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花断肠剑
第一章 龙风魔功这是一座依山建造的巨大庄院。
特别宽大的大厅中,除了一张大八仙桌和一列朱漆的木椅,竟无有豪华的摆设和任何的陈列,加之厅前的八宝屏风特别巨大,使整个大厅呈现出一片空旷,幽深又阴森沉寂的气氛。日近黄昏,厅中已非常黑暗,孤灯闪亮之际,大厅朱漆木椅上已坐了数位头带鬼面具的高矮不齐的模糊身影。
孤灯前,一位彪形大汉,阴森的眸子里闪过一道魔鬼般的光芒,将大厅带面具的人环视一圈之后,然后,背诵了几道指令:“立即扑杀天下第一高手,龙剑吴青云之妻,女飞卫夏巧云,她现在在武昌路途中落了单。”
“毒杀飞龙船行的旅客,揪起滔天血案,待机挑动白虎堂与青龙帮之间的大火并!”“天龙山庄与九天绝谷生仇死怨,最近可望在武昌进行你死我活的彻底大清算。我方人手不可轻举妄动,待他们两败俱伤之际,再行雷霆千击,完成一统江湖大业!”大厅后面,忽然传入一道严厉的话语:“以上活动必须用江湖左道邪魔之手,不到万不得已,不得动用和暴露本组织内的人手和力量!”
“使用金钱和女色,不必吝惜!”
虎枭孙敖,是一位色中魔王。
十多天后,他被请入庄后的温泉池中。
立即上来了两位冰肌玉骨的少女同他入浴。
少女身穿洁白的纱衣,里面什么都没有穿。
玲珑柔美的乳房在纱衣中轻轻的晃动,平垣光洁的小腹下,依稀的芳草中,一颗红艳艳的明珠在耀耀闪亮。
虎枭本能地感到主人太过殷勤恭敬,是两位少女柳腰轻摇,不由他思量,一左一右扶着他走向温泉。
温柔的手臂,抚上了他的胸膛,柔声问道:“我的大爷,你看我们两人谁美呢?”
“说呀!说呀!我要你快些说!”
“你说谁美,谁就陪你入浴!”
虎枭本是色中魔王,怎禁得起两位美若天仙的女郎的调弄,心中的一丝疑念,早已飞向爪哇国外。
他故意偏着头,将两女左看右看,末了在她们那洁白如玉的乳房中狠狠亲了一口,哈哈大笑说:“一样的国色天香,我见犹怜。哈哈哈,你们两人就陪我一同去温泉中来个鸳鸯双浴吧!”虎枭双手扶着她们的香肩,不禁又哈哈大笑起来。
温泉的水,清彻见底,温凉适人。
虎枭舒适地躺在温软的沙石上,听任两位女郎在他的四肢和胸背上洗擦抚摸。他的眼睛却在将两位女子的乳房作谁优谁差的比较。
左边这位少女的乳峰似乎要尖挺一点,圆圆的乳头也显得略小一些。
右边这位呢,乳珠稍大,但乳房要来得较为丰满柔润一些。
他一只手抚摸一双乳房,一丝丝快意沁入他的心田和四肢,又将两女抱至胸前,在每人的左右乳各咬一口。
乳珠是柔软的,乳房是腻润温软的。
他用手抚,用嘴咬,在四个乳房中忙得犹如一只采花花蝶。
两少女在他的逗弄下,樱口微现娇喘,口中连连娇呼着道:“大爷,大爷,我,我,我……受不了啦!”
这一声声的娇叫娇呼,更激起了虎枭心中早已燃烧的欲火。
他口中含着丰满的乳房,嘻嘻笑道:“受不了啦!那本大爷就让你们来一个更舒服一点的好吧!”
他的一双手,从她们的乳头滑下去,由胸部一直往下探。
经过柔软的肚腹,经过菲毛丛生的阴阜,停留在那红艳艳的明球上,粗大的手指轻轻一按一揉。
“哎呀呼,我的妈呀!痒死了,麻死了!大爷,大爷,……我,我不来了。”“哎呀!痒,痒呀……”
虎枭听得两少女一齐娇啼,宛如仙乐一般,他双手不及不忪,反而更有力的搓揉起来。阴蒂上传来的快感,使他兴奋!
两少女的娇啼,更使他快感在迅猛加深,加快!
胯下的大鸡巴,更是昂首向天,欲飞欲腾了。
阴蒂上传来的麻、痒,使两少女四肢不停地颠颤,轻脆拍打着温水。
温润清彻的池水,翻起一阵又一阵的浪花,击起层层白浪。
忽地,一位少女忽然回转身子,一口咬住了虎枭的大鸡巴。
虎枭体中的欲火,已是一浪高过一浪,只是看着两少女那又快乐,又难熬的娇媚浪态,更使他感到无比的快乐。
不料自已的鸡巴一入那温润香甜的少女之口,强烈的麻、痒感,像巨浪猛扑他全身四肢。特别是她那温软腻滑的丁香小舌,在自已的龟头上拼命地吸吮,还不够!竟将她的小舌抵着那特殊麻痒的龟头口上下舔弄着。
无比狂野的快意冲上虎枭的心头,激起他心中只有一个意愿,赶快!立即!向女人那神妙的桃源洞口冲击,再冲击!
他的手指,迅猛地从阴蒂上滑下,“吱”地一下,冲入少女的阴户口中。一个手指不过瘾!
二个手指,冲进去!
在桃源洞口里翻天复地搅,胡天胡地地冲,抓……“呀……呼……”
两名少女的阴户,被虎枭的手指一搅一弄,更加受不住了,哼哼啊啊,不停地娇唤地来。另一名少女眼看大鸡巴被同伴占住,而浑身的骚浪又无处发泄,只得一转身,将自已的樱桃小口,对准虎枭的嘴唇咬去。
她咬住虎枭的嘴唇,几舔几吮,心中犹自不满足,又将她的丁香小舌像灵蛇一样伸入他的口中。
虎枭的鸡巴被咬,双手指又插入两女的阴户中,正在快乐无比之际,忽然一条香软的舌头又伸入自已的口中,不由大喜过望,立即用力地含住拼命地吮吸。
那咬着他大鸡巴的少女,在龟头口中,不停地玩弄和吮吸,却不见龟头口中放出一丝半滴元精。心中大感惊奇,显然主人曾经嘱咐,不许伤他的元阳。
此时,她不禁有好奇心,也有不服气的感觉。
心想:我姐妹二人,美若天仙,肌体如玉,难道你能把持得住,不泄半分元阳吗?当下运起少女玄功,一股柔媚的荡意,以她的那丁香舌尖,柔柔地通过他的龟头、鸡巴,侵入虎枭的丹田。
这柔媚的荡意,像千万缕银,柔柔蜜蜜地泌入虎枭的四肢百穴,使他感到舒适极了!哈哈怪笑道:“哈哈哈,过瘾,过瘾!”
“你大爷好久未曾尝过这种骚荡入骨的滋味了!加把劲!让你大爷尝尝欲仙欲死的无上妙趣吧!”
少女的玄功渗入虎枭的体内之后,直逼他的丹田之中,不料这虎枭的丹田意坚硬如铁,便转而而攻向他的四肢百穴,企图媚冶他的骨内神经,进而融化他那一团保护丹田元相之气。媚功进入虎枭的身体后,他不及身心体质未曾软化,反而大叫“过瘾……”少女的心开始气怒了!
她原先鉴于主人的戒告,少女神功,使出不过一、二成罢了。经过此次试探,知虎枭练了护卫元阳的功力,或是因为内功深厚,定力深厚,元阳紧固,难以动摇而已。所以,她听罢虎枭叫她“加劲”的言语后,丁香小舌在红亮亮的龟头上翻滚,玉手在鸡巴那粗壮的杠上抚摸,作出一模痴情爱意的模样,却暗自的将少女玄功激增至五成,八成!柔媚入体的荡意,排山倒海般的攻向虎枭的丹田。
虎枭口中连连怪叫:“哎呀呀!真厉害呀!”
“你这张樱桃小口,比下面的那个桃源口更叫人销魂荡魄呀!”
“哎呀!我的魂要飞上云端了,要坠入地狱了!哎……哎呼,我快乐得要发疯了呀!”虎枭口中在怪叫,但他丹田的元阳,却依然坚硬如铁,淫荡的媚功,如水入大海,没有消息。
少女却不知,这虎枭表面是一位黑道人物,其实他是宇内三妖仙中逍遥仙客的首座大弟子。平日不显山,不显水,使一般的江湖上的朋友认为他只是一个黑道中的二流人物而已。其实他横行江湖十余年,阴谋鬼计中打滚,刀山血海中出入,却一直未曾失风,就是凭着他那深藏海底的隐晦的功夫。
对于二流的黑道混混,特等高手,不愿一顾!一流的高手,是生死冤家。喋血荒野,还不知自已是如何死的!若非生死仇敌,你无处寻他的踪迹。
偶尔见了面,三招两式,收拾下了他,而他却常常是鸿飞冥冥一走了之。这就是他行道江湖,进财保命的金科玉律!
他成为了黑道中的枭雄。
所以,他为一位神秘人物安排之下,进入这座神秘的山庄。
五千两银子的高额利润和价码,完成的却是一项极简易的使命!
所以,他心中存疑,处处戒备!
在强烈的戒备之下,区区少女玄功,岂能动摇三仙之首的大弟子!
妖媚少女不知死活,羞怒之下,少女玄功使至极限。
江湖人物,输命不输气!
妖媚少女将少女玄功使至极限之后,忽然感测体内的玄功,竟一丝一缕,源源不绝的被吸入虎枭的龟头口中。
她不由得大惊失色!
这怎么可能!在自已少女玄功全力攻入之下,对方不仅能自保无虞,还能以小小的龟头强行吸取自已的玄功!
这一份龙凤阴阳修合的功力,已修至骇人听闻的高度!
少女急忙收回少女玄功,含着虎枭大鸡巴的樱桃小口,也急忙松开,企图将鸡巴吐出口中。
谁知他的鸡巴有如一块磁铁一样,紧吸住她的樱口,少女拼命发力,怎么也挣不开。她此时已知虎枭是一位功力莫测的人物,怎敢放肆,巨大的鸡巴含在口中,所以,口中吐词不清,只能含含糊糊地求饶,道:“大爷……小女子有眼……不,不识泰山,……求……求你饶……饶了我……我吧……”另一少女还在那里和虎枭口对口,舌咬舌地大肆寻欢作爱,使出浑身解数,充分满足对方和自身的性感快乐。此时忽听同伴哀求的声音,大吃一惊,回头见同伴脸色苍白,浑身娇体无力。她们修习同一媚功,目睹之下,立即明白了内因。
她将洁白如玉的胸膛压在虎枭的身躯,吹弹欲破的桃花嫩脸贴在虎枭的脸上,极为娇媚的俯在他耳边说:“大爷,小妹定是无心之失,你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怎么也和我们认真呢!”“嗯,……”“快饶了她,另耽误了我们的好。”
“嗯!我要你放了她”“嗯,快点嘛……!”
说完,柔软的躯体,在虎枭身上放肆地左摇右摇。
这时,那含着他大鸡巴的少女,也露出极度哀婉之色了,在虎枭那宽大的肚皮上磕头求饶。
虎枭哈哈一笑,捧着她的香腮狠狠地亲了几下子,才说道:“乖乖,还是你乖!又香、又嫩、又软、又酥!哈哈,本大爷岂是辣手催花之辈!”虎枭说话之际,将龙凤魔功悄悄收歇,含着他大鸡巴的少女,这才将鸡巴从樱口中滑出,身子如泥一般软软地落了下去。
清彻的温泉水,从她那修长而洁白的双腿之间流过,漫过她的肚腹间,清丽的阴毛随着水波飘荡,本来红艳夺目的阴蒂。此时已显得褪色不少,在水波中格外显得苍白无神,惹人怜爱。
神妙的桃源洞口中,缓缓不绝地流着乳白色的阴液,随着水波一丝丝,一缕缕的流动,飘失。
她那腻白、滚圆、丰满的乳房,竟呈现出酥软萎迷的模样,高挺、圆润的乳球,也悄悄地萎缩下来。
她大趴着双腿、双手无力地垂在沙地上,像一条精疲力尽的大白鱼。
她的樱唇,比她脸色还要苍白,秀丽的双眼失去了柔媚动人的光辉,气息悠悠无力。俯在虎枭身上的少女见同伴这一副气息奄奄的模样,也不由暗暗心惊:“这虎枭,好霸道的龙凤魔功!”
当下伸双如赛雪的玉臂,一把抱住虎枭的头,轻摇着说:“我不依,我不依!”
“你刚才还说不辣手催花,看我妹妹的模样,让你搞得只余半口气了!”“还不快点救救她!”
虎枭眼中闪过一道贼亮的光芒,哈哈笑道:“这才甜哈哈么。么呢骚好这媚好,你不依,我依……”
虎枭话未说完,立即为她一个长吻堵住了下面的话,那一条灵蛇一般的香舌,在虎枭大口中一阵轻拌慢搅后,缓缓抽出,媚眼一抛,娇笑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的好好亲亲大爷,你就快动手吧!”
“让我也开开眼界,见识,见识大爷那超凡入圣的美妙玄功!”
虎枭将手往她胯下一摸,将手指伸近她那神秘的阴户口中一戮,哈哈笑道:“我有什么玄功,魔功,只是我这鸡巴与众不同,别人是阴户吞鸡巴,我却是鸡巴翻阴户。”
“我的鸡巴受了她的功力,再放到她桃源洞中,就可全部还给她罢了!”虎枭身为三妖仙之一的弟子,龙虎魔功,是他师门必修课目之一。他虽修习了这种采阴补阳的魔功,却未曾拿来增补自已的功力,一则是师门的告戒,二则这种作法极为恶毒阴损,冥冥中,受佛家因果报应学说的影响,他害怕青天上一神灵,三则这少女乃是朋友中所应眷养,自已虽好象占有一个“理”定,也只能见好就收。
总不能不给朋友留面子呀!
他走至瘫软在地的少女身前,将她洁白的柔软身躯抱入怀中,问另一少女:“那间房中有床,大爷少不得要怜香惜玉,努力苦战一番了!”
少女闻言,她急忙将他带入房内。
房中果然有一个粉红色的大绣塌,虎枭将怀中少女放置床中央,平平地摆好之后,将她那一双洁白的玉腿作大字型分开。
好一副香艳欲滴的景象!
少女那神秘神奇的三角地带的隐密,因双腿已作极度的分开,一切的一切完全呈现在虎枭的两眼之下:花朵一样的阴蒂,虽不再红艳欲滴,却仍然傲然地挺立在小阴唇和那柔柔的茸毛之间,泛动着诱惑的光彩。
神奇的桃源洞口,半开半合,娇羞无比。
那欲掩还休的姿态,好象是在召呼你去探寻它洞口无上美妙,疯狂,消魂散魄的最好竟境!
虎枭脸上的青筋隐隐,口中气息加粗,大鸡巴一起一伏,跃跃欲战!
虎枭功行百穴,他的大鸡巴变得更粗、更大、更壮,龟头上隐隐闪着一层精亮的红光,龟口中滴出了一滴晶亮的元阳。
虎枭抓住少女的一双玉腿,缓缓地向两边压。
玉腿几乎为他压成“一”字型,奇妙的桃源洞口,隐去它娇羞的面目,完全张开了它的洞口。
桃源洞口深,不知深几许!
此时,虎枭的大鸡巴,仿佛是一根烧红的铁杆,连蹲在一旁的那少女,也实实在在感到了虎枭鸡巴上的灼热的光焰。
虎枭火红的大鸡巴突然像一条柄枪,一枝天根神箭,猛地射入少女的阴户口中。只听“吱”地一响!
又粗又长的大鸡巴齐根而没!
“哎呀呀!……哎……呀……”
终于忍受不了这入心的麻痒快乐,娇声呼叫着:“哎呀呀!好痒呀!好痒!”
“大爷,加劲!死死地冲,搞!”
“求你,亲大爷!我快乐死了!我要……”
虎枭的鸡巴一面猛力狂冲,一面悄悄地放开丹田所吸收的玄功,通过对花心的轰击,注入少女的体内。
少女回收着自已的媚功,更加疯狂了,她娇躯猛颠,阴户左右翻腾,因双腿还为虎枭牢牢地抓着,只能用双手抓自已的乳房作狠命的搓揉狂按!
鸡巴的冲击突然变野了,在阴户口中出入也象闪电一般地快速猛烈。忽地,龟头又突然死死地顶住了少女的花心,上下左右的磨擦。
这一磨一顶,简至象顶到了少女的心块尖上,磨着她每一根神经未稍,她忽地颠声张叫:“啊!我要死了,我受不了啦!”
“大爷……亲大爷,你把我搞死吧!我不要活了……我愿死在……你的……你的鸡巴之下,……!”
炽烈的阴液,象喷泉一样从花心口中射出,射上了那龟头,也射入紧顶着花心的龟头口中。
虎枭的龟头在这炽烈阴液的喷射下,无比强烈又奇妙的快乐,泌入他的心头和四肢。麻麻地,痒痒地,丹田中的热力忽然涌起,散魂消魄的快意麻醉了全身。他心中只有一个意愿,让鸡巴来几次无比疯狂的冲击,冲向这奇妙快乐曲顶峰。大鸡巴又开始冲、冲、冲!
猛烈地冲,疯狂地冲,狂野地冲!
每次都直捣黄龙!
每次都直抵花心!
少女在快乐的尖叫!疯狂地转动!
虎枭眼中射着猛烈的欲火,狂野的欲火,口中也“啊啊……”地叫唤着……经过一番又一番狂野猛烈的撞、碰、冲,虎枭的身子忽地僵硬,丹田下热力进发,一道白色的元阳,炸雷一样轰入少女的花心口中,一滴也不曾外泄和遗漏。
虎枭的鸡巴喷射完毕,身躯也瘫软下来,但他仍紧紧地抱着她的屁股,让自已的大鸡巴在桃源洞口安安稳稳地休生养息!
另一少女在旁边目睹这一场惊天动地的肉欲大战,一方面心旌动摇,欲火焚烧,阴户下早已是一片濡湿,另外一方面也十分敬仰虎枭这极为精湛的床上功夫。
她恨不能以身相试,让自已阴户口咬一咬这粗壮长大,闪着红光的巨大鸡巴,究竟是一个什么令人欲仙欲死的滋味呀!
她幻想这只大鸡巴在桃源洞口中横冲直撞、倒海翻江,轰击花心的种种奇妙快乐,芳心中悠然神往,娇躯微微发热,脸上的爱意横生,欲火已在全身上下四肢百穴熊熊地燃烧起来。她象一只看见鱼儿的猫,扑上了虎枭那宽广雄壮,筋肉结背膊,一双洁白如玉的尖尖素指,紧紧抓住虎枭的两胳膊,红艳艳的小口不停地在肩膀处狂吻。
终于,她伸出了丁香小舌,在虎枭那强壮有力的背膊上轻柔的舔,沉沉的咬。虎枭那雄壮的男子气息和壮实的身体叫她不由的陶陶欲醉了。
她忍不住下体的需要,将奇妙的三角区,象男人一样在虎枭的屁股上下左右的摇动,磨撺,时时抛起嫩白的屁股,重重地压下。
“啪,啪,啪……”
房间中轻响起她三角区拍击虎枭屁股的轻脆响声,轻脆锐耳,就如一首奇特的乐曲。虎枭生平不曾遇到过如此骚荡野冶的女人,他知道这是因为她刚才目睹了自已和另一位少女结合而诱发了她的欲火焚体的缘故。
他心中突发奇想,想试一试倒插杨柳的滋味,看这位少女的功夫如何!
他猛地翻过身来,见少女眼中水汪汪喷着欲火,俏脸上流露着渴望和强烈需要的神情。见虎枭翻过身来,立即樱嘴一咬,灵蛇一样香腻润滑的丁香小舌突入他的口中,象虎枭平日用鸡巴冲击女人阴户时一样猛烈地向最深冲击,向最深处去寻幽探胜。去获取更美妙去处。慕地,少女忽然感觉肚腹有一根硬绑绑的东西滑过。不由得惊喜过望,心念道:“莫非他的大鸡巴已恢复了威风么!”
她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犹自害怕自已肤体的感觉急忙扭过光溜溜的身子,回头一望:啊!呀……!
好一只粗大壮实的鸡巴!
近七寸长的身子,棒槌一样粗大的身躯,红光闪烁,直挺挺,硬绑绑地直立在空中,真象一条张牙舞爪,昂首欲飞的巨龙!
少女芳心怒放,回身抱住威风凛凛,精神奋发的大鸡巴,又是亲,又是吻,又是咬,又是舔……
那惊喜欲张的神态,那弹指艳冶的风情,叫人叹为观止了!
大鸡巴为她好一阵疯狂的折腾,这才趴开她的双腿,让阴户露开,张开她的桃源洞口,“吱”地一下响亮,大鸡巴整个被吞入阴户口中!
“啊……啊……”
少女突然张开樱桃小口,发出了长长的呻吟。
那又麻又痒,又无比舒服的感觉叫她身躯发僵。
龟头刚好抵住了她的花心,那颠悠悠的快感运浪一般袭过了他的全身。
她害怕这无比奇妙的快乐会因为身躯的动荡从而使它消失。
所以,她不敢动!
她要保留住这一剎那间她直上九霄的快感,这一令人每一条肌肉,每一根神经都为之发颠的快乐!
虎枭很懂得配合,但是他没有动,而且以他的龟头传来了更令人欲仙欲死的轻微颠动,使她的花心也尝到龟头的震荡!
“啊啊啊,我要死了,我要吞,吞你,要吃你……啊!我要,我要死,我要命,我……”她终于忍受不了这醉心动魄的麻醉,开始疯狂地摆动阴户,将大、小阴唇、阴蒂,阴阜狂野在虎枭的鸡巴根上磨擦,磨擦,再狠狠地磨擦!
随着她阴户的扭动和磨擦,虎枭可以明显地感觉到龟头在她那喇叭一样的花心上撞过来,划过去!
每一撞,每一划,都必定引起她自已的快乐,疯狂的尖叫和呻吟……
虎枭突然感觉到,看女人的快乐和疯狂,也是一种极为新鲜的快乐和刺激。自已无需花费力气,也同样能从龟头上,鸡巴的肉体上面,特别是女人那狂野的浪态感受到一种男人自豪,自傲的优越感。
因为男人的性爱比女人来得快速猛烈,平日总是男人求女人脱裤。
而今天,阴阳颠倒,不及是“倒插杨柳”,女人骑在男人身上,而且,一切的主动和疯狂都发自于女方!
女人的狂野和浪态,虎枭可以静静地欣赏,但龟头在少女阴户口传来的一阵又一阵快感,却不容他努力地挺起屁股,好去迎战那越来越狂野的冲击,越来越凶猛的浪潮的冲击。“哇!啊……!”
少女又不顾一切地尖叫了!
龟头深深地抵入花心口中!
少女身躯一阵狂野的悸动,……
悸动中,花心口中喷出了炽烈的阴液。
这少女真怪!她的阴液,竟象男人一样随着身躯的悸动而喷射着……
终于,她直立的娇躯扑倒在虎枭的胸膛,口中仍娇啼着:“我舒服,亲大爷,你真行!我快乐……快乐得要死了……我不行了,不行……!”少女口中“不行”两字一入虎枭的耳朵,立即激起了他雄性的威风和快乐,自豪!女人说“不行”!男人偏要干!
少女的软弱激发了虎枭天性中的野蛮兽性!
他小心翼翼地将少女的身躯翻转,紧紧搂着少女白嫩的屁股,不让大鸡巴从阴户中滑出来。
他将少女的身躯摆正,又将她的双腿作八字型分开,并拿来一个枕头,垫在少女的屁股之下,然后,双手紧紧抓住少女的双乳用力的搓揉抚弄。
他不再怜香惜玉,硬挺挺的鸡巴对着阴户就是一阵狂轰滥炸……!
少女本来瘫软的身子,只片刻之间又开始活跃起来,这举动之间显得十分的娇弱无力。刚才那胡天胡地的疯狂,透支了她太多的精力,她全身疲软已极,身体间再也凝集不起力量。
她想向虎枭告饶,但一接触他那兴奋的,闪动着野兽一般光芒的眼睛,立即知趣地闭上了嘴。
因为她知道,在男人性欲高涨发狂的时刻,你最好表现也是顺从!
阴户口中传来了猛烈的快感,象电流一样冲击着她的全身,她想奋起应战,全身却是那样的娇柔无力。一阵又一阵快乐的冲击,使她禁不住要高声呼叫,来抒发心中的快乐,但呼出口的声浪,却只是一阵娇小细弱的软啼……
但她这娇慵无力,弱不禁风的风情,却大大的激发了虎枭心底的兽性!
他心中涌起了强烈的占有欲,自豪的征服感。他也象少女原先对他的施为一般,不仅大鸡巴已在阴户中倒海翻江,而且用自已鸡巴根部狠狠顶着她的阴阜、阴蒂、阴唇,拼命地磨,狠命地擦!
“啊!啊!……”
少女在他狂烈的磨擦冲击下,宛转娇啼变成了高昂的尖叫,身体的扭动也加快了!哼哼,我就不相信你在本大爷的冲击之下,还能够再娇懒!
我要你再度疯狂……!
虎枭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作弄和虐待的心理。
他收回搓揉乳房的左手,按在少女的阴蒂上,左右一揉弄,胯下的少女立即尖叫了!虎枭受尖叫的刺激,抚摸阴蒂的手指更为有力,也更为快速,大鸡巴在阴户中的出入更加猛烈和频繁。
阴蒂上所激发,传开的麻痒感,使少女再度高声叫喊起来。
“啊!大爷,大爷!”
“救救我,轻一点!……不,重……重!”
“用力,用劲,冲!冲!冲呀!”
“别老按着,求你的鸡巴,快冲,猛!猛冲!我又就要死了,我升天了,升天……”少女的口在呼叫,身子在乱扭,疯狂淫乱地乱晃,胡摇着。
连虎枭也几乎控制不了她狂乱的扭动,大鸡巴好几次从阴道口崩出。
虎枭为她狂乱的情绪所感染,双手紧紧抱住她的大白屁股,一阵疯狂的猛打,猛冲,猛撞,猛晃!
床上另一少女,因玄功被吸,虽为虎枭退回大部分,但至今仍是元气未复,任凭两人的狂乱交合,却无动于衷地静卧一旁。
虎枭将胯下的少女搞得狂呼乱叫之后,仍觉得不满足,不过瘾,一回身就爬到静卧休息的少女身上,说:“来,一个人躺着太寂寞,大爷也叫你舒服一下!”
说罢,将她的玉腿作八字型大大地分开,用手指按上了她的阴蒂,作轻柔地搓动,将湿溜溜的大鸡巴,“吱”地一下戮入她的桃源洞中。
阴蒂,是女人最敏感、性感的部位,它所传发的那一种入心的麻、痒快感,几乎没有女人能够拒绝。
加之虎枭的大鸡巴在阴户中疯狂猛烈的翻搅,这名元阴大伤的少女也开始疯狂了。虎枭加紧了阴蒂的抚摸,加大了鸡巴冲击的力量!
胯下的少女颤抖,扭动,呼叫……!
那边少女的快感尚未因虎枭鸡巴的离开而消失,仍在低低地呻吟,这名少女却因阴蒂运动,猛烈的快乐而发出高昂入云的尖叫。
虎枭倾听着这高低不同的快意喧叫和呻吟,心中很是大乐。
他仍觉不满足,顺手将全身仍在麻痒而低吟的少女拉到身边,两手同时按在两女的阴蒂上,放肆的,狂乱磨擦搓揉……!
两名少女同时颠抖着身子,口中同时发出了狂呼乱叫,床都被她两人的双手不由自主的拍打而响声大作,夹杂着虎枭的大笑,形成一首和乐又杂乱的乐章。
猛烈的拍打声,终于惊动了主人。
两位带鬼面具的人来到夹壁中窥看,见到三人这一番狂乱无章的交合图,也不禁摇头叹惜。
其中瘦高的鬼面人低言道:“虎枭真不愧为色中魔王,整整两个时辰了,他还在奋战不休,这一场肉欲大战,不知还要激战到几时!”
稍矮的鬼面人低笑着说:“他虽现在快活,但几十条人命,滔天的江湖巨浪将由他送去的东西兴起,他若知晓内情,只怕他就不敢在这快活了!”
“那事后……”
“长上不必担心,虎枭行踪如狐,且手中业艺比江湖一流高手只高不低,一般人无可奈何如他。”
“如事后灭口,他师门三妖仙的逍遥客手下的潜势力十分了得,且法术通神,不到万不得已,不宜行此下策!”
“那就由你见机行事吧!”
“是!”
两位带着鬼面具的人边说边走,将那一片消魂夺魄的轮番香艳大战抛在脑后了。杨小宝,一位面目俊秀,雄壮如狮的青年人,他青衫飘飘,姿态从容潇洒,象一位游学士子,又象一位行道江湖侠士。
他年经帅气,行囊丰足,举止大方,一路行下,差点将小命送掉。
他一怒之下,穷追猛打,闯入白虎堂义坛坛主玄天女煞的秘密驻点,救出刚被他们抓住的金龙帮主的二少爷凌宙。
当他将玄天主煞采天香等人治罗之际,那出其不意突袭他一下的叫化打扮的人,又突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他见二少爷凌宙和玄天女煞对此人十分尊敬,方知此人乃是名震天下的白道英雄苍穹玉手艾宗权。
他心中十分鄙视这位偷袭他一下的白道英雄,但玄天主煞和金龙帮帮主的二少爷,都愿服从这位声名显赫的苍穹玉手的调决。
杨小宝不是江湖人,他也不愿招惹江湖是非上身。
一堂一帮的江湖势力都十分强大,有人出面调解,他是求之不得!
但他不信任这位苍穹玉手!
他偷袭的那一下,不仅鄙劣、下流、阴险、而且也更无天理!
因为他刚从凌宙口中了解到,那些袭击中年人的凶手,都是当今有名的魔王,而被袭却是白道女英雄,女飞卫夏云巧。
苍穹玉手为什么在白道英雄遭袭击的时候躲着不露面,等人们走光后,他却突向曾暗助白道女英雄的人突然施下毒手?
他不是江湖人。
他心中虽对苍穹玉手存疑,但施暴和受害的双方既然都愿听从苍穹玉手的调处,他根本不知内情,也不了解江湖形势,只能一走了之!
那三件事是他指上了飞龙船行上驶金陵的船,使他去鬼门关打了一圈,但船上的五十二条人命却全部被毒杀,只有船主和船夫被巧妙的手法杀死。
他联想到那天白虎坛和金龙帮主二少爷的冲突,心中略有眉目。
五十二条无幸的生命,使他愤怒若狂,他决心抓出毒杀他们的罪魁祸首。他知道这种牵涉到江湖帮派仇杀的大案,官府是无能为力的。
经过一番不懈的拼死追踪,他发现黑道枭雄虎枭孙敖与此案有极大关联。虎枭孙敖就是武昌东湖紫虚观的道宏法师。
一堂一帮风起云涌,飞龙船行血案掀起了滔天巨浪,江湖武林人物都向武昌聚集,各方势力都在积极准备火并和血战。
玄天女煞其实是一位十分美丽的女子。
特别是将全身脱得赤条条的时候。
她的四肢秀美,特别是那一对粉白如雪的玉腿,不仅修长有致,而且十分柔韧有力。她明亮的眸子,深沉得象一眼深塘,水汪汪的闪动着娇媚的光芒。
洁白如玉的脸蛋上,长着一个灵秀小巧的瑶鼻,嘴巴虽略为宽大一点,双唇却红艳艳,鼓嘟嘟地充满了诱惑的迷人魅力。
白玉一样的胸膛上,丰满柔韧的乳房波翻浪迷,谁都可以想象它温酥软腻的令人飞魂散魄的滋味。
平垣的腹部,直至阴毛从生的阴阜旁,整体如粉堆玉积一般,光洁细腻,闪动着白缎一般的丝光。
她,绝对是没有生育过孩子的女人,但却不一定是红花女。
这男子的年龄似乎比玄天女煞的年龄还要轻,他背对高烧的红烛,也是赤祼全身,面目极为俊美。
他那几乎和女人一样白皙的大手,正抓着玄天女煞的乳房,在轻柔地抚玩,手指不时在她乳珠上抚弄几下,弄得玄天女煞心中痒痒地,高兴又难受。
因为他的手虽在怜香惜玉。口中却在不停地追问白虎堂血案的态度。
特别是她白虎堂的堂主雷庭震天伍天豪对此事的态度和来自金龙帮二少爷各方都认为白虎堂的嫌疑最大。
白虎堂却有人认为,此事有可能是金龙帮自已作案,却将矛头引向白虎堂!“你要尽量引动一堂一帮的大火并,至时我们暗中全力助你,杀掉雷庭震天伍天豪及其它得力助手,白虎堂就在你的掌握之中了!”
“这样千载难逢的时机,你应该及时把握,别让大权从手中溜掉。”
“时不我待,知道么!”
“我的小亲亲,喂……”
年轻男子说罢,极温柔地在玄天女煞的香唇上吻了一下子。
手指又在两只乳房上好一阵轻柔,逗得玄天女煞心中直发痒。
但她叹了一口气,幽幽说道:“自从上次抓了金龙帮的二公子杜宙的事情发生之后,堂主深责我行事过于孟浪,我虽据理力争,却导致到更深的责难。”
“一帮一堂,一水一陆,势力范围分得很清,利之所在,火并势在必行。”“雷庭震天这一点难道看不透么!”
“不是他看不透,而是我们看他不透,他的心机是十分深深难测的。
“好了,我的小亲亲,有我们作你的后盾,白虎堂迟早是你的手中之物,你要多联络一些堂中好手,制造和把握住时势,必要时,可行雷霆一击,再收拾金龙帮,就易如反掌了。”这男子说着说着,眼中的欲火越来越旺盛,不由得紧紧抱住玄天女煞那秀丽的脑袋,在那香艳的红唇上,投下一连串香吻。
玄天女煞被这一阵长吻,吻到不知今世何世。
她只觉得全身酸软无力,男人那强壮火热的肉体,直令她芳心如小鹿一样乱冲乱撞,她感到有一种需要。
一种被占有,被征服的需要!
她首先是毫不迟疑地献上她温滑的丁香小舌。小舌刚一出唇,立即为对方紧紧接住,并拼命地在她小舌上吮吸,吮吸那生命的甘泉,吮吸她体内的芬芳……
玄天女煞只感到生命的精髓在一点一丝地为他吸走,那奇妙的快意渐渐地侵向她全身每一地方,她全身娇软无力。
她只希望自已的身体象冰、象雪、象水一样化入这男人的身体中去。
这位男子太可爱了,年轻,英俊,潇洒、漂亮,武功即高,举止言谈,无处不令人心醉神往。加之他有意勾引,无怪名震江湖的玄天女煞心甘情愿地投入他的怀抱,甘愿听从他的指挥,甚至不惜背叛白虎堂!
当然,这男子不是叫她背叛,而是要她取而代之!
她目前甚至连这男子的真实姓名都不知道:她不想知道,她也不需要长相厮守,她要目前能得到这位神秘男子的抚爱,她就满足了。拼命的吮吸,已不能满足体内的需要,男女双方的舌头开始互相缠绕,然后是乱咬,磨擦,吮吸,缠搅!
柔韧光洁的乳房也满足不了男子体内日益高涨的情欲,他压上玄天女煞的身子、左手缓缓地向下移。
在她光洁平滑的肚腹上狠抓了一把……
又在她圆圆的肚脐眼的周围抚摸了半天。
也许,这圆圆的肚脐眼,使他想起了下面的那一个奇妙莫测的洞口,他的手离开了圆滑有诱惑的肚脐眼,缓缓向下方爬去,去寻求更佳的妙地胜名山。
丰茙的茅草地到了。
柔嫩更胜于芳草的阳光,洁光亮温柔地从阴阜上向柔软神秘的洞口延伸。玄天女煞的茸毛是那样的细腻柔顺,使人真想躺在上面去作一个甜美的梦。躺着一颗璀灿的明珠,它红艳,美丽,傲气,充满了美妙的诱惑力。
男子的手指一按上它,全身上下,也引起了一阵轻微的颠动!
俯伏在玄天女煞身上的年轻男子,却在这美妙的,醉人心魄的时刻故意和她调情。他手指在阴蒂上轻轻地擦摸着。搞得玄天女煞全身酥痒难当之际,却低低地问道:“好亲亲,这美丽醉人的,叫什么名字!是什么地呀!这茸草,好柔嫩呀!”“你坏……不告诉……你……你真……坏……透了!”
“亲亲,长在你身上的东西,你怎会不知道呢?告诉我吧,亲亲,好亲亲!”“你们男人怎会不知道,你骗人?”
“好亲亲,我没骗你,我发誓,我不知道!我只觉得这东西让我舒服极了,感到心神醉醉的,所以想知道这美妙东西叫什么名字,以便我牢牢记在心中。”
“你要道知道,你是我有生以来所爱的第一个女人呀!”
“女人的隐秘,我这个鲁男子,怎么会知道呢?”
“我不是使坏,我确实不知道!”
“真的?”
“真的。”
“那……我……我不好意思么。我……我羞于出口的呢?”
“没关系,这里只有我们两人,别人不会听见的,我将耳朵放在你的嘴巴,悄悄说给我一人听,好不好,我的亲亲!”
年轻男人脸上充满了诚恳的渴望知道的神色,使玄天女煞无法忍心拒绝于他。何况他的耳朵已悄悄地俯在自已的樱口旁了。
此刻这位心狠手辣,敢做敢为的女煞星俏脸上竟布满了娇滴滴的羞意,娇语犹如蚊子一般地说道:“叫……叫……花蕊!”
“好香艳又贴切的名字,……嗯!真是妙极了!那我可要变成采花蕊的蜜峰了!”“你想怎样,还不随你……反正现在我是全部交给你了,我会让你……你……”她下面的话可想而知,无论玄天女煞在江湖上如何叱咤风云,英雄了得,但她身为未婚女儿家,也说不出口了。
这男人年岁虽轻,其实却是花丛老手,他要一步一步燃起玄天女煞的情欲,以便今后牢牢地将她抓在手中。
他体内的欲火早已熊熊燃烧,为他强行的压制着,此刻听她之言,是死心塌地跟着自已,这娇艳香软的肉体已可任自已肆意施为了。
当即他将那昂然勃起的鸡巴移至玄天女煞香艳的下体上面,将那柔美的玉腿作大字型分开,让那神秘的阴户完全在自已面前露开。
玄天女煞的阴蒂红艳而饱满,真象一颗艳光四射的明珠。
明珠之下,一条茸毛丛生的小溪,沿着大、小阴唇流向神秘的桃源洞口。
她双腿虽已敞开,但她的桃源口仍未完全张开,小阴唇还半遮半掩地挡住了它不少神奇美妙的风采。
神秘的洞口中,已流出不少爱液。
年轻男子审视着它,心想:“不管这女煞星是不是黄花闺女,看她眉贴乳紧,不象已为别人拔了头筹的模样。”当下,心中痒痒地,用手将她犹在神秘洞口的小阴唇分开。
桃源洞口,完全的敞开,呈现了。
这是一个粉红色的洞。
粉红色的肉体上,泛着一层乳白色的荧光,洞口里,是更红艳,娇柔的肉体。放射着奇妙的诱惑光华,燃烧着你的灵魂和肉体。
粉红色的洞口在颤动。
这是玄天女煞受不了他的拔弄所产生的反应,使年轻男子再也控制不下心中热烈的欲火。“吱”的一声轻响,大鸡巴已分开粉红色的诱惑,直挺挺地向红艳消魂的洞口中冲进!“啊!呼……!”
龟头刚插入洞口,全身早已麻痒难当的玄天女煞终于忍住鸡巴撞入的快乐而高声尖叫起来了。
她的娇啼,激发了鸡巴的猛冲的欲火。
“轰”的一下,直插洞内深处。
玄天女煞樱口突然响起高遇云天的尖叫,但立即转成细细的吟声。
她洞口那粉红色的肉体突然有力地收缩起,双腿往内并有了轻微的颠动。“破瓜了!”
有丰富破瓜轻验的男子从心底笑了。
“又搞了一个红花货,……这是第二十七个了!”
他的鸡巴不再猛冲猛撞,而是轻摇细摆地在桃源洞口内转着。
果然,只一会儿,阴户中传开的美妙快感,使玄天女煞忘掉了破瓜的痛苦。她将屁股微微的挺起,打着小小的圆圈,轻柔地配合鸡巴在阴户中的悠转。但鸡巴的冲击渐渐地加快,直进直入的次数更加频频,巨大的快感,象电流一样麻遍全身四肢,玄天女煞口中不禁又发出了长短不一的吟声!
鸡巴的冲击更猛烈了!
“轰,轰轰……!”
两人下体因快速的冲击,而响起累脆的肉串相击声。
强烈的快感使玄天女煞不断地将双腿拼命分开,再分开……
“啊!”
龟头终于撞及了阴户中央的花心!
太快乐了!
太醉人了!
太麻痒了!
玄天女煞忍不住狂叫起来,双手死死地抓住年轻男人的胳膊,喘叫道:“用力,用力,冲、冲、冲!”
“啊!啊!我不得了,我要死了!”
“快快冲,顶住我,顶死我,别……顶动”
谁也不知道玄天女煞口中在胡叫些什么,喷泉一样的阴液从她的花心口中迸出。她进入了半疯狂的状况!
年轻男子的心性也已为他搞昏,龟头顶在花心上不动,只用双手抱住她的屁股上下摇摆,让鸡巴不言不动地享受那欲仙欲死的快乐……
忽地,一道火热的激流从丹田中腾涌而出。
“要射水了!”
年轻男人的鸡巴又倒海翻江地在桃源洞口里闹翻了。
玄天女煞在叫,年轻男子也在叫……
他们双双升入了无比快乐的神仙境界!
又一位大名鼎鼎的邪魔被请入了那座依仙建造的神秘山庄。
他就是横行天下的凶夫邪魔之一的北雷。
上次虎枭被请入温泉别墅,这次北雷被请入一个极为雅致的小厅堂内。
厅内红烛高烧,长席上水陆奇珍毕备。
酒过三巡,轻脆的一声云板响过,四位身穿绛红纱衣的少女,轻盈如飞的乳燕,进入厅堂之中。
长席上只有两人在座。
主人鬼神愁柏寒秋。
客人是四大邪魔北雷。
少女翔入厅中,北雷的眼就发直了。
四名少女年龄都在十六、十七之间,婀娜的身子。发育均已基本完毕。
她们的肉体上,都焕发着青春的活力和光采。
令人魂飞魄散不能自已的是。
她们那饱满的胸膛上,只系着一条半寸宽的白凌,刚好掩住那鼓嘟嘟的乳珠,而让那丰盈柔韧的玉乳,大部分都敞露在外面。
而外面披的,仅仅是一件薄如蝉翼的绛色轻纱,实际上等于没有穿任何东西,反而平添了她们几分神秘媚荡的风骚和魅力。
胯下也是光光的,光是一条半寸的白凌掩下那神秘的私处。
白凌两旁,似乎有茸茸的阴毛显露。
半寸宽的白凌也无法掩住私处的春光,柔柔的,软软的粉红色的风流。在白凌下逢逢欲飞。
但北雷已无法细看了。
四位少女已在厅外云板的响声中翩翩起舞。
她们柳腰轻枝,莲步频摇,如雁如駌一般回翔于厅堂之中。
北雷酒食俱忘,死瞪着两只饿狼般的色眼。盯着四女的乳房,柳腰和臂部。但他盯得最多的舞女的私处。
因为这些舞女常有劈脚,分腿、叉腿分脚的舞蹈动作。
每当这些动作来临,那粉红色的私处,就必定会从白凌带后露出而春光大泄。可惜烛影摇晃,看不清那一现即隐的桃源洞口的秘密影象。
胸部的白色凌带受不住乳房的摇摆冲击,终于纷纷地从酥软丰盈的脚间飘然落下。香软柔韧的乳房失去了凌带的束约,随着她们翻腾起伏的舞姿而翻滚得更娇媚柔美!北雷睁大眼睛一一细看,粉红色的乳珠,放射着娇娜的光辉,在白玉一样的乳房的映点下,更显得娇艳欲滴,百媚横生。
北雷已感到自已胯下硬硬梆梆地十分难受,丹田中的欲火在不停地翻涌。他感到喉干发燥。
“吱”的一下,一杯琥珀色的美酒又进入了他的咽喉。
酒是色之媒!
北雷目不转睛地盯住四女下身的白凌,让自已一饱众女私处的眼福。
但她们那掩着神秘桃源洞口半寸小白凌象是粘在阴户上一样,任她们怎样的翻腾跳跃,就是不松不散的也不掉下来。
北雷体中的欲火,显已熊熊燃起。
他侧首朝鬼神愁哈哈一笑,道:“感谢柏兄的盛情款待,但不知今晚可否令在下真个销魂么?”
“哈哈!北兄好说了。
“不知四女之中,北兄属意何人?”
“哈哈哈……”
北雷闻言,不由喜笑颜开大笑道:“四女都是天姿国色,兄弟目迷五色,已无辨识之目的了。”
“不过,四女虽美艳无比,兄弟只是希望拔个头等而已哩……”
“哦,这个请北兄放心,这四女均是未破瓜的清官人,待会叫那年龄最稚,尚未满十六岁的兰香待候如何!”
“哈哈哈,全仗柏兄安排,兄弟就坐享艳福了!来,兄弟先敬柏兄一杯,借花献佛,以示谢媒之意!”
“干!”
鬼神愁干罢杯中之酒,向一名年龄最小的舞女唤道:“兰花,你先下去,香汤沐浴,准备侍候北爷。”
“你好福气。北爷名震江湖,今夜可要殷勤侍候!”
“是!”
一声娇娜无比的应声入耳,那名唤兰花的少女转身答应后,又朝北雷抛去一道极为妩媚的秋波,才娉娉婷婷地转入后堂。
北雷此时心花怒放,又敬了鬼神愁一杯酒,谢道:“蒙柏兄如此厚爱,兄弟愧无所报,将来若是柏兄有什么事,但请给兄弟一个招呼,水里火里,兄弟是决不敢推辞的!”
“哈哈,北兄好说,兄弟先行谢过。只是一般江湖宵小的,何劳北兄出动。”“据说北兄与洞庭一鹤的交情十分深厚,……”
“呵呵,这个兄弟不是吹,洞庭一鹤与兄弟确有过命的交情。”
“柏兄与他有什么……”
“没有,没有。”
“兄弟一向在中原行走,与洞庭一鹤绝不会有什么厉害冲突的。”
“兄弟只是闻听此人法力无边,道行高超,希望有幸能结识一番而已。”北雷闻言,眼波略转,立即满口应承道:“这个,容易极了。”
“柏兄鬼神愁三个字,名动八方,我那兄弟也希望能交柏兄这样业艺高强,势力庞大的朋友呢!”
“哈哈哈……”
他两人一番杯影交错,彼此拉了一番交情说了一些江湖隐秘,片刻之间。即已成为交情十分深厚的朋友了。
这时,一名仆人打扮的彪形大汉,轻轻走至鬼神愁柏寒秋的身边,低声说道:“禀老爷,兰花已洗沐完毕,在贵宾室熏香恭候。”
鬼神愁朝北雷哈哈一笑道:“北兄,听见没有,熏香恭候,兰香这妮子很乖哩!”
“好!春宵一刻值千金,兄弟不劝酒了,即送北兄进入兰花香巢之中!”北雷此刻已有五、六分酒意,闻言哈哈大笑,又与鬼神愁干了一杯,才随着那名仆人进入了一所十分雅静的小院子中。
仆人在小院门外即自行告退了。
兰花已洗尽铅华,身披一件白色的薄袍在门口迎接着北雷。
北雷手持一枝红烛,将兰花拉至身前细细地观赏。
洗尽铅华的兰花,依然是美丽如花,眉目如画,清丽动人。
北雷忍不住心中的喜爱,狠狠一把抱住,在她娇美的脸蛋上,狠狠地亲了一口。又将她扳开,将她秀美的娥眉和明亮的明眸看了又看,吻了又吻,而后哈哈笑道:“兰花,兰花!”
“你人比花娇,更胜兰花几分!”
“谢北爷的夸奖,贱妾薄柳之姿,怎敢比美于娇洁的兰花,只是贱妾生性喜好兰花,主人因此而赐名。”
“好!柏寒秋不愧花中圣手!”
“贱妾来为大爷宽衣……”
“不!应该由我来为你宽衣,让我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观赏你这枝娇艳的兰花!”“这个……贱妾……怎敢劳动……”
“嘿嘿,你主人说,春宵一刻值千金!还什么敢不敢的,怜香惜玉嘛!再说……”“本大爷喜欢!”
说罢,一手拦腰抱住兰花娇软的柳腰,一手剥下她外罩薄袍,一张大口吻住了她红艳的香唇。
白色的薄袍里,除了一围胸罩和小腹下的极小的裤衩。其它什么都没有。兰花的肉体美极了!
洁白如玉的肉体上,寻不到一丝半点瑕疵,细细的柳腰亦如微风抚拂下的绿荷,婀娜可爱已极。
柔软的肌肤,光洁荧亮,恰似匀彻的凌段。
修长白皙的双腿,犹如一对刚刚剥去外皮的玉笋,鲜美。荧净,闪动着醉人的眼光。北雷欲火高涨,迅速地将兰花抱至那粉红色的绣榻之上,迫不及待地剥下兰花那狭小,刚刚遮住私处的小小裤衩。
他酒宴之上,看着四女舞动之时,就有剥下她们那半寸宽的白凌炎,仔细将她们隐私看个明白的冲动。
但他毕竟是名震江湖的四大邪魔之一,他心中虽欲火如焚,却终究撕不下那一点英雄豪霸的面子!
北雷玩下的女人不下巨数,女人的私处,他看得太多。但他深好此道,遇上这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挑逗艳荡场面。仍不止住心动神驰,只想一睹为快!
所以,他此刻的第一愿望,就是剥下兰花的裤子,将她的阴户一切隐私,看个明明白白。
兰花,阴户,着实娇媚,玲珑,别致,可怜!
白如瑞雪的小肚下,阴阜高高的隆起。
肉厚而不腻,阜高而别有情趣!
浅浅的阴毛,象刚刚破土而出的青草,茸茸地向下面倾伏。
她的肤体太白了,那一根一根的茸毛,能透过晶莹的肉色,看清它细小的根部。茸茸的草丛中,一颗鲜艳夺目的明珠在闪亮着娇艳的光辉。
它是那样的红润,又是那样的娇美,仿佛它是一颗熟透了的樱桃,随时会化成水珠。它娇媚地挺立在茸毛丛中,俯视着她下面那奇妙而神秘的桃源洞口。
北雷看着,看着,忍不住吞下了一口几乎要流出的口水。
太可爱了,这红鲜欲滴的明珠!
太冶荡了,这百媚横生的鲜花!
北雷忍不住俯下头,一口含了它……
他要将这颗妖媚百般的明珠放入口中仔细嚼咬,尝尝它风媚入骨,荡人心魄无比美妙的滋味。
但这样只能满足他点点占有感!
带皮带肉含在口中,他无法分清那团肌体才是那香艳四射的明珠。
兰花不知是痛疼,还是快乐,在上面轻轻地吟起来了。
北雷松开了口,阴户极在弹性地恢复了它艳光四射的娇媚治荡。
北雷俯下身子,双手放在阴蒂的两旁,轻轻用手向外分开。
这样一来,娇媚的阴蒂便极为骄傲地挺立起来。
北雷伸出他的舌尖,轻轻地在花朵上抚弄着。
兰花的下体,随着北雷的肌体,一起一伏地微微颠动,均匀的呼吸,也变得细致急促了。兰花肌体呼吸的变化,给北雷旺盛的欲火泼上了一盆子油,他双手用力,使明珠耸得更高,更突出。
北雷将嘴唇,吻住了兰花的阴蒂,仔细品尝阴蒂那细小的,柔韧,酥软的美味。未了,又拼命的吮吸。
他的大嘴是那样地有力,连阴阜,茸毛,阴蒂,小河,大、小阴唇,全为他一古脑地吸进口中。
北雷的头,象狗咬着骨头一样地左摇右摆,其实他是在疯狂地发泄自已占有和征服的兽欲!
他体内的欲火几乎烧到了极限,铁杆一样的鸡巴,已烧得通红,通红!
北雷突然纵身而上,一口含住了兰花的乳房。
他用巨大坚实的牙齿,细细地嚼咬着兰花的乳珠,吻弄着她酥软的乳房。兰花终于发出了一阵又一阵的呻吟,娇滴开始了左右的扭动,双手抱上了北雷宽厚的背膊。
乳房酥软的滋味尝够了,又冲上去咬住了兰花的丁香小舌。
兰花的舌头有如一条滑溜的灵蛇。
充满了香腻滑软的温馨……
一缕奇妙的芬芳,电一样射入北雷的丹田小腹,使他鸡巴有了强烈冲插的需要。北雷感到了自已肌肉的颤动!
他不再犹豫,把鸡巴对准了兰花的桃源洞口,本待猛地一下将鸡巴全部冲入,一插到底!就在这即行雷电一击的当口上,兰花水汪汪的明眸中闪过一丝哀求之色,她俊脸上满是惊怕,哀哀的求道:“贱妾,……尚是处女之身,还望北爷稍加怜悯一下……”
北雷本性喜欢猛冲猛打,他喜欢看到女人在他鸡巴的冲击下颤动,柔软,无力的模样,才能满足他横冲直撞的快意和发泄的兽欲。
特别对未破瓜的黄花女,更喜爱将情欲调得足足的,让自已的雄伟的阳具,象一张拉满弓弦的箭,猛地激射而出,一下冲至阴户的最深处!
但此刻他面对着兰花艳丽如花的俊脸,那一双水波欲流的媚眼,竟从心底升起了一丝怜香惜玉的柔情。
北雷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在她美丽的脸上亲了一口道:“好,依你!”
兰花没有答话,眼波中却闪过欣慰,喜悦而又羞涩的光芒。
这柔媚的眼神,真是柔媚已极,艳丽倍增,北雷心中一荡,将阳具轻轻推进桃源洞口,并轻轻地左右摆弄,缓缓地向洞内冲去。
柔软酥骨的阴户口,轻轻地包围着他的龟头和鸡巴,传来了湿润又温馨的丝丝快意。使他的鸡巴感受到了一种从未领受过的奇妙全新的感觉。
北雷沉醉于一片全新的爱海里,鸡巴在缓缓地向前游动,让桃洞内那腻滑柔软,一丝一丝地抚摸玩弄着他的龟头和鸡巴的身躯。
他让全新的温馨柔软缓缓地向全身每一根神经,肌肉柔柔地沁入和领受。北雷突然感到自已的龟头遇到了一股极温柔轻软的阻碍了。
他立即意识到要破瓜了!
因为兰花那柔软的身体然变得僵硬,肌体已强有力的收束,还有着极微弱的,一对充满喜悦、害怕的颤动!
北雷平日破红花姑娘的瓜,大多是迅猛地一冲而过,只欣赏到身下的姑娘被撕裂那一瞬间的痛苦、惶惑,还有那惊讶的欢欣。
此时,北雷细腻地感受到了兰花姑娘,阴户口内,娇躯表、里和她脸上那种空寂,无言,又略带惊恐的那一种默默的神情。
这是一种全新的享受!
北雷的鸡巴继续向前推进。
大约阴户内的痛苦在逐渐增加吧!
兰花因等待着这撕裂的一剎那,身子因恐惧而颠动了起来。
阴户里的肉在颤动。
北雷鸡巴受到这种新的刺激,忽地向前一冲!
“嘶!”
“啊!”
兰花的下体因破瓜的痛苦,而突然高高地挺起。
因为来得过猛,突然,几乎将北雷的身子掀下了那张绣榻。
兰花大惊失色,顾不得下体撕裂的痛苦,急忙一翻身爬起,扶住北雷的身子,满脸惊怕的样子,道:“北爷,贱妾该死!竟如此的莽撞,……大爷,你……没有什么吧?”
“没有,没有!
“很痛,是不是?”
北雷一反日暴戾的性子,竟关心地询问起兰花的痛痒了。
兰花秀丽的眼眶内,早已聚满了闪闪的泪水,点了一点头,又急怕摇头说:“贱妾没有什么,只是惊恐了大爷,贱妾就……万死莫赎了。”
北雷笑了笑,温言慰道:“好人破瓜,疼痛总是有的……”
“下一次就不会痛了!”
“贱妾……贱妾还有下一次侍候大爷的福份吗?”
“有的,有的。”
“柏大爷和我虽是相交不久,凭伺候我的情分,我们会成为好朋友的。”“他无非是希望能通过我而结识洞庭一鹤,不过,他的……”
北雷忽然住口,他本想说:“他的野心很大,意欲网罗天下高手,创一番大的事业……”他虽满怀的柔情蜜意,但毕竟是老江湖,说到关键处,立即停嘴,转而邪笑道:“来来,本大爷给你舒服。舒服,享受一下,那麻痒难当,欲仙欲死的滋味!”说着,抱着兰花秀美的面孔亲了一口,又将她压倒在床上了。
北雷的鸡巴,再次冲入兰花的桃源洞内,一阵猛冲猛杀后,然后坐在兰花的玉腿上,双手按着她的乳房,眼睛却看着自已的鸡巴,在那桃源洞口中一冲一冲,一缩一退。北雷感到这样搞,很富有刺激性,也充满了对胯下女人的占有欲和征服感。而且这样搞,女人的桃源口夹得很紧,鸡巴可以明显地感到磨擦在阴户口中的微妙感觉。那红艳欲流的明珠,在鸡巴的一出一进中,上下地起伏颠动,阴唇是这样,阴阜,阴毛都是随着鸡巴一同不停的骚动。
鸡巴上的快感越来越强烈,北雷的呼吸粗重,兰花口中也发出了长短不一的低呻。她的双腿虽为北雷坐压住,但白皙的屁股倒在顽强地扭动,挺,耸。
快感来得更猛烈了!
北雷再也支持不下,俯身扑倒在兰花身上,他想休息一下。再行奋战!
而兰花却迅速地趴开了双腿,将阴户高高挺起,使北雷的鸡巴有了一种腾云驾雾的新奇感受。
北雷的欲念重新奋起,心想:“骚蹄子,老子给你来一个狂冲猛打,非教你告饶,方知大爷的手段!”北雷木然挺起这条钢枪,对着兰花的阴户狂冲猛打,直挺直进!
时而左右翻腾,直将那桃源洞内闹得白浪滔滔,欲水横流!
兰花果然开始狂叫了,特别是龟头撞击到她的花心时,她叫呼得更为厉害!北雷的心,被她叫得痒痒的,更激发了他疯狂兽性和愉悦的征服感和无比强烈,自满、自豪!
北雷双手将兰花的双腿,作极大限度的分开,用双手压在上面,使她的阴户更为突出高耸!
兰花的妙处,比北雷相象更奇特,更富有刺激。
她的双腿在北雷双手的挤压下,不仅趴得极开,而且她的骨骼极为柔软,两条玉腿竟成了一个反八字型,那阴户成了一团凸出的肉包子形态。
这又是一种全新的观感和刺激,北雷咽喉中发出了“荷荷”的粗喘。
他不顾一切的狂冲,狂压、狂扫。
彷佛要将兰花这肉包型的阴户擂扁,冲烂、压碎!
北雷不停顿地冲,竭尽全力地冲!
他的鸡巴因性欲的高涨而越来越硬,越来越热,狂野!
终于,丹田下的热力突然高度凝聚,北雷自知的顶峰时刻,鸡巴快得象闪电,猛烈得象电霆!
“啊啊啊……!”
“呀呀!呀!哎呀……!”
两人突然狂密地欢叫,花心口内,北雷的龟头口猛射出热烈的爱液!
两人同时软倒在爱液横流的欲海之中。
第二章 蜈松毒镖
九煞书生和毒蜈蚣在湖岸各处,发疯似的搜寻小宝,找了不少地方,找得七窍冒烟。到达湖北岸一处湖边,湖堤上上颗大儿树后,忽然闪出一个穿青袍,带了鬼面具掩去本来面目的人。
“厉七公,留步。”鬼面人用刺耳的声音说,举起了左手,左掌心金芒一闪即没。九煞书生看不到鬼面人掌程的物品,但似乎看到了一闪即没的金芒。
毒蜈蚣当然看到了,怒恨的神情一下即消失,竟然一收心神,欠身含首为礼。“朱兄,到前面等我。”毒蜈蚣向九煞书生低声说,而且挥手赶人。
九煞书生吃了一惊,凛然看了鬼面人一眼,打一冷颤,被鬼面人可怕的眼神所吓,不由自主急急退去。
毒蜈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魔中之魔,竟然对这鬼面人如此恭顺,岂不反常?这人必定可怕极了,再不见机回避,很可能遇上横祸飞灾!
毒蜈松等九煞书生去远,方向鬼面人走去。
“使者有何吩咐?”毒蜈蚣抱拳行礼低声问。
“长上认为你办事不力,迄今尚无结果。”鬼面人冷冷地说。
“老朽正在加紧进行。”
“进行得怎样了?”
“双方都无意挑起事非,委实……”
“住口!这是你办事不力。”
“这……”
“你为何不另行设法?”
“在下尚未绝望……如何另行设法,长上可有指示?”
“聪明人造时势,愚笨的人才被时势所左右。厉七公,机会不能坐等的,要制造机会。”“这……”
“上次你私自行动,为贪两件珍宝,抛下正事不管,你丢人现眼不算,还打草惊蛇误了长上另一件大事。今后再私自行动,就用不着你了。”
“老朽知错。”
“那就好,赶快进行你的工作。哦!西雨这个人,今后你不必过问他的事。”“好的。”
“九煞书生你可要切实掌握,他会成为你的最有力的帮手,必要时可以动以厉害,但不得泄露长上的任何消息。”
“老朽记言了。”
“你走吧!”
毒蜈蚣行礼告退,急急走了,在前面会合了那九煞书生,默默地信步而行。“厉七公,那人是谁?”九煞书生忍不住发问。
“不要多问,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会送命的。”毒蜈蚣横了对方一眼:“你是个成了精的老江湖了,连这点都不懂?真不上道:”
“就算在下不上道好了。”九煞书生冷冷一哼:“多知道一些,也可以分一分自保的本钱,这道理我懂,你也得小心,不记住我的话,走错一步,遗恨终身。”“去你娘的,不要说了。”毒蜈蚣烦躁地说:“走赶快找到那小王八蛋出口气,再办正事。”
“什么正事?”
“向白虎堂要一笔的事呀!”
“金狮已经拒绝了……”
“哼!他拒绝也没有用,我们利用白虎堂的名义,向金龙帮点火加柴,还怕白虎堂不来求我们?我会好好觉惑的,不能在干等观望了。
“说的也是,金龙帮正在群情激愤中,我们再弄掉他们几个人,那就不可收拾了,不打上洪了镇才是怪事……唉!认识这些人吗?”
小径对面二三十步外,假书生一行七人,正急步迎面而来,由于小径弯曲,有花树挡住视线,等双方看清面貌,回避已经来不及了。
“鬼才认识这些小辈。”毒蜈蚣大步的往前走:“你认识吗?你本来就只会与那些小辈们打交道,在小辈面前神气。”
“你这老混蛋也只会交些掩去面目,见不得朋友。”九煞书生反唇相谨:“前面的人不算是小辈,是天龙山庄的白道英雄。”
“什么!天龙山庄!”
“后面第三名大汉,正是那天吴夫人的四轿夫之一,烧成了灰,我也认得他。”“好啊!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毒蜈蚣高声叫道:“可给老夫碰上了,天龙山庄的混蛋,老夫见一个杀一个,再去找西雨弄些珍宝来花花,杀!”人的名,树的影,毒蜈蚣在黑道群邪中,可以挤身前十名高手的风云人物,连吴夫人尚怕这凶魔深怀戒心,江湖朋友可说闻名丧胆。
保护小姐的五名壮汉心中一寒,但即然相逢,想回避已经来不及了。
假书生也没有回避的意思,远在十步并便接过了书童递来的长剑,抽出长剑,她独自向前迎去。
九煞书生不甘人后,那将假书生一个小孩子放在眼下,毒蜈蚣刚撤出沉重的蜈蚣钩,九煞书生已拔剑抢出,神气万分地向假书生冲去。
“我要先将你弄到手!”九煞书生傲笑递剑。
如果一剑中的,人还有命?
没命又怎算弄到手?
这一剑攻势极为凶猛,长驱直入,可不能有活的人弄到手,一看便知是致命的一剑。假设假书生的注意力放在剑上,一定会上当。
九煞书生这一剑是诱招,诱对方封架,左手找机会用七煞掌擒人,当然剑上的劲道也有相当份量,只是目的在手而不在剑。
剑攻得凶猛,不由对方不封架,一封就会暴露空门。
可是,假书生却不在意九煞书生的诡计,一声冷叱,剑发云封雾,争一声封言一剑,第二剑有如电光一闪,恰好迎上九煞书生势伸来的手。
“哎呀……”
九煞书生惊叫,掌心鲜血淋淋,被刺破了一个寸宽的剑孔,发狂般向侧斜连跟外,一照面便挂了彩,几乎断送了左掌。
冲近至一丈左右的毒蜈蚣吃了一惊,忽然止步。
大名鼎鼎的九煞书生,怎会一招便灰头土脸,可能吗?这后生小辈有这么可怕?“周坤,你怎么啦?”毒蜈蚣惊问。
“我的左手……”九煞生厉叫:“小心那小子的剑有鬼,用毒蜈蚣收拾他们……”假书生一声冷叱,身剑合一疾冲而上。
毒蜈蚣可不是什么英雄人物,一声狂笑,斜飞在两丈外,半空中左手连扬,三道体积微弱的黑芒破空而飞,向着假书生与七名同行分别射去。
假书生刚一剑落空,刚稳下身形,不假思索一剑封出自保。
来不及躲闪,也本能躲闪,黑芒走弧形袭到,奇快绝顶一闪即至,唯一的办法是用剑击落。
“当?”一响入耳,黑芒圈住了剑,同时发散出八只细小的芒影,速度比大黑芒快了一倍,而且是向前散飞的控制的面积足有三尺以上。
假书生虽已运功护体,但小黑芒速度加快一倍,劲道可知必定更为惊人,凭劲道就可以专破内家气功,内家顶尖儿高手所发的暗器,只有内功火候高一倍以上的人,才能抗拒反震。假书生的内功火候,不可能高出毒蜈蚣一倍。
“哎呀?”假书生疾退八尺,左手掩住了右肩。
黑芒是毒蜈蚣的威震江湖武林暗器蜈蚣毒镖,镖分十二节,每节有一对可活动的勾爬,上了巨毒。
击中人体时,镖象蜈蚣一样抓牢人体的肌肉,其中四对勾子自行脱落飞去,勾入人体极为霸道:十二节卷握在手中,体积并不大。
刀剑击中蜈蚣毒镖,镖将抓牢刀剑,卷曲收紧,而四只活动的勾子则脱体向前散射,任何反应快捷的人,也无法躲闪。
两丈外的七个人,看到黑芒本能地散开闪避。
两名壮汉刚闪在树后,一只蜈忪毒镖亦到达,擦在树杆侧,忽然勾子抓住树杆,尾端一卷一卷,活动的勾子恰好折向树后的两名壮汉。
“哈哈哈哈……”飘落地面的毒蜈蚣仰天狂笑,十分得意。
扑一声响,假书生长剑失手落地,立即开始颠动,脸色发青。
“倒也!倒也……”毒蜈蚣在狂叫。
两壮汉倒地在滚动,挣扎,呻吟。
假书生跄跄地走了几步,并没有倒下,晃了两晃,勉强站稳了。
但她全身猛烈地抽掐,青灰色的脸部肌肉扭曲变形,忍受无尽痛辛,折磨,强忍一口气不发声呻吟。
“小姐……”两书童尖叫,从藏身地方跑出,向假书奔去。
“哈哈!原来是吴老狗的女儿。”九煞书生忘了手掌的痛楚,提着剑向假书生奔去:“妙极了,厉七公,我们中了头奖……”
“哈哈哈……”身后毒蜈蚣得意的狂笑。
忽地,九煞书生吃惊地站住了。
他见到奔近假书生的两个书童,忽然止步张口结舌,惊怕地向笑声传来处注视,象是见了鬼。
人的言行出现奇异的变化,应该有合理的解释,九煞书生还在丈外,也本能地急忙止步,也好奇地转身回顾,反应完全出乎本能。
九煞书生如中电击,感到一阵冷流袭向全身,不由自主打一冷颤。
毒蜈蚣全身发僵,但并没有死,张开血盆大口,似乎刚才的大笑秏气过多,一时回不过气来。
杨小宝一把抓住毒蜈蚣的头发,一手拖了蜈蚣钩,把个毒蜈蚣向前拖来,象是拖一条狗,脸上笑容非常可爱,神态清闲。
“是……是谁偷……偷袭老夫……”毒蜈蚣终于叫出声音了,非常虽听。“九煞书生,这次,我一定要废掉你的一对手,割掉你的舌头。”杨小宝大声叫,拖着人大踏步接近:“上次你和我赌命,你输了,我饶了你,你现在又在兴风作浪,这次一定不饶你。”
九煞书生胆都要吓破了,发着颠向侧退。
“不……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九煞书生一面向后退,一面用剑指向接近的杨小宝:“不……不是我兴……兴风作……作浪,是……是厉……是厉七公的……意思……是他……”
“你还敢狡辩?留下你的手!”杨小宝叱咤,拖着一个沉重的人脚一道:“还有你的舌头……”
九煞书生猛烈一颠,似乎感到舌头已经不在了,扭头发腿狂奔。
“你走得了?哈哈……”
“请不要追……来……”九煞书生狂叫,突然飞跃而身起,远出三丈外,扑通通水声震耳,水花飞飞,情急跳进湖逃命。
杨小宝摇摇头,拖着人往回走。
三名壮汉已扶了两个抖得十分猛烈,不住痛苦呻吟的同伴,到达假公子身侧戒备。两名书童扶住了软弱欲倒,站立不牢的假书生。
所有的人,都用惊慌而又困乏的目光,向拖着人走来的杨小宝注视。
他们看到他抱着半死的毒蜈蚣,拖死狗一样毫不费点劲,这个江湖朋友闻名丧胆的凶魔,高声叫着手脚却不能动弹,真象一条死狗。
而名头同样响亮的九煞书生,表现个真象丧了胆的可怜虫,难怪假书生这些人看得莫名其妙。
当然,他们已看出杨小宝,就是东圆荼店与小姐交战的人,小姐认为杨小宝是毒蜈蚣的同伴,在路途中袭击夫人的凶手。
杨小宝走近,将毒蜈蚣丢在地上仰面睡下,先在两肩踹了两脚,然后用夺来的蜈蚣钩,勾住老魔的颈子,用脚踏住勾柄。
只要向下一踏,勾内缘的厉刃,便会割破老魔的咽喉,决难幸免。
“现在,你两只手可以动,赶快把蜈蚣毒镖的解药拿出来。”杨小宝笑嘻嘻的说:“除非你不想活,不然就乖乖听话。”
“你……你是谁?”毒蜈蚣狂叫。
“少废话!”
“你……你就是那个亭子里的人……哎……”
杨小宝俯身伸手,抓住了一把肮脏的头发,手一带,硬生生将一把头发拔掉了,头皮立即冒出鲜血。
“我要好好修理你一身零碎。”杨小宝笑笑,伸手抓住了老魔的右耳,作势欲拉。“不……不要……”老魔狂叫:“解药在……在百宝囊中,我……”
“给我取出来,你一双手可以活动了。”
老魔凶不起来,一双手颠抖着摸索着百宝囊,身躯不能动,动又怕颈子受创。“取错了药,我要不把你这老狗一块块肉分着喂狗,算我输了。”杨小宝加上一句。“我……我只有一……一种解药。”毒蜈蚣屈服了,抖哆的手摸出一只朱红色小葫芦:“算我有……有眼不识泰山,放我一……一马。”
杨小宝一把夺过小葫芦,再将百宝囊夺过,将内中的物品倾出。
果然没有盛药的器具,囊中还有十一只卷成团的蜈蚣毒镖,一些金银,几件珍饰,和一些江湖人使用的小工具,象百灵刀。火柴子等等。
“怎么服用?”杨小宝举着小葫芦:“解药有效,你的老狗命就可以保住!,不然,哼!”“服……服一颗就……就够了,片刻即寒……寒休筋松气血回……回畅。创口小,用普通全创药即可医治,但得伤口的血由黑转红时,方能上药。”老凶魔是个怕死鬼,十分合作。小葫芦中足有上百颗黑红色的豆大丹凡,居然清香扑鼻的。杨小宝倒出三颗,递给一名壮汉。
“快将人扶入林中救治。”他向壮汉说,顺手将小葫芦别在自已的腰带上:“你们都走,快。”
“谢谢厚赐。”壮汉由衷地行礼道谢。
“公……公子爷,请……请赐……赐示大……你的大名……”假公子虚弱地说,声音几不可闻。
“快走快走!”杨小宝懒得理会,挥手赶人,蹲下收拾毒蜈蚣的百宝囊:“这老狗不敢和我赌命,那一定是真的解药。别烦我了,我要办事。”
“你……你答应过的。”老凶魔叫。
“我答应了什么?”
“放我一马。”
“我才懒得要你的命。”杨小宝取解药,没收了老凶魔的百宝囊:“我这人是很守信用的,虽然我并没有金口玉牙。老猪,你给我听清了。”
“不许再挑动一帮一堂火并,不然,哼!”“我已经向西雨提出了同样的警告,要是你们胆敢违反你们死定了,记住了没有?”“老……老夫记……记住了。”
“记住就好,滚!”
他拖起老四魔,在身上连打三掌下了两指,手一松,老凶魔摔倒在地,立即手脚可以活动了。
“从背后偷袭,你算什么人物?”老凶魔坐起活动下手脚,一面悻悻地说。“哈哈!偷袭你,是看得起你,你知道吗?”杨小宝背着他站在一旁大笑:“要是当面动手,我一定会把你打个半死,你这一身老骨头受不了多少下,就会有许多碎骨头需要收拾了。”飞天蜈蚣突然抓起身旁的蜈蚣钩,飞快地一蹦而起,运足了全力,形如疯狂一勾挥出,要勾杨小宝的腰背,咬牙切齿神情凶恶已极。
假书生一群人藏在二十步外的林内,派有两个人隐身林缘,向这一面监视。两名壮汉都是行家,以行家的眼光看来这记出其不意的袭击,杨小宝是死定了,不由同时惊叫出声来。一勾落空,杨小宝就在钩将及体时倒下,双脚贴地前滑闪电似的交住了老凶魔的双脚,奋身急滚。
砰然大震中,老凶魔倒了,钩也抛出三丈外,象倒了一座山。
杨小宝一跃而起,哼了一声,先踹了老凶魔两脚,踹得老凶魔狂叫出声。接踵而来的打击狠极了,老凶魔成了练功的沙袋,抓起来,倒下去,拳击、掌打、肘攻、脚踩,绊、摔、扭。
老凶魔的厉叫声,终于弱得听不见了,全身衣裤破裂。五官流血,脸部青肿,摊手摊脚睡在地上,象是一团死肉。痛苦的呻吟。
“你是老骨头生得贱。”杨小宝站在一旁整衣:“如果我没有把握摆布你,会把你的兵器放在你身旁,真是少见识。你白闯了四五十年江湖。”
“你……你你……”
老凶魔想大骂,但语不成声。这简直是挖下陷井整人,制造打人的机会,好阴险,这一顿痛打打得好冤。
“我有权打你。哈哈!三两月内,你得睡在床上过太平日子了,说不定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至少这期间不会被人宰掉,所以打这一顿值得的。这是小小的警告,希望以后你的运道转好。好好保重,山长水远,后会有期,哈哈哈哈……”
笑声慢慢去远,老凶魔慢慢爬起,拖了自己的蜈蚣钩可可怜怜蹒跚地走了。在远处监视的两壮汉,目击这场疯狂的打击,惊得浑身冒冷汗,张口结舌好半天作声不得。
假使在东圆茶店,杨小宝也用这样打法来打他们,老天爷!那……
傍晚十分,望山门外的宾场老店内有一场盛会侠义道高手名宿济济一堂。整座三进院全被包下了,二十余间上房没有一个外客。
戒备并不森严,但私自闯入的人。包括指定的三名店伙内,必定会被态度相当和气的人挡驾。
晚膳已毕,大多数人已各自返房洗安顿、客堂中灯火通明,只留下地位最高的几个人,一面品茗一面商讨自己的混乱情势。
七个人,都是当今的风云人物,侠义道中名号通亮,武功超尘拨俗具有代表性的人物。为首的人,是白道朋友公认的领袖人物,天龙山庄的庄主,龙剑吴青云。这位爷年仅半百,便荣登武林至尊宝座。虽然这只是朋友们起哄而形成的浮名虚誉,其实也可算得实至名归。
吴大爷仗义疏财济难扶倾,正直慷慨富正义士,确也令江湖朋友由衷地敬仰,当然也遭到邪魔外道人的嫉恨和敌视。
天龙山庄吴家,也是武林名门世家之一。
“想不到武昌的情势,乱得这样子。”中州老愧庄二庄主定一刀徐图良摇头苦笑:“这样一来,追查老凶魔的事便难以专心处理了。”
“这是显而易见的阴谋。”天外游神温光炯炯虎目冷电四射:“一堂一帮酝酿火并,江湖牛鬼蛇神纷至迭来,从中煽风拨火,我们便乱了脚步,魔手天王就可能隐身在内从中取利了。他暗我明,情势愈乱对你愈有利。”
“我对那个计算拙荆?却又救了小女,痛打毒蜈蚣的神秘年轻人,总感到莫测高深。”龙剑的神色有点不安:“他会不会是九天绝谷的人?他的举动有何用意?”“查一查毒蜈蚣是不是真的受了伤,不就明白了?”武当昊天宫三老之一的吴天散仙郑重地说:“贫道猜想,他可能故意制造接近令媛的机会,以便消去我们戒心的毒谋。一旦魔手天王洞悉我们的行动,不难一举毁灭我们。”
“玄真仙长的猜想值得重视!”潜山万松谷万松堡堡主乾坤一笔田风。同意吴天散仙的见解:“这样就可以完全知道我们的举措动静,不得不防。”
“苍穹玉手艾宗权侠驾飘忽,假使能寻到他相助,就不难查他老魔的隐身处。”游曾县本说:“他已经来到武昌,正在调解一帮一堂的纠纷,可惜他神出鬼没,不知该到何处找得到他。”“艾大侠是游戏风尘的老好人,他对结交天下朋友兴趣甚浓,对除魔盖道并不热衷。”龙剑的表弟虎剑贺宗,似乎对苍穹玉手颇感不满:“这次温兄在磁州行脚,查出鬼影山威接获天绝令,恢令前来武昌聚会的消息,便星夜奔扑老愧庄找徐二爹商量。徐二爹认为事态严重,鬼影子们聚会武昌,定有毒谋,极可能宣布东山再起,第一件事必定是发动袭击以报当年毁谷亡命之仇。因此徐二爹传下侠义柬,约请同道至武昌聚会应变,与老魔彻底了断。”
“可是,艾大快先来却不现身,他那几个有过命交情的好友,至今也人迹不见,我们还能依靠他吗?”
