小小说：邻居之死[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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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子是我的邻居，人很不错，爱说话、每次相遇总要打个招呼“大哥，您吃啦。”，“大哥，您干嘛去。”。。。。。。不论问些什么，说些什么，总要打个招呼，说上俩句。
    他死当天早上，我俩还见过一面。当时，我出门办事，途径他住的1号楼门时，他正蹲在楼门口抽烟，我问他：“今天歇班。”
    他点点头，顺口答音：“对，歇班，大哥，您干嘛去。”
    我答“出去办点事儿。”
    “那，您了慢走。”说话之间，我推着自行车慢慢走过他们楼门。骗腿儿上车，顺着小马路出了小区。
    事情办得顺利，中午就到家了。
    下午4：50，对面的小学放学了。这时，我正站在阳台课桌旁切菜。一会儿功夫，楼下就传来学生、家长们的说笑声。我从不关心这类闲事，只一心一意干着手底下的家务。就在这时，忽听单元大门“砰”的一声洞开，妻子慌慌张张闯进门来。心想：这是干嘛，摔摔打打的。就在我准备迎头质问她原因的时候，妻子已然快速穿过单元过道，奔至厨房跟前，人未露头，就高声嚷嚷：“杨子死了，杨子死了。”随着不协调的嗓音起伏，“噔噔”的脚步声响，人已越过厨房，站我身后。
    开始，我并未理会她说的事情。只想：不就死个人吗，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后来，咂咂滋味，感觉有些不太对劲。我清楚妻子不是那种遇事毛手毛脚、惊慌失措，毫无章法之人。这回怎么会一反常态，举止失当呢。别再。我未敢继续思想下去。带着疑惑的心情追问一句：“杨子，那个杨子。”问话的同时，我放缓了手中切菜的速度。
    “就是1栋的杨子。”听了这话，我先是一惊，而后平静。心想：这是谁这么捉弄人，咒人家杨子不死。上午我还跟杨子见面打招呼了，怎么下午就死了，哪有这么快的，不可能，绝不可能。我不相信，绝不相信，谁跟我说也不信。除非是我亲眼所见，不然皇上二大爷跟我说，我也不信。
    心里装着不信任，岂能把妻子的话当真。我继续切菜，并且很随意的回了句“不可能。”
    “真的，我不骗你。”妻子是从不说谎的，几十年的共同生活经历充分证明了这一点，我没有理由不相信她所说的一切。此时，我多少有些心动。“难道1门的杨子，真的没了。”心神一偏，手自然不听使唤。于是，我放下菜刀，扭过身子，瞅着妻子面色凝重地发问：“楼下的杨子，真的没有啦。”
    “这种事谁敢哄弄人，杨子真的死了。”妻子一脸严肃、正经、庄重的神色不能不让我接受这个残酷现实。但是，内心却有一股强大的意识推动我站出来抗辩这一事实。于是，我故意挑衅性的问了一句：“是你亲眼所见，还是道听途说。”说这话时，内心想着的还是杨子活时的模样：别看杨子表面看着不高，其实并不矮，因为他长得魁梧、健壮，宽度抵消了部分高度。人长得精神、帅气，一把青年胡，透着硬朗、豪爽的男子汉气魄。这样的壮硕、健康的中年人，五十刚过就没了，怎么说、怎么讲都不能死，不能死。抱定这个信念，我又板起面孔、严肃地对妻子说：“不许胡说八道，早上我还跟杨子说话啦，到了下午，怎么就会死呢。不会，绝对不会，准是你听错，看走眼了?”我一边说，一边摇头，心里在默默祈祷：杨子，可不能死啦。
    “真的，我真的没有骗你。”妻子的坚持、态度的坚定、表情的严肃，并没有丝毫撼动我的荒诞想法。我至死也不相信杨子会死。我瞪着妻子一时无语，思想一直还在做着截然对立的斗争。我相信自己的妻子不是那种捕风捉影、造谣生事之人。这么说：难道我错了，是我错怪了妻子、冤枉了妻子。如果，这个结论成立的话就意味着杨子真的死了。此刻，我宁愿委屈、冤枉相濡以沫二十多年的妻子，也不愿意看到杨子的尸体，听到他真实的死讯，妻子看出我的犹豫，猜透我并没有完全相信她的话，就说：“不信，你自己下去看看，门报都贴出来了。”这不能是谎话了。哪有好好的人家自贴门报的荒唐道理。此刻，我心里“咯噔”一下，坏了，杨子真的死了。虽然，心里有了这层准备，但是，还是希望那一切都是臆断、推论、幻想、假象，绝不要成为确凿的事实。带着这种矛盾心理，我对妻子说：“那好，我下去看看。”说完，我进屋换了件衣服，急匆匆大步朝楼下奔去。
    一出楼门，就看到杨子住的楼门前，就近站着许多邻居，他们三个一群、五个一伙，交头接耳地议论着。还有些陌生人在紧张有序地忙碌着，插花篮的插花篮，拉灯的拉灯。进前再看，面对楼口的右侧墙根立着挑钱纸，上方一人多高的地方贴着门报，落款上写‘杨家之丧’，一见此款，脑袋顿时“嗡”地大了俩圈。坏了，杨子真的死了。到了这个时候，残酷的现实摆在眼前，你不接受也得接受，不相信也得相信。无奈何，只能先为亡人祈祷：早升仙班。为活人祈福：节哀顺便。
    看完之后，我顺便询问一下杨子对门的邻居：“大嫂子，杨子得的嘛病，走的这么快。”
    “听她媳妇说：是心梗。”我点点头。又问：“以前，他就不知道自己有这毛病吗。”
    等我说完，大嫂子低头想想才作回答：“以前还真没听他们两口子说过，估计不知道有这毛病，不然的话，他媳妇早就跟我们讲了。”也是，谁要知道有这种要命毛病也不敢粗心大意，就是因为以前不知道，黄泉路上才多了许多冤死鬼。想到这，我说了句：“可惜了的岁数，太年轻了。”大嫂子也随声附和道：“可不，才五十出头，人就没了，太坑人了。”
    情况既然搞清楚了，下一步就要和妻子商量如何吊唁事宜。我和大嫂子打过招呼就急忙返回家中。一进家门就对妻子说：“太可惜了，太可惜了，可惜了的杨子，太年轻了，太年轻了。”妻子也有同感。我们都在为杨子的早亡痛心、惋惜、哀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