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唇族之赌
楔子武林盟主飞龙堡、王遭人暗算,全堡毁于一夕,长子坠下烈女崖,次子被逼服下失心九,做出亲痛仇快之事。
南宫世家主人被杀,妻子被淫,唯一掌殊为报血仇,不择手段,成立‘红唇族’,偷元盗功,处处闻啼‘鸟’!
这二个凯子及这群幼齿仔,会演出什么妙戏,请看‘红唇族之赌’。
第一章大难不死达奇缘
唐朝杜牧有诗云:“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扬州是个迷人的地方,要爽,到扬州去。
‘腰缠十万贯,骑鹤上扬州’精拳行令,唱曲闲酒,手搂‘查某’,棍顶禁区,说多爽,就有多爽!
目一代暴君开鉴运河,扬州地区居运河之中,为苏浙漕运必经之地,扬州更热关了,‘查某’们也更忙碌了!
运河因而被‘污染’得更严重了,官方被逼得每年要编列庞大的预算,动用大批的人力来‘唆运’。
官爷们藉此理由,明里暗里逢节收受,‘清洁费’‘维护费’……等品项繁多的规费。
这些杂支规费,当然必须悉数转嫁到‘消费者’!嫖客们的身上。
怪的是,越贵的东西越有人要,‘夜宿费’越高的‘查某’越有人争,扬州的‘查某’休息的时间更少了。
得胜山在扬州城西三十里的大仪乡,南宋绍兴年间,韩世忠曾在此处大破金兵,因此山名‘得胜’。
‘得胜’山上有座‘英列夫人庙’,庙中供奉的是韩世忠夫人梁红玉,扬州又称为‘翼娼庙’。
梁红玉年轻时做过妓女,风尘中识得韩世忠。
扬州青楼‘查某’有空必到英烈夫人庙烧香许愿,祈祷这位宋朝的‘安国夫人’会照顾后代的同行姊妹。
明朝中叶,‘得胜山’更加扬名天下了!
青楼生意鼎盛是一因,最主要的是得胜山麓的玉龙岭下,依山傍水,景色清幽处,有一栋‘玉龙堡’。
只要在江湖上混过一天的人,如果不晓得‘玉龙堡’这个名词及地方的,那真该‘掐卵蛋自杀’免得丢人现眼!
谈起王龙堡,也真怪,江湖之中帮派林立城墙‘土堡’、‘汉堡’一大堆,每堡皆是建筑宏伟,屋宇连云。
只有这个‘玉龙堡’只不过是一座修竹掩映的三合精院,正厅加上厢房,也不过七八间,根本说不上什么‘堡’!
若要认真比起来,整个‘玉龙堡’还比不上河南李家‘大汉堡’(读者千万别误以为是‘亚美利加’之汉堡,奶昔……)的一排精舍。
偏偏全武林公认它是一座堡,而且是当今武林第一大堡,‘三轮车跑得快,上面坐个老太太,要五毛,给一块——你说奇怪不奇怪?’并不奇怪,老太太是富婆,小费五毛!
不奇怪,原来十五年来,这座三合院中,隐居着一位当年只手挽狂澜,拯救天下武林苍生的奇侠。
为了表示对这位奇侠的崇仰,武林中人遂将他住的这座三合院呼之为‘堡’,将这位奇侠唤为‘玉龙堡主’。
正月初七,立春,卯初时分,扬州城内,人们犹在‘过年’,骰声连连,欢笑、叹息、顿足、叱骂之声交织晌着。
城郊玉龙堡三合院大院中置身在蒙蒙春雾之中,充满着宁静,更隐泛一般朦胧,飘逸之气息。
陡听院中传来‘刷’一声轻微的衣袂破风声,只见一副瘦削细长的身形在晓雾之中开始纵跃着。
只见那身形反覆的演练那几招,偶而停下身于,思维再三,然后继续演练,看样子此人正在练习新招哩!
陡听一声冷叱:“大胆!你又在偷学功夫!”
只听‘碰!’的一声脆响,那瘦削身形的背部遭一记重击,闷哼一声,踉跄直向前迈出五、六步。
“连弟!你……”
“呸!住口!谁是你的连弟,姓柳的,你这个小尅星,一出生即尅死亲生母亲的柳年,我柳连没有你这个兄长!”
“连弟,你……”
晓雾渐消,在曙色微雾之中,只见庭院中,站着一对年约十二、三岁,剑眉星目,朱唇皓齿的少年。
两人皆是具有超人的神采,英挺的身材,唯一不同的是其中嘴角挂着,一条血丝的少年在剑眉中生有一颗米粒大的朱砂红痣。
此人正是玉龙堡主柳天杨之长子,柳年。
另外一位少年正是同父异母弟弟柳连。
十五年前柳天扬独力将危及武林存亡的‘阴司书生’胡武鹤劈下巫山断崖之后,即携带一对姐妹花归隐于玉龙堡。
这对姐妹花正是昔年天下第一美女之河南李家‘大汉堡’之又胞胎姐妹李宛珠及李宛英。
李氏姐妹虽是双胞胎,而且容貌相似,心地却有天渊之别。
姐姐宛珠个性温柔,待人和气,妹妹李宛英却娇纵蛮横,一意孤行,武林人土暗中送给她一个‘火爆娘子’名号。
这对姐妹花共事一夫,由于李宛珠不予计较,处处让妹妹,因此玉龙堡内,洋溢着和气及欢笑。
俗语说:“好人不长寿,歹人活千年”,的确不错,温柔体贴的李宛珠在为柳天扬生下一子!柳年之后,不幸难产死亡。
《缺两页》每在要紧的关头,他硬觉得真力中断,探海穴一阵校疼,不但招式无法再使下去,人也几乎要晕眩!
通常身具‘六降绝脉’之人,根本无法提聚内力,全赖柳天扬不惜损耗自身功力为柳年拍穴活血,以及食用大量的灵药异草,始克提气练功。
‘输人不输阵,输阵卵蛋面。’柳年个性坚毅,岂甘落于柳连之后,也忍住剧痛一再的苦练功夫。
俗语说‘上山多,遇到虎’,柳连在偶然的‘尿急’之中,发现柳年居然在练武,而且是在练‘玉龙掌法’!
愤怒之下,柳连连出重手将柳年揍得口吐鲜血,量迷不醒。
所幸柳天扬不在堡内,李宛英吩咐下人将柳年抬入房中,将他救醒之后,喝叱一番,冷冷的离房而去。
柳年泪水直淌,低声呼道:“娘!你为什么死得那么早?你可知道年儿在受苦吗?娘!
娘……“尽管如此,他依旧暗中练武,不过,他更加谨慎了!
今儿大早,柳年在睡觉中陡悟出之一式精招,欣喜之下立即奔到院中,展开手脚练了起来。
想不到柳年的运气如此‘衰’,居然又被柳连发现了,他瞧也不瞧柳连一眼,拭去嘴角血丝,就欲离去!
“慢着!”
柳年止住步子,默默的瞧着柳连。
柳连扳着脸孔,叱道:“姓柳的,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啦?”
柳年心知他是在指自己又偷学他的武功,当下默然不语!
柳连见他那种神倩,越看越火,朗声叱道:“姓柳的,你说呀!你有胆子偷学武,怎么没有胆子说话!”
柳年自知理屈,一直不开口。
柳连只觉无名火起,右掌一扬,朝柳年胸膛劈了过去!
柳年慌忙避了开去。
“咦?进步挺快的哩!”柳连狞声一笑,身子一飘,左拳右指,朝柳年追过去。
柳年情急之下,使出夜间悟出那招精招,腰一撑,避开柳连拳指,左脚倏抬,朝柳连下腹踹去。
柳连想不到一向光挨打的柳年不但避开了自己招式,而且还会反击,大意之下,‘砰’一声,下腹立即挨了一脚。
所幸柳年功力脆弱,否则这一下非把柳连踹晕不可!
柳连羞怒之下,怒吼一声,身子一扑,人未到,掌风已罩住了柳年。
柳年踢中柳连一脚之后,被震得全身气血翻涌,正疼得欲晕之际,怎又能避开柳连那全力一掌呢?
只听他惨哼一声,身于飞出数丈,落地之后,即未再动弹一下!
只见一道黄影自厅中疾射出来,扑近柳年身旁瞧了一眼,探手一触柳年人中,骇呼道:“啊!死了!”
柳连闻言倏地一颤,急忙奔了过去。
此时满腔怒火已经被惊惶及骇惧所代替了,只见他颤抖着手一探柳年鼻息,果然已无气息了!
柳连立起身子,惶声遗:“娘!怎么办?”
李宛英银牙一咬,低声道:“连儿,将他抛进‘烈女崖’!”
柳连‘啊’了一声,后退一步!
李宛英迅速的朝四下一瞧,急道:“连儿,你还在犹豫什么?此事老是让你爹知道,你还想活命呀!”
“可是……这……”
“别噜里八索啦!快去,记住,别让人发觉!”
柳连犹豫半晌,抱起地上的柳年,朝后山疾驰而去。
李宛英远眺爱子,直到背影消失之后,方叹遗:“各位,出来吧!”
只听一阵轻灵的步履声,只见八名家丁打扮,年纪不一的男女自厅中走了出来,在李宛英面前排成两列,垂首不语。
李宛英瞧着这批随侍自己十馀年的家丁,昔年往事,与今日之意外立即纠缠在一起,泪水簌然直流!
那八名家丁陡见大主母之唯一血脉柳年,不幸被柳连击毙,又要惨遭毁尸之恶运,心中不由充满着难过与悲愤!
可是身为下人,他们又能怎样?
此时,一见女主人居然掉下泪来,众人悲由心生,立即放声大哭!
好端端的一个春光明媚的早晨,立即充满了悲泣!
且说柳连挟着柳年的尸身,沿着崎岖的山路疾驰,沿途之鸟鸣好似枭叫,令他震怵,步子更加急骤!
好不容易,奔到一处断崖!柳连立定身子,高举柳年的尸身朝外一掷,好似流星落丸般,立即消失于浓雾中。
柳连跪伏在地放声哭道:“年哥,我不是故意要打死你的,你可不要来找我,年哥!对不起……呜……呜……呜……”
只见他恭恭敬敬的在朝断崖三跪九叩,立起身子,迫不及待的朝山下驰去,好似多待一下,便会被柳年的鬼魂抓去。
柳连身形方消逝不久,只听一声:“哎唷!”冲破浓密的云雾传了上来,所幸柳连离开得早,否则不被骇死才怪!
不过,如果仔细听的话,一定可以辨出那声‘哎唷’充满苍劲之气,分明是出自一位年纪不小的老者口中。
烈女崖一年到头都被浓雾所笼罩,不但无法探知山崖下之景物,更无法得知此崖究竟有多深?
曾经有人欲以‘落石回响’来测探,崖顶至崖下究有多深,可惜任他们如何尝试,仍然是听不到回音。
不知自何时起,大约是一甲子以前吧,每逢初一、十五夜娩,崖下之浓雾由白转红,一股腥臭之气立即弥漫于崖下。
是时,不分人兽或是飞鸟,只要闻及那腥味,沾到那红霞,无不立即化为血水,尸骨无存!
不知有多少自命风雅的文人骚客,在崖旁赏月之时,莫名其妙的‘隔屁’,而且尸骨无存,打入了‘枉死城’。
在扬州人的心目中,得胜山后的烈女崖已经变成阴曹鬼域,还有人敢去,怪不得李宛英会决定将柳年尸首挪于山崖下。
可是明明是十二岁的尸首掷入崖下,怎么会传出老人的惨呼声呢?莫非那浓雾会变魔术不成?
妈的!与其闷着难过,咱们跳下崖去瞧瞧!
峭壁如山,崖底巨石兀立,一个高不逾四尺,身材瘦小,泥首垢面,发似刺猬的老年乞丐被一条巨蟒缠着。
那条巨蟒长逾十丈,蛇身粗约二尺,老叫化被它一缠,仅剩那个脑瓜子及一对脚丫子,冒在外头,那个酒糟鼻份外的醒目!
看样子老叫化迟早要变成巨蟒的点心了。
崖底除了老叫化的粗重呼吸声以外,就是巨蟒那微弱的吐信声,只听老叫化道:“喂!
喂!猴囝仔!狠囝!猴囝……“崖底四处回应着‘猴囝……’可是躺在三丈外之瘦削身子却有听没有到,依然直躺着,看样子如果不是昏迷不醒,便是故意不理这个穷叫化。
因为看他那一身蓝衫,分明是上等布料裁成,按世俗‘笑贫不笑娼’之观念,有钱的人是不会理会穷叫化的。
何况这个老叫化随时会葬身蛇腹!
老叫化一见自己喊了老半天,那猴囝却没有反应,心火一生,立即破口大骂:
“夭寿囝!猴囝!狗杂种……”
每骂一句,老叫化就瞧他一眼,一见他没有反应,就继续骂下去,一直骂到气快要喘不过来,才暂停!
过了半晌,老叫化似乎气息较顺,一见那人依然动也不动,只听他公破口骂道:“妈的!猴囝,你给我记住,等一下我非好好的修理你不可,我……”
他正要续骂下去,可是目光一落到巨蟒身上,便泄气了!
身遭蛇缠,随时会‘嗝屁’,好比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老叫化怎还够资格要修理别人呢?
真是爱说笑!
崖底重又恢复寂静。
陡听一声‘啊!’的惨叫!
原本优立不动的蓝衣人突然弹起了丈馀高,‘砰’一声坠于地上之后,立即抱着小腹不住的翻滚着,惨叫着。
豆大的汗水自他额上迸流着。
看那模样,分明痛苦不堪!
老叫化睁大双眼怔住了!
陡见蓝衫人身于一阵剧烈颤抖,身子再度跃起,落地之后,双掌狂挥,日中狂叫,四处奔跑着。
掌劲落处‘轰轰’巨响不止。
碎石四溅,老叫化连中数颗‘流弹’之后,骂道:“妈的!猴囝!死仔,你发你的疯,别伤到你化子爷爷!”
蓝衫人此时五内似焚,浑身欲裂,唯有籍助胡劈乱蹦来减轻痛苦,根本听不进老叫化之怪吼怒叫。
巨蟒先后被蓝衣人劈中三掌之后,虽然没有皮裂肉现,但似乎十分忌惮地的掌力,它开始游动了!
老叫化见状暗喜:“妈的!看样子,这条浑身不惧刀剑掌力的‘蝮蛇’似乎有克星了哩!嘻嘻……啊!”
原来蓝衣人又赏了巨蟒一掌,无巧不巧的劈在老叫化被缠之处,只听他惨叫一声,鲜血狂喷,立即晕厥!
巨蟒忍着剧疼,游动更速。
蓝衣人经过这一阵发泄,神志稍醒,体内酸痛也减轻一些,陡闻老叫化惨叫之声,循声一瞧,不由一凛!
只见他双掌对着蟒身狂劈着。
巨蟒一见避无可避,凶性倏发,顾不得身上的重创,掉转蟒首,巨口一张,一蓬蓬的红雾朝蓝衣人喷去。
蓝衣人似乎不惧此蛇毒,依旧狂劈着蟒身。
巨蟒见状,蟒首一射,迅速的将蓝衣人缠了一圈。
蓝衣人虽是半清醒状态,见状慌忙以双手朝外挣,企图挣出束缚,奈何巨蟒拚尽馀力紧紧的缠着。
陡听一声‘啊’的惨叫,老叫化重伤之身,再经巨蟒这一施压,又喷出一口鲜血,悠悠的转醒过来。
抬目一瞧,蓝衣人亦遭遇自己同样的结局,不由骂道:“妈的!猴囝!你也进来啦?自作自受,活该!”
蓝衣人无暇理会老叫化之取笑,拚命的挣扎着!
“猴囝!拜托你别挣了好不好,你越挣,这畜牲越用力,我老叫子也跟着倒霉,啊……
我会被你害死,“只见老叫化又吐一口鲜血。
巨蟒也不轻松,只见它开始滚动,似乎要以硕大的身于压死二人,老叫化又连吐三口血蓝衣人更是胀红着脸!
陡听老叫化‘咦’了一声,条听他叫道:“猴囝,你有没有看见那个白圈圈,就在蟒腹下面,快点咬那个圈圈!”
蓝衣人闻言,抬目一瞧,果见那翻滚中的蟒身,果然在腹下有一个白圈圈,毫不犹豫的张口咬下去。
巨蟒倏的一颤,挣扎更剧。
老叫化喊道:“狠囝!别松口,啊……”
只见老化子的脑瓜子随着滚动的蟒身,一下子撞在一块巨石,立即头破血流,‘啊!’的叫了一声,晕了过去。
蓝衣人拚命的吹着白圈不放,尽管那又腥又热的蟒血一直灌进他的口中,他仍然拚命的咬着!
足足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巨蟒一动也不动了!
篮衣人又再度晕过去了!
蟒血顺着他的嘴角,一滴滴的滴向地上。
谷中再度寂静了!