“情势迫人,严檀越。”游曾淡淡一笑:“俗语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在座的几位中,除了老衲是孤家寡人游荡于天地间,无牵无挂之外。诸位都是有家有业,很少在江湖走动的人,对老魔的惨烈报复怀有恐惧,不得不挺身而出希图先发制人自保。而这大侠不同,他游戏风尘不得无底,一直就在江湖得意,朋友满天下,行踪愈来愈隐秘。”
“老魔想找他绝非容事,所以最不怕老魔报复的人就是他了,他犯不着穷紧张,也许他正在秘密活动,侦查九天绝谷党羽的下落呢?”“但愿如此。”龙剑的口气不稳定:“一帮一堂架势不稳定,闻风而来意图混水摸鱼的人甚多,影响我们的侦察大计,委实令人深感忧虑。”
“难在两件事我们不明就里,不能出面干预,那是吃力不讨好,极易引起两方反感的事。”虚剑贺宗说:“我在想会不会是老魔策划的阴谋一部份!”
“哩!很可能是老魔所玩弄的鬼计玄虚,制造混乱的情势,以掩护他散处各地爪牙前来聚会的行动。”吴天散仙加以分析:“老魔潜伏二十年,如果所培植的实力不足,怎敢贸然卷土重来?”
“他当然知道我们赶来对付他。我们吃亏的是站在明处,而且敌势不明,今后必须特别小心才是。”
“一帮一堂的纠纷既然有游大侠出面周旋,应该不会有问题,我们还是处身局外不作左右袒,以免引起误会……呀唔!我们来了不速之客。”
灯火摇摇,七个人几乎在同一瞬间飞出堂外,奇快绝仑地进入小院子。
院子不大,左右廊张挂了两盏壁灯,光线朦胧中,可看到院中站着一个黑袍人,黑布包头,带了青面撩牙的鬼面具。
“诸位果然不愧称当代的武林顶尖儿人物,警觉性之高,无与伦比。”黑袍鬼面人用刺耳的怪声音说:“可说己维至落叶飞花亦可分辨境界了。两个明暗警哨就差得太远了,现在才知道来了不速不客。”
院角跃出一个名义哨,屋顶也飘落另一个。
“你已经修至来无影去无踪的境界,忽然现身有若鬼魅一般,佩服佩服。”龙剑以主人身份发话:“如果在下所料不差,你一定是当年天王谷四大使者之一,二十年隐修,功力更高了,可喜可贺。”
“好说好说,谢谢夸奖。至于在下的身份,无关的事,反正是九天绝谷的人,吴大侠律中了。在下此来,奉命传达谷主的口信。”
“哈!在下洗耳恭听。”
“我们谷主对诸位信息之灵通,极为佩服。”
“多承贵谷土夸奖。”
“我们谷主之意,是自从九天绝谷被毁之后,九天绝令已在江湖除名,现在不会有,将来也不会有,不再对江湖朋友构成威害。”
“诸位实在没有再次追索赶尽杀绝的理由。所以请诸位从此不再干预我们谷主的事,留一份情意,往日的恨事一笔划去,诸位意下如何?”
“贵谷主以毒辣的雷霆手段,迫使天下武林同道听命于他,天绝令没了,玉石俱毁,横行肆虐整整十二年之久。”
“顺之者生,逆之者死,血脉满天下,因而导致二十年前天下群雄振杆而起,毁去力,九天绝谷的事故。贵谷主如果真的有意不再江湖称雄,不再威迫武林同道,吴某又何必计较往日的恩怨是非?可否请贵谷主出面,与吴某当面谈谈,以便使天下武林同道释疑?”“时机一到,我们谷主会与诸位见面的。”
“何谓时机?”
“日后自知。”
“原来贵谷主并无诚意。”龙剑冷冷地说。
“正相反,我们谷主有十分诚意希望与诸位见面。”
“贵谷主可以指定时地。”
“届时我们谷主一定派专使奉告,在下这就将吴大侠的意思禀明谷主定夺,告辞。”说走便走,但见淡影依稀,微风飕然,动,人忽尔失去。
七人惊然变色,不由自主急退两三步。
“勾形术!”吴天散仙惊呼:“天绝四使者之一,大使者无常使者。他的功力比往日精纯数倍了,贫道竟然没看到他是怎样走的。此人必须严加防范,他是示威来的,也志在探测我们的实力。”
“他扣住我们了。”龙剑苦笑:“谁知道老魔何时派他前来回信?老魔比往日更机诈更阴险了,我们除了严加防范之外,别无他途,我们输了第一步。”
杨小宝傍晚时分返回江汉客栈,这一天中,他碰上了许多风云人物,这些人对他侦查凶手的事毫次助益,他觉得管的闲杂太多,简直是最大的浪费,因此心中作了决定,尽量避免介入于己无关的事。
二更来,黑影出现在紫虚观的西面。
十余间殿堂,西面一带有四间正在大兴士木,工程已完成十之八九,仅需进行内部的装修,因此设了阻碍,阻绝香客接近。
观中有十余名有正武道士身份的法师,但却有不少没有道士身份的执役香火道人。未完工的殿堂,夜间也当然有工人留守,名正言顺地在内住宿。因此,全观到底有多少人,又有些什么人,恐怕连道宏观主也弄不清。
黑影穿了黑长衣,黑布蒙面,手中有一根两尺长的竹杆,没带刀也没带剑。当他出现在一座殿堂已完工的殿脊上对,真象一个鬼魂。
道观与寺院的外表最大的不向,是殿项有各式各样的塑象,有神话姑事里的人,怪妖物和还有会兴风作浪的鱼龙异兽。
黑影所站处在屋顶脊正中,身侧就有一座镇火塔。
“呜一一呜呀呀”黑影发出令人闻之毛骨悚然的怪声,声音并不大,时高时低。慢慢不绝,象鬼哭,如风声,似哀吟似呻。
不久,第一个人影飞跃而登,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全都先后共上来了五个人。把黑影人围住了。
三名老道,两个魁伟的劲装带刀人。
“我知道你们会出来的。”黑衣蒙面人用低沉的噪音说道:“我这人很懒,不愿到处乱找。”
“你是什么人!”与他并立在屋脊的带剑老道沉声问,“施主的摄魂魔音,火候委实精纯,似是我道中人,请亮名号。”
“我姓甚名谁,说出来诸位也不曾耳闻。”
“呀!怕暴露根底。施主以摄魂魔音将贫道引出来,不知有可贵干,又有何见教?”“在下来找人。”
“找谁?”
“道宏观主。”
“贫道就是道宏。”
“失敬失敬。十年前,有一位武功很好,夜间出没妇女闺房的色中饿鬼,很象是姓程。啊啊!观主对这个人是否感到耳熟?”
“听说过。唔!施主不是来和贫道谈江湖典故的吧?”
“顺便提提而已。”
“施主有话可否明说?”
“好,在下就直接了当说出来。请教,观主可知道商柏年其人?”
道宏观主深深吸一口气,一对目狠盯着黑衣蒙面人,似想从对方的身材中,看出对方身份。
“观主,在下等侯答复呢!”黑衣人说。
“贫道非答复不可吗?”道宏观主语气变得又阴又狠,颈上的胡须无风自摇。“恐怕是的。”黑衣人肯定说道:“凭什么?”
“不凭什么,在下只希望能找回公道:”黑衣人语气也变得凶狠凌厉:“商柏年死了,他的鬼魂从死城中偷回了阳世,向在下托梦要求伸冤,如此而已。”“在下不怕世间的人,却怕死了的冤鬼缠身,他伸冤,在下每天夜里都会做恶梦,所以……”
“胡说八道!”
“不,观主说这话就不上道了。观主替人赶鬼,祝寿祝福,心目中必定有鬼有神,你本来就是占鬼神的光,才得以为所欲为。该知道在下被冤鬼缠身托梦,是千真万确的事,除非你根本不信有鬼神。”
“你是商柏年什么人?”
“观主还没问答在下的问题呢。”
“你不配要贫道答复任何问题。”
“你最好立即据实回答贫道的问题。”道宏观主不屑地说:“你最好立即据实回答贫道的问题。”
“真的呀?”
“半点不假。”
“在下不信。”
“你已经在贫道的五雷天心正法有效的控制下,目下你已经施展不开摄魂魔音了。除非你想骨肉化灰神形俱灭,不然还是乖乖回答为好。”
“在下不是来回答你的,而是来要你回答的。商柏年上了金陵的船,帮船上伙夫胡老七张罗旅客的吃食。”
“不知道那一个天杀的杂种,骗他把一些毒药放入了饭菜中,全船的人都死了,他也糊糊涂涂赔上了老命。”
“道宏观主,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你一手做的那好事,你必须有担当,瞒得了鬼神,却瞒不了人。”
“你这家伙好色好财,在下已经查过所有旅客根底,并没有牵涉财色的事,引起你下毒手的因素,所以我知道另有人主谋,你只是凶手谋杀犯的中间人,在下说得太多了,现在,你打算从实话供出吗!这是你最后的洗脱机会。”
“你当真知道得太多了。你下地狱吧!”同一瞬间,五个人同时一掌打出,火龙随掌而出,火光耀目生花。
五条火龙聚集,响起一声霞震狂震,火星激射,烟云弥漫,威力惊人听闻三里地也可以清楚地听到爆炸声,一闪的光亮有如烈日。
镇火塔化为碎屑飞走了,屋脊中断,瓦裂沙飞。
“他是自取灭亡,罪有应得。”道宏观主得意地说道:“明日派上来整修善后的人,不可派外人,以免被人看出血肉的痕迹。”
“嘿嘿嘿……”道主身后下方的堂檐,传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阴笑声。五人吃了一惊,向下察着。
下面的堂榴中间,站着黑衣蒙面人。
“区区五人阴雷雷火阵绝对不可能将人化为粉碎的,你们未免太自欺欺人了。”黑衣蒙面人说:“五人天心正法的把戏,已经骗不了人啦!”“杀了他!”道宏观主厉叫。
五人两手连扬,暗器满天飞。
黑衣人哈哈一笑,一声暴响,身形疾沉。
堂檐出现一只大洞,黑衣人向下逃掉了,暗器全部都落空,白费劲。
道宏首先跃下堂檐,再向下跳。
一名劲装带刀人走在最后,刚跃落堂檐,还来不及往下跳,檐洞中忽然升起黑衣人的身影。
“哈哈哈……”黑衣人大笑:“在下要逐个杀死你们这些凶手。”
一声刀响,带刀人拨刀出了。
差了,刀刚抽出,人影恰好近身,小竹子奇准地击中带刀人的天灵盖,天灵盖中分一条血口,红白齐涌。
尸体向下飞落,黑衣人也随之跃落。
下面是殿前的广场,先着地的四个人还弄不清怎么一回事,反正听到上面有奇怪的声息,看到有两个人落下。
一名老道视力锐利,看清了衣服飘飘的黑衣人,火速拨出松纹剑,不等黑衣人落地,大叫一声,抽出利剑,挥向黑衣人的双足。
黑衣人忽然吸腹收腿,上身疾沉,腿不但险之又险经从天上反升,小竹杆也随之下落。“扑”一声响,小竹杆毫不留情地打破了老道的天灵盖子,黑衣人也借力上升,侧空翻扑两丈外的道宏观主。
身形似乎变了,不是人,是鸟。
道宏大惊,怎么自己的道侣攻出一击便死了?心中一发寒,再看到不可思议飞来的人影,更是魂飞胆落。
他大叫一声,双手齐挥,黑雾随袖涌发,万千鬼火闪动,中间传出可怕的鬼哭神号一一是暗器破空的怪啸声。
黑衣人不敢大意,身形疾落,一沾地便人像是电流光,绕一侧躲过。
可是,道宏观主失去了,借黑雾鬼火逃走!
另两个带刀人,已见机逃入黑暗的屋里。
“你这天杀的畜生!你跑不了的。”黑衣人站在外面,向黑暗的屋内大叫:“我会找你的,跑得了老道跑不了观,我不信你夜枭程景上得了天,入得了地,你必须赔命,你这卑鄙的怕死鬼!你。这……”
第二天,紫虚观的老道们向外声称,观主外出云游去了,何时返回无法预计。杨小宝当然不相信道宏观主肯轻易弃观避祸,他不会轻易罢手。
白天不能公然地到紫虚观闹事,因此他那天留在客店。作天出城在东湖侦查,惹了一大堆是非,再四出走动,恐怕是非更多。
早饭毕,他在房中品茗,一面仔细思量。
“我该不该向金龙帮求助?”他向自己问。
即使有天大的本事,他只有一双手两条腿。如果想早把凶手找出来,决不是他一个人所能办得到的事。
金龙帮是地头龙,人手众多,全是些耳长眼尖,无孔不入的蛇神牛鬼,些少线索即可抓得紧紧地,还怕查不出江永降、冷秋风两个失了踪的人?
道宏观主的举动,也难逃过大批人手的监视盯梢。
可是,他也考虑到金龙帮人多口杂,消息如果走漏,以后可就白费劲了,凶手必定闻风远避,再也休想找到那凶手啦!
胡思乱想,委决不下。
西雨并非色中饿鬼。
但他既是男人,总是少不了这个调调儿!
何况他还是天下有名的四大邪魔之一。
即使你不想,那些黑道混混也会在吃酒饮茶之际,送上一、二个妖媚风骚的姐儿助助兴。如果你需要,半个眼色,一点口风,她们就会坐在你的床上,等候大驾光临。西雨这儿天很忙,席间仅将那弹琵琶的姑娘多看了几眼儿,此刻这姐儿已脱得半裸,恭候在他的房中。
这妞儿长着圆圆的脸盘,一双媚光四射的明眸,瑶鼻玲珑,樱唇娇小。
她的身材不高,却十分丰满。
在年轻后生弟子眼中,会道一声:“可惜!”
因为她稍许丰满了一点,也就是说:“是肥了那么一点点。”
但西雨却偏偏喜欢有肉的女人。
西雨不但要求面孔美丽,皮肉白洁,还喜欢使自己的肉体感到舒适的女人!他横行天下的期间,着实玩了不少的女人,在比较了一下之后,他认为丰满的女人,才能够给他以最高级的肉体享受。
这位名叫牡丹的女人见西雨进来,立即就献上了一杯香荼。
西雨就喝着她端的荼,沿着杯边,轻轻地吸了一口,向她道:“你想不想吃茶?”
“小妾已吃过了。”
“来,再吃一口。”
西雨又在杯中吸了口水,用口往牡丹那非常细小的口中递去。
牡丹连忙张开红艳的小嘴,吸下了西雨用口度过来的一口茶。
“好,你很乖。”
“嘴小,阴门一定也小……”
“你!取笑了……”
牡丹的胸部高高地挺立着,西雨用力在上面一抚摸,大声笑道:“好好,你乳房又坚实,又丰满,今天可以叫我散魂……散魄了呀!”刚才在牡丹香唇上的一吸,此刻又在这酥软的乳房上一摸,西雨的情欲之火已经燃烧起来,话声中也充满了淫荡之息。
牡丹知趣地放下茶杯,举起丰满的手指,意欲为西雨宽衣解带。
西雨以手势止住了她,邪笑着说:“我生平就喜欢为女人宽衣解带,我来!”
牡丹十分柔顺地倒入他怀中。
西雨不停的在她裸露的粉颈上,丰满的香肩上亲着,双手飞快的解动衣扣,片刻之间,就将牡丹剥得一丝不挂,象一只大白羊。
西雨将牡丹抱到床上,从头至脚,仔细的瞧着,一边为自己宽衣解带。
牡丹的肉色很白,也很柔!
丰满的胸部上,堆彻着两座雪峰,峰的顶端,是两颗粉红色的乳珠,映托在那雪白的瞪胸上面,显得特别娇媚和动人。
她的全身却不算小,但是白腻得使之别有一种诱人的风味。
她的肚腹同样白皙而宽厚,圆圆的肚脐眼却很小,很小的。
阴阜高高地挺起,像一个大肉包。
阴阜上的阴毛却又很细小,柔顺,数量也不多,更显得得白雪如出,银光耀耀,皮肤美妙,媚态横生。
阴毛稀少,阴蒂更是显眼。
真是:万绿丛中一点红。
其实绿中点红,远不如这雪中映红来得更为鲜艳夺目,飞彩流光。
西雨此时也将自己脱得个赤条条,一纵身,骑到了牡丹的身上。
他一手抓住牡丹那丰满结实的乳房,用力的一顿抚摸,口中大叫:“好肥大的奶子!”“过瘾,过瘾!”
说完又低下头,一口咬住牡丹右边,乳房,使劲往口中吮吸。
西雨的嘴巴真不小,牡丹那么肥大的奶子,竟叫他将一大半奶子吞入了口唇之中。他吞了左边乳房,又去吞右边的乳房,一边玩着,一边犹自说道:“哈哈,左边的似乎要大一点。”
他又对牡丹说:“奶子是你的。你的左奶比右奶大一点,你说对还是不对?”
丹此刻竟羞容满面,低声答道:“你娘的,岂能有错……”
西雨一听乐了,看着她红艳嘴唇道:“你这张嘴很小,却又很巧。不知下面那张嘴味道是如何?”
牡丹听着西雨这满嘴的淫词秽语,只是吃吃的娇笑,并不回答他的问话。西雨的手抓上了牡丹那肉多毛少的阴阜,用手指理她的阴毛,挤弄她阴阜上的肌肉,那神情,真象猪八戒吃了人参果一样高兴。
下面的大鸡巴早已高高昂起,白色的液晶在耀耀的发一亮。
忽然将大鸡巴送至牡丹的红唇前,问:“你讲,人世间最美的滋味是什么东西?”
牡丹见他将嘴巴放到自己嘴前,自然立即猜着了西雨的心意,便娇声应道:“这世上的山珍海味,我见过不少,但我想,最美的滋味应该是……”“它”字尚未出口,牡丹已一手抱注了西雨的大鸡巴,樱口一张,放入口中。西雨见状,不由大喜。
原来西雨除了自认武功高强外,他最自傲的,就是这一条粗壮无比的大鸡巴。一般人的阳具,长不过六寸,他的鸡巴却有七寸半,而且较一般的鸡巴足足粗大一倍有余。
鸡巴一旦发威,真不亚于下面的另一条小腿!
牡丹的樱口,只够刚刚含住他的鸡巴而已,还涨得鼓鼓的。
但她的舌头,却象一条滑溜的蛇,在西雨的龟头上,左右翻腾,上下缠绕。牡丹的舌头非常柔滑而且很温软,一阵特别的快意从龟头上面直进入西雨的心田,又象电流一般的向全身百穴的流去。
西雨只觉得周身千万个毛孔都张开了,柔柔的媚荡之意通过牡丹的舌头在加浓、加深、加次!
他需要更强烈的刺激!
他回手抓住了牡丹的阴阜,放肆的抚摸,但还不够没拿着痒处!
他手掌按上了阴蒂,但感觉不明显!他改成了用一只手指!
西雨手指一摸上这姑的阴蒂,牡丹可就受不了啦!
她疯狂地扭动阴部,双腿时而有力地打着床板,时而打翻了被子,口中是娇呼狂叫,可惜的是为大鸡巴塞住无甚声音了。
西雨的手指滑下明珠,滑入小洞,狠狠地插入那阴液润湿的小洞口。
西雨为龟头上所传入的媚意而疯狂,他用手指在桃源洞中冲进拖出,横冲真撞,倒海翻江,闹得一个是天翻又接地复。
牡丹抱着西雨的大鸡巴,舌头在上面缠搅得更厉害了。她用手掌横握着那大鸡巴的杆杆,又用手指按着,柔着那鸡巴的根部,使西雨真正地进入了疯狂的,欲仙欲死的极乐境界。他丹田中的欲火,已燃至白热的顶点,就在这时,牡丹的丁香舌尖,忽然顶住他的龟头龙口,滑滑的舌尖,直向龟头口中顶。
“啊!哎哎……”
西雨这位名震天下之一的四大邪魔,竟忍不住龟头龙口中沁入的那无比奇妙的快乐,而高声大叫了!
紧接着,他丹田的凝聚的热力忽然泄散。
“斯、斯斯……!”
一股白色的元阳由丹田中进发,通过龟头龙口,地射入牡丹的樱口之中。西雨刚刚进出元阳,外面忽然传来东风的声音道:“厉七公被人毒打……”
这几个字吓了西雨一跳,他顾不了元阳刚泄的疲劳,忽忽穿好衣眼,对想起床的牡丹说:“你先睡着别动,待本大人问明情况,有时间还要陪你大战三百个回合!”
第三章 逍遥仙客
人躲在店中,仍然有是非。
砰一声大震,房门被踢开了。
房门本来就没有上闩,响声特别惊人。
两个踢门的暴客大踏步闯入,气势汹汹。
四大魔君的两个架匈了“果然是你这小辈。”西雨行云丹士历声说“咸宁道上,你小辈真人不露象,破了贫道的买卖生意的话是真是假?小辈你说。”东风眼中有疑云,不住打量他的外表与神态信他是今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他太年轻了。他放下茶杯,淡淡一笑推凳而起,信手抓住阁下身旁的竹钩杖。
“老道,九煞书生说了些什么?”他向两人接近,神色泰然自若:“在下的长象是天生的,怎能说露本象?你总不能说我不是真人吧?要不要摸摸看?”
“九煞书生说,昨天你在东湖,从背后偷击厉七公,帮助天龙山庄的人。”“确有此事,九煞书生还说了些什么?他没说昨天他挨揍的事?”
“他挨揍?谁揍他?”
“正是区区在下。”
“凭你?你是怎样偷袭七公的?”
“他用蜈蚣毒镖行凶,我看不顺眼,从后面悄悄摸上去在他身上狠狠的给他几下,就这样,打得他服服贴贴。呵呵!我敢保证,他今天一定起不了床。”
“那么,那天在咸宁道上,也是你从后面偷偷地给暗器打他的了。”
“是的”
“混蛋!你这卑鄙的偷袭混混。你说,你真是天龙山庄的人?”
“不是,路见不平,看不顺眼,手痒便管闲事,如此而己。”
“混帐东西……”
“你娘才混帐!”他怒火上冲:“你这狗养的杂种,大把年纪位高辈尊,怎么口这么臭?你白活了这么一把年纪。不知道你这天下四大魔君之一的名头,是怎么混骗来的,你给我滚!”
他这一冒火,神情真有点吓人象一头发威的猛虎,虎目的冷电慑人心魂。九煞书生的名头,与西雨相当不同的是,九煞书生名列黑道之首,西雨名列魔道之霸。九煞书生挨了揍,当然感到脸上无光,怎敢将挨揍的经过说出?
脸往那儿放?
因此他只向西雨说杨小宝偷袭厉七公,隐下自己两次挨揍,被赶得跳水逃命的事,所以东风和西雨,都不知昨天事故的发生的经过,在心理上,并没将杨小宝看成劲敌,以他们的名头声威来说,他们也不怕劲敌。
西雨被骂得狗血淋头,气得几乎要吐血,无名火冲昏了灵智,不假思索地一掌打出。杨小宝哼了一声,左手上抬,上盘手噗一声架住了来右手的竹钩杖伸出,有如电光一闪,钩住了西雨的后真力候发,猛地向下一拉。
西雨气昏了头,反击也来得快,来不及有何反应,被钩得向前一倒,巨大无匹的力道来得太快、想抗拒也力不从心。
估错了对方的实力,一照面便栽得很惨。
噗一声响,下颈挨了一膝盖,口中立即出血,牙齿几乎要崩落,上身一挞,眼冒金星,不知人间何世。
又一声闷响,左颈根被竹钩杖狠狠地打了一记。
“嗯……”西雨发狂般由斜后方跃出,沉重的打击禁受不起,吃足了苦头。“夷!”一旁的东风脱口惊叫。
双方接触太快,结束似乎更快,旁立的东风根本来不及相助,更来不及抢救,做梦也没有料到大名鼎鼎的西雨,竟会如此不济。
“牛鼻子冥道,你最好不要惹我生气。”杨小宝用竹钩杖向仰面打倒的西雨一指,怒火已消:“我年轻气盛,还没修至打不回手,骂不回口的泥菩萨境界,小心我拆散你一身老骨头。”
“你这小辈手脚尤快。”东风的右手按上了剑靶:“出你不意狡然袭击,打击有如迅雷疾风,难怪连历七公也栽在其手上,老夫要……”
“东风蒙前辈,你最好什么都别要。”杨小宝抢着说:“你如果想在客店中公然拨剑行凶,你要的必定是一付棺材。”
“对付存心杀我的人,我是不会客气的,对付你们这种宇内凶魔,唯一的手段是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把西雨拖走,不要赖在我的房间内。”
西雨挺头转起,踉跄爬起摇摇晃晃。
“贫道要……要将你化骨扬灰!”西雨狂叫,拔出插在昝领上的拂尘向前冲。拂尘尚未攻出,杨小宝已一闪即至,竹钩杖奇准地钩住老道握拂的右手脉门,封死了拂尘的活动,左掌重重地劈在老道的右胫下,有如巨灵之斧。
这一记吴刚伐桂已用了五成真劲。
“呃……”西雨再也支持不住了,向下坐倒。
“你,操剑吧!”杨小宝用竹钩杖向东风一指冷笑着说:“我替你从江湖除名。”东风的剑拨不出来了,手仍握住拂靶,勇气快速地消失。
这一次西雨被击倒,并非由于杨小宝的突袭,而是公开的交手,一照面西雨便倒了;可知杨小宝的真才实学,比西雨高出太多。
“带我……走……”西雨在地上挣扎厉叫,似乎腰杆无法挺直,无法自己站起来。
“小辈,咱们后会有期。”东风恨恨地说,拉起西雨的手搭上肩,连架带拖将人挽住向外走。
杨小宝拾起西雨遗落的拂尘,跟出房外。
“下次见面,你们最好避开我远一点。”杨小宝将回尘插回西雨的咎领:“谁要是不自爱,我保证他灰头土脸,决不宽贷。”
房外的院子里,有不少人探头探脑看热闹,看到满嘴是血软弱无力的西雨,看到羞愤交加的东风。
“东风西雨走了好运!”有认识两老魔的怪叫。
“这种运,还是不走的好。”一个娇滴滴的声音悦耳已极:“西雨简真象垂死的老牛,大名鼎鼎的一代魔君,怎会被人打得这么惨?啧啧啧!好可怜哦!”
是一位俏丽出尘,貌美如花的绿衣侍女,佩了剑,带着四位明眸皓齿,极为出色的俏侍女,都佩了剑,主美侍美都俏,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出言讽笑的是绿裳女郎,果然是见多识广的江湖女英雄,杨小宝一怔立即被绿裳女郎的大胆,与明艳照人的绝代风华吸引,对方年华仅双十出头,竟然敢讽刺声威震江湖的东风西雨,确也令他大感诧异。
他看清女郎腰间的百宝囊上,绣了一只羽羽如生的飞燕玩。
四位侍女年岁都差不多,在二十上下,高耸胸襟上,分别绣了一支花,兰,荷,菊,梅。“飞凤柴娟,你这泼妇最好不要在老夫面前逞舌之能。”东风火暴怒目相:“等那一天老夫有空,再陪你玩。”
飞凤柴娟居然不生气,院角站在走廊旁一位英俊的佩剑儒生却剑眉一挑,移步迎面挡住去路。
“东风老前辈,你也算是活了的大把年纪,老得快进棺材的人了,怎么说得话如此没有风度?”
东风实在受不了啦!
今天所碰上的人,都是年轻出众的男女,一个个态度强硬,全不将老一辈的人放在眼下啦!
以他的声威与辈份来说,确是无法容忍的事。
他将哀弱呻吟的西雨放在廊下,鹰目狠盯着佩剑儒生,凶狠地一步向儒生走去。“老夫认识你这小狗。”东风狞恶的神色十分具有震撼力:“你就是那个在江湖遂臭的什么龙云秀土季世豪。”
“你自诩剑术无双,碎玉掌无双你他娘的除了追逐在女人裙下的能耐之外,你什么都没有,狗屁空架子一个……”龙云秀士愤极拨剑,剑出鞘一半,左掌突然闪电似的拍出,在作势拨剑时,暗中已神功黔运。
这一掌功立已凝聚十成,含着一声石破天惊。
可是姜是老的辣,默运神功的举动,已被东风看出,掌出暗劲如山涌,可遥碎碑石的掌力还及八尺外,但却被西风先一剎那闪开了。
同时反击一记可摧山裂石的劈空掌,劲道似乎更为猛烈,掌风呼啸有如风涛,比龙云秀土的阴柔掌力性质不同。刚猛劲烈声势十分惊人。
龙云秀士的剑及时出鞘,一剑拂出,发出虎啸龙吟,猛然袭来的劈空掌劲应剑然散。这可是非常了不起的绝学,剑上已可发出无俦的剑气。
东风的剑出鞘了,眼看要发出一次空前猛烈的龙争虎一代凶枭与武林年轻俊彦,即决定使谁死谁活。
院口传来一声怪笑,苍穹玉手白空大进入院子。
“好家伙,你们要惊世骇俗,在客店公然用刀剑拼命,不怕引起官府查办吗?”苍穹玉手的话震耳欲聋:“你们这一闹。武昌的江湖朋友谁也别想混了,这件事老夫非管不可。飞凤柴娟姑娘,是你引起的灾祸吗?”
东风对这位白道声誊甚响的苍穹玉手,确是怀有戒心,哼了一声收剑入鞘,向靠坐在廊下的西雨走去。
“哟!艾前辈,你看象是我飞凤引起的灾祸吗?”飞凤柴娟娇滴滴地说,语气中并没有含有多少尊敬:“你艾大侠也是一大把年纪的人,怎么也信口开河?”
“有这位小伙子在。”苍穹玉手指向刚收剑的龙云秀士道:“那就是八九不离十是因你燃起的,错不了。”
“你少给我胡说八道:”龙云秀土剑眉一挑:“不要在这里倚老卖老,我不吃你那一套,你最好少管季某的闲事。季某眼中认得你是前辈,剑却不认得你是谁。”“好?壮哉!”飞凤柴娟喝起来:“龙云秀士,我对你的反感是愈来愈少了。”“谢谢姑娘青睐。”龙云秀士欠身说,脸上有得意的笑容。
“不要再煽风拨火了,柴姑娘。”苍穹玉手摇头:“真要打打杀杀出了人命,谁也休想安逸。”
“为了三江船行的五十二条人命,官府正感到不耐,很可能大捕江湖人出气,对谁都没有好处。”
这时,东风已将西雨挟走了。
看热闹的旅客,也议论纷纷散去。
苍穹玉手说完,向站在房外的杨小宝走去。
“是我惹起的风波。”杨小宝笑笑:“与那位姑娘无关。老前辈侠名满天下,侠踪现处,天大的纠纷会平息,果然名不虚传。”
“哈哈!小老弟,不要语中带刺。”苍穹玉手不在意他的讽刺“老夫是专程来找你的。”“不要来找我,我忙得很。”杨小宝摆出拒人于千里外的态度:“金龙帮与白虎堂的过节,有你这位大菩萨出面调解,足矣够矣!”
“老弟……”
杨小宝迈入房中,重重地关上了门。
“老前辈,这人是谁呀?”飞凤柴娟笑问:“他打伤了西雨,赶了东风,江湖道上的高手上中,怎么从没听过有这么一位年轻高人?”
“刚出道的武林新秀。”苍穹玉手感到有点脸上无光:“似乎骄傲得很,叫杨小宝。”“杨小宝?哈哈!那不是及时阻止一堂一帮火并的杨小宝吗?”“正是他。”
“老前辈找他……”
“金龙帮的帮主,想找他面致谢意,找他交谈,托老夫代为致意。”
“艾前辈,你根本就不该拖这位杨爷下水。”飞凤冷冷地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一堂一帮之间,早有问题存在。”
“一水一陆其实很难分清势力范围,也就难免有利害冲突,再加上有人从中调拨是非,火并是必然会发生的事。”
“老前辈出面调解,仅压仰双方自我约束是不够的,根本问题不解决,舍本逐未从枝叶上做文章,济得无事?”
“老前辈见多识广,当然知道事情辣手,何必把杨爷一个初出道的人拖入漩涡里?你好心,离开他远一点不好?”
“哼!丫头,你责备老夫吗?”苍穹玉手怒声问。
“我怎敢,只不过骨梗在喉。不吐不快。”飞凤柴娟冷冷地说“我来武昌已经有好些日子,所发生的事多少知道一些底细。
有关那些推波助澜,躲在暗处施展阴谋诡计的货色,多少知道一些风声。本来这不关我飞凤柴娟的事,我只希望这些风风雨雨,不要波及我和我的朋友。假使有人影响我的安全。我会毫不留情地加以阻止。
我飞凤柴娟出道五载,亦正亦邪敢作敢为,多少有些声望,江湖上有我的地位,不相识的人胆敢向我挑战,定会纠正他的错误。“说完,举手一挥,率领四婢女匆匆走了。
龙云秀土冷冷地盯了苍穹玉手一眼,也拂袖而去。
房内的杨小宝,把双方的话,听了个字字入耳,对飞凤柴娟油生了极大的好感。至于苍穹玉手这位白道英雄中的风云人物,他一直就感到这人不可信任,这也是他对柴娟活生好感的原因之一。
显然飞凤柴娟对苍穹玉手的作法不以为然。
苍穹玉手不再拍门找他,大概自尊心受到了伤害吧!
每一座客院,均设有一座食厅。
江汉客店虽然并不怎么有名,但规模并不小。
飞凤柴娟以往是在自己的房中用膳的,主婢五人住了三间上房。但今晚,她带了婢女出现在食厅中。
龙云秀士在邻桌,也带有两位骠悍魁梧的中年随从。
江湖人对仆从同样讲礼节,仆从不能与主人平起平坐,女的五个人占了两桌,男的三个人也占了两桌。
女人进食是很慢的,有点身份的女人更慢。
“喂!龙云秀士。”飞凤柴娟主动向龙云秀土笑吟吟隔桌打招呼:“他什么时候才走路,去寻找追求别的女人?”
江湖朋友都知道龙云秀士文、武的才人都是佼佼出群。在武林朋友中,象他这种文武全才的人,已经不多见了。
然他喜欢追逐美丽女人的爱好,也是尽人皆知的事。
他最为人讨厌的事,是对追到手的女人,热情会很快地下降。也就是说,他喜新厌旧的毛病实在令人不敢领教,尤其令那些卫道的名宿深痛恶绝。
他也有好处,那就是对所追求的目标从不用强硬手段,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反正以他的品貌才华,不怕找不到想爱的女人。
“我还没绝望呢,柴姑娘。”龙云秀士也笑意盎然:“其实,你不必急于赶我走。”
“为什么?”
“多一个才华双绝,功至化境的护花使者,对你有百利然无一害,何乐而不为?”无双秀士热情地注视着对方出奇秀美的面孔:“有一天,你会需要我的,姑娘。你对我的反感和不满,也会随相处日夜然逐渐消失改观。”“不见得。我郑重地告诉你,我不喜欢喜新厌旧的男人,尤其讨厌风流自命的男人。你该已明白,我不是你那一类型的武林志趣相投江湖男女,你最好赶好另寻对象,在我这儿你毫无希望。”
“是吗?我们走着瞧,呵呵!我是很有耐心的。”龙云秀士大笑着说。
杨小宝就在这时候踏入食厅,立了所有食客厅即吸的眼光。
“杨爷,过来坐。”飞凤柴娟亲热地向他招手,指指自己的食桌对面坐位:“能把天下四大魔君的东风西雨折辱灰头土脸,你是已挤身江湖龙虎榜的前几名,有你该有的身份地位,不嫌我卑微吧?我作东,如何?”
杨小宝本来就对她有好感,这一来,想拒绝也没有堂皇理由啦!
“怎能由姑娘作东?在下身边手头还算宽裕呢!”杨小宝洒脱地在对面坐下:“在下……”
“武昌大概有一半以上的江湖朋友,知道你杨小宝的大名。”飞凤柴娟抢着说,向店伙挥手示意加碗筷:“我姓柴,柴娟,娟秀的娟。”
“江湖朋友所赐的绰号叫飞凤,当然我的轻功比凤差了十万八千里。那是我的侍女,她们是春桃、夏荷、秋菊、冬梅,很俗,是不是?杨爷。”
态度热情大方,毫不矫柔造作,一连串历历鸳声悦耳极了。杨小宝对这位江湖女英雄,又增加几分好感。
“在下本来就是俗人,还能说谁俗?姑娘带了四位侍女在江湖行走,想来必定很麻烦。”“人多势众呀!”飞凤娇笑:“闯道五年,我这四位侍女,可说刀光剑影中长大的。她们的武功与经验,磨练得足以独当一面,足以挤身一流高手之中。老实说,举目江湖,真有胆量向我飞凤挑战的人,就没有几个。呀!杨爷是初出道的?”
“谈不上出道,在下也无道可出。”杨小宝坦率地说:“在下要前往南京投奔朋友,意欲乘风破浪见见世面,做点本份买卖,正正当当过活,志不在江湖,心也不在江湖,姑娘请不要把在下看成江湖人。”
“可是,你管了一帮一堂……”
“在下不管谁的闲事,然是无意中凑入他们的纠纷。我年轻,修养不够,为人处事的宗旨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谁要想伤害我,他必须付出代价。姑娘久走江湖,呀!必定见多识广。”
“不敢说见多识广,但要说不知,那是骗人。呀!杨爷好象……”
“想向姑娘打听一些消息。”
“说说看,我知无不言,但愿我帮得上忙。”
“十年前,有一位黑道高手夜枭程景其人,匿迹下落不明,姑娘可知道有关这人的消息!”飞凤一怔,沉思片刻。
“你找他有何贵干?”飞凤郑重地问。“有一件血案,牵涉到他。”
“多久时间的血案?十年前了”
“不,最近。”
“最近?”飞凤苦笑:“那恶贼一躲就是十年,音讯全无。怎么可能牵涉到最近的血案?你是不是弄错了!”
“没弄错。东湖附近的紫虚观,姑娘是否熟悉?”
“不算陌生,紫虚观的主持是道宏法师。这杂毛似乎有点道行,据说并不怎么规矩,贪财好色,暗中无恶不作,不是一个好东西。”
“他就是夜枭程景。”
“哦!这个人原来这般俊貌岸然,实在是可恨!”
“姑娘原来这么痛恨这种人!”
“当然!我当定然帮你!”
夜里风高之夜,“嗖”“嗖”“嗖”几条黑影急驰在夜幕之下,来到东湖附近的紫虚观,距有六里地的一个庄院,庄院猛一看之有莫测高深的戌意。
甚至连军营的小孩子,也相互不敢接近庄院外围的树木,怕被庄内的打手型恶仆抓住痛打一顿。
他们是杨小宝,飞凤柴娟与四侍女。
“柴姑娘,他真敢躲在此地?”杨小宝有点存疑,因为这里距紫虚观只有六七里,妖道如果逃遣藏着,应该走得愈远愈好。
“不会错的,这是妖道一处秘窟中,最隐密的一处。”飞凤柴娟肯定地说:“我有正确的消息来源。不过,要进去的话,还真不容易。”
“警卫森严?”
“那是一定的。以往,曾经有人想打他的主意,想狠要他一大笔金银,但都失败了。这些人知道他是不规矩的老道,却不知他是夜枭程景。”
“我先去引他出面理论。”杨小宝说:“在确应证明他的罪行前,请姑娘不要伤人。”“恐怕办不到,杨兄。”飞凤笑笑:“黑夜中刀剑无眼!为了保护自己,势必伤人,你说的是外行话。”
“这……”
“走吧!你该耽心你自己,担心进去之后是否能活着出来。”
“好吧!走!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事已至此,也就顾不得许多了。”
杨小宝横定了心,干脆不用蒙面,绕树林直趁庄门,他不愿浪费时间摸索,就快速地直入中区。
跃登庄门顶端,终于看到庄内的灯火,似乎每一间房屋悬挂了灯笼,暗红色的灯火在黑暗中闪烁摇摆不定。
飞凤柴娟站在他身旁,阵阵幽香往他鼻孔里直窜。
庄门高仅丈五六,他发现飞凤柴娟跃登时轻如鸿毛,不提气不作势,悠然上升点尘不惊,轻功也至化境。
飞凤的绰号名符其实,名不虚传。
“奇怪,怎么院门内都没有警卫?”飞凤柴娟不安地说:“不可能走漏消息,难道夜枭修有未卜先知境界,已先走一步躲开突袭不成?”
“警卫就藏身在小径的那丛修竹下。”杨小宝的语言提高了三倍:“有两个,他们都你窥伺猎物的豹,等我们经过时出其不意袭击,很可能先用暗器打头阵,或者用骗人的妖法装神弄鬼,制造下毒手的机会。”
“真的呀?”飞凤大感惊讶:“你发现了?你竟然可以发现二丈外潜藏在竹内的人?可能吗?”
“是他们不小心暴露了自己。”杨小宝俯身撂了几块瓦“是否可能,当场见效。”瓦片发出刺耳的啸风声,接二连三向竹林飞去,劈劈啪啪一阵暴响,碎瓦飞溅。果然冲出两个黑影,相当狼狈。
杨小宝突然出现在两黑影面前。
飞凤柴娟也悄然现身,四侍女则慢了一剎那。
“擅闯私宅,大胆!”一个黑影杨刀喝叱:“你们是什么人?”
“来找吴大爷的,嘻嘻嘻……”飞凤柴娟发出悦耳的娇笑:“也可以说,来寻道宏观主的。或者来找程老大,夜枭程景。可否劳驾请他出来谈谈?”
“女人?”黑影是个彪形大汉,似乎大感意外:“这里是临湖庄,你们是否找错了地方?这里没有什么道宏观主,更没有什么夜枭程老大……”
“有吴大爷,没错吧?”
“这……吴大爷不在,你们……”
“他如果不在,便不会要你们这些人准备了。在你们向我们出招拦阻之前,我们不伤人。但如来你们出招,那就怪我们不得了。带路吧!两位。”
“你这小女子口气真大,亮名号吧。”
“飞凤柴娟,阁下大概不陌生吧?喂?”
两大汉吃了一惊,悚然后退。
江湖上亦正亦邪声誉鹊起的飞凤柴娟,号称宇内最美丽的女霸王,连四大魔君也对她怀有戎心,其它的人就不用说啦!
不远处的花树暗影中,窜出一个黑衣人。
“领他们进去见大爷好了。”黑衣人说:“柴姑娘打上门来,你们拦不住她的。”黑袍人说完,重新隐入花树丛中。
两大汉留下一个人,另一人乖乖在前领路。
“人的名,树的影。”杨小宝由衷地说:“姑娘是江湖的风云人物,办起事来,比我这种无名无望之人方便多多,难怪天下的人,不论贤与不肖,均热中于追逐名利。”“杨兄现在已经打下了良好根基,只要继续将心力投入,要不了多久,你一定可以成为江湖上的风云人物,武林龙虎榜上的霸王英豪。”
飞凤柴娟热切地说:“怎样?有头趣吗?”
“我毫无兴趣。”杨小宝语气十分坚定。“他接着说:”我只希望能好好地过自己的日子,因为我是不喜欢受拘束的人,过不惯你们这种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日子。“
“家师是清修的人,他老人家过的是清静无为,洒脱自然的日子,自耕自足。炼药济济世换取生活所需,何等自在?我要不是想趁大好青春时到外面见见世界,还不愿出来走动呢!。”“那么,你管闲事,也算是玄门之中无不为的信念所促成的了?”
“我不是管闲事,而是他们残忍恶毒的作为,损害我的安全,威胁我的生命。我必须制止这种事继续发生,当然也还与不为有关。如果没有这种信念的话,自己就理不直来气壮。”“哦!你找夜枭,到底为了什么血案?”
“迄今为止,他仅是涉嫌人,涉嫌主谋,但获得确切的根据之前,还不能认定他的罪行。”“好,我会尽全力帮助你。”
“谢谢你,柴姑娘。”
经过了一些厅舍院落以乎不见人影了!
飞凤柴娟埋头急走,后杨小宝与侍女五人也不以为怪。
突见小路走完,仿佛路似乎正陷入一座花园,前面轻涌着淡淡的云雾。.“沾些药未蘸在鼻端。”杨小宝将手掌伸至飞凤面前:“丹丸每人吞服一颗。”飞凤顺从地将四侍女召近,从他手中各取走一颗豆大的丹丸,蘤掌中的粉末抹在鼻端,一阵清香入鼻,五女皆感到脑门一清。
“是毒雾吗?”飞凤在他耳畔低声问。
“是的,不久之后,恐有异象出现。你们千万不要惊慌失措,一切异象迷惑不了定力深厚的人。”
“妖术?这……”飞凤的语气中流露出不安的情绪。
“心念主宰行动。”
“心怀恐惧的人,首先便失去精神力量的支持,后果相当可怕。”
“你们不宜深入。”他低声说:“就在此地列阵准备,我进去与妖道理论。”“不,我要跟你进去。”飞凤断然拒绝,极为自然地挽住了他的左臂弯,女性依靠的天性,道:“叫小兰她们在此地准备就够了。”
鼻中已隐约嗅出怪味,空气中只有动出气的轻微声息,也有令人心烦的感觉,薄雾中的也偶有百合花树自行摇动,有如山精木怪跃然欲出。
小兰四侍女依言止步,隐下身形全神戒备。
忽然,一个大汉像从地上冒出来,揖身道:你们跟我来!“杨小宝盯紧大汉的背影。夷然无惧大踏步而进。
飞凤也许真的心慌恐惧、挂在他手膀上的娇躯愈靠愈近、似乎怕他突然会消失。在危险的环境中,女人的确需要坚强男人的保护。
大汉突然止步,然后整衣,诚惶诚恐地下拜,用的是俯伏式。
“弟子谨道仙师法旨,将入侵的凡人带到。”大汉以额触地大声叩告。
“退!”前面雾影中传出人声。“弟子遵命。”大汉叩拜再三,方立,再拜手,弓身倒退。
“好神气。”飞凤感慨地说:“这就是众人都不惜一切去争取的地位。高高在上掌握众人的生死荣辱。这种成就感是任何事都不能取代的。”
“你很向往吗?”杨小宝低声问:“不,我是女人。男人到了这种地步、获得惊人的权势、他就是人所敬畏的王霸;女人一旦获得同样的成就,反而被人看成武则天。我,没有这么高的野心。”前面雾气汹涌,突然异光闪动,雾气一分,不可思议地出现两个高有丈余,遍体金光闪烁的戎装金甲神将。
飞凤大吃一惊,本能地将纤手一扬,银芒破空飞射,三枚小银梭鱼贯射向左面的金甲神。这是惊骇中的自然反应,一种出乎本能的自卫举动。但普通胆气不够,心目中信鬼神极为虔诚的人,就会情不自禁跪伏下来膜拜。
金甲神巨灵之掌一挥,狂风骤起,而且一声霹雳,满天金蛇乱舞,三枚小银梭失了踪,不知飞到何处去了。
“妖女大胆!”金甲神沉喝,刚才所发生的异象也同时消失了:“还不跪伏等候天师的法旨?”
“我……”飞凤快惊昏了,双腿发软,娇躯颤栗,想说话,似乎咽喉被人扼住了。杨小宝则站得笔直,右手紧握住竹钩杖,长衫下摆和大袖无风自摇,象是站在狂风中,气流的旋转呼啸声,在他四周发出时高时低的异啸。
“定下心神。”他挽紧了飞凤,语气坚定有力:“我不知道你眼中看到了些什么异象,你一定看到了某些心中畏忌的事物,听到了某些奇异的声息。但不要怕,鬼由心生,定神敛意,收起杂念。”
“杨兄,我……我看到两……两位金甲神,好……好高大,好……大……”飞凤发觉杨小宝的大手按上她的肩头,便发现身上的无形压力突然消失,可以说话了。
“哦!真的?你怕神吗?”
“我……”
“现在还看得见吗?”
“咦!消失了呢!”飞凤气壮了些:“刚才没……没看见?”“我所看到的,有人利用法器专用的聚光灯,利用烟雾为幕,照出可以吓唬人的各种光影。”“这些烟雾中,有令人迷乱昏沉的药物,你心中想到什么,就可以看到什么,其中这就是光之下的是幻术。”
“好……可怕”飞凤余悸依在。
“定下心神,扫除杂念,就不再可怕了。”杨小宝拍拍姑娘的肩膀,语气坚定,杨小宝今晚的道行,似乎比昨晚高深十倍。
“这里才是你道宏观主的真正巢穴,在下找对地方了。撤去妖术吧!不要让在下打进去大家玉石俱焚。”
远处传来三声钟鸣,烟雾一阵汹涌,异光溘逝,中间现出一条通道,通道尽头便是一座幽暗的大楼。
石阶上,巨大的门廊柱两侧、八名夜叉奇形怪状担任门卫、每一柄银芒闪亮的托天叉又大又沉。
要不是心理上早有准备,乍一入目真把人吓昏。
“地府冥宫,进入者生死自行负责。”大开的中门出来了一位巨灵似的狰狞鬼王,高举着摄魂幡沉声叫。
接着举幡一样,黑雾涌发,转身大踏步走了。
“刚才装神,现在弄鬼,这点点道行,吓不倒区区在下。”杨小宝大声说,握住飞凤发抖地手,挽手举步向黑暗的所谓冥宫走去。
飞凤怎么也说不出话来,紧张得掌心直冒冷汗,下意识地死死抓紧了杨小宝坚定强劲的大手,畏畏缩缩地挪动双脚。
假使没有杨小宝在旁,她可能已经逃出三里外了,那八名狰狞可怖的高大夜叉,真可以吓破胆小朋友的胆子。
他们走上门阶,必须从八柄叉尖前穿越,真需要相当壮的胆气。
杨小宝神色泰然,从黑雾涌汹中,从容自叉尖前穿越。心胆俱寒的飞凤,从他身上获得勇气,不再发抖,对他的镇定从容感到佩服。
踏过尺余高的门阶,厅中突然亮起惨绿的幽光。
飞凤又是一惊,又开始发寒颤了。
不是厅,确是一座殿堂。
墀下列有拜台拜垫、上面是神座神案、高座着一位阎王。
案侧,是判官、主薄。
案前两旁,四个人:牛头、马面、黑、白两无常。
没有人移动,没有任何声息,寂静如死,落针可闻,似乎这些阎王鬼卒,全是木雕泥塑的。
唯一动的东西,是流动着的、有草霉气息、偶或杂有腥昧的淡雾。
“闪在门侧等我。”杨小宝近耳向飞凤说:“身体必须不能让人接近,任何声息与异状,不可大惊小怪。记住,你所看到的和听到的,都是幻像,见怪不怪,其怪自败记牢了。”她如受催眠,竟然一反刚才的常态,默默地、顺从地侧移,移至门侧的墙壁倚壁而立。当然她并不知道这是杨小宝在她的意识中动了小手脚。恐惧消失了,意识也陷入朦胧、她只有一个念头:倚壁戒备,保护自己。
她能听到,能看到,但引不起她情绪的激动。
“你到了幽冥地府。”上面的阎王说话了。
“哈哈哈哈!”他仰天狂笑,声震屋瓦:“就算是到了幽冥地府,在下也要把道宏观主带走。”
“为何?”
“那是在下与道宏观主的事。阁下,你是道宏观主的师门长辈吧?在下唯你是问。”“大胆!”
“胆不大就不会来,你不要给脸不要脸,少在我面前神气,我不吃你那一套。你是什么人?”
“杨小宝,你不至于没有印象吧?”
阎王眼神一变,似感意外。
“畜牲你敢猖狂。”阎王厉声说:“拿下他。”
腥风压体,黑无常一闪即降,一声怪响,锁魂链突然挟呼呼罡风,拦腰铲到。钩正是对付链的最佳兵刃,竹钩杖一闪,便钩住了缚上来的链。
杨小宝不再客气,左掌同时一扬、一抓、一抄、一挥,但这些变太快,即使在对面也无法看清,只能看到他的手掌伸出,如此而已。
砰一声大震,黑无常斜飞丈外,重重地摔倒在墀角,似乎骨头已被摔散了,伸手伸脚抖动,发出压抑不住的痛苦呻吟。
“这点点斤两,少来献宝。”杨小宝大声说,从竹钩上取下夺获的八尺长锁魂链,左手将链耍得呼呼直响:“下一个动手脚的人,就不会如此幸运了。”
从双方的距离估计,他的手掌确已触及黑无常,因此极易被旁观的人误认是被他将人掀扔而出,并没有任何奇处。
但在扮阎王的人看来,却另有看法,黑无常练有精深的气功,拉开马步屹立如泰山,即使用千斤巨锤痛击,也难将马步撼动分毫,决不可能人一沾掌,便被摔飞贯倒。人必竟不是纸糊的。
那么,黑无常必定是被某种不测的武功所制,不明不白吃足了苦头。
“他们果然有所恃而来。”阎王惊讶地叫:“你们要小心……”
白无常一声怪叫,挺无常棒飞扑而下,棒一伸毒烟喷出,灰雾远及几丈,杨小宝向右边一闪,毒雾无效。
无常棒势如崩山,来一记力道千钧的横扫千军,威力笼罩三丈方圆,挨上了必定腰折体裂。
虎虎罡风如万倾松涛,潜劲直追三丈外。
棒到人影下缩,委地直贴高不足一尺。
棒挟风雷掠过,人影重现伸张。
锁魂链有如电光一闪,快得肉眼难辨,殿中本来就幽暗,满殿闪着绿色的幽光,视力大打折扣,因此谁也没有看到链子飞出。
白无常惊叫一声,身躯突然向下一颠。接着,无常棒余势未尽,带动了白无常的身躯,向左廊杆前人后飞旋而去,去势惊人。
左廊上鬼卒们大惊失色,惊恐地走避。在轰然大震中,无常棒扔出,白无常重重地摔倒。杨小宝站在原地,左手的锁链抡动得呼呼怪响。
先前白无常进招的地面,遗留下一条人腿,自膝盖以上,四寸左右折断,硬是被锁魂链硬生生勒断的。
鲜血仍在流出,血腥刺鼻。
“下一个人,如果没练有铁颈功,最好不要出来送死。”杨小宝抡动着链子说:“即使这人的颈脖,比白无常的腿坚硬十倍,在下也可以用链子把他的颈脖勒断,灵不灵立可分晓。”“仙师替我……报……仇”白无常在两名鬼卒的救助下,声斯力竭地狂叫:“我右腿……哎……哟……轻一点……”
猝然一击,吓坏了不少人。
扮阎王的人骇然一震,揪身站起,顺手拈起案上撂着的松纹古定剑。
“弟子收拾他。”扮判官的人沉声说,抓起案上笔架中的判官笔,举步下墀。杨小宝眼神一变,一双虎目反射出幽绿色的光芒,象煞了夜间肉食类的眼睛,左手的锁链不再抡动,斜垂在身前左右摇摇轻摆。
整个人似乎笼罩在一种看不见,但可以感觉得出的怪异气流,判官袖子有规律地徐徐飘扬。向前一伸袍角,判官口中念念有词,笔尖突然幻发一星异光,碧中带金渐渐扩大。风生五步,寒气袭人,云升殿顶,震起两廊。
呆立在壁前的飞凤,感到这剎那间,天地突然变色。
她看不见阎王、看不见鬼卒。看不见杨小宝,但见眼前一片灰茫茫,天地一色,已一无所见,一无所有。
寒气竣然掠过,好冷。
她打一寒噤,本能地、下意识地拨剑出鞘。
她听到一声霹雳轻雷,眼前突然出现各色各样的七彩奇光流转闪动,然后狂风呼啸,走石飞沙。
风和沙,都打不到的身上,反正就在她身前不远,她可以看得见,感觉得到。接着,无数天兵天将往复冲杀,各种传说中的怪兽异禽奔腾搏击。
她所看到的是惊心动魂的战场呈现在它眼前,而她却是在战场边缘的旁观者,一切厮杀与她无关。
她想叫,叫不出声音。
她想动,全身已经麻木不受控制。
她除了旁观之外,毫无办法。
她只知道自己在心中狂叫:“杨兄!杨兄……”
她知道自己关心杨小宝的安危,可是,她毫无办法。
天兵天将厮杀良久,奇禽异兽几灭几现,杀声与吼声,令她心胆俱寒,全身汗出如涌。杀叫喊中,出现一条巨大无比的青龙,张牙舞爪,天动地摇。
传出连续声锐啸,破风声刺耳。
她神智略清,这种锐利的破风声她熟悉极了,那是暗器飞行的厉啸声。她是暗器的大行家。
她的银梭在江湖上人见人怕。
又一声轻雷,青龙突然隐没,一道青虹天边而起,似从遥远的云天深处横空而至,愈近光芒愈盛,终至耀目生花,挟风雷突然君临宇宙。
这瞬间,狂风乍起电闪雷鸣,似乎天门突然洞开,雷电自天疾下,深入九幽地底,洞天冥狱之门。
她张口结舌,浑身可怕地颤栗。
接着,她听到一声熟悉的喝叱。
是杨小宝的叱声!
她象是如从恶梦中惊醒,眼前幻象全消。
眼中呈现先前的幽暗殿堂,没有地震、没有风雷、没有青虹。没有金甲神兵、没有青龙、这里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杨小宝站在那儿,象一座屹立的天神。
他的锁魂链,缚住了判官的脖子,判官仰躺在他脚下。他拉紧了链,脚踏住判官的小腹。“嗯……”判官的喉间,发出可怕的嚎叫,双手死扣住链子,阻止链上传来的可怖勒劲。
“你这点点道行,再修炼二十年,也奈何不了区区在下。”杨小宝冷冷地说。他用竹钩打掉判官的判官笔,刮动判官脸上的油彩:“原来你就是道宏观主,真是来得全不费工夫。”
上面的阎王已离开案座,站在神案前,右手仗剑,左手握住作法器的串铃。“放了他!”阎王沉喝:“本仙师要以一甲子道行,斗一斗你这百毒不侵的武林高手。”“你最好等一等,在下处置了这妖道,再和你了断,斗法或赌命,在下一概奉陪。”杨小宝说。
“不,本仙师……”
“你如果等不及,在下先炼化这妖道:”
“哼!不要用人质威胁本仙师。”
“你怎么说,那是你的事。在下只对办自己的事有兴趣,不受任何外力所左右。”“师……父……”道宏观主嘎声叫:“救救弟子,弟子受……受不了……”
“呀!原来你这位扮阎王的人,是道宏观主的师父!”
杨小宝恍然:“打了小的,老的必定会出头。”
“同样地,在下处置了小的然后找老的。你不会罢休,在下也不会罢手。小的所做灭绝人性的罪行,也必然是老的在主谋。”
“住口!你说什么灭绝人性的罪行?”
“何不等在下先问问小的?”
“你……好,你问吧!”
“呵呵!道宏观主,令师的话,你可听清了?”杨小宝向快咽气的道宏问:“要不要令师再说一遍?”
“我……我我……”道宏终于崩溃了。
“说吧!商柏年是你的什么人?”
“这……”
“这里除了令师之外,还有不少人,有些是你的同门,有些是你的属下,希望你不要撒谎。”
“他……他是替贫道跑……跑腿的信徒。”
“你要他到金陵谋生路,那是大吉大发的方向,对不对?”
“是的。”
“他却不吉不利不发,反而送了命,你这大法师不替信徒指示迷津,反而指引死路。嘻嘻嘻?你也真够狠。你知道他与伙夫胡老七有交情,可以接近伙房。请教,商柏年向谁取得毒药?”
“这……”
“是你给他的?说!我在听。”
“老天!不……不是我。”道宏狂叫。
“谁?冷秋风?还是唐仁贤?”
“这……”
“说!”
“是……是唐仁贤!”
“唐仁贤的真名字是什么?”
“我的天!我怎么知情?我接受了一个五千两银子,条件是差一个接近胡老七的人,将一包可以令人昏睡的迷药放入饭菜中,如此而已。”
“全船暴毙的消息传来,我也难过了好些天,我只知道他们要迷昏全船的人作案,怎知他们志在杀光船上的人?我……”“你这天杀的畜生!你敢说你不知道?作此小案会给你五千两银子?五千两银子挑也要三四个人。找一个杀手谋杀一个人,一百两银子也有人抢着干,你……”
“我发誓,我真不知道他们要谋杀全船的人。三江船行与金龙帮关系密切,我与金龙帮的人也小有交情,我怎会丧心病狂帮助他们去谋杀五十二个人?”
“他们?那么,除唐仁贤之外,还有几个人!”
“我知道还有一个……”
“冷秋风!”
“我不知道,反正另有一个,那人才是将毒药交给唐仁贤的人,由唐仁贤交给商柏年施放。”
“哼!你都不知道,给你五千两银子的人,你该知道了吧?”
“我真的不知清,那人是晚上来的,蒙了头罩,银票是荆州宝泉局所发,三省通兑的官票,凭票即付十足兑现的钱票,我一点也不清楚那家伙的底细。”
“你说谎!”杨小宝冷笑。
“我如果撒谎,天打雷劈!”道宏赌起咒来。
“我就知道你撒谎,你的心事瞒不了我。”
“冤枉!”
“冤枉?哼!你……”
“杨小宝,且慢!”扮阎王的人高叫。
“阁下有何见教?”
“你是金龙帮请来追查的人!”
不是,在下与金龙帮毫无干连。“”那你……“
“在下是受害人之一。全船五十二个人,失踪了三个,失踪的人有唐仁贤冷秋风,和区区在下。
“要不是在下命大,恰好那天吞服了避毒保元养冲的药物,仅昏睡了大半天,不然早就死了。”
“五十二条人命关天,这畜生居然敢做出这种残忍恶毒灭绝人性的事,你不追究,本法师也不会不管,请交给本法师盘问……”
“不,在下自己问。”杨小宝断然拒绝:“在下要将人带走,片刻再将人带回交还阁下,阁下有意见吗?”“这……好,本仙师答应你。”
“谢谢。请照顾飞凤柴姑娘,当在下将人带回,而柴姑娘有什么三长两短,其后果之严重,阁下应该明白,暂且告辞。”
声落人动,但见人影一闪即逝,微风飒然,人已失踪。
“柴姑娘,请留步。”大法师急叫:“姑娘请不要乱跑,本仙师担了万千风险。”“你……”
“你如果有了三长两短,这里将血流成河,姑娘干万不要任性。你追不上他的,他用的是隐形步,本仙师苦修一甲子,距他的境界仍然遥又遥。”
“你是什么人?”
“逍遥仙客。”
“这……宇内三妖之一……”飞凤大吃一惊:“你竟然奈……奈何不了杨小宝?”
“唔!你的口气不对,你……”逍遥仙客眼神一变:“杨小宝不是你的朋友吗?”“当然是,那还用问吗?”飞凤不悦地说。
“哼!但愿如此。”逍遥仙客冷冷一笑:“你给我乖乖等着,不然休怪本仙师作法困住你,哼!”
不久,杨小宝挟着神智清醒的道宏观主,无声无息出现在殿口。
“大法师,道宏毫发无伤交还给你”。杨小宝将道宏向内一推:“阁下最好带他远走高飞。”
“因为就算在下不再找他,他的日子同样难过,送银子给他的人,如果不杀他灭口,绝不会罢休的。柴姑娘,咱们走!”
飞凤柴娟觉得自己似乎已经崩溃了,全身大汗彻体,双腿软弱得象是已经麻木了,似乎要拒绝支撑她那疲乏的身躯。
刚才她所看到的,感觉到的一切变故,是那么真实,确切,决不是幻觉,更不可能是做恶梦。
她觉得,自己仍然能站在此地而不倒下去,真是难以置信的事。她实在是太幸运了。她迈着颤抖的腿,只迈动了半步。
鬼影一闪,她感到阴风遍体生寒,身旁多了一个人,眼睛看到一个男人,浑身散发出来的,令她感到恶心的体气。
“姓杨的,你不能说来就来,说去就去。”这人的嗓门十分刺耳,每个字都带着七八分鬼气:“这个小女人,她也……”是那位扮主薄的人,一张脸惨白得十分吓人,五官更是酷肖死人面孔,真像是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僵尸。
她想动,动不了,她想喊叫,叫不出声音。主薄的一双手搭在她的肩上,象死人的手爪,不但其冷如冰,而且带有腥臭味。
“你给我听清了,阁下。”她听到杨小宝直震脑门的声音:“在下心中的毒火仍在燃烧,杀机未除之前,任何人必须避免激怒在下,不然,那将是极为可怕的大灾难。你给我离开柴姑娘远一点,免得在下杀伤个血流成河。”
“你……”
“走开!”杨小宝叱声似沉雷。
主薄吃了一惊,浑身一震,骇然向侧移。
道宏踉跄站稳,作势遁走。
“孽障!你敢?”逍遥仙客厉喝。
“师父,弟……弟子……”道宏嚎哭着俯伏。
第四章 掌中暗器
返城途中,飞凤柴娟一直就半倚在杨小宝身侧,似乎她余悸犹存,心力交瘁,必须由杨小宝扶持而行。
她语气不稳定:“逍遥仙客真有驱神役鬼的神通?杨兄。”“老天爷!未免太不可思议了,我看到天兵天将,看到……”
“柴姑娘,我不知道你看到了些什么,听到了些什么。”杨小宝温和地说:“那都是你自己想看到的幻景。”
“而我所看到和听到的,与你完全不同,我不会看到天兵天将,我看到的是他们巧妙布置的所谓法器,利用声和光运用高度技巧想置我于死地,虚幻中有真实的杀人利器,如此而已。”
“我告诉你,刀剑杀人只是基本的功夫,利用声音与光线杀人,才是最厉害、最高明的技巧。”
“所以你们武林人,宁可和绝顶高手拼博,不愿和术士巫蛊玩命,一点声音,一道光线,都可以杀人。如果我不对你先施以禁制,你在听到第一种怪声,看到第一个光影所形成的幻象,而不需要他们杀你。”
“再说明白些,当你踏入雾影的第一步,你便会吸入可令你疯狂、足以致命的药物了,而你自己却不知道:”
“我的天!你说得令我毛骨悚然。”飞凤抽搐了几下:“用迷药毒物,我懂,用器物,比方说暗器杀人,我也懂。用声音,江湖上就有几个以魔音杀人的高手,我也懂,但利用光线,这未免太离谱了吧?”“当你踏入冥宫殿口,那绿色的幽光,是不是让你感到毛骨悚然与肌肉强直的感觉?”“是呀!这……”
“这表示你心中已经发虚,手脚失去应有的敏捷反应仅此一端,你已经发挥不了五成武功,一个三流人物就可以把你击倒。”
“再加上特殊光影在雾中映出的异象,你还能不崩溃疯狂吗?而且有些奇声,也可以令你发疯。”
“哦!我懂了。而……而你,你不怕?”
“我当然也怕,但我懂?而且他们的技巧还不算顶高明,我还应付得了。道宏其实非常了得,他的雾中飞腾扑击术真可以媲美夜枭,他笔中藏针的暗器也霸道绝伦。”“以后你如果碰上他,千万要小心。我不知道你的武功造诣,轻功或许极佳,或许可以与他势均力敌。”
“至少,在我的感觉上,除了幻术不计,东风西雨与飞天蜈蚣这些人,真才实学绝对不比道宏这头夜枭高明。”
“我不敢把自己估计过高,杨兄。”飞凤紧紧地将他的手臂,挽在自己的胸怀里:“乐观的估计,我胜得了东风西雨,与飞天蜈蚣则半斤八两,他的蜈蚣毒镖我深怀戒心,他也怕我的绝魂银梭。”
“那么,小心些,你就不怕夜枭了。”
“逍遥仙客,听说还没碰上敌手,你却…”
“他怕我毁了他的得意门人,投鼠忌器。”
“你问出口供了?”
“不错。”
“谁是凶手?”
“在证实之前,我不能平空指证某人是凶手,所以我要线索追查。”
“请记住,我帮定你了,我有丰富的江湖经验,我知道该如何获得消息。”“谢谢柴姑娘,只是……”。
“叫我小娟,好吗?不要只是,小宝,你我两人并肩合作,凶手除非上天入地。不然绝对逃不了的。”
“先谢谢你,小娟。”他叫得很自然,因为他对飞凤的确产生了十分好感,好感当然滋生感情:“我一个人,的确势孤力单,怕夜长梦多,追查凶手是不宜拖延时日的,我需要你的帮助。”
“你已经获得了,小宝。现在,可以告诉我凶手是谁了吧?”
“我们只能说向凶手接近了一大步,谁是凶手,还待查证,现在要找的人,是那位化名为冷秋风的人。”
“这人把毒药交给化名为唐仁贤的人,唐仁贤则转交给商柏年施放。”
“我们已经有两条线索,另一条是荆州保泉局的局票,到底是谁兑入签发的?宝泉局是官管的,一定留有详尽的底案,道宏已招出发票日期和编号。”
“如何去找化名为冷秋风的人?”
“道宏是很小心精明的,他在武昌暗中结交各式各样蛇神小鬼。消息比金龙帮和白虎堂更灵通,更广搏。”
“他怀疑那位化名为冷秋风的人,是接引瘟神旦无极。”
“事发前半月,道宏的一位朋友,曾经在对岸的汉口镇。看到扮为行商的接引瘟神,之后便失去踪迹。”
“接引瘟神旦老魔?老天爷!谁敢去找他?”飞凤大吃一惊:“连少林武当两大山门,也不敢阻挡这老魔的进出。”
“少林武当的人不敢,我敢。”杨小宝咬牙说:“道宏接受五千两银子,不敢不接,就是疑心那位蒙面人是接引瘟神。”“如果是接引瘟神,根本就不需假手他人呀!他自己就可以随时下手。”飞凤显然不同意是接引瘟神所为。
“傻姑娘,这不是武林人或江湖朋友的仇恨火并。船上人全是无辜百姓,谋杀这些人,不但要惊动官府,而且一旦消息传出江湖,他接引瘟神还有脸站出来充人样?”“甚至会引起天下江湖人的愤怒,群起而攻,即使走在大街上,都可能被人从后面捅一刀呢!”
“他接引瘟神不是神仙金刚,决难逃过高明杀手的暗杀。”
“他必须设法证明自己不在现场,却百密一疏,被道宏的朋友无意中发现他曾在汉口镇露了马脚。”
“那么,你断定就是他了?”
“等找到他就知道了。如果你不便出面……”“笑话,我为何不便出面?”飞凤大声抗议:“如果真是他所为,我也会毫不迟疑等候机会,用绝魂银梭暗杀他这个江湖凶残公敌。”“好!先谢谢你。现在,第一步是打听接引瘟神的下落。”
“给我三天功夫,我有办法打听出来的。”
两人谈谈说说向府城走,后面四侍女默默亦步亦趋。
天一亮,四侍女已化装出店走了。四侍女是飞凤柴娟的得力臂膀,每个人都可独挡一面。昨晚奔波相当辛苦,飞凤柴娟直至已酉左右方出房早膳,顺便约杨小宝往南湖泛舟。人总不能整天活在刀光剑影与阴谋诡计中,有机会便该偷得浮生半日闲,到郊外看看风景散散心,暂时忘却血雨腥风。
南湖就在望山门外,也叫赤东湖,外面是长堤,最有名的龙蛇混杂地区,可租小艇游湖,到长街的老字号食店,吃一些当地特产等等。
游湖船十分简陋,光秃秃的瓜皮艇,中间可以乘坐四五个人,操舟的壮汉在后艄划两根长桨,戴一顶遮阳笠徐徐控舟,乘客只好自备阳伞挡大太阳。
飞凤柴娟今天换了件绿衫,那一身玲珑曲线充满青春魅力,撑起一把彩花底阳伞,与杨小宝并坐在舟中,真像一双出色的爱侣。
她佩有剑,挂有刀,登徒子们最好避开她远一点。
杨小宝穿青衣,有点像公子爷,臂上挂了他那根土里土气的竹钩杖。
飞凤今天似乎脱胎换骨变了一个人,不再是叱咤风云的江湖女英雄,而是温柔可人的姑娘,倚在杨小宝肩下,眉笑如花,亲热中带有三分矜持。
这时的她,才是一个十足的女人。
三个文人谈书,三个屠夫佬谈猪。
三个武林人,也少不了谈武。
现在他们虽然只有两个人,不久便谈上了与武有关的事,他们都是武林中的高手。“那个侠义道名宿,苍穹玉手艾宇权。”飞凤首先改变话题:“在侠义道排名上,论声望他比龙剑吴青云差一点,论潜势力,却比龙剑雄厚,原因是龙剑很少在外走动,他却遨游天下游戏风尘,结交武林豪杰。”
“不过,这个人表面嘻嘻哈哈,但城府甚深,表里不一的人,相当可怕,你可要当心这个人。”
“第一次见面,我就对他不敢领教。”杨小宝几乎要将咸宁道中发生的事故说出,但却怔住了:“听说他处理一帮一堂的纠纷,倒还不失公正呢!”
“是你管了这当闲事,小宝。”飞凤冷笑:“你把九天玄女那些人打得落花流水。罪证确凿,你又逗留武昌不走。艾宇权岂敢不公正?”
“哦!你知道我的事?”
“我的消息十分灵通的,江湖人消息不灵通一定有麻烦。艾宇权高兴死了,平白捡来便宜。”
“他获得一帮一堂的尊敬和声望,而你却得罪了白虎堂的人,尤其是玄天女煞,把你恨入骨髓。艾宇权忙了好些日子,一帮一堂纠纷暂告结束,他一定去找冷剑那些人。”“冷剑那些人?”
“你不知道?”
“我只知道吴夫人曾经前往九宫山。”
“去找表亲电剑,都来了。”
“我对这些人略为闻名而已,对他们毫无兴趣。”
“你不想做一个侠义英雄?”“哈哈哈哈……”他大笑:“你看我像个侠义英雄吗?我问你,侠义英雄是干什么的?”
“这……”飞凤被他问得一愣:“行侠仗义呀!”
“做保镖护院?做捕快?”
“不,那叫白道行业,也可以称白道英雄。”飞凤加以解释:“白道与侠义是不一样的,甚至是对头。做捕快就是执法人,执法人与侠义格格不入,大多数的侠义英雄本身就是犯法的人。”
“不过,执法人有时也玩法,侠义英雄有时也以法制人,因此这两种人有时互相勾结利用,有时几不兼容,怪有趣的。”
“真是处处见鬼啦!难怪天下大乱。小娟,你呢?”
“我?一个遨游天下,兴之所至任信而为,亦正亦邪的武林女光棍,不是侠道,不是白道不是黑道,更不是江湖的人。”
“不是江湖人?”杨小宝又糊涂了:“他们是称你为江湖女英雄吗?”
“你又弄错了。”飞凤嫣然一笑:“所谓江湖人,是指从事江湖行业的人。你看我,我既不从事江湖行业赚钱,也不靠武功谋生,又不向人敲诈勒索,不组帮筹会,怎能算是江湖人?”
“天下间练武功的人多如牛毛,有些人八辈子也没有机会使用武功,你能说,练武功的人都是江湖人吗?小宝,你靠武功混口食吗?”
“这……”
“所以,你也不算是江湖人,不是江湖混混。小宝,你的家境富裕吗?”
“还过得去,至少不至于靠武功混口食,也绝不会干江湖行业度日糊口。我家有田有山,日子过得平安愉快。”
“所以,你也不是江湖人,因为你练了超尘拔俗的武功。你击败了魔道中的东风西雨,整治了黑道的毒蜈蚣,震慑了邪道中的逍遥仙客,藐视了白道中的苍穹玉手,这些人,都是该道中高手名宿,你已经成为武林名人,也成了各道人士争取的目标。”“小宝,好自为之,你有望跻身武林风云榜中的风云人物,各方尊崇、也受到各方攻击的对不。”
“你必须结交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一方面保持自己的武林地位,一方面保护自己的安全。现在,你已经有我做你的忠实朋友,你不会嫌弃我吧?”
“你该打。”他拍拍飞凤的肩旁:“你看我们不像朋友吗?哦!也许……”“也许什么?”
“像爱侣。”他突然紧揽住飞凤的肩膀,眼中涌起异样的光彩,声调有点异样:“在我家乡,女人很可怜。”
“她们终其一生,很少与自己所爱的人,公然在人前相依相偎,更不用说并肩携手遨游于名山胜境间。”
“她们相夫教子,足不出户。我想,世间所有的妻子们,都应该有段美好的时光来回忆,这才是值得留念的人生。”
“小宝!”飞凤感情地低唤,粉颊紧倚在他坚强的胸怀里:“我喜欢你的想法。但是,你想过坏的结果吗?”
“什么坏的结果?”他正色问。
“你了解我吗?比方说,我的过去、现在、未来。”
“这重要吗?我喜爱的是现在的你。”
“十分重要,小宝。”飞凤幽幽地说:“我是当真的,我不希望你有一厢情愿的想法。”“哦!也许我冒昧了些。”他平静下来了:“我娘说:男人都是糊涂虫。看来,半点不假。”
“对事物全凭直觉的反应,也就是你说的一厢情愿。很抱歉,小娟。据说,在江湖闯荡的人,从不暴露自己的身世来历,但不知是真是假?”
“也不尽然。”飞凤说:“假如你有辉煌的家世,或者出身名门,那你成名的机会就比别人多几倍。”
“比方说,龙剑吴青云的弟子,只要一亮名号,至少可以让那些不三不四的蛇神牛鬼却步,侠义道的人也会另眼相看。小宝,你呢?”