陡闻一阵异香,片片耀眼红光,一株翠绿幼芽破土而出。
每滴下一滴蟒血,那翠绿嫩芽便即暴长数分,转眼间长出三片绿叶,居中托看一颗朱红如火的灵果。
蟒血续滴,灵果更红。
终于灵果皮制汁流,顺着细干一滴滴的流到蓝衣人的嘴角,渗入了他的口中,迅即化入他的百骸之中。
红汁一滴滴的流进篮衣人的口中,不久,那颗灵果只剩一张皮,那三片绿叶及细干也逐渐枯萎了……
只见昏迷中的蓝衣人面孔赤红似火,犹似初生婴儿!
巨蟒和老叫化先后因失血过多,早已死去。
七日后,蓝衣人终于自昏睡中醒了过来。
“咦?这是什么地方?我明明是被连弟劈中一掌,晕倒在地,怎么突然跑到这个荒谷来呢?”
经过七日的时间,不但是巨蟒,甚至连老叫化也早已全身腐烂了,所幸那株灵果树虽已枯萎,异香犹在,故冲淡尸臭!
蓝衣人立起身子,陡然惊呼一声,‘啊!’只见他身上之衣衫皆已裂成碎布,掉落满地,他突然望见自己光溜溜的身子,当然会大吃一惊,而叫出声了!
他还未发现自己体内陡然有了剧变,而且那原本白净的英俊面孔,已经变成了红脸、在英俊之外充满了威武。
此人正是大难不死的柳年。
那位四尺老丐正是一甲子以前,巧帮之首席长老‘侏儒神丐’艾同。
他一向游戏风尘,对丐帮来说,根木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究竟是生是死,因为他一向不喜与人相处!
不过,每当丐帮有重大事故之时,他必定会在要紧关头出面,可是事过之后,他马上又‘莎哟娜娜’了!
艾同在偶然的机会下知道烈女崖有人莫明其妙死亡的事,好奇之下,他接连在烈女崖旁观察了一两个月。
这下子,让艾同自崖下云雾颜色变化之中,发现可能有奇毒之异兽栖息于山崖底,喷出丹气来伤人。
他自恃一身武功超凡入圣,又身拥可避万毒的‘万年碧玉’,准备了一些乾粮、饮水,毫不犹豫的跃下崖去。
艾同不愧是百年来之武林怪杰,只见他临近崖底之时,又掌朝下一拍,身于一弹一横挪,已轻飘飘的立于崖底。
陡听一阵‘嘘嘘’之声,艾同循声一瞧,不由大骇!
只见那条巨蟒正盘成一座小山,硕大的蟒首高高在上,殷红的舌信正不断的吞吐着,充满着诡异及恐怖!
艾同尚未想出如何对付巨蟒之际,只听‘刷’的一声巨响,那座小山已经垮下,蟒首迅疾的砸了下来!
蟒首未到,一股浓冽的腥臭已先逼了过来,文同叱声:“畜牲!”立即闪电般的朝右侧飘去!
‘轰!’一声巨响,碎石四溅,蟒首却夷然无损,只见它略一游动,观准了艾同的位置又射了过来。
“妈的!你这畜牲未免欺人太甚!”
艾同又迅速的闪开之后,提聚八成功力,朝蟒身劈了过去,‘啪!’的一声脆响,蟒身滚出了十来丈,却夷然无损的重又盘了起来。
蟒身所滚过之处,岩石纷碎,灰尘四场!
艾同瞧得头皮直发麻,暗忖:“妈的!好利害的‘蝮蛇’,居然不畏掌力,看样子也不畏刀剑了,今天可要伤脑筋了!”
当下,凝神瞧着一直在盘身的巨蟒。
倏见蟒嘴一张二蓬殷红的气团立即罩向了艾同,艾同岂敢让那毒气沾上,立即闪了开去。
巨蟒高高在上,取得‘制空权’,好似咱们在喷‘蟑螂药’一般,一蓬一蓬的红气团直朝艾同喷着。
艾同身也闪电!一一闪了开去。
巨蟒见状,甚为震怒,喷速更疾,崖底下立即弥漫着红气团,不久,艾同伸手已不见五指了!
巨蟒却双目似电,一边喷毒雾,一边又展开扑击,所幸艾同功力高绝,略一听风辨位,一一避了开去。
人蟒之斗一直进行了三日三夜,双方皆已心有馀而力不足,方才静止不动。
巨蟒经得住饿,老叫化却不行,偏偏带来之乾粮,饮水皆已沾上毒雾,别看他口中含着‘万年碧玉’可以辟毒,他可不敢吃下沾了毒雾之物品,在暗暗叫苦之馀,只有抱着肚皮忍受饥饿了!
七日之后,红雾已消散得无影无踪,一动也不动的蛰伏巨蟒,突又开始对艾同攻击。
这一次巨蟆首尾并功,将艾同那矮小的身于围在当中,蟒尾猛挥,蟒首猛射,将饿得四肢无力的艾同逼得叫苦连天。
所幸他功力高绝,又一直撑了大半天,谁知偶一失慎,却被巨蟒缠上。
别看巨蟒是畜牲,它亦深知艾同身上有辟毒之物,它缠上艾同之后,立即一动也不动,存心活活束死他!
艾同想不到自己称尊武林一生,却会被一条巨蟒缠得无法动弹,只有眼睁睁的准备送死,不由长长的一叹。
巨蟒似乎存心要与他过意不去,他只要一挣动,巨蟒立即施压力,他一安静,巨蟒立即一动也不动,气得他破口大骂不已。
奈何双方语言不通,巨蟒有听没有懂,照缠不误。
一人一蟒又对峙了一天一夜!
艾同心知全身力道逐渐消失,必已不久人世,正在怨叹自己命苦之际。柳年的身子都自崖上直接砸中了巨蟒身上。
只见他的身子迅又弹了上去。
那般庞大的冲力,不但令艾同‘哎唷’狂呼之声,当场晕倒,更令巨蟒身子剧颤,蟒嘴一张,一颗拇指粗大小的红球,自那蟒嘴中射了出来,疾射向崖底上空,慌得巨蟒嘴大张,疾吸向那颗红球。
柳年身具‘六阴绝脉’,方才陡遭柳连含怒一劈,经脉一窒,立即气息全无,怪不得李宛英母子会以为他已经死亡。
此时这一巨撞,无巧不巧的将他的经脉撞开了,气息一通,他的口不由一张,‘呃’的一声,正好吞进了那颗红球。
此时,他的身子正由高处落下,巨蟒张口一吸,他的身子立即直朝那张巨口坠下,眼看着就要被巨蟒吞下。
那知,那条修为数百年,已近通灵的巨蟒一见柳年朝它的口中坠落,立即合上巨口,用力朝柳年一顶!
敢情它心知自己的巨口必然承受不住那股冲力!
只听‘砰’的一声,柳年的身于被顶得重摔在地,立即晕厥!
待他恢复知觉,只觉全身骨头似被拆散,疼痛难忍,偏偏腹中又是剧烈的绞痛,痛得他疯狂的滚着、跳着、拍着!
以柳年那‘六阴绝脉’的体质,岂堪蝮蛇内丹那股至阳气劲之催逼,怪不得柳年会籍着胡拍乱打来稍减全身之剧疼!
自古以来,有‘天地至宝’之处,必有‘奇禽异兽’在旁窥伺,只要至宝被它得去,立可脱胎换骨,飞升上天。
蝮蛇在此守候数百年,近一甲子一直以丹气喷出毒雾,就是心知崖底之‘万年灵芝’已将近出土之时。
那知,万般自有天定,却让身世坎坷的柳年不知不觉之中得到了‘万年灵芝’不但化去焚身之危,更脱胎换骨,‘六阴绝脉’不但再也无法威胁他的生命,相反的使他可以更轻易的修练天下任何一项技艺。
须知,任何一名武林高手,修习天下之武技,囿于体质之限制,总有一个极限,到了那个极限,再也无法突破了!
柳年略一打量崖底,陡然发现艾同那具枯骨,略一翻视,除了胸口那块掌心大小的‘万年碧玉’之外,别无所见。
‘万年碧玉’入手生凉,柳年心知必非凡物,他打算籍由这块‘万年碧玉’查出这名老丐之身份,便将它握于手中。
柳年大难不死,立即在崖底寻找出路,崖底只不过二、三十丈长宽,半晌之后即已走遍,柳年不由怔住了。
全是石壁,怎么出去呢?
所幸他仗着‘内丹’及‘万年灵芝’之助,一时也不觉得饥渴,不过,抬首瞧及那陡峭的石壁及不见天的云雾,他深深的发愁了!
且说李宛英自柳连离去,唤出八名下人,立即佯作伤心的哭泣,使得下人们也随意欲泣啜泪!
好半晌,只见一位年约卅五、六,怒峰蜂腰圆臀的下人打扮中年美妇走向李宛英身前,,柔声安慰道:“夫人,人死不能复生,夫人节哀为重!”
其他的下人闻言,亦纷纷止住暗泣,上前安慰李宛英!
李宛英拉住那名中年美妇双手,感激的道:“香珠,多谢你们的安慰,可是,年儿死得太冤枉了,我家怎么向老爷交代呢?”
说完,又放声痛哭。
那位名叫‘香珠’之中年美妇安慰的道:“夫人,大少爷平常喜欢出外游历,有时候也曾两、三天没回家呀……”
李宛英会意的道:“香珠,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这只能瞒骗一阵子,日子一久,老爷一定会迫问的,届时……”
香珠接道:“夫人,届时再说吧!”
言讫,未待李宛英续言,香珠神色凝重的朝众人道:“各位,咱们皆已跟随老爷及夫人十馀年了,想不到却会发生这种意外。”
“这些年来,老爷将全付心力全部放在大少爷的身上,若让老爷获悉今日之事,二少爷一定无法活命!”
“老爷行侠仗义,不知积了多少功德,别说咱们不忍心令柳家绝后,相信上天也不会降下这个祸事的。”
“因此,香珠恳请各位合作,当作完全不如今日之事,不知道各位意下如何?”
说完,香珠竟双膝一曲朝众人跪下!
众人慌忙避开身子,只见一名中年健妇,上前扶起香珠道:“香姐,你苦心孤诣为柳家着想,咱们岂会做出不义之事!”
李宛英热泪簌簌直流,哑声道:“各位如此之心,请接受宛荚一拜!”
说完,就欲盈盈下跪!
香珠慌忙架住她,道:“夫人,别折煞咱们这些下人!”
徒见柳连身形自屋后掠到院中,李宛英立即唤他过来,只听柳连低声道:“娘!
孩儿已经办好啦!”
说完低垂着头,状甚惶恐不安……
李宛英叹了一口气,道:“连儿,希望你能终身牢记今日之事,凡事宜多忍耐,以免一时冲动,种下无穷的祸根!”
“连儿知道了!连儿再也不敢了!……”
“唉!连儿!你可知道几位叔叔伯伯婶婶,为了留下你这条小命,决心瞒看你爹,你自己绝对不可对不起他们!”
柳连心思灵巧,立即朝八位下人,恭恭敬敬的叩了三个晌头,泣道:“各位叔叔伯伯婶婶,连儿知错了,连儿今后绝对改过自新,若是再有误伤人命之事,愿意接受上天的惩罚,不得好死!”
激情柳连虽然年幼,但自幼耳儒目染,闻知不少的武林典故,因此才会发此重誓,以表示自己的诚心!
李宛英却没来由的浑身一颤。
香珠诸人在柳连下跪之时,早日避了开去,此时听完柳连之誓言,香珠立即上前扶起柳连道:“少爷,你干嘛发此重誓呢!”
柳连却泣道:“我对不起大哥!”
说完,放声大哭!
毕竟是赤子天性,作不得假,众人亦陪着掉了不少的眼泪……
当天夜晚,子时未,只见一条纤影自玉龙堡后院掠出墙外,纵跃数下,立即消失于寂静的黑夜中。
好俊的轻功!
只见那道黑影速驰数里之后,立于一座树林前。
她正向四周打量之际,倏听林中传出一声:“香珠!”
“属下在!”
“时机已近成熟,随时要准备动手!”
“属下遵命,回禀主人,玉龙堡今日发生一件大事……”
林中人听完香珠之叙述后,桀桀低笑半晌,倏然静止。
却见香珠专注凝听半晌,恭声道:“属下遵命!”
“去吧!”
“是!”
“桀桀……柳天杨,你的家数已尽,看我如何令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桀桀……”只见林中冲出一道黑影,迅即消失于夜色中。
三日之后,一向平静无波的玉龙堡突然忙碌不已,八位下人进进出出,院中除了李宛英母子之外,尚卓立着一位俊逸中年人。
只见他满脸焦急,却强自按捺着,聆听下人们之回报。
找不到,完全找不到柳年的下落。
这位俊逸中年人正是柳天杨,他风尘仆仆的赶回家中后,获悉柳年已经外出三日未回,立即吩咐八位下人出去寻找!
此时,已经先后回来了七人,均无柳年的消息,柳天扬心里陡的一沉,神色更加的难看,开始在院中徘徊了!
李宛英诸人见状,内心充满了惭愧,纷纷低垂着头。
陡听一阵衣袂破风之声,柳天扬身子一震,抬目一瞧,是香珠回来了,立即迈前三步,道:“香珠,有没有少爷的消息。”
却见香珠双目含泪,泣道:“老爷,奴婢在烈女崖远处看见一双短靴,好似是大少爷平常所穿之靴……”
柳天扬急道:“香珠,你怎么不将那双短靴取回呢?”
“老爷,烈女崖上空全是红雾,好似传闻中……”
柳天扬未待香珠说完,早已疾掠向烈女崖。
李宛英吩咐下人守住家,立即随后追去!
她尚未抵达烈女崖,却见仰天杨以一只树枝,贯穿一双短靴,虎目含泪,神色凄然的走了回来。
“老爷……”
柳天扬置若未闻的兀自走着。
李宛英心一虚,默默的随着柳天杨走回玉龙堡。
只见柳天扬迳自走回房中,房门深锁。
李宛英只觉心若刀割,悔恨自己为何一直宠溺连儿,任地欺侮柳年,以致于才会发生这种惨事!
泪水再度自她的凤目之中簌簌直落。
当天夜晚,柳天扬出房用过晚饭之后,立即又独自回房!
名震武林的玉龙堡恍似罩了一层惨雾!
早春的夜晚,还带看一丝凛寒。
亥时未到,整个玉龙堡已是灯火全熄,李宛英和柳连坐在房内相对默默无言,却充满后悔及愧疚!
柳连想不到因为自己一时之任性,劈死了哥哥,使整个玉龙堡陷入了愁云惨雾,他真想去向柳天扬坦陈一切!
想至此,他方欲向娘提及此事,陡听院中传来‘桀桀桀’阴笑声,母子二人急忙推开房门,朝院中掠出。
却见柳天扬早已神色肃穆的和黑衣人对峙着!
半晌,八名下人亦已掠了出来,院中四角迅速燃起火把!
只见四位黑衣汉子及一位体态曼妙的中年美妇,好似石人般凝立在院中,又目紧盯着柳天杨。
柳天扬沉声道:“诸位夤夜来此,为何贵干?”
只听屋中那名汉子狞声道:“贵干?桀桀……”
柳天扬方欲再言,却听身后传来‘砰……’之人体落地声,转身一瞧,只见香珠身形似电,已经拍倒了四名下人。
李宛英叱道:“香珠,你干嘛?”
香珠又拍倒另外三名下人之后,风姿万千的立于苑英面前,笑道:“姓李的,我干嘛?
你自己看不懂呀?…“柳连叱道:”香珠,你放肆!“言未讫,已扑了过去。
那知香珠轻轻一闪,顺足一踢,将他踢翻在地,格格笑道:“小鬼,你说我放肆,我再怎么放肆也比不上你亲手毙了兄长!”
柳连身子一颤,五目喷火,可惜身子穴道受制,只能喝道:“住口!”
香珠理也不理,朝李宛莫笑道:“夫人,要不要我说出真相?”
李宛英神色惨变,道:“香珠,做人别做得太绝啦!”
“格格……我太绝?你们母子联手欺侮一个没娘的孩子,就不会太绝?哼!只许官家放火,不许民家点灯!”
柳天扬早已睑色铁青的瞧着李宛英,香珠那些话好似利箭般剌向他的心房,令他痛苦又紧张!
李宛英内心充满了惊惶及痛苦,不知如何应对?
香珠撤揄道:“夫人,你说话呀!”
李宛英缓缓的垂下了头!
柳天扬沉声道:“香珠,你说!”
香珠瞧了他一眼,格格笑道:“老爷,这可是你自己要我说的,届时如果受不了,别怪我香珠太饶舌!”
“你说吧!”
“出事那天一大早,大少爷正在偷偷练武之际、却被二少爷发现,二少爷半句不说的出掌劈死了大少爷,然后将尸体抛入烈女崖……”
柳天扬身子踉跄后退了三大步,弱声道:“夫人,这会是真的?”
李宛英羞愧的点了点头。
柳天扬神情痛苦的道:“夫人,你太过份啦!居然还瞒着我!”
香珠笑道:“老爷。夫人是担心你一怒之下将二少爷劈死,届时不但她要心疼,连你们柳家也要绝后!”
柳天扬毕竟是修养过人,只见他吸了一口长气,朝香珠问道:“香珠,柳某待你不薄,你为何会有此异举?”
香珠笑道:“这就要问香珠的主人啦!”
说完,指若当中那名汉子!
柳天扬转过身子,凝视那名汉子,道:“尊驾是……”
那人阴森森的笑了三声,道:“姓柳的,你可真健忘,怎么忘了姓胡的啦?”
说完,只见他轻轻一揭,立即揭去一张薄皮面具。
只见一付满脸伤痕,神色狰狞呈现在众人的面前!
柳天扬后退一步,失声道:“你是胡武鹤?你没有死?”
“桀桀……不错,我就是被你劈下巫山断崖,幸而不死的胡武鹤,这幅脸孔就是你的杰作,你该满意了吧!”
说完,重又覆上了面具。
柳天杨心知今日必难善了,正欲提聚功力,却觉丹田一阵绞疼,不由神色一骇,后退了三大步。
“桀……姓柳的,别怕,我一时不会要你的命,我要你尝尽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之痛苦以后,才送你归天的。上!”
只见在他左侧之一名瘦削的汉子及那名中年妇人,身子闪电般一掠,场中相继传出七声惨叫声。
七名玉龙堡之下人皆是脑浆溢出,惨死当场!
却见胡武鹤阴沉一笑,在他右侧的一畔一瘦两名黑衣老老,身子一掠朝香珠及那二名男女一挥。
只听三声惨叫,那三人皆已鲜血汪喷,栽倒在地。
二名老者右掌再挥,三具四袋皆已开花。
李宛英母子看得心神俱裂,想不到世上还有如此狠毒之人,不但杀人而且连自己人也灭口,看来今晚凶多吉少矣!
胡武鹤阴笑净道:“柳天扬,那对男女就是你们的替身,相信以你的聪明才智一定知道老夫之意吧!”
柳天扬默然不语!
李宛英却尖声叫道:“不!不!连儿是无辜的!你不能害他……”
胡武鹤不屑的冷笑道:“无辜的?柳年该死!哼!”
李宛英不由哑然无声。
胡武鹤阴笑道:“姓柳的,你放心,我一定会留下这娃儿的命,我要好好的栽培他,叫他为双亲复仇!”
“桀桀……昔年害我的人,也就是杀死你们夫妻之凶手,皆是这娃儿的诛杀对象,老夫会带着你们欣赏这娃儿如何为你们复仇的!”
说完,仰首得意的长笑着。
好毒的计谋,若让他这阴谋实现,不但枉费柳天扬一世之清誉及声名,更会造成武林的腥风血雨!
柳天扬表面不动声色,暗地里却拼着耗损一身的功力,悄悄的提聚功力,准备出其不意的歼此恶獠!
只见那名瘦削老老自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龙眼大的白色药丸,轻轻一掠,到了柳连的身旁。
李宛英双手一张,挡住他,叫道:“不……你不可以如此作!”
瘦削老老右足一抬,李宛英惨呼一声,身子如断线风筝般飞了出去,落地之后,迅速又挣了起来。
只见那名胖老者笑嘻嘻的站在她的身前,右掌一挥,李宛英身中剧毒,欲避不及,当场晕了过去!
柳连身子受制一直躺在地上,神智却很清醒,心知自己只要服下那粒药丸,这辈子便、永远是这恶魔的刽子手了!
此时一见瘦削老者持药走了过来,他心一狠,就欲咬舌自尽,可惜他的下巴方动,立即被卸了下来。
只见白线一闪,药丸入喉立化,迅速流入他的口中,人也晕眩!
胡武鹤一见大功告成,不由仰首大笑!
胖瘦二老亦陪着阴笑不止。
陡见柳天扬右掌徐抬,轻轻的朝胡武鹤胸膛一印。
别看他这只是轻轻的一印,却已运集他的五成功力,饶是东山复出的胡武鹤亦惨嚎一声,摔了出去。
胖酸二老心神一骇,正欲出手,柳天杨却力竭量眩了,胖老立即轻轻上前制住了柳夭扬的穴道。
胡武鹤迅速服下一粒灵药,叱道:“毁尸!”
半晌之后,熊熊的烈火,立即冲天亦起。
胡武鹤,瞧着地上的柳天扬三人,阴声道:“方圆里馀,布下无形之毒,趁机将河南李家‘大汉堡’之人歼灭。”
“是!”
火势越来越旺,由于玉龙堡周围人烟稀少,居然没有人前来探视或救火,徒让恶獠逞凶。
半个时辰之后,胖瘦二老返回原处,默默的挟起柳天扬三人,随着胡武鹤的身形,迅速的消失于黑夜之中。
空际仍传来胡武鹤之‘桀桀’阴笑声。
第二章义救名妓己遭殃
玉龙堡出事之时,在崖底的柳年正因福缘深厚,连得巨蛇内丹以及万年灵药,在药力运行之下,晕睡着。
此时的柳年不但已经脱去六阴绝脉早夭之厄运,而且已经脱胎换骨,身具近百年的功力,而且不畏天下万毒。
可惜,柳年依然不知,仍以为自己绝对活不过十三岁。
且说柳年昏睡七天,醒来之后,正为寻找出崖之路而伤脑筋,只觉全身如灸,血脉贲张,四肢张得疼痛欲裂!
试一运功,气行周天,百骸通畅,贯穿十二重楼,已往稍一运功即血脉欲裂,直欲晕眩之现象,再也不复存在!
此时,他只觉中气充沛,精神饱满,胀得他非发泄不可!
于是两臂一振,身子居然凌空飞起十余丈!
他怔住了!
只见他沉思片刻,将记忆中连弟之招式回忆了一遍,使开手脚,只见一道轻烟在崖底纵跃不已!
好半晌,只听一声‘啊!’的龙吟虎啸自柳年的口中透出,深崖上空之云雾立即一阵子剧烈的滚动!
只见柳年百思不解,哺喃的道:“怎么会这样子呢?”他不期然右手指放入口中,重重一咬,只觉十分的痛楚,证明此为真实不虚!
柳年不由乐歪了,想不到自己大难不死,居然糊里糊涂的得了一身雄浑的内力,莫非是上天垂怜自己。
他急着跃出崖底。
他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爹爹,今后爹不必为了自己的身体而到处奔波,遍访名医,穷山异水苦搜灵药了。
他略一打量石壁,双足一纵,攀上一块凸出的岩石,略一用力又朝上端一块岩石射去,由于他身轻若燕。内力又充沛,又顺利的攀上那一块岩石。
柳年就这样边爬边找,编找边爬,费了近半个时辰,终于让他攀上了崖顶,大难不死,重见天日,他立即仰天一啸。
啸声未歇,他已奔向玉龙堡。
那知,他一回到玉龙堡,却见那座三合院已成一片火烬。惊骇之余,他狂唤一声:“爹!
姨娘!“立即奔向火烬当场。
只见十具尸骸,散怖在当场,柳年悲呼一声:“爹!姨娘!”立即晕倒在地。
当他悠悠醒转之际,已是满天星斗,他略一搜寻,找到一只铲子之后,立刻掘了一个大坑,小心的将八具残骸,放入抗中。
此时,他才发现少了连弟的尸骸,于是他仔细的搜寻着。
这一搜寻,当然没有结果啦!
于是,他耐着性子,坐在坑沿,聊表一番守灵之心意,静待黎明的来临!
好不容易等到曙色再现,他立即又仔细的搜寻一遍!
突然让柳年在庭院地面上,发现一截纱巾随风摇幌着,他上前一抽,立即认出是姨娘随身之丝巾。
只见纷巾上为着一个褐色「鹤」字,柳年心全必是使娘以鲜血书成之字,必定与仇家有关,便妥慎的收于手中。
此时,他一方面要寻找连弟之尸骸,一方面要找件衣杉,以免自己一直赤身露体,万一有外人来临,多难为情!
可惜,任他连搜数遍,依然无所获,长叹一声,覆上泥土,埋妥那些尸骸,插上一根树枝为记,日后再好好整建!
柳年由于赤身露体,不敢光天化日之下出去见人,便忍着饥渴靠在林内的树干上,一边思忖着往后的行动。
“以爹,姨娘及八位下人之武功,居然会不敌,来人的武功分明十分的高强,而且一定与‘鹤’字有关,这倒方便查纺敌踪。”
“以自己目前的武功及江湖经验,绝非仇家之敌,稍泄行踪,即有丧身之虑!
今后必须改变形貌及作风。”
“当前之急,乃是先弄一套衣衫穿起来,再设法解决民生问题,嗯!入夜之后,到阿狗家里去转一转!”
好不容易挨到日落西山,柳年掠回坟前来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之后,拭去泪水,朝得胜山前山行去。
那知,他方走出近里,陡见道路旁有三、四具尸体,朝前一瞧,素不相识,便默默的继继行去。
走不出多远,只见一张木牌钉在路旁,趋前一瞧:“前途布有‘无形之毒’,切勿通行,善心人具。”
柳年惑然道:“咦!无形之毒?怎么可能呢?自己刚从里面出来,如今还不是好好的,究竟是谁故意布局骗人呢?”
他尚未理出眉目,却听一声朗喝:“小鬼,站住!”
柳年转身一瞧,只见前方林内跃出一个劲装中年汉子,身高体大,头大如斗,生得三角眼,一脸的横肉。
柳年心中暗忖:“此人分明不是善类,不可不慎!”
那名汉子手脚挺灵活的,眨眼间即掠到柳年的身前,一瞧见柳年赤身露体,右手持着丝巾,胸前系一古玉,立即叱道:“喂!小鬼!你是何来路?手中拿的是什么东西?瞧你如此模样,如果不是失心病狂,就是做了什么歹事?”
柳年闻言,立即后退一步,右手背到身后。
大汉逼近一步,喝道:“小鬼,手中的东西给我瞧瞧!”
柳年摇摇头,身于一钻,就欲离去!
那知肩胛一阵剧疼,已被那名大汉抓住,柳年一挣扎正要破口大骂之际,却听大汉惨叫?
一声,手一松,‘砰’的倒在地上。
只见他那脸孔发黑,双目充满骇然之色,已然气绝。
柳年朝四周瞧了一下,朗声道:“何方前辈相助,请容晚辈拜见!”
那知,四周寂然,心知来人不喜露面,便剥下那么大漠之衣衫,套在身上,只觉又长又宽松,十分的不对劲。
便拉拉卷卷扯扯弄了老半天,将那具尸体拖入林中,朝前行去。
那知,刚走不远立即又听到一句:“小鬼!站住!”
柳年暗暗叫苦道:“咦?怎么又有人来啦?”他乾脆站着不动。
‘刷!’的一声,又有一名大汉站在柳年的面前,叱道:“妈的!小鬼,你怎么穿于老二的衣衫,于老二的人呢?”
柳年默默不语。
“妈的!红面小子,你是哑巴不成!”说完,一掌挥了过来。
柳年陡闻‘红面小子’,正在一怔,‘啪!’的一声,面颊一疼,身子摔了出去。
那知,他没有摔倒,那名大汉却惨叫一声,立即摔倒在地。
柳年又迅速的向四周瞧了一眼,那知仍是一无所见,便默默的继续行去,脑中尽是那一句‘红脸小子’。
他不自觉的伸出左掌,一边抚摸着脸颊,一边喃喃自语道:“红脸小子?怎么可能呢?
可能是黑夜之中,他瞧错啦!“这一次,他毫无拦阻的来到阿狗他们院中:”
嘻!我就知道阿狗最懒啦!一套衣衫总要连晒三日三夜才会收!“当下蹑手蹑足的将竹竿上阿狗那件破衫收了起来,迅速离去。
一瞧四周无人,他迅速的换上阿狗那件破杉,暗道:“嘻嘻!总算有一件合身的衣服了,虽然破、也不赖,明早阿狗一发现衣衫不见了,不知会骂成什么模样?”
探手在大漠那件黑杉一搜,除了一些碎银以外,尚有一张伍十两的银票,此外还有一面镶有‘飞鹰’的铁牌。
“嗯!运气还不错,居然还弄到一些银子,看样子此人一定是某一帮派的角色,还是不要收存这面铁牌较妥!”
当下将那件衣衫及铁牌置于沟润中,拍拍手就欲离去‘老乡牛肉面’摊好好的填饱肚子再说。
陡间:“嘿嘿嘿!”阴笑声自身后响起。
柳年不欲惊动阿狗,立即拔足弃出去。
‘嘿嘿’阴笑声好似阴魂不散紧跟在他的后头。
空中突然响起春雷,闪电过处,倾盆大雨直下。
柳年后有追兵,上有大雨,使尽吃奶的力气朝前直奔,却觉后背被劈中一掌,立即摔得一身的泥浆。
他犹未及翻身,又被踢了一脚,身子连翻数下,胸前已被来人踩住:“嘿嘿!
红面小子,你再跑呀!嘿嘿!”
柳年只见一位神色狞厉之老者,正狞视着自己,颊上那道刀疤在闪电之中,倍增诡异,他颤声道:“你……你是谁?”
“嘿嘿……大爷是勾魂使者,我问你,方才你丢弃之那套黑杉是从那里弄来的?
从实招来,免受皮肉之苦!”
此时,柳年衣衫尽湿,雨水打得他睁不开及眼,乾脆闭目不答!
那老者一见柳年神情,心中一火,又将他踹了出去,身子一掠,一抓柳年前襟叱道:“妈的,你家大爷问你话,你竟敢不理!”
说完,‘拍!’一声,重掴柳年一掌。
那人下手又疾又重,柳年欲闪不及,只觉双耳生鸣、两眼冒金星,‘叭!’的一声,摔出了丈余外,又搞了满身污泥。
黑衣老老,正欲再度扑上,却突然‘啊!’的叫了一声,立即盘坐在地。
柳年急忙朝四周一瞧!
怪啦!此处一片旷野,不可能藏有第三者,黑衣老者究竟是怎么搞的?莫非是‘羊癫痫’突然发作不成?
柳年可不管那么多,一想起他方才修理自己的狠劲,他立即上前,先连踹他三脚,再拉起他实他一个大巴掌。
那知那老老已脸孔泛黑,勾着脑袋,分明已‘嗝屁’了,柳年低啐了一口,手一推,掉头朝破庙奔去。
雷电交加,春雨倾盆直下,当柳年冲进破庙时,已全身湿透了,不过那些污泥倒被冲得一乾二净了。
它方抹去脸上的雨水,倏闻一阵肉香及酒香,拾目一瞧,只见三名黑衣老老边啃着鸡腿,边喝酒,状甚逍遥!
他只觉腹中饥火倏升,不由连香几口口水。
“嘿嘿!红面仔,想不想吃?装狗叫,叫一声,咬一口!嘿嘿……”
柳年冷哼一声,掉转身子,望向庙外。
“嘿嘿!挺有骨气的哩!来!老夫瞧一瞧你的骨头有多硬?”
柳年只觉背后陡有一股吸力,身于一挣,朝前跨了一大步。
“咦!想不到你这猴囝仔还是一个练家子哩,嘿嘿!”
柳年只觉一阵劲风,袭向自己背后,立即朝旁一闪,那人‘咦’了一声,探掌再抓,左掌更是蓄势以待。
柳年一来不欲泄露自己家传武功,二来凭特有人会适时出手,因此,只是竭力闪避,双手则胡乱的挥打着。
不出三招,他便已被劈出庙外。
那人‘呸!’的朝柳年睑上吐了一口痰,阴声道:“乳臭末乾的猴囝仔,居然敢和老夫动手,还早得很哩!”
柳年倏的爬起身于,冲进庙内,挥拳朝那名老老击去。
那名老者一见掌劲颇疾,亦不敢大意,身子一闪,避开掌势,右手倏抬‘砰’的一声,又将他劈出庙外。
柳年自知艺业相去太远,即使他以自弟弟处学来的几招残缺不全的招式迎敌,亦揍不了人家,便踉跄离去。
庙内传来二名老者之得意笑声。
柳年边昌雨奔行边暗忖:“怪啦!那名神秘人方才怎么没有暗中出手呢?莫非他也去躲雨啦!”
事实上,先前那些黑衣人均是死于柳年身上之‘无形之毒’。
阴司书生胡武鹤命人焚毁玉龙堡之时,命胖瘦二老在玉龙堡四周布下‘无形之毒’准备要毒害前来探视之人。
所幸柳年福缘深厚,先后吃了‘巨蝮’内丹及万年灵芝,浑身不惧万毒,因此得以四处走动而无恙。
不过,他的身上却已沾了不少的‘无形之毒’,因此,只要碰上他的身子之人,皆立即中了剧毒而亡。
方才,经过雨水一番冲淋,他身上的无形之毒已悉数被冲掉,因此,那名老者得以保住一条老命。
柳年边奔边想,也不知道究竟往那个方向跑?究竟跑了多远?突听一声声‘嘿嘿’得意?
笑声,他才回过神来!