“我?家世平平常常,师门名不见经传。唔!我认识街口那两位仁兄。”船已划至长街的中段,湖岸泊了几艘小舟,游湖的人可从此地登岸,从船上下去走走或者买些食物。
街上行人来去匆匆,岸旁的成排大柳树下,坐了一些歇凉的人。
“哦!我认识一个。”飞凤指指柳树下站着的人:“追魂夺命刀楼金滔,白虎堂的一名护主,江湖十大暗器名家之一,唔!他在盯着你呢。”
杨小宝挥手向舟子示意靠岸。
追魂夺命刀阴冷的目光一直就跟着船移动。
船一靠岸,杨小宝便一跃登岸。
“阁下象在等人,是在等我吧?”杨小宝直趋柳树下,笑容可掬:“当然贵堂的人不会是未卜先知的神仙,不可能算出在下陪女伴来游湖。”
“等金龙帮的大少帮主,闹江鲨公治胜宇。”追魂夺命刀就说。
他的目光紧盯着翩然登岸的飞凤身上,眼神有警戒:“这里是金龙帮的地盘,在下的一举一动,皆在对方的监视下,还能耍出什么花招?杨兄请勿多心,敝堂的人,决不会对杨兄无礼。”
“楼护主不找杨兄的麻烦,那是最聪明的事。”飞凤似笑非笑地说:“论公道,讲情理;老实说,要不是杨兄适逢其会,一帮一堂流血火并的事该已发生了。贵堂主如果知道感恩,该向杨兄专诚道谢才是。”
“敝堂目下情势紊乱,堂主的确无暇分身,不久之后,定会专诚向杨兄道谢的。柴姑娘芳驾滞留武昌,好象已有一段时日了吧?”
“楼金滔,你想赶我早离此地?”飞凤娇笑:“那就送四色礼物呀!试试看?”“在武昌,敝堂不敢,金龙帮也不敢。”追魂夺命刀有点讪讪,武昌这几天风雨满城,似乎突然变成一锅十锦沸汤。“正邪顶尖儿高手纷纷赶来聚会。任何人皆不敢贸然惹事生非。在下确是有要事,与两位无关。”由于飞凤人生得美貌绝伦,又佩了剑,谈笑自若不让须眉,因此吸引了不少闲人围观,看到追魂夺命刀示弱的神情,难免议论纷纷,都对这位佩剑美姑娘大感惊奇。“那就不打扰两位啦?”杨小宝向追魂夺命刀与另一位大汉行礼,“以免耽误两位与公治胜宇约会,哈哈!后会有期。”
杨小宝说完,排开围观的人,向湖岸的小船走去。
“寄语贵堂主。”飞凤跟在杨小宝身后举步,半途转身向追魂夺命刀笑说:“谁与杨兄过不去,也等于我飞凤柴娟为敌,任何过节,最好把我也算上……我……”她看到追魂夺命刀惊奇的目光。但已来不及戒备了,感到背心一震,打击力及体,浑身立即发僵,随即被人挟住了。
这瞬间,她心中一凉,希望已绝,因为凭她的经验与见识,杨小宝也落在对方的手中了。大街之上,围观的全是好奇的市民,乘机猝然偷袭,防不胜防,谁能料到这些市民隐藏有杀手?
即使内功已至高地境界的高手,未运气行功之前,仍然是血肉之躯,禁受不起突然的偷袭沉重一击。
她想叫喊,叫不出声音,接着被人扛上肩头,她便失去知觉。
阴沟里翻船。
杨小宝缺乏经验,也中了暗算。
而飞凤却是老江湖,也中了暗算。
杨小宝知道暗算何怕,知道走在大街上,也可能被人捅一刀,却不知提高警觉严防意外。也难怪他警觉性不够,这里是金龙帮的地盘,白虎堂只有两个人,在此地等金龙帮的大小帮主。
金龙帮不可能暗算他,白虎堂也不可能在金龙帮的地盘内暗算他,何况只有两个人,济得什么事。
从虚脱的状态中醒来,他知道完了,大难临头,一双脚已经踏入鬼门关啦!全身发胀、僵,稍一移动,便已感到全身脱力,有高明的制人专家,在他身上施了禁制,最损人、最要命的金针过脉制经术,气血皆受到有效的管制。
也是行家,知道那天杀的混蛋,在他身上最少也下了十七针。
而且,脚上有二斤重的脚镣,手上有十斤重的手枷,他插翅难飞。
眼前有朦胧的幽光,一盏死气沉沉的暗黄色灯笼吊在室外的角落上。
是囚室,地底的囚牢。
血腥味、屎尿臭、霉气……没错,地牢。
还可以勉强活劲。但相当吃力,本来就全身虚脱发僵,手脚又加了合计三十斤重量,当然辛苦。
他咬紧牙关,试着挣扎坐起,一劲之下,链子一阵怪响,一阵头晕目眩,他又重新躺下了。
好饿,好渴,大概他被擒迄今,已经有五个时辰以上了,或许已超过八个时辰。现在,可能已经是下半夜了。
象他这种刚长成龙虎似的大汉,少了两顿饭,感到饥渴是极为正常的事。他发觉身上除了袭衣衫之外,什么都没有了,连鞋袜都被剥除,果真搜得彻底。身陷绝境,他一点也不激动,不再试图挣扎站起,冷静地思索自救之道:首先,他检查自己到底还留多少精力,到底能否增加发挥的能量。
很不妙,气机被制,气海失去作用。
丹田被下了一针,精神完全不能凝聚。
许久许久,他全身直冒冷汗,眼神百变。
但最后,他脸上涌起怨毒无比的阴笑。
脚步声入耳,他松散地躺得平平稳稳,冷汗徐敛,脸上的神色显得绝望痛苦。囚室一亮,有人举着两盏明亮的大灯笼入室。
他的脸向外望,身躯扯动了几下。
四名大汉,捅簇着三个黑袍蒙面人,高举着灯笼池在栅外向他观望。
“还没有问口供。”为首的蒙面人,用怪异的腔调以官话询问。
“不曾。”右侧的黑袍蒙面人欠身恭顺地说:“这小辈一直就昏迷不醒,现在才有移动的迹象。”“唔!现在好象已经醒来了。”
“是的。这小辈的体质极为强壮,提早四个时辰苏醒,是不可多见的天生练武奇才。”“好好问口供。”为首的蒙面人下令:“弄清他的底细之后,如果证明他确是初闯道,与任何方面无关的人,务必尽最大可能收服他,我要用这个人。”
“是的,属下将全力以赴。”
“那就好。假使的确不能用,处置掉,免留后患。我走了,这里你多费心。”“属下遵命。”
脚步声渐远,室中一暗。
不久,来了三名大汉,把他象拖死狗似的拖入邻室。
邻室是刑房,设有各式各样的刑具,金木水火士全备,血腥味更浓。
上面长案后,共坐着五个蒙面人,但由于灯火加了屏光罩,光线集中向下照,看不到案后人的面孔。两侧,共有六名戴了只露双目的黑头罩,又粗又壮叉腰而立,打扮象刽子手的人。他半躺在下面,发出间歇性的痛苦呻吟。
“你要到京陵龙江船行当伙计,为何还在武昌逗留?”坐在中间的蒙面人间。“我……我不能走。”他吃力地说,但咬字清晰:“我要查三江船行的血案。”“替金龙帮查?”
“去他娘的金龙帮!”他咬牙切齿:“杨某身家清白,不愁吃不愁穿,为何自甘下流,与江湖混混肮脏一气?”
“那你查什么?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又不是巡捕查什么?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船上的死人,有杨某的朋友,官府查不出什么来,我要用我的方法,查出那下毒的狗王八杂种,要他偿命。”
“所以你拖上飞凤柴娟帮忙?”
“不错。她是个老江湖。你们把她怎样了?”
“哈哈!你自身难保,还关心她!你为何要在咸宁道上救吴夫人!你与天龙山庄的人有交情?”
“到了武昌,我才知道有关天龙山庄的事。”
“你撒谎!”
“放你的狗屁!”他粗鲁地咒骂。“不用刑你是不会招的。来人哪!上刑!”
六名刽子手一齐抢下,他的双手被绳套住,拴在左面的大柱下,双脚套上了绞绳,绕上右面大柱下的绞索树上,两人同时用绞棍绞动,把他的身躯逐分逐寸的拖长。一名刽子手提了一竹筒辣椒酱,另一名握住一根插口的竹筒。
杨小宝的鼻子要尝尝辣椒酱的滋味了,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耳边响起了清脆的女子。“暂且停刑!”
杨小宝被松下了绞架,送入了一间绣房之内。
杨小宝一头雾水,不知敌人又要耍什么鬼花招。他揉动被绞索捆痛了的手脚部位,仔细思量暗算他的人是什么来路,也为飞凤柴娟姑娘耽上了无穷的心思。
一阵香风扑鼻,一位浑身躯体喷火的女郎娉娉婷婷地起了进来。
她看着柔动手脚的杨小宝。未语先笑:“杨爷,受了不少苦吧!”
“我来给你看看……”
说着伸出欺霜赛雪的玉手,轻轻地为他搓揉起来。
杨小宝为他这般大胆的举动惊住了。
他抬头看着这位貌光四射,芬芳飘逸的女人。
这女人长得很不错。
纤细的蛾眉斜飞入鬓,一对水波汪汪,会说话撮魂的桃花眼,正风情万种地斜飘的自已,目光中还显得脉脉有情哩!
她的玉鼻生得十分小巧,嘴唇弯弯,轮廊很美,一口细小的牙齿,闪着洁净的光芒。她身材苗条秀气,但胸部和臀部却十分惹火,走动之际摇臀摆,不知要令多少登徒子失魂走魄。
“听说你很不错,初出江湖就将四大邪魔打得鬼叫连天,逃之夭夭。”
“只是没想到你这么年轻,而且,又这么俊美,我……我简直有点为你着迷了呢!”“你真的叫杨小宝吗?”
“武功之高,足以江湖称雄,是那一位绝代高手调教出来的绝佳子弟?”“哈哈,好美的美人儿!”
“在下杨小宝,不是江湖人,没有改名换姓的必要,业艺出自家传。”“啊!美人儿,我说称你为大姐?或是夫人?还未曾请教你的芳名贵姓哩?”“什么大姐,夫人,我看你年纪还小,我姓丁,绰号冷香仙子。”
“你叫我丁小妹好了。”
杨小宝萎顿的神情略有好转,他闻言笑了笑,调侃着说:“冷、香、仙、子。”
“你人生得很美,叫仙子是当之无愧的,人未近身,香风袭体,这香字也很贴切,但你并不冷,和你说话,我深感如沐春风呢!”杨小宝一边说话,一边暗运真气,糟糕!全身经脉被治,半分真力也提不上来。他生性豁达,一旦发现无法提聚真力,立即暂时放弃这方面的打算,等待新的时机。机会总是有的,全在于自己去努力争取和把握。
他隐约地感到,对方来软的,冷香仙子的接近,也许,就是一个极好的机会。“是呀!我冷香仙子的绰号不是凭空叫出来的。我对别人都很冷,但一见你,就感到十分合自己的口胃……”“谁叫你生得这么美貌,又风度翩翩,艺业奇高呢!”
“这么多年来,江湖上从未出现过象你这样出类拔萃的年青高手了!”
“凭你的武艺,江湖武林,大有可为!”
“可我,此刻还身为阶下之囚。还多话什么,大有可为!”
“这很容易呀!”
“只要你再不追查什么飞龙船行的事,向我们宣誓效忠,你即刻便可获得自由和重用。”“叫我向谁宣誓效忠,飞龙船行的惨案究竟是谁干的?”
冷香仙子娇媚的俏脸突然一沉,冷冷一笑,说:“杨小宝,你莫非想在本仙子口中探海底,那你可认错人了!”
“在下怎敢唐突佳人。”
“我杨小宝既已学就一身不凡的业艺,不敢说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但我怎么能不问个青红皂白,就在逼迫之下向阿猫,阿狗宣誓效忠吧!”
“比如说,我可以拜倒在你冷香仙子的石榴裙下,但教我向你发誓效忠……那还得拿一点东西给我看看,教我杨某人心服口服!”
他这一番话,说得豪气冲天,对冷香仙子又敬又抑,却是恰到好处,使冷香仙子不得不考虑他这番话语的真实性。
冷香仙子的一双妙目,仔细地凝视了他半晌,然后,点了点头,说:“好!看着你这一冲天豪气,本仙子明天将你的话原原本本地禀上去!
杨小宝心中狂喜,有一夜的时间,他足可以运用本身生死之交的绝学,疏通经脉,排出体内金针了!
他表面却不露半点声色,笑嘻嘻地抬手作揖谢道:“那就先谢仙子的慈悲了!”
冷香仙子娇艳地一笑,手指在他额头上一点,道:“你少给我卖乖贫嘴!”
说完,一个浑身喷火的娇躯往他怀中依偎过来。
这一剎那间,杨小宝怔住了。
拒绝她,这一夜万分珍贵的时机就要落空!
和这种邪魔妖女同床共枕。颠鸳倒凤是万万难免了!
怎么办?
杨小宝大脑交战的关键时刻,发现冷香仙子的头因为他无异动的情形而转来探视他了!时不我待!
杨小宝当机立断,一俯首,吻住了冷香仙子仰上来的香唇。
冷香仙子名不虚传,红艳的香唇又软、又香、又甜。
口舌刚接上,她那灵蛇一样丁香软舌,早已滑入杨小宝的口中。
杨小宝毫不迟疑地伸出舌头,轻轻柔柔地和她搅在一起,互相吸吮。
香软润滑的丁香舌上传来了一阵阵泌人心神的快意,杨小宝丹田一声,胯下的阳具立即昂然扑起,象一位威风凛凛的大将军。
冷香仙子的肤肌洁白,那秀丽的脖子,象是象牙雕就一般,杨小宝情不自禁地伸出虎掌,细细地在上面抚摸起来。
冷香仙子的舌头象蛇,她的身子也象蛇,紧紧绊着杨小宝的身体,她的手脚就象一只八爪章鱼,不仅绊得紧,也不停地在他身上游走。
她那高耸的胸膛,不停地在杨小宝的胸口上揉、挤、磨动,那高高隆起的明阜,也在他的大腿上柔擦。
杨小宝的情欲在冷香仙子不停顿的挑逗下,熊熊地燃烧起来。
他的双手握住了冷香仙子的双乳,轻轻地揉,重重地一擦,不时用手指在她那圆圆的乳珠上逗弄。时时将乳珠高高扯起,又深深将乳头按入乳房之中。
冷香仙子心中的欲火腾升,她极为轻快地脱下了自己的衣裳,又为杨小宝宽衣解带。杨小宝趁势朝她全身上下一压。
哈,冷香仙子已成为了一个大白羊!
那一双曲线玲珑的乳房,象一对雪球,仿佛要蹦出她的胸膛,红艳艳的乳珠,特别细小,晶莹透亮,珍珠一样闪着悠悠的光辉。
娇媚已极,可爱已极!
杨小宝不禁俯下头颅在玉乳的周围吻上一圈,深深地享受从玉乳上传来的体香,柔嫩和醉人的丰益酥软。
他又用嘴上那柔嫩的胡须去搔弄冷香仙子的乳珠,嘴唇也不时从乳房,乳珠上轻柔地掠过。
乳房和乳珠,也是女人神秘情欲的特别敏感区,杨小宝这一玩弄,冷香仙子受不住了。她身子扭动得更历害,绞得更紧,更有力,更隆起。
她口中发出格格娇笑,道:“哎呀!痒死了!痒痒……”
可杨小宝不理她,仍将那茸茸的胡须在她晶莹皎洁、充满诱惑的乳珠上拂动,不时伸出舌尖舔她的乳房和乳珠。
冷香仙子情欲已极度高涨,下体不时高高挺起,口中娇喘吁吁,道:“杨爷,杨爷,亲哥哥,我痒痒……我痒,我要、我要我要受不了啦!”冷香仙子突然抱住他的头,将乳房高高挺起,压在他的脸上,嘴上,扭动胸脯,使劲地按,擦!
她的乳房是那样丰益,柔软、宽大,堵住了杨小宝的口鼻,弄得他几乎吐不过气来。杨小宝只得张嘴,一口咬住了她的乳珠,吮。用尖舌在她乳珠上翻腾,搅绕!“啊、啊!快……”
杨小宝舌尖在乳头上一舔,一咬,冷香仙子只感到乳头进入了一个温声又灼热的熔炉,舌尖在乳珠上那儿奇妙的一搅,几乎将她的香魂儿搅上了天,她几声娇啼,突然伸手努力向杨小宝的下体抓去……
她的玉手终于捉住了杨小宝胯下的巨龙。
冷香仙子一旦抓住了这个巨龙,立即不管三七二十一,一顿上下疯狂搓揉,口中不断发出呜、呜、呜……的欢叫。
巨大的快意从自己的鸡巴上传来,使杨小宝心狂动摇。也有一点把持不住自己的意志了。但他深知,只能让冷香仙子疯狂,自己绝对不能疯!
自己一旦有了情欲上的疯狂,这一夜珍贵的时光会白白留走!
也许,自己这一生就完了!
还多说什么为飞龙船行同船的人报仇!
还说什么揪出大血案的被凶首恶!
杨小宝思虑及此,浑身汹涌澎湃的欲念降低不少。回首他经脉被制,无法用身体控制欲火,只能用最坚毅的精神压控。
杨小宝此时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将冷香仙子搞疯,将她搞得精疲力尽,才能赢得自己充分运动自救的时间。
杨小宝的手从冷香仙子柔软的胸腹间一直往下摸,在那茸毛丛生的阴阜上用力抓揉了几下,使用手指按住了她那艳光四射的夜明珠。
“啊!啊……”
杨小宝的手指头头一触及阴蒂,冷香仙子就娇喘起来,他的手指立即加力。手指时而重重地向阴蒂上按,时而左右狂拨,时而围着阴蒂打圈圈……冷香仙子先是快乐地低吟,但阴蒂上那不可控制的麻,痒感象巨浪一样冲击着她的每一条肌肉,每一根神经,甚至钻入每一个毛孔之内,哝哝地麻,嘟嘟地痒……“啊。哇、啊、哇……我,杨爷,亲亲!我受……受不住了啦!救……救我,……好亲亲,我要死了,快,快救救……我……”她娇软的身躯已经僵硬,不停地扭动,下体不停地翻动。
“啊!”
冷香仙子突而一声狂啼,下体猛的一偏,让阴蒂脱离了他的手指头。
杨小宝岂容她喘息,立即扑上去,用身子压住那扭动的身躯,用双腿顶开她并合的双腿,又用手指按住阴蒂,上下左右,疯狂地拨弄揉玩起来!
“哎呀……哎呀呀……我受不……受不了,受不了,求你,亲亲……求……”
冷香仙子又开始了长吟短叫,她委实受不了。阴蒂上那疯狂的拨弄,她几手拼命的扭动身子,想让阴蒂脱离杨小宝的手指,都未曾成功。
“哎呀……破皮了,破皮……痛……哎呀呀……我求……你……,……救我……痛!”
杨小宝听冷香她说阴蒂上的皮已被自己揉破微微一怔,暗道:“你阴蒂上的皮,这么娇嫩,被我手指这么疯狂的揉按,也许真是破皮了!”杨小宝的目的不是虐待,是让她的情欲疯狂,她阴蒂的皮既为自己擦破,他不为已甚,将按阴蒂的手指插入了冷香仙子那香柔的桃源洞口之中。
冷香仙子的桃源洞口,早己湿浸浸地满是阴液,弄得阴唇滑溜,滑溜的,摸上去特别舒适泻意。
杨小宝的手指在洞口玩弄了一会,看她的娇躯又在微微的闪动作,他的手指突然猛的向里一插!
乖乖,手指头直抵冷香仙子的花心!
“啊!……”
冷香仙子也随着杨小宝手指戳入又而发出了快意的娇啼。
杨小宝心中暗笑,手指看即在桃源洞内倒海翻江地闹开了。
他让手指根在洞口顶、磨、手指头却在花心上下左右不停地搔弄,又将手指顶在洞口的天花板上,一进一出地顶、冲!
冷香仙子果然又疯狂了!
她不停地扭动,将阴户高耸,左右摇扭,双手捧着自己的乳房,往杨小宝大嘴里送……
口中含糊不清地她啼叫着,只求杨小宝加劲,用力,猛冲!
杨小宝的口舌在不停地吮、咬、乳珠在他舌头上左翻右搅,吐出吸进。
冷香仙子叫他加劲,杨小宝又将食指和中指一同冲入她的阴户口中,一翻一搅,冷香仙子浑身一顿抽搐,花心口大开。清清的阴液,岩浆一样喷射出来。
有了阴液的滋润,杨小宝在阴户里的翻动冲搅更为方便和猛烈了。
冷香仙子瘫软的身躯,再度猛烈的颤抖,口中又传出了长吟短叫,她抱着杨小宝的头,在他脸颊上狂吻,又将他的嘴从乳房上拿开,一口咬住杨小宝的双唇,香舌在里面一顿狂搅,最后,伸入他的口中拼命地叭吸!
杨小宝用手掌压住她的整个阴户,发狂地挤、压、搓、揉、手指头仍在桃源洞内倒海翻江的胡搅乱掳……冷香仙子的阴户再度高高挺起。不停地抖动,向杨小宝的手掌,手指,乱动,抽搐。杨小宝一手抱住她白嫩的屁股,手指发狂地冲,搅,滚!
“哎呀小……哎……哎……”
“我,要上天,我要死!我要……我……我飞上天了,我真……真的……要死……死了……”
冷香仙子猛烈地狂啼,那欲仙欲死的快乐,已使她疯狂已使她的神志近乎狂乱的状况,她的阴液象黄江,长江一样再次地涌溢开来,沾满了杨小宝的手指头。
杨小宝在她的娇叫之下,欲火已猛烈地高烧,一种原始的需要和冲动,从丹田中冲向他的鸡巴,全身的肌肉因无比的快意而轻微地颤抖着。
大鸡巴已坚硬如钢,昂首向天,欲冲欲飞,乳白的阳液在龟头口上品亮地闪光!杨小宝估量试一次交合并不会影响自己的用力运功,而体内升起的欲火实在难熬,他看着萎顿在床,仍在低低呻吟的冷香仙子,决定给她来一次更猛烈的冲击,让她疲备得一夜睡到大天亮!
巨大的鸡巴猛烈地插入了冷香仙子还在流着阴液的桃源洞口!
“啊……”
巨大的鸡巴,带来了新的快感。
杨小宝几乎以全身的重量,挟大鸡巴之快感,一齐冲向冷香仙子的阴户。冷香仙子的体能为威风鼎鼎的鸡巴复活了!
她的阴户又挺起来,疯狂地扭动着,四肢微微地颤,抽搐!
杨小宝的鸡巴一戳进她的阴户中,一种极度舒适的快意立即袭向她的全身。那鸡巴仿佛回到了那久别重顺的巢穴,自由自在地在里面邀游翘翰,上挺下戳,格外遂心遂意。
快意在猛烈的增加,鸡巴的搅,撞也更为激烈。
冷香仙子口中……呜呜……地娇喘,双腿随着鸡巴的撞击,越发起开,阴户越耸越高,她自己浑身颤抖得口不成语,只能听清她仍在叫喊:“冲……挺、挺死我,求你,搞……搞死我……算了,搞死……快”
杨小宝的鸡巴开始狂野地冲击了。
轰、轰、轰!……地在动,床在摇!
杨小宝突然抱住冷香仙子的大白屁股狠命地挺着,围住她的花心,对准她的花心口,大鸡巴开始狂烈地猛射……
炽热的元阳,岩浆一样射入冷香仙子的花心口内,她一阵疯狂的颤动,花心口中两次射出阴液,溶合杨小宝的元阳中……
冷香仙子至此,精力全部支竭,再也没有丝毫力气,片刻间,带着缕缕辉煌的梦,沉沉的进入沉睡之中。
杨小宝为自己赢得了时间!
他,成功了一大半。
同一期间,夜暗星昏。
梅亭山封建亭东面里余,山麓下的一栋别墅暗沉沉,没张挂任何灯火,花木扶疏的庭院死一般的静。
这里距城仅五六里,封建亭虽然允许游人前来瞻仰,但楚王府派有专人管理、照料、警卫,经常列为禁区。比方说,楚王府某一位王亲要来,附近就宣布戒严。这里,是楚王府这一支家族的圣地,是楚王获得分封地的的纪念性皇家建筑,因此附近的居民,多少沾了些王府的光,治安情形十分良好,不三不四的人相戒远离免生意外。
五个带鬼面具的人,象幽灵幻现般,不可思议地突然地,出现在内进大院的院中心,然后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阴笑。
笑声不大,但却有一种诡异不测的力量,院中新栽的各式盆景,居然发出震动的声息。四周的屋顶与屋角暗影中,先后掠出四名戴了黑头罩的劲装警卫,但不敢贸然冲上,把守住四周戒备,并发出了警讯。
强敌深入中枢,这些警卫居然毫无所觉,直到了人影现身,阴笑声倏发,这才闻声赶到,栽到家了。
片刻,大厅门开启,先后出来了七名蒙面人,急急在五个鬼面人前列阵。一方用鬼面具掩去本来面目,一方用特制的黑布蒙面,气势上各擅胜场,表现得无独有偶。
“诸位深夜光临,有何见效?”站在七人之中的为首蒙面人沉声问:“可否明示你们的身份?”
“你们能明示身份吗?”为首的入侵者反问。
“不能。”主人沉声问。
“那你是白问了。”
“好,请示来意。”
“首先,在下表明态度。其一,在下不过问你们的行事,你们有计划地发动残杀,以便锄除异己,杀掉有声望的人,培植自己的爪牙后代,这一切作法,是王霸者必然的手段,不足为怪,在下无意干涉。”
“其二,各行其事,互不侵犯。”
“其三,你们的魔爪不可以伸到在下这一边来,决不许可你们损害到我方的利益。阁下,在下说得够明白吗?”
“唔!够明白。”蒙面人语气有点不稳定:“在下已经知道,诸位是何方神圣了。”“你们应该有所风闻的。阁下,请贵主本人出来说话。”鬼面人的口气相当托大。“敝上不在。”
“阁下作得了主吗?”
“目前在下是此地的负责人。”
“很好,但愿阁下真能负责。”
“尊驾有何见教?”
“你们已经损害到我方利益。”鬼面人单刀直入,语气转厉。
“在下所知,情形正好相反,咱们的活动,有如为贵方呼应,对贵方大大的有利。”“相同地,敝方的行动,也对贵方大大的有利,替贵方制造极有利的情势。”“既然互利,尊驾怎么又说敝方损害了贵方利益?尊驾到底……”“在下是有求而来。”
“这……”
“在下要带走杨小宝和飞凤柴娟,阁下作得了主吗?”“不可能!”蒙面人沉声断然拒绝:“尊驾的要求,已超出在下的权责以外。”“谁有此权责?”
“敝上。”
“但贵上不在。”
“对。”
“那么,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尊驾……”
“在下给你三十声数。”鬼面人说得声色俱厉。斩钉截铁:“数尽之后,而杨小宝与飞凤柴娟不曾押出来转交,你们,都得死!”
鬼面人说完,举手一挥。
“一!二!三!四:……”最左前那位戴鬼面具的人,以中气充沛的嗓音计数。十一比五,蒙面人这边的的一方占了绝对优势。
“尊驾不要欺人太甚……”蒙面人怒声说。
“十一!十二……”叫数的鬼面人不徐不疾地计数,其它四人不言不动,不加理睬。
“在下将尊驾的要求,转向敝上禀告,方能……”
“十五!十六!十七……”
“尊驾咄咄逼人,可曾想到后果吗?”“廿三!廿四……”
为首的蒙面人哼了一声,拔剑出鞘。
“廿九!三十!”
为首的鬼面人身形似电,三丈空间一闪即至,旁立的人连人影也无法看清。人到,剑到。
蒙面人目力极为锐利,及时一剑封住。
铮一声暴震,火星飞溅,封住了鬼面人身剑合一的一剑急袭。可是,封不住中宫,剑上所发的劲道与剑气,比鬼面人相差悬殊,自己剑反而被震偏,中宫大开。鬼面人的左手,已毫无阻滞地长躯直入,五指象大铁钳,扣住了蒙面人的右肩,有碎骨声发出。
同一瞬间,五名鬼面人同时发动空前猛烈的进攻,向前疾冲,有如虎入羊群,出手辛辣霸道,每一击皆石破天震,一冲之下,其它六名蒙面人便倒了三个,惨叫倏场,血腥刺鼻。风雷骤发,电耀霆击。片刻间,四周散布着十具死尸,快速的博杀为期甚暂,双方的艺业相去太远了。
只有一个人是活的,是为首的蒙面人,右肩已是血肉模糊,躺在鬼面人的脚前,暴露在鬼面人剑尖下。
“我再问一遍,人囚禁在何处?”鬼面人厉声问,剑尖徐徐迫入对方的咽喉。“我……我发誓,我不知道……”蒙面人魂飞魄散嘎声叫:“长上的安……安排,只……只有少……少数人知道:我……我们这……这些人只……只能与传话的人见面,迄今为主,长上到底是谁,在下仍一无印象,怎怎能知道长……长上的安排……”
“那么,你对我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
“饶我……呃……”
一夜中,有多处地方飘散出血腥味。
一夜中,金龙帮的人,与白虎堂的弟子在各处展开了。血腥的报复行动。一帮一堂的火并,终于因杨小宝的被暗算掳走而掀开序幕。
说来也令人慨叹,似乎数有前定。一帮一堂本来已发生无可避免的火并,却因杨小宝适逢其会的出现而消除,现在却又为杨小宝的失踪而火并。
杨小宝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在金龙帮的地盘内被掳走的,而当时却有白虎堂的人在场,双方相互指责是意制造事端预谋,有理说不清。
一帮一堂的内部,本来就群情汹涌,几位激进的主战派人物的更是振振有词有了籍口,任何理由也听不进去,想得到会有些什么结果。
死伤惨重的结果,也是可以预见的。
这一夜,杨小宝也十分难过。
金针过脉制经术,是一种极为精奥、极为有效、极为阴毒的制人术。制人时其实不一定用金针,金针只是一种夸大的形容词。针炙用的金针也不是金制的,而是一种韧性极大的银合针,称金针名不符实。
用针形器物,分别插入十三来经脉的重要穴道未梢,刺激穴道中的一段有副作用的神经,整条经脉便会受到某种程度的变形,活动稍一重些,便全身痛苦不堪,为期一久,经脉便永远不能恢复原状,成为残废,非由施针人用另一种手法施术方能复原,旁入即使热谙同一种绝学,也不可能知道原施针的解法。
这牵涉到部位、深浅、时限、锋尖所走方向,捻或摇的次数、所制经脉的顺序等等,只要相差分厘,结果将完全不问。
可以说,只有下针人的独门解法才有效。
练了半甲子内功,而且成就斐然的人,可以用内功自解穴道,自冲经脉,但决难自解金针过脉制经术。
除非另具绝学,除非天生异禀,除非习过比术而又知道如何获得外力协助,除非……
杨小宝一口说出自己所受的禁制,当然内行。
他所担心的是:时不我留。
他需要的时间,而时间却不由他控制。
如果不能获得外力协助,他至少也需要十二个时辰。
十二个时辰,什么事故都可能发生,他不能等死。
他毫不绝望,他要为自己生命作决择,为生命而全力的奋斗,为保命而下最大的赌注。他想到了某一种方法,一种几乎不可能获得的方法。求生意志坚强信心十足的人有福了。他得到了。
他玄功被制,一般常人的力量还在。
他先在床尾地上垫下一个枕头,然而爬上床尾挂绵帐的横杆上,用脚勾住横杆,头朝垫在地上的枕头,脚尖一松,身子直直地跌下,心中玄功默念,头顶的百汇穴搜击枕头的一剎那间,拼集全身意念,向被制的经脉撞去。
“咕通!”
杨小宝身子摔落在地。
金针为百汇穴中撞入的劲力所及,已略有松动,经脉间似乎有绵绵的气息泄露。杨小宝心中大喜,如法炮制。
这次,他将脚尖用力向上闪起,再用力跌下。
果然,这次百汇穴中贯入的劲气更大,加之经脉稍通,入体的金针,意已边本为之推出。活泼泼的气机从了田中一涌而出,迅速游走于奇怪百穴之中。
他默默地看着那些还沾在身体上的金针,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叹道:“我,我几乎二世为人!”
他将金针拨下收起,发誓要好好整治一番这些毫无人性畜生!
床尾的横杆,本来不粗,被杨小宝第二次用力一坠,已快断了。
此时杨小宝已穿好衣裳,满腔怒气无处无泄,举手就一掌,床杆应掌而断,床上的绵帐哗哗地塌了下来。
冷香仙子终于惊醒了。
她尚未睁,便本能地朝身旁一摸,一抱。
床上没人!
她惊吓之际,立即从床头窜起,赤条条地冲出了绵帐之外,陡见杨小宝若无其事地站在房中,不由大怒,娇叱了道:“这床柱是你毁坏的!”
冷香仙子怒火填胸,光着身子冲上来,对着杨小宝顺手也是一耳光:“啪、啪、啪、啪!”
这女人太激动昏了头,太激动就会做笨事,还不明白杨小宝的禁制已解,所以毫无顾忌地再次冲上动手。
“砰砰!”她再次飞起,再次被掼倒在破床上,摔得晕头转向乌天黑地。这一摔,她结算明白了,发狂般将破帐拉开,在下坍的床下穷找。
“女人,你找什么?”杨小宝站在床口笑问。
“找我的剑,我的百宝囊……”她头也不抬信口答。
“我一定要找到,一定要杀你,一定要……”
房门突然响起叩击声,有人在门外叫唤。
“进来,门是虚掩着的。”杨小宝扬声叫,虎目中冰电乍现。
房门开处,门外站着一位佩刀的彪形大汉。
“丁姑娘,长上有口信。”大汉急急地说,迈步入房中,盯着泰然背手而立的杨小宝:“情势不变,控制不住,要姑娘赶快将人带走,暂时找个地方隐身。”
冷香仙子正吃力地将破床拖出,无暇答话。
“长上在何处?”杨小宝问。
“不知道,你……”大汉有点困惑。
“神针玉女呢?”
“到大洪山去了。”
“飞凤柴娟囚禁在何处?”
“你……”
“说!”杨小宝沉叱。
大汉怒火上冲,冲上就是一耳光。
杨小宝哼了一声,一手架住来掌,右掌发如电闪,劈啪声暴响,反而给了大汉几记阴阳耳光。
接踵而至的打击,令抬头观看的冷香仙子失魂。
一阵掌劈、拳打、摔倒、掀、掼、抛、掷……大汉象一团任由摆布的烂肉,起初拼命叫哼,最后力竭声嘶,叫不出声音了,五官流血,全身松散。
“飞凤囚禁在何处?”杨小宝将大汉劈胸抓提而起厉声问:“不招,我要再揍你一顿狠的。”
“哎……哟……”
“你不招?好……”
“我……我招……在……在广平桥头孙家大……大院内……”大汉崩溃了。
杨小宝哼了一声,一掌将大汉打昏。
“你……你你……”冷香仙子完全清醒了,大惊失色。
“我很好。”杨小宝说。“你……你不是……不是”
“你现在所看到的杨小宝,已经不是昨晚受尽伤害,一团烂肉模样的杨小宝了。你转告神针玉女,我会找到她的。替我带口信给你那个什么长上,叫他赶快逃命,最好逃到天尽头,有多远就逃多远,哼!”
他启开房门走了,昂首阔步扬长而去。
冷香仙子象是麻木了,丝毫不敢移动。
广平桥在城东的忠孝门外,跨越南湖。
南湖占地甚广,自忠孝门延伸至望山门。
人在南湖的长街掳走,藏在南湖的东面孙家大院,距掳人的地方不远,颇为出人意料之外,计算颇为精明大胆。
孙家大院在地方上颇有名气,孙大爷是府城的大户仕绅,占地甚广,十余栋房全倚湖而筑,风景颇为宜人,是孙大爷夏日避暑的地方。平时,大院内只有几个老仆管理,甚少有人走动。
飞凤柴娟是江湖的名女人,她的底细用不着查,是一个独来独往亦正亦邪的女光棍,并不怎么引人注意。
她受到优待,被掳的当天昏迷不醒,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囚禁在一间平常的小房内,被制了软穴,活动极感吃力,走一步也感到力尽筋疲。
有一名老妇张罗她的饮食,象个老债主,面孔丑陋而阴沉,不回答任何问题。一灯如豆,她倚在床栏上沉思,想来想去,毫无逃生的希望,想得心灰意懒,想得心烦意乱。
除了听天由命,她毫无作为。
她知道被人用软穴手法制了脊中穴和巨阚穴,前后两穴遥遥相对。凭她的修为,根本无法用真气冲穴术自解穴道,虽然软穴手法在点穴五种手法中,属于中间的轻手法,她也无能为力。
老妇把守在房门外,房门不许关,小窗是钉死的,无法在老妇的监视下逃脱。逃生无望,她只好听天由命,睡一场好觉。
半夜醒来,她发现老妇已在室内伏桌假寐,刚爬起想逃出房外,老妇便赶来了,一言不发先揍了两掌两拳,打得她倒在床上好半天仍感疼痛。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人声所惊醒。
天已经亮了,房门外桌上的灯已经熄灭,桌旁坐着老妇和一位虬髻戥立,粗壮如熊的中年人。两人正在交谈,神色似乎有点不安,老妇似乎有点心神不宁。
看到中年人腰间的怪兵刃雷槌,她感到心中一紧,不祥的预感震撼着她,一阵寒颤通过全身,不由打一冷战,本能地将身子缩成一团。
她是老江湖,见多识广的江湖女光棍。四大魔君之一,北雷雷化及,一个好色如命的老魔,对什么女人都有兴趣,恶名昭彰的淫虫。
四大魔君中的南云,娃南名云,与北雷雷化及,同是有名的色魔。两人的武功,也比东风西雨高强,但在口碑上来说,两个色魔比东风西雨恶劣多多。
“北雷,老身奉到的指示,确是要老身将人交给你。”这老妇的口气颇于托大:“可是,指示上说,带你来的人是残废,他来另带口信而来。而现在……”
“老太婆,你大概还不知道,昨晚城内城外乱得一塌糊涂,有许多人送命,贵长上奔东逐西四处奔波,那有人手可以派出人。”北雷冷冷地说:“他要我来接收人,你要是不给,我可要走了。”
“可是,你……”
“我与贵长上的协议,当然作废。”
“你不能……”
“我为何不能?咱们这种人与人合作,讲的是互惠,我得不到我所要求的利益,当然不能助他一臂之力,我北雷从不作于己无利可图的笨事。你不愿意一切后果由你负责,请示。”“这样好不好?再候片刻,也许长上会另派信差前来传……不能不讲理,北雷,我的要求不算过份吧?”“我就等侯片刻。”北雷终于让步,一双怪眼,瞪着床上的飞凤,不住猛咽口水。
“就谢啦!”老妇宽心地说。“”老太婆,有酒菜吗?“北雷笑问。
“去叫人给你准备。”老妇立即鼓掌三下。
门外出现一位村夫打扮的人。
“替客人准备酒菜,送到此地来。”老妇说。
酒、色不分家,除了一些真正的酒鬼之外,一般的人三杯黄汤下肚,有了三分酒意的下一步所想的事,大多数与色有关,尤其是女人就在身边的时候,色欲最为强烈。当然,与朋友在一起喝算是例外,那时一定是不醉不休。
北雷已经有了三分酒意,目光贪婪地在床上的飞凤身上转。
老太婆在一旁监视,心中暗叫不妙,这老魔如果发起狂来,怎阻止得了?飞凤缩在床上,心中更是焦灼万分。她想找地方躺,最好能有个地洞钻进去藏身,可惜房中没地洞。
“老太婆,你不打算到外面凉快凉快去!”北雷突然扭头向在一旁坐立不安的老太婆邪笑着问:“房间很小,你不觉得三个人太拥挤了吗?”
“老身责任所在,拥挤也是无可奈何的事。”老太婆硬着头皮说。
“你已经没有责任,已经过了四五个片刻了,对不对?”北雷怪眼一翻,不耐烦了。“这……”
“在下耐性有限,老太婆。”
“可是……”
“你要不怕看热闹,出不出去在下也不在乎。”北雷阴阴邪笑,向躲在床上的飞凤柴娟招手:“小女人,过来坐,相信你也应该饿了,来陪大爷喝两杯。”
飞凤不是挑不起的姑娘,心中虽然害怕,但不能不面对现实,必须死中求生,谋求自救之道:她银牙一咬,跳下床来往桌边走。
“唔!不错。”北雷欣然说:“我知道飞凤柴娟,不是普通的女人,你在江湖闯道五年,成就斐然,胆识与魄力皆超人一等。”
“我一听有人把你弄到手,就迫不及待赶来谈这笔买卖,所付的代价虽高,但仍然值得的。”
“哦!雷化及,你所付的代价是什么?有多高呀?”飞凤似笑非笑大方地横首坐下:“我飞凤柴娟的价码如果太低,听来委实不是滋味。”
“这是买卖双方的秘密,无可奉告。来,喝一杯。”北雷斟了一杯酒递到她面前:“我北雷多年来一直就在江湖上寻找。”
“你寻找什么?”飞凤没意制造拖延的机会,争取有利的时辰,也许会有自救的机会。“寻找电母。”
“电母?你是说……”
“对,电母。雷公如果有电母助威,足以雄霸天下。所以我一直就在寻找武功超尘拨俗的女人,希望能够找到一个愿意做电母的伴侣,因此我不断收集武林名女人的底细数据。”“找到了吗?”
“还没有。多年来,确也碰上不少武林女高手,可是,一是我的容貌丑陋,二是有大多数女高手名不符实,武功平平无奇。这一来,我的好色恶名也就日渐昭彰。我问你,你愿意做电母吗?”
“愿意如何,不愿意又如何!”
“愿意,我还得试试你的真才实学才能决定,不愿意,一夜之后,我就给你一槌一了百了。”“解了我的禁制,先试试本小姐的真才实学……”
“小女人,哈哈!不要把我四大邪魔之一的北雷,看成初出道的嫩鸽好不好?三天之后,我会给你露真才实学的机会。来,坐到我身边来。”
飞凤心中暗暗叫苦,这老魔要动手动脚啦!
北雷不但要动手动脚,而且动了强烈的情欲,酒意一涌,眼中欲焰闪烁。飞凤被软手法制了气血二门,一运劲就浑身发软反抗那是不可能的事,她能不焦急吗?北雷鸟爪似的怪手,随即伸过来了。
她推桌而起,向后急退。
“该死的!”北雷一跳而起:“你也是一个嫌我不中看的贱女人,我要让你受尽污辱再送你下地狱。”
她向房门逃,但距门还有三四步,便被老太婆从斜刺里抢到,伸脚一勾,她扑地便倒,想躲闪也力不从心。
“交给我!”北雷暴怒地冲到,俯身伸手便抓。“哎呀……”她在地上翻身惊呼,双手绝望地挣扎,急拨北雷下抓的大手。
北雷那将她放在眼下。抓势更快,崩开她乱拨的双手,抓住她的胸襟往上提。这瞬间,她的惊惶凤目中,杀机怒涌。
北雷将她劈胸抓起,左手立即抓住她的腰间绣带。
“哈哈!小女人。”北雷狂笑,作势撕拉她的绣带:“任何三贞九烈的女人,在我北雷手下……嗯……不对,你……”
裂帛响刺耳,她的外裳被撕开了,露出里面的月白胸围子,绣带也被拉断了。“砰!”她被摔跌出丈外,发乱钗横,玉体半裸,狼狈万分,被摔得晕头转向,挣扎难起。
北雷则退了两步,摇摇欲倒,双手狂乱地在腰间的百宝裹中掏出一只玉瓶,脸色发青,呼吸一阵紧。
“北雷,你……你怎么了?”老太婆骇然问。
北雷匆匆吞了三颗药丸,随即盘膝坐下,几乎是摔到。
“那……贱女人刺……刺了我一……一针,毒……毒针……”北雷嘎声叫:“快……快捉……捉住她,要解药,我……我的解药不……不怎么对……对症。”老太婆大吃一惊,转首向飞凤看去。
飞凤正慌忙踉跄爬起,双手抱住破裂的衣裙,慌乱地掩住半裸的躯体。
“你……你还有毒针伤人?”老太婆警觉地问:“你身上所有的对象,都经行家一一搜出来没收了的怎么可能藏有毒针?”
“本姑娘各式各样的杀人秘密武器。”飞凤站稳了不再慌乱,逐渐恢复镇定:“真要到了生死关头,本姑娘用来杀人或自杀。你如果不信,何不试试?”“你果然不愧称当代武林风云女杰之一,果然有点鬼门道:”老太婆抓起一张圆凳慢慢逼进:“快告诉老身解药在何处,不然……”
“老太婆,你也是女人。”飞凤想打动对方以谋自救:“你难道眼睁睁看着这老淫魔污辱我,而无动于衷?我不认为你是这种毫无羞耻的人。”
“你少给我挑拨离间……”
“本姑娘没有挑拨离间的必要,老淫魔并不是你们人,怎能算是离间?事实上,老淫魔并不将你当作人物看待,他对你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你又何必为了他的死活而卖命?”老太婆眼神一动,脚下一慢。
“所知,北雷这该死的淫魔,可说是天下女人的公敌,真才实学还算不上第一流的。”继续动以利害:“而贵长上却如此看重他,置你们于何地,难道真的是远道的和尚会念经?你们日后……”
“别说了!”老太婆烦躁地叱喝。
北雷大概运功帮助药力发挥,正在紧要关头,却被两人的神态所激怒,身躯无暇站起,忍不住用凶光暴射的怪眼,狠瞪着老太婆。
“老太婆,他恨透你了。”飞凤及时挑拨。
“你给我安份些,滚到一边去。”老太婆显然被飞凤的挑拨打动了,目光转向狞恶的北雷:“北雷,这小女人身上的兵刃各物都被搜走了,解药决不会留在她身上,老身无法助你。”北雷脸色一变,苦于不敢在行功重要关头开口说话,怕走火入魔,只能凶狠地盯着老太婆,以表示自己内心的愤怒。
威吓反而收到反效果,老太婆眼中,突然涌现浓浓的杀机。
“老身确实无能为力!”老太婆丢下圆凳,慢慢向盘坐在地的北雷接近,眼中的杀机更浓:“不过,老身可以用半甲子苦修的先天真气,帮你行功驱毒。”
飞凤心中狂喜,暗叫五行有救。
北雷心中又急又惊,立即停止行动,脸色难看已极。
老太婆到了,狞笑着伸出鸟似的枯手。
蓦地房门悄然而开,一个道装中年人当门而立。
老太婆脸色一变,伸出的手僵住了。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中年人讶然问、炯炯鹰目中冷电四射。“这……”老太婆有点失措:“北雷中了毒针。毒……毒发了……”“什么?中了谁的毒针?”中年人吃了一惊,急步走近北雷。
北雷已散去刚凝聚的先天真气,毒针的毒立即重行发挥威力,幸而吞下的解毒丸,也发生了作用,虽则药力并不怎对症,但仍然具有相当可观的作用。
“老……老虔婆是……是你们的叛……叛徒。”北雷冒着冷汗说,身躯也开始发抖。“叛徒?”中年人的凌厉目光,凶狠地注视着老太婆,有一股威严道人的气概流露,令老太婆心中发寒,脸色变得苍白失血。
“统领明鉴,这个北雷不是什么有种的成名人物,而是一个卑鄙无耻的混蛋。”老太婆定下神为自已辩护:“一个下流的下三滥猪狗,事情的经过是……”
“天灵婆,你不必急于分辩以图离罪。”中年人制止老太婆辩解:“北雷老兄,你撑得住吗?”
“快替我向那小贱人迫取解药……”北雷焦灼的大叫,其实叫声并不大。中年人的目光,落在衣裙凌乱有如半裸的飞凤身上。
“你用毒针伤了北雷?”中年人厉声问。
“他该死。”飞凤把心一横,三个字说得尖锐刺耳。
“天灵婆你们不是已经彻底搜过了吗?怎么让她身上携有毒针?”中年人转向天灵婆厉声问。
“统领明鉴,针是很容易秘藏的。”
“你们难逃疏忽之罪。”
“属下知罪。”天灵婆狠盯了北雷一眼:“幸而毒针仅伤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外人。”“北雷老兄不算是外人。”中年统领阴森的语调很令天灵婆心中发冷:“等本座处理这件事之后,再决定你该当何罪。”
“统领……”
“住口!以后再说。”中年统领沉声叱阻,然后向站在床尾极感不安的飞凤走去。天灵婆大感委屈,统领显然听信外人北雷的话,对她这个自己人反而有了先入为主的成见,难怪她心中大感不平,油然兴起愤怒的念头。
即然上司卑视她的忠诚,她又何必自甘菲薄做一个忠诚的奴才?但久经统制,她还不敢反叛。
“小心她手中暗藏的毒针。”她尽职地及时向上司提供警告,免生意外。可惜,她的忠诚再次受到无情的卑视践踏。
“你以为你比本统领高明?本统领怕这小泼妇的毒针?哼!”中年统领扭头向她冷笑:“我看你越来越不上道了,天灵婆。”
天灵婆几乎要气炸了,登时脸色泛青,心中发痛。
第五章 三头六臂
中年统领不理会她的神色反应,目光重新回到飞凤的身上,迈步继续接近。“把毒针给我。”中年统领的左手,直伸至飞凤的胸口“我要看针上的奇毒有何种毒性,拿来。”
飞凤不敢不遵,左手徐徐伸出。
“你如果要耍花招,本统领一定把你弄得半死不活。”中年统领狞笑:“我的绰号叫鬼神愁,江湖有名的厉夫,整治那些胆敢违抗我,妄想在我面前充人样的男女,所用的手段足以让一等一的铁汉丧胆。”
飞凤大吃一惊,想不到这个其貌不扬的人,竟然是江湖十大厉夫之一的鬼神愁相寒秋。她好好地将一枚三寸小扁针丢入对方的掌中,这枚针原是暗藏在裙褶内的。“你身上一定不止一枚,都交出来。”鬼神愁冷冷地说:“如此细小,难怪找的人搜不出来。”
“就此一枚,是在生死关头用来救命的。”飞凤无可奈何地说。
“你说谎!”
“我说的是实话,哎……”
鬼神愁一掌将她劈翻,接着又给了她一脚,最后撕掉她的外衣和裙子,她成了个半裸的人。
“咳,你是生得贱,看我怎样整你这个江湖上以美艳狠辣出名的名女人。”鬼神愁凶狠地说,抓住她遮着的胸围子要撕拉。
“不要伤她。”北雷怪叫:“人是我的。”
“我不会伤她的。”鬼神愁说:“我要羞辱她……”
嗤一声裂帛响,胸围子撕破了,辣乳怒突,飞凤成了个上空女郎,尖叫着在地上双手抱胸,蜷缩成团。
鬼神愁一阵狞笑,举脚踏向她的下体。
“小心……”北雷怪叫。
鬼神愁不收脚,脚折向斜飞,身形疾转。
从后面扑上来的天灵婆,吐出一掌恰好被脚踢中,啪一声怪响,劲风四散。天灵婆飞退丈外,脸色大变。
这瞬间,地下的飞凤顾不了羞态,身形滚转,掌中暗器的第三枚毒针,刺入鬼神愁的另一条脚的膝盖,她软穴被制,用不出劲力,但普通基本力道仍在,锋利的细针是不很难刺入。鬼神愁虽然发现脚下的飞凤在滚动,但并没有介意,向天灵婆冲进。
“你果然反了!你!该死!”鬼神愁忽吼,伸手便抓。
“噗噗噗!”天灵婆一连三掌斜劈在伸来的手爪上,但仅能将抓来的手撼偏些小角度,自已却斜退了半圈,仍难摆离大手的跟踪,双方的武功相去太远了。
指尖行将触及天灵婆的右胸,鬼神愁忽然身形一顿,让天灵婆得脱出指尖的控制。“哎呀”鬼神愁惊呼,左腿一软,脸色变青,几乎一屈膝跪倒。
“你也中了针……”北雷沮丧地叫:“快召你的手下来……”天灵婆急急掩上房门,拉开马步准备扑上。
“人都撤走了。”天灵婆咬牙说:“我天灵婆受够了,今天我要……”砰一声大震,房门被踢倒了。
门外涌入三名黑衣人,人进房立即撤剑堵住门口。
“天灵婆,你要干什么?”当中而立的中年黑袍人语声象枭啼。
“她……要反……叛”鬼神愁厉叫,身形一晃,向前一倒。
两个黑衣入急急冲上,掺住了他。
天灵婆跃身一跳,接着飞跃而起,在砰然大震中,毁了小窗如飞而遁。
“艾统领,你……”扶起鬼神愁的一黑衣人急问。
“小泼妇刺了我一针。”鬼神愁急叫:“是……是麻痹毒,我……我囊中有解药……快助我取出……”
黑袍人追出窗外,片刻便重行跳窗而入。
“老虔婆逃掉了。”黑袍人收剑,用手向缩在床角的飞凤一指:“艾统领,这小泼妇怎么了?”
“你……你们……”服了解药的鬼神愁仍在发抖。
“奉长上面谕,来请北雷往城内相见,你这里……”
“北雷兄也被这小泼妇暗算了。”
“哇呀!”“快捉住她,小心她手中的毒针……”
“我先废了她的手指!”黑袍人拨剑出鞘,警觉地向飞凤挺剑接近。
飞凤暗叫完了,左手的毒针指向自己的心坎。
“本姑娘自己了断。”她咬牙说:“今后,江湖将成为血海屠场,你们这些人,将一个个死无葬身之地……啊!小宝……”
她最后的一声急切的叫声,并非是绝望的惊叫,而是充满希望的欢愉,兴奋,从死亡中回归阳世的叫喊,把在场的人吓了一跳。
房门口,站着脸色仍有点苍白的杨小宝。
“我要一个个痛宰你们这些混蛋。”他愤怒地说:“你们这么多人,竟然无耻地凌辱一个有身份的姑娘,你们已经失去了人性,我不能饶恕你们无耻罪行。”
“杨小宝!”失去活动能力的鬼神愁骇然狂呼。
黑袍人大吃一惊,一声怪叫,双手一阵狂挥,一双大袍落起阵阵风雷,灰蓝色的烟雾阵阵腾涌,淡淡的积尘怪味随风飘扬,剎那间,灰蓝色的烟雾充溢在房内,视界朦胧,象是黄昏降临。
杨小宝疾冲而入,排雾猛扑黑袍人。
“毒……雾……”是飞凤的惊叫声,但已看不清她的身影。当然也看不到黑袍人,甚至连北雷的身影也被烟雾所笼罩。
不是邪术,杨小宝制不了毒雾,不久,灰蓝色的毒雾终于飘散,房中已经入去房空,所有的人都不见了。飞凤则昏迷不醒,被毒雾弄昏了。
整座孙家大院,鬼影俱无。
金龙帮与白虎堂火并了一夜,帮的城外秘舵有几处受到无情的攻击白虎堂的几处秘坛,受到惨重损失。
双方的总舵与总坛,总算不曾受到侵扰,可知这次火并,双方留有顾忌,不曾倾全力作破釜沉舟,孤注一掷,事发仓卒,来不及全力策划聚力生死一搏。
破晓时分,重要人物终于在东湖碰了头。
紫虚观东北里余,有一座藏在茂林修竹内的大大别墅型幽静小院,叫小雅居,是府城某位与楚王府沾亲带故的权势人物,建在此地避尘远器的隐居处,平时很少有人注意这处罕见有人走动的地方。
谁也没料到,小雅居成了一帮一堂重要人物结算的地方,因此闻风赶来看热闹的人,只有凑巧碰上的少数几个江湖三流人物而已。
到底是哪一方选定小雅居作为会面处的?知道内情的人没有几个,反正双方碰上了,唯一解决之道是设法消灭对方的。
小雅居只有几间布置得幽雅的房舍,破晓时分,微曦日明,一目了然,花树修竹间,有几个飘忽不定的黑影活动,看不见任何灯火。
九个金衣劲装的人影的飞越院墙进入前面的小院子,两面一分,列成阵势气氛一紧。一个金衣人到了阶下,刷一声抖动手中的一面三角旗,高举过顶。
长八尺,色紫,绣了一条青龙,龙首有两颗龙珠。
是金龙帮四名传旗使者,所持有的会旗,珠自一颗至四颗,持有人称为一珠使者,二珠使者……四人地位甚高。由总舵会主直接指挥,传达帮主的令谕。
四使者之间,身份地位名义上是相等的,但通常珠数多的人,例由资深的人担任,无形中有了高低,四珠使者就算是地位最高的人。
“二珠使者骆,请见贵堂此地执事人员。”金衣人沉声叫,举旗一挥,向后退。毫无动静。全宅寂静如死域。
金龙帮的二珠使者生死判骆一中,江湖声望甚高,在该帮自然具有份量,出面与白虎堂的执事人员打交道,白虎堂各坛主的身份要比他低一级。
这里的执事人员如果是坛主,应该不会拒绝他的请见。
可是没有人理睬他。
久久,声息毫无。
九个金衣人耐性有限。本来,今晚双方的人皆失去了耐性。
“咱们就进去吧!”一位金衣人阴森森地说:“咱们已经尽了礼数,请使者下令。”“喂!好。”二珠使者生死判沉声说:“既然他们没把咱们放在眼里,那就休怪咱们做得太绝了。”
右面屋顶上,突然传来一声异啸,接着四面八方的花树丛中怪声此起彼落。最后,一个黑影出现在屋脊上,袍袂飘飘,面目难以看清,黑的象是刚幻现的鬼影。“嘿嘿嘿嘿嘿……”黑影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阴笑:“诸位果然找来了。诸位如果有胆量,那就进去吧!不必假仁假义抬出江湖礼数吓人。”
余音在耳,黑影却失踪了,一闪不见,真像是突然幻灭了,出现得快,消失得快,轻功身法的速度,已至匪夷所思境界。
两个金衣人是在余音末落之前,以惊人的速度向上跃升的,人接近檐口,黑影已经消失了。
两人继续掠上屋脊,举目四观,那有半个人影?
“咦!这人的身法快速绝仑,白虎堂那有如何高明的人物?”最先达到屋脊的人向同伴惊问:“不对,这里不是白虎堂的秘窖,咱们的消息不可靠。”
后檐口突然出现两个黑影,身形再闪,已占住了屋脊的另一端。
“咱们的消息也错了。”一个黑影用刺耳的噪音接口:“消息上说,你们的帮主会来,来的是一个使者,委实令人失望。”
“阁下是白虎堂的什么人?”
“不必多问。”黑影的噪音更刺耳了。“”你认为骆某不配与你打交道?“
“你真的不配。”黑影的口气大的很。“”咳!骆某……“
“你不要咳!你只配与一些三流人物打交道:”
“在下却不信。”生死判官出了判官笔。
“不信你可以进入大厅瞧瞧。”
“什么意思?”
“大厅中有七具尸体,那是白虎堂的内坛高手,其中有义坛的第一高手,禁不起一击,一照面便死了三双半。你行吗?”
生死判官吃了一惊,心中一跳。
三手丧门是白虎堂极为出色的人物,名义上听命于义坛主玄天女煞于天香,其实他有真才实学,不但气功深至三两成,拳剑与暗器更比玄天女煞高明得多多,只因为资成比九天玄女差些,所以听命于九天玄女。生死判官的武功,与玄天女煞当然高明些,但于三手丧门比较,乐观的讲和他相比较称势均力敌。
而听黑影的口气,三手丧门七个人不堪一击。
生死判官感到脊粱发冷,毛骨悚然。
对方杀了三手丧门,显然不是白虎堂的人,白虎堂在这里布置的人,可是全被这两个来历不明的人杀光了,现在……
现在对方要对付他了,原因何在?
“好,在下要亲眼看看。”他沉声说:“不管阁下这所说的话是真是假,骆某都要进去看看,看你阁下是真的呢,或者是吹牛唬人。”
“你会进去的。”黑影发出刺耳的狞笑:“但进去的须是半死人。”
“你阁下……”
“现在,你得光留下半条命……”
生死判官突然冲进,判官笔作势行雷霆一击。
黑影一声狂笑,笑声怪异已极。
生死判官感到脑门一震,血气陡然下沉。
而生死判官的同伴,突然尖叫一声,向后翻倒,骨碌碌向下坠落。
危机临头,反应快经验丰富的人,永远比别人活得长久些。
生死判向侧倒,也骨碌碌向下滚。
下面,鬼叫声此起彼落,偶或传出一两声刺耳的垂死叫号,模糊的快速移动人影乍隐,似乎整座小雅院,已被不测的凶险所笼罩。
砰一声大震,同伴沉重的身躯摔落在屋下,高度虽然不足两丈,但神智昏迷时摔落,足以头破足折。
两个黑鬼影已经消失,怪笑声亦止。
“叭噗!”生死判伸张着手脚以腹着地,发出的声响虽然也沉重,但与同伴倒落的声响完全不同。
“着地法,是练武人必须学的基本功夫,不管是失足跌倒,或者被人倒落,至少可以避免受伤断手折足。
生死判官的着地功夫,听声音便知道他轻功精。
各种声浪突然沉寂,死一般的静。
血腥刺鼻,尸体七零八乱。
金龙帮的九个人,似乎没有一个人活着离开的。
天一亮,一帮一堂的有头有脸人物,一个个都把自己隐藏起来,只有一些不起眼的混混在活动。
一帮一堂的总舵和总坛,已经人去屋空。
平湖门内的太白居酒楼,未牌时分开始有酒客光临。
两位年已半百出头,颇具有威严的佩剑酒客,登上了二楼雅座。一进楼门,不理会店伙记招呼,径自到了一处用屏隔开的雅厢前。
那位红光满面身材修伟的人,在外面轻咳一声。
另一位眼有紫斑的人,则伸手轻拍屏风。
屏风后转出一位衣着华丽的年青人,英俊魁伟人才出众,所佩的剑也装璜华丽,一看便知是颇有身份的武林世家子弟。
“咦!两位打扰了再下……”年青人毫不客气地指责两个不速之客,但突然神色一变,被对方的威严气概所惊住,下面的话说不出去了。
里面,传出放下酒杯的声音。
“葛贤侄,不可无礼。”里面传出苍穹玉手艾宗权的声音:“贤侄少在江湖走动,但应该知道他们是令尊的朋友,侠义道至尊人物龙剑吴大侠,与夜游神瘟大侠。呵呵!两位老哥请进。”声落人现,苍穹玉手一身破旧鹤衣,站在衣着华丽的年轻人身旁,的确十分不调和。“艾老哥,你的大驾真难找。”龙剑吴青云苦笑:“连以消息灵通见称的瘟老哥,这几天费尽功夫,今天才知道你老哥的行踪。”
进入雅座,年轻人葛贤侄一直就在下首,用目光不住打量眼前这两位武林顶尖儿至尊人物,眼中有怀疑的表情流露,似乎认为闻名不如见面,见面不过如此而已,并没多一个脑袋或多长一条胳膊。
“吴老哥,不是我故示神秘躲躲藏藏,而是为了一帮一堂的事,被弄得两面不讨好的麻烦透顶。”苍穹玉手摆出无可奈何的姿态:“没料到事情会变得这么糟,实非始料所及的。”“艾老哥,一帮一堂的事,难道比咱们追查九天绝谷的事重要吗?”夜游神的口气有不满:“似乎你老哥专做不务正业的事,紧要关头,居然有闲暇去理地方龙蛇的闲事,把正事给丢在脑后……”
“瘟老哥的消息果然灵通,可是,可不知道这家伙是九天绝谷主的耳目。”苍穹玉手表示自己更为灵通:“唆使一帮一堂火并,就是道宏暗中策划的杰作,早两天他突已宣称出外云游,其实他在暗处进行他的阴谋。”
“我已经获得确证,可惜查不出他的藏匿处,无法揭破他的奸谋。咱们必须秘密活动,两方面暗中追查,昨晚一帮一堂火并,死了不少人,只要找出道来,便可以查出九天绝谷主的消息。”
“唔!值得一试。”龙剑同意秘密追查。
“那就立即进行。”苍穹玉手结束话题,指指一旁的年轻人:“这位是葛老哥的公子,不是外人……”
“哦!一定是兰州西极神熊葛老哥的公子,葛老哥很久没在中原走动了。”龙剑颇感意外:“令尊近况如何?”
“晚辈葛天龙。”年轻人傲然行礼:“家父最近静极思动,近期可望东来向老朋友问好,小侄先期前来,昨晚幸遇艾老伯,得知艾老伯正筹划除魔,特留供驱策。”“哦!听贤侄的口气,令尊似乎并未接获侠义柬呢!”龙剑颇感失望:“但愿令尊能及时赶来,咱们毕竟实力不足以对付九天绝谷。”
“家父名列宇内五大高手之外,来了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葛天龙语中带刺:“武林道义有吴老伯瘟大叔主持”“艾老哥的意思是……”
“杨小宝可能是那批极端神秘高手的司令人。”苍穹玉手冷笑:“他的武功深不可测,身份来历是一团谜,不断制造纠纷兴风作浪,以便从中取利壮大自己,如果我所不差的,日后将有一群人取代江湖目下的风云人物,锄除异己号令江湖,这群人的首领,将是杨小宝。如果当代高手名宿不出干预,日后不知会造成多大的江湖风暴,我们必须及早为谋。”“可能吗?”龙剑正色说:“他间接救了拙荆是事实,在东湖救了小女也是事实……”
“难道不能说,这是他阴谋的一部分?先结恩于你,再取得你的信任,他就可以减少侠义道对他的敌意和怀疑,就可全力进行他的阴谋了。唔!我会查出来的,我相信他的被掳,完全是计划中的苦肉计,一帮一堂伤亡惨重,两败俱伤了,他的阴谋达到了,不久他就会出现的,就可以证明我的猜想正确。更可怕的是……”
“是什么?”龙剑意动。
“他是九天绝谷主的人。”
“这……”
“但愿这件事我料错了,唔!只怕不会错。不过,我正布置。”
“老哥布置什么?”
“逼他露出狸狐尾巴。”
“艾老哥还是小心些为妙。”夜游神明显地表示不同意苍穹玉手的见解:“不要激怒这个年轻人,以免树下了强敌。”
“他如果是九天绝谷的人,咱们这群人早就遭了不测之祸了,至少他把那些邪魔外道打得落花流水,就足以表明他不是咱们侠义道的对头。吴老哥,咱们走吧!”“这件事以后再说。”龙剑显得有点不安:“艾老哥,别忘了晚上的聚会。”“放心,我会到的。”苍穹玉手似笑非笑地说:“两位好走,不送了。”龙剑皆同夜游神出店,街上行人匆匆忙忙,一切皆显得安静如恒,闹市之中,不可能发生重大事故。
但夜游神的神色,却显得忧虑不安。
“离开大街。”夜游神不时留意所经处的微小特征。
“怎么啦!陆兄!”龙剑讶然问。
“我感到有点心神不宁。”
“一定是昨晚累坏了,精神不济,以至……”
“那是……”
“是一种灾祸临头的心神感应。”
“你是说……”
“有人在我们附近伺机而动,很可能是最高明的杀手,暗杀大行家。”
“呵呵!瘟兄,你在担心九天绝谷主。”龙剑大笑:“这叫做杯弓蛇影……”“吴兄,与九天绝谷主无关。”夜游神郑重地说:“九天绝谷主固然凶残,但确是一条汉子,他不会派遣杀手行刺,他会光明正大地与咱们了断。”
“那……”
“大街上行人众多,防不胜防。走,从小街绕过去,而且要步步提防。我觉得……”“觉得什么不对?”
“不错。”
“你是说……”
“那叫葛天龙的年轻人,虽然人才一表,气概不凡,但请相信我的眼睛,我怎么看也会看出他神色间的邪气和阴森之气。吴兄,你知不知道葛老哥有几个儿子?”“不知道:”龙剑摇头:“咱们成名人物大多易子而教,儿子其实很少在家见客。葛老哥远居西陲龙地,平时就少有朋友登门造访,谁知道葛老哥有多少子女?”“葛老哥一枝铁爪威震武林,你不觉得他的儿子佩剑反常吗?”
“这……”
“这个儿子,有一种令人不敢信任的气质流露,恐怕艾老哥会上当,他在引狼入室。唔!右闪……”
龙剑一听叫声不对,不加思索地向下一挫,右掠出八尺外。这瞬间的两道淡虹从左肩外擦衣掠过,皮肤感到寒意而非高速擦掠的灼热。
夜游神在发出喝声的同时,向后躺倒立即滚转,一道剑光几乎掠胸而过,危极险极。一个金衣人的背影,消失在街右一条小巷口,撤走时从行人丛中穿越,灵活得象一条泥鳅,转折穿越之间,令人目不暇给,几乎看不清身影。
龙剑飞跃而起,在行人惊呼走避声中,奇妙地飘落在小巷口,身法轻灵美妙,似乎身躯的重量已经消失了。
夜游神也从地上反弹起,衔尾急追。
这是一条七弯八折的窄巷,三追两追,前面金衣人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两人知道无法追及,站在一座紧闭的后院门前发怔。
“咱们在光天化日之下,相距约三丈左右,居然把人追丢,你相信吗?”龙剑向夜游神悚然说。
“咱们站在这里发呆,还能不信?”夜游神苦笑。
“猜得出这位仁兄的来历吗?”
“不能,这家伙行刺的举动太大胆太肆无忌弹,我还想不起刺客杀手中,谁具有如此高明的身手与胆气,恐怕不是此道中人,而是出萃拨类的无畏武林新秀。”“葛天龙?”龙剑惊然问。
“不可能是他。”
“幸好你已有预感先兆,不然咱们九死一生。”龙剑余悸仍在,但心情总算放松了:“吴兄,你这种救命的预感,不妨多来几次。”
“你还笑得出来?”夜游神指指紧闭的小院后门,又指指高有二丈的院墙:“我又有预感,这位仁兄很可能越墙进去了,里面即使不是他的洞穴,也是预先选作撤走的庇护所,要不要进去看看?”
“进去?里面的人只要大喊一声捉贼,你我官司打定了,那有好日子过,走吧,不可冒险。”龙剑大声说。
两人互相打一眼色,由原路退走。
小巷空闲无人,原来是一条由众多后门形成的僻巷,平时很少有人由后门进入,比防火巷大不了多少。
片刻,院墙上跨坐一个金衣年轻人,一袭金衫。又宽又大,衣块插在腰带上,腰带上有一只百宝囊和一把精致的匕首。
“哈哈!”金衣人大笑:“在下知道两位不死心,躲在屋角守株待兔……”龙剑出现在视线内,冷笑一声。
“你就是兔,守着了,是不是?”龙剑举步接近:“好象刚才行刺的人,不是你尊下。看来,这间宅子确是你们的洞穴了。”
“哈哈!吴大侠,你说的是外行语。”金衣人仍在大笑:“果真是隔行如隔山,在我这一行来说,在洞穴附近做买卖,出事只往洞里溜,那是职业上的大忌,不可能犯的严重错误。”“呵呵!承教了。”龙剑极有风度地抱拳行礼:“但不知尊驾受何人所托,接受谁的花红?”
“哈哈!吴大侠,你又在说外行话,这些事,绝对不可能透露的。你刚才说行刺的人不是在下,你料错了,正是区区在下,在短暂时间变形易容,是在下这一行所必备的技巧功夫。”“真的吗?”
“半点不假,在下是本行中顶尖的人物。可是,你们破了在下从未失手的记录,在下确是不甘心,所以……”“所以要改用明的?”
“不错。”
“下来吧!吴某舍命陪君子,成全你就是。”
“在下不会陪你玩命。”
“你是说……”
“这不是在下的本行。”金衣人向对面的另一家院墙一指:“你瞧,陪你玩命的人就是他。”
对面的墙头上,站着一个穿灰蓝劲装,蒙了青布仅露双目的佩刀人,一双怪眼冷电四射,有一股震慑人心,令人心寒胆战的魔力流露在外。
龙剑心中一震,被对方眼中所透出的强大杀气所惊,缓缓拔剑出鞘。
不管面对的敌手是谁,他应敌时从不大意,即使对方是一个三流混混,他也从不掉以轻心。
蒙面人飘然而降,身轻似羽点尘不惊,人落地,慑人心魄的杀气已笼罩了附近的空间。“阁下掩去本来面目,必定不愿以名号见示了。”龙剑沉着地拨剑,剑在手他冷静得象个石人,这是经过干锤百炼,所获致的成就,那静如山岳蓄劲待发的强大威势,决不是没经过大风浪的人所能企及的。
蒙面人连一个字也不愿说,手按上了刀鞘的眼神凌厉地紧吸着龙剑的眼神。“吴大侠。”墙头上的刺客怪笑:“哈哈哈!敢向宇内五大高手第一位至尊挑战的人,该亮名号时,他必定会亮的,你何必急于知道呢?上啦!”
啦字余音在耳,刀光乍起,刀光似雷霆,凌厉无匹的刀气陡然及肢体。
好快,真可说捷逾电闪,眨眼间人刀俱至,蒙面人无畏地发起超前猛烈的进攻。一道剑虹从刀光旁吐出,恰巧从刀光的几微隙间中突入,比刀光更快,更灵活。影倏分,龙剑已是出现在侧方丈外,身形稳如山岳,剑斜向平伸,丝纹不动象是石人似的。
墙上的剑客咦了一声,大惊失色。
蒙面人的刀支着地面,身形一再晃动。最后总算站稳了,眼中龙虎已敛,但握刀的手依然显得坚强有力,也借刀支地的力量支撑身躯的重心。
右肩井出现鲜血,流速甚快。
不易击中的部位,竟然在一照面各出一招中被刺中了,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蒙面人攻击的刀法,其实威力与技巧皆已到了第一流的境界。
“宇内五大高手的首位,果然名不虚传。”墙头上的刺客叫:“见好即收,你可以走了。”“在下要口供。”龙剑沉声说,剑随即指向蒙面人,剑势已完全控制了对方。“阁下不要妄想……”
夜游神突然从院内飞跃而上,猛扑刺客的背影。
刺客来不及将话说完,已发现身后有警,身形向墙外倒落而下。
这瞬间,龙剑转身一划击出。
刺客倒落的中途,发出两道淡淡的电芒,手法极为阴毒,出人意外。
龙剑不愧称宇内第一剑客,竟然击中了射向他的一道电芒,电芒在他的剑尖前炸裂飞射,响声与暗器高速飞行的啸声相应和,火星直冒。
“嗤……”中剑的蒙面人沉声一叫,身形一晃,刀失手坠地。
刺客在及地的瞬那间,改为脚下头上,翻转的技巧险而又险,足一沾地,身形已疾射三丈外,向小巷另一端飞掠而逝。
夜游神起步稍晚,追之不及只好放弃。
龙剑抢进,一把扣住了蒙面人的右肘。
“完了!”他懊丧地叫,颓然放手。
蒙面人仰面便倒,发出一声可怕的濒死呻吟,蜷缩着挣扎片刻,手脚渐松。一把刺客专用的四寸柳叶刀,贯入心坎剖裂了心房,认位之准,令人心颤胆跳。“这是刺客行业中灭口的惯技。”走近的夜游神摇摇头:“奇怪!除非九天绝谷的人以外,到底有谁在计算我们?”
“也许真是九天绝谷主派来的人。”龙剑说:“咱们这次到达武昌,唯一的对头是九天绝谷……”
“不可能是郝天绝派来的人。”夜游神信心十足地说:“别忘了,飞天蜈蚣九煞书生那些人,就曾经拦劫尊夫人和袭击令嫒。九天绝谷主很可能唆使飞天蜈蚣行凶,但决不可能派遣刺客用暗杀手段对付我们。”
“这……”
“把凶手带走,慢慢查。”
两人急急离开现场,以免招惹是非。
距孙家大院的里余,有几家农舍,站在左前的树林前,便可所看清孙家大院的院门前景况。
杨小宝与飞凤柴娟,借住在一家姓王的朴实老农处,劫后余生,精力未复,他们需要休养以恢复体力。
他们真够大胆,就在孙家大院的近旁歇息。
吃、喝、服药、睡大头觉,他们安安逸逸休息了一整天。
黄昏降临,杨小宝显得精神焕发,信步到了屋左近,树林前,背着手眺望里外的孙家大院。
孙家大院一片死寂,在晚霞余晖中毫无生气。
他锐利深遂的目光,在搜索院中可能看到的每一角落,想找出一些可疑的微兆。一丝冷笑出现在他的嘴角,目光更阴森了。
飞凤出现在他的身旁,深情地注视着他,留心他脸上神色的变化。
“你在想什么?”飞凤柔声问,声调柔柔地充满关切。
“我在想那些。”他信口答。
“想冷香仙子?”
“以后再想她”。
他自嘲地说:“那鬼女人香喷喷的身体的确令人回味回穷,但目下我宁可不想她。”“我想的是她口中所说的长上,我要把这天杀的混蛋揪出来,他不能把我放上绞柱灌椒水而不受惩罚,虽则他大方得把一个裸女送上我的床,但我并不能因此而饶恕他。”飞凤羞红着脸,白了他一眼。
“瞧你说得多粗野?”飞凤回避他的目光:“你在姑娘们面前,是这么放肆的?”“从前不是,现在是。”
“为何?”
“因为经此巨变,我要彻头彻尾成了一个无聊的江湖的人。”
“你……”
“这一来,我的心上就没有负担。”他淡淡一笑,笑得阴森:“我发现你们江湖人所行所事,其一是不把别人当人看,也不把自己当人看。”
“其二是随时随地可以杀人,也随时可能被人杀。其三是讲仁义讲道德讲理性的人,是活不了多久的。”
“从现在起,将会有许多狗养的畜生要倒霉了,我就要把江湖来闹个天翻地覆的,刮起血雨腥风。”
“你这种转变很可怕……”
“你将会看到更可怕的,所以你在心理上必须有所准备,除非你离开我远一点。”“你……你是什么意思?”飞凤悚然问。
“因为你将发现,接近我必定会为自己带来许多是非意外和不测。”
“这……”
“你将会发现自己成为他们迁怒的对象,将会不断发生,像这次被波及、被掳劫、被凌辱的事故。”
“这也是你们江湖人劣根性之一,欺善怕恶,迁怒弱者,好了,不要多说了,你是一位好小姐,好自为之。”
“小宝……”飞凤急叫。
可是,杨小宝已经走了,身形冉冉而去,眨眼间消失在树林深处。
第六章 雄霸一方
夜来了,孙家大院毫无动静,十余栋屋舍黑沉沉,没有灯火,不见人影。二更过去了,三更天依然没有改变。
五更初,五个夜行人越墙而入,消失在黑暗的内院房舍深处。毫无声息发出,象五个鬼魂,不久,小厅堂中终于出现灯火。
共有七个人聚会。
其中两人显然是隐居在内的,孙家大院内并非无人留驻,而是留驻的人不外出走动而已。真的毫无动静,这一天一夜中,的确不曾有人前来窥探踩线。留驻的一位大汉坚决地说:“即使是最没有见识的人,也不会再来踩探放弃了的秘窖。”
杨小宝不是最没见识的人,飞凤也不是初出道的混混。那位佩了开山斧的中年人冷冷地说:“昨晚到处行凶,指名追查他俩的一群神秘人物,更是可怕的武功超绝老江湖,其中很可能有人前来寻找线索,你们留在此地的人千万不要大意。
“闲话少说。”为首的金衣人不耐烦地挥手:“长上派人传下话来,杨小宝与飞凤柴娟,很可能与昨晚大开杀戒那群神秘人物有关,咱们必须留意他们的一举一动,你们留驻此地的人,发现任何动静,皆需以急足向上禀报,如无制服他们的把握,切不可贸然动手,以免反而落在他们手中,知道吗?”
“杨小辈又没有三头六臂,上次不是被神针玉女轻易的擒获了?”一名大汉气虚地说。“咱们这许多人,明枪暗箭齐施,难道就对付不了他?长上似乎有点反常,起初并不在意小辈,现在却将他列为劲敌,是不是太抬举初出道的小辈了?”
“孙兄,你不要不服气。”为首金衣人好言相劝:“各方面的人都在找他,近期内将有不少武林超尘拨俗的高手名宿,应召前来对付他,咱们这些小有名气的人,还是暂且避开他才是上策。”
“长上传下话来,要通知咱们的人尽快撤离已经暴露的秘窖,孙家大院正是其中之一,所以你们必须尽快撤走。”
“天一亮咱们就撤。”留驻的大汉悻悻地说。
“那就好。时光不早,咱们要到他处传讯,该动身子,这里的人必须千万小心,咱们走。”五个人喝掉杯中茶,离座而起。
门缝中突然传入一声怪叫。
声虽低但入耳清晰。
五人脸色一变,为首的人机警地吹熄了桌上的灯火,厅中立即陷入黑暗中,全宅寂静如死。
外面是一座供女眷游玩的后花园,种了花木建设了亭台,黑夜中似乎鬼影憧憧,夜风一吹,花术枝叶摇摇,尤其是竹枝发出的摩擦声音,最为令人心为之紧。
一个修长的身影,屹立在花树棋布的草坪中心,不动鬼气冲天,象是刚从地府深处来到阳世的鬼魂,阴森之气慑人心魄。
“你们准备得相当完善。”黑影的语音也充满了鬼气:“对付有意袭击传信人的狩猎者。你们已经发出警讯,打算里应外合,反猎我这个狩猎人。在下等你们完成布网,现在该现身了吧?”
微风悠然,黑影一闪即至。
“阁下的摄踪术真的不错。”现身的蒙面佩剑人也用带鬼气的语音说:“身法飘忽如魅,定非泛泛之辈,乍隐乍现有如鬼魅幻形,江湖道上罕见你这种轻功高手,亮名号。”“不久自知,该亮名号时,在下定亮。你们负责保护的人共有三位,反追踪的技巧无以伦比,值得骄傲。”黑影的嗓音沉静从容:“何不一起现身?在下只有一个人,你们不会害怕吧?”
“阁下……”
“在下知道你们害怕,蒙面巾一直不敢除去。”
“蒙面是咱们的标志,你阁下应该知道咱们并不害怕。阁下追摄在敝同伴身后前来,不知有何用意?”
“来找诸位讨消息。”
“什么?讨消息……”
“正确的说,要口供。”
“大胆!你知道你在对谁说这种话吗?”
“不知道,在下也不需要知道:既然你脸上有遮羞布掩去本来面目,用意就是怕被人知道身份底细,必定不是什么有头有脸人物,在下不必知道:”
“哼!等老夫把你弄得半死不活之后,再告诉你是不是有头有脸人物。”黑影疾闪而来,是穿裙的。
“尤老小心,他是杨小宝。”穿裙的黑影急叫。
可是,已晚了一步,尤老话落人已闪电似的扑上了,左爪前伸,右爪下沉,一前一后一上一下,速度与劲道极为惊人,爪攻出才听到高速破空的气流激荡声,愤怒之下出手,用了全力志在必得。
杨小宝早有准备,早就料到对方被激怒之后,必定用可怕的致命绝学一击。他的手更快,似乎快了一倍,出手的劲道对方无法看出奇准地斜搭上对方的左爪近腕处,马步向下沉向后侧退。
太快了,谁也无法看出变化。
五指一搭的剎那间,他感到对方手上传来的反震刚猛怪劲十分惊人,而且灼热如焚,假使他不是手上运足神功,手一搭上方的爪脊,五个指头可能被震碎,或者皮裂肉焦。象是玄门神功三味真火,对方的一双手真的有似烙铁,爪下无坚不摧,被抓实那还了得?
一声狂叫,尤老飞翻而起,平空中翻腾两匝,却未能完全着地,砰一声摔倒在两丈外,几乎撞中那位穿裙的女人,摔了个手脚朝天狼狈万分。
女人既然敢抢出向尤老提警告,武功必定比尤老高明,但做梦也没料到尤老出手抢功,一照面便灰头土脸,因而大吃一惊,心底生寒。
黑夜中拼搏,全凭经验与本能攻击防守,不可能完全避免被对方击中,问题是击中的地方是不是要害,以及是否禁止。
杨小宝的破空抓劲慢了一剎那到达,女人已仰面倒下去了,印堂内陷,颅人已裂。青袍人也向前栽倒,挣扎了几下,再也爬不起来了,口中鲜血狂流而出。杨小宝心中一凛,这鬼女人杀了同伴灭口,自己来自杀以免被逼供,显然地位比青袍人高,很可能是直接指挥青袍的人,他失去一个重要人物,得不到口供了。他转身寻找被他击倒的尤老,可是,尤老已不知何时溜走了。
他不死心,迅速进入房舍,希望能擒住屋内的人逼取口供,他知道屋内至少还有五六个人。
黑夜中屋内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任何角落也可以躲藏,到何处去找人?想得到必定白费劲。
辰牌左右,他刚回客店,迟了房间,取走了行李匆匆出了寓阳门,到了城东的郊区。不能在城内闹事,城内活动不易,举动皆在对方的监视下,他必须出城找地方隐起行踪,化明为暗方能办事,方能避免受制于人。
他在东湖的南岸一处小村落,向一家姓张的庄户借住,还以为真可摆脱对方的追踪。小村仅有十余户人家,位于东行的大道旁,这地方不适宜隐身,他毕竟缺乏江湖上的经验。
他打算午后再到东湖走走,或许能碰上一些人打听消息,上次在东湖碰上了不少人,这些人应该可以供给他一些线索。
整理好借住的简陋客房,正想小睡片刻养神,门外已传来脚步声。
“杨公子。”主人张老农在外叩门:“外面来了七八个人,要求见公子爷。”“哦!是些什么人?”他拉开屋门问。
“他们不说,只说见面自知,有男有女,佩刀挂剑。公子爷,请千万小心。”“多谢关照。”他由衷地说,举步向外走。
出了院门,他颇感意外。
八位男女,他认识两位。
一是白虎堂的追魂夺命刀楼金滔。
一是上次在东湖拦住他的美丽小姑娘。
原来这美丽小姑娘是白虎堂的人,而且地位甚高,八个人显然以小姑娘为首。他曾经对这位小姑娘甚有好感,想不到小姑娘却是白虎堂的重要人物。
小姑娘那天穿得朴素,象个小家碧玉,今天却是穿水湖绿劲装,外罩薄绸同色披风,气质完全改变,变得明艳照人,风华绝代中带有三五分英气,可见光华出色,比以往有过之而无不及。
比起柴娟,似欠三两分成熟,但青春少女的气息,却比飞凤容易吸引人。天下的男人们,谁不喜爱青春少女?
“诸位消息真灵通。”他出门微笑:“在下刚到片刻,诸位就找上门来了。楼老兄,有何见教?”
追魂夺命刀的身份地位,在其它六位同伴中,显然排名在最后,因为所站的位置在最外侧。
“堂主的千金,特来求见阁下。”追魂夺命刀讪讪地说:“不敢相瞒,敝堂主有眼线,留意阁下的动静,所以知道阁下的落脚处,因此……”
“因此前来会晤?说吧!在下洗耳恭听。”
“小姐,这位就是杨爷。”追魂夺命刀向小姑娘欠身说:“杨小宝,杨爷,这是堂主的千金伍芳华伍姑娘。”
“幸会幸会,伍姑娘。”杨小宝抱拳为礼:“那天在东湖在下有眼不识泰山……”“该说我有眼不识泰山,杨爷。”伍芳华羞红着脸,神态十分动人:“那天一指高升该是杨爷赶走他的,而非公冶姑娘所逐走……”
“姑娘料错了,那天确是公冶姑娘把一指高升赶走的。请问姑娘,找在下有何见教吗?”“奉家父所差,请杨爷至小洪镇小叙,请教杨爷被劫持的经过。”
“这……其实,在下迄今仍然查不出那些人的底细。可以确定的是,在下被暗算劫持的事,与一帮一堂无关,而一帮一堂却为在下的事流血火并,在下深感遗憾。目下满城风雨,谣言满天飞,在下委实不宜与任何一方的人往来,以免引起更深的误会。令尊的盛意,在下恕难应召,姑娘请谅。”
“杨爷,请务必成行。”伍芳华坚决地说。
“很抱歉,恕难从命。”他也坚决地拒绝。
一名中年人哼了一声,鹰目闪闪生光。
中年人沉声说:“堂主的千金可是一番诚意邀请,请不必推三阻四。一帮一堂为了阁下的事,死伤甚惨。在情在理,阁下也该有亲自出面交代的必要,要不就是作贼心虚……”
“你说什么?”杨小宝不悦地抢着问:“好一个作贼心虚!你说话的口气,是贵堂主所授意吗?”他本来就对白虎堂有成见,总觉得玄天女煞宋天香,设谋劫持金龙帮的少帮主,不论任何方面都是不合道义的事,主观上就认为白虎堂不是什么好东西。
五十二条命的沉船血案,要说白虎堂毫无干连,那也是难以令人心服的论调,至少大多数江湖人不以为然。
虽则金狮曾经义正辞严向他保证与白虎堂无关,但要说,他完全相信,那是欺人之谈,他心中有疙瘩仍是情理中事。
这位中年人的口气,勾起了他心中的怒火。
“杨兄请息怒……”小姑娘一看不对,赶忙出面劝解。糟了,他更冒火啦!“伍姑娘。”他虎目怒睁:“你居然不先制止你的人胡说八道,看来,你是有意带人来示威的了。”
“杨兄,请听我说……”伍姑娘毕竟也是少见识的人,处理不了这种突然事件,急于解释,反而弄得更糟。
“在下没有听你说的必要。”他大声说:“你一度曾经指责在下说谎,所以在下不用相信你,因为你把真话当作谎言。你们走,有什么事,你们去找苍穹玉手艾宗权,因为他拍胸膛包揽一帮一堂的过节,与我杨小宝无关,请不要来打扰在下的清静。”
来的八个人中,除了伍姑娘比他小之外,其它的人包括追魂夺命刀在内,年岁都比他大得多。这些自命不凡在江湖玩命的人,怎受得了他一个后生晚辈的怒责?“姓杨的,你这人火气怎么这样大?”中年人沉声说:“不要以为本堂的弟兄尊重你,你就……”
“你简直是在放屁!”他粗野地叫:“看你们这种声势汹汹的鬼样子,这叫作尊敬?如果是不尊敬,岂不是把在下踩在脚底糟踏?哼!在下的确火气大,当在下被一群狗养的杂种,用阴谋诡计掳入地牢,用金针过脉制了十二条经脉,再上绷架绞桩灌辣椒水逼供,要在下心平气和与你们这群不知感恩的人表示驯服,你是昏了头。我警告你们,在杨某尚没查出凶手之前,贵堂难免涉嫌,所以你们最好识相些,离开杨某远一点,不然,哼!”他愤然说完,扭头往农舍走。
“杨兄……”伍姑娘惶然叫。
“小姐,不要听他胡说八道:”中年人阻止姑娘多说:“看他那精神抖擞的神气样子,象是被金针过脉上绷架绞桩受折磨的人吗?”
“成副堂主……”
“小姐,请让本副堂主处理。”中年人用具有权威的口吻说:“金狮宋副堂主说这小辈如何了不起,本副堂主却是不信,不将他带回小洪山镇,如何向堂主交代?不能与这小辈来软的,哼!”
他止步倏然回身,冷然注视着夸海口的成副堂主。
白虎堂有三位副堂主。
九头狮于谷是首座副堂主。
九头狮之所以能居首,而凭声望、人缘、为人公正尚义而获致。一个领导人才,不可能是样样第一的超人。
九头狮知道杨小宝非常了不起,但这位白虎堂的第二位副堂主镇八方成君豪,却不相信有关杨小宝的一切传闻,只相信亲自目击的事。
自命不凡的人大多数不相信传闻。
“你想来硬的?”杨小宝轻蔑的态度和口气,立即引起镇八方的愤怒。
“不错。唯一的办法,是毫不留情加以惩戒打击,免得你日后闯出更大的祸事来。”“伍姑娘。”杨小宝转向伍芳华:“你不打算阻止这位狗屁副堂主胡说八道吗?”火上加油,镇八方怎受得了?不等伍姑娘有所表示,镇八方己疾冲而上,大手一伸,全部露爪劈胸抓到,要用擒拿手法擒人。
杨小宝突然疾退八尺,身形一幌,随即侧射丈外,似乎在剎那间连换三次方位。这瞬间,镇八方已经双手连攻三招,原来那一记全部露爪是虚招,招发即变,掌进身随,三记凌厉无匹的劈空掌势若雷霆,内劲破空声如隐雷,掌力已可伤人于八尺外,内功修为已至炉火纯青境界,难怪敢夸海口。
“在下已从在下的神意中,看出你的意向。”杨小宝拉开马步沉声按:“在下不怪你动杀机,却不原谅你这种毫无高手名宿的蛮横,现在,在下要教训,教训你教你如何礼貌待人!”镇八方愤怒如狂,疾冲面上,一掌当胸拍到,并暗藏了几个毒狠的变化。“轰”的一声大响!
镇八方跌跌撞撞退出丈外,他尚未分清东南西北,腰腹间速遭重击,他双手胡乱地招架,杨小宝的拳头又在他脊间响起!
镇八方被揍得七晕八素,吼叫连天!
伍芳华怎能袖手旁观,从左侧疾冲而上,双指如刀,直取杨小宝双目,左脚如矢直踢杨小宝腰腹。
杨小宝冷冷一笑,身如魅影一闪,伍芳华一脚跨空,右腹被杨小宝一掌拂过。伍芳华飞退丈外,冒汗的面孔突然失去血色。右肋不但击中,而且是要害软弱部位,挨一下真不好受。
假使掌上用了内力,保证会拍断三根肋骨。
“你们走!”他沉声说:“不要再来,白虎堂的人、今后必须离开杨某远一点,杨某耐心有限。记住,在下已经警告过你们了。”
“你……”伍芳华粉面铁青:“我们可是抱有诚意,前来敦请你的……”他应了一声,扭头便走,脚步沉重地踏入院门,重重地把门关上。
“可恶!”被揍得全身疼痛的镇八方,又愤怒又惊恐地冲他的背影乱叫。镇八方身边仅带了两个人,当然这两个人全是他的心腹,他不随堂主的千金返回小洪山镇,却往城里走,准备找朋友商量。
仍然感身躯疼痛,他恨透了杨小宝,但又恨又怕。
风雨欲来,三个人在城郊的路上走,是非常危险的很可能会碰上金龙帮的人寻仇报复。但他并不在乎金龙帮的人寻仇,以金龙帮的实力,真没有几个敢和他镇八方拼老命的高手。
走了两里地,路旁的竹丛中,踱出一个像貌平凡的青袍人,年纪与他不相上下,快半百年纪了。
“成副堂主,阁下似乎气色不怎么好。”青袍人挡住去路,脸上涌现阴笑:“栽在姓杨的小辈手下了?”
“咦!你……”他讶然止步。
“不要问在下为何知道,反正知道就是了。”
“尊驾……”
“休问来历,反正是友非敌。”
“哦!真的?尊驾是有意在此等候的?”“不错?”
“为何?”
“你奉到指示,进城去找一个人。”
“唔!你怎么可能知道?”镇八方极感惊讶:“在下接到指示,根本不可能让外人知悉……”“在下知道了,不是吗?”青袍人阴笑更浓:“至于下一步的行动,也只有在下知道:”“下一步的行动?”
“对。当你们对付不了杨小宝时,第一步行动就是要你返城,去找苍穹玉手艾利权。第二步行动,把你的尸体留在杨小宝的落脚处附近……”
镇八方是成了精的老江湖,但表面上却显得暴燥,反应迟钝,在双方对话中,可显出他的迟钝性格来。
与一个知道自己底细的陌生人打交道,岂能处处表现出自己无知与惊讶?其实,他心中已有了准备,让对方把他看成无知与愚蠢的人。
不等对方把话说完,他突然向前一扑,双脚向后猛地左右分张。
双方一推地面,身形已飞腾而起。
两把钢刀一直一横,在他身后突起发难,却慢了!一剎那他已踹扑倒,双脚分别踹中两位随从的小腹和下阴。
他的两个随从,竟然是要杀他的人。
青袍人吃了一惊过一声怪叫,疾冲而上,左手朝正在翻身下落的镇八方背影急抬。斜刺里飞来一段连枝带叶的树枝,恰好击中青袍人的左小臂。
一声崩响,一枝铁羽袖箭折向飞走了,救了镇八方一条命。
青袍人已无暇追取镇八方的性命,一声沉叱,转身作出反应迅捷无比。
两声金呜震耳,人影各向侧飘退,青袍人退出丈外,骇然变色。
一个黑袍人垂剑站在两丈外,头上戴了鬼面具,即使在远处,也令看到的人心中发毛。远逃出三丈外的镇八方,惊骇地拔剑戒备。
他的两个要谋杀他的随从,抱住被他踹碎了内脏的小腹蜷缩在地挣扎,发出濒死的哀吟。“啧!你……”青袍人惊骇地叫。
黑袍蒙面人叫了一声,举步逼近。
“你身上也藏有一张假面具,不同的是,你的假面具尽皆獠牙,而我的假面具没有獠牙。”黑袍人阴森森地说,“同时在你的怀中,怀有一块金色的鬼头信牌,那是认牌不认人的信符。你我双方,应该互相有所认识,本来彼此互不侵犯!尤其是配带这面具的身份很高,应该互相回避才是。”
“但阁下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管了在下的家事。”青袍人大声抗议。
“难道你不知道昨晚情势已变了?”
“这……”
“贵方已严重威胁了我方的权益。你知道,权益受到威胁会有些什么结果。”“原来……原来昨晚却享山我们的外秘站,所挑的……”
“不错,你们的外秘站很多、内秘站也不假。外秘站的人戴黑头罩蒙面,内秘站的人戴假面具。昨晚一夜中,敝帮的人居然找不到任何一处内秘站,甚感失望,也对贵方行动之秘深怀戒心。今天,可找到你们内秘站的人了,阁下愿意随在下去见敝长上吗?”“你还奈何不了在下。”青袍人咬牙说:“贵方挑起纷争,必将两败俱伤,值得吗?”“这一天反正早晚会来的,不是吗?”
“但目下却非其时。”青袍人语气有点软弱。“这很难论定,阁下,双方各展实力,到达某种境地,必定发生严重的利害冲突,打破平衡相安的局面,晚了断不如早断,目下正是早了断的时候了,是贵方打破平衡局面的,因此虽非其时,也必须引发。现在,你我两人中,必须有一个人屈服,唯一解决之道……”一声低吼,青袍人奋勇抢攻,剑起处电闪激烈吞吐,风雷骤发气势磅礴,一剑连一剑步步进逼,剑气涌发所清澈攻势之凌厉惊心动魄。
蒙面人沉着地而恃,闪动着忽乍现无隐,双目在漫天地的剑网中来去自如,偶或回敬一记神来之剑,必可将青袍人的攻势诱变为守势。
一刚一柔,棋逢敌手。
“在下留意你的左手。”蒙面人一面封招一面说:“一个技艺已到了这种境界的人,居然用袖箭杀人,必定另有其它更毒恶的暗器。你经过巧手化装整容,在下必须揭开你的本来真面目,就可以猜出你们的主子到底是谁了……咦……”
青袍人的攻势陡地一变,飞腾的身影中,突然出现三星若有若无的淡影,风雷声突然夹离着异啸。
鬼面人攻势一紧,传出一连串奇异的震呜,身后人似流光,载带着迅速逸出的彩虹,远退出两丈外,脱出青袍人可怕攻术的威力圈。
青袍人似乎也真力受阻,想追击也力不从心。
“该死的!我知道你是谁了。”鬼面人稳下马步厉声说:“破釜沉舟一博,以神驭剑有我无敌;这是山西解洲唯我山庄星罗门绝学,星罗剑术中的追魄三星绝招。星罗门前后四代门人子弟中,练成这招是称剑术一绝毒招的门人,仅有五个半,你一定是那半个,仅能发挥一半的威力……你想走?”
青袍人一跃三丈,久斗之后,依然有余力飞跃而走。
镇八方是成了精的老江湖,及时侧倒,滚转,倒翻反应超人。
“青袍人逃走时打出的一枚三梭刺,划破镇八方的左臂外侧,如果镇八方不知道闪避,必定被射中心坎要害。
不但躲过一刺,也躲过随后追逐的鬼面人一剑。
鬼面人确是想毁了他的脚,防止他逃走,以便回来擒他要口供,却被他滚转渡过断脚之危。
他心胆俱寒,贴地急窜追入竹林,如飞而遁。
看了两人拼命的情景,他完全丧失了斗志,唯一的念头是赶快逃走。
他镇八方只能镇住八方的地痞混混,镇不住这些剑术惊世骇俗的高手名家。过去,他目空一切自命不凡。今天,被杨小宝打得信心全失,再碰上两个剑术可怕的神秘高手,他傲气全消,心胆俱寒。
“本堂有许多吃里扒外的奸细!”他一面飞逃一面心中猛叫:“要我去找艾中权的混帐东西也是奸细,我非杀了他不可。”
他这个老江湖,按理应该找大路向城里逃的,却精明反被精明误,怕在大路上容易被人追及,而落荒逃命以为可以逃脱追赶的人。
远出两里外,突觉背心一震,双脚立即不受指挥,冲出三丈外,砰一声猛倒向前滑。全身发颤,好不容易仰起头,眼前出现青袍人熟悉的面孔,脸上有凶残的表情。他心神一懈,生意全消。他便是想有所举动,也无能为力,心下一凛,死定了。“不要怨我。”青袍人一脚踏住了他拔箭:“我必须杀你灭口。那个鬼面人很高明,但他对我的暗器怀有强烈的戒心,所以追不上我,我可以任意摆脱他,甚至随时都可能杀掉他。但今天,杀你比杀他更重要,所以你得死,你知道得太多了。”
全身一阵抽搐,意识逐渐模糊。
第七章 江湖女杰
小村在艳阳下安静如恒,天底下似乎没有任何怪事,能打扰这些朴实农夫的安宁。借住的杨小宝,已经外出打听消息。
村后的偏僻田野附近,有一座荷叶田田的池塘,塘岸柳树成荫,柔软的枝条在微风中轻拂,一切皆显得和平安详。
青袍人带了一名壮实的大汉。
两个人却带了三具尸体。
大汉拖了两具,一手一具毫不费劲。
“就摆在这里。”青袍人放下镇八方的尸体说。尸体已经发僵,背部被袖箭击中的创口,已经用布加宽改变了创口已经看不出是被袖箭所杀害的痕迹了。
“这里距村已在两里左右。”大汉也放下尸体说:“恐怕无法嫁祸给杨小辈呢。”“笨虫,放近了反而不合情理。”青袍人说:“听我的安排,错不了,保证杨小辈有九张嘴,也无法分辩,跳在大江里也洗不清嫌疑……”
蓦地,右后方传来一声阴森的冷笑。
“真的吗?”冷笑的人接着说。
两人吃了一惊,火速转身向敌,左右一分。
是那鬼面人,而且多了一位打扮相同的鬼面,除了身材稍高之外,外表几乎完全相同。青袍人面色大变,本能地拨剑戒备。
大汉也拨出了夹锋单刀,大环眼凶光暴射。
“在下料到你阁下必定回来,事没办妥,你无法向主子交代,所以一定会回来的,果然被在下料中了。而且你带来了同伴,在下的同伴也来了。”鬼面人阴森森的嗓音带有几分鬼气,面具内的双目更是冷电四射。
“你知道在下并不是怕你,只是不想因你而误事,所以走避希望你知难而退,你可不要料错了。”青袍人语气相当强硬。“在下知道你的星罗剑法厉害。”鬼面人阴阴一笑:“铁羽袖箭和三棱刺更是追命的恶毒玩意。但在下也相信,你这半个星罗门人,绝对难逃出在下的手掌心,你心中比任何人都明白。”
大汉的大环眼,颇感诧异地狠盯着对面两个鬼面人。
“蒲老兄。”大汉向青袍人说:“两个人,好象你的同伴,你们怎么啦?”“同伴!”青袍人蒲老兄冷笑:“不错,兄弟的确有几个戴鬼面具的同伴,你也见过其中一两位。但你再耽心看清楚兄弟那些同伴的鬼面具画有獠牙,这两个家伙……”“唔!不错,他们的鬼口中没有獠牙。”
“所以,他们是兄弟的自家。”
“自家?好,交给我料理,让兄弟替你分忧。”
“小心他们的手……”
“笑话!我吴天一刀吴猛,还用得着小心两个见不得人的混球?”大汉傲然地说,横刀向两个鬼面人大踏步走去。
“原来这么一个猪一样的家伙,竟然是江湖上颇有名气,天下三刀之一的吴天一刀吴猛,果真是人不可貌相呢。”鬼面人似乎颇感意外。
吴天一刀夹锋刀向前一引,双眼睁圆。
“你两个见不得人的狗东西,……”吴天一刀的吼叫声像打雷。
第二名鬼面人哼了一声,一闪即至,赤手空拳猛冲而上,毫无顾虑地近身,毫没将名震天下三刀之一放在眼下。
刀光疾闪,风雷乍起。
鬼面人的身形诡异地闪动了两次,竟然从狂野的刀光中切入。
“劈啪!”刀光声暴起。
刀光一顿,吴天一刀猛乱地后退。
鬼面人不可思议的身影如影附形,紧贴在吴天一刀的左肩外侧,正是夹锋刀的威力圈死角部位。
“呀!”肘重重撞在吴天一刀的背上。
吴天一刀猛然大叫,虎跳出两丈之外,马步大乱。
鬼面人随吴天一刀的身形旋转,这一刀当然落空。
“卟卟!”掌狠狠地落在吴天一刀左右颈根。
“我不信你能躲过多少下。”鬼面人一面出掌一面说猛地两掌向吴天一刀劈去。如果没有厚备的护体内功相抗,小子恐怕早昏过去了!
可是,吴天一刀身体受得了,但信心全失,狂叫两声,一跃三丈,扑通通水声震耳,跳水逃命。
威震江湖的天下三刀之一,竟然被对方赤手空拳打得黑天麻地,刀成了无用之物,再不逃岂不其蠢如猪?
青袍人蒲老兄被鬼面人那不可思议的身法,吓得心中发毛。当机立断,左手暗地向在旁虎视眈眈,严密监视他的另一位鬼面人,手一扬,身形向后疾退,飞掠而走。一枝袖箭,三枚三梭刺,快得令人无法看到形影。
可是,鬼面人早就暗中提防,暗器一发,人已移影换形换了方位。
蒲老兄远出五丈外,突然一剑挥出悚然后退。
前面,背手屹立着打跑吴天一刀的鬼面人,挡住去路,似乎早就在前面等侯了。一剑落空,鬼面人根本不曾出手挡截。
“你是星罗门出类拨萃五个半门人的半个。”鬼面人背着手缓步逼进:“丧门剑客蒲安,很好。阁下想必是内秘站的高身份主事人之一,在下要口供。”
“你……你休想……”丧门剑客厉叫。
“不是想,而是要。两个问题,阁下必须给在下完满的答复。”
“你少做梦。”
“在下经常做梦,人那能一辈子不做梦?连白痴也会做梦。其一谁替阁下牵线,投效你这位主子长上的?其二,你的主子长上是何来路,姓甚名谁?”
“废话少说!来吧!一比二,在下打发你们……”
“呸!你配?”
“在下……接住……”
剑攻出了,左手的暗器也发出了。
剑是毒招乱洒星罗,攻向前面的蒙面人,暗器是三枚三棱刺,偷袭后面另一个堵后路的蒙面人。
剑和暗器全部落空,对手太强了。
“嘎!”耳光声暴响。
“嗯……”丧门剑客急跑侧闪。
正想挥剑自保,右小臂突然一震,被推中手肘,剑突然脱手飞抛。
“劈啪!”又是两耳光。
这两耳光他受不了啦!眼中金星直冒,口中牙断血出,无法抗摄的可怕掌力,似要化肌溶骨,可怕极了。
砰一声大震,他仰面摔倒,眼前已无法见物,绝望地双手乱挥以保护自己。靴尖吻上了他的肋下,耳门,一连三脚重攻,力道千钧,足以攻破一流内功高手的护身气功,轰得他不知人间何世。
“在下的话,说一不二。”鬼面人阴森森地说:“不招,你一身零碎将会一件件散掉。”“嗯……”他痛得忍不住叫号。
“给你十声数招供,数!”
另一位蒙面人欠身应喏一声,开始叫数。
他浑身一震,如中雷殛。
将人大卸支解,以及十声数逼供,还有说一不二……这些事,是江湖人耳熟能详的骇人规矩,高手名宿闻名色变的典故。
“我……我真的不……不知道长……长上是谁……”他崩溃了,声嘶力竭叫号。“六……七……”另一蒙面人继续叫数。
“用……用一千两银子,招引我入伙的人,是……是太清道人……”“太清道人?那一个太清道人。”
“他……他是太……太清……”
“天下间没有一千个太清,最少也有五百,哼!你……”鬼面人冷笑,“说他的绰号,或俗家姓名。”
“我……我只知道他自称太清……其它……老天爷!有人给你一千两银子,请你掩去本来面目做杀手,任凭你掳财劫色,有许多同伴帮助你,听你指挥,你还要求什么?还犯得着去追究长上是什么人?何况如果不接受,即有性命之忧。我……”“你真的不知道?”
“真的不……”
“那么,你已经没有利用的价值了。”
“饶……命……呃……”
剑南双剑的老大青龙剑国龙,也被请进了这座神秘庄院。
席间,他多喝了几杯酒,不仅有晕乎乎的感觉,而且,浑身还有一种洒飘又热流涌溢的需要。
需要什么,他心中有数,但自己将近五十了,怎么会出现年轻时饮酒后想女人的冲动呢?酒席上似乎没有那种催情助情的菜味。
他心旗摇摇,被主人请入了一间秘室,说里面有一对对他十分仰慕的人物在等他。青龙剑国龙想先知道是谁!
主人都神秘而带暖昧地笑了笑,将他推入密室之中。
密室另一房间内,传出了哒哒的水响,烛影摇摇的明窗白纸上,映出了一个光溜溜女人形象,青龙剑国龙心脏齐然一跳,下意识地走向门口,准备退出密室之中,在手触门拴的一剎那间,禁不住又回头望了明窗一眼。
明窗上映出了沐浴女人的侧身影象,那女人似乎是在浴中嘻玩,两条杨柳娜婀柔软的手臂正高高竖起,让清水从手指缝中哒哒地流溅她的腰间。那一双高高高耸的玉乳,在水珠的冲入下,左摆右荡,娇柔生媚,使青龙剑心中的欲火喷的一下燃烧起来。
他的脚象被钉子钉住,再也挪动不了半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纸窗上那婀娜的身影,简直要喷出火来。
他毕竟是四川有名的侠义道英雄,虽然心中的欲火已将他的头脑烧得麻麻乎乎,但他的手却搭在门窗上,只要听到外面有脚步声,立即开门外出,装作是刚入此门一样。沐浴中女娃沐浴动作越来越惹火,青龙剑终于压抑不下心头的欲火,紧紧将门拴上了,又施展雪地无痕的功力,落在明窗之下,用口水将明窗纸润湿,舌尖一顶,窗纸上顿时出现一个小洞,青龙剑的眼睛终于瞄上了这个小洞洞。
天哪!
这女人在洗她那神秘的三角地区!
她晶莹洁白的娇躯,离明窗不足三尺,室内红烛高烧,照耀得室内宛如白昼,也将这女娃光溜溜的玲珑娇羞之处,照耀得丝毫毕见。
柔软丰满的玉体,光洁白嫩的柳腰,白壁一样荧澈的肚腹,还有那一丛黑乎乎的阴毛,掩住她私处的千万种风流。
真令人心驰神醉,浑身滴溜溜的酥软,魂散魄飞,不能自己。
浴中的女人,似乎也在极度欣尝自己娇躯的秀美。
她招起自己的粉臂,一双玉手跟着向上升起,高高的乳峰更为秀拔,红艳艳的唇珠,光采流转,艳光四射。
青龙剑近来已少近女色,忽见这娇软娇妹妩媚色相,不禁丹田中热气腾涌,心旗摇摇激颤,口中呼吸急促,呼出一口长气来……
张口吸出口气,青龙剑立时自行警觉,浑身冷汗一冒,欲念半退。
可这一声长气的吁出,似乎仍未惊动房内沐浴的女人。
她仍在欣尝自己肌肤躯体之美。
她在沐盆中慢慢地转动着自己的娇躯,顾盼着着已转动时婀娜身体,春光四溢娇媚。她手抚自己的四肢和驱体,眼中露出无人怜爱的苦愁,只惹青龙剑恨不得冲出来,抱着她狂吻手抚,大叫。
“你如此的娇美,何愁无人怜爱!”
“我爱你,我要拼死地爱你,惜你!”
女人又伸出那欺霜赛雪的纤纤素指,手抚起她的那一双玉手酥软的乳房,摇了摇头,又轻轻地吻了上去。
她眼圈微红,眼内含满了珍珠一般的泪水,那一股天愁情令,真叫人怜爱万分,心神痴醉。
这样一个千娇百媚,仪态万方的女人,竟无人热爱,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吗!天下还有没有男人懂得怜香惜玉!
青龙剑热血沸腾,一切男人的自尊,名誉,威严,全都一抛脑外,心中只有一个意愿。“决不能让这样一个风华绝代的女人遭受到半点委屈和一毫不幸!”
他倏然一退,飞身丈外,而后干咳一声,道:“青龙剑周毅,求见姑娘!”
“啊!青龙剑周大爷,你可使妾身好等!”
言罢,一个娇俏的身影,立即一声娇呼,朝青龙剑怀中扑入。
青龙剑心中一激动,张开双臂,牢牢抱住了纵体入怀的娇软身体。
“周爷……你怎么才来,我等你好久,好久啦!”
姑娘语声中娇俏嗲甜,这时他才恍然悟到,主人所谓仰慕自己的人,就是这位美若天仙的姑娘么!
他亲了亲她那娇滋欲泣的香唇,道:“席间多喝了两杯,有劳姑娘久侯,在下该死,该死!”
他此时发觉姑娘赤裸的驱体上,只披一件极薄的白纱袍连忙将她抱入房中。姑娘情意轻轻地在他脸上,鬃间不停地揉着,身子却象一只柔顺的小猫一样,悄悄地一动也不动。
青龙剑抱着她进入里间,意欲将她放在床上,姑娘却红唇一张,一点丁香小舌度入他的口中,青龙剑心神一荡,两人同时滚入床上,甜密的嘴唇却一直没有松。不但没有松,相反地吮吸得更紧,更紧!
酥软柔软的香舌,灵蛇一转在青龙剑的口中滑动,使他的骨头全都酥软,舌上传来的电流,使他浑身软酥,发出了酥转微的颤抖,他双手抱住她秀丽的脖子,左手急抓她腰上的玉手。无比的温柔和秀艳。
他怀中的女人,被他在阴户口上这一香风流香艳的玩弄呼吸顿时急促,屁股上扭下动,高他的玉乳在青龙见身上乱擦,含浑不清的娇叫!
“将……衣……衣服……全脱……脱光……脱光,喔……我好骚,我好……!”
青龙剑早觉她腻滑的肌肤,隔着衣玩,要少享受许多香艳温软,才舍不得离开她软软的身躯,此时闻言,立即将全身衣物快速的脱去,又紧紧的将她腻滑的驱体,紧紧的抱入自己的怀中。胸贴胸,脸对脸,口对口,大鸡巴对着桃源洞口。
女人将她修长的玉腿一分,桃源口大敞大开,青龙剑的大鸡巴长驱直入,直捣黄龙。龟头紧抵在花心口上,紧紧的死命的顶着。
她的阴户也高高耸起,迎合着青龙剑的鸡巴。
两人都将下体拼命的顶着不动,颤颤的享受那龟头顶在花心中,那蚀骨销魂的快意和风流。
久久地,久久地……
终于,姑娘的花心轻轻地抖颤了一下。
这一轻微的颤动,立即招来了青龙剑狂风骤雨般的翻搅和冲击!
轰、轰、轰……
床在颤动,地在颤摇。
啊!……哎……啊!啊……
姑娘忍不住鸡巴猛烈的撞击所激发的大快意,而高声地在叫起来!
青龙剑丹田下热流汹涌,大鸡巴威武地高高昂起,发出了轻微的跳动,迫不及待地要进入那销魂散魄的桃源洞府之中。
青龙剑不是急色鬼,他希望慢慢地享受这香艳无比的,天外飞来的风流艳福。这女人的乳房不仅十分柔软,而且极为硬大丰盛,青龙剑极力地张大自己的手掌,仍不能将它全部握在掌中。
青龙剑慢慢地揉动作乳房,手指头不时地将乳珠拨弄几下。
他深知,乳珠是女人情欲最敏感的区域之一,你要想使自己玩得舒服,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将女人的情欲极大的挑逗起来。
果然,珠头在他揉捻慢拨中,怀中女入也不安定地扭动起来的香软的舌头,向他口中送得更深,滑动得更厉害,已近是狂野……!
她的一只手伸向青龙剑的胯下,一把抓住他的大鸡巴,开始猛烈地抖动……!隔着衣裤,姑娘似乎嫌不过瘾,又一手扯松他的腰拉下青龙剑的裤子,纤纤素手,彷佛遇到了生命的甘泉,一把掀住大鸡巴,死命地折腾,搓弄起来。
男人鸡巴头上的龟头,也是男人最敏感的情欲所在,偏偏这姑娘的手指,手掌不停地在上面狂野地逗弄着!
青龙剑感到自己有了更强烈刺激的需要。
他将玩弄乳房的手,往下伸,紧紧地压住她的阴户,使力的搓揉几下,发现一翻心中的火后,这才将手指在桃源洞口上下左右,不停的拨弄,享受桃源洞口肤肌那神秘又奇特的感受。
姑娘一叫,青龙剑大鸡巴的撞击,就来得更猛烈!
更猛烈的冲击,引动了姑娘更狂乱的叫喊和呻吟!
“哎呀呀……我……我要死了……我要你,要你搞……搞……拼死搞,搞死我……搞死……我……冲呀……快冲……我要……!”她白嫩的屁股时而高高挺起,时而又狂乱地扭动,而配合着大鸡巴冲击忽高忽低,忽进忽退!
这女人的床上功夫真不错!
鸡巴上的快感,愈来愈猛烈了!
青龙剑感到还不够。
他突然将拼命搓揉乳房的手抽回来,将姑娘那一对修长的玉腿分开,翻上。让阴户摆出更突出的位置上,让鸡巴随心所欲地施展,跑马射箭!直捣黄龙!左右播花,等等花抢。
直捣得身下的姑娘哇哇大叫:啊!呀!……
只听她一声快乐的喊叫,青龙剑只感到龟头上一热,炽烈的阴液泉水一样喷射在他的龟头上。
这般无比灼烈的热流,只激得青龙剑心中一荡,媚意横生,丹田下热流涌汹。龙要喷水了!
青龙剑赶紧将鸡巴一插到底,紧紧顶着柔嫩的花心中一磨一擦。
吱、吱、吱、吱!……
青龙见的龟头口猛烈的一吸一射。
姑娘的屁股轻轻地摆动,青龙剑魂飞九天,进入了欲仙欲死的仙佛境界!同一期间,杨小宝在东湖如愿以偿,找到一些他需要找的人,希望能澄清一些疑团。当他出现在东湖时,便引起有心人的注意。他不怕有人注意,只怕没人注意他。到达通向紫虚观的小径,三个金衣人正好站在路口等候他接近。
“杨兄请了。”那位魁梧威猛的佩剑中年人,首先向他抱拳行礼打招呼:“在下已久候多时。”
“我们认识吗?”他警觉地回礼,目光扫过左右两个年约四十上下,面目阴沉的人。“”在下丁下天。“
“哦!”他恍然:“金龙帮总舵令主八面灵官丁令主,久仰久仰?”
“杨兄,在下奉帮主嘱咐,特来请杨兄移玉足,帮主面致谢意。”
“可是!”他感到不是滋味,又是强行请客的:“似乎杨某已成金龙帮人认为可以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混混了。在下委实想不出猜不透,贵帮主安的什么心眼,随意派人招来又挥去,贵帮主不知道在下忙得很吗?”总舵令主的身份地位,可说仅比帮主副帮主稍低些,派总令主相请,可说是天大的面子了。
他连遭事故,尤其是不久前白虎堂强请之后,难免有成见如,所以说话带有不满和火药味。
“杨兄,帮主确是有诚意的。”八面灵官居然不生气,笑容可掬:“本帮的人,都知道杨兄正在追查沉船杀人的凶手,只希望向杨兄提供一些线索、别无他意。如果杨兄事忙,属下不敢勉强,请到右首的小舵小坐,在下当提供一些线索给杨兄参考。”他的火气消失了大半,感到自己的态度有点过火。
“知道贵帮所获的线索,也概略了解这些线索似乎并不重要,重要的线索并没找到。”他摇摇头苦笑:“谣言满天飞,谣言是靠不住的。”
“杨兄……”
“贵帮可曾查出唐仁贤冷秋风两位乘客的线索?
“这……正在查。”八面灵官一怔,两位同伴更是神情一动:“敝帮正在积极清查每一位乘客的底细,牵涉的面极广,需要时间……”
“在下所查的方向,与贵帮不同,各查各的,贵帮再不必替在下费神。哦!丁令主可知道北雷的下落吗?”
“北雷?杨兄找他……”
“请勿追根究底,请见告。”
“在武胜门外的新河洲,与东风西雨住在一起。”八方灵官欣然说:“这家伙象有病,由东风西雨两个老凶魔保护,杨兄要找他,在下愿为前驱。但不瞒杨兄说,敝帮的人惹不起这些魔头,无法全力相助。”
“只要令主指引在下前往,就感谢不尽了。”
“陈分舵主廖分舵主,你们先回总舵返报。”八面灵官向两位同伴下令。“本令主与杨兄前往新河洲走走,杨兄,我们走。”
杨小宝注视两位分舵主片刻,他知道廖分舵主这个人,武昌分舵的分舵主分水犀廖勇,在江湖颇有名气。
武昌分舵,指东面的武昌县,而非目下的武昌府城。
总之,金龙帮高手云集,各地的主要负责人分舵主,已经应召赶来应变了。两位分舵主对他的态度相当谦恭,客气地抱拳告辞,但直待他和八面灵官走后,方离开原处动身返回府城。
新河洲是江边一座小洲,有一条小沟隔开,其实是陆地的一部份,不算是洲,上面住了百十户人家,距府城不过五里左右。
八面灵官非常热心,沿途为他解说三凶魔头居处的形势。
新河洲是金龙帮的势力范围,当然事无巨细地在帮众的有效监视下。
他不希望金龙帮介入,因此一过洲上的小桥,便请八面灵官回避,独自进入洲上的唯一小街。
这一带全是些简陋的民宅,正是藏匿隐迹的好地方。
他在一座稍象样的民宅前,先察看左近的形势,这才上前敲门。
大门拉开,一个短袄已成灰色的中年穷汉当门而立,讶然打量他这位人如临风玉树的公子爷。
“哦!公子爷有事吗?”穷汉惊讶地问。
“在下姓杨。”他笑笑:“贵宅住了三位大叔,都是佩刀挂剑的人,其中一个姓雷的患了病,没错吧?”
“这……”
“在下是他们的朋友。”
“朋友?公子爷……”
“对,朋友。你去通知他们姓杨的来了,他们就会出来啦!在下在外面等他们的大驾。”“好的,小的这就……”
话未完,内有人伸出手,将穷汉往里拖,接着窜出东风和西雨两凶魔。
西雨仍然是道装打扮。
两人的气色都不怎么好。
“小狗!你竟然找上门来了。”老凶魔东风似乎胆气壮了许多。“你来了,就休想活着离开。”
西雨却象一头惊恐的丧家犬,想上又不敢上。
“哈哈!那天在客店,由于苍穹玉手现身,在下没讨教好!你欠一顿,至今仍感遗憾。”杨小宝笑容可掬道:“你还有机会夹尾巴滚蛋,因为在下今天要找的人不是你,是北雷。”东风一声怒叫,疾冲而上。
“不可鲁莽……”吃过苦头的西雨急叫。
自命不凡的成名人物,对自己被人挫辱的事,大都讳莫如深,即使是知交好友,也不愿据实相告,以免面子难看。
西雨也不例外,所以东风并不知道杨小宝的底细。
北雷是目空一世的人,当然不肯把栽在杨小宝手下的事说出。
叫晚了,东风已冲上发招,真力聚于掌心,一记掌行正面抢攻,猛打杨小宝的胸口,力道如山,掌出真力,发如山洪,可撼山摇岳的掌力破空吐出。
天下四大魔君全力一击,初出道的毛头小伙子,怎禁受得起这可怕的致命一击?杨小宝不想暴露真才实学,也不想硬让对方精纯内功的霸道一击,身形速闪两次,避开正面涌来的无铸掌力,从斜方向突然切入近身,掌如开由巨斧,一掌击在老魔的左肩胛骨上。东风已运功护体,精纯的内功可抗刀砍斧,但却招架不住杨小宝的肉掌,大叫一声马步一虚,身形前俯,身陷危机不肯罢休,神龙摆尾反手就是一掌后攻。
一掌落空,背脊被杨小宝踹了一脚,身躯冲势加剧,向对街的屋角撞去。这一脚力道不轻,但东风受得起,手一触屋角,身形上升,反飞,下落,双脚凌空向下面的杨小宝猛踹而下,身法居然十分灵活。
杨小宝哈哈一笑,疾迟两步,恰好让东风在面前伸手可及处飘落。
不等东风落实,他大手一伸,。抓住了东风的背领向下一带。
一声裂出响,东风的青袍被撕开了。
坏透了,腰带也被抓断,裤带也断了。
“啊……呀……”东风惊叫,忙掩住下体,带着破衣破裤,半裸着身子,发狂般向门内逃。
“我的妈……”东风冲入大门狂叫。
门内站着气色更差的北雷,手中握着东风的剑。
“剑在这里。”北雷说:“你也不是小辈的敌手,快快逃命。”
虽然有他在此,但衣裤不完全怎能再出去?只有从后门逃!“哈哈哈哈……”街上的杨小宝。举起手中的布破帛狂笑。
西雨心胆惧寒,发着抖往门里退。
北雷不再理会东风西雨,老鼠似的向后门逃。
后门是通向一片沼径的荒野,三里外便是分隔洲凶小新河。
河宽仅五七丈,浓密的芦苇高有丈余,人往里面一窜,真不好找。
沼泾十分泥泞,芦苇丛生。
距农宅的后门约一里左右,九名蒙面人垫伏在内严阵已待。
东面传出一阵涉水声,出现两个高大的蒙面人。
领先那人亮出手掌中的银色鬼头牌,同时右手打着手势。
“诸位。”那人收了鬼头牌沉声说:“不久以后,将有一个英俊的年轻人,追逐东风西雨北雷三个老凶魔前来,诸位务必全力帮助三老魔,博杀那个年轻人。记住: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不是他死,就是你们亡。”另一位蒙面人语气更厉:“除非杀了他,不然,你们一离开此地,便是叛逆,唯一的结果是死,明白了吗?”
“明白。”九个人几乎同声应喏。“一比九,还加上威震江湖的三老魔,谁也可以料想得到决无失败的可能。”也许三老魔不可能全部到齐,但诸位根本不需要倚仗三老魔。“下令的蒙面人加以补充:”成功与失败,诸位该知道如何选择,该知道怎么做。现在,诸位可以分开隐身等候了。记住,外围有大队接应,诸位必须有必胜的信心,祝咱们成功!“
“是……”
“不行……”
“是你……你的命……!”
“好哇!你已经是死人多口气,而且马上就要断气,竟异想天开,要交换我的命?”“唔!你不象是情急胡说”杨小宝不再痛击。
“真的坏……你是胡说……”
“好吧!先透露一些。”
“我……”
“不先透露一些,怎能决定是否值得放你一马?”
“我说……他……他们……”
北雷身上余毒未消,他的解毒药不怎么对症。
飞凤的防身九绝毒针号称九绝,唯一的对症解药无法仿造。幸而他在江湖闯荡间,与黑道妖魔接引瘟神交上深厚的交情。
接引瘟神石无极不但喜用瘟疫,也是用毒的行家,赠送给他一个珍贵的解毒药物,当然也向他索取了不少的金银财宝。
接引瘟神从不做贴本的买卖,解毒药索价奇昂,虽至亲好友,也不白白奉送。解毒药虽然不怎么对症,但疗效仍然为观,加上身体本身就有排毒的本能,只要能支持一些时日,就可以度过难关。难关。
他已经接近痊全的边缘,所以有足够的逃命神力。
逃出里外,他喘气如牛,脚下一缓。
西雨也是一个身有两创的人,但总算赶上了。
“你他娘的混蛋!”西雨气喘吁吁跟在后面大骂:“我西雨十分敬重你北雷,没想到你竟然是个临危丢弃朋友的胆小鬼,为何食言只顾自己逃生?你……”
“去你娘的蛋!”北雷转身回骂:“谁叫你和东风奔出门外逞匹夫之勇的?你们不知道杨小狗厉害,连毒郎君欧阳言也望影而逃,用号称奇毒之精的夺魂雾,也奈何不了这小狗,我能不溜之大吉?何况我目下用不上三成功力。你,你胆大是不是?”
“我……”
“你为何不管东风,不与东风一同撤走?”“这……”西雨语塞,打一冷战扭头回顾。“东风不见跟来,幸好后面也不见杨小宝的身影。
“你算了吧!”北雷冷冷地说:“我不是怕杨小人,而是目下我余毒末清功力未复,日后!”
“你不是他的敌手,即使你已恢复了十成功力。”西雨也冷笑:“日后,你最好避开他远一点。”
“你少给我长他人志气……”
“你比飞天厉七公强多少?”
“反正比他强就是。”
“好吧!算你比飞天强,强一百倍好了。呵呵!快走,他来了。”
“谁来了?飞天?”
“杨小狗。”西雨惊恐的向来路一指。
北雷果然看到不远处的芦苇缝隙中,有人影快速向这一面移动。
“快走,把他引到指定地点,便没有咱们的事了。”北雷急切地说,转身拔腿便跑,速度甚快。
沼泽地容易留有足迹,两凶魔奔跑脚下沉些,即使不是故意,也足以留下明显的覆痕,等于是留下线索,让追赶的人放胆沿迹追。
两人只顾逃命,没料到追的人来得这么快。
狂奔出里外,落后的西雨一时心血来潮,奔跑中扭头回顾。
北雷虽说只能发出三成真力,仍然比西雨快,超出前面十余步,拼命狂奔。西雨这一回头吓了个胆裂魂飞。
杨小宝紧跟在他后面,伸手可及,亦步亦趋,神定气闲冲他咧嘴一笑,象是一头吃饱了的狼,面对着人头羊羔龀牙舔唇,并不急于扑上。
“不要!”他狂叫:“不要追……追得太……太近……不……”“太近了,他们要投射暗器,是吗?”杨小宝嘲弄地笑笑说。
“我……”他拼命狂奔语不成声:“北雷,等……等咱等……联……连手……”“北雷是怕死鬼,不会等你。”杨小宝低声说:“他知道如稍等你,他也只得赔上命。”“北……雷……”他只顾狂叫。
“北雷是十分聪明的,他知道埋伏的人一定会先用暗器袭击,埋伏的人决不会投鼠忌器,必定连他也跟着遭殃,他怎肯等你连手?”
“不要射我……”他突然发狂般厉雷。
这瞬间,腰部一紧,腰带被人抓住了,身形陡然飞升,然后被人从侧方放出。暗器破风声入耳,数种高速飞行的暗器从脚下掠过,他惊得血液似乎己凝结了。假使不是被人抓住飞跃升起,那有命在?
下面,人影八方暴起。
他晕头转向,被扔得不住翻腾,翻腾中,眼角看到下面刀光霍霍,剑气森森,各种暗器的闪光如电芒闪烁。呼的叭下坠着地之前,他听到连续传出的痛苦叫号和厉叫,四周闪动的人影根本无法分辨是些什么人。
叭哒一声,他摔倒在泥浆中!很不容易挣扎着站起,拭着眼皮上的泥污,眼前朦胧地看到杨小宝靠近一名蒙面人,掌一沾蒙面人的手臂,蒙面人便象死狗般飞抛出两丈外,似乎人一沾掌便崩溃了。
他知道此地有人埋伏,但不知道人有多少人,反正似乎四周都可看到躺倒的身体,和抛落的刀剑。
有两个蒙面人,正向南面飞逃。
这剎那间,他知道杨小宝击倒了许多人,暗器全部落空,眼前的事实,不由他不信,也不由他不惊。
“老天爷!”他心中叫天:“这小狗好可怕。我是两世为人,他为何救我,我得逃走。”杨小宝实在没有救他的必要,可是,却将他抓飞躲过致命的暗器,将他抛离斗场。逃,也是一门最高的学问。
他不但要逃离杨小宝,更得逃出自己人灭口的魔掌。
他重新向泥地里一伏,蛇一样滑入芦苇深处。
两个蒙面人逃的功夫也相当到家,挫低身形贴地溜滑,尽量避免发出芦苇的碰撞磨擦声和泥水声,而且速度不能慢。
无暇回顾,两人一口气逃出里外。
薪河州共有三条桥,最南一条地势远僻些,是通向府城与大道街接的主要桥梁。只顾逃命,也只顾提防人追赶,却没料到前面发生不测。
逃得最快的蒙面人刀隐帮后,气势刚尽,正待再次脚下用劲向前是,斜刺里突然芦动剑光现,等觉出异兆,剑已贯体而入。
“留活口!”后面传来杨小宝的大叫声。
第二名蒙面人发现有变,但已来不及剎住脚步,向同伴的身后冲去,百忙中出刀全力挥出。
刺杀第一名蒙面人的人长剑一挥,铮一声崩开刀,身形疾转,反手一剑斜刺,虎眺丈外。“呃……”第二名蒙面人一声叫,向前冲,胸腔交界处被剑割开了尺余长裂缝,内脏向外流出。
杨小宝双手插腰,虎目怒睁。
“阁下。”杨小宝向收剑屹立的人沉声说:“你根本不必攻第二剑,你已先一剎那听到在下的叫声。就算你听不到,也是蓄意谋杀。这人已经乏力,刀上真力不到三成,而且对你毫无提防。你是个成名人物,这一手比谋杀更恶劣,哼!”
刺杀两个蒙面人的人,是八面灵官丁端天,金龙帮至高无上的总帮令主,除了帮主之外,总帮令主是实际上的司令人,地位与身份极高。
“杨老弟如此责难,是不公平的。”八面灵官不承认错误,冒火地分辨:“地面太滑,招势一发便不易控制,为了避免自己受伤害,必须攻击自保,谁知道这家伙如此稀松平常?”似乎理字上站得住脚,交手拼命,招一发有我无敌,八面灵官理直气壮振振有词。事故已经发生,无可奈何,杨小宝冷静地察看两个蒙面人片刻。
两个蒙面人一个剑中心坎,一个胸脯被剖开,大罗天仙也救活不了已死的人,再责难面灵官也无济于事了。
“在下是故意放走他们的,你误了在下追根究他们老大的事。”杨小宝无可奈何地说。八面灵官乘机下台,换上了笑脸。
“十分抱歉。”八面灵官态度转变得好快:“在下怎会料到小弟跟在两人身后,以为老弟不可能几及,因此抢出拦截,他们经不起一击,帮了倒忙,撼人之至。嗯!北雷几个老魔呢?”
“老霸魔奸似鬼,逃掉了。”杨小宝泄气地说:“程令主,你可以走了。”“老弟请放心,敝帮眼线众多,不难查出三老霸的下落,何不随在下返城,至敝帮总帮与敝帮主商量行止?”八面灵官诚恳地邀请。
“很抱歉,在下要返回小街再找线索。三老魔躺在此地,设下埋伏等侯在下,不可能不留下一些蛛丝马迹,在下要者查。”杨小宝坚决地拒绝邀请。
“这样吧!在下愿同老弟走走……”
“谢了,在下一个人办事要方便些。”
“这……好吧!老弟小心些,告辞了。”八面灵官不再坚持,知趣地告辞走了。七具死人,散布在方圆五六丈的芦苇中。
有些身体的蒙面人已经脱落,有些仍然掩住面孔,扭曲失血的狰狞面孔,令人看了心中发毛。
刀剑也散落在四周,现场十分凌乱。
没有血迹留下,没有断肢残骸等。
杨小宝已经查验过五个死人,心中疑云大起。
他清晰地记得,他不曾杀害任何一个人。
东风这怕死鬼为了保命,透露有人埋伏杀他的声息,自始他就不曾有过杀人的念头,他只想找出那伙人的首领来,那个主谋十分神秘,要是查必须从活人的口中获得,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因此,他用风扫残云的快速打击,把七个蒙面杀手打绝,老魔两个他有意纵放的蒙面人。八面灵官杀了那两个蒙面人。
据他所知,九个蒙面杀手,都是可独当一面,武功出类为拔卒的名家。
按理,八面灵官这种一方之霸,一比一可能旗鼓相当,但是在瞬间连毙两人,就有点令人难以置信了。
八面灵官的武功艺业,已超越了一方之霸的境界,此人修为不仅足以雄霸一方,而且足以在江湖大展雄风,可知金龙帮并不如相象中那么希松,旗下拥有不可轻视的高手名家。他对金龙帮不再忽视,也心生警觉。
尸体没有致命的伤痕,是昏迷之后被杀的。
杀昏迷的人太简单了,不需特殊的手法,手指压住双耳下的藏血穴,血脉不上脑部,片刻即死。
掩住口脸更简单,但有经验人可以查出来。
所检查过的五个人,都是被压住血脉而死的。
这表示什么?有人杀之灭口。
“这附近还有其他杀手!”这是他第一个念头。
“人一定还埋伏在州上。”这是他第一个念头。
他到了第六具尸体旁,小心地检查身体的死因。
这是一个年约四十出头,大脸海口颇为骠悍的中年人,鬼面罩不在脸上,腰带上有剑鞘。百宝囊不在腰上,也没有腰带等等盛物器具,身无长物,显然事先已经作了周详准备,没留下任何可辨认身份的物品。
唯一可分辨身份的是面貌,但他对江湖人物可说所知极为有限,只认识最近所接触过的人,杀手灭口不毁去死者的像貌,并非百密一疏,而是无此必要,正确地估计出他不会认识这些人。
他查验了六个人,的确一个也不认识。
这人的剑,横搁在八尺外的泥地上,剑身打磨得光亮锋利,晶芒映出附近物体的影响,真可算一把上品的杀人利器。
他搜遍身体衣裤内每一处可以藏物的地方,但一无所获,极感失望。
刚摘下剑鞘,察看鞘内外是否有夹代,眼角余光突然怎到前面那把剑的反映晶芒,出现异影闪动。
他的反应愈来愈锐敏,经验也愈积愈丰富。
身后有人凌空斜扑而来,人在半空脚不沾地,因此毫无声息发出。
机警敏捷的人,本能的反应永远比心意快一剎那。
他手中的剑鞘闪电似的反手向后上空扔出,人乘势向前扑倒,着地,翻转,出掌,一气哈成,反应神乎其神。
生死关头他用上了真才实学。人躺在地上,向前吐出的双掌神功并发,两股无形的可怕劲流,在八尺上空会合,然后发出一声劲气并爆的异鸣,罡风骤发,气流急剧流动,便声有如狂风掠地,也象午夜的万顷波涛。
两个黑袍人一前一后,中间相矩约六尺,象一双恶鹰凌空下博。
“啪!”第一个黑袍人被剑鞘斜撞脸部,脸裂肉开,骨肉内陷,人仍向下扑,手中剑仍向前伸。
嗤一声剑贯入泥中尺余,剑被人停下坠的力道所撼,从中拆断,人体亦重重地滚落。假使他扑倒时不翻转,剑必定把他钉死在地上。
第二名黑袍人的刀,被他击出的两股掌劲一聚一爆,刀突然断成五段,余劲威力仍然一涌及心。
黑袍人下扑的身心一顿,上身一挺,嗯了一声,重新站立,忽然一声大震,在地上毙命,五官血出,只叫了两声,就开始抽搐。
他挺身站起,感到右半身一阵酸麻。
原来第二名黑袍人扑落中掌的前一剎那,左手已虚空向下攻出一记撼山拳。撼山拳的性质,与少林的百步神拳心相差不远,可伤人于丈外,拳出威力万钧,气功到家的人心经受不起,攻实时,磨盘大的巨石粉碎如坐粉。
他挨了一拳,拳劲击实右身,有些感到右半身酸麻,护体神功有被击散的现象。他大感吃惊,如此可怕的拳功,定非无名之霸,为何不顾身份从后偷袭?气血一阵翻腾,他赶忙坐下,定下心神运气行功,以便及早恢复精力。
他攻出的两掌,是急忙中骤然聚劲急发的,比事先运功而发多耗一倍以上的真力,必须及早调息。
片刻,他听到脚步声。
危机来了,必定是第三批杀手,武功也必定比前两批杀手高明,有点不妙。精力尚未完全恢复,但他不能在行动时被人宰割,立即定下心神,徐徐散去所聚运的先天真气。
来人也到了,两个气概不凡的持剑青袍人,年约半白出头,气概风范十分吸引人的注意,给人的印象是沉静,稳健,不苟言笑,不怒而威。
两人正站在第六具身体旁边,不住打量身体的伤口,也不住打量不远处刚整衣即起的杨小宝。
杨小宝的身旁,两个偷袭的黑袍人已经气绝。
第一位黑袍人,目光中有敌意,眼神突然变得凌厉,放射出凌人心魄的电寒芒来。杨小宝徐徐面对着两个陌生的青袍人,心中预感意外,这两位杀手,为何与前两批人不同,不立下杀手?
同时,他心中暗懔。
对方定然认为足以对付得了他,认为是最高明的杀手,所以不敢偷袭突袭。强敌当前,他必须全力应付。
“人是你杀的。”第一位青袍人沉声问。
他只杀了两个青袍人,事急自保不得不全力一拼决定生死。
至于其它七名杀手,要承认不是他并非易事。
“不错!”他冷然答。
也许,他以为对方问的是他身旁的两个黑袍人。
“这人。”青袍人指指脚下的第六名杀手身体:“是武林中生名远播剑南双剑客,老大青龙剑周毅,你杀他必定没有充分的理由,你必定是那些神秘杀手的重要人物,你……”“哼!道理好象都被你也下占尽了。”他冒火地说。受不了对方的指责。他也曾经过生死关头,也曾几乎死在撼山拳下。
他的胜利,是从出入鬼门关而获得的。
他感到奇怪,对方怎么抬出武林道义来说理?那该死龙剑周毅分明是埋伏的卑鄙杀手,怎么会是侠名四播的名剑客?
“你能杀了龙剑周兄,必定十分了不起。”青袍人居然不动怒。
“还过得去,敝下是他的什么人?你称他周兄……”
“是朋友……”
“那么,你也是他们一派的杀手了,在下……”
“老夫必须盘问你。”
“在下也要挖你们的底细。”
双方的话都带有火药味,都把对方看成敌人。
“你不打算接受盘问吗?”青袍人语气渐厉。
“大概你两位也不愿接受了。”
“那就……”
“那就凭武功决定了,是吗?”
“年轻人,你找一把剑。”青袍人冷冷地说。
“好,劳驾,把你身侧不远外那把剑让过来。”
那是龙剑用毅的剑,一把近乎宝剑的剑。
另一位青袍人将剑拾起,信手向他一抛。
他接住剑,心中大感诧异。
这瞬间,他消失了杀死对方的念头。
“两位上吧!”他立下门户候敌。
另一位青袍人笑笑,反而敝起双手。
“好狂的年轻人。”与他打交道的青袍人说:“我们可以向你保证,我们两人即使在生死边缘,也不会两人连手,你之将是一场最公平决斗。你请吧!前三招是你的,能在三招我内杀我,算我命该如此,学艺不精,请。”
老者年约五十余岁,似乎不能算最公平。
青袍人让三招,的确可算最公平了。
三招之内,青袍人决不可以反击,死了活该。
这是他第一次碰上一个光明正大与他决斗的人。
“我不会占你的便宜。”他坦然地说:“为了表示敬老尊贤,当然不至于让你失望,放肆了。”
他亮剑走位,虚攻了三招。
双方比划了三照面,不折不扣的舞剑。
双方的身形突然静止,双方遥遥相对,两双虎目眼神冷然相同,剑上发出隐隐龙吟。阳光似乎突然失去热力,森森剑气撤体生寒,气温不可思议地骤降,无形的煞气充溢在天宇下。
双方的气势愈来愈身烈,气氛渐紧。
另一位金袍人脸色渐变,似乎被森冷的剑气逼退了两步眼神充满猜疑,毅然的表情。一声叱声,杨小宝进攻了,气吞山河地切入,剑气如虹。
暴震急骤,青袍人的剑起处,没人可避免的了,不可能有变招机会。
他没闪动,接着,青袍人的匹练徒然贯气如虹。
杨小宝的剑虹几乎在同一瞬间变化万千,不但及时,而且几乎对着他锋头。剑尖也到了青袍人的右手下,几招回敬几乎同时完成。
剑气及护体神功冲出,爆发出一阵不可思议的冷流。
人影也然中分,立即移位又面面相对。
两人心中暗惊,神色更怪更加严穆。
旁观的另一位青袍人看出情势,倒抽了一口冷气。
“玄门神奇剑气,以神驮剑。”另一位青袍人是行家,突然地大呼:“小心……”叫声中,双剑再次接触,开始快攻,开始各展所学全力争取优势。
剑虹已难以分语,人影移动快,风电光石火,一连串狂野无骨的绝招源源而出,剑气爆发象是功雷狂震,眨眼间各攻了十余招,险象横生令人心胆俱落。
已看不出剑虹,似乎已成了剑网,快速的程度可想而知,好一场疯狂的绝斗。二十招,三十招……
一声低叱,一道剑虹斜飞而出,带起一阵罡风,和一声撕裂人心的破风厉呜。另一道剑虹,也侧射丈外。
一声低吼,分而又合。
一幅布惊飘出三丈外,是青袍人的一截衣袖。
电芒特空,势若崩山,是年轻力稳的杨小宝的一击。
“铮!”双剑相交,力与力的相互相撞上了。
“铮铮!”火星急溅,人影动摇。
罡风怒号,三丈内芦草望风卧倒。
再一次狂震,两人各震出丈外。
“老夫三十年来剑下无逢敌手。”还在两丈外的青袍人冷然说:“道消魔长,老夫誓以全力与你生死相决,义无反顾。”
杨小宝已感到真力以奇速减退,必须在这期间结束这场最艰险的恶斗。
如果他先前不受到撼山拳的重击,真力决不可能秏损又如此快速的。
他必须获胜,胜才能保住性命。
蓦地,他全身似乎突然松懈下来了,握剑的手似乎并没用力,但双目疑视着剑尖,神意已完全附在剑尖上。
剑尖前,似乎隐现出一道隐隐光华。
他的呼吸,似乎停止了。
迈出第一步,脚下轻得象是完全失了重量。
青袍人吃了一惊,脸色一变,左手猛地托住了右腕。马步徐徐下沉。
聚力于一点,生死一击。
杨小宝逐步逼近,剑尖突然降下半尺。
青袍人似乎被自己的剑所带动,身形一逗。
旁观的青袍人、大吃一惊,手不由自主的拨上了剑鞘,一挺颓然放手。
“元神驮剑。”旁观的青袍人怒然叫:“青云,保住心脉……”
杨小宝突然止步,目光从剑尖移到对方的双目。
“你是龙剑吴青云?”他沉声问。
“正是区区在下。”金袍人也沉声答。
“下次,你最好不要向我递剑。”
“你……”
“如果在下查出你是这些杀手的主使人,在下会找你了断。”
“你说什么杀手主使人?”
“这些人,是北雷,东风,西雨三个人的同伙,引导在下前来,在此地偷袭埋伏,先用暗器再围攻。这个什么龙剑周毅,是在下打昏的,却被同伙杀了灭口。阁下,你最好也早设法洗清自己,不然,咄!我会找到你的。”
话落人动,象是流光违电,向北冷冷而去,眨眼间便形影惧消。
“这……这人是何来路?”龙剑骇然问。
另一位金袍人是虎剑贺宗,脸色泛青流着冷汗。
“传说中的五行遁术。”虎剑也然说:“他是御剑易走的,五行中的金遁。如果我所料不差,刚才他的确使在用元神方剑,你恐怕要丧身在他剑下。以你的功力行待破沉舟一击,不死你也将真力耗竭,就算我不顾道义乘机收拾他,都于事无补。哼!青云,恐怕我们错了。”“涛弟,你是说……”
“他一定是杨小宝。”
“什么?”
“错不了,青云,我们的眼前,出现大批神秘人物北来,所以我们这途人,就是冲杨小宝而来的。西雨北雷,确是埋伏在此地!”
“这……”龙剑东风站住了。
“剑南双剑落成了神秘人物的杀手,九成九是真的,你错怪了杨小宝。坏了咱们赶快回城,查一查剑南双剑客的行踪,便可证实一些事,敝老哥应该知道一些消息,走!”“杨小宝,杨……小宝……”
龙剑一面走一面喃喃自语:“这误会愈来愈深了。
第八章 灭白虎堂
人只要肯用心去思索,对所发生的事能冷静地去想,多少会理出一些头绪的。杨小宝愈来愈机警,愈来愈聪明了,这是经验的累积,和肯用心去想,所以他的思路渐渐成熟。
第一次与龙剑在极不愉快的情形中见面,他对这位宇内五大高手名列第一的名人,确是有几分好感。
他感到奇怪,龙剑为何也卷入这种波诡云谲的纠纷里?理由何在?
他侦察沉船案,为何有那么多牛神蛇鬼以他为目标?那天,他被偷袭所缚,那些人显然不重视他,目的只在要他臣服,要他投效,与沉船案牵不上关系。
为何情势愈来愈复杂了?
有人转移了目标!
一定与青龙剑有关,这么多江湖成名人物武林顶尖高手风云际会,决不是偶然的。终于,他想起了咸宁道上的事故。
他无意中介入西雨、九煞书生、飞天蜈蚣几个家伙,计算女飞卫的事。
在东湖,他也救了吴春毅,龙剑的女儿。
不会是巧合吧?这些人凭什么扯在一起了。
他坚决的相信,龙剑绝对与北雷、东风、西雨,及死鬼什么青龙剑周毅的埋伏无关,他必须找出疑点来。
他要与龙剑对证一些事,澄清一些疑团。
这一行动十分大胆而具危险性,以他一个首次外出邀游的默默无闻后生晚辈,要与一个宇内第一高手,身份地位极高的人,面对面求证澄清,真需要胆气,那意味着还有另一场生死相搏。
龙剑那些人的行踪,是很容易掌握的。他们人数甚多,都是些江湖风云人物,而且也不避人耳目。
不像那位神秘的艾宗权,一位大名鼎鼎的苍穹玉手一脸贼象,神出鬼没似乎见不得人的。返回府城,他行功调息恢复精力,立即着手进行。
他已经领教过龙剑的绝学,要不是那时他真力不继,即使凭正宗的武功修为,他也有把握对付得了这位宇内第一高手,没有什么好怕的。
一群人走上了至临湖庄的大道,是府城的路而不走洪山。
这条至杨湖的大道沿途乡镇很多,所以经常有乡民往来,算是真正的阳光大道,不会有为非作歹的人在路上出没。
六个人,四男两女,沿途谈笑自若,要不是他们都佩了剑,真会被人看成府城来的大户人家走亲戚的人。
十余里,他们的脚程快,绕道一座小湖,有山有水的白杨湖在望,沿途皆是田野,处处是茂林修竹,到处可以看到忙碌的农夫,看不出异样。
后面两里地,杨小宝穿一袭黑衣,像个游山玩水的学士,一看便知不是种庄稼的人。路旁的小池塘一排太阁树下,两个穿褐短袍的钓鱼村农突然放下钓竿,取下斗笠向旁一丢,顺手抓起放在手边的长布卷,站起跃身一跳,便到了路中,拦住去路,阴森森的目光象恶霸般盯视着依然走近的杨小宝,似乎把杨小宝看成一头肥美的羊。
杨小宝一点也不紧张,不象学士那么胆小,背着手踱着方步,笑吟吟地接近:“你们在钓鱼。”他笑得也象羊那么和蔼:“那是人家的养鱼塘,是不是?”两个钓鱼的肥肥中年人一怔,相对交换眼色。
“少管闲事。”那位三角眼煞光暴射的人说:“你是不是跟踪前面那几个人的?”“有关系吗?”他仍在笑,心中却在打主意。
“当然有关系,走这条路的不相干可疑的人都有关系。”那人手近至伸手可及的距离:“这几天,不分昼夜,都有不受欢迎的外地人来来往往,到处闹事,所以我们不欢迎你们这些外地人。喂!你贵姓?”
“盘家世?你看我是不是很年轻,很英俊潇洒?”他笑得更可亲,更令人摸不清他的用意。
“去你的!我要知道你的来历。”那人冒火了:“我看你两手空空,身上没带武器,不象是匪徒,所以对你客气……”
“唷!把我没看成匪徒,只因为我身上没带刀剑?其实没带凶器的人才真的危险。你两个一定是凶徒。”
“什么!你……”
“你们的布卷中有剑。”
“他娘的!原来这小子扮猪吃老虎。”另一名中年人怒叫:“老大,摆平他再说,他摆了我们一道:”
打交道的三角眼汉子相当机警,立即动手,左手布卷向前一探,里面的连鞘剑点向他的胸口,志在引他出手封架,右手便可乘机攻击了。
他果然右手拔架,笨手笨脚地慌张后退。
三角眼汉子果然右手长驱直入,食中两指急取他左脑门要穴。
是内家高招,点穴的手法相当精妙。
岂知他拨剑的手突然一偏,半分不差扣住了对方的右手脉门,太快了,三角眼汉子即使看清也无法闪避?
“啪!”左掌劈上三角眼汉子的右耳门,不轻不重,一掌就昏。
另一中年人恰好从侧边冲到,大吃一惊,急急止住了冲势,急急伸手拨布卷内的剑。他将人放倒,顺手夺过三角眼汉子的布卷,信手一闪,布卷电射而出。
“啪!”击中了还没将剑拔出的中年人。
人一闪即至,叭叭就是两耳光,再揪住中年人的发结往下按,右手上抬,“啪”地撞在那人的下巴上。
“啪啪!”中年人仰面互倒,满口流血。
一照面,两个高手便摆平了。
“你……哎唷……”仰面摔倒的中年人狂叫,吃力地挣扎要爬起,吃足了苦头,狗脸红肿,可能掉了几颗大牙,叫声含糊不清。
“我说过,没带凶器的人才真的危险,你们偏不信邪,这可知道了吧!”他站在一旁笑说:“要不服气,我再给你们来一次象样的,狠的。”
“不!不要……”中年人求饶了,坐起来不敢爬起:“你……你小子……”“什么?”
“不不不!你是公子爷……”
“那还差不多。”他脸上又出现那种和气的笑。
“你到底……”
“现在,该我问你。”他脸一沉,变得真快。
“你……,你要……”
“谁派你们在这里做眼线兼劫路的?”
“我……”
“说!”他声色俱厉:“不说就废了你。”
中年人吓了一跳,暴退了三尺。
“你可以信口胡说八道,但我会牵住你的耳朵,或者找根牛绳,穿了你们的鼻子,象放牛一样去找你们的主人,就可以证明你是不是信口开河胡说八道:说谎,那就拆散你们身上的两百多根骨头,说!”
“是……是吴……吴大爷……”中年人崩溃了,不敢不招实。杨小宝一怔,吴大人就是道宏法师的俗家化名,不敢以夜枭程景的面目与外界周旋。“你们是临湖庄的人!”他问。
“我们只……只是吴大爷的朋友,为……为朋友跑腿。”
“不要钱?”
“玩命,当……当然不……不能白玩。”
“有!有道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临湖庄到底出了什么事?才花银子请朋友来玩命?”“我也不知道,反正当夜有人前来踩探,闹事。吴大爷……不甘心,所以……”“好,你们也是些什么,问也问不出什么来。喂!吴大爷在吗?”