他霍地止住步子,凝神一听,只听除了数名大汉之得意笑声之外,尚夹着几位女子的呼叫声,以及打斗声。
他自身难保,原想不理,但一听到那种阴笑声,立即满肚子的火,当下毫不犹豫的循着声音驰去。
奔到斗场一看,只见在‘英烈夫人庙’前有三位黑衣人正在曜武扬威的调戏六位姑娘,地上躺着六位公于哥与及十余位大汉。
此时,雨势稍歇,不过地上到处泥泞,那些大汉却躺在地上哼呀哈的。瞧他们满身污泥,分明已吃了不少苦头。
那六名姑娘原本尚在叫喊,此时一见三名黑人汉子举手投足之间,便将一、二十名汉子摆平,她们不敢吭气了!
只听一位黑衣人探掌一摸,一位黄衣姑娘酥胸,阴笑道:“妈的!臭婊子,你怎么不叫啦?再叫呀!”
另一名黑衣人搂着一名绛衣姑娘,正上了其手,此时闻言,淫笑道:“刘三,她是留点劲,等一下办事时再叫啦!嘿嘿……”
三人不由嘿嘿直笑!
三位姑娘好似待罪羔羊般,不敢啃声,任三人轻薄,另外三名姑娘则凛若寒蝉的站立一旁。
眼看着三名黑衣人就要在神灵的‘英烈夫人庙’前,公开宣淫,突听一阵童音叱道:“放肆!混蛋!”
只见柳年怒容满面的站立在三名黑衣人丈余远处!
三名黑衣人只听那叱声中气十足,以为是来了什么高手,抬头一瞧,居然是一个毛头小子,一怔之后,不由一阵大笑。
“猴囝仔,你是不是‘八堵’(肚子)妖啦?来,这里有奶给你吃!”说完竟将怀中的姑娘往他掷来。
柳年暗提真气,却佯作不知武的被撞得倒在地上。
那名姑娘方自惊骇中回过神来,一见他仍欲上前,急忙低声道:“小兄弟,他们心狠手辣,你不是他们的对手,别去送死!”
柳年拭去脸上污泥,推开那姑娘的手,道:“姐姐,不要紧,我天生皮厚,经得起打,待我去和他们理论一番!”
说完,又走了过去。
三名汉子正得意的大笑,陡见柳年又走了过来,其中一人喝道:“喂!猴囝仔,你是不是皮痒,讨打!”
柳年不慌不忙的道:“不错!”
“妈的!你家刘大爷,就成全你!”
“慢着,在打之前,咱们先讲好条件!”
那黑衣汉子瞧着只及自己胸脯的瘦弱小鬼,不屑的道:“妈的!你这猴囝仔的规矩还真不少,说来听听!”
柳年一挺胸脯,信心十足的道:“我姓洪的,单名福,人称‘象皮’,别无专长,以不怕打,打不怕,怕不打出名!”
“妈的!不怕打?打不怕?怕不打?瞧你又瘦又小的,你家刘大爷只要一拳,不把你捶扁才怪!”
“少吹牛,等一下自可见真章,这样吧!我洪福任你们打,不过你们总得开个数字,唯一的条件就是放了这些人!”
三名大漠一怔之后,不由哈哈大笑!
“妈的!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好!只要你这猴囝仔各经得起咱们三人一掌,咱们屁股一拍,走啦!”
“大丈夫一言既出。”
“驷马难追!”
“来吧!”
柳年一来相信神秘人必会相助,二来他今夜连遇数拨人,挨了不少揍,相信这三人一定比不上方才在庙中的那名老者,方才连挨数拳皆安然无事,只要自己运功护住身子,一定可以过关的!
此时躺在地上的了二十名大漠皆已悄悄的爬起身子,立在远处!
雨过日出,大地一片清明,异娼庙前却充满着紧张,那六位姑娘早已闭上双目,不敢瞧这幕惨剧。
只见刘三狞笑道:“妈的!猴囝仔,瞧你才十二、三岁,你娘一定还会生,大爷把你揍死了,可能不会绝了你们家之后嗣,嘿!”
只听‘碰’的一声巨响,柳年胸前遭一记重击,低哼一声,那瘦小的身子直飞向丈余外,‘啪’落在泥泞中,又滑出数尺远。
刘三嘿嘿阴笑着!
却见柳年挣扎一下,爬了起来,踉跄走回庙前,哑声道:“下一位!”
刘三神色一沉,低骂道:“妈的!见了鬼!”
却见另一位黑衣人迈前一步,道:“妈的!刘三,你就是见不得娘们,一见娘们,早就手软脚酥了,瞧我的!”
只见他腾身跃起,右足跟长蹬,‘砰!’的一声剧晌,结结实实的踢中柳年的胸脯,将他踢飞出数丈远。
直撞上一株榕树,方‘砰’的一声摔了下来!
‘哗啦啦……’连晌,那榕树叶立即掉了满地。
六位张眼偷瞧的姑娘失声一呼,忙又闭上了双眼。
那群公子哥儿及下人好似自己中了一脚般,几乎喘不过气来。
却见柳年连咳数声,重又摇摇幌幌的走回庙前。
第三老黑衣人未待柳年站稳及开口,立即一挥那只通掌呈黑的右掌,朝柳年的胸脯劈了过去。
‘砰’的一声,柳年身子重又飞了出去。
异娼庙内此时倏然传出冷哼声,却被三名黑衣人的得意笑声遮没。
此次柳年捧得并不远,不过,他连连爬了三次才爬了起中,又连摔三次才走到庙前,那狼狈模样真够瞧的!
尤其胸前衣衫破裂处,那个乌黑掌印更是醒目。
只听他道:“过关了吧!”
三位黑衣人骇异万分的互瞧了一眼,突见刘三抬起右掌欲劈,那使出毒掌的黑衣人却制止道:“老三,咱们川中三义岂可言而无信,走!”
说完,三道黑影破空而去。
柳年松了一口气,张口喷出一口鲜血,倏然晕绝!
“小兄弟,小兄弟……”
只听一位黄衣姑娘,道:“刘大爷,麻烦你们把这位小兄弟送回‘温柔乡’吧!”
“好!好!刘义、刘光!快把小兄弟抬上马车!”
车声远去之后,突见异娼庙神案下钻出一名老叫化,只见他抓起神案上之鸡腿,边啃边道:“好小子,够种,甚合老化子口味!”
只见他朝廓内一揖,笑道:“韩夫人,多谢招待,老化子告辞啦!”
扬州瘦西湖畔的‘温柔乡’乃是青楼名妓汇聚之所。
寅申时分,姑娘和人客皆已‘掩旗息鼓’相拥进入梦乡,只有一位值夜的龟奴在大门内外走动着。
只听他喃喃低语:“X伊娘!牡丹她们去烧香,烧到现在还不回来,该不会在‘异娼庙’内‘办’起来了吧!”
陡听一阵清朗的声音,道:“喂,阿亮,你一个人似热锅上的蚂蚁又走又唷咕的,究竟在急个什么劲儿!”
“妈的,猴囝仔!这么晚了还不去睡觉,小心明天一大早起不来,又挨揍!”
“安啦!我阿泉天生的‘铁骨仔生’别看我如此苗条,我那一次比你晚起来,喂!要不要我‘代班’!老价钱!”
说着,伸出了手。
那龟取迅速的朝他手心拍了下去。
阿泉迅速的缩回手,后退一步,笑道:“别火大啦!我知道你在等待牡丹她们回来,准备向郭大爷他们讨赏,是不是?”
说完,朝他作了一个鬼睑。
阿亮瞪了他一眼,正欲上前揍他几攀,陡听一声啼声及车声自远处传来,阿亮顾不得理阿泉,立即奔出大门去。
阿泉这个鬼灵精亦迅速的站在阿亮的左后方。
四辆马车奔驰甚疾,更深夜静,分外的扣人心弦!
高骑健马长嘶一声,马车戛然而止!
阿亮明明记得有五辆马车去拜拜,怎么现在才只有四辆回来,一见马车停在大门口,慌忙上前掀起车帘。
却见牡丹、芍药六位姑娘,神情狼狈的跃下马车,阿亮忙道:“姑娘,你们回来啦!咦?你们……”
原来六位姑娘一下马车,并不走大门,反而朝第二辆马车行去,却见满身污泥的柯大爷及郭大爷迅速的跃下马车。
只听郭大爷道:“李兄,麻烦你们小心些!”
“是!郑兄!柯兄,你们接妥啦!”
阿亮及阿泉好奇的探首一瞧,却见一位红面少年,双目紧闭正自马车内缓缓送入了郭、柯二位中年人的手中。
郭、柯二人小心翼翼的抬着那位混身污泥的红面少年,边问道:“牡丹,要把小恩公送到那儿去?”
那位身看黄衣,名叫牡丹的美女脆声道:“郭爷,就送到奴家那儿吧!”
“好!快带路吧!”
一迈入大门,那位鸦母早已三步并作一步的跑了过来,边嗲声叫道:“哎哟!
各位大爷,你们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芍药早已凑上前去,在她耳边低语一阵子。
“天啊!怎么会碰上这种杀千刀,下地狱的歹人呢!芍药,你们没有怎样吧?”
“娘,全赖这位小兄弟仗义出面……”
“咦!他们要把那小鬼始去那儿?”
“娘!你别如此说嘛,若不是这位小兄弟帮忙,我们可能没有命啦!”
“喔!对!是娘失言,你们要把那位小兄弟送到那儿?”
“牡丹姐处!”
“什么?这简直是在开玩笑嘛,瞧这小鬼……不!小兄弟一身污泥,万一弄脏了牡丹的房间,那……那该怎么办?”
“娘!何必如此小气呢?”
“芍药,你懂个什么?万般皆是假,银子才是真,你知不知道,你们房内之每一样家饰,皆是娘化了大把银子去买的。”
“娘!小声点,让人听了多难为倩,放心啦!我会叫柯爷他们补偿的!”
那鸦母闻言,立即眉开眼笑,拉着芍药之纤手,道:“芍药,还是你比较懂事,总算娘没有白疼你一场!”
“娘,他们已经进房了,咱们快去瞧瞧吧!”
几位大爷和姑娘一进去牡丹院,阿亮及阿泉立即缠着那几名‘打手’好奇的问个没完没了。
那几位打手当然是把自己诸人如何‘奋不顾身’‘誓死不退’,终于保护诸位大爷及姑娘顺利返回之任务,大吹特吹一遍。
陡听那位十二、三岁之少年阿泉问道:“龙大哥,你们好勇敢喔!对了,方才那位红面少年是谁啊!瞧几位大爷及姑娘挺关心他的!”
“哼!那小鬼还不是坐享其成,趁着我们和那群黑衣人拼得精疲力尽之际,才冲了过来,结果被抬回来!”
阿泉若有所悟的道:“原来如此,龙大哥,下回若有这个机会,麻烦你们告诉我阿泉一声,也让我能露一露脸。”
姓龙的汉子,闻言上即赏了他一巴掌,叱道:“妈的,猴囝仔,你是不是在咒大爷的衰运呀!”
阿泉慌忙跪下,叩头道:“龙大哥,失礼,我说错了!”
“哼!大爷要洗澡了,还不快去放水!”
“是!是!”阿泉爬起身子,一溜烟的跑走了!
“妈的!猴囝仔,竟想占大爷的便宜,喔……高爷,你回来啦!”
众大汉闻言,转头一瞧,果见一位福福态态的中年人,带看一位身抱药箱之老人匆匆忙忙的下了马车,走进大门。
众大漠皆认识这位老人正是济世堂的主人赛华陀,他一向难得出诊,尤其值此三更半夜,他肯出诊,可见高姓中年人之面子有多大啦!
高姓中年人朝众人一颔首,问道:“在那儿?”
龙姓打手慌忙恭声道:“高爷,请随我来!”
一进牡丹院,立即闻一阵花香,三人没有心情欣赏,立即迈入厢房内,只见红木床榻上躺着昏迷不醒的柳年。
坐在梨木太师椅上的众人一见赛华陀已被请来,慌忙欠身为礼,除了表示歉意之外,并请其费神诊治。
赛华陀将药箱放于榻旁,骈指搭上柳年腕脉,瞑目好半晌之后,睁开双眼道:
“怪啦!
此子气机旺盛,根本没病呀!“高姓中年人急道:”沈老,此子既然没病,怎么昏迷不醒呢?“
赛华陀翻视柳年眼皮,一瞧及他胸前的那个乌黑掌印,瞿然一惊,骇呼:“夺魂掌!”
身子立即站了起来。
众人内心不由一紧。
高姓中年人急道:“沈老,有救吗?”
赛华陀抱起医箱,摇头道:“高爷,请恕老夫无能为力!”
牡丹急道:“大夫,求求您,多费神!”
赛华陀叹道:“姑娘,不是老夫不肯帮忙,是这种毒掌太霸道啦!你们就准备为他办理后事吧!”
牡丹急道:“大夫,你方才不是说这位小兄弟气机旺盛……”
“这……可能是‘回光返照’吧,恕老夫告退。”
高姓中年人瞧了众人一眼,一见众人皆束手无策,便道:“各位……小弟先送沈老回去,咱们明日再商量吧!”
人命关天,众人皆明白他的话意,只听郭姓中年人朝老鸦道:“刘大娘,小兄弟的后事委托你处理啦!一切费用找我吧!”
老鸦急道:“郭爷,这怎么行呢?”
“刘大娘,就这么决定,时候不早啦!你们休息吧!”
“牡丹、芍药!你们送送几位大爷,我去找人来处理小兄弟的后事!”
牡丹六人送走几位大爷,三步并作一步的走回房中一瞧,榻上已经不见那位小兄弟的人影,只有婢女在换床巾。
“阿香,那位小兄弟呢?”
“姑娘,婢子已经和阿泉将他抬到后院了……”
“阿香,你太大胆了……”
却听老鸦自房外接道:“牡丹,那小鬼已经死定了,还留在房内干嘛!你不怕影响明日的生意或者房内闹鬼呀?”
诸女不禁打个寒颤,立即不再言语!
满腔的同情心已经被‘鬼’吓走了!
“休息吧!娘还要找‘师公’(道士)及欧巴桑寻来为小鬼办丧事,你们最好把今夜之事忘掉,以免影响生意。”
“是!”
‘温柔乡’妓馆后院。
黎明前分外的黑暗,只见柳年孤单单的僵躺在地上,身子被一张草席暂时裹着,分明已被视为死人了!
甚至连一向慧黠、好奇的阿泉,亦吓得将他放在地上之后,夹着卵蛋溜走了!
陡见一道灰影一闪,在柳年的身边立着那位在‘异娼庙’‘揩酒’的老化子,只听他喃喃道:“这猴囝仔人中挺宽的,怎么可能如此快‘嗝屁’呢?”
言未讫,早已骈指搭上柳年左碗脉:“咦?气机旺盛,五内调和,分明好端端的,怎么会被抛弃在此地呢?”
虽在黑漆漆的夜里,老化子功力深厚,夜能视物,早已瞧见柳年气色平和,分明是好端端的,怎么可能会昏迷不醒呢?
莫非他在装佯!
想至此,老化子出指似电,迅速的在柳年的‘笑穴’一点,那知柳年依然没有什么反应,老化子不由得摇摇乱发。
他正欲探视柳年的胸膛之际,陡听一阵细脆的脚步声,老化子身于一掠,闪到丈余外花簇边静伏不动。
只见一位黄衣美女手持三条清香,盈盈的跪在柳年头侧,泣道:“恩公,你英灵不远,请听小女子一言。”
“并非牡丹忘恩负义,实是鸦母胆心恩公停尸于房内,不但会影响生意,而且很可能会闹鬼,所以才委曲恩公停尸于此!”
“想不到鸦母居然会如此草率的对特恩公的尸身,牡丹这就去为恩公争取一口薄棺,尚祈恩公莫见怪!”
说完,恭恭敬敬的将香插于地上,朝柳年叩了三个响头!
牡丹方立起身子,却见另外一位龟奴阿贵已带着一位身穿道袍,头戴黑圆帽之道士走了过来。
另有数名龟奴抬了一张入仙桌及数条长櫈放于柳年身旁之后,立即有数名婢女提着鲜花、水果、牲礼及银纸过来。
道士指挥众人将那些物品摆好之后,立即拿出吃饭的家伙,手摆串铃,双目半闭,掀启双唇,喃喃念了起来。
牡丹重又燃起三条清香,长跪在地嘤泣着。
老化子隐在暗处觉得又气愤,又感动!
他气愤的是那鸦母居然如此漠视人命,明明还没有断气,居然就请了道士来为他超渡,看样子马上又要这少年‘入土为安’了!
他感动的是,眼前这位风尘女子并不似世俗之‘婊子无情’,居然会念念不忘这段恩情,老化子心中暗暗作了一个决定。
陡听一位徐娘半老的中年妇人在一位十三、四岁下人装扮,双目黑亮有神的慧黠少年引导下来到了现场。
只见她取过三条清香,跪在牡丹的身旁,嘴中念念有词,不知在说些什么?