“真的不知道,只在来的那一天见过他一面,以后就不曾见过他了。我们只负责与管家程先程管家打交道,找他拿钱。”
“好了,你们可以去找程管家拿钱了。”
“你是说……”
“我叫杨小宝,记住了吧!”他笑笑,大摇大摆举步走了。
中年汉子大吃一惊,红肿的脸几乎变白了。
临湖庄的门是开着的。里里外外静悄悄。
大门往里,一条林荫大道直通向两百步外的正院门楼,沿途花木扶疏。谁也想不到一个臭名远播的江湖恶徒恶霸,会成为拥有如此清雅庭院的地方豪门。
六个人直往庄门去,并不因庄门附近没有人而却步。
附近的村民都知道,在临湖庄村附近者都会有麻烦,更不用说往庄门里去了。刚要往里走,门侧后传出一声“无量寿佛。”
一位仙风道骨的年登花甲老道爷,拂尘一摆,当门而立拦住去路。
看清了来客,老道爷的脸色有些异样。
“诸位施主,请勿乱闯别人庭院。”老道爷沉声说:“但不知诸位登门,有何见教吗?”四位男士:龙剑吴青云、虎剑贺宗、天外游神瘟杰、道装打扮的散仙玄真,全是当今武林的魁首。
除了虎剑贺宗之外,前三位正是宇内五大高手中的前三名。任何一人,一言一动者可左右武林情势。
两位女士,女飞卫夏巧云,吴春莺,龙剑的妻女。
对方是玄门仙士,吴天散仙自然负责与同道打交道:“贫道玄真,特来请见法尊大师。”吴天散仙上前颔首,语气平和。
道士本是江湖人称夜枭程景,由一位名列五大高手第三名的当代高手名宿前来请见,可说给足了面子,临湖庄应该以此自豪。
可是,老道爷不识相,冷冷一笑,居然不让开去路。
“很抱歉,道友。”老道爷的话也不怎么客气:“道易师尊不在此地,请改日再来。”“这!道友是……”
“贫道无坐,很少在江湖走动,请多指教。”
“令师人既然不在,道友想必可以作主了。”
“正相反,敝师尊的事,他自己负责,贫道无权替他作主。”
“哦!原来如此。”吴天散仙毕竟修养还不到家,脸色有些沉:“那么,贫道所要办的事,道友也无权干预了,对不对?”
“这……得看是什么事而定。”无座被扣住了。
“贫道要与几位朋友,进庄等侯令师者。”
“他一定会回来的。”
“如果他一天不回……”
“贫道等他一天。”
“他一年不回呢?”
“贫道等他一年。”
“岂有此理!”无坐也冒火了。
“这是堂堂正正的道理。”吴天散仙沉声说:“道易所做下的事,他必须找起剑来负责,岂能一走了之?他走,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跑得了他这个法师,跑不了吴天观,跑得了夜枭程景,跑不了临湖庄。所以,贫道必须等他回来,他的人会通知他回来处理的。”“你们真要进去!”无坐也沉声问。
“半点不假。”
“那你们就请便。”无坐冷哼一声,闪在一旁:“踏入一步,一切后果自行负责。”“呵呵!道人快言快语?”吴天散仙整了整道袍:“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每个人的所行所事,大半冥冥中早有安排,所做的任何事,后果当然由自己负责。一些奇门生克,加上一些五行水火,相信贫道还应付得了,得罪了。”
“请!”无坐伸手让客。
一个年登花甲入土大半的人,手一定不怎么好看,一定是瘦骨磷峋,皮皱筋露,象尸爪似的枯手,引不起任何的人注意。
但无坐这只手一伸,阴风乍起,诈骨奇寒的劲气袭人的立即可以隐隐听到奇异的气流激发声浪,有如午夜传来隐隐风涛。
“有诈。”吴天散仙一摆手,昂然举步。
传出气流激旋的声怪,声音突然提高了三倍,阴风四散,扑面的刺骨奇寒劲流一走而逝,气流声渐消。
无坐身形一走,马步斜移,脸色一变。
“难怪。”吴天散仙脸一沉:“难怪道宏敢在武林翻云覆雨,原来他已经投入三妖门下。道友的寒魄真气将炉火纯青化境,令师兄想必是逍遥仙客了。”
“正是贫道:”右面的花圃中,踱出面目狰狞的大法师,手摇拂尘,腰悬有松纹古剑:“你既然打上门来,贫道不会让你失望,妖仙对散仙,过得了贫道这一关,你再吹牛并不为晚。”
“呵呵!那是在下的事。”龙剑缓步向前:“在下只练了几手还难登大雅之堂的剑术,久闻道长道力通玄,道术举世元双,就让在下开开眼界吧!”
“吴施主,你以为你的定力,就可能闯过贫道这一关?”
逍遥仙客怒声问。“大法师总该试试,不试怎知?”龙剑出奇的沉静:“闯不过。”“吴青云学艺不精。再说,在下也非闯不可。你奈我何?”
“令徒既然与九天绝谷主关系密切,道长师兄弟两人当然不可能置身于事外。所以,今天不闯,他日仍是要闯,在下这些人必须与九天绝谷主了断当年的恩怨,义无反顾,这一天不管早来晚来,在下与道长终须会碰面的。对不对?所以……”
“贫道不知道你们在胡说些什么。”逍遥仙客冷冷地说:“不错,劣徒道宏的确不怎么安份,但他有财有势,日子过得无风无险十分安稳,他又没发疯,会与九天绝谷主打交道去冒风险?
“九天绝谷主早年嗜杀如狂,劣徒避之唯恐不及,他还敢丢下目前的基业去玩命!去疯!你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看你们都疯了,要不就都是些白痴。”
“在下有可靠的消息来源,证明令徒是九天绝谷主的爪牙,挑起一帮一堂火并,以便掩护九天谷主在武昌活动。”龙剑也冷冷地说。
“谁说的?”
“目下无可奉告。”
“原来你这位宇内第一高手,只会空口说白话。”逍遥仙客冷笑:“好,你厉害,贫道毫无兴趣与你计较,与你这种人打交道实在乏味。”
“你们进去等吧!庄里的人一定会替你准备舒适的客室居所,保证宾至如归。贫道也保证劣徒一回来,立即把他交给你们作证,如何。”
六个人惊住了,想不到逍遥仙客来这一招软的。
“这个……”龙剑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吴施主,不是我说你,你的确不够冷静。”逍遥仙客不客气地说:“你们与九天绝谷主的恩辨是非,老实说,根本与贫道这种妖邪人物无关,谁也不愿介入你们这种血腥的什么正义之斗。”
“劣徒道宏其实很胆小,只敢在小人物中翻云覆雨,迄今为止,他还不敢抬出师门来壮自己的声势呢!你找他,算是找错了门路。”
“可是,在下证明令徒牵涉到挑动……”
“贫道可以向你保证,决不是劣徒挑动一帮一堂火并,而是被迫,也无意中介入,他是受害人,所以被杨小宝拼得几乎要命。”
“杨小宝!”所有的人吃了一惊。
“不错,杨小宝”。逍遥仙客呼口气:“他查出劣徒曾经与沉船的事有关,前来找取内情,从紫虚观到此地,得到消息才罢手。你们居然把劣徒看成九天绝谷主的爪牙,真是错得离了谱。”
“在下知道一些有关杨小宝调查沉船案的消息。”夜游神陆光说,“似乎众口一词,指他是籍故挑起一帮一堂火并……”
“你们就会听信有心人的嫁祸谣言?”
“这……那他……”
“他是船上乘客之一。沉船案三江船行知道共死了五十二个人,其实是五十一个,他是唯一的生还者,所以他发誓要找出主谋凶手来。”
“他已经得到一些线索,贫道请人带了劣徒,已经动身去找线索了。这件惨绝人性,屠杀无辜平民的罪案,连贫道也不愿罢休。这几天不分昼夜,都有人前来讨野火,恐怕这些人已经知道劣徒已经招了供,所以要派人灭口。这些畜生!贫道等他们来。”“逍遥道长,能不能请透露一点?”龙剑的口气变得友好了。
“抱歉,不能。”逍遥仙客断然拒绝:“这会妨碍杨小宝追查的行动!如果让他知道消息是从贫道口中泄漏的,他不把我这临湖庄拆掉才是怪事。”
“呵呵!他敢来拆妖仙的山门?开玩笑。”吴天散仙大笑逍遥仙客过甚其词。“一点也不开玩笑?”逍遥仙客正色说:“我告诉你,他已经拆过一次了。”“什么?不开玩笑?”吴天散仙不笑了。
“贫道布下霸王十绝阵等他。”
“结果……”
“结果,我这里落花流水。”
“你说得象真的一样。”
“你不要笑,道友。”无尘在旁接口:“贫道师兄两人连你们几位顶尖高手名宿都不怕,还用得着把一个从没听人说起的杨小宝来灭自己的威风?那天晚上他是带了飞凤柴娟来的,事先我们已有所准备,布下了天罗地网,结果……结果是,他长驱直入,如入无人之境。”逍遥仙客苦笑:“我郑重告诉你们,天下间绝对没有第二个人,能在我面前强行把我的门人带走问口供,他是唯一的一个。不说了,总之,贫道输了就是。进去吧!你们将是贫道的朋友。希望你们进去之后别撒野,临湖庄目下已布下了十绝大阵,你们破不了,九天绝谷主也破不了,也许只有一个人破了。”
“杨小宝?”夜游神笑问。
“这小混蛋可恶!”逍遥仙客脸一红:“那小子,有一天,我会……我会……”“会剥他的皮。”吴天散仙大笑:“不然就不配称人间妖仙。”
“你们才该剥。”逍遥仙客笑笑,领先便走:“至少,他没有你们侠义道的可憎面孔。我觉得这小子蛮可爱,所以我愿意请人替他查线索。”
一行人说说笑笑,化敌为友进庄。
跟在后面很远的杨小宝相距太远,看得一头雾水,怎么一群侠义名宿,竟然与道宏这混蛋道士打起交道来了?
他兴趣索然,回身返城。
人倒霉,连盐都会生蛆。
北雷就是倒霉透顶的人,连走路都会栽跟头。
他很会躲,而且躲得很隐秘。
他躲不过有心人,躲不过发掘隐秘的专家。
九鲤山在临湖庄的东南角,相去不足五里。
九条山脚伸入湖中,象九条鲤鱼,所以就叫九鲤山。
他被杨小宝追得魂飞胆落,不敢逃入城,有命逃至城外很远的一座小村,找到那儿的两位朋友,再由朋友带他到九鲤山,投奔一位声名狼籍,躲在那儿隐名避世的同道千手猿。这是山脚旁近湖鲤的一座三家村,千手猿就是其中的一家。千手袁就是其中的一家。平时孤家寡人一个,在湖中钓些鱼货卖给鱼牙子,倒真过了百十天的平安好日子。两位朋友一姓周,一姓陈,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江湖上的牛鬼蛇神,不是同道便很难知道他们的底细。
凡是与北雷这四大邪魔之首交往的人,不仅是神仙鬼妖的货色,而且必定是武功出类拨萃的高手。
千手猿就是高手中的高手,他能一口气打五种以上的霸道暗器,名列宇内暗器名家的前十名,也是黑道中恶名昭彰,人人恨之刺骨的货色。
千手猿白天无事可为,练练功。睡睡大觉,天黑才将船划至深区下钓。
这位猿兄在避风,避几个发誓要杀他的对头。在这里躲得很隐秘,躲了半年,什么事都不曾发生,但平时依然十分警觉。
一听到急促的拍门声,他正在睡觉,警觉地一蹦而起,敏捷地在衣内系妥暗器囊,和另藏有暗器的皮护腰,随时准备应付不测。
“谁呀!”他轻灵地闪在门后问。
“你以为是谁?”门外的北雷暴躁地叫:“讨债的,我北雷的声音你都听不出来呀!小心我的雷棍捣破你这窝,你她娘的过得还真稳呢!”
开门,看到周陈二人,这才恍然。
“好啊!原来是你两个混帐出卖我。”千手猿大叫:“我正感到奇怪,这只鸡怎会找到这我这里呢!进来吧!没有人跟踪吧?”传说的神话中,雷公生了鸡的脚,北雷以雷公为绰号,同道们调侃戏妳他为公鸡。“鬼的人跟着!”北雷上气不接下气抢白道:“拿酒来,受不了啦!”
草堂简陋,一桌四椅别无他物。
北雷大马金刀往上首一坐,不住喘息,汗流直了。
“怎么啦?出了什么事了?”千手猿为三位客人倒荼,心中直跳。
“雷哥弄翻了一个人。”姓周的陪笑:“要不兄弟们不带到你这里来避一避风头。不管怎么说,朋友吗!有难同当,是不是?”
“去你娘的有难同当。”千手猿气呼呼地在首坐下:“我被游仙客追得上天入地,哪一个朋友又与我有难同当呢?”
“那不同,猿哥。”姓陈的愁眉苦脸:“游仙向本名列宇内五大高手最后一名,谁惹得起他?就算有胆子与你有难同当,还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废话少说,猿仙,我要酒,不要茶,没有酒我可要断气了。”北雷拍着桌子大叫:“恶鬼进了门,赶都赶不了,你就别他娘的怨天恨地了。借你这里住两天避避风头,再找地方远走高飞,你想留我也留不住,你以为这里是享乐窝呀?”
千手猿只好取出酒来,以碗代杯,给北雷倒了一碗。一双贼眼不住打量北雷的狼狈相。“该死的!这又惹了谁啦?”千手猿问:“据我所知,武昌府还没有敢招惹你北雷的人,往来过埠的活菩萨,可就难说了。”
“杨小宝。”姓周的说。
“杨小宝?杨小宝又是谁?是何来路?是哪座庙哪座山门的活菩萨呀?”“你不知道?”
“我知道个屁!你他娘的没头没脑,又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真是见鬼。”“该死!你没往城里打听呀?”
“打听?我连出门都心惊胆跳,还敢去城里打听?你以为我活得不耐烦了?”“难怪!”北雷倒了一点酒,呼吸稳了些:“你像个惊破了胆的王八。说起来一言难尽,总之,是见了鬼了。为了追逐飞凤柴娟……”
“哈哈哈哈……”千手猿大笑,他当然知道声名立起五年的武林女英雄:“千不追,万不追,天下的漂亮女人没有千万,也有八百万,你偏偏去追这女人发狂,却又不肯脱衣的母老虎,你是活该!”
紧闭的柴门外,突然传人一声轻笑。
不错,是女人的轻笑。
四个人几乎全都惊跳起来,气氛一紧。
“一点不错,他活该。”门外传来清脆入耳的语音:“所以他必须付出代价,赎他的罪。他总不能象王八躲起来,事后再吹牛,并到处大吹法螺,北雷你,还不给我滚出来?”一点不错,是飞凤柴娟的嗓音。
北雷吓了一跳,似乎觉得九绝毒针的毒在体内又发作了,他不怕柴娟,但想起九绝毒针却又不能不怕。
说不怕是欺人之谈,如果他都吃得住飞凤柴娟,何必又向神秘人物以很高的代价,来换取这位女英雄。
“他娘的!说曹操曹操就到。”他脸色大变:“雷兄,后门……”
“后门已经堵住了。”门外的柴娟说:“八把绝魂银梭等着出去的人。千手猿,你是暗器的大行家,一定知道本姑娘使的绝魂小银梭,比阎王帖子更可怕。所以,你最好脱身事外把雷老狗赶出来。”
第九章 珍宝大战
“你们……”千手猿大叫:“你们打上门来吗?”
“不错,你要是不把雷老狗赶出来,本姑娘不会冲进去,与你这一代暗器名家拼一拼,你们在窄小的房屋里躲命,本姑娘要一把火烧你们出来。”
“你……你不要欺人太甚……”
“阁下,你该骂北雷老狗。他娘的自己做事不敢担当,拉你这朋友下水,够道义吗?你把他赶出来,不就没事了吗?如果你包庇他,就不能说我欺人太甚。”
“这……”
“我要准备放火了。”
房屋那受得起火?这招真毒真够严重。
“我们出去杀了她。”北雷咬牙切齿的说:“别无他法……!”
北雷心一横,拼命向屋后冲去。
他听不出跟来的脚步声,扭头一看,心中一惊。
干手猿三个人,站在桌旁不曾移动,三双大眼惊奇的眼神向他集中。
“你们,好象是约定了似的,用这种眼神替我送行吗?”他恨恨地说:“你们算朋友吗?”“杨大哥。”姓周的苦着脸:“柴姑娘是杨小宝的同伙,她既然追来了,杨小宝毫无疑问也来了。你知道,咱们惹不起杨小宝。”
“杨小宝一定已被杀害了!”
“真的呀?你明明知道不是真的。”
“罢了!”他绝望在地说。
“北兄,好汉做事好汉当。”干手猿吶吶地说:“我千手猿惹了游仙客,就从没向朋友求助,拖朋友上刀山下火海。你自己的事,还是出去自己解决吧!”
“你们帮我,我仍怀有希望。”
“抱歉,北兄。”
“直话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姓周的说:“夫妻尚且如此,何况我们这些酒色朋友?你赶快出去吧!”
他完全绝望了,“吱呀”的一声,伸手拉开柴门。
房外的晒网场很广,前缘接近湖水。
他的目光落在凌波闪光的大湖面上,只要往水里一跳,女人再狠,也不敢和衣往水里跳杀人。
可是,他又绝望了。
两旁的屋房前,走出四个青袍老者,气概不凡的人。
其中一人头发已花白,但不怒而威气概最不凡,所佩的剑古色斑斑,那个人的锐利目光令人不敢轻视。
四个人,在旁边一字排开,神态悠闲,似乎已经料定他要打主意从水中逃命。飞凤柴娟站在场中间,神情似笑非笑,但那清明亮的眼光中,却闪烁着仇恨的毒的光芒。
四位侍女,分堵在屋两侧,每人的左掌,亮出两把小小的绝魂银梭。
“你过来!”柴娟向他招手,神情如迷。
北雷一看绝魂银梭在手,吸口气壮着胆举步接近。
“你愿跪下来求我吗?”柴娟和气地问。
心中火怒上升,这未免太侮辱人了。
“北雷名列四大魔王之首。”他愤怒地大叫:“小女人。你不要狂。”
“好,你已经自愿放弃机会了。”
“什么机会?”
“活命的机会。”
“我!北某头可断……”
“那是一定可断的事。”柴娟嘲弄地说。
“在下要求公平决斗。”
“你曾经给我公平决斗的机会吗?”。
“这……”
“那你为何要提出这种无理的要求。”
“这……”
“我可以考虑你公平决斗的要求。”
“有条件?”他硬着头皮问。
“不错。”
“说说看。”
“把你所付的代价,以及要付与何人的内情说出来。”柴娟一字一句地说。“我要保证。”
“什么保证?”
“把你的人,全部撤至四五百步外。”
“不行!”她断然拒绝。
“那就没有消息,在下宁可放弃一切。”
“那就上吧!反正你会招供的。你记得江湖上另一个魔王婆孟魔孟姥姥吗?她的孟婆散其实不会忘掉前世事,反而会把前世的事一一招出来……”
北雷突然疾冲而上,他以可怖的奇速惊猛地从正面攻击,用上了平生所学,作出致命一击。
柴娟不拨剑,冷笑一声向侧急闪。
不接招,再毒狠再威猛的绝招也形同废物,近不了身旁。招无用武之地。北雷的用意,就是要杀出一条生路来,柴娟闪身避招,就让开出路,好极了,这一招没有白用,目标达到了,生路找到啦!
风雷声中,入影疾冲而过。
柴娟左边一刀,指缝暗藏的细小九绝毒针,便钉在北雷的头肩交界处,轻描淡写但妙到巅毫。
“让开路!”柴娟急叫。
一位中年人本来已经移动,准备抄栏堵截,闻言止步,重回原处守住水路,意在阻止北雷跳水,从其它方向逃离便不加理会。
仅奔近晒网场边缘,突然一声大震,飞纵入湖的北雷,纵落时双脚失去控制,重重地向前倾倒,直滑向三丈外才止住滑势。
刚用双手想撑起身体,却发现手上力道弱得可怜。“毒针……”他爬伏着狂叫。
一位中年人一闪即至,一把住抓他的发髻往上提死狗似的往场中拖。
“先给他解药,不要死。”柴娟向侍女说,凤目杀气涌腾。
一颗解药强塞入嘴,然后,中年人拨出毒针递回给柴娟,开始救人,将已经全身麻木,半昏迷了的北雷一拖去盘低。
最后,被人拖狗似的拖走了。
柴姑娘站到屋前,看了里面三个人一眼。
“今天的事。”她阴森森地说:“只有你们三个人目睹!”
“我……我们保……保证不……不漏出半个字。”干手猿惊恐地说。柴娟转头向那位威严的青袍人注视,青袍人老眉深锁,半晌不作任何表示。柴娟打着手式,只有自已人才看得懂的手式。
“警告他们。”青袍人终于下了决定:“走漏丝毫风声,他们全死!”
“你们听清了?”柴娟问。
“我们发誓……”
“我!本姑娘不信你们这种人的誓,你们只要知道,本姑娘已经警告过你们了,就算你们逃至天涯海角,也逃不出本姑娘的手掌心。”
“我们记住了。”
“记住就好。并不是怕你们把今天的事泄漏,而是近期间这老狗的口供有作用,决不容许走漏任何消息。事情一了,你们可以大说特说。”
三个高手目送众人去远,心中方一块大石落地。
“认识那四个人吗?”千手猿向两人问。
“没见过。”姓周的苦笑:“看他们的举动,还是飞凤柴娟的长辈,总之,我们算是逃过一次了。”
“我们赶快迁地为良。”千手猿突然说:“天杀的!看来我也要走霉运了,可不能在这里等着挨刀,走得愈快愈好!”
第一剑、第二剑……
“噗!”异声再起,她的剑不受控制,向右上方震起,空门大开,想收招势不可能,她只好警觉地疾退。
来不及了,身形刚动,敞开的中宫已被一只大手探入,一把揪住了她的襟领。“噗”她的左手扣住了大手的腕脉,神功骤发,一定可以把脉门扣断。
可是,她感到扣住的不是血肉之躯,而是一条钢棍,坚硬得似乎像传闻中的万年钢母。不等她再次发力,突觉天旋地转。“砰”一声大震,她被挥翻在地,背脊着地手脚朝天,似乎全身骨头皆被散松了,护体神功抗拒不了沉重的挥劲,反而被震得五腑似要离位,眼前发黑喉间发甜。
她总算没被摔昏,吃力地挺身坐起,感到胸口一凉,原来胸衣已裂,里面的胸衣带子也断了,半熟的酥胸暴露在阳光下,十分刺目。
“哎呀……”她吃惊地叫,惶然急急掩襟跳起来。
当她看清眼前的景况时,只感到心向下沉。
一个人,包括了侍女小梅在内,由于她的陷入困境而冲出抢救,被杨小宝一根腰带,打得七零八落,一个个鬼叫连天。
腰带已经抖长,成了八尺长的灵蛇,刀剑一触腰带便被震飞脱手,腰带一及人体,便将人打翻或摔飞掼昏,有如风卷残云,片刻间人体撒豆子似的丢了一地,而且倒了就爬不起来,似乎骨散筋松,成了一团烂肉。
最后被卷住拖近的人,正是那位出口不逊的大汉。
“劈啪!”杨小宝先给大汉两耳光,把大汉打得牙松颊肿星斗满天。
“我要好好整治你杂种。”杨小宝怒声说,抓住大汉的脑袋向下按抬膝来上一记,噗一声撞在大汉腭上,手一扬,大汉狂叫着飞翻而起,仰摔出丈外。
一声厉叫,她强提真力挺剑再冲。
杨小宝似乎身后长了眼,挫步旋身,腰带排空驭电回卷,啪一声缠住了锋利的宝剑,向外一抖。
“不再饶你!”杨小宝怒叫,左手已长驱直入。一把扣住她的咽喉。
手大指长,象一只大铁钳,她那娇嫩的粉颈哪禁得起这一扣?幸好杨小宝手上有分寸,没扣破她的咽喉,象捉鸡似的将她先提离地面,再旋身倒拖而走。
她想叫,叫不出声,剑已被卷飞,一双绝望地拼命抓扳扣在咽喉上的手,想拖住身躯站起又力不从心,被倒拖着走了几步,全身一软,快闭气了。
“砰!”杨小宝把她摔倒在地,被抓破的胸襟再次松散,酥胸再次裸呈。“我需让你们八辈子都记住今天的报应。”杨小宝凶狠地说:“你们这些结帮组堂的狗东西,倚仗人多任意鱼肉天下弱小,让你们这样横行霸道,日后不知要坑害多少无辜的人。”堤两端,都有人急奔而来。
杨小宝不加理睬,捆好腰带,快速将所有的人,拖到伍芳华两侧一一排好。拖到最后两个人,堤两端的人已经到了。
“怎么一回事?”北面来的人急叫:“小宝,你……你怎么啦?”
是飞凤柴娟,带了四侍女,和四名骠悍的中年大汉,看到一地哼哼哈哈痛苦叫号的人,愣住了。
南面来的人也不少,金龙帮帮主龙王的次子白鲤公冶杜宙,女儿公冶杜纤纤、四珠传旗使者入云龙太虚羽士、武昌分舵主分水犀廖勇……还有十四五名帮众,一大群,实力空前雄厚。
“果然是白虎堂的人,在咱们左近设伏。”公冶杜宙大声说。“杨兄,怎么一回事呢?”“你们,都不要管。”杨小宝虎目含威,语气充满火药味:“柴姑娘,请带了你的人退,我不希望有人干预,更不希望让人认为我做得太绝。”
飞凤柴娟嫣然一笑,伸手阻止她的人跟进,独自缓步上前。
“唷!小宝,你这人不知是怎么一回事,态度说变就变,连好朋友都不认了!”飞凤不在意他凶霸霸的神情,俏丽的身形傍在他身旁:“不管你怎么变,我对你的情谊是个会变的。这是怎么啦?”,“这些人在这里设埋伏,要向我兴师问罪。”他真不便赶飞凤走:“倚多为胜,一而再行凶,我把他们都摆平了,正要狠狠地整治他们。”
“哦!这些家伙该死。”飞凤的目光,落在伍芳华裸露的酥胸上:“呃!那不是白虎堂堂主的女儿伍芳华吗?她为人并不坏嘛?”
“第一次见面,她说我是骗子。第二次见面,她带了一群人,其中一个什么狗屁镇八方,要强行邀请,也可以说要强行绑架劫持我去见她老爹。第三次,也就其这一次,你看,一共是廿二人,硬让我与金龙帮勾结,指我擒了镇八方送给金龙帮。我让她施展了两次攻击,再三警告她不要放肆。结果,我摆平了他们。”
“原来如些,你打算把他们怎么办?”
“这些贱东西太无法无天,结合一大群牛鬼蛇神结堂倚帮,倚仗人多势众胡作非为,自以为可以主宰别人的生死。”杨小宝愈说愈火,把金龙帮的人也骂上了:“他们心目中那有天理国法?只有顺他们的人能活,别人都该死,都该任由他们宰割。如果我没有两手本领自卫,可不又被弄进的囚牢里上绞架灌辣椒水?”
“我要以牙还牙,弄断他们的手脚,再去找他们那个什么、狗屁白虎堂,见一个宰一个。宰完了这些杂种,天下虽说并不因此太平,至少不会比现在更坏。”
“嘻嘻!你不要说得那么狠。”飞凤盯着他笑。
“我说得狠?”
“是呀!你根本做不出这种绝事来。交给我啦!”
“交给你?”
“是呀!不弄断他们的手脚,让我用九阴搜脉手法来整治他们,全身经脉萎缩半毁,一辈子躺在床上等死,每天子午两时痛得入骨,一辈子痛不离体,让他们一辈子后悔,比弄断他们的手脚仁慈些,至少没有碎骨头需要整理,让我来吧!保证不会弄得血淋淋让入看了恐怖。”
“柴姐姐,求求你不要火上添油好不好?”伍芳华绝望地哀叫:“我知道我错了,但我起初并没有得罪他的意思。我。……”
“你还敢强辩。”杨小宝跳起来:“上次你带了人气势汹汹,这一次你带的人更多,你要我相信你无意得罪我?岂有此理!”
“镇八方失踪……”
“天下间的人千千万万,每天都有不少人失踪,与我们何干?”
“杨爷……”
“我再也不听你的鬼话。”杨小宝抓起那位大汉,劈劈啪啪连打四记耳光:“阁下,你奉谁的之命在此路劫持的?”
“哎……呃……”大汉痛苦地挣扎叫号:“饶……铙命……我……我我……”
“我要一块块碎裂你的骨头。”
克勒两声,大汉的右手碎裂了。
“哎……我说,我……招……”。
“招!”
“是……是阳……阳坛主……”
“什么阳坛主?”
“智……智坛的坛主,阴……阴阳一……一刀阳……阳一新坛主。”“他怎么说?”
“他……他命我带……带了内……内堂的人,务……务必唆……唆使小姐把把你捉……捉来,或……或者……或者杀了?”
“这……?”
“说!”
“是……是的……”
“小宝,不要问了。”飞凤明亮的凤目中杀机怒涌:“白虎堂的猪狗恩将仇报,见一个杀一个,连根消灭他们,错不了。”
“我不要你参予这些帮派流血的事。”杨小宝将大汉丢下:“我会好好处治这些人。”“你就动手呀!”飞凤杀气腾腾地说:“我一定要管,你不杀我来杀。今后白虎堂的人,我见一个杀一个,决不留情。任何人想要伤害你计算你,我决不放过他,我说话是算数。”“你不要管我的事好不好?”杨小宝不悦地说,他想起昨晚宗老逼婚的事,误以为飞凤今天一定是来找他算帐的,要不顾一切管他的事。
“我不会袖手的。”飞凤坚决说。
“我不要你管。”他也坚决地表示。
“两位请不要伤了和气。”白鲤公治杜宙在对面高叫:“杨兄,把这些人交给兄弟处理,兄弟替你分劳。”
飞凤正感到无趣,不由怒火上冲。
“你给我滚到一边凉快去。”飞凤摆出女英雄的威风:“你金龙帮也不是好东西!这里没有你的事。”
白鲤公冶杜宙吓了一跳,他真不敢招惹这位泼辣的江湖女英雄。
公冶纤纤自从接近斗场以后,一直就目不转瞬,仔细察看杨小宝的一举一动。当然,她已经认出杨小宝,就是那天在东湖小酒肆的年轻书生。
那天,她赶走了一指高升麻天华,因为一指高升欺负这位年轻书生。
无可否认地,她对那天穿儒衫的杨小宝大有好感,否则何必出面多管闲事?虽则那天一指高升事实上是冲她而借故摆威风。
同时,她也看出酥胸半露的伍芳华,正是在东湖碰上的小姑娘。那时,她并不知道伍芳华的身份。
现在,她终于知道了。
她二哥怕飞凤柴娟,她可不怕。
再就是她是一个小姑娘,在场有一大群大男人,任由伍芳华酥脚半露摆在地上让人观看,她自己也准免有点难为情,这情势必须有所改变。
她举步上前,一双灵秀的,闪着慧露光采的凤目,仍然落在盛怒的杨小宝身上,说话却冲着飞凤柴娟。“柴大姐,你又何必把嗓门放得那么大?”她笑吟吟地说:“好象这里的事,与你柴大姐并不相关,对不对?而是这位……”
“而是我这位胆小鬼的事。”杨小宝接口。
“杨爷,不知者不罪。”她脸上的笑意可爱极了:“那天是我眼拙,有眼不识泰山,把你这位恩公当作……我向你陪礼,请原谅。”
她真的抱拳行礼,行武朋友的礼,颇有男子气概,笑容更可爱了。
可是,在飞凤的眼中,她这种迷人的笑容,不但一点也不可爱,简直丑死了,恶心死了,可能是同性相斥的本性在作怪,更可能是醋在作怪,大概事先吃了含醋的食物,姑娘们喜欢甜带酸的食物,平常得很。
“你最好滚远些。”飞凤冒火地叫:“是你把他叫成胆小鬼?我要撕了你的嘴!”“呀!干吗火气那么大?”公冶纤纤俯身替伍劳华拉衣襟掩住酥胸:“我可没惹你呀!杨爷,是不是?”
杨小宝感到头大,这位公冶纤纤真的会找目标,找上了他,这丫头刁钻得很。“小姑娘,我清清楚楚地告诉你。”他强忍住笑,一字一吐:“柴姑娘是我的好朋友,你最好不要招惹她,她的话你最好是听着。”
“如果我招惹了她……”
“我不会坐视。”
“你的意思是……”
“我会站在她一边,替她挡一切麻烦。”
“呀……这……”
“包括翻天覆地,当然也包括阻止大痴杨的门人向她找麻烦。”
他这一番话,几乎令飞凤乐得跳起来,假使附近没有其他的人在,他一定会大感吃不消。飞凤真乐昏了头,忍不住格格娇笑,用得意的笑声,向公冶纤纤示威,心花怒放的姑娘,笑起来是无所顾忌的。
“杨爷,我不会向她找麻烦。”公冶纤纤乖巧地笑说:“杨爷的朋友,也就是金龙帮的朋友,也就是家父的贵宾,决无虚假。”“公冶姑娘的好意,我心领了。”杨小宝大声说:“现在,我要求双方的人立即离开百步外,我要处治这些胆敢一而再再而三向我挟持行凶的人。小娟,你走,我是当真的,除非你不把我当朋友。”
“我听你的。小宝。”飞凤媚笑如花,但白了他一眼,悄然后退。
“杨爷,我请求你把这些人交给我们处理。”公冶纤纤不死心:“这些人在我家附近行凶设伏掳劫挟持,这关系到我家的……”
“公冶姑娘,我不过问你们的事,也不希望你们干预我的所为,不明白我的意思吗?”“杨爷……”
“不也想倚仗金龙帮人多势众,干预我的事吗?”
“杨爷请勿误会……”
“那么,你怎么还不走?”他毫不留情地说,不在乎一个自尊心极强的小姑娘是否受得了。
他对公冶纤纤的好感,其实反而没有伍芳华姑娘多。
总之,他对这些年轻貌美,而又雄心勃勃的姑娘们,并没有多少好感,连飞凤柴娟他也不以为然,只在同过患难,情谊上自然而然加深而已。
“你一点也没有儒生的风度。”公冶杜纤纤果然,受不了,脸红红地埋怨。“本来我是想做儒生,尝试和人讲理的,君子动口不动手。”他冷冷地说:“可是,却发现行不通,你们这些人跟本就不讲理,有理说不清没有一个人愿意和我讲理,先把刀剑准备妥当,再说自以为是的理。”
“所以,我不打算再扮儒生讲理了。秀才遇着兵,有理讲不清,我再怎么讲,也没有人听我的。”“这也不能一概而论……”
“公冶姑娘,不要再说你自以为是的理。”他大声说:“我也不说我的理,因为不会有人听我的。比方说,令兄被九天玄女劫持,我适逢其会遭了无妄之灾,我一火就和白虎堂的人讲理,结果令兄并不支持我的理,反而听那个什么苍穹玉手艾大侠的理,所以一帮一堂才有今天的结局。”
“这位伍芳华姑娘带了一大群人声势汹汹,一口咬定我是你们金龙帮的人,我的理她根本不听,最后我只好顺着她的意思姑且承认,结果是刀剑相见,撒了一地的人。好了,废话说多了无趣之至,请你离开,好吗?”“好,我走。”公冶姑娘知趣地退走。
“这才对。”他笑笑:“我发觉手中有刀剑,或者自认为武功了不起,对天老爷第一他第二的人讲理,如果说不是个傻瓜就是白痴。当然,我不是傻瓜也不是白痴,至少我不甘承认。”
“所以,今后若有哪一个天杀的混蛋要来计算我,我决不会绕他,我们唯一的理是强者有理。”在不远处还没走远在留神旁观的飞凤柴娟,笑不出来了,芳心暗懔。因为她也是一个不讲理的人。对杨小宝的性格又加深一分了解。
这对她是有好处的。
一个心怀警惕的人,会有理性地约束自己,甚至会改变自己。
片刻,两方的人已退至百步外。
杨小宝抬起一把刀,反握在手,走近第一名大汉。
这位仁兄被制了软穴,手脚无法动弹,睁着一双惊恐的怪眼,看着他不住发抖。“敲断一手一脚。”他向大汉阴森森地说:“今后就算你仍然在白虎堂鬼混,也混不出什么名堂来了。少了一手一脚,说不定反而救了你,你不至于送命,可以多活好些年,你们应该感谢我。”
“杨爷,一切都是我的错。”伍芳华哭泣着哀叫:“要惩罚我,你就砍我的手脚吧!我这些人是我带来的,与他们无关……”
“我不会听了。”他不耐地大声说,举起了刀,刀背向下,要向大汉的膝盖招乎了。东面的树林里传出一声佛号,一道人影电射而来。
“刀下留人。”有人沉喝,声如洪钟。
他的刀停止下落,锋刃转正,虎目炯炯,目迎飞掠而来的人,见来的只有两个人,随即把刀向脚下一丢。
一僧一俗,气概不凡。
僧人年约花甲,挟了随身的埋尸方便铲,一身破百衲僧便袍,真有几分得道高僧的气概。轻功提纵术高明极了,身形绝直地破空疾射而来。身法轻灵得像没有体重的人。还一位年约半百,须发漆黑,眼中神光似电,不怒而威,腰间佩了笔囊,里面有一支威震武林的魁星笔。
轻功似乎并不比僧人差,踏草飞掠无声无息。
“南无阿弥陀佛!贫僧稽首。”老僧持铲单掌口中念佛:“请问施主,这里有这许多人受伤,可否将原委见告?冤家宜解不宜结,请施主慈悲。”“阁下,是你伤了他们?”中年人的话可就不怎么客气了:“在下要听理由。”杨小宝修养不够,火往上冲。
他刚才已经表示不与有刀剑在手的人讲理,这两个僧俗一个有方便铲,一个有杀人的魁星笔,又露了一手高明的轻功,当然是自以为是强者的人,居然一口就要理由,难怪他冒火。“你凭什么要听理由?”他沉声地问:“你以为你老几?我听不惯你这种口气。”中年人粗眉一轩,也冒火了。
“在下姓田。”中年人口气转厉:“田风,江湖匪号称天地一笔,家住潜山万松谷。天下事天下人管,路见不平自然出头管事,凭的就是一个理字。”
杨小宝根本没听说过天地一笔其人,更不知道是龙剑吴青云带来的朋友,自然也不知道天地一笔是侠义道声誉甚隆,排名仅略次于宇内五大高手的名宿。
“好哇!想不到你这种人,居然有兴趣说理字。”杨小宝嘲弄地说:“难得难得。”“阁下,不要口中带刺。”天地一笔沉声说。
“刺伤了你吗?”
“哼!阁下……”
“你给我听清了。”他厉声说:“你如果真的想讲理,就不要先摆出声势汹汹的老虎面孔,我不吃你那一套。真要讲理吗?”
“不错。”
“好,你听清了……”他将伍芳华一群人埋伏劫持的经过概略地说了,最后说:“现在,我听你评理,你说该怎么办,我洗耳恭听。”
他并没有说出自己的姓名,也没说出伍芳华的姓名,说话时你你我我,口语通俗毫不掉文,简洁易懂,丝毫不带上流人士的文雅谈吐。
提到镇八方成坛主,天地一笔和老僧便知道这些人是白虎堂的弟兄,自然没想到他是杨小宝。
因为杨小宝与白虎堂有恩,怎会想到白虎堂会与杨小宝反脸?
江湖人恩恐分明,白虎堂也算是重视道义的堂会,怎么可能恩将仇报与杨小宝反脸成仇?真要讲理,白虎堂的人可就麻烦了。
人的第一印象最为重要,杨小宝给予天地一笔的第一印象,可说是太坏了。世间真正的圣贤,有如凤毛麟角。
天地一笔不是圣人,自然有点意气用事有七情六欲,先入为主的观念主宰了情绪。事实上,这位侠义道名宿,武功固然威震武林,但为人却不怎么样,而且对自己一直不能跻身天下五大高手之列,耿耿于心。
他的绰号叫天地一笔,可说近乎狂妄。
在江湖朋友眼中,他是个心狠手辣不能容物的人,而且工于心计,性情火爆暴怒无常,最好敬鬼神而远之的高手名宿。
这种人,怎容得下杨小宝这种猖狂的人?杨小宝的表现态度,也的确太恶劣了些。“就算你有理。”天地一笔沉声说,心中不是滋味,当然口气不友好:“你打倒他们也就算了。”“咦!你阁下是这样评理的?”杨小宝却不放松他。
“令你不满意吗?”天地一笔怒火上冲。
“我当然不满意。”
“你有道理?”
“你问我,我说了,这该算是一面之词。阁下,你并没有问问他们的理由。就凭一面之调,你就断定我有理。而且算我有理,能算吗?你是这样评理的?狗屁!”“你……”天地一笔愤怒地踏进一步。“田施主,请少安毋躁。”老僧赶忙伸手虚拦:“这位施主年纪轻,说话……”
“老和尚。”杨小宝大声抗议:“我年纪轻,并不表示我不明理。有志不在年高,无知空长百岁,这位姓田的自己不懂理,居然不承认错误。你看他,像个评理的人吗?他居然想冲上来毛手毛脚,简直岂有此理。老和尚,幸好你拦住了他。”
“和尚,你让开!”天地一笔怒叫。
“你想怎样?”杨小宝冷笑:“想拔你的天地一笔?我警告你,少在我面前撒野,小心你自己灰头士脸,你最好趁风落篷走远些。”
这一番话,任何人都受不了,何况是一个大名鼎鼎的侠义之道高手名宿?天地一笔怒火焚心,身形一幌,便已近身了,劈面就是一记排山掌,小鬼拍门似愤怒地吐出,内力骤发,浑雄的劲道,足以裂石开碑,击实了,不五脏开裂才是奇事,这一掌显然有意置杨小宝于死地。
“田施主不可……”老和尚急叫。
高手发招怎能来得及喝阻?
杨小宝早就从对方的眼色中看出杀机,心中早已愤怒得暗自咬牙切齿,早已神功默运,准备给对方一次毫不留情的痛击。左掌一伸,啪一声接住了来掌,可怕的排山掌劲,仅令他的掌心略感撼动而已。
快,有如电光一闪,噗一声闷响,他的右掌背拂在天地一笔的右肩下,潜劲进爆,如击败絮。
“呃……”天地一笔飞退两丈,重重地稳下身形着地,再退了三步才用千斤坠稳下身躯。
“啊!”老和尚大吃一惊,方便铲一伸,挡在中间,阻止杨小宝追袭。
“老和尚,你也想动手?”杨小宝虎目怒睁,俯身抬起单刀:“上!我等你。”天地一笔面色铁青,拔出魁星笔从老和尚的身旁一掠而过,咬牙切齿激动得失去理智。“不可……”老和尚急叫,一跃而上,想阻止双方行雷霆一击,速度比天地一笔更快,居然超前三尺,方便铲向中间急拦。
杨小宝真力已注入刀身,不假思索地一刀砍向横在中间的尺长铲头。
“铮!”火星飞溅,奇异的气流发出强劲的流动呼叫,沉重的方便铲向下疾沉,噗一声铲头触地。
刀光上拂,急似流光逸电。
老和尚大骇,仰面拖铲急退丈外,刀尖几乎从喉下拂过,生死间不容发,这一刀反击神乎其神,快逾电闪,老和尚几乎送了老命。
“你!”刀尖指向骇然止步后退的天地一笔。
天地一笔打一冷战,张口结舌。
老和尚面色苍白,低头瞥了方便铲一眼。
铲头的一侧,出现一处两寸长的缺口。
这是说,六寸宽的铲头,已被砍开了三分之一,这柄铲没有多少用处了。
这一刀的力道,骇人听闻,石破天惊。
而杨小宝手中的单刀,居然完好无损,仅砍中铲头的刃口部分,显得有点变形而已。“施主太……太过份了……”老和尚心悸地叫:“南无阿弥陀佛!我佛慈悲……”“很抱歉。”杨小宝说:“老和尚,我以为你们两人连手,变化太快,情势难以控制。我错了认错,该怎么办,你瞧着办好了。除了道歉,我不理会任何事。”
第十章 神针玉女
其实,他也不算错,双方冲势太急,方便铲突然伸在中间,除了出手之外,他无法避免铲头触体的厄运,高手的兵刃触体,这可是致命的事,怎能全怪他?老和尚自己也有不是。“施主刀上的神功内劲,委实惊世骇俗。”老和尚叹口气,对方既然已经道歉。还能不见好即收?
“所以我还有自保的能力,不然我早就被你们这些强者有理的人杀掉了。”这时,由于变故突生,已退在百步外作壁上观的两批人,都已纷纷回到原处。“施主,得饶人处且饶人。”
“谁肯饶我了?”
“施主……”
飞凤到了杨小宝身旁,柳眉倒立杏眼圆睁。
“小宝,这些侠义名宿是不饶人的。”飞凤忿然地叫:“尤其是那个天地一笔,武林十大高手中他排名第六风云人物,他手中的魁星笔从来就没饶过任何人。向他讨公道,绝不饶他。”
小宝两个字,听在老和尚两人耳中,像是听到一声炸雷,面上突失血色。宇内五大高手排名第一的龙剑,也在杨小宝面前几乎出丑,这件事龙剑已向同伴道及,这两位高手名宿岂有不知之理?
“施主是……是杨小宝?”老和尚惊问。
“游僧,你不要套交情。”飞凤柴娟冷笑:“你这位名列宇内五大高手排第五的老和尚,趟这一窝子浑水脱不了身。”
杨小宝一楞,原来这位不怎么起眼的老和尚,竟然是名列第五的游僧昙本。“好啊!原来他们是龙剑的一伙。”他的语声提高了一倍:“龙剑也是一个恩将仇报的人,袒护这些恩将仇报的家伙就不奇怪了。很好很好,我要和他们彻底了断,你们两个前辈一起上。”
“贫僧与田施主,事先根本不认识杨檀越。”游僧正色道:“而且今天的事,与吴施主无关,请不要把吴施主也连进来。再说,老衲不接受你的挑衅。”
“老和尚,你说我挑衅?”他向前逼进。
“施主心中明白。”游僧笑笑:“名枷利锁,害人不浅。所谓武林云榜,乃是有心人借故兴风作浪的无稽之谈,所谓宇内五大高手排名,也是无聊人别有用心的流言。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谁敢妄称武林第一,那一定是个失心疯的狂人。”
“偏偏就有某些野心人物,不择手段处心积虑来争取这个不值一笑的虚名。”“以贫僧来说,那些人把贫僧说成五大高手的榜末,但贫僧从来就不以为自己比其它的人高明。”
“杨施主,今天贫僧输了,这第五高手的名位,贫僧拱手相送,而且出于至诚,施主满意了吗?”“这……”杨小宝一楞。
“哈哈!施主现在已经是宇内五大高手的第五位,可喜可贺。”游僧大笑:“江山代有人才出,一代新人换旧人,杨施主取代贫憎,可说实至名归。今后,贫僧了无牵挂,与人无争,感到轻松多了。”
“假使施主有兴,可以争取第一,因为吴施主对第一两个字烦死了,希望廉价出让,只要是施主找到他,他一定会无条件双手相送,施主如果有意,贫僧愿效劳,引施主进城去找吴施主,如何?”“老和尚,你少胡说八道:”飞凤沉声说:“争取名位,是需要经过一番努力的,名位既不能送,更不能让,这是人所皆知的事。”
“好了好了,不必多说了,烦人。”杨小宝把刀一丢:“鬼才有兴趣接受什么第五第一位。老和尚,你走吧!那个什么天地一笔,下次最好离我远一点。”
“杨施主,你没有兴趣那是你的事,你已经摆脱不了宇内五大高手排名第五的名位了,哈哈!”
“什么?胡说八道!”
“胡说?你看。”游僧举起方便铲,拍拍被刀砍成的缺口:“铁证如山,你已经击败贫僧,自然取代贫僧的名位,你赖都赖不掉。哈哈!恭喜恭喜,你这位宇内五大高手的新任第五名,后会有期,哈哈……”
一阵大笑声中,游僧和天地一笔飞掠而走,三五起落消失在林木深处。
“这简直是见了鬼啦!”杨小宝拍拍自己的脑袋说:“就算我是第五吧!好象我并没在身上某处地方多长出一块肉,也没多重了一两二两呀!这老秃驴还真大方。好,我也找人来送。”
“别让老秃驴把你唬糊涂了。”飞凤忍不住笑:“人家江湖朋友还没有正式承认你呢,你怎么送?武林名位可不是何人都可以送的,别傻了,他唬你的,借机脱身溜之大吉。”“算了算了,搞这种什么武林排名,简直无聊。”
“小宝,赶快把这些人处理掉。”飞凤指指白虎堂的入:“我是来找你的,有事找你商量。”
杨小宝一怔,又想起了宗老退婚的事,可能飞凤今天追他,就是为了这件事。
假使飞凤当面问他,他该如何回答?飞凤是敢作敢为的女英雄,是不怕当面提出来的。他心中一急,打主意溜之大吉。
拖起那些人,一阵掌拍脚踢,一一解了众人的穴道,将人赶至一旁。
“你们给我听清了。”他将伍芳华姑娘推至人丛前:“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不想伤害太多的人,尽管你们罪有应得。我要废三个人,不废此气难消。我发三声令,你们就拼命逃,逃得最慢的三个,认命。准备了,一!二!三!逃!”
谁逃得慢,那就废定了,谁还敢慢?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象一群惊鸦,片刻便跑了个精光大吉。
伍芳华逃得最慢,她保持在最后,而且面向着杨小宝,运气行功准备拚命。一声怪叫,他拔腿便追。
公冶纤纤一群人,看得一头雾水,这位武功深不可测的杨爷真会开玩笑,废三个人犯得着如此费劲?看来似乎返老还童呢,与这些白虎堂的人捉起迷藏来了。
飞凤柴娟感到好笑,同时也不便阻止,在一旁袖手旁观,看杨小宝捉弄这些丧了胆的人。最先接触的人,当然是伍芳华,她断后掩护手下逃走。
耳畔但觉风声呼呼,头晕目眩,奔跑的速度快得惊人,她所看到的树木,似乎正以骇人听闻的奇速,向后面飞快地退移,存心拚命。
杨小宝狂风似的刮到,伸手便抓。
一声娇叱,三记天雷掌连续拍出,伍家的家传绝学蛮道绝顶,在女流手中发出,依然每一掌皆发出气流进爆有如雷声的震鸣。
二掌全中,全拍在杨小宝伸来抓人的右手上。
杨小宝的手仅略向后挫,而伍芳华却向后震退了两步。
再一声响,再次冲上飞脚便扫。
掌无功改用腿,小蛮靴的脚尖裹了铁尖,挨上一脚就可灾情惨重。
第一腿落空,第二腿也无功,第三腿发似奔雷,连环飞踢具见功力,每一脚皆志在必得。杨小宝一退,再退。
其它的人获得伍芳华阻敌,已经全部飞逃入林,四散而逃。
第三腿眼看要扫在杨小宝的左肋上,转眼间,杨小宝不退又进,贴身了。人贴身,远攻才有威力的腿便失去效用。
伍芳华大吃一惊,弄不清人是如何贴身的,腿已扫出,想收势已来不及了,百忙中用双手保护中宫。
杨小宝不再客气,左手一收,挟住了姑娘的一条腿,精彩绝顶,右手长驱直入,扣住了姑娘的左手。
“哎……”伍芳华尖叫,想挣扎已力不从心,手脚一软,只能扭动着身躯叫喊。身躯被举起,横搁在背后。
“放开……我”她惊恐地叫。
杨小宝也躲得隐秘,也以为瞒得了对头的耳目。
学府建在黄鸽山下,这座学舍颇有名气,规模较江汉书院大得多,宿舍设备最完善,风景优美,读书的风气很盛。
由于附读生很多,所以加建有附读生的学苑。
他曾经在故乡的学府读了几年书,做过附读生,所以知道学舍的规矩。
他是以游学生的资格,鼓如簧之舌,说动了学监,让他在学苑读暂住几天,当然纳了些银子,弄到一间单独的小房间住宿。
二更天,他仍在灯下看书。
既然是书生,那能不夜读?而其它的书生和附读生,早就去梦见周公了。微风飘然,灯火摇摇。
他毫不介意,似乎并不知道有人从窗外跳入。
“初,范阳祖逖少有大志,与刘琨俱为同州主薄。”他在读资治通鉴的八十卷:“同寝,中夜闻鸡鸣,蹴琨觉曰:此非恶声也,因起舞。”
他放下书,伸伸懒腰。
“非鸡鸣,此鼠声也。”他又在念,天知道他在念些什么鬼文章:“穿耳入户,恶声乎……”
“喂!你还真会骂人,假书虫。”身后传出中气充沛的嗓声。
“唷!我还真以为是鼠声呢!”他起身离坐,泰然整衣移至书案旁:“原来是气概不凡的长者。小子无状,恕罪怨罪。”
他煞有介事地长揖为礼,笑容可掬。
那是一位像貌威猛,气概不凡的青衫客,两须见班,双目炯炯有神。
“小子,不要假斯文。”青衫客抱拳还礼。
“在下确曾读了几本圣贤书,如假包换的读书人,尊驾怎说假冒斯文?来来!客居一切不便,客来茶当酒,请用茶。”
他倒了一杯茶,双手奉上。
青衫客淡谈一笑,右手一托袖桩,左手接杯。
“谢谢。”青衫客说。
杯不动,两人的手也不动,但眼神在动。似乎,有一股无形的浑雄劲道,在两人的中间汹涌。
他的青衫开始飘扬。
青衫客的袖和下摆也在飘扬,沙沙作响。
片刻,他双膝微沉。
青衫客也眼神一动,微微下挫。
杯口的茶水,随即开始震荡,形成一圈圈涟漪,圈数愈来愈密,但茶水一直不曾溢出杯口。
又片刻,两人的左脚开始徐徐侧挪。
又片刻,杯口突然涌升阵阵轻雾,渐渐愈来愈浓,一阵阵向上升腾。
又片刻,响声已消,杯中茶水已点滴不剩。
青衫客手一震,随即恢复原状,手臂青筋跳动,眼中的神光减弱了许多。“谢谢你的茶。”青衫客再次道谢,放手释杯。
“不成敬意,请坐。”他收回杯,肃然就坐。
“难怪你把武昌府闹得天翻地覆。”青衫客坐下笑笑,呼吸略呈平定。
“不是再下存心要闹。”他说:“箭在弦上,是不得不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请教长者高名大姓。”
“我如果胡说个姓名,你相信吗?”
“相信。”他笑笑:“长者的纯阳真火可说已炼至可化铁溶金境界,举目武林,能有前辈这种修为火候的人,晚辈虽则见识有限,但相信决不会太多,前辈决非象晚辈这种初出道的无名小辈,所以相信前辈决不会乱讲姓名骗人。”
“好,你总算看得起我。但老夫此时此地,不便张扬,所以,你可以称我宗老,宗派的宗。”
“宗老黑夜光临,但不知有何见教?”
“有件事问你。”
“晚辈知无不言,当然涉及隐私就不便奉告。”
“你成家了没有?”
他一怔,这问题太意外,不是江湖事吧。
“没有。”他定下神:“趁年纪年轻,遨游天下见见世面。这次是想远游东海的。成了家,家就是枷锁,如再往外跑,岂不是不负责任的人吗?”
“唔!有道理。你和飞凤柴娟曾经走在一起,为何不再理会她。”
“人各有志。”他笑笑:“她志在江湖,游戏风尘。而我,为人疏懒自私,胸无大志,我根本不想出人头地多管闲事,跟她在一起是非必多,我只好回避她。”“她为人如何?”
“一个好姑娘,可惜我对她毫无所知,只知江湖人对她的风评并不佳,但我知道她是个洁身自好的,外表与内心不同,以外表掩护内心的好姑娘。”
“她是老夫的晚辈。”
“呵呵!幸好我没说她的坏话。”
“我听她一直在说你”。
“没骂我吧?”
“她对你有好感,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这……”他又愣住了。“她有她的自尊,她不能向你表白什么。我是她的长辈,我试过你的武功修为,也留意过你的行为品德,我认为她对你情有独钟,她没看错人。”
“宗老,你该劝劝她。”他语重心长的说:“她看错人了,她该钟情一个象公冶主一样的英雄子弟……”
“哎!青龙帮那个小混混,还不配在老夫面前吻老夫的靴尖。”
“宗老……”
“我告诉你。”宗老脸一沉:“我决定了的事,不容许反对。我要做你两人的撮合佬,并且已经决定了。”
“别想。”他跳起来:“她如果嫁给我,我一天要和她吵十次,甚至百次……”“你给我闭嘴!”
“哟!你这算什么!逼婚?你少发横……”
宗老大怒,猛地一记耳光打出。
他疾退,象电光一闪,耳光落空,快得不可思议。
“你给我所清了……”他怒叫。
“你才要给我听清了。”宗老沉声说:“你如果拒绝,我跟你没完没了,哪怕把天搞垮,把地掀翻,我也要把你……”“你什么都不要了,我也把天捣垮,把地掀翻吃你那一套,你吓唬不了我。”钉对钉,铁对铁,那还会有好结果?
砰一声大震,宗老一脚把书案蹬得四散崩飞。
他怒火上冲,冲上就是一记龙掌当胸劈出。
“啪!”一声暴响,宗老也恰好出掌,双掌无可避免碰个结实,气流激爆,劲风扑面。似乎半斤八两,势均力敌,两人同时挫退,不等身形稳下,再次扑上出手攻击。双方都没将对方看成大敌,象一对偶或意见不同而大打出手的朋友,因此斗奇、斗巧、斗机智,出手与拆招皆干变万化,你来我往速度骇人听闻,一沾即令人眼花缭乱的。室中的家俱,可就灾情惨重,稀里哗啦七零八乱,连门窗也遭了殃。
立即引起一阵暴乱,整座学会人声鼎沸,丁役和生员大叫大嚷,纷纷往这里奔来看究竟。宗老攻了百十招,劳而无功,见有人奔来,知道不能再闹了,跃身跳出破窗。“你给我记住。”宗老在窗外怪叫:“你躲不掉的,我给你没完没了,在哪见在哪儿算。”“我等你。”他也气冲冲地说:“你最好离开我远一点,早晚我会拆你的老骨头。”宗老正待重新跳窗而入,但打破的房门已涌入了三个人。
其中有学监刘夫子。
“这里怎么啦?”刘夫子急得跳脚,一点也不象一个夫子:“你在造反吗?你你你……”
“有贼。”他也不象一个读书人,掳袖拽衣粗野盛怒:“我和他打,把他打跑了。这贼不是雅贼,不是来偷书的,来偷人。”
附读生多少也是附近的富家子弟,比禀生阔绰,有贼光顾是常事,但与贼打斗韵事却很少发生,贼见人即溜,被捉进官府可就灾情惨重。
“你……你这是斯文扫地,怎能和贼打斗?”刘夫子哭丧着脸:“你看,这些家伙,我……我我……”
“别急,我赔,我认了。”他的气消了:“我要是不打,学生的银子岂不全完了?打了才能保呀!我赔,至少可以保住我的银子。”答应赔,万事好办,刘夫子仍然埋怨了好半天,这才带了人走了。
北雷象一头病狗,出现在武胜门外的沙湖旁。
武胜门外是北门,也是最荒凉的城门,尤其是夜间,城门一闭,里里外外凄凄清清。北校场是出人(执行死刑)的地方,附近又没有商业区。比起汉阳门平湖门的繁荣来,真差了十万八干里。将近三更天,出现在沙湖旁的人一定是胆大包天的人。北雷当然胆大包天,他本来就是天下四大邪魔之首。但现在,他却象一头凄惨的病狗,脚下无力,气色之差,快走几步就流冷汗。
任何人被行家施刑逼供之后,不成为病狗才是怪事。
“笃笃笃!”他轻开一家民宅的柴门。
湖浜一带有不少民宅。但很少有三户以上聚居的,都是些种菜园的老农,在自己的田地建屋而居,与邻居保持的距离。
久久,里面传出声息。
“谁呀?”里面传出一个妇人的声音。
“是我。”北雷有气无力的说。
“你又是谁?野种也该有拾来的姓名是不是?”这妇人泼辣粗野:“总不会是阿猫阿狗吧?”“你这千人骑万人跨的老鹊妈!”北雷火往上冒,骂得更粗野:“你还真生了一张脏嘴,连损带骂十足龟孙样,小心我剥光你这老淫妇牵到码头上当母猪卖。”
“是你这老公鸡。”门拉开,一个老村妇打扮的丑发人当门而立:“难怪你敢在老辈面前撒野。老色鬼,你来做什么?”
“我……”
“你该知道这是犯忌的事。”
“犯你妈床上的忌!”北雷又冒火了:“我要见欧阳炎那混帐东西!他收了太爷一只翡翠麒麟,太爷答应再说服洞庭一帮入你们的伙,交换条件是弄到飞凤柴娟。”“他娘的混帐!太爷羊肉没吃到,倒惹了一身骚,飞凤柴娟仍然是威风八面的江湖混混,太爷我却吃尽了苦头,不但被飞凤柴娟弄得灰头土脸,更被杨小宝那小子整得几乎送掉半条命。老虔婆,我不找他还找谁?”
爷手中,你们居然又干空出了一件天灵婆叛逃的事故。太爷倒了楣,受了池鱼之灾。“
“你强辞夺理……”
“你给我闭嘴!老虔婆。”
“你想怎样?”老村妇沉声问。
“至少,欧阳小子得把我的翡翠麒麟退回,太爷也懒得去游说洞庭一帮入你们的伙了。”“他早就不在此地了”
“他躲在何处?”
“我怎知道,我只是一个守屋人,一个小小的武昌府地区无关紧要的眼线。”“我要见你们的长上。”
“你简直在说外行话,白混了一辈子。”
“你说什么?”
“连欧阳炎也不知道长上是谁,你一个外人竟然妙想天开要见长上。”
“你也不知道贵长上是谁?”
“我?我算那门子葱?欧阳炎的地位,比我高得太多,连天灵婆也比我高两级,你以为我配知道?”
“你是说,我白来了?”
“你本来就不该来。”
北雷嗨了一声,扭头就走。
“好走!下次千万不要再来。”老村妇说。
“我不会再来,再来也找不到你!”北雷一面走一面说:“因为,你恐怕已经见阎王去了。”
“你这老公鸡,长了一乌鸦嘴,你混蛋!”
“你这老龟婆,就听不得老实话。”北雷在十余步外转身说。
“什么老实话?”
“去见阎王的话呀!”
“你诅咒老娘吗?”
“我说的是老实话,我与你无冤无恨,犯得着诅咒你吗?你少臭美,你这老鬼不配上天诅咒。”
“你这话有何用意?”
“因为你即将要见阎王了,除非你知道欧阳炎的下落”北雷说完,转身便走:“祝你幸运!”
老村妇一惊,似乎听出不吉之兆,呆立片刻,突然一晃冲霄扶摇直上,轻灵地跃登屋顶。“此路不通,下去!‘”屋脊上的黑影长身而起,语气阴森已极。
“咦!”老村妇吃了一惊:“什么人?”
“不要问底细,下去。”
“为何?”
“飞凤柴姑娘,正在你的堂屋等你。”
老村妇知道不妙,身形斜飞而起,升起时双手齐扬,六道电芒向站在屋脊上的黑影飞去。黑夜中发射细小的暗器,目力根本不可能看到电芒,相距不足两丈,按理定可百发百中。可是,黑影向下一伏,形影俱消,六枚针形暗器飞至半途,这人已经不见了。老村妇的轻功相当了得,斜飞五六丈,到了侧院的上空,巧燕翻云再飘出丈外,翩然向下飘落。
下面站着一个黑影,似乎是突然幻现的。
“很不错!”黑影大声叫彩:“原来你的确有名气的,过了气的翻天占……”语音未落,人已翻腾而下,翻腾中又发六根针形暗器,先发制人,至少可以保护自己,不让黑影接近袭击,反应迅速经验老到。
黑影连闪,换子三次方位,最后恰好移至她的落点,已不由她再有发射暗器的机会了。“先折了她的翅膀。”屋前传来飞凤柴娟冷森的语音。
老村妇刚好本能地伸双手击出,想借力稳下身形,岂知双手却落在一双形如大铁钳的巨手中,立即传出骨折声,双掌掌骨被捏裂了。
“砰!”她被摔翻在地。
噗一声响,腰脊挨了一脚,踢在身体上,浑身立即发麻发僵。
“是死是活,看你是否合作了。”黑影抓住她的发髻往门口拖:“这是说,死活操在你自己手中。至于双手成残,那是注定了的,无法更改了。”
掌骨已碎,怎能更改。
“你……们……”她尖叫。
“北雷是个惜命的人,他招出你这里的事。”
“天哪……”
“你最好也有惜命的打算。”黑影将她拖入屋,往堂屋里一去。
堂屋里已点起了油灯。
飞凤柴娟满脸杀气高坐。
四侍女左右而立。
另两名大汉,把守在门两旁。
“我要知道毒郎君欧阳炎的下落。”飞凤柴娟厉声说:“他那天施用夺魂毒雾逃掉了,你得从实招来,不招,我一寸寸砍了你。”
“天哪!我……我只是一……一个眼线……!”老村妇崩溃地哭叫。“你翻天毒三十年前就颇有名气,居然说是一个眼线,你认为我相信?”“鬼神明鉴,我……我如果撒谎……”
“不要向我赌咒发誓,我不相信这一套。”
“你……”“我真的不知道,你砍了我的舌头,要不然……”
“那么你对我已经没有用处了。”
“请……请放我一……一马,我我……”
“把她送到地狱里去。”飞凤柴娟挥手叫。
“饶……我……”
两名大汉上前,拖了硬走。
“饶……命哪……”
汉门渡口人群拥挤,共有四艘大型渡船与十艘小型渡船住来。
九煞书生已换了装,脱去儒衫换上了小行商褡衫,背了包裹提了行裹,草帽带得低低地掩去本来面目。
剑藏在包裹内,以为可以瞒得了人。
这位黑道中不可一世的高手,敢与宇内第一高手为敌的枭雄,竟然改装掩起行藏,可知必定看出情势凶险,所以才有这种反常的举动。
纳了渡资,跳上渡船,他松了侧气,心头一块大石落了地。
只要船一开,他算是平安离开府城险地了。
自从截击吴夫人失败以后,他这位大名鼎鼎的九煞书生显然走了亥时运,倒霉的事接二连三临头。
在东湖被逼跳水逃命,接着发现不明身份的人到处找他。
他想起控制飞天蚣蜈的那个蒙面人,猜想可能已受到对方的瞩目,处境显得相当的恶劣。再加上龙剑一家子在城府出没,早晚会找到他的,因此他躲了几天,知趣的远走高飞避风头,再不走可就走不了的拉!
现在,他连飞天蜈蚣也不敢见了。
本来他想找飞天蜈蚣讨取两件珍宝的,那是西雨用来请他共谋吴夫人的代价,却被飞天蜈蚣黑吃黑吞没了。
至于西雨,他更不愿见到啦!
他是黑道的神圣,消息灵通,早已知道西雨、东风、北雷这三个魔君,被杨小宝整治得灰头土脸,避远一点大吉大利。
他更怕杨小宝,听了这三个字就感到心虚冒冷汗。
小型渡船只准载二十个人,船终于离开码头,船首指向上游,先向上航。谢谢天!终于离开府城了。
船上其他的十九名乘客,没有任何可疑的人。
江风掀起长浪,一阵碎浪扑上舱面,旅客们都成了落汤鸡,一个个脸色泛青不住念佛。行船走马三分险,大江渡船经常发生覆舟淹死乘客的惨剧,人上了船,命已去掉三分,得靠菩萨保佑啦!
他不信神鬼妖佛,因为他的水性不错,大江这段江面宽不过七八里,淹不死他这个识水性的武林高手,因此他坐得稳稳地,脱掉遮阳草帽神态自若。
船已经折向,已渡过三分之一。
“武昌,再见!”他回头向巍峨的府城喃喃地自语,目光转向高入云表的黄鹤楼:“我这一走,去如黄鹤,远走高飞。”
“你飞得了吗?”身侧突然传来清晰的声音。
糟了!语音不但清晰,而且耳熟。
急急扭头一看,只感到心向下沉。
本来,上船之后,他已经仔细察看了所有的乘客,没有出现可疑的人,更没有熟面孔。可是,坐在他身旁的这位脚夫,这时正用手摸脸,本来黄褐色的苦哈哈面孔,变成了杨小宝英俊面庞。
老天啊!他最怕见的人就是杨小宝,偏偏杨小宝像鬼似的出现在他身旁。“你……你……”他惊跳起来,语不成声。
吓破胆的人,就是这副德性。
“呵呵!三世修来共渡船。”杨小宝笑说:“怎么?你像是见了鬼呢!”他右手一伸,要出煞手了。
杨小宝脸色一沉,笑意消失,代之而起的是双目含威,龙光四射。
“你……象个讨债的冤魂……”他的手急急的收回,语音发抖:“你……你如果敢……敢动手,我……我把船弄翻,大……大家同归于尽,你……你不希望乘客和和……和舟子也……也一起死吧?”
“哈哈!我那有菩萨心肠管别人的死活?我只要你不死就成。”“你……”
“我?我是死不了的。我告诉你,八百里的洞庭湖,我可以游三五个来回。洞庭湖有龙、有蛟、有鳌、有水蛇,我赤手空拳也可以和它们在水中斗三天三夜。你不要以为你那天跳湖逃得性命,便以为我不敢下水追你,不信你可以试一试。”
“我过江去查两个人的底细,巧的是与你同一条船。真是有缘。”
“你……你不是为我而来?”他心中略宽。
“顺便吧?”他的心又抽紧了。“”是呀!向你讨消息,证实一件事。“
“我……”
“你不说,我要设法让你说,当然这方法对你一定不太好消受!但是,你会说的,是吗?”“罢了!你是个鬼!你要什么消息?”他完全屈服了,完全丧失了奋身而斗的勇气。“那天,你们截击吴夫人。西雨事先向你说了些什么?比方说:谁透露了吴夫人的行踪?”“西雨自己查出来的,龙剑公母两的行踪并不瞒人耳目的,我转邀了飞天蜈蚣……”“你撒谎!没有说实话。”杨小宝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口,声色俱厉,用的是村夫打架讲理粗俗打法。
“哎呀……放手!危险……”船在急剧幌动,他狂叫:“我没撒谎……”“你还说没撒谎?龙剑夫妻到了府城,虎剑贺宗已经在途中了。他夫妻到达府城,前后只有三天,谁也不可能事先知道吴夫人要远走高宁接虎剑贺宗,除非是自己人。”“而你邀请飞天蜈蚣同行,决不是一天就可以办妥的,这表示西雨在龙剑夫妻一到府城,便找你暗作安排了,他决不会不向你这老江湖透露一些消息,以便取信于你,对不对?你没说出来,是不是?”
“这……”
“你不说?”
“我说我说……西雨的确说有人透露了消息,所以必定成功。但他没说出是谁透露的,我也没多问。”
“我想起来了,飞天蜈蚣也真鬼,我一找到他,话没说一半,他就满口答应,似乎已经知道这件事,可见飞天蜈蚣也得到一些风声,只有我才是大混蛋,而且,飞天蜈蚣另有主人。”“唔!看来,必须找到西雨或飞天蜈蚣,先把他们打个半死,就可以榨出他们的内情了。西雨和飞天蜈蚣,目下躲在何处?”杨小宝经验不够,不追问主题。“在海船窝的鱼户处躲藏,至于目下在不在,无法保证。好象昨晚之前他们躲在新河洲,东风、西雨、北雷在一起的。飞天蜈蚣早就躲在海船窝养伤。”
“好,你很合作。顺便问一件事,你听说过唐仁贤和冷和风这两个人吗?”“是江湖人吗?可有绰号?姓名不易查,江湖人有些高手的本名反而不为人知,提绰号却响亮得很。”
“不知道:”
“不知道?那……我也不知道:”
“问道于盲。”杨小宝苦笑:“好了,你的命保住了,登了岸,你最好有多远就走多远,别让我再看到你的影子,知道吗?”
“那还用问吗?”他象泄了气的皮球:“我希望肋下生翅,象逃避瘟疫似的,你在东海我飞到西天。”
“哦!”杨小宝心中一动:“你可知道接引神石无极老魔目下在何处?”“你问对人了。”
“在何处?”
“他有一位姨表亲,姓杨,叫杨端公杨大有。听说会装神弄鬼,住在石首,颇有道行。这老魔经常在那儿,与他表亲参研巫术。你到石首一问杨端公其人,便有人告诉你端公的住处,你去找杨端公问问看,只有杨端公才知道那老魔的下落,他们是一狼一狈。”“前辈!谢谢!”杨小宝满意地说。
到海船窝里有水陆三途,水路沿江而上,或乘小船走市河。
为免麻烦,走江堤比较方便些,不仅是人迹罕见,而且也近了好几里。
已经是午后,天气炎热,堤上万柳飘拂,江风吹来热浪全清,在堤上走的确快意,美景如画,凉风习习,令人心旷神怡。
举目向江外望,对面的汉阳府象是画中的城镇,龟山鼓着眼睛,楞蹬着这一面蛇山前的黄鹤楼。
再往上游,江心的鹦鹉洲上水禽飘然回翔。
洲对面的河里万排云集,木排上的排屋屋顶比洲高,也象一座城市。
杨小宝没有心情观赏江景,有点意兴索然。
花了半天功夫,到汉阳去查唐仁贤冷和风的底,果然一无所获,那两个家伙的身份住处都是假的,没有人知道这两个乘客的消息,难怪没有家属到船行去领赔偿费。他几乎已完全确定,这两个人就是覆船的凶手。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纸是包不住火的,百密一疏,凶手总会遗留下一些不经意的小线索,只要他不断努力追查,抽丝剥线,早晚可以查出头绪来的。
他一面走,一面清理思路,脚下逐渐加快。
不久,东面的长街已经抛在后面,脱离了南湖地区,进入田野星罗密布,杂草丛生的郊野。
这里,已是江夏县地面了。
偶或,有一个套巡检司的巡捕,在这一带走走,看有些什么人在这一带偷鸡摸狗,或者对岸那几个小混混偷渡过江避风头。
一丛杂草内,突然跳出一群劲装大汉。
“小姐,你看吧!”其中一一个扭头向草内叫:“他果然来找金龙帮的人了,这就是他与金龙帮勾结铁证,成副堂主的失踪,找他绝对错不了。”
接着,出来了八名大汉,拥簇着脸色相当难看的伍芳华姑娘,后面还跟着侍女小兰。共有廿二个人,劈面站住了。
杨小宝感到不悦,但并没有冒火,背着手踱着方步,冷然向前接近,廿二个人吓不倒他,他无所畏惧地向对方走去。
“你出来。”他向刚才鬼叫连天的大汉招手叫:“你这狗东西胡说八道,说什么在下与金龙帮勾结,我要听听你证据和理由,在下如果不满意,你准备把所放的狗屁都吞回去。”大汉嗨了一声,踏前两步。
“阁下说不再与一帮一堂的人往来。”大汉的嗓门够大的,似乎表示自己理直气壮。“不会。”他冷冷地答。
“阁下说过不再管一帮一堂的事。”
“不错。”
“而阁下却前往金龙帮的总舵。”
“你怎么证明在下是前往金龙帮的总舵?”
“这是通向鲤鱼套金龙帮总舵的间道,阁下不会是来此地看江堤的吧?”“这条路可以到达京师,可以到达长安,可以到达天底下的任何地方。就凭在下走在这条路上,就可以武断的指证在下前往金龙帮总舵,你也未免太霸道太自以为是了。在下也说过一句话,不知你现下知道吗?”
“你说一句什么话?”
“你白虎堂的人,离开在下远一点。”
“这……”“你当然是白虎堂的人,因为贵堂主的千金在此地,她已经是第三次与在下照面了,这次带了大批人手半途拦截,用意不说自明。你不够份量说话,滚!”伍芳华不能不出头了,她喝退了大汉独自上前。
“一切理由都不必多说了。”他脸色一沉:“你带了一大批人来,当然不是打算来说理由的,更不是来请我的。”
“现在,你原来打算怎么办,你就说出来好了。我预先申明,哪一个该死的东西敢在我面前动武,我一定把他摆平在这里。相打无好手,动手的人,死活自己负责。现在,该你说了。”
“你承认与金龙帮来往吗?”伍芳华沉声问。
“小姑娘,你听清了,我与金龙帮有否来往,那是我的事,够清楚了吧?”“好,那么,敞堂二副堂主镇八方成君豪,在上次我与你见面之后,他带了两名弟兄进城去找苍穹玉手艾大侠,竟然平白失了踪,迄今音讯全无,是你把他交给金龙帮了了?”伍芳华的神情极为气愤。
“拿来。”他左手一伸。
“拿什么来?”
“人证,物证。”
“你……”伍芳华又傻了眼。
“你实在不像个江湖人。”他摇头苦笑:“不要来找我,你应该去找那个什么艾大侠。我对那位镇八方实在毫无好感,更无兴趣,他实在一文不值,我那有闲功夫去捉他来做礼物送人?要捉人做礼物,你才够份量,你知道吗?”
“你可恶……你……”
“我实在被你们烦透了。”他脸色一沉:“小姑娘,激怒我对你们毫无好处,你何苦也和一些乱起哄的手下一样胡来?带了人走吧!你们这一、二十个人,我相信绝对不比四大邪魔强。”
“我今天一定要找你说明白,你是金龙帮的什么人?”伍芳华嗓门也提高了一倍:“明人不做暗事,我希望公平地解决,敌友分明可以公平了断,不希望你在暗中偷偷计算我们。”“好,你希望我是金龙帮的人吗?”
“当然希望不是。”
“好,我不是,你满意吗?”
“这……”
“小姐,别相信这鬼头鬼脑的小子,睁着眼睛说慌。”那大汉厉声叫:“不必要保证了,小姑娘。”他冷冷地说:“任何人带了一批气势汹汹的又下手,在路上示威,那一定是有目的而来,不可能善了。你希望我不是金龙帮的人,但在你的手下面前,你并不想真的希望如此。”
“好了,在下就成全你们的心愿,你就把我当成金龙帮的人来对付吧,不必再说废话了。对你们这些无可理喻的人,和自以为人多势众的好汉,我实在不必浪费口舌的。你已经得到所要的答复了,现在你打算怎办?”
“你承认你是金龙帮的人?”
“是的。”他不再浪费口舌。
“你没带兵刃吗?”伍芳华不再追问。
“你就不必客气啦!我这种人有没有兵刃,无关紧要。”
“我希望你我公平决斗。”
“也好。”他解下腰带,将八尺长的腰带迭了三折:“腰带就是我的兵刃,你拨剑吧!”伍芳华冷哼一声,徐徐拨剑。
剑出鞘冷气森森,光可照人,是一把吹毛可断的宝剑。
上次徒手相搏,伍芳华有自知之明,不论是技巧与内力,自己都差了一截,当然不愿再硬碰硬。
“姑娘请。”杨小宝拉开马步,行礼立下门户,手中的腰带向前一拂,便崩得笔直成了一条硬杠,虚空斜指不再软垂,但在神色上和握带的形状,却看不出运劲驭带的情景,似乎腰带本来就是硬的。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
廿余人都是行家,看得心头一震。
这可不是玩障眼法,而是不折不扣的,已修至化境的内功驭刃术,即使是一棍棉线,也可以变成小铁枝坚硬,这是很难办到的事。
伍芳华持剑行礼,一拉马步,剑诀一引,剑向前一伸,龙吟乍起,森森剑气澈体生寒,内功驭剑火候精纯,剑发的龙吟声已代表内功的造诣极为精深。
“唔!阳罡驭剑。”杨小宝点点头说:“姑娘家练到此境界,令人肃然起敬,如未有大恒心大毅力,决难有此成就的,令尊绰号称旱天雷,天雷掌足以称武林一绝,这种至阳内功,传给女儿的确不太恰当,难怪性情火爆刚愎自用,实在可惜!”