老化子打从一见那位少年‘阿泉’时,双目倏然一亮,赞道:“好一块未经琢磨的美玉,不知道他有否拜过师。”
他只顾打量着阿泉,不知天色已破晓,那名道士在鸦母授意下,草草了事,收了红包,道过谢,欣喜的打道回府。
此时,正有两位龟奴欲上前推起草席,却听牡丹喝止道:“娘!郭爷不是表示要负责办理恩公的后事,咱们怎可如此草率?”
鸦母睑一红,道:“这……牡丹,只要咱们不说,又有谁知道?如此一来,咱们不是又可以多拿了一笔银子吗?嘻嘻!”
牡丹正色道:“娘,最起码咱们也应该为小兄弟买一口薄棺,是不是?”
“好!好!我依你,阿贵,你速去办理此事。”
“是!”
那位名叫阿贵的龟奴正欲离去之际,陡听一声:“慢着!”
那声音虽然低沉,却震得他们人人耳鼓翁翁作响,心儿狂颤,拾目一瞧,只见一位衣衫褴褛,满头乱发的老化子慢吞吞的走了过去。
阿贵急忙跑了过去,拦住老化子,叱道:“臭要饭的,是谁让你进来的。识相点,早点滚出去,以免挨揍!”
老化子笑嘻嘻的道:“老化子是既口渴,又发痒,因此,才来此地‘报到’!”
阿贵狠声道:“妈的!臭要饭的,睁大你那对猪眼瞧瞧此地是什么所在,你口渴就来‘报到’,哼!作梦,渴死活该!”
老化子却抬目向四周瞧了一遍,叫道:“此地是‘查某间’,有醇酒可以解渴,有美女可以抓痒。嘿……”
“臭要饭的,大爷帮你抓痒吧!”
言未讫,阿贵已兜胸一拳捶了过去。
瞧那飒然声响,敢情地也练过几天的功夫吧!
老化子闪也不闪的任凭阿贵捶了一拳,眼光触及那少年人面带不忍的偏首不瞧,老化子欣慰的哈哈大笑着。
‘砰!’的一声,老化子纹风不动。
阿责却惨叫一声,捧出丈余外,抚着那只红肿的右拳,呻吟不已,阿泉不由双目一瞬也不瞬的瞧着老化子。
老化子朝他做了一个鬼脸,叫道:“喂!怎么抓一下就不抓啦!老化子全身痒极了,快点过来抓一抓呀!”
另外三名龟奴神色一狞,抓起长櫈,跑了过来,挥动长櫈,朝老化子砸了过去,阿泉吓得闭上了双目。
老化子存心卖弄功夫,任意挥动双手,立即那三条长櫈劈碎,口中边叫道:
“哈哈!过瘾,再用力些,哈哈!”
阿泉闻言睁大双目,瞧得神驰目夺!
那三人一见老化子身手了得,越打心越寒,但一见鸦母在旁押阵,岂敢后退,只有硬着头皮继续挥打着。
老化子一见少年人瞧得一付痴迷状,心知他必然不谙武,当下便使开身形,好似轻烟般在三人之间闪躲着。
那三人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手脚亦逐渐迟滞!
老化于哈哈一笑,出手似电,制住了三人的晕穴,地下立即僵躺了那三人,老鸦母及诸女立即吓得挤成一团。
只有阿泉站在原处瞧得目中异彩连闪。
老化于哈哈大笑,道:“喂!小鬼,还不快去拿三条草席来,这三个人已经闭气了,再迟的话,就来不及了!”
阿泉紧张兮兮的走近三人,探手凑近三人鼻端,不由驻叫道:“啊……没气啦!
大娘,又出了人命啦!”话未说完,连爬带滚的移向老鸦母。
老鸦母吓得浑身发软,脸色发白,根本说不出话来。
众婢女更是吓得身子直发抖,骇视着老化子。
牡丹因一夜数惊,早已骇倒在地上。
老化于上前轻捏她的人中,在她的天灵轻轻一拍,喝道:“起来吧!”
牡丹悠悠醒了过来,一见那位‘煞神’正站在自己的面前,尖叫一声,急忙哀求道:“老太爷,牡丹与你无冤无仇……”
老化子哈哈笑道:“牡丹,没你的事,我找老鸦说话!”说完朝那老鸦一招手,笑道:“喂!你过来!”
老鸦好似见到牛头鬼面在招魂一般,尖叫一声,立即晕了过去,一股骚臭味道,立即洋溢于空气中。
敢情她已吓得屁滚尿流,全拉出来了!
老化子朝阿泉道:“猴囝仔,揍她几下!”
阿泉吓得直摇双手,道:“老神仙,拜托您别叫我,我不敢!”
“哼!你不敢,好!那三人就是你的榜样!”
阿泉骇得惨嚎一声,‘扑通’一声,跪伏在地,边叩头边求道:“老神仙,我阿泉全家只乘我一人,我不能死呀!”
“哈哈,你不能死,可以,揍她!”
“我……我……”
“哼!你莫非不想活啦!”
“好啦!你真会坑人,我如果挨骂,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哈哈!放心,你尽管狠狠的揍她,她一定会很感激你的,何况瞧她如此贪财,平常一定对你甚苛,不揍白不揍!”
阿泉一想有理:“对啊!这‘老查某’动不动就揍我,不让我吃饭,难得有这种机会,先揍她一顿再说!”
当下跨坐在她的胸脯,双手开弓,‘拍拍……’猛掴着老鸦双颊,十下不到,老鸦便又痛醒过来:“阿泉,你这死囝仔,竟敢揍老娘!”
老化子哈哈笑道:“猴囝仔,停吧!”
阿泉慌忙爬起身子,惶恐的站在一旁,准备挨打!
果见老鸦气冲冲的爬起身子,揪往阿泉右耳,就欲动手,老化子喝道:“慢着,是我叫他‘救’你的,你却不知好歹!”
牡丹接口道:“娘!不错,是阿泉救醒你的,”
老鸦怒道:“那有这种事?”
老化子笑道:“妈的!你这见钱眼开的老婆娘少在那边吹大气,不相信的话,老化子就当众试验给你看!”
“猴囝仔,你随便挑地上一人,按照方才的方式,先救醒一人,让老婆娘见识见识,看她如何谢你这救命恩人!”
阿泉硬着头皮,跨坐在阿东的胸脯,又掌猛挥,心中暗骂:“妈的!死阿东,平常都是你揍我,今日风水倒转过来了吧?”
老化子看阿泉揍得差不多了,暗暗骈指一弹,震开阿东的穴道,果见他‘哎唷……哎唷……’叫疼起来了!
阿景急忙跳开来,躲得远远的!
诸女不由瞧傻了!
阿东一见自己居然当众挨了阿泉这个小杂碎的揍,心中一火,霍地跃起身子就欲朝阿泉奔去。
老化子笑道:“哈哈!老婆娘,这下子你无话可说了吧?”
老鸦母回过神来,慌忙喝住阿东,招他过来,在他耳这低语半刻。
阿东听后,冷笑道:“大娘,你别受这老要饭的骗,一定是他暗中搞的鬼,我就这就把阿和及阿标的穴道解开!”
说完,走近地上二人身旁,在二人身上拍打着。
那知,不但没有将二人拍醒,反而害二人口角溢血,不由急得满头大汗,一只右手停在半空中不知道该怎么办?
老化子捉揄道:“再拍呀!怎么不拍啦!”
阿东深柏闹出人命,那敢再拍,立起身子,无颜以对他人!
老化子直笑道。“喂!老婆娘!咱们打个商量如何?”
老鸦母犹豫的道:“什么事?”
老化子指着阿泉,笑道:“我叫这猴囝仔再去救醒地上之人,你让我在此地好好的享受一个月,行不行?”
“这……”
“这样吧!买二送一,我就连地上那个红面猴囝仔也一并救,这样一来,你又可以向那几个‘冤大头’敲一笔啦!”
老鸦霍地一阵心动。
牡丹一听恩公还有救,心中一喜,忙道:“娘!救人要紧!”
“可是,他说要享受一个月,咱们不就要关门一个月!”
“妈的!老婆娘,你放心,老化子已经七老八十啦,对姑娘没有兴趣,你只要找个空房间,叫这猴囝仔服侍我吃喝就行啦!”
老鸦松了一口气,急道:“行!行!”
老化子笑道:“老婆娘,我可是挺挑嘴的!”
“放心,温柔乡的料理及美酒乃是顶呱呱的!”
“哈哈!咱们就一言为定,猴囝仔,如法抱制!”
就在阿东及诸女的注视下,阿泉果然将地上二人揍醒了,他正要去揍柳年之际,老化子却叫住了他。
“慢着,这个红面猴囝昏得太久了,必须老化子亲自出手,你先把他背回房中,我随后即来!”
老鸦吩咐下人收拾现场后,和牡丹引导着老化子进入后院,笑道:“大爷,这栋后院,全归你使用,满意吧!”
“嗯!不错,很好,先送一坛陈年绍兴,另配几道小菜来吧!对了!这位姑娘很懂事,今天就留下来服侍我吧!”
老鸦急道:“大爷,咱们不是已经……”
“放心,我是看这猴囝仔粗手粗脚的,才要留牡丹下来陪陪我,我是纯喝酒,绝对不会毛手毛脚的!”
牡丹柔声道:“娘!我自有分寸的!”
老鸦尚在犹豫,老化子脸色一沉,喝道:“妈的!老婆娘,你如果还不放心,你就自己留下来吧!”
老鸦吓了一跳,急道:“好!好!不过,只有一天,明天一早必须让牡丹回去好好的休息一下!”
“哈哈!快去送酒菜来吧!”
老鸦一走,牡丹正欲上前服侍,老化子摇摇手,叫道:“姑娘,老化子心感于你对那红面猴囝仔之诚,你一夜数惊,身心交疲,老化子特地留你让你好好休息一天,你自己找个房间去睡吧!老化子还要去看看那位红面猴囝仔哩!哈哈哈,”
陡听一阵清朗的笑声接道:“不错,牡丹姐姐,你已经够累的了,确有必要好好的休息一下子!”
只见那位已经‘死亡’的红面少年居然复活,而且还笑嘻嘻的自房内走了出来,老化子再也笑不出来了!
他是奇怪这猴囝仔怎么会自动醒了过来?
牡丹欣喜万分的道:“小兄弟,你……你没事了吧?”
柳年轻拉着牡丹的柔夷,笑道:“姐姐,我洪福,一向是鸿福齐天,怎麽会有事呢?你摸摸我的手看看!”
牡丹果然摸摸柳年的手、脸颊,喜道:“是温的,没错,小兄弟,你果然没有事,真是谢天谢地!”
说完,一把搂住柳年。
柳年只觉脸颊碰到两团圆鼓鼓的东西,心儿不由怪怪的,但又不好意思挣脱,只好仔细的‘体会’一番了!
多少大爷们花了大把大把的银子,所渴望的也就是享受这种‘滋味’,想不到柳年不花分文即蒙此宠遇。
他虽然只是十三、四岁,对男女之事仍然‘迷迷糊糊’的,但是天生本能,仍然使他觉得这样‘很舒服’、‘很爽’!
却听老化子煞风景的叫道:“喂!红面仔,你是怎么醒来的?”
柳年轻轻的推开牡丹,笑道:“我已经睡饱了,当然要醒啦!”
“猴囝仔,别和我胡扯!”
柳年装作一本正经的道:“先生,我是说真的,我方才一醒过来,看见一个少年朋友在打盹!便把榻让给他了。”
“好!好!你不说,我也不勉强,老化子先去瞧瞧再说!”
老化子一走,牡丹欣喜的道:“小兄弟,昨夜若非你仗义舍己救人,姐姐不但要受凌辱,而且可能还有生命之危,真该谢谢你!”
柳年笑道:“姐姐,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牡丹正色道:“小兄弟太客气啦!那三名黑衣人不但武功高强,而且心狠手辣,姐姐当时真是为你担心死了!”
“姐姐,你是白操心了,我天生皮厚,经得起打,据家人说,在我三岁的时候,曾经被一棵大树压倒而安然无恙哩!”
陡听一阵朗叫声,“我的妈呀!红面仔,你的命可真大哩!”
只见阿泉正随着老化子走了出来,老化子精光烁烁,直盯着柳年,神情充满着困惑及怀疑。
柳年心知他一定在怀疑自己的武功,也不点破,当下笑道:“喂!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啦?”
“我姓胡,古月胡,名叫南泉,东西南北的南,泉水的泉,今年十三岁零三个月又一天,你呢?”
“胡南泉?‘虎脯泉’,你的口才一定很好,对不对?”
胡南泉一挺胸脯,轻咳一声道:“马马虎虎啦!君子动口不动手,我专靠这张嘴与人说理,很少输啦!不过……”
“不过,别人不和你动口,专门动手揍你,对不对?”
“对!对!妈的,那些龟奴最不是东西啦,简直是一群小人,对啦!你可不可以教我把皮练得厚一点?”
“这是天生自然的,根本无从练起,不过,这位化子爷的功夫挺高明的,你不妨求求他!”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啦!只要他肯把那一招‘一点就死’的功夫教给你,那群龟奴非把你视为大爷看待不可!”
“对!对!有理,化子爷爷,我……”
老化子笑道:“洪福,你可真会打‘太极拳’哩,三言两语便把事情推到老化子的头上来,阿泉,老化子收徒是有条件的,你肯吗?”
“除了银子以外,我全答应。”
第三章烈女崖下练玄功
老化子呵呵笑道:“猴囝仔,你别答应得太早!”
胡南泉求道:“前辈,快说出条件吧!”
“好!很简单,陪老化于喝一天的酒,老化子没有说停,就不准停!”
胡南泉眉飞色舞的道:“没问题,别看我的年纪还轻,但是我阿泉的酒量和酒胆在温柔乡里是数一数二的!”
老化于喝了一声,笑道:“太好啦!咱们今天可以好好的较量一番,哈哈洪福,多谢你为老化于推荐了这名小酒鬼。”
柳年笑道:“阿泉算起来比我晚生了三个月零八天,我这个做大哥的为他找一位名师,也算是理所当然的!”
牡丹脆声道:“阿泉,恭喜你了,以后可要多多照顾姐姐喔!”
胡南泉拍拍胸脯道:“决问题,英雄救美,乃是吾辈武林人士行走江湖的本色,何况牡丹姐你一向最爱护我啦!”
老化于叱道:“猴囝仔,少吹牛啦,还没有丝毫武功就乱开‘空头支票’,若让你学会了一些武功,岂不要目中无人啦!”
胡南泉脸一红,忙跪下道:“师父,弟子改进,一定改进!”
“八字还没一撇,先别拜师,等通过‘酒’试再说!”
“是!是!这些家伙办事效率越来越差啦,我去催一催。”
说完,爬起身子,跑了出去。
老化于含笑摇了摇头,道:“毛毛躁躁的,姑娘,麻烦你去招呼一下!”
“是!”
牡丹一走,老化子正色道:“小兄弟,此地并无他人,你可否将师承告诉老夫?”
柳年心中陡的一震,一时沉吟不语!
他自幼即受姨娘及弟弟的歧视,心机甚深,何况家中陡遭变故,知人知面不知心,自己岂可轻易的泄露身份?
当下苦笑道:“前辈,晚辈自六岁失怙,四处流浪,至今已七年有余,那有银子或是福禄拜师呢?”
“怪啦!昨夜你怎能承受川中三义之掌劲,尤其那‘牵魂掌’十分霸道,就是老化子也没有把握能够接得下哩!”
“这个。晚辈也不知道!”
“小兄弟令尊及令堂是……”
柳年神色一惨,道:“自晚辈出生,先父先母即住于终南山与世无争。”
“他们会不会武?”
“会一点,不过,并不强,因此才会被歹徒得逞,一家四口,只剩晚辈一人,茫茫人海,不知仇家究竟在何处?”
“知不知道仇家是谁?”
“不好道!先母在临终时只在丝帕上写了一个‘鹤’字,前辈你瞧一瞧,咦?
我那条丝帕呢?”
任凭柳年翻遍全身口袋,仍是不见那条丝帕,情急之下,乾脆当春老化子的面脱下衣服翻找着!
任他找得满头大汗,仍不见那条并帕,“对了,一定掉在异娼庙的广场上!”
柳年慌忙穿上衣衫,准备再去‘异娼庙’一趟。
却听老化子喝道:“慢着!”
“前辈,有什么事?”
“小兄弟,你可不可以把胸前那面玉牌借老化于瞧瞧?”
“喔!前辈,你既然有兴趣,就给你瞧一瞧吧!”说完,取下胸前佩挂的那块‘万年温玉’递给老化子,即跑了出去。
“小兄弟,你”
“前辈,我找回那条丝帕,立即回来!”
老化子取过‘万年温玉’仔细翻视半呐,激动得身子轻颤,老泪涕零的道:
“果然是万年温玉,师祖,您老人家在何处呢?”
只见他轻抚着那‘万年温玉’,一片孺慕神情。
看样子老化子必然是那位丧身于‘烈女崖’底的‘侏儒神丐’艾同之徒孙,而且已经找了他许多年。
如今睹物思人,难怪他会如此的激动。
就在此时,陡听胡南泉吆喝道:“来罗,陈绍一坛,番酥鸭,蒜泥白肉,红烧狮子头,珍珠丸,下水汤。”
果见胡南泉抱着一坛酒,另有三名婢女端着盘子,随后走进屋。
牡丹铺妥桌巾后,一看不见柳年的影子,急问道:“小兄弟呢?”
老化子道:“他去异娼庙找一条丝帕!”
胡南泉笑道:“丝帕?瞧不出我这位洪大哥年纪这么小就在走桃花运啦?居然有人送他丝帕了!”
老化子叱道:“猴囝仔,你在胡说些什么?”
胡南泉吐了吐舌,朝三位婢女作个鬼脸,逗得三位婢女噗嗤一笑!
老化子心急于早点获悉师祖之下落,也懒得去理胡南泉,牡丹却轻叱道:“阿泉,你别胡言乱语,老爷子请用膳!”
老化子摇摇头,道:“等小兄弟回来吧!”
牡丹急道:“老爷子,厨下还有不少的东西,小兄弟回来以后,下人自会再送上来的,您累了一个晚上,先吃吧!”
“不!我必须等小兄弟回来,你先用吧!”
“这……我不饿,咱们就等一下吧!”
牡丹说完,唤过二名婢女,低声吩咐几句,立见那二名婢女离去。
胡南泉轻声道:“牡丹姐姐,有没有我的份?”
牡丹白了他一眼,低声道:“放心,少不了你的!”
半晌之后,之见一名婢女端着一个包装精美的长形纸盒走了进来。
牡丹接过那盒子,盈盈跪下,道:“老爷子,这是小女子的一点心意,请笑纳!”
老化子深感意外的道:“这……这怎么好意思?”
“老爷子,你是前辈异人,不喜世俗之物,小女子方才抽个空去买了这套烟具及烟丝,实在不成敬意。”
老化子笑呵呵的取过盒子,拆开一瞧,果真是一把白玉旱烟杆,喜得呵呵笑道:“太好啦!太名贵啦!老化子收下啦!”
“多谢老爷子!”
牡丹一起身,胡南泉立即上前装填烟丝,上了火。
老化子深深吸了一口气,赞道:“好!好!老化子自十年前与飞鹰帮帮主拼斗,弄断那把烟杆之后,即发誓在心愿未了之前,不再使用烟杆,想不到今日连逢喜事,姑娘又适时赠送老化子这把烟杆,哈哈,太好啦!”
胡南泉奇道:“前辈,你究有何喜事?如此高兴?”
“哈哈,第一宗喜事,你这猴囝仔若通过‘酒’试,老化子就有徒弟了,第二宗善事,就在洪小兄弟的身上,等一下再说,”
“前辈,别卖关子啦!说一说啦!”
“哈哈,不是老化子不说,此事必须由洪小兄弟确定之后,才可以宣怖,你就暂时忍耐一下子吧!哈哈哈……”
陡听:“前辈,你在高兴什么?”
“喔!小兄弟,你回来了?找到了没有?”
“找到了,你瞧!”
老化子接过那条丝帕,一瞧那个稍为褪色(丝巾被水泡过)的‘鹤’字,立即陷入沉思之中。
好半晌,老化子问道:“小兄弟,府上变故,真的发生在七年前?”
柳年强自镇定的道:“不错!”
老化子喃喃道:“时间上不对,那就不可能是他了!”
“前辈,你在说谁呀?”
“阴司书生胡武鹳,不过他已经在十五年前被玉龙堡柳堡主劈下巫山断崖,生还的机会十分的渺茫了!”
柳年闻言,身子不由一颤,虎目不由一红!
老化子察觉异状,忙问道:“小兄弟,你怎么啦?”
“没……没什么!晚辈只是突然想起家门惨案,不由得一阵难过,前辈,据你所知,江湖中有没有人以‘鹤’为字号的!”
“这个……武当七子皆以鹤字为号,不过他们皆是有道之士,一向很少离开武当山,不可能会与血案有关。”
“至于黑道中,人人凛于阴司书生胡武鹳,近二十年来未闻有人敢以名或号为号,唉,此事一时急不得!”
牡丹接口道:“对!小兄弟,菜已经快冷了,快坐下来吃吧,老爷子方才一直坚持要等你回来才吃哩,”
柳年闻言,慌忙收下那条丝帕,道:“前辈,你怎可如此呢?岂不是要折煞晚辈,来,大家一起来!”
四人一入座,二位婢女立即服侍四人用膳。
老化子边吃边赞不绝口。
只见牡丹举杯,道:“老爷子,小兄弟,阿泉,来,我敬你们!”
阿泉杯到酒乾,道:“前辈,我乾啦,看你的啦!”
老化子呵呵笑道:“猴囝仔,别急,反正今天咱们右的喝!”表面上虽是如此说,头一仰,那杯酒,已经一饮而尽了!
“啊!好酒!一杯杯的太不过瘾啦!”
只见他口一张,那坛启封的陈绍立即射出一道酒箭,源源不绝的射进老化子的口中,瞧得诸人目瞪口呆!
只听‘咕噜!’一响,“哇!爽快!来!用菜!”
三人回过神,接着吃了几口,只听胡南泉问道:“前辈,你方才那招功夫叫什么名字呀?
我看你一下子喝了不少哩!“”哈哈,它叫‘巨鲸吞水’,老化子试验过几十年了,每一次刚好喝下一斤,你要不要找个东西量一量?““哇!一斤啊!算啦!算啦,看样于您喝的酒比我喝的开水还要多,我……我是甘拜下风,心服口服啦!”
“哈哈哈,别来这一套,老化子已喝了一斤,你看着办吧!”
“这……”
柳年一瞧他们逗趣的神情,心情不由一畅,笑道:“输人不输阵,阿泉连喝十大杯,聊表意思一番!”
胡南泉叫道:“福哥,你是不是认为‘死道友,莫死贫道’,一下子叫我喝十大杯,您存心叫我马上躺下去呀?”
“哈哈,阿泉,你不是海量吗?”
“海量也不能喝得那么‘冲’呀!”
老化子笑道:“好啦!打个折扣,三杯,公平吧!”
“这还差不多!”
老化子见他连乾三杯,笑道:“好酒量,初试过关了!”
柳年举起杯子,道:“阿泉,恭喜你,乾!”
“谢啦!乾!前辈你也乾!”
“哈哈!放心,老化子不会让你吃亏的!”
说完,张曰又吸了一斤的酒!
这顿早餐,足足吃了一个时辰,老化子一见阿泉已略有醉意,自己也想向洪福问问师组之下落,便呵呵笑道。
“猴囝仔!算你通过啦!姑娘,小兄弟,来!咱们再乾一杯,今晨的餐会就暂时告一段落,乾!”
“阿泉,恭喜你啦!乾!”
“乾!谢谢你们!”
胡南泉乾完那杯酒之后,立即趴伏在地,连叩三记响头,朗声道:“师父在上,请受弟子胡南泉一拜!”
说完,又连叩六个响头!
老化子乐得呵呵大笑,手一挥,托起胡尔泉的身子,笑道:“猴囝仔,你入我丐帮之门,今后切记,‘劫富济贫,忠孝节义’八字!”
胡南泉正对老化子那招绝技佩服得要死之际,陡闻训示,立即躬身一礼,朗声念道:“劫富济贫,忠孝节义!”
他这一套,完全是从说书先生处学来的,倒也表演得有板有眼,喜得老化于哈哈大笑,连声赞好!
此时,婢女们已经收拾好桌面东西,泡了一壶热茶,老化子边品茗,边抽着旱烟,心中愉快至极。
“姑娘,可以请大师傅进来为他们量身了!”
牡丹讶异的道:“老爷子,你知道大师傅来啦!”
“哈哈哈!老化子当然知道,连你们那刘大娘偷偷来过二次,老化子也知道,叫她放心吧!老化子不会白吃白喝的!”
“老爷子,你爱说笑,小朱,去请师傅进来吧!”
柳年志道:“姐姐!干嘛为我们量身?”
“小兄弟,你这一件衣衫胸前已破了一个洞,姐姐当然要赔你啦!”
“姐姐,让你太破费了!”
“小兄弟,你别此想,昨晚若非们出面,我们六人不知道会遭到何种悲惨的命运,区区几套衣服算什么?”
说完,指点着大师傅做何型式,以及宽窄,好不容易为柳年及胡南泉量妥尺寸,牡丹问道:“大师傅,先赶制一套,约需多久?”
“嗯!两个时辰内送来。”
“好!那就辛苦你们啦!”
“那里!姑娘肯赏脸是敝店的荣幸,我就告辞啦!”
“小朱,送大师傅!”
老化子边吸烟边饮茶边欣赏着‘婆婆妈妈’式的套量衣服。
对他这种不讲衣着的人而言,他很少碰见这种场合,难怪他会以欣赏的眼光,瞧得津津有味!
四人又闲聊半刻,老化于对牡丹道:“姑娘,你相惊受怕,累了一整夜,今儿一大早又张罗这张罗那的,先到隔房去休息吧!”
“是!”
老化子挨牡丹离去之后,突然立起身子,掏出那面‘万年温玉’,严肃的道:
“小兄弟,请问你在何处得到这面‘万年温玉’的?”
柳年感然不解的道:“喔,原来这块玉名叫‘万年温玉’呀?我是自一具枯骨身上取来的!”
老化子骇球道:“枯骨?那具姑骨在那儿?”
“在烈女崖崖下!”
“小兄弟,你可否带老化于去瞧瞧?”
“这……”
“小兄弟,算是老化子求你吧!”
说完,作势欲跪下!
柳年慌忙上前用力一撑老化子腋下,口中叫道:“前辈,我这就带你去,你千万不要如此,咦?前辈,你到底怎么啦?”
只见老化子被柳年情急之下,震得踉跄后退,他正欲追根究底,一见其恳挚之神情,苦笑道:“小兄弟,你好大的手劲?”
柳年茫然的瞧着自己的又手,道:“真的吗?对不起!”
老化子正色道:“小兄弟,如果老化子没有料错,你一定有了奇遇。”
“可是,据我印象所及,根本,我根本没有吃过什么传闻中的灵芝异果,或者得到什么前辈异人之助呀!”
“那就怪啦!以后自然会懂的,咱们还是先去那个什么烈女崖吧,猴囝仔,你先睡个大觉,晚上开始练功!”
胡南泉欣喜的一揖道:“谢谢师父,师父请慢走!”
柳年和老化子自后门出去之后,立即加快步伐,朝得胜山驰去。
柳年近崖情怯,老化子却心急于寻找师组的遗骸,因此,两人一言不发的驰上得胜山,直朝玉龙堡奔去。
陡听一声:“启禀长老!”
老化子及柳年方止住步子,立见一名精明干练的中年化于驰至五尺远处,躬身一礼,道:“扬州分舵主鹿标拜见长老,长老金安!”
老化子一抬手,朗声道:“免礼,鹿标。瞧你行色匆匆,发生了什么事?”
鹿标神色凝重的道:“长老,玉龙堡被焚为平地,全堡之人皆已丧亡,不知那位善心人士为他们收的尸!”
柳年强忍着心中的悲恸,平静的听着。
老化子却惊骇地失声叫道:“什么?玉笼堡已被毁了?是谁下的毒手?”
“不知道,敝舵弟子大约在四日前的夜理,发现玉龙堡方向红火通天,自动前去察看,那知竟莫名其妙的中毒身亡。”
“敝舵在三日后,才发现他们的尸体,同时亦发现了另有两具,心疑林中必有人布下据毒,便立一面木牌示警告他人篡入。
昨夜一场剧雨,属下研判剧毒必被冲化,因而入堡一瞧,才发现这段骇人的血案,方才正欲返舵飞报总舵。“?
老化子颔首道:“嗯,鹿标,你就快去办这件事吧,顺便禀报老化子已经获得师祖之下落,今日即可回报。”
鹿标双目一亮,欣喜的道:“真的?”
“嗯!你快去吧!老化子去玉笼堡瞧瞧!”
“是!属下告退!”
柳年陪着老化于迅速的奔到玉龙堡,面对着那片灰烬,以及那个大坟,柳年双目含泪,不敢吭声。
老化子迅速的驰行现场一周,恨恨的道:“好阴险的贼子,居然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看样子,要费一番手脚啦!”
柳年悄悄的拭去泪水,哑声道:“前辈,咱们去烈女崖吧!”
“唉!柳堡主急公好义,竟会落此下场,皇天真是无眼!”
柳年怕忍禁不住会泄了身份,转过身子,带头驰去。
半晌,到了烈女崖,柳年吸了一口气,平复激动的心情,道:“前辈,晚辈大约在一个月以前,独自逛到此处。”
“一见底下云雾深重,心忖底下可能有什么灵芝异草或是异人在隐居,便去买了一大截绳子,攀下了崖底,咦?那条绳子呢?”
老化子笑道:“没关系,老化子带你下去!”
说完,挟起柳年,轻轻跃了下去。
柳年只觉风声呼呼贯耳,双目如剌,便闭上双目及呼吸。
只觉老化子之右掌每隔一段距离即朝石壁一拍,身子横里一飘,下坠之速度立即减慢不少。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只见老化子右掌朝崖底连拍三掌,二人身子连顿三下,横里一飘,平稳的立于崖底。
柳年佯作欣喜的道:“好快喔!前辈,你瞧,那面‘万年温玉’就是从那一具尸体胸前取下来的!”
老化子放下柳年,身似闪电般掠至那具尸首旁边,稍一打量,悲呼一声:“师祖,你死得好惨喔!”立即跪伏在地!
柳年心知死者必是老化子之师祖无疑,便取下万年温玉,默默的立于一旁,俟老化子一起身,便要物归原主。
半晌之后,老化子拭去泪水,立起身子,双目掠及巨蝮尸骸,道:“原来是迹近绝种的‘巨蝮’,怪不得师祖会以身殉蛇……”
言至此,目光一亮,身子一掠,立即自巨蝮尸骸内拣起一大二小的金黄色圆珠,入手沉甸甸的,奇香扑鼻!
“咦?我怎么没有发现呢?挺好玩的!”
老化子将那三粒圆珠塞入柳年的手中,迅速的技至蟒首,仔细的翻视着巨蝮的每一节骨骸,好似在寻找什麽东西?
柳年一面瞧着老化子的举动,一面把玩着那三粒圆珠。
老化子搜到蟒尾之后,仍不死心的自蟒首搜到蟒尾,只听地叹了一口气,道:
“可惜,那粒内丹不见了,可能搞破了,”
“内丹?蛇也有内丹呀?”
“当然有啦!你看那三粒圆珠,此蟒分明已近千年,若能食下其内丹,不但不畏万毒。
更可陡增一、二甲子功力,浑身不畏刀剑掌力!“”可惜,我若能服下那内丹,要报血仇岂不是更容易。“
“小兄弟,没关系,那三粒圆珠功效亦非同小可,老化子找个地方好好配几付药草,炼成药丸,对于强身补气,甚有助益。”
“太好啦!晚辈自愿守炉!”
“不!小兄弟,你必须留在此地好好的练武!”
“为什么呢?对了,这面万年温玉既是令师祖之遗物,请您收下吧!”
“不行,小兄弟,待老夫先将敞师祖埋了以后再告诉你原因。”
只见老化子在侏儒神丐尸骸不远处劈了一个大洞,小心翼翼的将他的尸骸埋妥之后,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
只见他立起身子,肃然道:“小兄弟,请跪下!”
柳年心知老化于此举必有深意,当下跪于坟前,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之后,低垂着头,神倩一片肃穆!
只听老化子肃穆的道:“师祖,不肖徙孙鲁凡今日代您转领秘盒,望您英灵佑我丐帮长存,小兄弟请起!”
柳年又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才立起身子。
只见老化子自怀中掏出一个长约五尺,宽约三尺的铁盒,道:“师叔……”
柳年陡闻老化于如此称呼,忙道:“前辈,您……”
老化子淡淡一笑,道:“师叔,你且听我说,此铁盒乃是师祖之遗物,师祖曾言明,日后得到‘万年温玉’者,那是他的徒弟。”
“这铁盒乃是师祖昔年‘鬼手鲁班’所制,内藏前辈异人玄真子之秘笈,若无万年温玉,根本无法开启!”
“可惜,师祖昔年自认福薄,不敢修练秘笈,否则岂会与这畜牲同归于尽,令我丐帮损失一名长者呢?”
说完,不胜稀嘘!
柳年啊呐的道:“前辈,这万年温玉并非令师祖所亲赠,不如将这秘笈转授泉弟,反正他已是贵帮之人!”
老化子摇摇头道:“师叔,一饮一啄,皆已天定,你福缘深厚,方能来到此地,阿泉不够资格练此秘笈!”
“可是,我……”
“师叔,您别担心,丐帮绝对不会藉此要你入帮,不过,希望你日后能多照顾丐帮弟子!”