大敌当前,依然谈笑自若,在气势上他已经稳占上风了,就看的是否有真才实学以保持气势了。
一声冷叱,剑如电光激射,排山倒海似的向他强攻猛压,姑娘无畏地抢制机先后。噗噗两声怪响,腰带击中了电射而来的剑虹,剑发出震耳的剑鸣,似乎爆出火花。狂攻的气势瓦解,剑虹疾退。
“是很不错。”杨小宝轻拂着腰带说:“但还不够好。小姑娘,你还有机会全身而退。”伍芳华的脸色渐变,似乎仍然难以相信自己的剑是被腰带封住震退的。
腰带似乎成了一道墙,迎着她的杀着狠招迎面挡住,根本就不可能破墙而入,剑及墙震力并露凶猛,劲道奇大,震撼得手臂发麻,虎口发热,身不由己,被这股可怕的反震碰劲震退,一招便几乎不支。
她不信邪,再一次咤叱,再次发起猛烈的进攻,招发电射星飞,身剑合一全部扑上了。腰带形成的墙再次涌现,刚与剑虹接触,突然剑发出奇异的一鸣,墙突然消失,剑虹一无阻滞地长躯直入,余势似乎威力倍增。
可是,墙后没有杨小宝的身影。
想收招,已经来不及了,身后人影倏然,右肋已被腰带贴上,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道及体,任何快捷的反应也无法自救了。
她感到身躯不受意志力的控制,向前加快疾冲,直冲了三丈外,那股发劲才突然消失。她踉再冲前三步,这才恢复身躯的控制,火速转身一看,楞住了。
杨小宝仍站在原处,且背向着,心中仍然轻轻拂动着腰带,的确不曾离开原地,似乎刚才并没发生任何事故,不曾向任何人反击。
这怎么可能?人闪避的身法,速度决不可能快过眼睛,除非这人的速度比光还要快。怪事!他是怎么冲过来的?她并没看到杨小宝闪避呢!反正腰带形成的墙与人影,在剑前突然幻灭,如此而已。
她的廿一个同伴,也一一个个栽了跟头。
三丈距离一闪即至,速度已到了体能的极限,剑如电卜击,攻向杨小宝的背部要害上。这次她看到了,杨小宝凌空而起,后空翻倒转翻腾,在她的剑尖前逸走的。一声沉叱,她收剑发招,大旋身剑发似奔雷,招发似后羿射九日,向上方连续追击,真的电光石火似的,剎那间,攻了九剑之多,跟进了两丈。
可是,在空中的杨小宝急剧地翻腾,升腾起落翻转美妙极了,似乎完全配合她的连续攻击而变动,每一剑皆差之毫厘,险之又险,却无法一击奏功。
她的狠招攻势已尽,而杨小宝也在她面前丈余飘落,点尘不惊。
她吃惊了,这根本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事不过三。”杨小宝冒火了,脸色一冗,虎目中冷电闪烁着:“再向我递剑,我服了你。”
“小巧功夫,算不了什么。”即她仍不死心,沉着地挺剑连追道:“你没有接斗的勇气,你……”
杨小宝呀了一声,直接上升。
她人化作流光,剑变逸电,带起一阵罡风,第三次狂野地扑上了。
第十一章 双剑合并
江堤上,两群人象傻鸟般站着,不转瞬地注视树林等侯杨小宝出现。
左等不来,右等不来。
“小姐,不好。”侍女春兰不安地说。
“什么不好?”飞凤信口问。
“杨兄恐怕又出了意外。”“废话!”
“可是,好久了呢。”
“开玩笑!不会出意外?他快成精了,你知不知道:没有人能对付得不他。”“可是……”
“不要可是。”
“小姐,假使老秃驴和乾坤一笔,躲在草丛或树后,出其不意偷袭……”“胡说!他们已经走了。再说,即使……即使……”
“小姐。”
对面的公冶纤纤,拉拉乃兄的衣袖。
“二哥,她们怎么啦?”她向公冶杜叫问。
“我怎么知道?”公冶杜微摇头。
“杨公子早该回来了。”
“是呀!”
“可是,他并没回来。”
“真是怪事,他已经捉住了伍姑娘,再废两个人轻易而举,应该早该回来了,但……唔!除非……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出于意外。”
“哎呀……”
“比方说,白虎堂另派有高手伏击。”入云龙太虚羽士接口:“可能的,用暗器设伏,十拿九稳,所以说遇林莫入,林内埋伏容易。”
“快!我们跟去看看。”公冶纤纤匆匆地说。
片刻间,江堤上鬼影全无。
地面,刀剑七零八落撒了一地,伍芳华那把宝剑也在其中。
伍芳华被放在一株大树下,四周草木丛生,人迹罕至的地方草丛一定繁茂,四周不见屋影。
她抱着剑,蜷缩在树下哆嗦。
先前破襟曾经用腰带捆住。出尽全力与杨小宝拼博,腰带挣断了,目下双手不能动,动一动就春光外泄,所以她怕得要死。
她看看四周,身在树丛茂草间,定知四周一定不会有人,叫救命也不会有人来察看。察看也没有用,没有人能救得她。
杨小宝正在四周察看,走动间不时跳上横枝眺望似乎把她忘了。
她又开始哆嗦了,因为杨小宝正向她走来。
“你……你……”她蜷缩成一团,惊恐地问:“你想怎样?”
杨小宝站在一旁。平静地注视着她。
但在她的想象中,这种阴森的,不怀好意的注视可怕极了。看得她浑身不自在,全身起了反射性的痉挛。
“不想怎样。”杨小宝笑笑:“你是个江湖英雄,怎么变成可怜的小媳妇了?”“我……你不要过来。”
“我又不会吃掉你,怕什么?”杨小宝不理会她的不安,在一旁坐下:“我打算和你做一笔公平交易。”
“你……你说什么?”“什么交易”她又发抖了。一个年轻的少女落在一个大男人手中,还会有好交易?好运决不会从天上掉下来。
“你带人捉我,要打要杀,不错吧?”
“我发誓,我绝对没有这意思。”她颤声说:“我……我只想同你讨取成副堂主的下落,我……”
“不要再强辩了,那没有用。现在,我反而捉住了你,我有权以牙还牙向你报复,不错吧?”
“不要!不……”
“如果你帮一点点忙,我就放弃向你报复的权利。”
“你……你要!”她缩得更紧,想歪了。
“我要到海船窝东面,一处渔村的近水浜鱼户处,捉躲在那儿养伤避祸的西雨和毒蜈蚣厉七公。那鬼屋三面环水,满生水草和芦苇,水色浑浊,只要他们走出两步,往水里面一跳,就休想捉住他们了。”
“什么?你……你要去捉这两个老邪魔?”她心中一定,但还无法摒除内心的不安。“对,我要向他们要口供。所以,我的交换条件是同你合作。”
“要我合作去……去捉他们?”
“对,你去引他们出来。”杨小宝向她微笑:“用美人计,当然不会让你吃亏作出一些令人恶心的举动,你只要上前假装迷路叫问路,亮亮相之后,制造机会把屋里的两个打鱼的人打一顿,两个老魔就会出来了,你就引他们来追,就没你的事了。”
“哦!这……”她完全放心了,觉得杨小宝的目光,其实不如她想象般可怕。“当然,如果他们只有一个人来追,那你还得跑一趟了,把另一个也引出来。”“好的,我答应了。”她宽心地说。
“还有件事你得记住。”
“什么事?”
“你不能用真才实学和他们拼。”
“为什么?”
“你内功乾元一气大真力,火候相当不错,天雷掌的精髓大部份了然,依我的估计,你可以击败他们,但不会太轻易。”
“这两个邪魔恶鬼,目下已是惊弓之鸟,一看风色一不对。就会溜之大吉。如果你一冒火,露两手绝活,他们一定会提高警觉溜之大吉,你不可能留得住他们,所以……”“我听你的。”她脸上有了笑容:“其实,我交手的经验差得很,与你交手,就有力不从心的感觉。你说我可以击败他们,我却没有信心……”
“经验是需要从历练中获得和培养的,决非一蹴可成。早些天,我还不是缚手缩脚一无是处?甚至被冷香仙子那群人擒住上刑,上绞桩灌辣椒水,几乎送命呢!你是个小姑娘可千万不要象我一样倒霉,男人可以犯错,女人可不行。所以,你今后必须特别小心,象今天,你幸好碰上我的心情较好,不然……算了算了。”
“你把我吓得够惨啦!”她心神一懈,眼泪汪汪,快要哭啦!
“要做一个江湖女英雄,那就必须冒必要的风险,姑娘,那是无可奈何的事。”他清衣而起:“所以,一切都得自己当心。走吧!”
“哎呀……”姑娘站起,却又惊叫。
杨小宝扭头瞥了她一眼,拉起长衫,齐胯撕断。
“谁叫你穿劲装?我觉得那天你穿村姑装还蛮秀气的。”将长衫下摆替她披上打结裹妥。“很抱歉,我不是有意撕你的衣服,信手一抓,就……就……好了,将就将就,你这妙样子,一定可以把两个老魔引出来。”
“哎!你还说呢!”她羞得一脸通红:“我真以为你要折断我的手脚呢。”“呵呵!要不要重来一次呀?”
“哎!你……”她似笑非笑地,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走吧!还有三里路要走呢。”
“真的,请把镇八方副堂主的下落告诉我好不好。”她跟在后面提出请求。“一点也不好,我真的不知道:奇怪,那天我把你们赶走,回房睡大头觉,你们的人丢了,怎么找我要人?你不是带他走了吗?”
“半途他说有事,带了两个人走了。”
“没说什么事?”
“没说,好象……好象……”
“好象什么?”
“好象是急着要找某一个人,说出会面的经过。”
“你我会面的经过,为何要告诉他人?这人难道不是贵堂的人?”
“我真的不知道:”
“他该告诉你老爹或堂中的重要负责人……唔!根本无此需要。奇怪,会是什么人呢?”
“唯一与本堂有关连的外人,只有艾大侠……”
“老天爷!又是艾宗权。”杨小宝苦笑。
“他怎么啦!”
“那个人靠不住。告诉你老爹,离开那个人远一点,大吉大利。至少,他在调解你们一堂一帮的纠纷上,言过其实并没尽力,敷衍而已。我本来要找他求证一些事,不久我会找他的。”
两人谈谈说说,气氛出奇的友好,不象是敌人。
海船窝目下已成为沼泽区,已不可能在这里制造航海的大船了。
当年吴大帝孙权在这里造海舶,船队远及琉球,北抵朝鲜,南至南海群岛。直至本朝的郑和下西洋,海权局面方进行改写。
靠近里河沼泽区一带,散落着几座小渔村。
最东那一座共有十余户鱼家,都是些简陋破败的土瓦屋。
就算人不往水里逃亡,往这些鱼家里一窜,搜起来真得花上大半天功夫,能否搜得到还是个问题,难怪杨小宝要找人帮忙,希望能够把两个老魔抓出来生擒活捉。两个老魔已经被他吓破了胆,只要一看见他,毫无疑问地必定逃之夭夭,怎么捉?九煞书生知道两个老魔躲在此地,恐怕还有其他的人知道,两老魔很可能获得帮助。杨小宝一个人行事,的确有力不从心的感觉,多一个人相助,就多一半成功的机会。老魔躲得很隐秘,比北雷聪明得多。
北雷找同道藏身,同道会多少留一点线索,让其它的同道有迹可寻,所以才被飞凤找到捉住。
这渔村不起眼,不是江湖朋友的吃食场,按理一定不会有他知道藏身处。可是,这里距活鱼套太近,活鱼套是金龙帮帮主龙王的门穴,那些帮众都是当地好勇斗狠坏子弟,对门穴附近的动静那能不灵通?
那老魔根本没将金龙帮这些狐鼠放在眼下,忘了强龙不斗地头蛇的禁忌,还自以为躲得稳当呢!
要穷苦的人不见钱眼开,的确困难,人毕竟是现实的,饿着肚子做圣人,要求未免过苛。鱼户主人两兄弟,虽然年轻力壮,但穷得两兄弟讨不起老婆,得了毒蜈蚣一百两银子窝藏费,当然得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左邻右舍皆不知道村里藏有两个陌生人。白天,在浅水鱼区干活的人都不在家,而这一户的张姓兄弟仍然留在家里,说是老大病了需要照料,关上门不理会外面的事。
一个怪模怪样的标致小姑娘奔入村里,引起了一阵骚动现象。
村尾,也出现两个村妇打扮的人,并没引起其它人的注意,甚至认为她们本来就是村子里的女人。
两村姑看到了奔入的伍姑娘,颇感意外地掩身在不远处的屋角,好奇地留意伍姑娘的举动。
“哎呀!”伍芳华的裹铁蛮靴,踢在柴门上,发出震耳的响声。
“开门,里面的人都死光了不成?”她的怪嗓门也震耳,象母老虎发威。跟来看热闹的村妇和小孩,被吓了一跳,都把她看成女疯子。
“来人!”不住地打门。
门吱呀呀慢慢地拉开,抢出主人老二老张。
“怎么啦?你疯了不成?”年轻力壮粗眉大目眼的张二厉声怪叫:“你怎么乱打人家的大门。”
“这里是张家兄弟的家吗?”她抢着大声说。
“是呀……”
“那就打对了,不但打,我还得拆房子呢。”
“什么?你是……”
“我是长街的杨家,张大十天前,借了我哥哥五两银子说是补船,说明了前天还,但今天连他的鬼影都不见,快叫他出来,不然……”
“我看你见了鬼。”张二火爆地叫:“我家的船三个月前才大修,你这疯女人……哎呀……”
杨小宝想要姑娘装迷了路的人,姑娘却另有高见,凶霸霸地打上门,哪怕两老魔不出来?所以立即抓住机会动手打人,粉拳来一记不轻不重的一击,短冲拳捣在张二的小腹上。张二只顾大声咋呼,怎料到一个小姑娘动手打人?这一拳真令人受不了,抱着肚子鬼叫连天。
“快叫张大出来还债。”姑娘一面叫嚷,脚下可没停,右脚深深探入向外一挑。“拍!”张二再次骤不及防,摔倒在地。
“哎唷!反了!反了……”张二狂叫。
立即引起站在道处看热闹的妇女一阵惊叫,高大的张居然被一个小姑娘打倒,岂能不惊。姑娘一把揪住张二的背领,拖死狗似的拖进堂屋,将人向八仙桌下一丢,用了一份劲力。“张大,张大!”姑娘向前通往内堂的走道大叫:“快出来还债,讨债的来了。”“哎呀……救命啊……”张二被掼得晕头转同,挣扎着狂叫。
里面抢出块头更高大的张大,刚看到姑姑怪模怪样的身影,人已近身面面相对。“咦!你……”张大当然不认识这个讨债的,刚张口发问,拳头已经光临胸口。这些靠水吃水的汉子,当然不是好欺负的人,本能地伸手格拨兜胸而来的小拳头。坏了,拳头突然变为爪,扣住了他的手腕。
“啪!”张大摔翻在墙脚下。
“哎唷……你怎么打人……”张大发疯般爬起,朝姑娘用莽牛头猛冲。姑娘信手闪身一拨,张大象牛般把八仙桌冲垮了,在猛然惊震中,爬不起来了,痛得缩成一团狂叫救命。
里面人影倏现,冲出换了村夫装,不再穿道袍的西雨,气色似乎好了些。“住手!小泼妇。”西雨怒吼,伸手抓人。
姑娘心中雪亮,正点子来也,那还有什么好客气的,先是两拳击偏了西雨抓来的大手,挫身再来两记连环腿,全踢在西雨的右膝上。
当然,她仅用了一分劲。
西雨浑如未觉,盛怒地伸张双手,左手右抓像在捞鱼,要活捉这穿得怪异长得美丽的泼辣小姑娘。
姑娘滑溜如蛇,四方乱窜,手脚攻势加紧,片刻间,击中西雨十几下之多。可是,西雨根本不理会她的拳脚着身,愤怒地连抓七八记。
“嗤!”抓裂了姑娘掩胸的布帛,酥胸半露。
少女的酥胸是不易看到的,西雨先是一怔,然后是大喜过望。
“哎呀……”姑娘惊叫,急急抓起破帛重新掩住胸膛,焦灼地缩起身子。只让对方有勿勿一瞥的机会,足以让老魔发疯。
西雨不是善男信女,对女色虽然不怎么嗜好强烈,但看到一瞥春光,可就油然兴起欲念啦!
“哈哈哈哈……”西雨喜极狂笑:“这小丫头真妙,妙极了,正好用来做鼎炉……咦!你走得了?……哈哈哈……手到擒来……”
姑娘像老鼠般向旁一跳,再一跳便跳出柴门,撒腿便跑,好快。
西雨一把抓空,怎肯罢休?衔尾狂追,忘了身在何处,忘了自己在避祸,忘了一切危险,似乎眼中仍留有那动人心魄的一抹若隐若现酥胸的幻影。
三跳两跳,跳入一处墙角,再一阵急奔,便到了村外的树林。
三丈、两丈西雨虽然武功了得,速度惊人,但姑娘曲折跳走,不易把握追向,因此追出村外,仅拉近了丈余距离,无法追击擒人。
姑娘逃出左面的林空,猛地一跃三丈。
西雨大吃一惊,警觉地倏然止步。
三丈,是武功高手将近登峰造极的距离,这个小姑娘跳走时用的轻功,下乘得很,这时突然一跃三丈,岂不透着古怪?难怪老魔吃惊。
姑娘也止步回身,脸不红气不燥,泰然自若搓搓手,而且嫣然一笑,笑容美极了。“你……你是什么人?”西雨总算不糊涂,警觉地沉声大问。
“你是西雨行云丹士,没错吧?”姑娘笑吟吟地反问。“毒蜈蚣厉七公又老又丑,当然不是你。”“咦!小女人,你……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
“你到底是何路来?”
“我是带路的。”
“什么?带路的?带什么……”
“替你带路呀!”
“好家伙,你摆了贫道一道,你……”
“有人要见你,所以我把你带来。”
“谁要见我?”
“他。”姑娘向西雨身后一指。
西雨不糊涂,领会地扭头回顾。
身后不足八尺,站着背手含笑而立的杨小宝。
西雨一见,撒腿狂奔!
可是,杨小宝随势而动,如影附形,仍然保持八尺距离神态也保持原状。“你好,西雨。”杨小宝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的,要福要祸,得看你想要什么了。”
“我走啦!”姑娘高叫:“显然另一个没有来,还得跑一趟。”
“先谢啦!小姑娘。”杨小宝挥手示意:“俗话说,不可再去,千万小心。”“我知道:”姑娘一挥手,走了。
西雨刚想纵走,却又骤然止步,因为杨小宝的右手,正虚空向他遥伸,五指半屈半张,作势抓击。
“你敢走!试试看。”杨小宝脸色一沉,“要不抓掉你身上一些碎零,算我输了。”“你……你……你……”西雨拉开马步,摆出防守势架:“你想怎样?”“有两件事问你,你得据实招供。”
“什……什么事?”
“这样问,问不出什么来的?”
“那你……”
“必须先把你捆住。”
“少做清秋大梦,哈哈……”
狂笑声中,人影压到,大手排空直入。
“噗噗噗……”西雨不得不拼命自保了,掌如开山的巨斧,一连五掌,全在伸到面前的大手上,一掌退一步,退了五步拍了五掌,大手仍在跟前,避不开躲不偏,紧锲不舍。自己的掌反而又痛又麻,所发的内力反震而回,铁铸的,是毫无用处。
“吠!”西雨沉声怒吼,双掌齐推,用上了平生所学,半甲子的内丹修为,行破釜沉舟的雷霆一击,不攻面前的大手,而从两侧超越,攻向杨小宝的胸腹要害,要拼个两败俱伤的意图极为明显。
但面前的大手突然左右一拂,推出的双手,似被更凶猛十倍的劲道向外震,发出奇异的气流呼呼声。
已经无法躲闪或退后了,就在双手被震得向外急张时,空门大开,胸腹成不设防的城,任由对方整兵马长驱直入。
左右脑门穴,加上中间的七坎,形成三角形的叉口,同时被指尖触及,护体的玄门内功自行泄散,全身一软,被软手法制住了穴道:“噗噗!”左右肩尖各挨了一掌,双手即使解了穴道,这期间也失去了活动能力。“呃……”西雨绝望地叫,向下挫倒。
“等会儿我问你。”杨小宝揪住西雨的发髻,拖死狗似的放至一丛短树内:“毒蜈蚣,大慨快来了,两个人的口供可以对证,谁不吐实,我要他生死两难。”
伍芳华自己也知道欠缺江湖经验,她如想成为一个真正的江湖女侠,真得要一段艰苦时日加强历练,方能有成,这不是凭一身超人的武功修为,便可坐享其成的。重入渔村,已看不见看热闹的妇女,她便该提高警觉的,但她没有。
张家的大门是掩上的,门外鬼影俱无。
她不加思索地上门,“啪”一声打开大门。
一阵寒颤通过全身,她僵在大门。
张家兄弟两人,直挺挺地睡在堂中,只要一看脸色,便知道这两个人死了。这怎么可能?她仅打伤这两个渔夫而已。而且伤势很轻微,怎么却死掉了?“一定是毒蜈蚣杀了他们灭口,逃掉了。”她想。
这表示她替杨小宝办事,只成功了一半,也可以说失败了一半。
如果她有经验,她该立即警觉地离开,但她不但没有离开,反而冲入屋内,想看看死者致死的原因。
刚到了张大的身侧,还来不及俯身查看,便感到背部一震,某一处穴道被什么专用来打穴的暗器击中了。
身形一震,立即发僵,缓缓向前一倒。
这种简陋的土瓦屋,上面没有遮掩,抬头便可看到了梁柱,她不曾在进屋前先看清形势,更不曾抬头察看上面的光景。
有人躲在门上方的横梁架上,一枝钗尾部击中了她的身柱穴。
“我好象认识你。”村姑娘将她扳转狠盯着她:“唔!记起来了,你是白虎堂堂主雷庭震天伍天豪的女儿,你怎么扮成这副鬼样子?”
“你……你是谁?”她茫然问。
“该我问你。”村姑踢了她一脚:“你来这里有何贵干?说!”
“不关你的事。”她强硬地说。
“哼!你嘴硬是不是?”
“你要是不照实说,我会把你剥光,拖着你去找你爹,不怕你不说。”
“你敢,你……”
“你以为我不敢?你认为白虎堂那一群小混混,能奈何得了本姑娘?哼!你等着。”一声裂帛响,掩胸的布帛第二次被撕破,春光外泄,这次无法动手抢着掩盖啦村姑真缺德,拉开她的破襟,在她的右乳上抓了一把,格格怪笑,然后作势剥她的外衣。她本来急得要上吊,要尖叫,可是,突然脸上红似火,羞态动人极了。
被一个同性剥衣,有什么好羞的?
村姑发觉她的神色有异,似有所觉,心中一动,火速扭头察看。
太慢了,只看到身后有人影,后颈已被一只铁钳似的大手扣住了,食中两指很长,直迫咽喉的两侧。
同时,右肘曲池被另一只手扣牢了。
“呃……轻……轻一点……”村姑惊怖地叫,无法挣扎身躯也无法挺直:“咽喉要……要破了……”
“噗!”背心挨了一掌。
“砰!”人被摔倒在地。
“天!……是……是你……”村姑绝望的哀叫。
来人是杨小宝,温柔地先替伍芳华掩上破襟。
“原来是你。”杨小宝开始剥村姑的外裳,笑得邪邪地:“我正要找你,你来得真巧。”“你……你要找我?”村姑脸色一弛:“不……不要剥……”“你怕什么?你身上哪一寸地方我没见过?哈哈!”杨小宝大笑:“我真的要找你,找你叙叙旧情呀!你这天生的什么肉香仙子,想起那天你在床上的情景,我却念念难忘魂牵梦萦,当然要找你啦!你身上诱死人的肉香得很。”
他拍活了伍姑娘的穴道,把村姑的外裳披在姑娘身上,村姑摇头愤怒至极。“我就是不放心。”他望着伍姑娘灼热的粉颊:“我不知道你老爹是怎么一回事。居然放心让你这宝贝女儿在外面胡闹。”
“我……我我……”姑娘急急忙忙穿衣,又羞又急。
“你认识路吗?”
“认……认识……”姑娘不敢看他。
“那你可以走了,谢啦!”
“可……可是……”姑娘期期艾艾,不想走。
“怎么啦!”
“这附近是金龙帮的地盘,我……”
“哈哈!胆子小啦?”
“杨……我承认我……”
“这样好了,你到里面等一等。”
“里面恐……恐怕……”
“别怕,里面没有什么可怕的事了,我要向这位老情妇问口供,你一个大闺女,在这里不便。”他将姑娘往走道里推:“这位冷香仙子丁香一点也不冷,热得象一团火,口又没得禁忌,你不方便听。”
“好嘛好嘛,我走,别推啦!”姑娘其实不想走,好奇地边走边回头狠盯着冷香仙子。冷香仙子仅剩下胸围子,露着光赤的肩膀和怒突的上半部酥胸,肉感万分,极为诱人的。推走了伍姑娘,杨小宝在墙角的菜蓝里,取出一段江湖绳索,摘下三根有钩的钩绳,回到冷香仙子身旁,扶起一张长凳,大马金刀地坐下。
“现在我们来叙叙旧,我问,你答。”他举起三根有钩的钩绳,在冷香仙子的上空轻轻地摇动:“如果我不满意,你看,三只钩。”
“你……你要……”
“这种大型的钩,是钓大鲤鱼的,不但可以钓上十斤大鲤鱼,也可以钓上十斤以上的大鲤鱼。”他将钩放在那令人心荡神摇的酥胸上拖动:“我就用这三根钩绳,钩住你身上三处男人最喜欢的地方,最诱人的地方,把你钩起来,你该知道后果。”
“天杀的?你……你敢?你……”冷香仙子尖声的咒骂:“我不怕你,天下江湖同道怎么说?你今后……”
“哈哈!就让天下人来评论你我的作为是非好了。”他狂笑:“你们用诡计暗算我,光天化日在大庭广众中偷袭,将我摆在绞桩上,绞得我全身的脑骨都松了,再灌椒辣水,呛得我死去活来。”
“我告诉你,即使天下所有的江湖人都站在这里看,我也会毫不迟疑地用惨毒的手法逼供,我看哪些杂种敢指责我不是。好,敢不敢立见分晓,忍着点,我的风流冶荡肉香仙子。”他拉断胸围子的带,一双怒突的玉乳暴露在眼下。他右手拈住一只大鱼钩,探向高耸饱满浑圆的右乳尖。
“住手……”冷香仙子哭叫,泪下如雨:“请不……不要伤害我,我……”“你愿意招供吗?”
“我求你……”
“我在绞桩上也求过你们。”
“你……你赢了。”冷香仙子崩溃了。
“你的长上是谁?”
“一个带鬼面具的人。”
“你知道神针玉女,以及天灵婆,听命于谁?”
“毒郎君欧阳炎。
“就是那位洒毒雾逃走的人?”
“是的。”
“还认识其它的人吗?”
“不认识。我的人,都是一条线指挥。”
“神针玉女从大洪山回来了?”
“她刚走不久,她把这里的人都杀了。”
“毒蜈蚣呢?”“逃走了,从后面跳水逃走的。”
“你们奉命来杀他们?”
“是的?”
“为何?”
“灭口。”
“他们知道你们什么秘密?”
“我不知道,我只是奉命行事。据我所知,两老魔似乎与我们没有往来,也许他们知道一些风声,所以要杀掉他们灭口。”
“毒郎君躲在何处?”
“我真的不知道,目下我们已经全部撤退固定的住所,用专使传递信息。专使只由上面派来,我们不可能派人与上面的人连络。”
“看来,你不可能告诉我有用的秘密。”
“天哪,我只是一个不上不下的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救我。杨郎……”
杨小宝丢掉钩,拖起冷香仙子解了穴道:“你走吧!算你幸运。”他将冷香仙子往门外推:“我这次不伤害你,毕竟你我曾经有过一夜露水恩情。听我的忠告吧!赶快逃离武昌,逃脱他们的魔掌控制。那些狗王八横行不了多久的,我会刨出他们的根来。丁香,好自为之。”
冷香仙子七手八脚,剥了张大的褐衣穿上。
“我恨你,我恨你!”冷香仙子在门外转身,泪眼模糊尖叫:“除非你把我带在身旁,不然我会永远是你的敌人,我不会罢休。我……”
“哎!你还会放泼?”杨小宝一跃而出。
冷香仙子撒腿便跑,如飞而去。
伍芳华不知何时,跟出门到了身后。
“我抱歉,事没办妥。”姑娘幽幽地说:“老魔逃掉了,我……”
“不是你的错,姑娘。”他打打姑娘的肩膀:“我送你回城,今后办事千万小心。”“谢谢你。”
“不谢不谢,等你老爹拈起雁羽刀,砍向我的脑袋时,再称谢尚未为晚。哈哈!”“你……”
“走吧!我得先向西雨问口供。”
冷香仙子的外衣尚未完全穿好,胸围子已断,跑动时,一双玉乳上蹦下跳,不时跳出衣外,十分香艳,也十分狼狈。
但这一切,她全顾不上了。
她爱杨小宝,更怕杨小宝!
她的轻功展至极限,拼命地奔逃,逃出两三里地,她香汗淋漓,娇喘吁吁,粉身泥尘,说什么也跑不动了。
她回首顾望,道路弯弯曲曲,只有东一丛,西一簇的树林绿行,茅舍黄墙。四处静悄悄的,寂无人烟。
杨小宝根本没有追来。
她一颗狂跳的芳心,这才落回胸腔之中,长长地出了几口大气,浑身的力气突然散失。她仍不放心,找了一块较高大的树根旁,能远远地眺望大路,才瘫软地靠在树干上休息。大汗仍从体内排出,她看着自己这汗土交错的衣裳,心中极多憬事,心似不与自己,浑浑跟着跳了起来。
她抬眼四望,三十多丈远的地方,有一片茂密的修竹和树木,并传来了潺潺的水流之声。这一身汗浆和泥土,该洗一洗,否则,这么狼狈肮脏的样子,怎么见人!身上似乎越来越重了!
她快步走近那茂林中一看,好一塘清澈的池水,与一道浓密的竹林环绕。竹林后面,显出一些屋顶和士墙,周围静悄悄的沓无人烟,只有鸟儿在林中飞越穿翔。冷香仙子心中大喜,也不脱衣解裳,径直走入了池塘之中。
池水极为清澈,深处不及一人深,且清晰可见其底下。
冷香仙子并不怕水,一般的小江小河,事急时,她也可游过去。
她泥汗满身地往水中一浸,那滋味,真使她舒适已极了。
四处仍是静悄悄的。
冷香仙子脱下外衣和裙子,用外衣作澡巾,擦洗身上的的汗渍和泥浆。
她洁白如玉的身子浸泡在水中,更显得美艳非凡的娇丽无比。
冷香仙子自己慢慢地抹拭,绿水映漾着皎洁的皮肤,她自己看着,抹着,也为自己肤色之美而沉醉了。
她看着自已胸前这一对曲线玲珑,丰满柔软的乳房,想到那天晚上,与杨小宝手抚口吸的香艳缕缕的情景,不由得心痴地醉了。
她再仔细看乳房,洁白如玉,寻不出一丝一毫的疵暇,再看自已的身躯,简直是无处不着,无处不令人销魂销魄的!
她不懂,杨小宝和她一夕销魂之后,不仅不沉迷于她这具有无穷无尽的玉体上,反将自已痛打。
而刚才,杨小宝几乎剥光了自已的躯体,女人令男人销魂欲火的风流什物,都呈现在他的眼帘之下,他竟无动于衷,拿起鱼钩,要钩在自已的双乳和下体。
“这真是个丧心的风流缺德鬼!”
冷香仙子口中喃喃地说,脑海中映出那天晚上,杨小宝和她交合时,那种狂鲁,那疯狂的撞击,直捣花心快意,大鸡巴令人欲仙欲死的翻搅……
还有那温柔甜密的抚爱,轻搓轻捻的怜惜,简直是一位风流温和情人……冷香仙子真弄不清,这位业艺奇高,相貌英俊,举止潇洒的杨小宝,究竟是魔,是鬼,还是人!
冷香仙子正在神思昏乱,想入非非之际,突然感到水底波纹有所晃动之际,忽觉双腿为一双爪钳住,她来不及狂叫,立即被拖入水中。
两口水呛入口,她昏迷了她昏昏沉沉,感到有人在她的胸部抚弄摸搓。
大腿为一双有力的大手分开,一个硬梆梆的鸡巴插入了她的阴户之中。
冷香仙子忽然大叫,鸡巴的插入便她陡地清醒。
她本能地扭动上体,要将鸡巴滑出阴户当中,但双腿被死硬地压住,竟不能移动一丝一毫。
耳旁听人嘻嘻笑道:“怎么,这女人在昏迷中也能感受到风流快活,禁不住要扭动屁股来迎合你的鸡巴了吗?”“哈哈,才不是呢?”
“她要扭动的是桃源洞,想让我的鸡巴放在外面爽快一下哩!”
“哈哈哈……”
接着一个大巴掌拍上了她的屁股,说:“这女人的白屁股,又香又美,等一会,老子要在她后面试试,这香美的大白屁股的风骚滋味!”
“他妈的,肖老三,人你快点行不行?”
“老子的鸡巴硬得快断了!你风流快活,让我们在旁边干瞪眼呀!”
“老子刚戮进去,那能那么快就放水!谁叫你摸团子没有兄弟的手气好呢?”冷香仙子此刻已完全清醒,不知落在一群什么下三滥的小混混手中,将这位艳名四播,江湖上闯出赫赫名声的黑道女英雄在强干那风流事儿。
她这一急,只气得几乎要吐血但一运气!
糟了,麻穴被制!
哑穴被制!
她成了毫无抵抗能力的大白羊!
“肖老三,你是太慢了,我们十几个人,都象你这样的慢,要轮到何年何月,才能睡到这娘们身上销魂。”
“弟兄们都是潜伏了十多天没沾女人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的!”
“黄八兄,兄弟有了个好办法,同时可上三名兄弟……”
“你是说,这女人身上有三个洞,可以同时戳入三支大鸡巴?”
“对、对、对!”
这时房中响起子高低粗细不同的嗓音在叫道:“灰面狸说得不错,我们都是十多天没泄了,女人有三个洞,都能惹火!肖老三,下来,下来!”
这时,伏在冷香仙子身上的肖老三,已是呼吸粗重,鸡巴在阴户中拼命的擂、捣,嘶哄着嗓子说:“快了,快了!”
“老子马上就发火,火……”“哎呀!哎……啊!……”
这时肖老三的鸡巴已顶住冷香仙子的花心,鸡巴在不停地抽摇,剎那之间,龟头几挺,一股元气已如喷泉一样喷射了出来!
众人见肖老三放水完毕,立即将他从冷香仙子身上扯起来,丢在一边。
他们又为谁搞冷香仙子的阴户,谁搞冷香仙子的屁眼,谁搞她的嘴巴而争执起来。冷香仙子赤条条地捆在床上,几乎急得走火入魔,意欲咬断舌根自尽,又没有这一份决断的魄力!
她只怕这些混帐王八蛋将她享受完了之后,杀她灭口的。
她已看出,这群混蛋的功力并不高,说不定是外秘密下一些跑腿探浅的人物,要死在自己人这一群王八蛋手中,冷香仙子心中有一百个不甘心!
她抱着万一的希望,希望这些王八旦中有一、二位怜香惜玉的风流鬼,只要能苟延残命,留得性命,一旦功力恢复,一定要将他们这些王八杀成肉泥!
可是她一想到嘴巴、屁眼、阴户同时插入三只大鸡巴的痛苦,她又感到自己实在难以遭受这种非人的淫欲!
这群王八蛋根本没有将她当人看,难道会怜香惜玉,留下她的性命吗?
她心中泛起绝望的念头。
“与其身受非人的淫辱之后被杀,不如现在就嚼舌自尽……”
也许这群牲口一样的畜牲,会对我进行轮奸!
冷香仙子正处于这生不能,死不得的关口,大门突然被一脚踢开,杨小宝英挺的身躯在门口显现,手中拿着冷香仙子遗落在池塘边上的衣物,口中大骂道:“你们这群混蛋加八级的下三滥畜生,我今天要将你们的淫具全部捣烂,叫你们今世不能沾女人!”
立在门前的一位汉子见杨小宝当门而立,一招三鬼守门击向杨小宝的左右太阳穴,下面左脚疾起,直踢杨小宝的下阴!
“滚!猪狗不如的东西!”
“哎呀”一声大叫,夹着“唬”的一声大震,出招汉子脚腿折断,躺在地上叫唤。这一瞬间,冷香仙子只见人影扑跃翻飞,腿快的已撞窗门而逃,约有六七名汉子已与杨小宝击倒在地,不能动弹了。
“何穴被制?”
冷香仙子泪水盈盈,却因哑穴被制,无法开口说话。
杨小宝见状知因,一手直下她的哑穴,又问:“何穴被制?”
“软麻穴!”
冷香仙子心中一激动,几乎语不成声。
杨小宝以对根穴与她解开软、麻二穴,又将那些人赶走了。人都追散了。这一带沼泽区小径纵横,而且似乎今天来了不人,象各路英雄来赶集,各怀极心,出没飘忽无常。
人一进入其中,少不了得分途追寻。
飞凤柴娟身后,仅有大侍女春兰追随。
她已经追了许多地方,心悬杨小宝的安危,把所有的人手都分散了,迄今为止,不仅毫无踪迹可寻,连白虎堂的人也似乎全部失了踪,芳心焦灼性情难免暴躁,真以为杨小宝可能受到暗算,被白虎堂的人掳走了。
刚向岔出的一条小径举步,前面小径折向处出现了龙云秀士华白虹。
“我知道你会来。”龙云秀士笑吟吟地说:“城里谣言满天飞,说是一帮一堂的人,要在此了断一些事。柴姑娘,你又何必管他们的闲事?”
“哎!你真像阴魂不散紧缠不休呢!”飞凤也笑,丝毫不感意外,有几个追逐裙下的英俊男人,并不是什么坏事了。“怎么啦?”
“白虎堂与金龙帮,总算是按规矩办事的江湖组织。之间的过节,已有艾宗权近中调解,恩怨一笔勾销,不会再三刀六眼蛮干了。
“那!那这里……”
“我来找人。”
“谁?我也许能帮得上忙。”
“冷香仙子、毒蜈蚣、毒郎君。”飞凤毫不隐瞒自己的事:“有一个逃走了的天灵婆,和不在武昌的神针玉女。这些人都是有名气的江湖邪道人物,你,能帮得上忙吗?”“这些人,除了毒螟蚣自以为了得,从不隐起身份行踪外,其它的几个人在最近一年来,似乎很少在人前露面。”
“我会替你留心,么魔小丑,跳不了梁,我还不在乎这些二流混混。”龙云秀士拍胸膛保证:“只要你们知道他们躲在何人处,招呼一声,水里火里,我决不迟疑。”“唷!你说话说得真好听。”飞凤不笑了:“不过,话说得太满丁,就令人反胃了。一代魔头毒蜈蚣,在你口中成了二流混混,你是不是太不自量了?”“柴姑娘,他们本来就是二流混混,你可不要抬举了也们。”龙云秀士毫不脸红地说:“我不愿自甘非薄,就算他不上拔尖的超人高手,名列第一流该无愧色。”“你是说,你比我高明?”飞凤要冒火了。
“我哪敢?你是一流的武林高手。”龙云秀士陪笑:“我嘛!刚挤身一流高手之列,愿追随翼尾,为姑娘锦上添花,我是诚意的。”
“嘿嘿嘿……”路旁的竹林深处,突传出一阵令人刺骨悚然的怪笑声。飞凤脸色一变,本能地挪了挪剑把。
春兰往小姐身旁一靠,全神戒备。
“什么人?”龙云秀士沉吟:“鬼鬼祟祟,给我滚出来让华某看看你是什么东西。”竹林簌簌而动,快速地闪出浑身水淋淋的毒蜈蚣,腰间有个皮囊,兵刃则换了一把虎头钩。
虎头钩是平常的兵刃,兵器店就可以买到现成的趁手货来。
原来使用的蜈蚣钩是特制的,必须定制。
这老魔改了装,为了掩去本来面目,把蜈蚣钩丢掉了。衣改了,脸貌无法改变,丑恶的面庞一看就知。
“他娘的混蛋!”毒蜈蚣出到小径,怪眼彪圆凶光暴射,狠看着龙云秀士:“这年头人心大变,老一辈的人已经不受尊敬了,阿猫阿狗都拍胸膛吹起牛来脸不改色,乌龟王八也挺起脑袋自吹是一流高手。”
“呀!狗养的杂种!你就是自称什么龙云秀士,自诩剑掌无双的小王八蛋?我要剥你的皮。”
骂得刻毒,龙云秀士受不了啦!剑眉一挑,吸口气功行百脉,阴森森地向老魔接近。“老狗!你若大年纪不进棺材,在世间活现世,浪费粮食已经够呛了,向我这种年轻俊俏叫阵更是其笨如猪。”龙云秀士也骂得很不客气:“在下要让你明白,你这种过了气的高手早该死了。”
“华白虹。”飞凤叫:“我要活的。”
“小贱人,你该担心这自以为是俊蛋的小王八是死是活的。”毒蜈蚣得意地怪叫:“我老魔休息了几天,用意就是找处清静的地方,打造得意的暗器飞蜈蚣,淬炼奇毒,目下正好用这小子试试成果,他是死定了。”
“老魔,你少吹大牛!”龙云秀士说:“你的绝活在下一清二楚,尽管你自吹自擂,把蜈蚣毒号称为暗器一绝,那是因为过去你横行天下期间,从来没碰上过真正的高手,现在碰上了。”
“真的呀?”
“半点不假……”
“立可分晓”毒蜈蚣抢着说,左手一扬。
黑亮的蜈蚣破空飞出。
十余双怪手不住震动,速度并不快,而且不走直弧线似乎其抛出的,歪歪扭扭飞行,毫无奇处。
第十二章 金豺露爪
龙云秀士不敢大意,手一动剑已出鞘。
他口说不怕是一回事,真要拼命又是另一回事,看神情,便知这位秀士心中不无顾忌,全神贯注攻聚剑身,拉开马步全神待敌,脸色冷森神意集中,目不转瞬留意飞来的外门暗器。暗器速度不快,他沉着地左移一步。
蜈蚣毒钩突发怪响,速度陡然增加了三倍,而且折向电射,快极。
“呔!”龙云秀士沉叱,剑闪电似的吐出,身形也向相反的右方急闪。
剑气突然迸发,发出慑人的沉吟。
剑快,蜈蚣毒钩也快,应该无法避免接触。
“啪!”一声怪响,剑尖触及第一双怪爪,爪应剑碎折。
但蜈蚣毒钩却突然改变方向,透过剑气发出刺耳的破气锐鸣,间不容发地掠过龙云秀士的右外肩,几乎是贴着脸面而过,危极险极。
龙云秀士总算非常了不起,右闪时不等身形稳下,重向左闪,千钧一发中逃过一击,已惊出一身冷汗。
蜈蚣毒钩共变换了三次方向,余劲已尽。
老魔也在这瞬间。到了闪飞的飞行路线上,伸手一抄一吐呼吸,毒镖入手。“好!你总算有两下,或者命大,难怪你吹牛。”毒蜈蚣怪叫:“现在,你得准备接两招,而后是三招,老夫共制了十二招,整不死你,你就可以安稳地坐上武林一流高手的宝座了。”
“在下等你。”龙云秀士色厉内荏:“就凭你几招并无大用,毫无神奇的暗器,就想骇唬在下吗?少做你的清秋大梦。”
“桀桀桀……”老魔怪笑,徐徐前进:“老夫从不唬骇人,更没兴趣骇你这种言过其实的混球。请快些,但千万别打主意逃走。”
龙云秀士不住移位,心中早就打定主意,只要老魔暗器一出,便以最快的速度移位。暗器失去目标,再霸道也毫无用处,只要不接不挡,何所惧招?
他以为蜈蚣毒镖发射时速度慢,有充裕的时间摆脱,刚才要不是自己逞能,那只蜈蚣毒镖根本近不了身。
老魔左手一扬,黑亮的光芒一闪。
他向左急闪,奇快地移位丈余。
可是,没有暗器飞出。
糟了,老魔的右手,就在他身形欲定未定的剎那间挥出,黑亮的光芒比先前快了十倍,看到黑光,暗器已经近身了。
一声暴吼,他无法移动,百忙中拼命了,剑吐出了千朵白莲,左手以号称武林无双的碎玉掌打出。
怪响声中,火星飞溅,一枚蜈蚣毒镖崩散而飞,碎屑居然透过剑气掌劲,一爆而散。这瞬间,飞凤恰好到达他右侧,及时双掌齐吐。无数的,可虚空袭口裂开的神奇掌劲,像怒吼般排空汹涌而出,与碎屑接触,发出可怖刺耳锐啸。
未能完全将碎屑震飞,有两只铁爪楔入龙云秀士的肩左外侧。
龙云秀士刚感到气血一涌,便感到身形被人抓住带起飞退,幽香入鼻。
他想动,已感到力不从心。
“小贱妇,轮到你了。”老魔得意地叫:“他这个武林第一流高手,刚向宝座挪动屁股就完了。”
龙云秀士感到心中一震,知道糟了,要不是飞凤及时用掌劲震飞了绝大部分碎毒钩,助他飞退,他的前半身恐怕最少也被钩上七、八只毒钩入体。
左肩被毒钩击中,他已经知道了,不但脸上无光,而且性命难保。
“请……请替我逼取解……解药……”他虚脱地叫,双腿一软,向下挫倒。左肩距心脏很近,奇毒入心甚快。
这片刻,他已经失去活动能力,奇毒击倒了他,冷流起自心底,他开始抓住左肩呻吟了。“不要在一起。”飞凤伸手示意,阻止春兰靠近想双剑连手:“我对付得了他。”“很聪明。”老魔走近至五丈狞笑:“老夫的暗器,人愈多威力愈大。该死的小贱人,你为何找老夫?先说给老夫听听,老夫看看该怎样处治你。”
“等本姑娘擒住你之后,再告诉你详情。”
“那恐怕太晚了,你最好现在就说,因为你不但擒不住老夫,而且要死得很惨。”“真的呀?”飞凤阴阴一笑。“你以为可以躲过老夫十二枚……十一枚蜈蚣毒钩的袭击?”
“试试啦!不试怎知?”飞凤拨出剑鞘,神色从容:“本姑娘如果没有把握制你,怎敢向外声称要你问口供?所以……”
“嘿嘿嘿……”老魔狞笑:“你倒是把老夫的兴趣引起来了,吹牛没有用,你不可能逃过老夫的蜈蚣毒钩攒射,老夫真舍不得一下就击毙你。你说吧:老夫一定会据实答你的问题。”
“记得七煞书生吗?”
“哎!那小子不错。”
“那日曾经在东湖,亲见你与一个神秘的蒙面人打交道,不错吧?你是那蒙面人的走狗。”“天杀的!那小子真该把嘴巴缝上,以免祸从口出。他告诉你了?”
“他告诉了北雷,北雷招出来了。”
“混蛋!他两个……”
“你还没回答。”
“这不是你知道的事,老夫拒绝回答……”
黑影一闪,便近身了。
蜈蚣毒钩以巧取胜,会转向,会借力回翔,会崩裂伤人的,宜远攻而不宜近发,近发便无从发挥长处,而且自己也可能被波及受伤。
老魔只顾神气地斗嘴,忘了飞凤说过有把握制他的话,发觉不对,己来不及退闪了,只好全力双手齐扬,把蜈蚣毒钩当作普通暗器使用,向压来的黑影挥出同时暴退。飞凤今天穿了黑劲装,衫子是黑色的,外面披了黑绸披风,所以象是黑影迎面冲来。披风一闪,黑影的人影一闪即没,却从另一侧出现。
两个蜈蚣毒钩斜飞而出,失去折向回旋的功能,直飞出四五丈外去了。
春兰在旁也双手齐扬,两把劲道的绝魂小银针,闪电似的向老魔飞射。
老魔知道历害,不敢接这种也会爆裂的小银针,向下一挫,斜向飞出两丈。很不妙,黑影入目,几乎撞上了侧射而至的飞凤。
蜈蚣毒钩由于造型特殊,缺点也多,不易在匆忙间取出立即发射,就是缺点之一。老魔心存必胜的念头,认为钩已经足够派用场,所以双手各握一钩。
这时变化太快,飞凤的身法也快得不可思议,想再取出已经来不及了,接触太意外啦!剑虹已气射而至。
“打!”老魔百忙中怒吼,右掌拍出,无俦的右劈空掌力,排山倒海似的向黑影涌去,同时借势挫退,疾弛两丈外犹感到刺骨的剑气在体。
飞凤的剑势,被雄厚的掌劲阻了一阻,身形一顿,真无法冲破老魔可怕的掌力。春兰的另两枚绝魂银针,及时再向老魔飞去。
老魔显得手忙脚乱,再斜跃三丈,几乎被一枚绝魂银针,击中右腰。
“老夫没空,后会有期。”老魔知道讨不了好,碰上了劲敌,对付身法太快的人,蜈蚣毒镖威力有限,再不走可就走不了啦!
余音枭枭中,老魔己跃入竹林逃之夭夭。
彼此功力相当,暗器都知道,追一定会吃大亏,所以飞凤不敢追入浓密的竹林。这种竹林不是楠竹,也不是金竹,所以林下满生丛草荆棘,楠竹和金竹林,是不会滋生其它草木的。
“糟!”姑娘跌足叫。
“救……我……”蜷缩着、痛得死去活来的龙云秀士在声嘶力竭狂叫。“我……我没有解药……”
飞凤跃近焦灼地说:“华兄,谁……谁有相近的解药可……可以救你?”
“我……我不知道……哎唷……”
“我先点你的昏穴……”“不……不行,那……那点了就完了……”
“可是……”
“小婢背他进城求医。”
春兰拾回银针走近说。
“恐怕来……来不及了。”
飞凤心乱如麻,尽管她有点讨厌死缠不休的龙云秀士,毕竟对方并非恶意,一片痴心是可以原谅的。
“在这里等也是枉然,小姐。”
春兰并不显得焦急,可能对龙云秀士没有多少好感:“据小婢所知,好象杨公子有老魔的解药。就算把这位华公子送至城府就医,也不可能有高明的郎中能救治他。”
“快去找杨兄。”
飞凤心中略宽:“他一定还在这附近,你把华公子背上。”
“好的。”
春兰顺从地说,背起鬼叫连天,不住嘶叫挣扎的龙云秀士,手上用了劲,上制手下控腿,减少龙云秀士挣扎的力道:飞凤动身时,发出一声娇呼,召集走散了的三位侍女,要侍女们有所发现须立即发信号招呼。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人倒起霉来,祸是真会接二连三临头,躲都躲不过。西雨这次居然时来运转了,被杨小宝漏抓,无意中逃过一场大劫,逃过冷香仙子与神针玉手灭口的毒手,看来真的霉运快尽,鸿运当头啦!
可是,这一劫还没度过呢!
他是玄门术士,对劫数的事十分相信,大难当头,假使没碰上贵人救星,很可能过不了这一劫难。
他的内功火候很不错,虽说还没炼至炉火纯青境界,但用真气自解穴道毫无困难。但是这一次,他却解不了杨小宝所制的双期门和七坎穴的禁制,甚至想凝聚真气也力不从心,更不必说以先天真气自解穴道了。
他唯一的希望,是杨小宝被毒蜈蚣宰了。
当然他心里也明白,这是奢望,奢望是会落空的,毒蜈蚣根本就怕定了杨小宝,但仍不放弃这唯一的希望。
毒蜈蚣假使沉得住气,在屋子里用蜈蚣毒镖偷袭暗算,也可能成功有望呢!焦灼中,他听到了脚步声,本能地心中狂跳,浑身发冷了,勉强转动发僵发麻的颈脖,循声注视。
“谢谢天!不是杨小狗。”
他心中狂喜地叫。
是一个英俊神气的年青人,穿了华丽的蓝缎绸,腰悬长剑,傲视的神经刻划在脸上。“请救我!”
他大叫,大概他这一生中,是第一次向年轻的小子求援。
年轻人站在他面前,气傲天地的气概极为引人反感,但这时的西雨,已经无暇在对方的神色上挑剔什么了,有求于人,哪能再计较这些?
傲然的冷笑出现在年轻人的脸上,俯视着他象一个主宰生死的神。
而凌厉的眼神,却透露出食人魔似的怪光。
不管是神魔,都令人害怕。
“你怎么在这里?”
年轻人阴森的眼神与充满怒气的语气,的确令人毛骨悚然。
“你……你认识我?”
他并不太感到意外,虽则他已经不穿道袍,但发髺并未解,对方认出他的身份,该是平常的事。
而认识天下四大魔君的人太多了。
“在下当然认识你行云丹土西雨。”
年轻人傲然地说,冷笑更阴森了:“谁把你摆平在这里的?”
“你是……”
“在下姓葛。”
“我看你神气的,定然是内外兼修的武林新秀。”
“不错。”
年轻人傲然拍胸膛。
“内家先天气功到家吗?”
“老魔,你要考验我?”
“对,能解贫道被制的穴道才算数。”
“啊!激将法,你倒是工于心计。”
年轻人傲然一笑:“其实,在下倒是有意看看你是被何种手法所制的。你西雨是炼丹的所谓修仙之士,对制经控脉疏穴学有专精,居然解决不了自已的困难,颇令在下好奇。”年轻人开始探索西雨的经脉,隔衣探索无效,再伸手入衣内试探,可把西雨探索得更为难受。
“别盲人瞎马在乱搞了!”
西雨龇牙咧嘴怪叫:“左右脑门。加上七穴,不知被何种手法所制的。”
年轻人一咬牙,在这三处穴道一阵摸索。
“哎……哎唷!不……不要……”
西雨痛苦地狂叫:“小子,你不懂就……就不要充……充内……内行,你再这样胡搞……”“劈啪啪……”
年轻人脑羞成怒,给了他四五记清脆的耳光。
“哎……”
“反正你是要死的人。”
“所以,我要在你身上,试试我的功力与独门手法,能不能解我所不知道的制穴绝技。”“不要,我……我求你不要试,不……不能试……”
西雨惊恐地厉叫:“你既然不……不知道,这一试,我……我就没有命了的……”
“反正你要死的。”
年轻人狞笑:“就算你是个完好的人,我也会毫不迟疑地杀了你。”
“慢着!”
西雨不再示怯:“你为何要杀我?”
“你是天下四大邪魔这一……”
“这算什么理由?”
“哼!”
“你我有仇吧?有过节吗?”
“没有。”
“给我说一个充分的杀我的理由。”
“家父西极神剑,是侠义道英雄。”
“你老爹是侠义英雄,你就有杀我的理由?你好象在存心藐视江湖规矩,存心要让天下的黑道、绿林、魔道、邪道的人,激起公愤!你们所谓侠义道的人兴师问罪,你到底存的什么恶毒念头?你知道在做什么事吗?”
“在下当然知道,除魔卫道……”
“你以侠义道名义,毫无理由地杀我一个失去抵抗力的与你毫无过节的魔道人士,这消息传出江湖,那么,所有非侠义道的人,都会向所谓侠义道的人报复,他们也可以任意割杀立场对立的侠义门人,江湖岂不大乱?你好毒的打算……”
“杀了你,谁知道这件事?”
年轻人阴笑:“附近没有第三个人,没有目击的人证……”
“哈哈哈哈……”对面的树林传出狂笑声。
年轻人脸色变得阴森已极,凌厉的眼神盯着长笑而出的人。
是个年约半百,满脸横肉,鼠头鼠眼的,佩了一把狭锋刀,壮实威猛的人。西雨大喜过望,惊恐全消。
“南云,助我!”
西雨狂喜地叫。
四大魔君排名第三的南云,云南起。
这四大魔君中,南云是最好的一个。
论武功,北雷排名第四却是最好的一个。
南云排名第三,武功却稍逊于北雷。
稍逊,可知相差有限,真材实学比东风西雨却高得多,要不了多少时日,很可能超过北雷。南云仅瞥了西雨一眼,似乎并不热心救人。
“我成了目击的证人,处境很不好,说不定我自身难保的呢,你鬼叫什么?”南云这些话是向西雨说的,但目光却投注在年轻人的身上:“这个西极神剑的儿子,做出怕人目击的狗屁事,杀人证灭口势在必行。哈哈!年轻人,对不对?。
“你就是南云?”
年轻人冷冷地问。
“天下间有许多人知道我是南云,总不会是来冒充的吧?
“你真不该来的。”
“可是,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我后到一步,总不能见了你就躲开,是不是。”南云的神色颇为轻松:“江湖道上,有心人把一些高手名宿分门别类,以便划清界限。侠义道人士,分别称宇内五大高手与武林十大的高手。”
“武林十大高手自然包括了宇内五大高手在内,你爹排名第八,你是西极神剑的儿子葛天龙,没错吧?”
“哼,你的消息倒是很灵通。”
“好说好说,反正不糊涂就是。哈!看了你今天作为,你实在可以参加我们邪魔外道之列,欢迎你参加,做侠义英雄实在太苦。我实在不明白,你老爹恋栈侠义道的理,原来他想通了,不让自已的儿子重踏覆辙,改入邪道魔道,日子一定过得十分快乐。”葛天龙怎受得了这老妖魔的戏弄?冷哼一声,脚步向南云一步步走进。
南云徐徐绕走,保持一定的距离。
“你葛家的人,都不是善男信女,我怕你们葛家的人。”南云一面绕走一面仍用戏弄的口气说:“尤其是你,一但改入邪魔外道,必定更为可怕,更为阴险,我是前辈,宁可和你保持一段距离。”
葛天龙虽说骄傲自负,看了南云移动的身法,轻灵得以脚落地连草都不发出声响,心中不无顾忌,突然向后急退,退至西雨身边。
“阁下不必打如意算盘,你的意图是制造救走西雨的机会,在下不会上当的。”葛天龙阴笑,不再激怒:“现在,你又有什么鬼门道,施展出来吧!”
“哈哈!果然让老夫料中了,你小小年纪就这么阴险,日后那还了得?”南云并不接近,不急于抢救西雨,神色更轻松了:“老夫何必冒不必要之险,去救与老夫争名的西雨?我会向江湖朋友大声宣布今天你所做的,落井下石阴谋杀害西雨的经过,这就够你受的了,小辈。”“江湖朋友是相信你呢,仰或是相信我?
“你算什么呢?一个刚出道的小混混,你老爹那块招牌,也并不能让你获得江湖朋友的尊敬,你以为真有人听你的?哈哈!你少臭美……”
“再下宰了西雨再宰你了,就有人听我的了。”葛天龙凶狠地抢着说,欺身伸并西雨的顶门按去。
“除非你想死。”传来女性的特有语音:“葛天龙,你真不该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来。”葛天龙一惊,伸出的手僵住了。
飞凤出现在三丈外,不远处,四位侍女正背着龙云秀士,穿枝排草而来。“你胡说什么?”葛天龙虎目怒睁:“这个四大魔君的西雨,与那个南云,是个人皆可杀的凶魔。”
“即使他人皆说可杀,似乎你就没有杀他的任何理由和借口。你只比我早到一步,你和南云的话我都听了个字字入耳。你如果真的加入邪魔的行列,又当别论。现在我等你表明态度。”
“呸!你还不配在葛某面前说这种大话。”葛天龙恼羞成怒。
“哈哈哈!”南云狂笑:“姓葛的小辈,你出道不到三天,就感如此大言不惭,未免太瞧得起你自己了。你真该撤泡尿来照照自己是什么嘴脸。飞凤柴娟姑娘在道上扬名称霸。你那时还在奶娘裙底下撒尿和泥玩呢!”
在姑娘们面前说这种粗话,的确不象话不得体,但邪魔之所以为邪魔,就是不在乎世俗的一般规律,南云就是这种人。
葛天龙气得肺都快炸了,一声怒叫,飞跃而进,手脚张开宛如一头猛虎,凌空向南云扑去。
葛天龙的老爷西极神熊葛雄,使的是一把尺八长的虎爪,左手也安装了一具特制的虎形爪套,与人交手时贴身攻击。
右手虎爪已经够凶狠,左手套爪更是致命的武器,轻功又高明,的确一头会飞的熊。葛天龙艺自家传,用手脚飞腾扑击学有专精,这雷庭万钧猛然扑击,声势极为凌厉。南云见多识广,早知道这种年青人受不了刺激,一受刺激就昏了头不顾一切,猝然下毒手不顾后果。
因此一声长笑,向侧一闪,刀出鞘奇快绝仑,但见人动刀出,刀光如电风雷乍起,反应之快,不愧称四大魔君之一,如果换了旁人,这出其不意的一刀反击,必可成功。但对手是葛天龙,如无把握,岂敢大言不惭向名列四大魔君的高手攻击?“轰!”暴响震耳,火星飞溅。
赤手空拳扑击是障眼法,其实是在接触时,以令人几乎无法看清的速度拔剑,徒然使出十拿九稳。
刀剑闪电似的接触,南云被震开两丈,几乎失足跌倒,对方剑上的劲道可怕极了,是志在必得的致命一剑,要不是及时用刀反击,必定死在剑下。
葛天龙也侧闪开八尺,失去返击的机会。老魔刀上的劲道,似乎足以挡住剑上的无俦猛劲。
“这是你们葛家的家传偷袭绝学。”一旁的飞凤冷冷一笑:“你老爹大概就是凭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在江湖鬼混,混得武林十大高手排名第八的信誉,委实令人不敢领教,你不觉得可耻?”
葛天龙钢牙一挫,从包内取出特制的爪套载在左手上,五只三角锋的可伸出两寸半钢爪乌光闪亮,张开来掌增大一倍,伤人的接触面也因而增广了三倍。
“不杀你很难消气。”葛天龙找上了飞凤,咬牙切齿声色俱厉:“拔剑吧!小女人。”飞凤冷然注视对方片刻,默默地拔剑出鞘。
“小姐,交给小婢处置这狂徒。”已经将龙云秀土放下的侍女春兰娇叫。“你对付不了。”飞凤摇头。
“小婢……”
“而且,我不允许他逃掉。”
剑向前一伸,侍女春兰先是一怔,随即摇头苦笑,默默后退。
飞凤的剑身,光芒似乎徒增三倍,剑吟徐起,像是深海里传来的海水沸腾声。“小姐!杀这种小人物,犯不着用绝学的。”春兰打破了沉默,也许是认为自已应该替主人指出意见:“杀鸡焉用牛刀,岂不是太过浪费吗?也便宜了这个狂徒。”“我非杀掉他不可。”飞凤阴森森地说:“杨兄随时都可能到来,看到小姐的绝学,他会怎么想呢?”“这……”
“小姐三思……”
“好,我就不使绝学杀他。”
声落,剑上散发的奇异光芒隐去,海水沸腾声也立即消失。
南云的脸色雪白如纸,悄然向草深处退去。
一声沉叱,飞凤挥剑扑上了。
葛天龙也正好冲上,剑爪齐施,攻势极为猛烈,气势威雄锐不可当。
飞凤的剑尖避免与剑爪接触,展开灵巧的快攻,闪动如虚似无,紧钉住葛天龙的右侧发招,剑招轻灵吞吐如电光闪烁,神奥而辛辣,后起的一代新秀名不虚传,失去一半的先机,依然攻多守少,一剑连一剑愈来愈迅疾,闪动盘旋快逾电火流光。
葛天龙竟然无处贴身,无法使用左爪扣锁姑娘的剑,碰上了爪无用武之地的劲敌,二三十招之后,狂傲的气势急剧沉落,神气不起来。
但柴姑娘如想在百十招内获得优势,也非易事。
躺在树下叫痛连天的龙云秀士,叫声逐渐微弱了,再拖片刻,必将毒发身亡了。南云久走江湖,见多识广,四大魔君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
老魔一看姑娘取剑的绝学,虽然不曾看到姑娘发招,便认出绝学的来龙去脉,骇得毛骨悚然,暗叫不好,心中一慌,悄然溜走。
好不容易溜出百步外,前面不远就是林缘,林子对面是茂竹,只要往竹林内一钻,就可利用竹林走掉脱险了。
他一长身,要全力向林外飞纵。
“你走得了?”前面阴森的语言入耳。
他大吃一惊,火速闪身在一株大树后。
前面四五丈外的几株树后,踱出三个戴鬼面具的青袍人,还三方现身堵住了三面的去向。“你……你们是”他毛发森立,感到自已的嗓音完全走了样,不是自已的声音,好陌生。
“你看到了不该看的景象。”中间那人说。
“我……我什么都……都没看到……”
“真的?那你为什么溜走?”
“我发誓,我没……没看到甚……么,也……也没有看什……什么人,这……这里不……不曾发……发生任……任何事……”“你要我相信吗?”
“老前辈要……要如何才……才相信?”
“死,死人是不会说任何话的。”
“看来,我南云已别无决择。”他一挺胸膛。
“好吧!拼。”他深深吸入一口气,定下神,一声刀吟,拔刀出鞘。
“唔!不错,你还象条汉子。”
“我南云本来就是个任性而为的亡命。”
“这样吧!我要和你谈谈。”
“没有什么好谈的,人生一世。如驹过隙,人哪里能不死?死,必须死得英雄些,要我跪在地上向你讨饶,或者任你宰割,办不到。”
“哼!你……”
“老前辈,你从来没饶过人,我也不愿想求你饶命,你不要奢望……”“谈对你有好处。我现在郑重告诉你,我给你平等商谈的机会,谈不拢你可以平安地离开,当然你必须对今天的事守秘。”
“我知道老前辈一言九鼎,我愿意恭聆教益。”他收刀行礼。
“好,我们走。”
“遵命。”
他跟在三人后面,钻入右面的树林深处。
葛天龙终于放聪明了,不再放手抢攻,开始稳扎稳打,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剑探守势,爪也加强防卫,果然感到压力渐减。
最后,他开始利用大树游走。
“小女人。”
他有机会发话了:“再支持片刻,你就真力不继了,也就是我杀你的时候了。”
飞凤突然停止追攻,俏立在两丈外微笑。
“你在痴人说梦。”
飞凤微笑,证明经过狂攻百招之后,毫无精力衰退现象发生。
“不过,你不象个男子汉,也丢尽了葛家的脸面,用游斗来逞口舌之能。阁下,你知道我飞凤的绝魂银梭的威力的吧?”“哼!雕虫小技……”
“真的呀?好,我准备给你三枚银梭让你碰运气,如果你逃避的身法比我的银梭快,你的命就可以保住了。不然,你不可能活着离开这里。”
“哼!更恶毒百倍的暗器,在下也见识过了,小女人,你全力施展吧!还等什么?”“小宝……”
姑娘突然欣然娇叫。
葛天龙反应十分惊人,猛地大旋身。
身后,鬼魅似的站着杨小宝,相距不足两丈,天知道是如何接近的?背手而立像是来了许久啦!无声无息真像是幻化出来的鬼魂。
“你躲在树后叫别人发暗器,你这算什么?”
杨小宝背手微笑:“你脸皮还真厚。”
葛天龙楞了一剎那,突然爪剑合一猛扑而上。
一个赤手空拳的人,看到葛天龙这种凶猛凌厉的声势,除了逃走,别无他途。“卑鄙!”
姑娘尖声咒骂,飞跃而进。
志在必得,扑上时已暗中准备,料定杨小宝只有闪避或者后退两种身法自保,所似双手随时准备外张,控制闪避的空间,也准备对方后退时追攻。
岂知眼一花,剑尖前的杨小宝突然消失了,既没向左右闪避,也没向后退。想收招已经来不及了,突变己生。
杨小宝躺在地下,双脚已向上挑。
“哎……”
葛天龙惊叫。
惊叫声中双脚上缩,剑爪向下一振,身形续向前冲出两丈,下落时左脚一软,几乎摔倒,立即一跳一跳飞逃。只差一点点,左脚几乎报废。
“小宝,你不要紧……”
姑娘急急抓住杨小宝,脸都吓白了。
杨小宝是自己跳起来的,当然不要紧。
“这家伙好奸险,没有丝毫武林人光明磊落的风度。”
杨小宝摇头苦笑:“好象一些名家宗师,专门调教出一些无所不用的子弟,放出江湖为非作歹耀武扬威,难怪武林多事江湖大乱。小娟,你赶来……”
“赶来看你在弄什么玄虚。”
飞凤收剑恨恨地白了他一眼:“那小丫头呢?”
“我要她走了,她帮我抓住了西雨。”
杨小宝向西雨走去:“可惜,被毒蜈蚣逃走了。”
“我碰上那老魔,他逃的功夫还真不错。小宝,你不是有那老魔的解药吗?”“是呀!”
“快,帮我救一个人。”
龙云秀士已经痛昏了,气息奄奄快完蛋了!
“原来是他呀?”
杨小宝盯着飞凤笑笑:“这位护花使者天不怕地不怕,他应该对付得了毒蜈蚣……”
“你少废话,什么护花使者?你……”
飞凤脸一红,大发娇嗔:“红口白舌乱说……”
“好好,算我没说。”
杨小宝不想缠夹不清:“救人要紧,幸好我收了老魔一瓶解毒丹。”
在等候龙云秀士醒来期间,杨小宝象拖死狗般,把西雨拖至远处单独问口供。“毒蜈蚣逃走了,我唯你是问。”
他把西雨的头按在一丛有尖利的荆棘上方:“谁把吴夫人的行迹告诉你的?你总不会是已经修至地行仙境界,能够未卜先知吧?不说实招,我就把你弄成血肉模糊的死尸?”
“我……我招……”
西雨崩溃了。
只要住荆棘上一按,西雨的脸就毁定了,不血肉模糊才是怪事,而且双目也可能被刺瞎。“我在听。”
“是一个自称马斌的年轻人。”
“马斌?你当然认识他吧?”
“我发誓,我不认识他,包头齐眉盖,脸上用了一种易容药,我……”“我一点也不相信你的狗屁话,既然不认识,你怎么相信他?又怎肯花重金找九煞书生助拳?你呀!”
“不要按!不要……”
西雨狂叫:“是穿云指伍云华告诉我,姓马的消息靠得住,所以我才相信他的。也许,一指高升认识这个人,知道这人的底细的。我发誓,我真的不知道,放我……”“也许你说的是真话……”
“我发誓,我说的千真万确……”
“你他娘的已经好几次发誓了,混蛋!”
杨小宝将西雨抛出八丈外:“在东湖茶肆,东风向你提出什么合作的条件?”
“他要我听他的,他说他已经投靠有力的人士做靠山的了。”
西雨呻吟着说:“但我一……一直就在躲避他。”
“你为何与毒蜈蚣在一起?”
“他很机警,他说我和他的处境同样的恶劣,必须先躲躲风头,他的用意是养伤,我是避祸,所以……”
“冷香仙子和神针玉女,为何杀你们灭口?你与他们有何种过节牵连?”“我与她们无仇无怨,她们一定是找毒蜈蚣的。”西雨推得一干二净。“呀!看来,我必须改变问口供的方法,才能得到真实的口供了。”
“我……我知道的事一定从实……”
“你这种成了精的老奸巨滑,正常的手段,是对付不了你的,哼!”杨小宝抓住了西雨的发髻,向草更隐秘的地方里拖。
宾阳门大街向北岔出一条小街,由于地近城根,这一带的住宅皆显得幽静空旷。住在这里的人,多少也有些地位,平时深居简出,出门的人不多,所似也就很少引人注意。
至于这一带的大宅内,到庄住了些什么人物,附近的街坊们也不太了然。三更初,一个飘然的黑影,出现在其中一座大屋的内院里,藏身在一座小荷池的池栏下。内院占地甚广,是女眷们活动的地方,平时外客不入,格局有点象后花园,没有花圃池亭。
即使躲十个八个,也有足够的空间提供隐蔽。
这是城府有点名气的陈家大院。
据说主人与楚王府的人连亲带故。
但人丁不多,平时院门常关,仅开启角门供三五个仆人出入,冷冷清清,似乎与世隔绝。人本来就少,各处的灯火也同样稀少,简直有点阴森森鬼气冲天,人丁稀少的古老大院,就是这种景象,衰退的气氛令人闷息。
内院也宽广,一盏长明灯放射出淡黄色的幽光,那些古老家俱与摆设所出现的阴影,让胆小的人却步。
西厢深处有一座秘室,这时却灯火明亮。
上面高坐的有两个人。
一个是神情恶毒的鬼神愁杜寒秋。
另一个是神针玉女温娇。
四名强悍的大汉,两个挟持着神色萎顿的天灵婆,两个站在冷香仙子的左右后方,随时皆可制住冷香仙子。
只稍看第一眼,便知冷香仙子的处境,事实上比天灵婆好不了多少,同样也是待决之囚。不同的是,天灵婆的气色差极了,定然是受不了不轻的内伤,被两名大汉挟持着站都站不稳了。
事实上是被两名大汉架住的。
“天灵婆,我虽然有权处置你,要把你埋在后院的花苑之下。”
鬼神愁语气阴冷无比:“但毕竟你我曾经共事过一段时日,我宁可把你解送给长上处治。你心里明白,长上对付叛徒的作法。”
“我知道:”
天灵婆有气无力地喘息:“走了一世的江湖,老身不用你提醒我。在老身第一次受到你们胁迫时,便知道今天必定要来的结果了,姓艾的,你也不要神气,你日后的结局,不一定比我好。”“你胡说些什么?”
鬼神愁厉声问。
“你知道我在说些什么,你心中明白。”
“可恶!你……”
“长上这两年来,加强活动广罗羽翼,江湖上的人材倍出,有许多人不论名望或武功,都比你我高。”
“长上为了要网罗这些人,不会珍惜你我这些最先向他投效的二流人物。”“像我吧!北雷其实比我天灵婆高明分毫而已,为了讨好北雷,就不把我当人看。总有一天,你鬼神愁也将步我的后尘,失去利用价值……”
“你给我闭嘴!”
“好,老身不说就是,要杀就杀,你看着办吧!被你们抓住,老身认了。”“你还敢回嘴?哼!”
“你不要神气,老身……”
“把她葬了!”鬼神愁打案怒吼。
一名大汉一手勒住天灵婆的头,向后一扳一扭,“勒”两声骨响,劲骨折断。“呃……”天灵婆叫了一声手脚猛烈地挣扎。
“砰!”天灵婆尚未断气的身体,被抛落在壁根下,手脚仍在抽动。
“你。”鬼神愁向冷香仙子一指。
冷香仙子惊得粉脸成了灰死色,浑身在抖索。
“你为何不赶快回来禀报?”
鬼神愁声色俱厉:“一直就在城外躲躲藏藏游荡,叛逃的意图已经明显,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我要说的是,是你有意陷害我。”
冷香仙子不得不鼓起勇气为自已分辩。
“什么?你……”
“胜不了杨小宝,不是我的错。”
冷香仙子大声说:“咱们外秘站的人,你,与主事欧阳总管,都曾败在杨小宝手下,我更不是他的敌手。”“我被他赶得上天无路,只好在城外躲躲藏藏,你却一口咬定我意图叛逃,岂不是有意陷害我吗?”
“胡说!要不是我派人抓住你,你早就逃走了。”
“要逃,我早就乘船远走高飞了。”
“你绝对走不了,也飞不了。城内城外眼线密布,你一登船就死定了。你应该赶快回来,将所发生的事详细的禀报,却藏在城外……”
“如果我急急逃回城,杨小宝跟来了,责任还不是要我负责?我敢急急忙忙逃回来吗?你如果凭这一点定我的罪,我不服,我要求开刑堂,或者向长上投诉。”生死关头,冷香仙子镇定下来,为自己的生命作挣扎。
“你不要强辩,我已经查证过了,眼线亲眼看见你逃出张家渔户的大门,杨小宝退出门外便不追了,你有充足的时间尽快逃回城。
“我怎知他不追,杨小宝像个鬼,神出鬼没武功高得令人心惊胆跳,下次我一定问清他追不追,再决定逃不逃好了。”
“艾统领。”
神针玉女说“让我来问问她。”
“这……”鬼神愁有点不悦。
“我知道我是内秘站的人,不宜过问外秘站的事务。”
神针玉女委婉地说:“不过,我一直就带着丁小妹办事,本来就有意把她请调至内秘站,因为我认为她是我最好的搭当,上次诱擒杨小宝,以及这次制毒蜈蚣,都是带着她行事,我希望彻底了解我走了之后,她所遭遇的事故弄个一清二楚。”
“那你就问吧!”
鬼神愁极不情愿地说:“至于其它的事,我会处理。”
“是的,我不会干涉。”
“那就好。”
“丁小妹,你把所发生的事故巨细无遗地全说出来。”
神针玉女转向冷香仙子柔声说:“你必须明白,咱们的眼线遍布每一个角落,而这些眼线,不是你我所能知道的,消息皆从上面传下来,你如果不从实说出,对你将是极为不幸的事。”
冷香仙子怎敢与杨小宝打交道的事一一说出?
她曾经招出顶头上司毒郎君的底细。
她有把握眼线不知道屋内所发生的事。
因为屋内没有其它的人了,张大,张二已经死了,杨小宝决不会把所发生的事向外张扬。“其实当时没发生多大的事。”
她横定了心隐瞒事实真相:“你抓毒蜈蚣去了,我就在屋子里等西雨,西雨没有等到,等到了白虎堂伍掌主的女儿。我刚偷袭将她击倒,杨小宝便走进来了。”
“我不是他的敌手,在屋子里闪避了片刻,几乎是被他抓住。衣裙也被他抓裂,要不是我逃得快,我就不会站在此地被你们当叛徒审判了。”
“是这样吗?”
“要不要找杨小宝来问问!”