“可是,我根本不懂武功,从何练起呢?”
“师叔,您尽管放心,玄真子乃是一代异人,据闻他已飞升证道,所留之武功,你绝对可以练成的!”
“好吧!既然如此,我就试试看,咱们上去吧!”
“师叔,依弟子之见……”
“前辈,拜托您不要如此称呼,挺蹩扭的!”
老化子却肃然道:“不!礼不可废,师叔,此处甚为清静,弟子决定在崖旁传授阿泉武功,同时负责你的饮食。”
“唉!世上那有六、七十岁的人唤十三、四岁的少年人为师叔的,如此一来,我岂不是变成了阿泉的师祖啦!”
“不错!”
“唉!伤脑筋!”
老化子取过万年温玉,往铁盒底部凹陷之处一放,果然密合,丝毫不差,不由叹道:“鬼手鲁班真是巧夺天工,师叔,待会儿,你只要轻轻的一按,铁盒自会开启,弟子先行告退啦!”说完双手递上那铁盒。
柳年先躬身一揖,接过铁盒后,轻轻一按,铁盒果然开启,里面正是一本泛黄小册子,封面题了四个大字:“玄真秘笈‘。
老化子欣喜的道:“果然不错,师叔,您好好的练习吧,若有不明白之处,弟子会送来纸笔,你就把它记下来吧!”
说完,将那三粒圆珠塞入怀中,躬身一揖,激射上去,只见他身似火箭出弦,每隔三、四丈,朝石壁一点,继续上升!
半晌之后,即已冲入云层,消失踪迹。
柳年收回目光,瞧着那本秘笈,欣喜若狂。
须知,他自幼即受‘六阴绝脉’之困,其父柳天扬根本不敢让他练武,免得他不但受苦,更会早逝。
但他的个性坚毅,仍然偷偷的忍着痛若,练习内功心法以及自柳连处偷学残缺不全的招式身法。
他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坠下此处?以及自己的身体会突然变成如此健壮,不但经得起打,更是拥有一身不可思议的内力。
可是,他知道柳家只剩自己一人,自己必须早点练成绝艺,踏遍江湖寻访仇人下落,以便报仇。
想至此,他立即翻开秘笈阅读着。
这一瞧,他整个人迷住了!
玄真子除了介绍自己的身世以外,更将天下武学作个剖析,以深入浅出的方式提示了武学纲要,令柳年豁然领悟。
此外,玄真子尚留下了一套内功心法,一招掌式,一招指法,一招刺法,以及一套轻功身法,分别冠以‘玄真’二字!
别看掌、指,剑、轻功各有一招,却是深奥异常,柳年一时参悟不透,便着手修练‘玄真心法’。
饶他身聚六阴绝脉,悟力甚高,又服食巨蝮内丹及万年灵芝,一时也无法整个悟彻,只见他边推敲边苦练着。
暂不提柳年练武之情形,以及老化子上崖后,与丐帮之人在玉龙堡中搜寻线索之事,先提提‘温柔乡’之胡南泉吧!
华灯初上,温柔乡各家院子中传出一片绿竹和欢笑之声,中间又夹着猜技行令,唱曲闹酒。
气氛有够赞!
尤其牡丹院中正有大排筵席,昨夜那六位大爷另外邀了六位大爷坐了三桌,每人身边各坐着一位姑娘!
红面少年没死的消息!使他们松了一口气,一来压惊、二来庆贺,当然是尽情畅饮,欢笑连连了。
牡丹诸女亦出奇的温柔体贴,不但投怀送抱,更是任君轻薄,乐得大爷们心花朵朵开,浑身热血奔腾。
突然之间,坊南坊北同时有五六人齐声吆喝:“各家院子生意上的朋友,姑娘们,来花钱玩乐的朋友们,大伙儿听着。”
“我们来找一个少年人,跟旁人并不相干!谁都不许乱叫乱动,不听吩咐的,可别怪我们不客气!”
一阵吆喝之后,温柔乡立即静了半刻,不久各处院子中喧声四起,女子惊呼声,男子叫嚷声。乱成一团。
郭大爷六人昨晚曾吃过苦头,此时一闻吆喝声,人人脸色大变,你瞧着我,我望看你,不敢吭出半声来。
牡丹更是紧张万分:“听这批人之口气,好似要来寻找小兄弟的,若让他们认出郭大爷诸人或是自己姐妹,那就惨了!”
突然间大门上擂鼓也似的打门声呐了起来,龟奴及婢女吓得没有主意,不知是否该去开门?
砰的一声,大门撞开,涌进十七八名大汉。
这些大汉一身黑衣劲服,光天化日之下,手中拿着明晃晃的钢刀,或是铁尺铁棍登上门来,分明不把官府放在眼里。
众人想至此,不由惶恐万分。
牡丹却暗暗松了一口气,因为这十七八名大汉分明没有昨晚之三名大汉在内,她冷漠的瞧着这批人。
却见一位五十余岁的老者说道:“各位朋友,冒昧打扰,在下陪礼。”说着抱拳自左至右,又自右至左的供了拱手。
跟看朗声喝道:“红面小鬼,你昨晚既然有胆量插手本帮之事,今儿个怎么做了缩头乌龟啦!”
在他朗喝之中,其他诸人早已其下,床下,柜橱,‘砰砰乒乓’的翻找了老半天,可惜依然没有柳年的影子。
“香主,那小鬼会不会毒发死亡了?”
“不会的,据左护法表示那小鬼连中二掌,却依然能够招架得住‘川中三义’之轮攻,一身所学分明不俗,搜!”
众人轰然答应,便逐屋搜着。
怒听东边厢房中传来粗豪的声音说道:“是谁在这里大呼小叫,打扰大爷看快活?还不快点滚蛋!”
“那小鬼一定在里边了!”
“红面小鬼,快滚出来!”
“他妈的,猴死囝仔,好大的胆子!”
东厢房那人哈哈大笑道:“大爷独自在此寻快活,那有什么小鬼,猴囝仔的,你们这批王二麻子,莫非欠揍?”
这批大汉气得哇哇大叫!
三名汉子一挥钢刀,向东厢房扑了进去。
却听得一阵子‘哎唷’、‘啊哟’连声,只见那三人一个接一个的倒飞了出来,摔在地下。
一名汉子手中钢刀反撞自己额头,鲜血直流,登时晕去。
跟着又有六名大汉先后抢进房中,只听得连声呼叫,那六人一个个‘砰砰砰’的都给摔了出来。
这些人兀自喝骂不休,却已无人再抢进房去。
那老者走上几步,向内里去。
只见一名身材瘦削,满睑病容的白大中年人,手搂着一位姑娘,含笑道:“老兄,要不要进来睛一瞧?”
那老者大声问道:“阁下好身手,请问尊性大名?”
房中那人笑骂道:“你爹爹姓什么叫什么,大爷自然姓什么叫什么,好小子,连你爷爷的名字也忘记了。”
摹地里大堂后传出了一阵‘哈哈’笑声。
人群中立即有人叫道:“就是那个小鬼,快抓!”
“抓你个鸟,睁开你那对猪眼瞧一瞧,妈的!”
言讫,只见胡南泉自大爷旁钻了出来。
只见一名胖汉大怒,伸手疾抓胡南泉。
“哈哈,有抓没有到!”只见胡南泉又躲到柯大爷的身后。
那胖汉左手将柯大爷一推,将他推得摔了一跤,右手一拳,往胡南泉的背心重重的捶了下去。
牡丹见状大惊,叫道:“大爷绕命!”
胡南泉甚为滑溜,一矮身,便从胖汉胯下钻了进去,伸手一抓,正好抓住他的卵蛋,使劲猛捏。
胖汉惨叫:“我的妈呀!”
胡南泉逃了开去,叫道:“妈的,你妈又没有卵蛋,叫什么叫?”
胖汉气无处泄,碎的一拳打在牡丹脸上。
牡丹惨叫一声,立即晕了过去。
胡南泉扑到她的身上,叫道:“牡丹姐!牡丹姐!”
胖汉抓住他的后领,将他提了起来,狞声道:“小鬼,你有得受啦!”说完举一挥,就欲再度打出。
那老者喝道:“别胡闹,放下小鬼!”
敢情他已经瞧出胡南泉并未易过容,绝对不会是那个红面小子,因此才会出声喝止那胖汉。
胖汉恨恨地放下胡南泉,在他的屁股狠狠的踢了一脚,将他踢得连翻几个筋斗,砰的一声,撞在墙上!
“咬唷!死胖子!大棵呆,煮咸菜……”
“小鬼,你……”
那老老叱道:“算啦!”
胖汉哼了一声,不再吭声!
那老者向胖汉横了一眼,道:“我们是飞鹰帮弟兄,只因一位红面小子伤了本帮数名弟兄,故才寻来此处……”
“妈的!堂堂飞鹰帮的手下,岂会伤于一个无名小子之手,何况未成年少年岂会来逛窑子,骗谁呀?哼!”
“可是,那小子……”
“妈的,河水不犯井水,大爷在这里风流,快活,你们到别处去找吧!别来打扰大爷的兴头,听到没有。”
那老者乃是飞鹰帮帮中有名有姓的人物,今日当众挨人喝叱,叫他那张老睑往那儿摆,“阁下,你讲不讲理?”
“嘿!讲‘里’?是什么料子的‘衬里’,跟你这种大老粗讲,简直是对牛弹琴,不讲也罢!”
“你……你欺人太甚!”
“嘿嘿!欺人太甚?我还剥鬼哩,你能吹大爷的鸟吗?”
就在此时,门外悄悄闪进三个人来,只见一个手链子枪的汉子低声问道:“点子是什么来头?”
那老者摇头道:“他不肯说,不过瞧他一副病得要死的模样,口气却挺大的,真是气死老夫!”
那瘦于一摆链子枪,头一撇,那老老从腰间拿出两柄尺来长的短剑,四人突然一起冲进房中。
只听得房中兵刃相交之声大作。
牡丹院乃是温柔乡四大院子之一,每间房都摆设得极为考究,梨木桌椅,红木床榻,皆是上品。
乒乓喀喇之声不绝,显然房中用具已是一件件碎裂,刘大娘脸上肌肉直抖,口中念佛,心疼不已!
那四人不断的吆喝呼叫,房中那客人却默不作声,厅堂上众人都站得远远的,唯恐遭池鱼之殃!
只听得乒乓之声越来越快!
忽然有人长声惨呼,显然已真有人受了伤!
那胖汉只觉卵蛋仍然十分的疼痛,那小鬼却含看冷笑瞧着自己,恼怒之下,挥拳又向他打去!
“妈的!突袭呀!小人!”
胡南泉边骂边侧身闪避。
胖汉出手甚疾,反手一记耳光,打得阿泉转了两个圈子。
众龟故及大爷眼见这胖汉如此凶狠,再打下去势必要将阿泉活活的打死,可是谁也不敢出言相劝。
胖汉右拳举起,朝阿泉头顶击落。
阿泉向前一冲,无地可躲,立即推开厢房房门,奔了进去。
厅上众人‘啊’的叫了一声。
胖汉怔了一下,却不敢冲入房中追打。
阿泉奔入厢房,一时瞧不清楚!
突然间兵刃相交,当的一声,迸出几缕火花,只见床上坐着一人,胸前缠着白色绷带,形状可怖。
那姑娘瑟缩在墙角。
阿泉吓得‘啊’的一声大叫。
火星闪过,房中又黑,厅上灯烛之光从房门中照映进来,渐渐看清,那胸缠绷带之人手握单刀,挥舞格斗。
四名黑衣汉子只剩下二名,两名瘦子都躺在地下,只有手握双短剑的老老和一名魁梧汉子仍在相斗。
阿泉心想:“这人身负重伤,连站都站不起来,却仍然敢向这些歹徒挑战,实在有够气魄,大丈夫当如是!”
想至此,血气一阵沸腾,隔着厢房大骂:“贼王八,你奶奶的雄,我操你十八代祖宗,你们这群王八蛋……”
厢上那群黑衣汉子听他骂得如此刻薄,心中大怒,想冲进房去抓来几拳打死,却又不敢进房。
房中那人突然间单刀一翻,‘刷’的一声,砍入那魁梧大汉的左肩,连他的肩头都砍断了。
那大汉杀猪般嚎叫着,摇摇欲倒!
那老者双剑齐出,刺向那人胸口。
那人举刀格开,便在此时,‘拍’的一声闷响,那大汉已一鞭击中他的右肩,那把单刀立即当呛落地。
那老者见机不可失,双剑疾刺,那人左掌疾翻,喀喇喇几声响,那老者肋骨粉断,直飞出房,鲜血狂喷,晕倒在地。
那大汉鼓起余勇,举起钢鞭,向那人头顶击落。
那人却不闪避,竟似筋疲力竭,已然动弹不得,那大汉的力气也所剩无几,因此钢鞭落势甚缓!
阿泉眼见情况危急,起了敌忾同仇之心,疾冲向前,抱住那大汉的双腿,猛力向后拉扯。
这大汉至少也有二百来斤,阿泉身材瘦削,按理说,休想动他分亳。
但此刻他重伤之下,全仗一口气支持,突然给阿泉一拉,立即摔倒在地,躺在血泊中无法动弹了。
床上那人喘了几口气,大声笑道:“有种的进来打!”
阿泉暗暗叫苦:“夭寿,只要再进来一个人,咱们二人非立即‘嗝屁’不可!”
当下连连摇手,要他少嚷嚷了!
厅上黑衣人看不清房中情形,骇然相顾,只听房中那人又喝道:“王八蛋,你们不敢进来,大爷就出去一个个杀了!”
黑衣人呐喊一声:“扯活!”抬起地下伤老,纷纷夺门而出。
那人哈哈一笑,低声道:“小鬼,你去将门闩上!”
阿泉一想有理,忙应道:“是!”闩上房门之后,慢慢走到床前,黑暗中只闻到一阵阵血腥气。
那人道:“你……你……”一句话未说完,忽然身子一侧,似是晕了过去,身子摇幌,便欲掉下床来。
阿泉立即抢上扶住了他。
这人身子极重,阿泉奋力将他扶正,将他脑袋放在枕上。
那人呼呼喘气,隔了一会,低声道:“那群黑衣人转眼又会来此,我力气未复,可得暂时……避他一避!”
伸手撑起身子,似是碰到痛处,不由大哼一声。
阿泉慌忙过去扶他!
“拾起刀,还给我!”
阿泉拾起地下单刀,递入他右手。
那人缓缓从床上下来,身于不住的摇幌。
阿泉走了回去,将右肩承在他的右腋之下,那人道:“我要出去了,你别扶我,否则给那些黑衣人见到,你非死不可!”
“杀就杀,有啥可怕,咱们好朋友讲义气,我非扶你不可!”
那人哈哈大笑,道:“你跟我讲义气?”
“干嘛不讲?好朋友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扬州城中菜馆之中不乏说书之人,专门讲述三国志,水浒传,大明英烈传等等英雄故事。
阿泉日夜在窑子、赌场、菜馆、酒楼中钻进钻出,替人跑腿买物,揩点油水,讨几个赏钱!
一有空间,他便蹲在桌旁‘听白书’,他对茶博士‘大叔’前,‘大叔’后的叫得口甜,茶博士也就不赶他走!
他听书听得多了,对故事中英雄好汉十分崇拜,眼见此人重伤之余,仍能连伤不少人,心下仰慕不已。
因此,书中英雄常说的话便即脱口而出。
那人哈哈大笑道:“好,有福同享的人甚多,有难同当的人却碰不到几个,我信得过你,咱们走吧!”
阿泉以左肩承看那人的左臂,打开房门,走到厅上,众人一瞧,不由驻然失色,四散避开。
牡丹急叫道:“阿泉,你到那里去?”
“送这位朋友出门去,马上回来!”
那人笑道:“这位朋友,哈哈,我成了你的朋友啦!”
牡丹急叫道:“不要去,你快躲起来!”
“莫要紧啦!”当下承着那人大步走出大厅。
两人走出温柔乡,巷中静悄悄的意无一人,心知那些黑衣人发现遇上劲敌,回头搬救兵去了。
那人转出巷子之后,来到小街之上,抬起头来看了一看天上的星辰,道:“咱们向西走吧!”
走出数丈,迎面赶来一辆驴车。
那人喝道:“雇车!”
赶车的停了下来,眼见二人满身血污,脸有讶异疑忌之色。
那人从怀中取出一锭银子,道:“银子先拿去!”那赶车的人一见银锭不小,立即停车,放下踏板。
那人慢慢地上车后,掏出一只十两重的元宝,交给阿泉,道:“小兄弟,我走了,这只元宝给你!”
阿史见到这只大元宝心中一震:“有够有钱!”
但他听过不少仗义故事,知道英雄好汉,只交朋友,不受金钱,今日好容易有机会当英雄,岂可脓包贪钱。
立即大声道:“咱们只讲义气,不要钱财,你送元宝给我,未免瞧我不起,你身上有伤,我送你一程!”