她忍不住怒声问。
“可恶!你用这种态度对我说话?神针玉女也是发怒了,凤目中冷电森森。”我受够你们的气了。“
她把心一横:“天灵婆说得不错,你们根本就没有把我们这些全心全意卖命的人当人看,飞鸟尽,良弓藏,狡兔尽,走狗烹。”
“俗话说:太平本是将军定,不许将军见太平,我们这些先期效命的人,是注定要死的。该怎么办,你们看着办吧!”
“反正你们大权在握,我们这些走狗早晚要被杀被烹的,你们也神气不了多久了,早晚而已。”
“掌她的嘴!”
神针玉女怒叫:“你……你简直大逆不道,你……”
一名大汉立即擒住冷香仙子的双手反扭,一踹她的膝头弯,把她按跪在地。另一名大汉抓住她的发髺扯起向后压,劈劈啪啪开始左右开弓抽耳光。
“停!”
揍了十下,神针玉女叫停。
冷香仙子吃足了苦头,口角溢血,粉颊先白后红,再隆肿而变成了紫酱色。“你再放出言无状,将永远后悔。”
神针玉女厉声说:“现在,你再从头将经过说一遍,再说详细些,把交手的每一细节也交代清楚,说。”“我……我要……要在开刑堂时再说……”冷香仙子咬牙切齿尖叫。“丁香。”
鬼神愁拍案大叫:“你要放明白些,本座已握有人证,有权处分,你无权要求开刑堂,你再胆敢抵赖,休怪本座得罪你了。”
“有什么恶毒手段,你拿出来好了,本姑娘如果怕死就不会在江湖混玩命,你吓不倒我的。”
“反了……”
鬼神愤怒地跳起来。
“即使真反,也是你们逼反的。”
冷香仙子尖叫:“你们这些人一旦职在手,便作威作福……”
“把她吊起来!”
鬼神愁怒不可斥:“看我这天下十大屠夫之一,如何惩治你这叛徒。”
两大汉一阵忙碌,片刻,冷香仙子的双手,便被捆住吊在墙上方的大铁环上,脚尖刚沾地,想站实也力不从心,真够凄惨。
“就算你们能幸而成功地霸占天下,领袖江湖,也会天地不容。”
冷香仙子凄厉地叫号:“我冷香仙子的下场,就足以令天下群豪寒心的,你们不会有好结果的!”鬼神愁一步步接近,探手从左靴统内拨出一把尺长的匕首,杀气腾腾,锋利的匕首尖,指在冷香仙子的樱口前,硬把冷香仙子的话堵住了。
“这是你自找的。”
鬼神愁的语音冷酷极了:“本来,温姑娘有意留给你一条活路,你却不识好歹,居然拒绝了她的好意。”“你除了杀我灭口之外,你还能做出什么像个人样的好事?”冷香仙子已存下必死的念头。
必死的人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不是灭口,是执法。”
鬼神愁居然不再激怒。
“真的吗?”
“你知道是真的。江湖人是一盘散沙,每个人都自以为比天大,如果不用毒辣手段治理,万事不成,杀一儆百,这是统率江湖群豪的金科玉律。”
“我知道你们两人为何要杀我。”
“真的?”
“不错。”
“说说看?”
“掩饰你们失败无能,杨小宝逃走了,逃出你们的绝对控制下,飞凤柴娟也飞走了。所以,天灵婆非死不可,我也非死不可,你们怕我找机会向长上说出真相,你们的地位岂不岌岌可危?”
“这是你自以为是的卸罪看法。”
匕首割开了冷香仙子的外裳,饱满的酥胸显露在烛光之下。
匕首尖停在高耸的左乳尖上,鬼神愁的笑更令人害怕,只要轻轻一拂,乳尖必定被割去。“你确是不该与杨小宝上床。”
鬼神愁开始说实话:“假使依我的意想,先割去杨小宝的手脚大筋……”
“你别忘了,长上传下口信,是要胁迫杨小宝就范,挑断了他的手脚大筋,你如何向长上交代?”冷香仙子明白得太晚了,沮丧地说。
“至少,不会留下后患。”
“但你无法逃避抗命的罪状。”
“你一死,什么后患都没有了……”
“真的呀?”
本来紧闭的秘室门推开了,当门而立的杨小宝嘲弄性的语音震耳。
所有的人,皆大吃一惊。
一名大汉反应十分迅疾,可能是一个冒失鬼,也可能是武功最高明的人,人影一闪即至,一记金豺露爪,闪电似的抓向杨小宝的五官。
鹰爪功的火候极为精纯,五个指头似乎真成了铁爪钢钩了,劲道在爪前尺余便直逼对方的肌肤,潜劲似要撕裂人体。
杨小宝更快,更迅疾,左手一抄,也用的是爪劲闪电似的抓住了伸来的手爪,右掌吐出。“咔嚓嚓……”有骨碎声传出。
大汉的身体飞起,山岳似的向坐在上面的神针玉女飞驰去,半途发出一声痛极的嘶吼叫号。
“出入只有这座门,没有窗,这间密室坚牢极了。”杨小宝擦擦手神态轻松,笑容可掬:“你们冲吧,冲得过,就活,冲不过!死!我对你们这些人烦透了。鬼神愁,你说的话对极了。”
“杨小宝!”神针玉女接住半死的大汉,拍案而起骇然惊呼。
“在下说对了什么?”鬼神愁将匕首交到左手,右手拨出锋利单刀。
“你说,江湖人象一盘沙,每个人都自以为比天大,如果不用毒辣手段痛杀你们,将祸害连绵,为祸天下。把你们杀光,天下虽不至于就此太平,至少不会比现在更坏。你们不死,大乱不止。”
“你进来咱们看谁死?”鬼神愁用左手相招,左衣内暗藏着匕首。
“你是个吓破胆的老鼠,呵呵!居然胆壮起来了,是不是神针玉女在旁,便英雄起来了?”“你本来就是温姑娘的针下亡魂。”
“呵呵!说得十分正确,所似我要堵住门口,一个一个杀你们,不让你们在围攻时,那个玩针的玉女再从旁袭击,她的针好厉害,我的确深怀戒心。”
“原来你怕围攻……”
“也不见得怕。”
“那你为何不进来?”
“这不是进来了吗?”
声落人已进入门内,缓步向前接近。
一声沉叱,五个人几乎在同一瞬间发招攻击。
鬼神愁与神针玉女是剑。
三名大汉一剑两刀。
刀剑突然聚合,瞬时风吼雷鸣,刀气剑气形成刀山剑海向中间进入中心的杨小宝狂猛地压涌,真有分裂他的无俦威力。
杨小宝缓慢进入室中的身影,突然在刀气剑气及体时消失,退回原位。
他退的速度比前进的速度加快了百倍,快得象是幻化消失,同时出现在原处。但有点不一样,他的左手高抬的摊开的掌心中,有五枚银光闪亮的所谓“金针”。那是神针玉女攻击的同一时间,乘隙打出的神针,用梅花手法发射,分取五处胸腹要害。
事实俱在,他手中的确把五枚金针全部接获了。
全力一击落空,五人怔住了,及时收势,谁也不敢冒失地逞强追击。
“你们全是些怕死鬼。”
杨小宝笑骂:“难道就没有人敢冲上来吗?五把刀剑,竟然怕我这个赤手空拳的人,你们是怎样在江湖上称雄的?”
“杀了你,就可以称雄。”
鬼神愁毫不脸红地说:“大厦不是独木可支的,咱们这些人组帮结伙,就是要结合众人的力量,成为江湖的主力。”
“你一个人,即使有天下无敌的神勇,也成不了事,你奈何不了我们,阁下,何不平心静气谈谈?”
“哈哈,彼一时此一时,阁下已经有统领一流高手的才华和本钱。本长上会以至诚交你这位武林拔尖的新秀的……”
“哈哈!你们与天灵婆冷香仙子狗咬狗,兔死狗烹的自相残杀经过,我已经听了个字字入耳,冷香仙子的话出自内心,我听了感慨系之,我还敢和你们这些人谈?”“杨兄……”
“你若大年纪叫我杨兄,我听了有全身汗毛直竖的不好感觉。现在,我要见你们的长上,与你们的长上当面谈出结果来,你们愿意带我前往见他吗?”
“你真有意见咱们的长上?”
“是不是戴了鬼面具,而你们从没见过庐山真面目的人?”
“不错。”
“出来呀!带路。”
杨小宝闪在一旁伸手让客。
鬼神愁与同伙们交换了一次眼色,举手一挥。
一名大汉抱起已经剩下半条命的同伙,首先大踏步向房外走去,就在经过杨小宝面前的剎那间,将抱着的同伙向杨小宝抛撞而出。
同一瞬间,双掌齐吐。
同一瞬间,鬼神愁与另两名大汉,两刀一剑同时冲进,递出。
同一瞬间,神针玉女飞跃而起,身腾空中左手再发五枚神针。
同一瞬间,杨小宝向下一挫,右掌已从自头顶抛过的大汉身下,吐出的掌贴上了双掌齐发的大汉小腹。
他左手的四枚接来的神针,分别射入扑来的两名大汉胸腹,四枚全中。
变化太快,几乎在同一瞬间发生。
神针玉女的五枚针,全掼入半死的大汉身上,无法伤到藏身在大汉身下的杨小宝身上。两名中针的大汉身体一震,冲势顿止。
只有鬼神愁一个人,身剑合一冲近,剑上真力骤发剑气夹风雷而及体。
掌打中剑身,剑气应掌而消散,“叭!”
杨小宝一掌打中剑身,剑气应掌而消散,一剑急袭走偏落空。
左手的匕首,立即递出。
“好快,贴身了。”
“噗噗!啪啪!”拳掌着肉声有如连珠炮爆炸,鬼神愁的双肘和胸腔,共受了六七记重击,不但剑脱手飞落,匕首也因手肘被重击而握不牢,抛出丈外去了。
“哎……”鬼神愁惊叫,身体不退反进,从杨小宝身侧行过,冲出外面黑暗的走道上去了。
是被杨小宝抓住,向室外推送出去的。
神针玉女本来想从上空穿出室门的,却突然看到门外有人影,隐约可看到反射出闪光的剑。
而且不止一支,有几剑森立相候。
她心胆俱寒,后空翻急速倒翻腾而回。
门外,传出鬼神愁一声狂叫,随即声息俱无。
飘身落地,她已布下了严密的防卫门户,剑护住了全身,随时准备用神针阻止杨小宝扑上。
向室门外察看,门外暗沉沉一无所见,也听不到任何声息,先前所看到的森森剑影已经消失了。
院中本来住有十余名党羽,怎么这许久没见有人出现支持?
她心中一惊,感到身上发冷,党羽们决不是睡着了,有两种可能的变化:逃走了,或者被杀光了。
再转头注视墙壁的一面,杨小宝正背向着她,正在替冷香仙子解绑。
冷香仙子双颊青肿,上身裸露,正在悲伤地哭泣,当然不是为了赤身露体而羞耻地咒泣。“你这时才知道这些人狠毒,未免愚不可及。”杨小宝一面解绳结一面说:“一个真正想在江湖称雄霸道的人,怎会偷偷摸摸掩去本来面目的?”
“除非他本人有见不得人的苦衷,藉神秘的行径来隐藏自己的身份,这种人行事定阴狠毒辣。无所不为性情反常,你居然向这种人投靠,简直不把自己当人看,甘心情愿任人奴役杀割,幸好你命不该绝碰上了我,还来得及。”
“杨……杨爷,我……我是迫不得己……”冷香仙子哭泣着说:“我……我是被……被他们所迫的,他们人……人多,威逼利诱双……双管齐下,我……我也曾反抗过,也曾……
“都失败了?”
“是的,杨爷”解了束缚的冷香仙子,抱住杨小宝哭了个哀哀欲绝。
“别哭,还好,过去了的,就让它过去了!还来得及!”杨小宝拍拍冷香仙子腻滑的肩背温柔地劝解:“我请人照应你,保护你的安全……”
“你自己也不安全……”
神针玉女发疯似的狂叫,突然左手一扬,五枚神针急出破空而射。
同时突然身剑合一扑向杨小宝的背部,锋尖直指背心,身形一动便已接近,手下也很绝情。
剑尖跟在神针后面不足一尺,必定两者全部中的。
可是,却忽略了自己发射的神针中,多了一只,而且是相向对进的。
即使目力可以看到,但也无法闪避了,何况她根本就没看到这只迎面而来的针。针先一下掼入她的鸠尾穴,入胸而不曾伤肺,但整条任脉立即收缩,起了激烈的变化,抽动之下,气散功消,全身不受意志控制,但仍然身剑合一向前急撞。
眼前人影一闪即逝,五只神针发出轻微的响声,四寸针身没入大砖墙三寸半似上,劲道骇人听闻。
如果射中人体,很可能透体而出。
“铮!”
剑随后刺中砖墙,火星直冒。
“砰!”
她也撞上了墙,反弹倒地。
一旁站着杨小宝,似乎没感到她的存在,似乎刚才没发生任何事。
“出去。”杨小宝将哭泣着的冷香仙子往门外推:“信任我,放心出去,外面有人接你,会好好待你,我希望你和他们合作,这才能确保自己的安全。”
“杨爷,他们是……”冷香仙子楚楚可怜地问:“是朋友,你也认识。”
“那是……”
“出去自知。”
“我听你的话。”
“这才乖,走啊!”
送走了冷香仙子杨小宝信手关上了室门。
地面躺着四个人。
三名大汉已经气绝,全是被神针掼入心坎致命的。
那名受了重伤的大汉死得反而慢了片刻,中了五只神针并没射中心坎要害,身体被抛落时才将针全部压入体内才慢慢死去。
等于是死在神针玉女手中的,也间接死在同伙抛出的双手中。
神针玉女禁受得起碰撞,但禁受不起针中七坎的制住经穴伤害,全身发僵,痛得粉脸泛青。
她无法动弹,躺在地下任由杀割,灯光下,她感到俯视着她冷笑的杨小宝象魔鬼般的可怕。
“你这个玉女,真阴狠得可怕。”杨小宝语气并不很阴冷,但她却听得全身冷气砭骨:“谁传给你的金针过脉制经术?这人该下十九层地狱。”
她咬紧了银牙,凶狠地死瞪着杨小宝。
“你一共扎了我二十针。”
杨小宝继续说:“点穴术元祖武当的祖师张三丰,恐怕也无法自解所制的经穴,你是行家中的行家。”她仍然不做声,狠瞪如故。
“只是,你是偷袭击昏我的,而我在受刑昏倒之后被下的针。所以我卑视你。”她挫了挫银牙,依然不做声。
“噗噗”两声,杨小宝踢了她两脚。
“哼!”她出声了。
“听说你鄙视天下的男人,没错吧?”
“哼!”
“所似你自称玉女,无瑕的美玉。”
“哼!”
“我醒来时,床上有个赤裸裸,热情如火,身体完美无暇的裸女,肌肉如腻脂温润如暖玉,我似为是你这玉女呢,岂知却不是。”
杨小宝在旁蹲下,向她慢慢伸手。
“你……不要碰我……”她尖叫。
“我正打算看看你这块美玉,到底是不是无瑕的白壁,你叫没用,我有权任意处置你。”“我也会用针。”杨小宝将针在她的脸蛋上拖过来,拉过去:“女人的下身,有三处与男人不同的穴道,这三穴下针,用撰诀手法,再在会阴穴用摇字诀。告诉我,会有什么结果?”“天杀的!你……”她脸色突然变得苍白失血,尖声叫骂。
“你放心,我不会在你身上打主意。”
杨小宝阴阴一笑:“本来,我真准备把你放在床上消消气。”
“可是,经过多日的冷静思索,我觉得这样对我是不公平的,我不能这样做,倒不是怕天下人骂我是色鬼。”
“你……你你……”
“象冷香仙子吧!由于她和我上过床,有一夜的露水恩情,我就无法忍心向她下手报复。在我来说,太不公平,我本来可以毫不迟疑地杀死她的。”
“可惜她不听我的话!”
神针玉女依然强横地说。
“由于她不听你的话,所以她能活。”
杨小宝的针,慢慢移至气海穴:“我要破了你的气功,然后……你知道长街近南湖的一带,那些堂班行业吧?”“堂班不算教坊,其实性质与教坊是一样的,那地方的嫖客,几乎全是排帮的山野狂夫。”“你……你是什么意思?你……”
“小意思。”
杨小宝恶作剧地用针在她的小腹左右子宫穴磨来磨去的:“破了气功,我把你送到堂班,再制你包括会阴穴的四处穴道,你将不是玉女了,你将比江湖四大淫妇更淫一百倍的。对,就是这么办。”
“天啊……”
她凄厉的厉叫:“不要……杀死我吧!你有权杀死我,求求你,不……要这样残酷地凌辱我,不……不要……”
“劈劈啪啪!”杨小宝抽了她四耳光:“我也曾求过你们,也曾……”“饶我……要不就杀掉我……”她崩溃了。
“我对杀掉你毫无兴趣。”杨小宝丢掉针:“更没兴趣和你上床。”
“天啊……”
“多叫几声天吧。看你的造化了。”杨小宝挺身站起,往室门走。
“求你解了我的穴道……”
“你想得美,哼!”杨小宝拉开室门,扭头冷冷一笑:“当你们这些自以为是强者;自以为可以任意主宰别人的生死,自以为可以无法无天的人,一旦落在别人手中,你们就知道体会生命的可贵,被人任意宰割是怎么一回事。好好去体会吧!我不管你的死活了。”声落,他的身影突然消失。
神针玉女正感到宽慰,泪眼朦胧中,却看到一张美丽的面孔,出现在自己的身躯上空。而那双清澈的明眸中,放射着怨毒的火花。
可是她宁可死,也不愿求饶!
“我几乎让你们推入火坑,生死两难。”美丽的面庞吐出刻毒的语音:“你们作的事伤天害理,把我送北雷要在光天化日之下凌辱我,此仇此恨,刻骨铭心。你也是女人,你为何这样对待我?”
“天哪!飞……凤柴……娟……”她绝望的叫,重新泪下如雨哭泣。“你总算还记得我。”
“这……这不是我的主意……”
“谁的主意?”
“长上……”
“谁是你的长上?”
“我……我真的不知道……”
“那你就不能怨我了。”
“你……你可以问鬼……鬼神愁,他……他也许知……知道……”“废话!你是内秘站的人,鬼神愁只是外秘站的一名统领,地位比你还低。外秘站的总管是毒郎君欧阳炎,鬼神愁算老几?他会知道?”
“鬼神愁的地位很特殊,他的武功很差,所以名义上地位低但我亲见他与长上在一起有好几次,在外秘站他有时根本不理睬欧阳总管的命令,所以我猜想他或许知道长上一些底细。”哎!有这种事?“飞凤颇感意外。
“我也是听命行事的人……”
“杨爷说得对,得看你的造化了。”
“你是说……”
“等我查出一些头绪,就可以决定如何处置你了。”飞凤向门外招手:“带走!”进来两名大汉。熟练地将神针玉女捆住手脚,扛上肩出室。
杨小宝一离开密室,就悄悄溜走了不再管神针玉女那些人的事。
这是某一个江湖秘密组织,网罗羽翼的平常事,恰好找到他头上,如此而已。神针玉女出室后,即为一位带鬼面具的青袍人废去武功连夜被送至穷乡僻壤的一位屠夫家中。
飞凤柴娟毕竟是位少女,对神针玉女狠不下心肠,但爱护她的长辈却容不下这位心狠手辣的女英雄,要让她受苦受累一辈子。
这位张屠夫,生性暴虐,已先后有三个女人死在凶暴残忍的淫辱之中。
远近已没有女人敢嫁给他了!
神针玉女一见这位张屠夫就心头作呕。
张屠夫,名不虚传,生就一付屠夫像。
张屠夫身材高大,身材处于猪与熊之间,四支既粗壮又肥胖,肥油油的头颅上,一部虬须刮得青光闪亮,血盆一样的大口里,坚实的牙齿,黄黑黄黑地叫人恶心。他一见神针玉女的手还被捆绑着,忙上来给她解开,同时那臭烘烘的血盆大口亲向她那红艳艳的香唇。
神针玉女心比天高,自命冰清玉洁,岂能俯就这形象丑陋的臭屠夫。
可惜她不仅武功被废,还被制了软穴,想要嚼舌自尽都不能。
见臭屠夫的大口贴上来,一口唾沫,吐在屠夫的脸上,谁知这屠夫半点也不恼,就让唾沫沾在脸上,大口仍向神针五女的香唇咬来。
神针玉女无力抗拒,便一口咬住了屠夫的嘴唇,却也令他有些痛楚的感觉。他急忙抬起头,想让嘴唇脱离神针玉女的牙齿。
不料神针玉女的死志早萌,她就是死死地咬着屠夫的嘴唇不松口,希望这屠夫在恼怒之下,一掌将她打死!
“啊,瞧你生得细皮嫩肉,果然又泼又辣。他们说得不错,得给你一点狠劲看看!”这屠夫因对付过几个不肯俯就的女人,有了一定的经验伸手就往她三角地带一抓。抓住了神针玉女的阴户,还用手在阴户上用力一揉。神针五女果然哇的一声惊叫,松开了死死咬住的牙齿。
“好乖乖!你落在我手中,还敢不顺我。我不看在你一身好皮肉的份上,看我不死死地揍你一顿!”
“告诉你,天仙菩萨落在我手中,也休想逃脱!”
张屠夫先将自己一身脱得精光,神针玉女只一瞧他那长满黑毛的胸膛,就几乎吓晕了。胡屠夫伸出肥壮的如儿臂的手指来解神针玉女的腰带了。
她心中急得要吐血,可浑身却没有半点力气来反抗。腰带被解开,张屠夫将她的裤子往下剥。
洁白的肚腹露出来了,裤子继续往下脱,神秘的三角地带露出来了。
“乖乖,这么白嫩……”
张屠夫的血盆大口在神针玉女的肚腹上重重地吸吮起来还用舌头在上面来回的舔,吸吮,吸……
一阵恶心的麻痒涌入神针玉女的心头,她口头啊地一吸响,进入了半晕沉的状况。神针玉女的裤子被胡屠夫全部脱下来了。他粗肥的手指在她那艳光四射的阴蒂上按了一按,摸了一摸,口中“啧啧”地赞道:“他娘的,这女人的阴核这么红,这么鲜嫩,老子还是头一回看见哩!”“老子要尝尝,到底是如何个鲜嫩的味道,怎么这样红光闪亮的……”说着胡屠夫又弯下身子,用牙齿咬了咬神针玉女的阴蒂,又在阴蒂上舔了几下。大约仍觉不过瘾,便将嘴唇咬下去,用牙齿和舌头不停地咬。舔,吮吸她的阴核。神针玉女于昏沉中,只觉一股从未感受到的快意从自己阴蒂上传来,电流一样袭上心头,迅速地传向四肢百穴。
她知道,这是那丑恶的屠夫在侮弄自己,她心中恨得要死!却拦不住那无比奇妙的快意,在心头,四肢上麻酥流漾。
她想控制口中快乐的呻吟喧叫,但无可阻挡的快意使她口内娇喘吁吁,呼出了声……
她想控制四肢那不可言传的颤悚,但四肢根本不听头脑的指挥,随着她口中的呻吟,四肢抖动得更厉害了。
她既痛苦又快乐地呻吟叫喊……
“哈哈哈……!”
张屠夫得意地大笑,说:“随你什么贞洁女人,也当不住老子这一招杀手!”
说完,舌头在那红嫩敏感的阴蒂上猛烈地吸吮,吻舔起来……
“啊……哈哈哈……”
无可渲泄的麻痒快意从阴蒂上再次猛烈地撞击神针玉女的芳心,麻颤的电流,袭向她的四肢和每一寸肌体。
她无法忍受这销魂蚀骨的快意,只能高声地叫喊!
嘴唇和舌头离开了她的阴蒂。
张屠夫那肥壮丑恶的面孔伸到了神针玉女的俏脸前,带着邪淫的笑意问:“小女人,舒服吗!”
“要不要老子再给你来几下……
神针玉女眼中射出仇恨的火花,扭过头去不理他!
“好!好!好!你跟老子讲狠!
“老子不整得你一佛升天,二佛涅盘,老子就不姓张!”
这次他将神针玉女上身的衣裳全部解开,双手握住她那丰富柔嫩的玉乳一顿狠狠地搓揉。用一个手握住她的乳峰,一口咬住她另一只乳峰,不停地用舌头在乳珠上抿,另一只手摸下她的下身用肥壮的手指头,按在她鲜嫩的阴蒂上,不停地按,撒,搅!
无可抗拒的麻痒快感,再次袭遍神针玉女的躯体。
乳房上那丑恶的舌头,意是那样温滑软腻,热烘烘的口舌,将一种无比舒适温新带入了神针玉女的体内。
而屠夫手指在她阴蒂上的玩弄,所带来的那一种猛烈的令人魂飞魄散的疯狂快意,那一种淫媚入骨的,难以消歇的润滑感,却令她的精神和肉体无法抗拒。
她只能叫喊,只能无休止的抽搐,颤悚!
“哈!哈……,啊!……哈……!”
她叫的愈凶阴蒂上的揉动玩弄,更猛烈!
她想扭动身驱,避开他的手指,但她的下体被强大的压力顶住,不能挣扎一丝一毫!更不要说避开张屠夫手指的玩弄了。
“啊啊啊……啊!……我,我……!”
“你怎么样?受不了这痛快,是不是?”
“要不要我饶你!”
“要不要!快说!”
神针玉女咬紧牙关,只呼呼的娇喘,不肯告饶……
“好!你这个倔女人!”
“叫你疯!我叫你疯,叫你狂!”
“我要你在我的腿下求绕!”
玉乳上屠夫恶狠狠地狞笑着,将血盆大口和另一只大手从她我的松开。
他将神针玉女双腿上的绳索松了,然后将她那洁白修长的玉腿作八字形分开,让她的阴户完全地敞露在他的眼前!
神针玉女虽说心硬如铁,誓死不从,但意志和肉体的反应却背道而驰。
不管她的意志是如何顽强的反抗,却已是湿润润的,流出了不少阴液,润湿了她的阴户口。
神针玉女此时真是叫天无路,哭地无门,她愤怒的眼中几乎要流出血来。她此时已经完完全全地明白,要保住洁白无瑕的躯体,是绝不可能了!
这淫恶的色魔张屠夫,不奸污自己的清白,是决不会让自己痛快地死的。张屠夫那巨大的舌头,十分灼烈而又柔软,神针玉女的桃源洞口被他舌头这一搅,那揪心澈骨的麻,袭遍了她的全身!
这热流奔溢舌头,柔柔地在阴户口上摇来摆去,几乎使神针玉女浑身的毛细孔都张开了。她感受到一种难以舒渲的快意,娇喉宛转中,发出了衷心快乐的长吟短唱……张屠夫色中老手,听神针玉女的呻吟,便知她处于十分娱乐的状况之中。他虐待的心理更为狂怒,无奈他粗壮有如儿臂的鸡巴早已坚硬如铁,高高地昂起头,不时地发出颤动,急巴巴地要进入那奇妙的阴户口中去冲,去撞,去掩,去捣!他听神针玉女那颇有节奏的快乐呻吟,心中一声冷笑,使出了令神针玉女痛苦又快乐的一招!
他从神针玉女紧贴的双臂和晕红有如宝石的乳头上,早已瞧出这小女人还是一位黄花闺女。
这个倔强的小强人!
老子要他尝尝破瓜时那撕裂的痛苦。
张屠夫心中想念着这个恶毒的主意,慢慢地将他那特别粗大的鸡巴在神针玉女的桃源口上轻轻的摩,柔柔地擦……
当神针玉女的阴户随着鸡巴的摩动而快乐起伏的一剎那间,他突然拼中全身的气力,直向阴户口深处绝进……
“啊!……”
神针玉女猝不及妨,因破瓜时巨大的撕裂痛苦而发出了狂烈的喀列!
这叫声和那样的惊恐,痛苦和凄历,简直是高耸入云!振耳欲聋!
下体撕裂痛苦的一剎那间,神针玉女突然欢乐的癫峰跌入痛苦,悲哀的无底深渊……她知道,她这一生最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张屠夫!
这万恶的淫贼,彻底地毁灭了她的清白,玷污了她冰清玉洁的身子!
自己这一生完了!
痛苦,愤怒的眼泪终于涌出了她的眼眶!
神针玉女的狂叫,使张屠夫脸上闪过了快意的狞笑,他使劲抱住了她的屁股,激烈地抽动着鸡巴,发起了更强,更狂烈的冲击!
撕裂的阵痛过去了,紧接着是张屠夫狂烈擦入擦出的鸡巴给她带来了无比奇妙的欢乐。这种奇妙的快乐,比他的手,他的嘴,他的舌头所带来的欢乐,更具有神奇的,不可言状的麻痒,使神针玉女,到了一种全新的,从未经历的愉快……
她由一头暴怒的母狮,渐渐转化为一头驯服的小猫。
她还不会做出什么配合大鸡巴的有效动作,但女性的本能麻痒快乐的需要,将她一步一步往愉快的顶峰推进!
张大屠夫也感到胯下的神针玉女这种微妙的变化,因为硬的身子已变得柔软,阴户对鸡巴的迎进接出,也变得有默契。
更使他惊奇的是:神针玉女那红艳香酥的小嘴,己吻到了他粗壮肥胖的脸上!
他立即松开了还捆在神针玉女双手上的绳索,她的手立上了张屠夫的背脊和大屁股!神针玉女尝到了男性交合的甜头,她需要更玩重,更疯烈的冲击!
张屠夫事隔多年,仍想不通,这俏丽有如天仙的女人为什么会心甘情愿地跟着他一辈子!男人的鸡巴对女人而言,真有不可思议的力量!
他的事很忙,何必在这些人身上浪费时光?因此他不再过问,烂摊子留待飞凤柴娟去收拾。
他本来就有意躲避飞凤,乘机溜之大吉。
四更天,他飞檐走壁返回藏身的武胜门附近,座落在此东首的一家民宅内。他以为自己躲得很隐秘,却忽略了所有的江湖人皆以他为目标,这些无孔不入的江湖好汉,消息是十分灵通的。
他的行动,很难逃过有心人的耳目。
这家民宅位于港口。附近全是贫民窟。
出港口便是北校场,荒草凄凄冷冷清清,夜间除了野犬出没之外,没有人敢在夜间在校场附近走动。
鬼打死人,附近的居民皆知道这附近,有凶魂冤鬼出没祟人,天不亮不见人迹。宅主人是对老夫妇,天一黑就睡了,那有精神过问东厢的住客是死是活?他点起了煤油灯,开始收起简单的行囊,准备天一亮就动身,退租之后就动身离开了府城。
石首,是他的目标,那儿,有他要找的人温如玉杨大接引湿神石无极的表侄。到石首必须乘船,所以他打算雇一艘小船动身。
还可以歇息一个更次,有充足的时间准备。
当他吹熄油灯的剎那间,突觉心潮一阵汹涌。
感觉极为敏锐的人,可以感觉出潜在的危险。
他,就是这种人。
许久许久,没有任何事故发生。
“发生了太多的事故,我疑心生暗鬼了。”他心中自语,心中一宽,和衣往床上一躺,沉沉睡去。
这一睡下来,就走不了啦!
先后共来了三批人,形成绵密的包围网。
天将破晓,有恒心苦练的人该起床了。
一个真正有志苦练的人,苦得要死,起五更睡半夜,白天还得不断地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进境缓慢得令人难以忍受。
要想将轻功练得进步一寸,很可能得花一年光阴,甚至需要三年,没有大恒心大毅力决难成功。
他虽然已有惊世的成就,仍然苦练不辍。
刚吐纳行动一周天,便听到不寻常的声息。
“果然有事。”他心说,立即准备应变。
天好黑好黑,黎明前的阵黑是最黑的时侯。
他的视力与听觉,几乎已到了佛门弟子所谓天眼通天耳通境界。
“哪一个天杀的的混蛋,如果胆敢使用什么下五门的伎俩捣鬼,我要不折断他的手脚,算我杨小宝栽了。”他向小窗外大声说。
窗外是东厢的小天井,有两个黑影偷偷摸摸,正悄然向窗下接近,无声无息象是幽灵。两黑影一惊,一打手式,立即飞跃上屋,做贼的人如果被发现,按规矩必须见机溜走,不走就会成为强盗。
强盗的罪名比贼严重百倍。
贼只须打屁股坐牢。
强盗可是要上法场的死罪。
这两个黑影不是贼,也不是强盗。
对方既然已经发现有人入侵,偷顶喊叫。见机退走?机会已失,必须另打主意。“杨小宝,出来说话。”“有人在屋外等你。”“你们是什么东西?”他在室内问。
“出来不就明白了?我们在校场等你。”
“附近这许多人是干什么的?”
“提防阁下逃走。”
“杨某如果逃走,你们有把握阻拦吗?”
“大概能。”
“好,在下要从正东脱身,你们就在那里准备。”
指定方向突围,这份豪气就足以让包围他的人心中懔懔,气为之夺。
“在下希望尊驾真是有担当的英雄。光明正大在校场打交道,而不须先混战诚意捧杨某做英雄呢”
“哈哈!看样子:你们确是有让好呢!英雄来也。”
语音在耳,人已登上瓦面。
四个黑影飞掠而走,从屋前坠落向校场急走。
北校场事实是方圆数里的旷野。
那时,民壮每月操练三次的规定,已形同具文,半年也难得检验一次,事实上北校场除了用来处决罪犯的用途外,毫无其它用途。
四个黑影仅掠出百步左右,便止步回身相候。
黑夜中看不清样貌,但杨小宝已经可以肯定地估计,他不曾见过这四个人,自然不知道对方的来头底细。
他赤手空拳,站在四个来意不善的人面前,镇定的举止就具有震惊人心的力量。“你们其它的人,何不现身相见?”他背着手,神情显得轻松无比。
“该现身时,他们会现身的。”一个黑袍人冷冷的说,大概是主事的人。“也好,反正杨某不管你们是何来路,又是些什么人,何时现身在下一点也不介意。杨某的处世原则宗旨,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谁想要我的命,他也必须冒被我杀死的危险,阁下,杨某表示得够明白了?”
“够明白了……”
“那就好,挑明了说,免得怨天尤人,今天在场的人想必都知道自己的处境,当出手的剎那间,生死荣辱自己负责,可不要事后指责在下心狠手辣的。现在,我在等你表明来意。”“西雨呢。”
“无可奉告。”
“杀掉他灭口了。”
“你击败了游僧和天地一笔。”
“没错。”
“他们是去抓西雨的,所以你如愿地阻止了他们。”
“我不知道他们……”
“你击溃了白虎堂的人,他们也是去抓西雨的。”
“也不错……”
“你与飞凤柴娟,击走了要抓西雨的葛少堡主。”
“那混蛋……”
“你一直就在兴风作浪,阻止我们追查凶魔们伏击吴夫人的内情。”那人一直不让他把话说完。
这种问话的技巧,是经过老谋深算的行家,有计画布下陷阱,每一件事都有主题的。这主题的答案前半段必定是肯定的。
比方说,击败了游憎和天地一笔,答案当然是肯定的,至于下文说这两个名宿是去抓西雨的,要解释就得费工夫口舌了。
而却不给答话的人有回答的机会,因此主题肯定的回答,有如是全部回答了所有的问题。有如早有成见的酷史问案,只要一回答就落实了罪名。
杨小宝并不笨,立即醒悟。
“你这个混蛋加九级的狗东西!”他并不发火,但骂得很毒:“你用这种断章取义的问话手段,在杨某面前玩花招弄手段,用心可诛……”
“诸位,听清楚了吗?”黑袍人不让他把话说完,嗓门提高了三倍:“他已经承认了所有的事实,可没有人冤枉他,可见他确是九天绝谷的爪牙,存心向侠义道英雄挑战,挑起江湖人士火并,以便广制纠纷从中取利。”
四面八方的草丛中,先后有十余个黑影长身而起。
后面民宅方向,悄悄跟来的九余名黑影也纷纷现身。
总数超过三十大关,他陷入重围。
“原来如此!”他恍然:“哈哈哈哈……
原来是侠义道的高手名宿,龙剑吴青云的一群人。
“你笑什么?”那人厉声问。
“笑你带来的这群人。”他大声答。
“你们有何可笑?”
“他们本来就可笑,不明不白被人骗来替你卖命,居然没有一个人提出追根问底的要求,一个个手落在刀剑上,认为自己在行侠,在主持正义,岂不可笑?你阁下必定是了不起的侠义道名宿,贵姓呀?”
“在下董浩!”
“不是侠义道名宿了?
“哼!”另一名穿劲装的人接口:“任何一位武林朋友都知道董前辈是位高位尊的侠义道风云人物,提起四海游龙董前辈的名号,宵小歹徒丧胆而走。”
“哦!有这么厉害?你呢?”
“在下葛天刚。”
“哦!是葛天龙的兄弟。”
“不错。”葛天刚傲然的说:“是堂兄弟。”
“我算完全明白了。啊!董前辈,龙剑吴青云来了吗?何不请他出来谈谈?”“你还不配。”四海游龙接口。
“哈哈!你们这些人,谁配与杨某平起平坐说话?你四海游龙配吗!别忘了,杨某已经取代了游僧的武林地位,游僧排名列宇内五大高手的第五位。”
“董前辈名列武林十高手,排名……”葛天刚抢着说:“宇内五大高手与武林十高手,不是自己可以拍胸膛自称的,你算老几?”
四海游龙在武林十高手中排名第九,所似葛天刚似乎不好意思出口。
葛天龙的老辈西极神熊排名第八。比四海游龙高上那么一点点。
“我杨小宝不想把自己称老几。姓董的,把你的来意说出来啊?等什么!”“你是九天绝谷的什么人?”四海游龙厉声问。
“无可奉告。”
“你否认……”
“在下只等你说出你的图谋,概不回答阁下的狗屁问题,你不配问,在下不想浪费口舌。”话说得太狂傲,立即引起反感。
一名穿青袍的佩剑人哼了一声,举步从右方接近。
“杨某再次郑重声明”杨小宝心底怒火渐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谁胆敢在杨某面前动爪子,后果自行负责。”
“在下朱永清。”青袍人阴森森地说:“武林朋友抬爱,赠送在下风雷剑客的绰号。虽然排名不在武林十高手之列,自信拳剑不逊于当代诸高手名家。”
“有自信是应该的,当然你剑客的绰号决不至于浪得虚名。”杨小宝仍然背着手说话,似乎毫无戒心:“你气势汹汹想来不至于是出来讲理的。”
“你已经无理可讲了。”
“真的呀!你代表侠义道英雄吗!”
“不错。”
“侠义道英雄应该讲理的。”
“你已经承认了一切,目下唯一可做的事,是请你去向天下侠义道英雄分辩你的罪状,显然你已经不准备接受邀请,所以……”
“所以要来硬的?”
“不错。”
“快人快语,好,我倒要看看侠义道口中的硬,是怎么一回事。”
“你好象没带兵刃。”
“我用不用带,因为我相信讲理用不着藉刀剑。”
“朱某……”
“所以你可以随时拨你的剑,发挥你风雷剑客的绝学。”
“老夫不想占你的便宜,就用拳掌硬请。”
“那就上啊!不必等。”
风雷剑客哼了一声,被杨小宝满不在乎的神态,与近乎狂妄的话所激怒,一拉马步,双掌一错,脚步徐徐移位接近,伸在前面的左掌似乎涨大了一倍,而且肌色自肉红逐渐变得通体光亮。
第十三章 剑镇八方
远在八尺外,杨小宝就感觉出绵绵不断压来的无形的掌劲,似有直迫肌骨,令人气逆血止,身躯无法站牢的威力。
好可怕的掌上功夫,可伤人于体外,力可摧枯拉朽的神奥掌功,假使全力施出,很可能在一丈以内力震裂对手的内脏,对手即使具有相当火候的护体气功,也会被震飞。杨小宝扬着的手放下来了,所穿的一袭青衣大袖与衣袂开始向后飘动、扬举。“好精纯的内家至高掌力。”杨小宝脱口而出:“八尺内断石开碑,虚空摧枯拉朽。你阁下比游僧毫不逊色,想必是名列武林十高手的名豪。”
一声沉叱,四海游龙在旁出声助威。
风雷剑客真听话,应声疾进,左掌吐出,右掌自外侧反转。
凌厉无匹的掌劲,自中间如海浪排空向前一涌,右面的奇异怪劲,反而向后抱收,力道相反,气流激旋发出可怕异声。
狂风激发,劲流激旋。
杨小宝袖袂飘飘,双手不住拂动,身形在罡风劲气中飞动推移,作小幅度的易位,似乎整个人在狂风中旋动,风雷声更为摄人心魄。
如果用剑,风雷声恐怕要强烈十倍。
共发出六掌,无法将杨小宝震飞或吸回。
再一声沉叱,风雷剑客扑上近身了,远攻无效,必须近身发挥威力迫攻,双掌连环打出,用上了全力,风雷声平空响亮三倍。
杨小宝已试出对方掌劲不足为害,双掌一变,拂动的空间反而缩小,而及体的掌劲却自行向左右退散。
风雷剑客竟然不曾看出危机,也没有看出他的掌势的变化,狂密地切入,一时间还不曾发现自己的掌劲已经散了,挥掌打向他的小腹丹田要害。如果击实,腰腹很可能成为一堆散肉碎脏。
“啪啪啪啪!”四记耳光声,压下了风雷声。
拍向杨小宝腹部的掌,象是打在柔软的棉花上,而且向外滑出,小腹丝毫不受力。“哎……哎……”风雷剑客狂乱地惊叫后退,狼狈万分,但觉眼前星斗满天,不知人间何世。
退了四步,猛地伸手找剑。
两肩一震,被一对大钢爪扣住了。
“噗!被扣住向下按的上身,被杨小宝用右膝狠顶在胸口的勒骨上,同时放手向上飞。”哎……“风雷剑客会飞,仰面翻飞而起,飞出两丈以外,砰一声摔了个手脚朝天,挣扎难起,似乎手脚全松了,口角有血沁出。
片刻工夫,就被摆平了。
“公平比拼,在下手下留情。”杨小宝将长衣的下摆在腰带上系好:“换一个象样的来。”黎明前的阵黑已过,东方发白了。
四海游龙哼了一声,迈步上前。
右首的另一位黑袍人伸手虚拦,也哼了一声。
“董兄,割鸡焉用片刀,我来擒他。”黑袍人冷冷的阴森语音十分刺耳:“这种为祸天下的小辈,早一天除去早少一分祸害。”
“上官兄小心了。”四海游龙关切叮咛到。
“兄弟理会得。”上官兄的语音更为阴森,阴森森地向杨小宝走去。大袖内的两手十指不住伸屈,脸色逐渐由血红色转变为青灰。
这人有一张血红的面孔,转变成青灰十分惊人。
杨小宝脸上的微笑消失了,也变得阴森而冷漠。
“侠义道中,竟然有这种神情狞恶,鬼气冲天没有人味的人真是异数。”他的声调却不冷森,显示出心情并不波动:“难得的是,今天到场的人,没有任何的一个人具有理性,没有一个人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无理性的事,委实令人怀疑,什么是侠义?四位辱没了这两个字。”
上官兄不理会他的冷嘲热讽,接近至丈四五,一双大袖缓缓向上提起,三角眼中,放射出无比冷厉的特殊光芒,象反射星光的兽类眼睛。
人群逐渐合围,所幸的是还没有一拥而上的行动表现,这些人毕竟要保持身份,不至于象白虎堂的人一样靠人多为胜。
“五鬼阴风!”杨小宝忽然轻呼。
阴风猛起,有如从地狱深处吹起一阵狂风,阴寒中带着淡淡的血腥味。
上官兄的一双大袖开始拂挥狂舞,又长又大的袖子,象两只巨型的风扇,风声犹如阵阵午夜的怒声,奔腾澎湃一阵紧似一阵。
杨小宝的衣衫在阵阵阴风中飘扬,刺肌折骨的阴寒的劲流,似乎要将他吹上九天,似要真的小宝飞去。
但他两足钉牢了地面,落地生根屹立如山。
他的两手,慢慢地不慌不忙,涌来的冷风在他的四周形成诡奇的旋转气流,与连续袭来的袖风激荡不已,发出令人心悸的奇异声浪。
大袖速度倍增,阴风的威力也倍增。
已经进入三丈圆周内的群雄,先后惊然后,似难禁受外泄的阴风吹撼,纷纷避开。片刻问,阴风强劲的力道未减,杨小宝的身形也稳如泰山,阴风是撼动不了山岳的。一声鬼叫,鹰爪似的青灰色手爪,忽然从袖子内伸出,连续飞快的向前抓出。异声忽起,劲气破空声锐利刺耳。
一声沉吟,杨小宝反击了,在身前揉拂布下防盖网的两掌,无声地连续向前打出。他的掌势毫无凶猛凌厉的威势,也没有声息发出,但袖风与爪劲所发的气流破空锐叫,忽然声势更雄,更震耳,更动魄惊心。
阴风爪劲是折向侧吹,速度倍增,所以声浪更为惊人,但已不足为害。
相反地,上官兄忽然身形连晃。
第三掌打出,第四掌神奇的劲道疾吐。
上官兄身形忽然飞起,上升,衣袍四张,形状可怖,在连声鬼叫中,向杨小宝下扑,半空中连抓九下之多,身形却无法扑下,势尽翩然向后沉落。
这瞬间,杨小宝感到身后有异物及体,穿过护体神功的异声锐利刺耳。
有专破内家气功的暗器,乘机向他的背部袭击。
仅有一只暗器,一只就够了。
他恰好右掌扭身全力向后拍出,暗器发出可怕的怪响。斜惯入他的右背。一声怒吼,他的左手一圈一扬。
阴风爪劲忽然不是向右侧去了,而是回头反奔。
“哎……”上官兄惊叫一声,刚沾地的身躯,忽然向后飞摔而出。
长啸震天,杨小宝的身影忽然失去。
长啸声余音枭枭,向东去了。
晓色蒙蒙,四周的群雄竟然不知他是如何走的,仅能从啸声失去的方向,知道他是向东走了。
“快跟去找!”有人怪叫:“他中了百毒无常锥,支持不了百步,一流高手也只能支持十步左右,他死定了,生见人死见尸。”
群雄向东如飞而去,去找尸体。
天亮了,一直不曾看到这群侠义英雄返回。
校场东面不远处,是万河北出的水道:啸声传来的方向没有桥,对宽四五丈势难飞渡。
附近有小巷,早起的市民坚称曾听到震耳的水声,有重物掉落河中。
人多口杂,秘密是守不住的。
第一天,第二天,杨小宝中了剧毒暗器,跃落万河身死的消息就传出了。而这两天,找他的人真不少。
消息一传出,急坏了不少人。
最感到悲痛的是飞凤柴娟。
府后街西段的一栋大宅内,天一黑就很少有人走动,表面上看不出异处,进入后就可感出危险的气氛。
秘室中灯火通明,神色凛然。
两名大汉将一个中年人压跪在堂下。
中年人口角溢血气息奄奄。
“左丘明,谁请你赶来武昌集会的?”飞凤语气阴冷无比:“在侠义道风云人物中,你满天星左丘明颇具人望的名人,你应该明白利害,胡乱的招供你知道将会有些什么后果?说。”“在下应……应天地一笔……田堡主之召,赶……赶来武昌会合的。”满天星不敢不招供。
“那就怪了,你为何不与他们那些人在一起?”
“田……田堡主的意思是,以……以分散隐……起行迹为宜。九天绝谷的人已经潜伏在武昌,必定有许多眼线,所以……”
“我不问你们与九天绝谷的事,江湖朋友中,盛传杨小宝被一群正义道高手名宿暗算,被杀弃尸市河,是不是有你一份?”
“老天爷!我根本不……不知道这回事……”
“住口!你否认没有用,你们还有那些人参予其事的?你最好从实招来,主事的人是谁?”“我真的不……不知道……”
“用刑!”飞凤叱咤。
两名大汉立即拳斗脚踏。把满天星打得扑而又起,叫号声凄厉刺耳,全身都软了。“招!还有那些人参加?”
“天哪,打死我也不知道……”
“用刑!”
“哎……哎呀……哎”,又是一阵痛打,满天星的叫号声一点也不象人声。“龙剑是主事人吗?”
“我……我哎……呀……我真的不……不知道……不知……”“是天地一笔吗?”
“决……决不是他……”
“你们正义道的人,明暗中越来越来集会人数很多,你们这些人中,谁会使用毒药暗器呢?”
“姑娘,请……请不要迫在……在下胡招。”满天星惨然地喊:“我……我所认识的人中,确有几……几个暗器名……名家,但我……我敢保证,没……没有任……任何一个人使用毒……毒药暗器……”
“这老狗口风很紧,宁死不招,交给你们。”飞凤知道自已在气怒之下,没有心情问口供,向两大汉吩咐:“慢慢整治他,一定可以问出一些线索来,带走。”“是。”两大汉同声答。
“离开牢房远一点。还有,同时向那些死囚套口风也许有所收获。”
“是。”
“不要把人弄死了,这些死犯要留作证人。”
“是的,属下自当小心。”
“带走。”
两名大汉把人拖走了,飞凤显得忧心如焚。
“我们再去捉人来问。”她向侍女们说:“一定要查证这件事的真假。”“小姐,杨爷自从捉了神针玉女,忽然走掉之后,到现在已经四天三夜,音信全无。”侍女春兰不安地说:“恐怕……恐怕……”
“恐怕什么?”
“恐怕是……是真的呢。”
“我不信……”飞凤跳起来烦燥地叫。
“这三天,那些侠义道人士,似乎不约而同都躲了起来了,除了龙剑那几个人之外,都躲得稳稳地,此中大有可疑哩!恐怕……”
“你又是恐怕……”飞凤几乎在大叫了:“你去通知我们的人,今晚一定要捉几个人回来。”
“苍穹玉手那些人……”
“那些人暂时不要管,时候未到我们走。”
万河流出武胜门,自水流入城河,城河的北洋散居着一些贫户,二五间简陋的房屋住在一起,从不引人注意。
套用现代术语,即可称为违章建筑,随时都可能强制拆除的命运。
不同的是,这些房屋在太平时期反而安全,动乱期间才会被拆除。
其中一家破落户后面的小柴房内,住着养伤的杨小宝。肩背的创口已经愈合,体内的剧毒正缓慢地排出体外。
他对毒性有相当的了解,玄门弟子对这玩意多少有些修养,涉及也相当广泛。虽则他并不完全了解那枚百毒无常锥的毒性,但万变不离宗。
所谓百毒,是骗外行的话,真要把多种毒物混在一起,那将连自己都无法了解毒性,不知会变成什么玩意,也可能毒性中和成了无毒的废物。
因此,最多只能用几种性质相问,或小有差异的毒物混合使用。才能配出独门解药,使自己不至于受害。
他知道毒性,自己也有解毒的药物,所以一发现中毒,就自闭经脉并服了避毒丹,倾全力脱身跳河求生。
一流高手支持不了十步,他却远出百步外,还能跳水逃生,顺水顺流逃出城脱离险境了。由于并不完全了解所中的毒物毒性,因此复元得相当的慢,藏了三天,总算慢慢地将毒物排出体外。
房主人是一个单身汉,平时在江湖做挑夫。
这几天,这位挑夫不再到码头干活,替杨小宝跑腿,到城里各客栈,打听落店的武林朋友动静。
走了夜路会碰上鬼,这位挑夫虽然在码头见过不少世面,毕竟经验不够,这天午后跑了几家客栈,就被人发现可疑。
他一出城,便被两个人在后面盯牢了。
推开门踏入门限,用手反掩的门抵住了,扭头一看,门外站着两名大汉,其中之一的脚踏在门限上,自然而然地抵住了门。
“这!你们是……”主人的语气似感惊讶,但神情却毫不感意外。
“我们是从城里跟来的。”脚抵门的大汉阴笑:“跟了老半天,很辛苦,不请我们进去喝口茶解渴?不至于穷得连待客的茶都没有吧!”
“呵呵!再穷嘛!毕竟年轻力壮,肯干活,柴米油盐酱醋茶仍然可以赚到的。”另一名大汉也狞笑着说。
“是啊,人要活下去,就必须肯干苦干,而且得冒大风险。”主人不介意对方充满凶兆的话:“我很想请两位进里面喝茶,甚至喝酒,但得先问我的朋友肯是不肯。”“你在客店里打听哪些旅客带了刀剑,想必也是练家子的朋友。”
“很抱歉,我没有时间练,也不会武。
“那一定是你的朋友会武的,贵友是谁呀?”
“新交的……”
“在屋子里?我们要见见他。”
“在那里。”主人向两个不速之客身后一指。
两大汉反应不慢,顺手转头,大吃一惊。
杨小宝就站在两人身后,伸手可及,脸色仍有点苍白,一双寒星似的虎目似乎更大更黑亮。
“咦!你象个鬼一样无声无息。”站在稍后面的大汉侧跳丈外戒备:“你是……”“你们不是找我吗?”杨小宝泰然地问。
“你是……”
“你老兄应该先亮身份,对不对,你们是客人,客人应该知道作客的规矩。”“在下姓刘,刘福……”
“哦……你刘老兄不是吃水饭的金龙帮混混吗?”
“胡说八道,在下是大洪山天罡庄的入,天罡庄的庄主是侠义名宿,你怎么……”“哦!失敬失敬。”杨小宝打断对方的话,脸上有飘忽的笑意:“在下正在设法与正义道英雄套交情,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两位请进。你们够资格吃茶了。
“你是……”
“咦!你们不认识我?”
“你?你是谁?我们该认识吗?你是老几?”
“奇怪!你们不可能不认识我。”
“你到底是那个?”
“咦!你们怎么可能不认识我杨小宝呀!那你们跟来干什么?”
刘福两人惊了一大跳。
杨小宝三个字真有震撼人心的无穷魔力。
“你……你是杨……杨小宝?”刘福面无人色往后退,似乎话中之意,希望对方不是杨小宝。
“如假包换,不需另找有头有脸的人来证明我的身份真假,进去吧!”
“你……你……”
“走不了的,刘老兄。”
刘福迅疾地转身,一逃三丈,身形忽然一顿,上体向后仰,“砰”一声摔倒在地,倒了就起不来了另一名大汉,从相反的方向飞跃,运气不错,三两跃便远出六七丈外,逃生有望。第四次跃起,就觉头部一震,顶门的发髻被人拉住了,身形仍向前跃起,脑袋却要向后仰,这滋味真不好受,立即双脚向前,上体后倒,真挺挺平摔在地上,摔得全身骨头似要崩散了。
两人被摆平在堂屋中,杨小宝拖张长凳摆在一旁坐下,手中玩着从两人腰内搜出的两把尺二短刀,脸上有令两人心寒的怪异笑容。
“四天前,北校场侠义道群雄夜袭,可见的共有三十二个人。”杨小宝的语音倒也温和,不带丝毫火气戾气:“贵堡主参与了,对不对?”“我……我怎么知道?”刘福可怜巴巴地哀叫:“我只是堡主的一……一个跑腿,那天……”
“那天,你没去?但堡主去了,没错吧?”
“堡主去了没有我不知道,我留在客店……”
“好,那么,你对我已经没有利用的价值,杀了你往河里一丢,一了百了……”“不,不要……”刘福狂叫:“堡主很……很可能参加了,但我不……不能乱说。”“是谁使用百毒无常锥。”
“百毒无常锥?没……没听说过。”
“唔!看来你们所知有限,问不出什么头绪来。现在,把四海游龙董前辈,风雷剑客朱永清那几个为首的人,藏在何处享福,告诉我,我放你们一马。另一件重要的事,是那位具有五鬼阴风绝学,姓上官的人是何来路,你们应该从实招来。”
“我……我招……”刘福声嘶力尽地叫。
望山门的宾阳老店,住进不少正义道的高手名宿,每天都还有人赶到,三进院包下的所有上房,几乎在这几天里客满。
这些人中,即没有四海游龙,也没有风雷剑客,也没有姓上官的人。
客院是龙剑吴青云夫妇包下的,自从到达府城,夫妇两一直住这里不曾搬迁。他是正义道英雄的拔尖人物,在官府不曾落案,所以不必藏头露尾。
比起那一位白道风云人物苍穹玉手艾宗权,龙剑这几个人实在正大光明多多,宇内五大高手的第一高手,盛名决非虚得的。
苍穹玉手行踪如迷,迄今为止,连龙剑也不知道这位江湖飘忽如神龙的艾大侠,到底在何处落点,根本无法联络,有事商量也无处可寻。
二更初,宾阳老店外进仍在忙,夜落店的旅客陆续的投宿,食厅的食客川流不息。而三进院却显得清静,二十余位侠义道声名甚重的侠字号高手名宿,大多数已经在自己房中休息了。
院厅却灯光明亮,龙剑夫妇,天游神陆光、吴天散仙玄真。中州老槐庄庄主定一刀徐国良,游僧云本,九宫山望云庄庄主虎剑贺宗,都在厅中品茶。
宇内五大高手全在座,加上排名武林十高手排名第七的虎剑贺宗,天下间胆敢来讨野火的人,可能还没出生呢!
假使再加上客房中赶来助拳的二十余位高手名宿,实力之强大空前绝后,来了三百高手袭击,绝对讨不了好,来得去不得。
外面的院子很大,设了石凳和一些盆景,让旅客交际或散步乘坐。
这些高手名宿几乎已练至寒冷不怕境界,因此天气虽是热,院子里也没有人,显得冷清空旷。
两盏长明衔灯光芒蒙蒙,不时有一两位店伙从走道进出而己。
“吴施主,我们不能再等了。”排名宇内五大高手第三名的吴天散仙老眉深锁,神情有点不安:“宗老魔不知藏在了何处,他在暗中布置,套牢了我们,我们先机尽失。目下唯一可做的事,是赶快查出他的落脚处,主动去找他了断,不然……后果堪虞。”“问题是,我们无法查出他的下落。”龙剑无可奈何地说:“连号称游神的温兄也感束手,奈何?”
“可是,不能坐等呀!”
“艾老哥已经派人前来知会,这三五天之内,他一定可以查出宗老魔的隐身所在。艾老哥人缘特好,朋友满天下,都是些老江湖,包括有黑道人士,消息比我们灵活多多,所以除了等待之外,委实……”
“艾施主确是交源广阔,他的牛头马宝也怪多的。”游僧摇摇头苦笑:“据贫僧所知,我们具名所散的英雄柬,接后近来共商盛举的朋友,倒有一半不与我们照面,反而与艾施主接上线隐藏起来,消息当然比我们灵通多多。连一直与我们同进退的万松堡主天地一笔,近来也经常独自出去找他。”
“还有,西极神熊的儿子葛天龙,也在艾老哥身边走动。”夜游神是相当冷静的人,这时也神色有点忧虑:“可知西极神熊也一定来了,只是不愿与我们在一起同进退而已。总之,我不喜欢这种密云不雨,波诡云谲的局面,对我们的威胁太大。”
“这也难怪,毕竟敢与九天绝谷公然叫阵的人太少太少了。”龙剑不由失声长叹:“我们是公然叫阵的人,而艾老哥不是,他仅在暗中与宗老魔为敌,成功固然好,失败也无损他的威望。”
“我们有一半的朋友投他,是可以谅解的。瘟老哥,所获得的谣言消息,可信程度如何?”“杨小宝被杀的事?”天外游神问。
“是呀!”
“恐怕是谣言。”
“何以见得?”
“侠义道子弟,不可能向他寻找,至少我们宾阳客栈内的人,就不曾知道丝毫风声,更没有人参予。”
“而且,侠义道门人子弟,决不曾使用恶毒的暗器百毒无常锥,那是死去将近半甲子,不曾调教过门人的百毒天尊游方,独步武林的霸道绝伦暗器。三十年来,从没听说过有人使用这种歹毒绝伦的百毒无常锥,可知定是心怀不满的人,在兴风作浪造谣生事、恐怕是宗老魔玩的把戏呢?”
“就让老魔搬弄鬼把戏好了,我们以不变应万变,以免自乱脚步,被老魔所乘。”老槐庄庄主定一刀沉静地说。
这位爷一直就是个沉着稳定的老江湖,所以外号叫定一刀,在宇内五大高手虽然排名第四,其实他的刀法并不比龙剑的剑术差多少。
厅外,忽然传入一声呼哨。
众人一惊,不约而同站起。
是警哨所传的信号,有人闯入。
还来不及有所行动,厅门已进来一个人。
不是一个人,是两个人。
一个人被抛入,砰一声地向里滚,传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声,滚到厅中心停住了。“杨小宝!”龙剑与游僧几乎同声叫出。
杨小宝脸色阴沉,缓步入厅。
厅门立即被赶来察看的人堵住了。
其中有龙剑的爱女吴春莺。
五六个人堵住厅门,杨小宝走不了啦!
天外游神急急抢出,扶起了被抛入的人。
“天罡庄的汤老哥!”天外游神惊叫:“汤老哥,你……你怎么了?你几时到的呢?”天罡庄汤庄主头青脸肿,显然吃足了苦头,而且身体僵硬,督脉被神秘的制脉手法制住了,脊背发僵,当然失去了抵抗能力。
“他比你们还要早到十日,不要说你们不知道:”杨小宝语气阴森无比:“他带了天罡庄七星,以及四名长随,前来给你们助拳对付九天绝谷。”
“吴青云,你却为怀疑在下是九天绝谷的人,派人暗中指使他纠合了三十二个你们侠义道的高手名宿,在北校场向在下袭击。”
“他已经招了供,在下相信你是个有胆量的人,你必须召集四海游龙风雷剑客那三十二个人,还我公道:”“你到底说些什么?”龙剑不胜惊奇。
“你知道我在说些什么。”杨小宝向天罡庄汤庄主一指说:“我把人留给你问个明白,三天后午正,我在鹦鹉州弥扬庙等你们了断。”
“铮”一声脆响,他丢下那把六寸长的百毒无常锥,灯光下面,锥发出蓝灰色的反光。“这个人,他必须站出来。”他继续说:“凡是使用毒物的人,难脱飞龙船行沉船毒杀五十一条人命的嫌疑,尤其这个人向我下毒手,灭口的意图明显。”
“三十二个人的名单,在下已经列出一半,在下会逐一追查出来,藏不掉的,他们必须为他们所做的罪行负责。”他转身向厅门走,厅门已经有十几个人迎门堵住了。
“让开!”他沉喝,声如雷震。
吴春莺独自举步跨入厅门,神色惊疑。
“杨爷,请平心静气坐下来谈谈好不好?”吴姑娘用恳求的口气说:“家父不会怀疑你是九天绝谷的人,我们曾经拜望过逍遥仙客……”
“一点也不好。”他断然拒绝:“经过多日来的处世经验,我发觉决不可和一群自以为了不起的人,面对面的讲理,有理决难讲清。”
“游僧与天地一笔两个人在一起,已经不可理喻了,你们这些武林了不起的拔尖人物在一起,我一张嘴说破了也没有人肯听的。你不打算让路么?”
“杨爷……”
“走开!”他一掌反扫而出。
吴姑娘没料到他出手,毫无防备,发觉不对,已来不及了,双方面面相对,手一动便已及体。
“噗”一声响,拳背扫在姑娘的右胁下。
“哎呀!”姑娘惊叫,暴退出厅,背部撞在一位花甲老人身上,同时踉跄急退。这一掌并不重,而且出于意料之外,扫在前肋上,距右乳相差有限。
姑娘这地方是禁区,与其说是她吃惊,不如说是羞愤还来的恰当些。
杨小宝一怔,没想到姑娘不闪避不出手封架,一击便中了,立即感到不好意思。他的举动,立即激怒了一位中年人,一声怒叱,迎面一拳排空直入,黑虎偷心势沉力猛,速度与劲道十分惊人,全力发出锐不可当。
这些进来助拳的人,全是武林一等一高手,要不岂敢公开与九天绝谷了断?这位中年人的拳劲,还在三尺外便已及体,深厚的内家拳劲力可推山,打实了,很可能洞穿胸腹,至少内脏崩裂死路一条。
身在重围,杨小宝的警觉心提升至极限,对突击暗算严加提防,毫不迟疑立加反击。练拳千招,不如一快,快主宰了一切。
他出手、进步、扭身、攻击,一气而成,快如电光石火样。
带马归槽接招,进步扭身一掌相送。
中年人感到自己的撼山拳劲毫无着力处,想收回已力不从心,手腕被扣住,无可抗拒的深厚劲道,借力顺势向前带引,身不由已向前冲,再被抚在背肩的凶猛掌力相送,惊叫一声向堂下的人冲去。
一声沉喝,杨小宝同时双掌一分,向前夺路,掌力似浊浪排空,向门外的人击去。有人发,便接。
也有人急急的避开。
人群一分,杨小宝的身影象道电流光,从惊散的人群中穿越,纵入厅前的院子,脱出重围,堵在厅外的人一冲四散了。
暗影中抢出三个人,拳掌三面齐攻。
一声长啸,他连打七拳,掌劲及体如击败革。三个人被击倒了两个。另一个连退七八步,仍未能稳下马步,几乎摔倒。
“老弟留步……”抢出的龙剑急叫。
人影如虚似幻,一晃便登上瓦面,传出一阵阴阴的冷笑,再一晃形影俱消。杨小宝大闹宾阳客店的消息,象平地一声雷。
有些人怒不可遏。
有些人大喝其采。
有些人不予置信。
有些人大感震惊。
每个人的反应,都站在自已的立场而呈现喜怒哀乐的百态,激烈的程度也各有不同,亲痛仇快理所当然。
所谓侠义门人,真正名符其实的人十分有限,说穿了,如此而已,还不全是些自以为是,强者有理的货色?
只不过还不至于沦入匪类而已,以武犯禁实在侮辱了侠义二字,不足为法。龙剑吴青云也许真的配称侠义英雄,也许他的修养与襟怀足以称侠义,但其他的人可就距二字有一大段距离。
人一多,意见更多,有一个人激动地嚷嚷,就会有一大群人附和,这就是群众心理,叫的人一多,就没有什么理性好讲了。
万松堡田堡主天地一笔,是激动得发疯领头叫喊的头一个,就有一大群人跟着起哄。捉杀杨小宝的呼声愈叫愈高,誓雪侠义门侮辱的叫喊,压下了几个人要求冷静呼吁。这呼吁显得那么软弱无力,终于被叫喊雪耻的喊声压得无影无踪。
与九天绝谷了断重要的大事,因之而置之脑后,侠义门人的目标,转落在杨小宝身上了。第二天,那些已经到达,却又避不见面的助拳人,竟然纷纷现身住进宾阳老店,群情汹汹,呈现空前大团结的有利局面。
不但西极神熊葛天雄来了,排名第九的四海游龙,第十神力天王鲁奎也来。四海游龙并不否认他参予了北校场袭击事件,但诡称是前与杨小宝讲理的,坚决表示除了赞同风雷剑客一同前往之外,根本不只道还有其它的同道也有志一同前往,到底有多少人,他坚决表示不知道,黑夜中不知道来的些什么人?反正杨小宝指称有三十二个,哪个相信?敌人的话,能相信吗?
那只作证的百毒无常锥,证据不值一驳。
龙剑禁不起众多嗓门的喊声压力,压不下众多激动的群雄情绪,迫得只有一条路可走,把心一横,与杨小宝用强硬的手段了断。
鹦鹉洲是一座十里长的大洲,地近汉阳府,中间隔了一条岔流,称里河,河岸就是城根。这里,是洞庭上江来的木排集散地,临江一面与里泊有上千上万的木排,每一长排上都建了木屋。
那些三湘上江的伐木人就住在排上。
由于人数多,三湘子弟也好武成风,伐木人全是必须与苗蛮猛兽玩命的山野狂夫,不但团结,而且好勇斗狠,因此有人称他们为排帮。
象青龙帮、白虎堂等等江湖黑白两派,也不敢惹起这站在州上可以看到对岸的洲上有两座小村落。
每村有三十二户人家。
弥衡庙在洲心的小村西首,站在州上可以看到对岸的汉阳城。
向东南望,隔江的武昌府城厉厉在目,龟山蛇山隔江对峙,扼住滚滚洪流向东狂泻的大江。
午初,小小的弥衡庙附近,已经涌集了好几百人。
有一半是闻风而来看风色这武林豪客江湖好汉,有一半是好奇前来看热闹的三湘子弟……排帮的人。
杨小宝到底是何来路?
这是所有的人,最感兴趣的话题,所有的人都向那些自称消息灵通的人打听。午正前一刻,一艘小舟泊上了洲东下游的河岸。
杨小宝跳上岸,接着下来了七个垂头丧气的人,气色一个比一个差,真像斗败了的公鸡,更像一群被拉上法场的罪犯。
“跟我来。”杨小宝向七个俘虏沉声说:“诸位如果打主意逃走,认为一哄而散定可脱身,不妨试试看。也许你们可以逃掉三两个,但逃掉并不等于是幸运。”“你尽管说大话吧!”一名中年俘虏咬牙说。
“杨某从不说大话唬人。”杨小宝冷冷一笑:“武当的点穴术内家拳剑独步武林,吴天散仙玄真,是武当吴天宫三老之一。”
“但他如果能解得了在下所施的禁制,在下也不会与他直接打交道了。闲话交代清楚,走吧!”
距小村足有四里地,没有路,全是芦苇与及腰的荒草,往里走里余,才看到广阔的及膝野草地。
刚进入草地二十余步,对面草从中连续升起九个高大的劲装人影。
杨小宝的记性极佳,过目不忘,首先便认出一个人:葛天龙。
另一位年轻人脸色苍黄,似有病容,但五官端立,一双虎目更是精光四射,一点也不象个病人,留有八字胡,眉毛似乎特别粗而带黄褐的不健康色泽,佩了一把狭锋刀,是唯一没穿劲装的人。
他的外袄内似乎隐藏着贴身暗带的短兵器,气色与蕴藏的骠悍气势完全不同。另七个一色黑劲装,一式长剑,同样的黑巾包头。
七个人身材、外形、穿着打扮,几乎完全相同,象是化身,不同的是相貌而己,年岁皆在三十上下,阴森的神情与阴森冷厉的眼神相当慑人。
九个人弧形排开列阵,迎面拦住去路。
“是你呀?”杨小宝泰然自若止步:“一定又在打算玩弄阴谋诡计,我看穿你了,你玩不出什么花样来的,还是免了的好。”
“用不着玩弄阴谋了。”葛天龙冷笑。
“真的呀?”
“半点不假。咱们唯一可做的事,是救出被你抓走劫持的朋友,尽快杀掉你,你不知道你已经是神烦鬼厌,侠义道的公敌吗?”
“唔!说得好,公敌!”杨小宝鼓掌三下表示高兴道:“看来,我想否认也不可能了。”“你否认也没有用。”
“我知道,一点用也没有。所以,我不打算再和你们这些人多说半句理。现在,有什么门道,你就摆出来吧!有人肯亮名号吗?”
“无此必要。”
“我知道你们不敢亮名号,怕在下日后指名报复。你瞧你那位同伴,连易容都用上了,他这张病鬼面孔,易得毫不传神,一看就知道是假面孔。”
“抛开武林公义不谈,在私人恩怨方面,在下也有找你决算的正当理由。”葛天龙一面将左手的爪套带上,一面向前接近:“我承认你的武功比我高明,不介意咱们以多为胜吧?”“你他娘的有屁的武林公义。”杨小宝笑骂:“北校场你们三十二个人,在下也不介意,你何必臭美?至少你倒还象个人样,敢公然承认自己武功差劲,所以我对你颇有些好感,当然不介意你们九个人同上啦!”“那你就认命吧!”
一声剑吟,长剑出鞘,剑向前一挥,七名剑手几乎同时向前疾掠。
脚下步伐如一,半途拨剑的速度与手法如一,七个人的外露神情如一。
那位化了装易了容的人,则与葛天龙分向左右超越、绕走,刀出鞘脚下奇快,原来是要抄后路形成合围。
半弧形的剑阵乍合,忽地风吼雷鸣,剑光激射,七支剑向中间一点聚合。这瞬间,六个人的左手,闪电似的搭在左邻的同伴右肩间。最左首的人,左手则搭在自己的剑靶上,就有如双手运剑。
剑光的亮度倍增,风吼雷鸣声倍增。
杨小宝一声长啸,人化轻烟,突然在剑尖汇聚的前一剎那消失了,是从中间的人头顶上空飞跃而过的。
太快了,七名剑手即使看到了,也无法变招袭击。
他先前站立之处,野草折断、飞散,八尺方圆内,凌厉无匹的剑气发出可怕的劲流,把狂风也无法吹折的野草,绞碎成细屑向四方飘散。
剑阵如此精奥,也奈何不了逃走的人。
他逃出四丈外,翩然飘落疾转回身,看到了七剑汇聚的可怕景像,感到心中暗惊。幸好自己不逞强,不向后退而向上方走避,七人聚剑气一击,他真受不起。
“好!”他脱口叫:“比武当的天罡剑阵更具威力,你们的劲道聚力术委实炉火纯青,但缺乏天罡剑阵的神奥,无奈我何。”
“哈哈!至少一照面咱们就把人救到手了。”葛天龙得意地狂笑。
“诸位!还不快走?”化装易容的人向七名高手,挥手高叫。
“要是能走,咱们早就走了。”那位先前与杨小宝打交道的人苦笑,没有走的意思:“你们如果把杨小辈看成的笨蛋,那你们一定是笨蛋中的笨蛋。”
“你是说……”
“咱们被制了经脉,气海无法汇聚先天真气。”
“何穴被制?”
“不是制穴,是制脉。”
“别怕,吴天散仙、吴大侠、游僧几位前辈都是行家中的行家。”
“杨小辈早就知道了。”
“别听他吓人的大话,快走,咱们掩护他们。”
“好吧!生死由命,富贵在天。”
七名俘虏撒腿便跑,基本功夫仍在。
“好走!诸位。”远处杨小宝大声送客,一面慢慢的后退,避免陷入向他逼进的剑阵内:“你们已经选择了死路,后会无期,哈哈……”
长笑声中人齐上的七支剑再次攻击落空,他已远出剑阵右侧五六丈外,慢慢绕走。葛天龙与那位化装易容的人,也截错了相反的方向,不敢从剑阵中穿越,改从外侧兜截,相当辛苦而收效有限,无法跟上杨小宝绕走的速度。
七支剑不敢分散,根本不可能行动一致,剑阵变换不够灵活。再神奇的阵势,也奈何不了不入阵的人。
“你们怎么这样愚蠢?”绕走中的杨小宝语声非常的震耳:“就凭你们几个人,就能在这种空旷的地方围住我?我可怜你们。”
七支剑反而被引诱得乱了阵脚,加快的移动,也加快消耗体力。
葛天龙两个人在阵外堵截,也白费心机。
“我明白了。”杨小宝脚下在逐渐加快:“你们想缠住我,不让我赴约,真是妙想天开,愚不可及。时候不早,少陪。”
人影似逸电流光,贴草梢向西冉冉飞腾而去。
接近洲中心,便有树丛生长,人一进入里面,便形影俱消。
九个人全力狂追,追过旷野,追入树林。
葛天龙的轻功最高明,但不敢放胆狂追,明知武功比杨小宝相差甚远,怎敢远超在前面冒险?
在杨小宝朦胧的身影隐入树林之后,葛天龙发出一声长啸。
杨小宝当然也听得到啸声,甚至知道啸声是葛天龙所发的,知道啸声的含义。他刚向右一折,隐伏在一堆树木丛下,西面已传出树叶拨动的沙沙声响,虽然无法看到,听声息便知有人现身在走动,而且人数不少。
终于,他看到从四五丈外急速而过的一个人影,看不清面貌,乍隐乍现,一瞬即逝,身法极为灵活快速。
“这些人情急,要不顾一切截击了。”他想。
他用不着从这一面接近弥衡庙,犯不着和这些人死缠不休。
葛天龙九个人,离最近的树丛还有二三十步,树丛一线已先后跳出十一个人。“咦!你们没把人拦住?”葛天龙身形加快,掠近向出现的人急问。
“没看到有人呀?”一位年约花甲的老人不胜痛心说道:“贤侄,你发信号要咱们急速拦截,咱们应声现身,并没有看到人逃过来呀!”
“糟!这小辈身法太快,神乎其神,一定逃走了。”葛天龙顿足哭丧不已:“咱们失败了,赶快到弥衡庙布伏,不干掉他,将是心腹大患。”
共有二十人之多,实力空前雄厚,不再在原地停留匆匆向西急走。
走了百余步,合而又分。
葛天龙与那位化装易容的人,带了七名剑手向南面的小径绕走。
小径是通向另一座小村的道路,两侧长满了茂草与灌木丛,在这种地方,没有列阵回旋的空间。
“杨小狗愈来愈精明,咱们实在对付不了他!”葛天龙向化装易容的人发牢骚:“把希望寄托在咱们这些人身上,注定了失败的命运,他们老一辈的人,真该挺身而出群策群力除掉他的。”
“葛兄,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化装易容的人苦笑:“老一辈的人诸多顾虑,时机还未成熟,他们不便出面。”
“以这次的事来说,如果杨小狗不中圈套激起公愤,吴大侠那些老一辈的人,还不愿出头呢!”
“老一辈的人锐气已尽,真该让年轻的新秀闯出一番事业的。但他们又不肯放弃声望恋栈不去,真不知道他们的想法是怎么一回事。刀头舔血出生入死,没有冲劲勇气是不行的呀!”“他们上了年纪,冲劲和勇气都日渐消沉,办起事来畏首畏尾,实在让人泄气,象杨小辈的事,只要吴大侠抓住任何一点理由出面问罪,杨小辈必定成为众人所指的败类,那有他容身之地?”
“吴大侠不是早已出头了吗?”
“哼!目下言之过早。”
“我认为已成定局。”
“咱们走着瞧,希望不要让我不幸而言中。”葛天龙悻悻地说:“我准备在火上添油,促成其事。”
“你有何打算?”
“随机应变呀!毕竟我是年轻新秀中,颇具份量的人,至少我的话就比杨小辈够份量。”后面鱼贯而行的七剑手,一直就闷声不响埋头赶路,似乎也没留意葛天龙两人的谈话内容。
走在最后的人忽略了身后,即使留意了也毫无用处,后面跟来的杨小宝真象个无质有形的鬼魂,无声无息地到了那人身后。
经过了多次受到众打群斗之后,杨小宝已经不把这些所谓侠义门人当作英雄看待。英雄应该是光明正大的,天大的事一身当。
而这些人……简直就是毫无道义,毫无英雄气概的下三烂混混,他当然也不愿用光明正大的英雄气概与这些人打交道:他伸手指轻触那人的右耳轮,那人本能地急扭速头来回顾,反应出乎本能,不需要经过大脑思索指挥。
刚扭转头,刚看到人影,前胸便受了一记力道恰到好处的一击,咽喉也被勒住了,身躯也离地。
前面的人,竟然不知道同伴少了一个,依然神气地住前走。
弥衡庙小得可怜,两进小殿堂,后面住了两个穷庙祝,自己种些疏菜过苦日子,一年到头,没有几个香客来烧两柱香,绝大多数的人,不知道这位称神的弥衡是老几,所以收不到香油钱。
庙前的广场倒还广阔,本来就是村民们活动的中心,孩子们的游乐场。
附近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那些粗犷的放排的三湘子弟,嗓门似乎特别大,浓浓的乡音俚语连武昌各府的人都很难听得懂。
他们坐在北首,有些在村中走动,随时光的飞逝,紧张的气氛也逐渐浓厚。前殿内,以龙剑为首的二十余位高手名宿,正在郑重地商量对策。
殿外,也有二十余位侠义英雄。三两成群七嘴八舌,谈论有关杨小宝的传闻。七个逃得性命的俘虏出现时,立即引起一阵骚动。
看热闹的江湖群豪中,有些认得这七位仁兄的人,不约而同发出惊讶的叫声。“他们脱险了……”有人高声大叫。
以龙剑为首的人共有四十位之多,兴奋地迎入这七位可怜虫。
七个人没有什么好说的,有些住在客栈,有些寄住在朋友家中,被杨小宝悄然潜入袭击,擒住囚禁在城南长街的一座民宅内,如此而已。
听完了众人的叙述,龙剑楞住了。
“葛兄,令郎怎么带人抢救这几位朋友?”龙剑脸色不正常,向又高又壮的西极神熊讶然问:“这岂不是火上加油吗?杨小宝本来就要把他们送来的。”
“吴老哥,如果让他大模大样送来,咱们今后还用混,还用叫字号吗?”西极神熊嗓门大得象打雷:“对付这种胆大包天的狂妄小辈,实在用不着太宠他的,唯一的办法是杀杀他的傲气,让他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不错。”天地一笔随声附和:“他把天罡庄主押客栈示威,眼中哪有咱们这些人在?如任由他猖狂,日后将出现另一个为祸天下的九天绝谷主。”
天外游神温杰是个嫉恶如仇的人,一双有紫棱的大眼,出现含怒的光芒。“起初是三十余位好朋友北校场点明围攻,然后是在约会地点附近抢救押送来的朋友。”天外游神掩不住的失望:“看来,咱们这些人真够光彩的。”
“温兄,你这样说不公平。”四海游龙大声抗议:“兄弟到北校场找他,原意是与他理论的,他根本不加理睬,而且抢先动手行凶,在场的朋友,都可以作证。他胆敢四出抓人,咱们为何不能救人?”
“对,对……”有不少人跟着起哄。
“我们等他来,就是要听他的解释……”
“你算了吧!温兄。”天地一笔冷笑:“连游僧吴本大师那么好修养的人,与他讲理时也弄了个灰头土脸,和这种强横无礼的猖狂小辈打交道,你还寄望有什么奇迹发生!”“诸位先不必争论……”龙剑急急出声阻止。
“吴老哥,已经骑上了虎背,你就不必三心两意了。”西极神熊沉声抢着说:“你老哥再不下决断,恐怕跟随你的朋友就没有几个了。
“咦!葛兄之意……”
“吴老哥,你还不明白吗?”中州老槐庄一刀徐国良苦笑:“赶来武昌助拳的好朋友们,到底有多少前来宾阳客店与你我共进退的?”
“这……”龙剑感到事态的严重性了。
“他们大多数已与苍穹玉手艾老哥取得连络和谅解,他们愿意追随艾老哥与九天绝谷周旋。今天在座的三四十位朋友,最少也有一半人心里明白,他们对你我的稳健作风不以为然,你我这种君子作风实在所冒的风险太大。”
“不瞒吴老哥说,你这种等贼上门讲理的作风。兄弟委实不敢苟同。”
西极神熊诚恳地说:“苍穹玉手艾老哥就十分积极,他在暗中布网,制造有利情势与时机,所以兄弟赞成他的作风。吴老哥,你如果再不改弦易辙,恐怕真会被九天绝谷所消灭,道消魔长,不堪设想呀!”
你一句我一句,龙剑听得心乱如麻。
正在辩论,却被吴天散仙的一声叹息所吸引:“贫道无能无力。”
吴天散仙向已经检查过的七人说:“贫道只知道任督两脉确有异象,但无法知道原因。任督两脉,是玄门弟子最精谙的经脉,贫道居然找不出变异的任督两脉,实在惭愧。”
“这……这这……”一位仁兄脸都白了:“仙长,那咱……咱们……咱们岂不是完全的绝……绝望了?”
“抱歉,贫道无法回答。”
“会不会是杨小辈吓人的?”另一位仁兄似乎还有希望,希望老道走眼。
吴天散仙道:“施主全身用不上劲,就是最好的证明。气海丹田似无损象,但真气不聚神不动,还不够明白吗?贫道学艺不精不知道这是何种手法所制,无能为力。”
“老天!我……我……”
一位虬须中年人绝望地叫:“我要回去找杨小辈,我……”
“你们明知救不了我们,为何要在半途抢救?天老爷!你们到底是在杀我们呢,还是想救我们?”
那位瘦得象干猴的人厉叫:“葛天龙呢?我要听他怎么说,我……”
“你给我闭嘴!”
西极神熊沉叱:“只有杀错人,那有救错人的道理?你少给找胡说八道的。我给你检查检查,天下间那有解不了的神奥制脉手法?哼!”
吴天散仙冷冷一笑,退至一旁袖手旁观。
西极神熊出身崆峒门下。
而崆峒也是玄门弟子,照例比武当早千余年,源远流长,门下弟子傲气自负势难避免。神熊排名在吴天散仙之下,本来就耿耿于心,这时有机会表现表现自己,岂肯放弃?检查再检查,不久,西极神熊的脸,变成了猪色,也许是运气过度,也可能是又急又羞所致。
而被检查的七个人,更是吃尽了苦头,一个个的浑身抽搐,冷汗直流,强忍痛楚不住呻吟。终于,西极神熊颓然罢手。
“怎样?”
那位虬须中年人大声问。
“不知道:”
西极神熊恼羞成怒:“等会儿杨小狗要来的,急什么?”
“葛前辈,如果他不来呢?”
“他约定了的,怎能不来?哼!”
“你们在半途拦截他,他有不来的正大理由。
“胡说!哼!”
“他如果不来呢?”
“你又不是他,怎知他不来?
“好,我等他。”
虬须中年人咬牙说:“令郎葛天龙已经保证我们七个人的安全,在下等令郎的保证,北校场袭击,是前辈的次公子葛天刚兄要我们去的。”
“你一点也不象个英雄好汉。”
西极神熊冒火了:“如果贪生怕死,你为何不回家种地抱孩子,何必在江湖玩命称雄?哼!”起了内哄,不是好现象,立即有人七嘴八舌劝解,闹哄哄难以收拾。
外面,突然起了骚动。
“午正!”
有人大叫:“杨小宝来了,杨小宝……”呼叫声解除了庙内的困境了。
众人急急抢出,在庙门外列阵。
乘船到岳州是上航,脚程快的人其实走陆路要快些,杨小宝真不该去找船打草惊蛇。金龙帮已经受到苍穹玉手那些人控制了,白道黑道相结合,他们的力量因此增强了三倍。结合江湖所有力量合而为一,这是古往今来所有野心家追求的目标。
龙剑不想与黑道人士走得太近,可知他是个胸无大志的人,自以为超然的武林侠义人士,这是他的致命伤。
苍穹玉手走的是相反路线,广结天下朋友,黑、白、侠义、邪魔、甚至绿林,都是他的朋友。
金龙帮和白虎堂都是黑道,在大江南北颇有实力,能控制一帮一堂,等于是掌握了精华地区的活动势力范围。
苍穹玉手花了三年时间在这里准备,龙剑这个一板一眼的人怎知其中艰辛?假使不是天外游神温杰消息灵通,这位只知在天龙山庄安居纳福的宇内五大高手第一人,还不知道九天绝谷的人在武昌秘密活动呢!
杨小宝的消息更不灵通,有飞凤柴娟姑娘在身边时,随时可以供给他最新的消息,目下柴姑娘不在,他只找自已所需要的消息,不及其他。
因此,他对金龙帮为何突然成了苍穹玉手的人,他感到不解。
白虎堂为何突然销声隐迹,他也是毫无所悉,他懒得打听,这又不关杨小宝的事。事不关已不劳心,他毕竟经验不够,缺乏江湖人的机警与才干,做什么事只以牵涉到与自已有关的事才着手,不知道多方探索求证。
已牌未,他已经远离府城二十里以上。这里是江夏的地境,上次他护送白道公治胜等回城,走的就是这条路。
远出二十余里,目光无意中落在路右的一座小林子中,远在三里外,他看到刀剑的闪光,心中一动,闪入路旁的林园。
他藏好包裹,稍然急走。
远远地,他便听到了几声叱喝,以及清越的金铁的震响声。
但等他进入林子,便知道来晚了些,打打杀杀的事已经结束了,附近看不见人,仅留下打斗的遗迹,草木摧拆的情景一目了然。
没什么好看的了,但杨小宝却心中怀疑,背着双手,信步住里走,沿途察看地面的足迹。前面出现一座位于林空的草屋,四周静静鬼影俱无,草屋柴门紧闭,大白天怎么门关得紧紧地?
好静,他突然感到体内升起一股凉气。
草屋本身似乎有一股阴森的气氛流露,附近的林木也同样阴森。
他感觉出看不见的凶险,而且那阴暗的凶险就潜隐在四周。
杨小宝他身形一晃,向前掠三丈,好快,就有如鬼魅幻形。
“且慢……”
娇喝声同时到达。
飒飒冷气顿消,四周那一种看不见的阴森寂静的气氛陡然消失。
他已转身回望,身形乍现便已转过身来了。
一个面目威猛的中年人,站在他先前所站的地方,收回的剑仍发出隐隐的震声。显然,这位仁兄悄悄地向他的背部,以奇快的身法扑上来,出手攻击他的背部,一举落空。
看光景,这一偷袭,决不可能因为那一声娇喝而收招。招式落空之时,娇喝才传到了而已!
假使他慢了一剎那,保证这一剑掼体穿胸。
“咦!”
惊讶的叫声乍起,是两个人的惊叫声。
电射而来的人,是穿劲装的公冶纤纤。
那一声且慢的娇喝,毫无疑问是出于这位傲气姑娘的口中。
他身形转过,中年人与公治纤纤当然是已看清了他面貌,所似他们同时发出二惊呼声。“好霸道的一招穿针引线。”他极感不悦,刚才的一招确是太阴毒了:“你老爹教你的偷袭手段十分到家。”
中年人怪眼一翻,又重新举起了。
公冶纤纤身形停止,伸手阻止中年人欺进。
“怎么你也在这里?”公冶纤纤讶然道:“杨爷,难道说,你是真的在帮助白虎堂吗?”
左面不远处两株大树后,出现了姑娘的奶母孙大娘,剑随肘后徐徐接近,眼神极不友善。“据在下所知,白虎堂有不少人归顺贵帮。”杨小宝冷冷地说:“白虎堂已经名存实亡,就算在下帮助他们,也找不到人拉线了。”
“这里就是白虎堂的秘站,阁下,你不要假装撇清了。”中年人喝声说道:“阁下不象个有事不敢担当的人,事实俱在,能掩饰得了的吗?”
他嗯了一声,扭头瞥了寂静的茅屋一眼。
“杨爷。”公冶杜纤纤不安的眼神中,夹杂着不满的神色。
“是真的吗?”
“我说不是真的,你相信吗?”他不想多加解释。
“这……”
“你当然不会相信,你们三个人的神色已经很明显了,贵帮吞并了白虎堂……”“敝帮并没有吞并白虎堂,而是艾大侠的人,查出三江船行下毒杀人案,确是白虎堂的人所为,是副堂主九头狮的一位手下所做的好事。
“真相大白之后,白虎堂的一些人,不齿该堂的所为,为表白自己不曾参与这天人共愤的阴谋,所似转投敝帮以明清白。”“哦!真的?”他颇感意外说道:“凶手呢?”
“叫紫砂手金垣,已被擒获交由艾大侠囚禁,招出伍堂主的儿子伍世纶是主谋。上次玄天女煞劫持我二哥,确是奉伍世纶的指示行事,用意是掩饰血案的转移注意力手段。”“杨爷如果不肯帮白虎堂,那……那来此有何贵干!伍世纶带了几个死党,躲在茅屋里利用暗器死守待援……”
“他就是援兵。”中年人毫不客气声色俱历说道:“谁敢保证上次玄天女煞劫持二少帮主的阴谋,没有这位姓杨的一份?他故意解救了二少帮主,掩饰罪行的阴谋实是相当的高明了!”
杨小宝大感吃惊,震住了。
本来,白虎堂确是涉嫌甚重,杨小宝信任金狮保证,没想到真是白虎堂所为。可是,他所获得的线索,却又在表明与白虎堂无关,他浪费了多日工夫,原来……一开始就找错了方向。
他不理会中年人的严重撒赖,转身向茅屋走去。
“站住!你想走?”
中年人沉叱。
“在下要问问伍世纶。”
他脚下没停。
“你想与那个混帐东西会合?哼!”
“在下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多方而求证,单方面的认罪并不可靠……”杨小宝身后剑气压体,中年人又重施故技,闪电似地扑上偷袭,剑化匹练疾射他的背心。这次,公冶纤纤竟然不加阻止。
剑尖眼看入体,中年人狂喜地扑上。
他身形疾扭,剑挟风雷几乎贴背而过,一剑落空。
噗一声响,他一掌反劈在中年人的右耳门上。顺势地将狂冲而来的中年人拖倒,一足踢住了背心。
“哎呀……”
公冶杜纤纤惊叫,疾抢而至。
他迅疾夺过中年人的剑,一足将已经昏迷的中年人踢开!
“你最好不要用天痴八武向在下递剑。”
他剑向前伸说道:“在下还没查出确证之前,任何人阻扰我的调查,必须要想想后果。”
“无礼!”一旁的孙大娘怒叱,一闪而至,剑出风雷骤发,涌出夺目的无数光华。“铮铮!”
两声暴震,火星飞溅,孙大娘飞退丈外,脸上变了颜色。
他哼了一声,丢掉剑大踏步向茅屋走去,伸手推门,门应手而开。
寂静的茅屋,鬼影俱无。
公冶杜纤纤和奶娘正在救醒中年人,突然发觉杨小宝就站在身旁,吃了一惊,弄不清他是怎么接近的。
“这人是艾宗权的人吗?”
杨小宝指指中年人间。
“他是敝帮九江分舵的舵主,羽江鳌吴胜。”
公冶杜纤纤戒备地说。
“劳驾姑娘转告艾宗权,在下要那个叫紫砂手金垣的人。”
“本姑娘管不了艾大侠的事,他目下正准备向九天绝谷主挑战,无暇兼顾其它事务。”公冶杜纤纤态度转硬了。
“好,我会自己去找他的。”
他冷冷一笑,大踏步扬长而去,走的却是回头路。
“大娘,不可……”
公冶杜纤纤叫住了要扑上的奶娘说道:“茅屋没有人,不能指证他就是来帮助白虎堂的人,不宜与他冲突,师出无名。”在宰阳客店的贵宾花庭中,金龙帮总舵令主八面灵官神气极了。
第十四章 男雄女娇
以往他在龙剑这种高手名宿面前,那配平起平坐?
真得感谢艾宗权把他捧上了江湖名流之林,目下他是艾宗权的得力臂膀,事实上己取代帮主的地位。
“吴大侠,不是艾大侠的意思,而是江湖同道们的意思。”
八面灵官毫不掩饰自己得意说道:“江湖同道们不想真的三刀六眼玩命,能过得去谁又愿意刀口舔血?”
“所以在下代表江湖同道,请吴大侠放弃与九天绝谷在武昌了断的打算,让同道与九天绝谷主协商和平相处事宜。天下间没有永久的仇恨,能和平相处真是江湖之福。”“丁令主可曾问过艾大侠的意见?”
龙剑心中早有准备,因此显得心平气和,毫不激动。
“艾大侠并没有露骨地表示赞同,也没有表示反对。”八面灵官技巧地说:“但他认为只要大家同意,他并无异议,他也不想走极端,惨重的死亡毕竟非大家所愿。”“据吴某所知,艾大侠是主战最力的人。”
龙剑笑笑道:“即然他不想走极端,确实是令人费解的事。”
“不管是杀戮或和平,并非是单方面所能决定的事,诸位是不是太过一厢情愿呢?”“九天绝谷主的态度,诸位左右得了吗?”
“只要吴大侠肯置身事外,九天绝谷方面,决不会有问题,他会了解我方的诚意。”“说来说去,你是要求吴某出面证明,撤销侠义柬除魔卫道的宗旨……”“不,这件事由艾大侠处理,只请吴大侠向侠义道朋友打个招呼就成。”“侠义柬具名没有艾宗权,他能处理吗?”
龙剑仍然保持平静的风度。
“吴大侠一打招呼……”
“如果吴某认为不妥,必须与九天绝谷主当面商谈。诸位大侠是不愿意的。”“同道们希望吴大侠不要这样做。”
八面灵官的修养就不上道了,真有暴发户的嘴险。
“吴某不但要这样做,而且坚持这样做。”
龙剑不介意对方的威胁态度道:“吴某不是贪生怕死,有始无终的人,似吴某的身份地位声望,也不允许做这种下三滥的勾当。”
“阁下可以回去告诉你们的同道,告诉艾宗权,吴某在与九天绝谷主面对面交涉之前,不许任何人谈有辱声誉的条件你们的一切作为,吴某也不加过问,也无权过问,吴某说得够明白吗?”
“这……吴大侠……”
“少陪。”龙剑含笑离座。
“吴大侠何苦……”
龙剑脸色一沉,神光炯炯的虎目,不转瞬地逼视着对方,眼神威严无比。八面灵官打了一个冷战,要说的话吓回腹中了。
龙剑一抖袖,庄严地出厅而去。
人的名,树的影,八面灵官站在他的面前,在气势上就短了一大截,庄严的神情,决不是八面灵官这种黑道枭雄所能抗衡得了的。
人都是自私,众叛亲离,皆可能发生在任何领导人的身上。
侠义英雄也不例外,龙剑吴青云目下的处境,用众叛亲离来形容虽然不恰当,但事实却是如此,也用不着在用词方面来挑毛病,这四个字并不是暴虐人物的专用名词。如果他真的一走了之,从此就不用在江湖道上露脸了,但可以保全性命。但他不能因保全性命而一走了之,人格和声誉比生命重要。
人死留名,狼死留皮,象他这种声满天下的名人,保全声誉的确比保全性命重要得多了。连八面灵官这种黑道二流混混,居然也公然前来侮辱他,他为了保持风度和尊严不便发作,其实心中愤火中烧,也感慨万千。
当然,他知道这是艾宗权弄的把戏。
他心中更明白,他不但成为侠义道朋友的眼中钉,更成为江湖朋友嫉恨的心中,真正所谓众矢之的。
上台不易,下台更惨,顶尖风云人物的悲哀在此。
天一黑,三进客院静悄悄,黑沉沉,连照明用的廊灯也取消了,唯一的灯火,是院庭的一盏朦胧的油灯。
宇内五大高手皆在座,在朦胧灯光之下,悠闲地品茗闲聊。五人都佩带了兵刃,游僧已经换了一把新的方便铲,搁在凳旁趁手处。
“你估计会有人来赶咱们走吧?”
定一刀徐二庄主向夜游神问。
“不是赶我们走,而是要我们的命。”
夜游神笑笑说道:“我们已经成为人家迈向江湖盟主途径的绊脚石,眼中钉,不把我们埋葬掉,岂肯甘心?”“温老哥,不会这么严重吧?”
“徐施主,恐怕比这更严重呢?”
吴天散仙说:“目下的所谓宇内五大高手,是廿年前江湖的白道朋友半真半假捧出来的,以后五年,又增加五位,成了所谓武林十大高手,武林并不限于白道人士,会练几手拳的人都可以称武林人。”
“二十年,不是一个短日子,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换旧人,二十年来,你知道出了多少功至化境的后起之秀了?”
“你我这些老朽,可说是这些人扬名立万的目标。杨小宝击败了天地一笔和游僧吴奉道兄,就已经取代第六第五的地位。”
“这还不算是威胁,潜在的威胁是有人暗中招兵买马培植自己的实力,罗致那些功至化境的新秀与名宿,等候机会埋葬老一辈的成名人物,他们才能出头。”
吴天散仙说:“本派在最近二十年来,严格调教本门子弟,不许门下子弟在外面打起武当的旗号争名夺利,这步棋可能下错了,所以二十年来,我武当门下没调教出一个叱咤风云的人才来。”“还来得及呀!道友。”游僧半真半假地笑说:“贵派是内家拳之祖,贵山门受朝庭供养财力雄厚,集中全力调教三两百出色的门人并非难事,总比那些三个人称派的门派容易得多。”
“就是因为受朝庭供养,本派才不敢假公济私恐遭物议的!贫道在吴天宫十年期间,就没有收徒传艺。”
“这里事了,如果幸而度过劫难,真得回山苦修,找三两个有根基的弟子授艺传艺。”他们的语音清晰震耳,可知所说的话,并不是说给自己听的,而是故意提高声调,让屋外的人听得一清二楚,话中带有浓浓的讽刺意味。
院子里,先后已经出现四个黑影了。最早来的两个黑纱蒙面人,已经来了许久啦!
“你们说的确是见解透澈,不愧称武林拔尖前辈。”一个蒙面人忍不住发话了:“既然你们都知道大势,真应该早早回家安后纳福,不再在江湖抛头露面以保持令名,岂不皆大欢喜吗?但你们却不识时务,委实咎由自取,呜呼哀哉!”
五人一打眼色,会意地点点头,突然离座出厅,从容不迫进入院子中心。“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阁下,这叫做身不由己呀!”
龙剑神态轻松地,说话也风趣道:“吴某本来就在天龙庄纳福,含饴弄孙惬意得很,十几年已不在江湖行走了。”“可是,早年的恩怨未清,无奈,宗谷主在武昌活动,下一站就必定是我们的天龙山庄,吴某不来了断二十年前的恩怨,行吗?”
“呵呵!诸位蒙面掩去本来面目,就算能杀掉名列第一的吴老哥,对诸位成名似乎成效并不大呀!谁知道你们是哪一位神仙?”
夜游神也笑着道:“这表示你们的信心和胆气都不够,很可惜。”
“到时候就会有人知道咱们是谁了?”
黑纱蒙面人不受激,无意拉掉他们的蒙面纱。
“也许吧!”
龙剑不再多说:“诸位还有同伴,何不请他们都出来?”
“该他们现身时,他们会出来的。”
“也好,那就请你们明示来意吧!”
“就是你们刚才所说的原因,够了吗?”
“真的呀?好,就算理由够了。怎么说,画下道来吧!吴某洗耳恭听。”“在下要见识你的天下第一剑,看是否浪得虚名。”
这人一面说,一面迈出了三大步说道:“在下也练了几年剑,不甘菲薄,杀了你,在下就可以取代你的地位了。”院角暗影中走出一身劲装的吴春鸳姑娘,剑插在腰带上了,足下从容,颇有名家的风度气概。
“阁下还不配与家父论剑。”
她一面沉静地说:“并不是每个阿猫阿狗,都可以任意指名向有身份地位的前辈挑战。”“本姑娘也练了几年剑,自信还可以打发你这种三流的剑手,如果你害怕,让你的同伴先上吧!”
“泼妇好大的口气。”
蒙面人怒火上冲说:“打了小的,还怕老的不出来丢人现眼?你上吧!在下要你永远后悔今晚说了这些大话。”一声剑吟,毒芒闪烁的长剑出鞘。
剑向前一指,立即传出慑人心魄的剑气哒哒异响。
姑娘一点也不激动,缓缓拨剑出鞘,轻轻一拂,星光之下,幻出细碎闪烁光华,一拉马步立下门户。
在气势上,她显得太弱了,剑上似乎没注入内力,一点也看不出惊人的气势。蒙面人哼了一声,一不作势二不运劲,突然闪电似的身剑合一攻到,一眨眼就锋尖破空近身。
速度骇人听闻,狂猛抢攻气势如迅雷疾风!
如果换了旁人,必定手忙脚乱心惊胆跳。姑娘家学渊源,而且出身归州白衣庵三圣尼门下。
家学以冷静享誉武林,师门以定静傲世,任何狂急的声势,也惊骇不了她。她使出了所学的精髓,面对狂猛袭来的可怕剑涛,身形略闪,飘逸地信手挥剑,神乎其神地楔入对方袭来的剑涛空隙中。
恍若电光一闪,随即连人带剑斜逸出八尺之外,娇巧的身影乍隐乍现,身形恢现时,剑向上植立,神定气闲点尘不惊。
“呃……”传出半窒息的叫声。
狂猛的剑涛骤然消失,剑涛也突然消散。
人影重现,蒙面人急行的身影一顿,然后重新向前冲出三四步,想稳下了马步,却力不从心,顿了两顿向前扑倒。
咽喉中剑,锋尖贯入颈右,食道与喉管开了孔,鲜血象喷泉般喷出,难怪只传出半声窒息的叫声。
一招送命,姑娘仅反击了一剑。
“这人真可怜!”天外游神感慨地大声说:“竟然狂妄得离谱,要向天下第一剑挑战,要取代天下第一剑的地位,却是连吴姑娘轻描淡写的一剑也没接下,枉送了性命,哀哉!”另三个蒙面人似乎惊呆了,这怎么可能?身剑合一雷霆万钧的狂攻,对方除了闪避锋锐之外,别无他途。
决不敢冒险封架,更不敢反击,怎么同伴竟然死了!
黑夜中虽有星光,但双方出手太快,旁观的人决难看出剑势,所以当然不知道死因。“大哥……”
终于,另一位黑衫蒙面人发出了可怕的凄历呼叫声,向躺在地上血泊中抽搐的蒙面人冲去。
在经过吴姑娘立身处的剎那间,左手无声无息地发射出一枚暗器。
相距仅一丈左右,根本不可能看得见暗器的形影。
姑娘命不该绝,恰在这剎那间迈步向乃父所立处靠去,迈出半步,暗器到了,她感到右膀有物以高速擦过去。
暗器从右臂与膀的空隙中飞到她的身后去了。
“鼠辈该死!”她怒叱,向那蒙面人冲去。
蒙面人拂手又发射了一枚三棱透风镖,扭身拔剑、出剑,飞星逐月攻向姑娘的上盘而去。姑娘不再上当,这次她看到暗器了,扭纤腰让镖贴右膀飞过。
剑也在身形扭动的瞬间,改接招为反击,不封对方的飞星逐月,剑光疾沉斜掠、似电火,似流光,斜逸出丈处。
她惊叫了一声,立脚不牢,感到一阵头昏目眩,气血一窒,双脚突然一软,向前面一栽。
蒙面人也狂叫一声,向前冲,左膀齐肘而断,左膀也开了缝,内藏外流,重重地冲倒在两丈外。
两败俱伤,都倒了。
“哎呀……”
暗影中抢出女飞卫,尖叫着向倒地的爱女奔去。
“我中了毒……毒镖……”姑娘全力大叫。
叫声惊动了正在馆角上的人,人影飘降。
两个蒙面人,发出震耳的怪叫。
四面八方人影纷现,屋顶、外院墙、院角……足有二三十个蒙面人,疯狂似的向院子集中涌来。
厅内和屋角,冷剑的四位朋友也奋勇冲出支持。
蒙面人多了三倍以上,广阔的院子正好施展。
此时,一场可怕的混战疯狂地展开。
女飞卫刚到达爱女身侧,一刀一剑已经夹攻而至,两个蒙面人的刀剑极见功力,立即绊住了她。
她心急如焚,展开所学拼命,一连七八剑,把两个蒙面人迫得连连后退,但她想将人摆平也力不从心。
极不妙,两个蒙面人奔向他的爱女。
不,有三个,另一个不是蒙面人。
女飞卫想抽身向爱女的那一面退,但已抽不开身了,只感到心中一冷,急得她要吐出血了。
两个蒙面人似乎早就注意吴春莺,所以丝毫不爽地冲向倒地的姑娘,不撤兵刃,显然意在生擒活捉。
对面从檐上飘落的人,没戴蒙面巾。
两个蒙面人似在争功,四支手不约而同向下伸,都想先一剎那将人抓起。“去你娘的!”
没等蒙面人过来,下落之人破口大骂,双脚疾飞,这一记蝴蝶双飞真够很,双足先后剎那之差,分别踢中两蒙面人的下腭。
“砰嘭……”两个蒙面人飞翻、摔落。
“何处中毒镖?”那人一把扶起吴姑娘的上身急问。
“右……肋……”姑娘虚脱地叫,声音微弱,眼前朦朦胧胧,已逐渐陷入昏迷境界。如果是见血封喉的毒镖,这时她早就死了。
“全身放松……”那人叫,运指如飞,将她的空太阴、厥阴、足太阴、少阴、厥阴、阳明、少阳,心包络经的两穴,迅速制止血液加速的流势。
口中含入一颗护心的丹丸,她总算还能吞咽。
“你把人杀死了,但愿我能替你换出解药。”那人一面说,一面将她抱起往墙根走去。一名蒙面人侧冲而至,走近便分清敌我,一声怪叫,刀光猝下。
抱着他的人身影疾转,一闪便反而到了蒙面人的身左,闪势末止,腿已扫中了蒙面人的背后。
传来了脊骨的折断声,清晰入耳。
她知觉仍在,知道那人将她丢在院墙下的黑暗角落,拍了她两下表示要她不可妄动,便转身走了。
院子里剑气飞腾,刀光旋舞。
龙剑夫妇的一双剑有如电击雷轰,配合着夜游神几位同伴交叉搏击,所经处波开浪裂了。这位宇内五大高手的第一人,不再逞英雄与对方公平拼搏,旋走如飞,避实击虚,威力似乎平空增加三倍。
不攻则已,剑一出必定有人非死即伤。
看了看院中的情势,三十余名蒙面人已经死掉一半了,人多的优势正迅速地消失。一名蒙面人接了游僧一记横扫千军,手中剑被方便铲震得向外荡,连人带剑斜震出了丈外。
那蒙面人凶猛地向救了吴姑娘的人冲了过来,不假思索地挥剑便佛。
剑过人影无踪,一无阻滞,惊骇中收剑已来不及了,身形也一冲而过。
背心,却被一只大手贴上了。
“去你的!”
喝声入耳,背部如受雷歼,直挺挺加快前冲,冲过女飞卫的身侧。
女飞卫反手就是一剑,掼入蒙面人的右肋,这才发现自己所刺的人,完全没有闪避的能力。
她己听出了喝声熟悉而又陌生,也发现发出喝声的人赤手空拳,身影也有点熟悉。她拔剑退走,退至乃夫龙剑身侧,出其不意剑奔刚闪避冷剑一剑急袭的蒙面人,一击便中。
她便把先前所发生的事忘了,又重新投入血腥刺鼻的斗场。
三十余名蒙面人,都是内外兼修武功十分高明。而且狂野骠悍的脚色,其中又有暗器霸道的高手。
本来抱有必胜之念而来,料定这些侠义道拔尖的名宿,必定冥古不化堂堂正正拼搏,岂知料错了,一步错全盘皆输。
十二位顶尖名宿舍弃了堂堂正正的拼搏方法,采用了连手合击,正反交叉的诡奇搏斗术。几乎一个人发挥了三个人的力量,而且出手凶狠辛辣,混战中威力发挥至极致,把这群逢涌而来的蒙面杀手,杀得七零八落。
而且,有一个更可怕的人恰好加入。
杀人一万,自损三千,这十二位拔尖高手名宿,也损失不轻。
当死得剩下三个蒙面人见机逃掉之后,龙剑几个人站在尸堆中,他们全都有力尽的感觉。二九具尸体,有三分之一仍在血泊中作垂死挣扎。
站立的只有七个人,其中游憎和虎剑受伤不轻,但总算还能支撑。
吴天散仙和一位朋友,重伤躺在地上无法动弹。
另外两位朋友,再也起不来了,背部被暗器击中要害,死了。
所有的人皆浑身浴血,快到了油尽灯枯境地。
“女儿……”女飞卫这才发觉女儿不在场。
“夫人,小姐在……在这里……”在墙脚找到吴春莺的侍女兴奋地叫道:“小姐受了伤……”
女飞卫惊喜万分奔到,心中略宽。
吴春莺的疲倦双目,似乎被灯光所吸引,不住眨动,神智逐渐恢复。
“女儿,怎样了?”女飞卫扶起女儿的上身,同时检查女儿的伤势。
“毒镖……”吴春莺吃力地说:“擦……擦伤……”
“我曾经听到你的叫声,随即失去你的形影……”
“女儿被人所救……”
“谁?”
“杨小宝。”
“什么?杨小宝?那人是杨小宝?哦!是他!”女飞卫沉然道:“难怪口音厮熟,他……”
“他拿来解药,女儿是……是再世为人……”
“咦!他呢?”
杨小宝躲在对面的屋顶上,正悄悄退走。
五个人在小洪山镇东面的山脚,仔细搜查一栋农舍。
三进大农舍空阔无人,附近鬼影俱无。
五个人,代表了四种身份。
葛天龙,侠义道英雄西极神熊的儿子。
分水犀廖金人,金龙帮武昌分舵大爷,黑道的好汉。
玄天女煞宋天香白虎堂义坛的坛主,但因绑架白鲤公冶杜宙事件失败,被黜另调总坛赋闲。
现在,她成了风云人物,成了苍穹玉手的得力臂膀,算是黑道的女英雄,仍然代表着白虎堂的人,虽则白虎堂巳经瓦解了。
一指高升戈云华,邪道的高手,目下投效苍穹玉手,代表了邪道人物与白道人士携手合作。九幽吊客洪旭,无所不为的江湖浪人。
“这里真是贵堂的秘密连络秘坛?”葛天龙向玄天女煞问道:“你是不是弄错了?似乎,这里已经许久没有人居住了呢?”
“我是从九头狮子谷子副堂主,无意中透露的口风知道这处秘坛?”玄天女煞肯定地说:“平时本来就很少有人走动,连五坛的人都不知道这里是秘坛,只有总坛的主要执事人员,才了解秘坛的情形。”
“人撤走了,错不了。”一指高升向厅外走说道:“看来,旱天雷已经真的吓破了胆,连秘坛都放弃啦!”
“于姑娘,你大可放心重建白虎堂香坛,只要你登高一呼,星散了的弟子都会回来支持你的,犯不着花工夫去找他们。”
“查不出旱天雷的下落,我总有点不放心。”玄天女煞有些不安说道:“他如果站出来,我的处境危如累卵,怎能奢言重建白虎堂?”
“你放心,于姑娘。”葛天龙傲然地说:“有艾大侠支持,旱天雷敢站出来找死?旱天雷躲不了多久的!”
“咱们将出动所有的人手搜出旱天雷的下落来。走吧!我们到另一处的秘坛去找找看啦!”五个人出厅,迈入前院的晒谷场。
前面的院门本来是虚掩着的,突然被人推开了。
首先进来的是两位侍女,接着出现穿一身劲绿劲装的吴春莺姑娘。
“咦!”
为首的葛天龙吃了一惊:“吴姑娘,你来这里有何贵干?”
“来找一些人。”吴春莺明艳的面庞隐现杀气说道:“前天晚上。夜袭宾阳客店的一群蒙面人,有三个受伤的人被救活了,招出主使人的底细,所以我要找这些人!”“可能吗?”葛天龙笑笑说道:“那些人既然蒙面掩去本来的面目,不会招供的,招也是假招,姑娘能信?”
“我信。”
“这……谁?”
“一个叫马斌的人。”
“马斌?是何来路?”
“要问他才知道:”吴春莺向一指高升一指说:“这个老邪居然和你们侠义道的人走在一起……”
“吴姑娘,人是会有所改转变的。”葛天龙抢着说:“戈前辈已经改邪归正,你应该欢迎才对。呵呵!别忘了你也是侠义门人……”
“你说得不错,人是会有改变的。”吴春莺也抢着发话:“我对做侠义门人烦透了,所以也有所改变,前晚挨了一记毒镖幸而不死,所以下决心要改变自己。”“改变什么?”
“改变为邪魔外道,这样就不会活得那么辛苦。飞凤柴娟是江湖女英雄,非常了不起,我要学她。”
“今后,江湖道上将出现一个魔莺吴春莺。我正在设法找柴大姐,飞凤魔莺连袂飞翔,把江湖搅个天翻地覆。”
“你……”
“葛天龙,你最好离开我远一点。”吴春莺凤目中杀气怒涌说:“戈老邪,我要擒你问口供。”
“混蛋!小女人,你是什么东西?”一指高升凶性大发,跳起来咒骂道:“不要认为你是龙剑的女儿,就敢狂妄地在老夫面前充人样。”
“你过来!”吴春莺神气地向他招手。
一指高升气得肺快要爆炸了,顿忘了利害,忘了这些青年少侠身怀绝技,也忘了自己的精力状况不如年轻人。
他忘了上次在东湖几乎栽在公冶纤纤手下的往事,一声怒不可遏的愤极怒吼,狂冲而上劈面连点三指。
威震江湖的穿云指,丈内可洞胸穿腹的惊世绝学,盛怒激愤中,他忘了自己只有三指的耐劲。
更糟的是,他不知道吴春莺的内功拳剑,比公冶纤纤高明多多,公冶姑娘的愚人指,也比天心指差得很远。
而且,吴春莺已下定决心,不再做正大光明的所谓侠义门人。
吴春莺根本不在乎他形如疯狂的气势,站在原地不闪不避,左掌左拂右捺,用上了三圣尼的绝学落英缤纷掌,极为锐利猛烈的指力,将无俦的掌劲下消散无踪人影近身,三指劳而无功。
他大吃一惊,火速拨剑。
来不及,双方已面面相对。
“还你三指”吴春莺冷叱。
“嗤!嗤!”两声击破护身气功的异响传出,然后传出长剑坠地声。
一指高升挨了两指,两指就够了。
吴春莺第三指不再点出,冷冷一笑收手。
急冲的一指高升身形一顿,如中雷歼,脚下大乱,总算吃力得站稳了。
右肘穿了一个指大的血洞,可能肘骨也碎了。
左膝也鲜血染裤,也有了一个血洞。
“扑通……”
他终于支持不住,屈膝挫倒。
“拖走。”姑娘向侍女挥手叫。
上来一名侍女,毫不客气地踢了一指高升两脚,再抓住发髺向后拖,象拖死狗。大名鼎鼎的邪道高手,以成名绝学全力施展,一照面就倒了。
“我要将人带走,你不反对吧?”
葛天龙怎能不反对?对同伴分水犀与九幽吊客怎么说,日后还用在江湖上拍胸膛叫字号呢?
吴姑娘这一招很好,显然是有意将他的军。
“你不能这样做,吴姑娘。”葛天龙不能不出头说道:“戈前辈并没有冲犯你,你捉他的理由不值一提,我相信令尊也不会允许你这样做……”
“我的所做所为,与家父无关,我所做任何事,我自己负责。”吴姑娘打断了他的话:“我只重视我自己的理由,而且我认为我的理由是合乎道义的,不需要你分辩,何况你也不配。”
话的份量愈来愈重,一步步逼对方往绝路上走。
“救……我……”一指高升声斯力竭狂叫。
“放了他!”葛天龙沉喝,怒火急升。
“你凭什么?”吴姑娘依然微笑。
“凭你是侠义门人……”
“你太健忘,我已经明白表示不做侠义门人。”
“冲家父与令尊的交情……”
“令尊已经与家父断情义绝,你居然有脸提出来真是人不要脸,万事可为。”葛天龙忍无可忍,立即戴上爪套。
“吴姑娘,不要欺人太甚。”他随即拨剑。
“我正在打算欺人太甚,来对付你们这种卑鄙小人。”
“你会玷辱令尊的……”
“你的行为,也不见得替令尊增光彩,令尊的行为,更使侠义英雄蒙羞。你收剑走吧!目前我还没有惩治你的打算,所以你还来得及全身而退。”
一步步紧逼,逼对方走上绝路。
“你们去救戈前辈。”葛天龙愤然向三同伴下令说:“我要重惩这个不知死活的小泼妇。”吴春莺随父母外出,平时没有露面与人打过交道的机会,即使碰上了事故,也有她的父母出面解决。
以龙剑的名头威望来说,敢在他们面前撒野出事的人少之又少,所以江湖朋友根本就不知道这位吴姑娘,到底有多少斤两。
看她的年岁只有十六、七,穿上劲装,身上的曲线也并不明显,完全是一个发育还没成熟的小丫头。
即使家传武学了不起,也好不到那里,谁也没将她列为或看成劲敌。
唯一与她正式交过手的人是杨小宝,也只有杨小宝知道她的底细,知道她身怀三圣尼的佛门绝学,知道她的武功了不起。
毒蜈蚣也与她交过手,但她并没获得发挥的机会,经验还不够,挨了一记蜈蚣毒镖吃尽苦头。
那天晚上蒙面人大举袭击宾阳客店,她也没有获得发挥的机会,同样挨了一枚毒镖。所以迄今为止,她一直就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乃父宇内五大高手第一的声威,压得她无法出人头地。
今天,她横定了心,要自已闯出自已的天下来。
一指高升是她第一个在众目睽睽下失手的高手,她向成名的途径踏出了第一大步。葛天龙,是她第二大步的阶段,她必须全力以赴。
葛天龙真不该找上她的,葛天龙的老爹西极神熊,与她的父亲有些交情,虽这份交情已经变质了。
西极神熊也不该背弃他父亲,改投入艾宗权这边的。
鬼面人的袭击宾阳客店,毫无疑问与艾宗权有关,为了侠义道的领导权反脸成仇,给予她的刺激几乎到了刻骨铭心的地步。
假使那晚没有杨小宝及时救了她,她的身躯应该已经踏进了棺材了。
她如果想保持侠义门人子弟的身份,就不能向葛天龙挑战叫阵,双方长辈,就不允许她这样做。
葛天龙年纪比她大,更不应该用这种有失身份的态度对待她。
她的剑缓缓出鞘,凤目中的杀机比先前强烈十倍。
葛天龙愚蠢得还没看出危机,自以为艺高人胆大,以为吴春莺的剑术即使火候不差,也仅是“不差”而已。
一个十几岁没没无闻的小丫头,能有多少份量?自已左手的铁爪套,是专门克制刀剑的武器,吃定她了。
一声冷叱,葛天龙豪勇地攻击了,长剑无畏地从中宫探入,要诱吴春莺出手来封架这攻击。
以便贴身抓剑,他妄想一出手便取得胜利。
但是,吴春莺也有同样的取胜念头,她果然起剑接招剑虹疾吐,迎着点来的剑封搭。双剑即将接头的剎那间,也就是葛天龙大喜过望的剎那间。
她吐出的剑虹陡然疾沉、剑势令人莫测来踪去迹,所走的剑路完全出乎对方意料之外,闪动的身法也大逾常规。
“呃”
葛天龙闷声惊叫,剎不住马步,向前冲出八尺,狼狈地急速转身布下了防卫的剑势,想反扑却又力不从心,脚下不稳岂能攻击。
右肋血流如注,衣衫猩红的血迹迅速地加宽加长。
“你其实接不下我一招。”
吴春莺讽刺的语气锋利伤人,轻拂着剑甚有傲视气概苍穹的说道:“你葛家的武功有限得很,虽则在兵刃上标新立异变来变去,变不出什么惊世的伎俩来。”
“而且是每下愈况,我看连第八的排名也快保持不住了,你又何必在我面前大言不惭的?”“你……你你……”葛天龙惊恐地发现自已受伤甚重,右半身正在发紧发麻,痛楚剧增。他即使不检查伤势,也知道右肋被割裂、刺破,至少有三根肋骨被划伤,对方剑下如果不留情,该已剖开他的胸腹,有死无生。
吴春莺一步步逼近,凤目仍然充满浓浓的杀机。
“伤你的剑招很诡异,是吗?”
吴姑娘的剑尖徐升说道:“我绰号叫魔莺,剑称魔剑,看你还能接得下本姑娘多少招,准备了!”
“在……在下认……认栽……”葛天龙站不住了,身形一晃,摇摇欲倒。“丢下剑和爪套!”
“你……”
剑虹电射,锋利的剑尖点在葛天龙的咽喉下。
“你不丢剑弃爪,我一定毫不迟疑杀死你。”
吴春莺冷笑着说,剑上力道徐增。
“你不能……”
“你忘了我是邪魔外道?”
“吴姑娘,何……何必……”
剑尖向上略抬,软弱的咽喉皮肤开始沁血“当!”
葛天龙魂不附体,失手弃剑。
“我要把你的爪套砍下来……”
“不……不要……”葛天龙厉叫,右手狂乱地卸解左手特制的爪套往脚下一丢。“给我滚!”吴春莺收剑赶人。
“扶……扶我走……”葛天龙狂叫,向同伴求饶,屈右足跪下一腿,快要支撑不住了。玄天女煞与九幽吊客本来向两位侍女逼进,却不敢快速冲近,因为两侍女两支剑冷电森森,正无畏地等候她们上前送死。
葛天龙发起攻击时,两人不约而同止步,留意交手的情势,看到葛天龙一招就受伤了,两人吓得心胆俱寒,斗志全消,接剑的手不住颤抖。
这才是真正的高手,一招胜负即判,两人不敢引颈自逃,心惊胆战等候恶运临头,因为两个侍女已到了身旁,随时皆可能发剑攻击,想逃已经来不及。
玄天女煞惊恐地奔到,收剑扶住了葛天龙。
“快替我裹……裹伤止……止血,不……不然我……”葛天龙改变主意说:“血一流……流尽就……”“可是,葛爷,先脱离险境……”玄天女煞更惊恐不安。不愿久留。
“不要怕,快……快给我裹……”
九幽吊客也过来了,立即把葛天龙扶倒摆平。
两侍女也过来了,拾起葛天龙的剑和爪套。
一位侍女踢了玄天女煞一脚,粗鲁地将人抓起缴剑。
九幽吊客是个老江湖,乖乖地主动解剑奉上,以免挨揍受辱。
裹好伤,葛天龙似乎腰部粗大了一倍。
“我誓报此仇……”葛天龙向已经远去的吴姑娘背影狂叫,信誓旦旦不容怀疑。一指高升右肘左膝受伤不轻,被两名侍女分别抓住肩衣,拖死狗似的拖着走,不住发出痛苦的叫喊和呻吟,一代邪道名宿,栽得好惨。
龙剑目前不再孤单,真正够交情的朋友,以及真正有风骨的侠义英雄,逐渐认请了艾宗权的本来面目,站在龙剑一面共患难,所以他身边的人逐渐增加,实力渐壮。二更未三更初,负责警戒的虎剑贺宗,背着手从丹室的外廊,缓步踱向前面的偏殿,抬头看到左方的墙头上,站着一个黑影。
星光朗朗,他看清那人戴了鬼面具。
“呵呵!”他大笑:“算算你们也该来了,何不下来谈谈?”
“谈什么?”鬼面人间:“严老兄,你似乎毫不介意有人入侵呢?”
“陈公套那边,咱们派人卧底。”
虎剑朗声说:“那位艾老艾盟主,怕杨小宝去找他算帐,紧张得睡不着觉,那有工夫再派大量人手来送死?”
“陈公套绝对阻止不了杨小宝自由出入,因为杨小宝曾经自由出入过。你们来,决不会是入侵,九天绝谷主不会是偷鸡摸狗的卑鄙小人,何必介意。”
“这种估计是不是大胆了些?”鬼面人间。
“估计无所谓大胆不大胆,而是事实。”
“九天绝谷主一代魔中之尊,咱们也是侠中之雄,双方都是以好汉的面目,为义理而扬剑挥刀。”
“当初咱们袭击九天绝谷,是正大光明挑战叫阵,我相信贵谷主也会光明正大的,与咱们以好汉面目了断。”
“咱们等侯贵谷主的回音,就是对贵谷主有英雄好汉的看法和尊敬,咱们是尽其在我,至于贵谷主是否有这份风骨豪情,那是你们的事。”
墙头上,又多了八个鬼面人。
似乎,摆出的姿态真有入侵的气势。
“唔!你们是本谷的人尊敬的对手。”
“好说好说。”
“我知道知了庵所发生的事故。”
“那几个戴鬼面具的人,身份已经查出来了。”
虎剑说:“全是些恶名昭彰,为江湖同道所不齿的牛鬼蛇神。”
“最重要的是,咱们发现他们的鬼面具与你们的鬼面具有所不同,今后不会再弄错了。”“要知道他们的底细吗?”
“不必了,这种平常的事,根本不值得去查底细,只要提起纲领,一切都顺溜了。”“诸位是来谈呢,抑或是传贵谷主的口信?何不至室内小坐?”
“咱们本来奉谷主之命,前来让诸位紧张一番的,岂知白费工夫,诸位悠闲得很呢!”“严老兄,你该知我是谁!”
鬼面人嗓音一变:“二十年,音貌不改。”“哦!九天绝谷四大使者之首无常使者寇达隆,寇老声音确是不改。”
“别挖苦人了,这里再也没有他了。”
“好,那就请转告天龙山庄的吴庄主,明日午正,九天绝谷的人,与诸位在新淤洲水母祠见面,希望除了你我双方的当事人之外,不相干的人不要参予。”
“如果你们害怕,可自不来,过时不候。”
“咱们准时赶会。”
虎剑郑重地说。
“咦!你作得了主?”
“你不问问吴庄主……”
“咱们是人同此心,还是紫虚观的人,人人都可以作主答应贵谷的邀请,够明白吗?”“唔!气势很壮,明天见。”
“明天见。”
黑影连闪,瞬即失踪。
新淤洲与鹦鹉洲相对,比鹦鹉洲小得多,洲上没有居民,只建了一座小小的水母祠镇压江流,平时少有人前往看洲上的水鸟,既非风景区,也不游览处。
年正前半刻,两艘快舟泊上了新淤洲的滩岸,十八位目下侠义道的高手名宿,跳下船毫不迟疑地向洲中心的水母祠走去。
除了伤势仍重的天外游神陆光之外,龙剑亲朋好友来了。
游僧吴本穿起了很少穿的僧袍,正式穿起袈裟。
吴天散仙玄真也穿了道官服,他本来就是武当的道官正一真人,以堂堂正正的身份予会。二十年来,第一次正邪双方拨剑兵戎相见。
水母祠前,三十二个鬼面人列阵迎客,高高短短有男有女,极为壮观。所戴的面具没加绘獠牙,在正午的阳光下依然鬼气冲天。
侠义道高手昂然而进,龙剑吴青云与妻女飞卫一马当先,女儿魔莺吴春莺后跟,她一身黛绿劲装十分抢眼,剑插在腰带上,脸色冷森杀气腾腾。
祠内迎出五个鬼面人,在阵前迎客。
三七比十八,九天绝谷的人多了一倍。
双方列阵,面面相对。为首的鬼面人独自迎出,龙剑也独自上前。
“二十年久违,吴兄风采依旧,宋某却是老了。”鬼面人抱拳行礼:“豪气不复当年。”“看了诸位义无反顾的豪情,宋某东山再起的打算,武功的胜算恐怕无多,今天的江湖情势却对诸位不利,衡某真该因势利导,用尽机谋争取成功胜算的。”
“宋谷主如果使用权谋手段,的确成功有望。”
龙剑沉着地说:“以目下的情势来说,吴某两面树敌,四面楚歌,苍穹玉手的崛起,已经是吴某致命之伤,只要谷主向艾宗权稍假以辞色。贵谷便可立于不败之地,再互相利用吴某这群过了气的老兄,已注定了在江湖除名的下场,但谷主不作此图,深令吴某不解。”“呵呵!宗某曾经是不世之雄,不屑与苍穹玉手那种城府极深居心难测的人打交道,与其日后祸患无穷,不如早了。”
“其实,吴兄也可以和艾宗权打交道:”
“哈哈!英雄所见相同,吴某自问光明磊落,不配与苍穹玉手那种人打交道:”“二十载仇怨索缠,你我之间正邪不两立,相信双方都耿耿于心,无日或忘,早作了断,以免将仇恨带入坟墓,也算是人生一大快事。”
“宗谷主,吴某这十八个人,如果全部埋骨此地,九天绝谷今后就可以横行无忌号令天下了,算是道消魔长,天意如此吧!”
“就请划下道来。”
“吴青云,你到底想要什么?”
九天绝谷沉声问。
“九天绝令决不许重现号令江湖,除非是吴某这些人死了。”
龙剑也沉声说。
“就凭你们这几个人,就可以阻止得了九天绝谷令重现吗?”
“吴某这几个人,只知尽其在我,不问其它,结果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一个人立身行事的宗旨是否合乎道义。每个人都自私自利贪生怕死,这世间实在不怎么可爱了,是吗?”“你我在这里残杀,两败俱伤似成定局。”
“可能的。”
“苍穹玉手那些人,就可以领导江湖雄霸天下,任所欲为。”
“那可不一定哦!”
“江山代有才人出,世上新人换旧人,武林毕竟还有人在,卫道志士颇不乏人。至少,苍穹玉手那群人,就很难过得了杨小宝那一关,他江湖霸主的宝座还没到手呢!想坐稳谈何容易?”
“套用你的话,那可不一定哦!”
九天谷主冷笑:“杨小宝那小子死心眼,他只过问追凶的事,对江湖局势漠不关心,他不是卫道的材料。”
“也许如此,但吴某相信侠义道必定后继有人。”
“要等多久?”
“谁知道呢?日后的事,咱们这些入土近半的人,没有操心的必要,是吗?”“出于阁下之口,吴某深信不疑。”
“现在,你听清了,我魔手天玉郑重宣布,天绝令从今黄土长埋。”
“宗谷主,我龙剑吴青云也郑重宣告,从今不过问江湖事,天龙山庄只欢迎话旧的朋友。”“一言为定。”
九天绝谷主击掌:“天日共鉴。”
龙剑也击掌三下。
“吴兄,九阴神茶那些人,必将用来对付你,你应付得了吗?”
“一比一,在下还可应付。昨天在下与铁罗汉照过面,他如此而已。”
“小女也与五通妖神不相上下,看来这些老魔并没有传闻那么可怕。”
“总算万幸,铁罗汉与五通妖神已经死了,是被杨小宝和飞凤柴娟姑娘击毙的。”“九阴神茶五个人,设下陷井全力一击,只毁了杨小宝一件青衫。”
“真的?”不但吴春莺吃惊,龙剑一群人也不敢置信。
“半点不假,我是在一旁目击者。”
“这……”
“去找杨小宝吧!他可以助你们渡过难关。”
“不,那不是他该管的事。”李姑娘一口拒绝。
“哈哈!好吧!”九天绝谷主大笑道:“吴兄,诸位,希望后会有期,后会时咱们都已是与世无争的遗世者,这世间没有咱们这些老兄可争的事了,珍重再见。”
“珍重再见。”龙剑真诚地抱拳说。
杨小宝住进府城,住进颇有名气的平湖门内鸿宾老店,邻房两间,安顿飞凤柴娟和她的四位侍女。
鹦鹉洲约会的书信,已经由仁堂主托府城的名人交治帮主,会晤期是一天后的正午,就是决定性的一天,他不怕有人来生事挑畔。
一个横定了心的人,决心与意志可以克服困难,行动也必定是进取暴烈的,前来挑畔的人将面临猛烈无情的打击,后果极为可怕。
苍穹玉手已经是金龙帮的后台,各路英雄好汉推崇的盟主领导人,岂肯坐视金龙帮主陷入困境?因此必定全力支持公治帮主,鹦鹉洲之会风云变色,杨小宝的处境将极为险恶!杨小宝无视于险恶,他甚至拒绝白虎堂的人参予。
他的打算,让吴姑娘忧心仲仲,食寝难安,这简直是拼命,怎么不令人耽心?糟的是姑娘的伤势,十天半月依旧一样,这么说,他定必单刀赴会,面对数百名金龙帮的亡命之徒,和苍穹玉手的无数一等一高手名宿。
杨小宝一点也不在乎,他有把握让苍穹玉手那群人不敢出头,在公理与正义下,这些打着旗号称雄霸道的高手名宿,怎敢冒大不忌出面替屠杀平民的凶手撑腰?所以不将苍穹玉手那群人计算在内。
除非苍穹玉手想做为世人不齿的凶手谋杀犯,那么,拥护的人恐怕除了黑道与邪魔人士外,显然有正义感的人都会一哄而散了,还能高举旗号主宰江湖?
他料错了,就有人敢前来挑畔讨野火。
午后不久,三位仁兄踏入他所住的上房客院。
“书信是你致送的?”八面灵官像座门神,向站在房廊下垂手而立的杨小宝厉声问。“不错,贵帮主后天正午,带着紫砂手金坤前来山神庙,与杨某对证三江船行的血案的事。”杨小宝阴森冷厉:“如果不是五十二条人命血案,我唯贵帮是问。”“你凭什么?”
“凭我是船上旅客之一,幸而逃过大劫的受害人。本来我可以向官府首告,但那会迁延日久,夜长梦多。假使贵帮主坚持官了,在下必须直接向楚王府报告,由王府出面以令旨交府衙追办,贵帮即使神通广大,但也交通不了楚王府。后果你们去想好了。”“啊!大不了本帮把凶手紫砂手交给官府法办,总比在你私刑处治下好得多。”“那就把紫砂手交官法办!你们等什么?”
“敝帮是受害人,三江船行由敝帮保护,为此,本帮损失了五千两银子,本帮有权按江湖规矩处置他,你无权过问,本帮也不想惊动官府。”
“不敢与在下对证,就表示贵帮心中有鬼,紫砂手根本就是代罪羊,说不定凶手就是贵帮帮主呢,不要在此地嚼舌,你请吧!”
随从打扮的一个瘦长中年人,哼了一声举步超越八面灵官。
“你这厮狂妄乖巧,夜郎自大,可恶已极。”中年人阴森:“带你去见敝帮主,你敢去吗?”
“不是时候,阁下。”
杨小宝冷冷一笑:“你阁下是金龙帮的什么身份?”
“别管在下的身份……”
“呸!你是什么东西?”杨小宝发作了:“公治帮主在杨某面前,连头都抬不起来,你他娘的一个帮中杂碎,居然在杨某面前装人样,你该撒泡尿照照你的嘴脸,乌龟王八也比你神奇些!”中年人大怒,手按剑把。
“你如果敢充人样散野,我一定弄断你的手脚让你活现世。”杨小宝虎目怒张,向前逼进:“我对你们这些混蛋厌恶到极点,今后见一个宰一个决不容情。拔剑!阁下。”右方侧方院廊门口,站着一个年届花甲,高高瘦瘦脸色狞恶青衫客。
“丧门恶煞勾义,拔剑下呀!”青衫客阴笑:“你一个威震江湖的阴毒杀手,冒充金龙帮众自贬身价已够丢人,在一个赤手空拳的小伙子面前示怯,今后你还用在江湖叫字号吗?别怕杨小哥嘴里说得狠,其实外刚内柔,他不会杀死你,只要你一看风色不对,就跪下来求饶,他就下不了手!”
“赶快拔剑,机会不可以错过,艾宗权在等你的好消息呢!”
另一个随从打扮的中年人脸色大变,怔然向外退。
“勾兄,咱们走!”随从一面说一面退,嗓音都变了。
丧门恶煞愤怒地哼了一声,右手一抖,三道电芒射向三丈外的青衫客,身形倏动,左手向后一扬,随即飞跃而起,纵向三丈外的院门。
如果杨小宝的注意力,被丧门恶煞袭击青衫客的暗器所吸引,必定上了大当,丧门恶煞左手的暗器,必定一击成功,相距不足一丈,决难躲闪。
是三枚长仅四寸的奔雷钻,旋转飞行无坚不摧。
杨小宝的搏斗经验愈来愈丰富,一听青衫客说对方是杀手,便已全神戒备。奔雷钻以速度见称,飞行在旋转所发的啸声之前,体型小而沉重。不易看清。但他向左一闪,右手一抄,可旋钻伤手的三枚奔雷钻同时失踪,他使不可能成为可能。同一瞬间,三丈外的青衫客,已像鬼魅般出现在院门右侧,恰好截住电射而至的丧门恶煞,三枚落空的奔雷钻,射入大砖墙贯入三寸以上。
青衫客的左手,轻轻向前一拂。
丧门恶煞刚看到青衫客的身影幻现,己来不及了,四枚长仅四寸的新月飞刀,几乎连贯楔入双肩与双膝。
“哎……”丧门恶煞厉叫,重重地摔倒在院门口。……
八面灵官与那正在散走的随从,惊恐地转身,飞越院墙亡命飞遁“救命……”丧门恶煞狂号!
“不要叫了,你的同伴在前面院子就被人堵住!他们自身难保,怎能来救你!”“放我一……一马……”
“我这人铁打心肠,血也是冷的,从不放过向我下毒手的人。哈哈!忍着些!别叫了,点了哑穴,就可耳根清净了。”制了丧门恶煞的哑穴,青衫客拖着对方的右脚,向杨小宝咧嘴一笑,笑容相当可怕。但杨小宝感觉得出,这笑容是善意的,他感到奇怪,这青衫客是谁?听语气,这间宾客老店,有许多像这位神秘青衫客一类的人,在明暗之间保护他,这些人是何来路?青衫客不与他搭讪,拖了人就像死狗,丧门恶煞手脚的关节大筋已被割断了!八面灵官与扮随从的人,顾不了青天白日的禁令,飞越院墙登房跃屋而定,急于脱身,不在乎惊世骇俗。
从店后的小巷跃下,八面灵官道路熟悉。领先急走,不久钻入一座巷角的平常土瓦屋。门是虚掩着的,可知他对这地方相当熟悉。小厅堂中,有三个人迎接他俩。“哦!你们很狼狈,失败了?”
“是的,失败了。”扮随从的人余悸犹在:“老天爷!猜咱们遇上了什么人?”“混蛋!谁耐烦和你猜谜?”为首的花甲老人破口大骂,可知身份不低:“总不会是碰上玉皇大帝如来佛吧?”
“报应使者。”
“什么?九天绝谷的四大使者的老二?”花甲老人大吃一惊:“糟!是帮助杨小宝的?”“不知道,反正住在同一座客院里。勾老兄却逞强,情急向两人同时用奔雷钻……”“那……那一定……勾老兄完了,支援他的南荒四毒呢?”
“不知道,反正一直没见到那四位仁兄露面。”
“咱们不怕失败,艾老兄会安排另一次机会。丁令主,杨小狗他说了多少?”“只说要敝帮主带紫砂手前住弥衡庙对证。”八面灵官谦恭地歉身回话:“紫砂手说不定是代罪羊,说不定凶手是敝帮主,如此而已。”
“唔!看来,他知道得很有限。”
厅门被推开,鱼贯进入四个戴了无獠牙鬼面具的人。
“那么你一定知道很多。”领先入厅的鬼面人说:“厉魄毛炳,说来听听好吗?”厉魄毛炳大吃一惊,发出一声警啸。
“不要枉费心机,这里除了你们五个仁兄之外,已经没有第六个活人了。”“……宗谷主……”
“我说过我是宗谷主吗?”
“老兄,何必呢?”厉魄毛炳惊恐地说:“在下可以做全权代表,答应贵谷的任何条件,以至诚意与贵上合作或结盟。”
“哈哈!当艾宗权暗中请来乾坤四灵,天地双煞、九阴神茶五个人,准备一旦谈判破裂,便向敝谷示威的时候,也就是与九天绝谷势不两立的时候,你们的诡计瞒得了龙剑与杨小宝,可瞒不了无孔不入的九天绝谷群豪。你还想装糊涂?我可怜你,我要带你走,你反对?”“阁下,不要欺人太甚……”
“我一点也没有欺人的意思,杨小宝要你。”
“什么?你……他根本不……”
“他也不认识你,但你打了他一枚百毒无常锥,你不否认吧?你是百毒天尊游方的得意门人,不要让令师九泉下蒙羞。令师在世十分有种,从不否认自己的罪行,在北校场夜袭,暗中打了杨小宝一枚百毒无常锥,嫁祸给龙剑,造成上次的鹦蛇洲群魔乱舞大会,杨小宝一直就在查无常锥的来历底细。现在,你必须挺起胸膛去见他招供。”
“去你娘的!”历魄毛炳厉声咒骂,双手齐扬。
厅堂狭窄,空间有限,历魄毛炳身形快速地扭转。挪移、闪动,百毒无常锥漫天飞射,接二连三出手,有如满天飞星,历啸声尖刺耳,似乎每一寸空间皆被完全封锁,惊心动魄。八面灵官四个人,己先伏在凳下壁角藏身,躲避暴风雨似的百毒无常锥以免秧及池鱼。四个鬼面人八只大袖,挥舞起来形成一道铜墙,无涛强劲袖风有如龙卷风,形成第一道防线,无常锥一近袖风,便偏向而走,斜飞时劲道已消失去一半,再被大袖斜拍,翩然飞坠落地有声。
足有二十余枚百毒无常锥打出,厉魄毛炳居然不服输,仍倾全力发射,似乎不相信罡风与大袖能阻当得住可破内家气功的利锥,当最后一枚坠地后,这位老魔终于知道大事去矣!八面灵官最聪明,趁乱悄悄贴地蛇行,滚入通向内堂的走道,老鼠般溜走了。“现在,咱们回敬你们一些九天绝谷的天绝刀。”鬼面人阴森森地说,最后发出一声刺耳的鬼啸。
新月形的怪异飞刀飞旋而出,看不出刀势,却像扁圆形的光环,旋转与飞行的速度,肉眼很难看清,更不用说躲避了,看到光环刀已入体。
“呃……呀……”中刀人的叫声几乎同时传出,包括与八面灵官一同前来的随从,鬼魂毛炳四个人全倒了。
“走了一个。”一名鬼面人说。
“让他走。”为首的鬼面人说:“我故意让他走,他回去这么一说,艾宗权就会放心让龙王帮主去应约了。让他们以为杨小宝所知有限,不会牵涉到他们,让他们暗自高兴高兴吧!”与上次鹦鹉洲之会一样,前来看热闹的三山五岳英雄好汉真不少,甚至比上一次更轰动,杨小宝的大名有极高的知名度,评价更是日渐升高。
金龙帮有头有脸的人全来了,帮主亲自出马与对头会面。重要的执事人员,当然倾巢而至,人多势众,嗓门也大些,理直气壮,大大小小足有五十人以上,列出的阵势就足以吓走三头六臂的人。
当杨小宝拖着神情委顿的温如玉李大有出现时,四周看热闹的群雄中,有人发出惊奇的叫声,而龙王帮主却大感困惑,不知杨小宝拖的人是何来路。
杨小宝一手拉着拖绳,挪一手腰带上的狭锋单刀,直去广场中心,将温如玉拖近。“跪下!”他沉喝。
温如玉打一冷战,慌忙跪下了。
“公冶帮主,你总算是个有担当的人。”杨小宝放了拉绳,面对着三丈外众人拥簇着的龙王帮主抱拳行礼:“紫砂手带来了吗?”
“杨小宝,你不要太狂了。”八面灵官厉声说:“你这种强宾压主的……”“闭上你的狗嘴!你的帮主在这里,你配在旁吠叫?你混蛋!”杨小宝粗野地叱骂:“上次在下与龙剑在这里打交道,就有几个心中有鬼卑鄙无耻的贼王八不断吠叫,把龙剑前辈这个主人,弄成被他们出卖的代罪羔羊。你这狗东西是何居心?公冶帮主,你该挺起胸膛,表现得象个帮主,还能容许你的部下象一群暴民?”
八面灵官正想继续强出头,但总算被龙王帮帮主伸手阻住了。
“杨小宝,你确是太嚣张。”龙王帮帮主无可奈何说:“以你的身份,本帮主可以不理睬你……”
“不客气地说,以在下的身份地位,你还不配在杨某面前大声说话。”杨小宝打断对方的话:“要不是为了追凶,杨某根本不屑与你打交道,从现在起,你说话给我小心点,杨某已经杀掉贵帮不少人,再杀一千八百决不会手软。今天我带了刀,不用刀的我偏带刀,是仗刀才可在千军万马中一剁,别惹火了我,兵器的剑多数只佩在腰上,杀出来没有刀快!”“你到底想怎样?”龙王帮主气慑。
“要凶手,阁下,就这么简单。”
“你知道本帮有权处置凶手吗?”
“在下有权过问,不管你是否同意,等在下问清之后凶手再交给阁下,任杀任剐那是你的事,现在,你不打算把你们称之为凶手的紫砂手金坤交出来吗?”
“如果本帮主不打算交出?”
“杨小宝今天就杀你个血流成河,斩尽杀绝不留情。天杀的!你们指称紫砂手是凶手,妄想阻止杨某追查真凶,以掩护你们自己不惜杀害自己保护中的平民,以此吞并白虎堂嫁祸于人的阴谋,你说,我等你一句话。”
“我告诉你,紫砂手就是凶手!”龙王帮主沉声说。
“就算你是问案的青天大老爷,也该让他和我这个苦主对质,对不对?”杨小宝厉声说:“你总不能找一个阿猫阿狗,指他就是凶手,随随便便把他杀了,杜绝苦主或官府的追查。你说,你交不交人?”
一声刀吟,他拔刀出鞘,刀身雪光耀目,在阳光下光芒四荡,冷气森森。“我等你的答复。”他声如沉雷。
四周,喧嚣声聚发,“我们要公道!”有人大叫:“这不是个人恩怨,也不是江湖争夺名利的风波,事关五十条无辜的命案,江湖不容的残忍事件。龙王帮主,若不交出凶手。何以对江湖同道?”“我们要公道!”又有人用打雷似的嗓门吼叫:“随随便便指某人是凶手,私自处决,能遮天下人的耳目吗?骗人也应该做得合情合理!”
龙王帮主已别无选择,压力太大,他不胜负荷。扭头沉喝:“把人带出来!”庙内出现了四名大汉,抽着一名精神萎顿、但身材甚高、黑凛凛的中年人,半推半挟绕过人丛,进抵帮主身测,止步侯命。
“把他推出去!”龙王帮主挥手下令。
四名大津把紫砂手往杨小宝面前带,在丈外止步。
“你就是紫砂手金坤?是你谋杀三江船行五十二名旅客的凶手?”杨小宝收刀问。“不错,正是区区在下,好汉做事好汉当。”
“为何?”
“船上有金某的仇家,我紫砂手心狠手辣,做案从不留下活口。”
“当时你在船上?化名应该叫什么?”
“当然。”紫砂手一怔,没想到杨小宝会问这种普通不为人注意的问题。“你不会连自己的化名都忘了?”杨小宝追问。
“化……化名……”
“要不要提醒你?别忘了,我有三江船行的旅客名册。事发后,我速赶回府城,将旅客名册盗到手,以免凶手抢先灭迹。”他从百宝囊中取出旅客名册。啪一声丢在地上。“我……我化名为李……冷秋风……”紫砂手一急,便着了道儿。
唯一自救的办法,就是承认没有找到尸体的人。而没死的人只有三个人,一个是杨小宝,还有冷秋风与唐仁贤两具尸体失踪,所以一急便说出来了。
“好,就算你化名冷秋风,可是,有人可以证明冷秋风不是你!”
“没有人能证明我不是冷秋风。”紫砂手依然嘴硬。
杨小宝踢了李端公一脚,拉起对方的发结。
“这位仁兄,江湖朋友不至于不认识。”他向四周群众大声悦:“大名鼎鼎的巫师温如玉李大有,一代毒魔接引瘟神的表侄,你不会忘记谁化名为冷秋风吧?”杨小宝向正东方举手一挥,正东群雄纷纷让路,出来了逍遥仙客师徒,拖了三个绑了双手的人,是随毒剑阴虹去清洞庭一鹤的金龙帮重要爪牙。
“表叔化名为冷秋风,负责登船放毒。”温如玉泪丧地说:“是家叔利用一个叫商柏年的小混混,接近厨师胡老七,乘机在煮米的水里下的毒。他是主谋人,因为你追查太急。乱了方寸,临时找的替死鬼。我得了引介人三千两银子的好处。要我找家表叔谈条件,家表叔得了五千两银酬劳,化装易容与引介人化名登船行事。其它细节我就不知道了。”“引介人是谁?”
“一个叫混天龙莫海。”
“商柏年是贫道差遣给引介人的。”道宏观主沉声说:“贫道受到不明身份人的威胁,若贫道拒绝,就毁贫遣的基业,接受就可获五千两银子的酬劳。贫道一是怕死,二是的确不知道他们要谋杀全船的人,所以替他们安排和胡老七认识的人,这人就是商柏年。”“你胡说!你……”紫砂手怪叫。
“道宏观主的话,并不能令人信服,但还有证据。”杨小宝大声说,从百宝囊中取出另一本簿册高举过顶:“这是荆州宝泉局往来会兑的流水薄册,上面载有姓莫的行商,真名是莫海,在荆州汇具了一万三千两银子的官票,两张五千、一张三千,账号一清二楚。道宏在府城宝泉局兑领五千两。还有五千想必是接引瘟神获得。温如玉的一千两在荆州兑领,现在,请混天龙莫海出来说明一下,有谁认识这个人吗?”
“陈分舱主,你该知道怎么办吧?混天龙莫海是你的结义兄亲,没错吧?”龙王帮主的次子白鲤公冶杜宙向荆州分舵主五爪蛟陈昌厉声问。
“少帮主……是……是的”
“叫他来!”
杨小宝丢出五润水妖的侧面像,在地上摆手展开,指了指那颗紫痣。
“这人是不是混天龙?”他厉声问:“我在船上见过这个人!他化名为唐仁贤,右耳后的紫痨是铁证,就是引接引瘟神上船的人。公冶少帮主,被逍遥仙客捉住的贵帮三个帮众,知道贵分舵主五爪蛟将人藏在何处。假使令尊本是主人,该让贵分舵主当天下英雄之面,把内情报出来,你不相信混天龙做出这种人天共愤的事,贵分舵主五爪蛟不知情?”五爪蛟不等他说完,突然转身飞奔。
右近一名帮众,突然抖手发出一枚喂毒三棱镖,射向五爪蛟的背心要害。真不巧,一旁闪出帮主的千金公冶纤纤,绿影一闪,半分不差扣指弹中三棱镖,反手一记无为掌,拍中五爪蛟的右肩,五爪蛟应掌便倒。
“你好。”公冶姑娘向那位帮众说:“你在总堂主身边那么活跃,却是本帮的叛徒,你想杀五爪蛟灭口,枉费心机。
“我……我只是奉……奉总……总舵令主……奉命行事……”
八面灵官发出一声长嘶,闪开抽剑。
一阵大乱,帮众中有人发出悲愤的怒吼。
“哈哈哈哈……”正西狂笑震耳,出现几个青衫客,为首的正是那位自称宗老,自称是飞凤柴娟的长辈,要逼杨小宝爱柴姑娘的人。
“苍穹玉手的人已经走了,八面灵官,你已经没有后助。”宗老大声说:“那假侠义门人比你聪明,一看温如玉现出便知不妙,已早一步带了狐群狗党逃之夭夭。”“我听你的解释,丁令天。”龙王帮主厉声说。
“是……是艾……艾宗权的……的计谋……”八面灵官不住发抖:“半……半年前……他就找上了我,要……要我挑起一帮一堂火并,事……事成要让我当……当帮主,统……统率水……水陆群豪。我买通了白虎堂智坛的阴阳一刀阳一新,和义坛的玄天女煞……预定如果绑架二少帮主失败,才让艾宗权进行早已策定的第二步计划,毒杀三江船行的旅客,激起本帮的公愤……”
“丢剑!我会查,我会给你解释的机会。”
“帮主明察。”八面灵官快要哭了:“毒杀旅客的计划,事先我……我丝毫不知……”龙王帮主激动得快要疯了,大叫一声,踏进伸手便抓,赤手空拳向剑上冲。八面灵官本能一剑挥出,剑气进发,显然早已有备,这一剑极见功力。
“噗噗噗”三剑齐中,砍在龙王帮主的大手上,每一剑皆被反弹而出,龙王的大手依然无损,可知龙王早有准备,一双手必已练至不畏刀剑的上乘境界,剑不但反弹,而且剑锋卷了口。
大乱中,杨小宝拖了温如玉退出是非场,他已证实龙王帮主不是主谋,这里的事,用不着他介入了。
主谋是艾宗权,其实,他早已心里有数,八面灵官和五爪蛟几个人,还不足以主持大局,主谋是艾宗权才是合情合理的事。
金龙帮在半月后宣布解散,这大江两岸精华地带的第一大帮,终于在数天的大火并后元气损耗已尽,八面灵官所领的一群急进派叛徒死伤惨重,忠于龙王的弟兄也死伤很多,即使不宣布解散也不成气候了。
白虎堂东山再起,盛况不减当年,该堂的叛徒清除之后,重薪获得江湖朋友的信任和尊敬,当然,早晚将会接收金龙帮的地盘。
杨小宝去向不明,似乎也懒得过问三江船行的四十九条人命惨案。
曾经是一代怪杰的名宿苍穹玉手艾宗权,成了众矢之的,江湖朋友的公敌,艾宗权的名号成了凶手的代名词,结盟天下各道朋友的称雄天下大计消亡了,失败得很惨。失败得很冤,一个老谋深算雄图大略的高手名宿,拥有强大的权势和财力,有周详的准备和计划,竟然失损在一个非江湖人默默无闻的小伙子手中,可说是在阴沟里翻船,真是倒霉。
公冶姑娘接着说:“现在本姑娘杀了你,也不为过。”
那徒众哄口无言。
在一个傍晚,天色阴沉,人们遇见了穷途末落的苍穹玉手,他的脚似乎比天色更阴沉,独自喃喃不知说些什么。
一个他以前豢养的女人上前与他打招呼,他竟好似不认识一样,虽然有人尚有仇恨,然苍穹玉手此时,生死对他已无甚意义,众人在哀叹声中各自做自己该做的事去了,不再有人多看他一眼,只有几个无知的孩童,在他身后不知笑些什么。
读者你们想得到苍穹玉手以后将会如何?请留意笔者的下部新作,到时笔者将奉献一部更为引人入胜的佳作。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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