那人一怔,仰天狂笑,道:“赞!有够赞!真有意思!”便将元宝收入怀中,阿泉爬上驴车,坐在他身旁!
车夫问道:“客官,去那里?”
“到城西,得胜山!”
“得胜山?”
“不错!”
说完,手中单刀在车辕上轻轻一拍,车夫心中害怕,忙道:“是!是!”放下车帷,立即赶驴出城。
那人闭目养神,呼吸急促,有时咳嗽几声。
车夫赶驴甚急,一个多时辰,便到了山下,道:“客官,得胜山到啦!”
阿泉跳下车,扶着那人下车,眼见四周黑沉沉的,心想:“嗯!此地甚是荒野,躲在这里,那些王八蛋一定找不到!”
车夫担心这满身是血之人又要他载往别处,拉转驴头,扬鞭欲行,那人道:
“且慢,你将这个小兄弟带回城去!”
“是!”
阿泉却道:“没关系,我多陪你一会,明儿一早,我好去给你买馒头吃!”
“你真的要陪我?”
“没人服侍你,我觉得怪怪的!”
那人又是哈哈大笑,对车夫道:“那你回去吧!”
车夫似逢特赦般赶车疾行!
那人走到一块岩石上坐下,眼见驴车已经走远,突然喝道:“柳树后面的两个王八蛋,给大爷滚出来!”
阿泉吓了一跳,心忖:“真的有人?”
却见柳树后面有两个黑衣人慢慢的走了出来,两人手中所握钢刀一闪一闪的,走了两步,便立即站住。
那人喝道:“你们这两个王八蛋,从窑子里一直盯着大爷到此地,却不来送死,究竟是为了什么?”
阿泉心忖:“妈的!这二人一定是要去搬救兵了!”
那两人低声商议了几句,转身便奔。
那人见状忙跃起身子,准备要追赶,却忽然‘哎唷’一声,复又坐倒,显然他重伤之余,已无力追人。
阿泉心想:“夭寿,会死,驴车已去,我们两人没法走远,这二人若去叫来大队人马,那可就要‘嗝屁’了!”
他不由急得满头大汗。
第四章断魂崖无遮大会
情急智生,只见阿泉突然间放声大哭,叫道:“咬唷!老兄,你怎么死了?死不得啊!
你不能死呀!“二名黑衣人正自狂奔,突听得小孩哭叫,一怔之下,立即停步转身,只听得那小孩哭叫:”你怎么死了……“二人不由又惊又喜!
“这恶贼死了?”
“他重伤很重,挺不住了,小鬼如此哭法,自然是死了!”
远远望去,只见那人蜷成一团,卧在地下,先前一人道:“就算没死,也不用怕他了,咱们割了他的脑袋回去,岂不是大功一件!”
“有理!”
两人挺着单刀,慢慢走近。
只听那小孩放声嚎哭,一面叫道:“老兄,你怎么死了,那些黑衣人如果追来,我怎么抵挡得了?”
那二人大喜,立即奔跃过来。
只听一人喝道:“恶贼,死得正好!”立即抓住了阿泉的背心,另一人举刀便往那人之头项砍去。
突见刀光一闪,一人脑袋飞去,抓住阿泉之人自胸至腹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内脏一直往外流着。
那人哈哈大笑,撑起身来。
阿泉继续哭道:“哎哟!这位朋友怎么把吃饭的家伙掉了,哎呀!这位朋友怎么在拍卖内脏呢?”
说到最后,哈哈笑了起来!
笑归笑,第一次看到这种血腥场面,阿泉心中亦直起毛!
那人笑道:“你这小鬼实在有够聪明,哭得也真像,若不是你这一哭,这两个王八蛋还真不会过来送死!”
“那里!我们温柔乡的姑娘哭得更逼真,经常令那些大爷边陪着掉泪,边送上大把大把的银子哩!”
“妈的!火山孝子,小兄弟,咱们走吧!”
“什么?还要走呀?要去那儿呢?”
“去……”
却被一阵阴森森的嘿嘿笑声截断了话头。
那人一振单刀,喝道:“是那个王八蛋,还不快给大爷滚出来?”
“嘿嘿!阎王要三更死,绝对留不到五更!”
只见一道疾劲劈了过来。
那人提意阿泉迅速一闪,身于一阵踉跄。
他方稳住身子,却见身前已经凝立着三个黑衣人,正是昨夜在异娼庙出现的‘川中三义’!
那人心中暗暗叫苦,表面上知喝道:“哟!原来是你们三人呀!来!并肩子上来吧!让我瞧瞧你们有多大长进。”
却见居中的‘夺魂掌’李子中踏前一步,阴声道:“姓杨的,想不到你也有今日,让李某会不会你!”
“哼!趁人之危,还自鸣得意!”
“姓李的,准备送死吧!”
只见李子中左掌上翻,右手兜了一个圈子,轻飘飘挥掌向那人拍来。
那人单刀斜劈,迳砍他的左臂,李子中一低头,自他刀锋下抢进,左手向他右臂肘下拍去。
那人一侧身转在树旁,只听‘拍’的一声,那掌击在树干上,树上的黄叶便似雨点般一直撒下来。
那人叫道:“好掌力!”单刀拦腰挥去。
李子中纵起身子卷将下来,那人一招‘西风倒卷’,单刀自下施上,李子中在半空中一个倒翻筋斗,跃了出去。
那人这一刀和李子中腹相距不到半尺,刀势固然劲急李子中的闪避却也迅速灵动之极了!
两人正欲变式,陡觉背后连遭二记重击,心知必是另外二人暗袭,鲜血连喷,身子飞了出去。
阿泉叫道:“莫见笑,用‘偷打的’!”
身子劫已奔向摔于地上之那人。
川中三义正欲追杀,陡听一声朗喝,一道狂飙自远处袭了过来,慌忙闪身一避,却是一根打狗棒!
三人方立稳身子,身前已扑来三名老化子,三人一见来人,不由亡魂皆冒,正欲脱逃却已被三道掌劲围住了!
三人一咬牙,使出浑身解数周旋着。
且说阿泉弯下身于扶起那人,只见那人连吐三口鲜血,喷得阿泉满头满脸,抖着手要伸入他的胸前。
可惜,伤势太重,手方抬起,立又颓然垂下。
阿泉问道:“老兄,你是不是要取怀中之物?”
那人连咳数下,又吐了一口鲜血,急忙点头。
阿泉探手入怀,立即掏出了一个袋子,只听那人急促喘了一阵子,断断续续的道:“瓶……玉……龙……堡……”
头一偏,立即断气!
那对眼睛却兀自不闭,显然,他死得甚不甘心!
阿泉搂住他的身于,嚎淘大哭!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一声:“泉儿!”
阿泉始自一瞧,只见老化子和另外二名老丐站在自己身后,正以慈祥的眼光瞧着自己,立即跪伏在地,唤道:“师父!”立即又放声大哭。
鲁凡上前扶起他,柔声道:“泉儿,人死不能复生,伤心无益,来,我为你介绍另外二位师叔!”
阿泉拭去泪水,立即又跪伏在地,恭声道:“胡南泉拜见二位师叔!”
另外二丐呵呵笑道:“泉儿,起来吧!”
阿泉一爬起身子,鲁凡立即道:“泉儿,这位师叔乃是人称‘风雷丐’吕卓,这一位是‘铁面丐’崔彬,与为师并称‘丐帮三丐’……”
阿泉慌忙一一见过礼。
只听风雷丐吕卓呵呵笑道:“鲁兄,泉儿根骨绝佳,难得的是宅心仁厚,看样子咱们丐帮可以重振声威了!”
鲁凡呵呵笑道:“那里!二位如果不藏私,泉儿才有成功之望!”
铁面丐崔彬朗声道:“鲁兄,你这首席长老一声令下,小弟岂敢不遵,这些日子,您带他回总统再说吧!”
鲁凡喜道:“泉儿,你好大的造化,你崔师叔执掌本帮刑堂,一向铁面无私,如今竟对你另眼看待,还不叩谢!”
泉儿感激的朝吕、崔二老叩谢不已!
铁面丐崔彬神色一正,道:“鲁兄,帮主尚在等候小弟的消息,先告辞啦!”
鲁凡颔首道:“二位烦请上禀帮主,愚兄在此一边察探贼子之消息,一边为泉儿扎基,过些日子定必返回总舵!”
“鲁兄,小弟告辞!”
泉儿恭声道:“恭送二位师叔!”
眨眼间,即已消失二老之人影!
泉儿立起身子,瞧着二人离去之处,叹道:“好快的身法!”
鲁凡笑道:“泉儿,只要你肯下苦功,不出三年,你亦可达到此境界!”
“真的呀?”
“猴囝仔,我岂会骗你,对了,你怎么会三更半夜来此的?”
泉儿概略的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递上那人之袋子,道:“师父,那人临终之前,交给我这个袋子,不知何意?”
鲁凡瞧了那袋子及那人一眼,说道:“是他,‘神行盗’扬自东,好精致的面具,咦?
这个瓶子是……“”师父,错不了,方才那三人曾经提过‘姓杨的’三字,他临终之前只提及‘瓶玉龙堡’四个字,不知是何用意?“鲁凡听得身子一震,急忙打开瓶子,却觉一道奇呛无比的刺激气直呛鼻孔,二人不由涕泪直流。
鲁凡慌忙塞上瓶子,拭去涕泪,道:“哇!有够呛!这种怪药怎么会和玉龙堡扯上关系呢?怪啦!”
泉儿拭去涕泪道:“师父,玉龙堡在何处?”
“你暂时别管这个问题,俟你武功练成之后,我自会告诉你,天已快亮,先把这些尸体处理一下,以免留下线索!”
说完,将那瓶子放入袋中,塞入怀中,另取出一个瓷瓶,在那六具尸首各倒些黄色药粉,立见黄烟扬起,尸体迅速化为黄水。
“师父,这是什么药,这么厉害,你不怕弄到自己呀!”
“呸!乌鸦嘴,这种化骨粉腐蚀性甚强,待你武功练成,我自会送你一瓶,走!
先回温柔乡享受一下,再准备练功吧!”
烈女崖旁。
午末未初时分,只听一阵苍劲的歌声:“老长寿!老长寿!不是老不修,行到酒家饮烧酒,嘴须直溜溜……哇!好酒!”
“哎唷!师父,好了没有?”
“猴囝仔,才九百零一下而已,还差九十九下,别偷懒!”
“我的妈呀!我会累死!”
“少叫,越叫越累,咕噜噜,哇!好酒!”
只见烈女崖旁搭起二个丈高的三角木头架子,左侧木架下,立了四个三尺圆木桩,阿泉打着赤膊正在咬牙做着伏地挺身。
在他的小腹绑着一条拇指粗麻绳,随着他的身于起伏有规律的扯动着另一个木架下面之闪电丐鲁凡。
只见闪电丐鲁凡翘着二郎腿躺在一面竹排上,眯看眼睛边喝着老酒边哼歌唱曲,好不逍遥。
竹排石侧另有一面芭蕉扇子,随着竹排之上下,煽着鼎炉下之火,一学三得,真亏老化子想出这个好点子!
鼎炉内透出缕缕烟雾,阵阵药香越来越侬冽!
鲁凡瞄了鼎炉一眼,心中暗喜,喝叱道:“小鬼,加点劲,马上要大功告成了!”
“师……父……还……要……几……下?……”
“七十八下!别噜嗦!”只见老化子抓起酒葫芦,咕噜咕噜连灌数口酒,立即又抖着二郎腿哼歌唱曲!
阿泉满头大汗,浑身酸疼,使尽吃奶的力气,做着伏地挺身,心中暗忖:“妈的!被老化于整了三个多月,总算有点眉目了!”
当下边默数边告撑着!
别看老化子边哼歌曲边喝酒,就在阿泉默数到一千之时,只见他跃下竹排,立于鼎炉旁哈哈大笑着。
阿儿却累得像龟孙一样,四肢伏在木桩上一动也不能动了!
“小鬼!想不想下崖去见见他?”
阿泉陡的精神一振,轻快的跃下木桩,喜道:“师父,你是说我可以下去和阿福哥见上一面了?”
“哈哈哈!不错,你们已经分别一百天了,难道你不想见他一面!”
“想!想死我了!”
“好!那你休息一下,再下去吧!”
“师父,我不累!”
说完,匆匆穿起衣衫,抓起地上的纸袋,塞入怀中,掠到崖旁,循着那条粗麻绳,迅速的攀了下去。
“小鬼,小心喔!摔下去可不好玩哩!”
“知道啦!”
老化子又连灌数口酒,抓起一只鸡腿,边啃边自语道:“太好啦!药已炼妥,泉儿的基础亦已扎妥,不知师叔的进境如何?”
且说阿泉矫若灵猿般攀向山崖底:“哇!这么深呀!若摔下去不变成肉饼才怪,有够恐怖怖!”
陡听一声陌生的期呼:“阿泉!”
那声音既清朗又中气十足,大异于洪福之声音,阿泉暗忖:“咦?崖下什么时候又冒出了一个陌生人来?”
他一跃落地面,身子立被紧紧的楼住:“阿泉,好久不见啦!你变壮啦?”
阿泉抬头一瞧,不由怔住了:“你……你是谁?”
只见一个身材修长,打着赤膊的红面年青人轻轻的楼着自己,自己和他相比,整整的矮了一个头!
却听那人笑道:“阿泉,我是洪福呀!你不认识我啦?”
那人说完松开了双臂。
阿泉后退一步一瞧,不错,那个殷红的面孔是‘注册商标’,可是,他怎么突然长高了,而且声音也完全变了!
最奇怪的他居然打着赤膊,使用衣衫在在腰打个结,护住了下身,活生生的一付‘夏威夷女郎’打扮!
柳年心知阿泉困惑之因,苦笑道:“阿泉,别以这种怪异的眼光看我,我是练那内功心法之后,身子陡长,衣衫被撑破了,才如此打扮!”
阿泉叫道:“吓死人了,练功会变成这个样子,那你以后不是要与天齐高啦?”
柳年笑道:“安啦!不会那样子啦!我已一直练了好多日子了,并没有改变呀!
对了,你今天怎么想到要下来啦?”
“哎呀!我早就要下来啦,可是,我那师父不准我下来呀!”
“咦?你师父是谁?”
“就是那个老化子啦!他真的收我为徒哩,他的来头可不小哩!不但是丐帮三丐之首,据说,帮主还对他挺客气的哩!”
柳年听得暗笑不已:“妈的!有多大,他还要叫我师叔哩!看样子老化子还没有把和我的这一段关系告诉他!”
当下,笑道:“阿泉,看样子你也跟着沾了不少的光哩!对了,瞧你一身肌肉结实,老化子一定教了你不少的功夫啦!”
阿泉苦笑道:“唉!教功夫?教个卵哩!一天到晚叫我做伏地挺身,从每一天一百下做到今天的一千下哩!”
“他都躺在竹排上喝酒、唱歌,打盹,每天不把我整得全身酸疼,爬不起来,绝不罢休,唉!有够可怜!”
“傻瓜!老化子是在培养你的耐力,你有没有发现你的体力更足,手脚更加灵活,浑身是劲啦!”
“有是有啦!向是也吃了不少的苦头,有一次一只蚂蚁在我的脸上到处爬着,我是无法去拨它,那一次真被整修啦!”
柳年听得哈哈大笑!
“又有一次更可怕,不知从那儿冒出一条小蛇,一下子射入我的胯下,盘在我那话儿附近,害我当场吓昏过去。”
柳年心知必是老化子故意在训练他的胆识,更加笑得前跌后仰的!
“阿福哥,还是你比较爽!”
“我比较爽?爽个屁!一个人被关在这里,不但没有说话的对象,连一只臭虫也找不到,只有找石壁出气啦!”
“哇!到处是掌印,还有圆洞,阿福哥,这些都是你弄的呀?”
“不错,不信的话,我表演给你看!”
说完,右手屈指一弹,右手随意一挥!
‘波波’的两声,坚硬的石壁上立即出现一个分余深圆洞及掌印!
阿泉学着一挥一弹,却是静悄悄的!
他干脆掠到石壁旁用力一拍。
“哎唷!疼死我了!”
抬目一瞧!不错!拍落了几粒石屑!
只见他红着脸,道:“阿福哥,你真利害!”
说完,自怀中掏出那个纸包,道:“阿福哥,这只山鸡肉挺嫩的,是我师父教我弄的,你尝尝看!”
柳年咬了一口,边嚼边赞道:“喂!好吃,比上周那只好吃多了,可见你的手艺越来越进步啦!谢谢你啦!”
阿易欣喜的道:“真的呀!这些日子为了练功,一直没有下山去买东西,只靠抓些山鸡,野兔、走兽为生!”
“喔!你既然没有下山,老化子怎么有酒喝呢?”
“哎呀!这你就外行啦!毛化子在上山的时候,雇了一辆车子,一口气运来了六大坛陈绍,全是牡丹姐孝敬的!”
“唉!说起牡丹姐,实在令人挺怀念的!”
“对啦!阿福哥,我想起一件事情,你的武功练到什么程度了,你打算在什么时候离开此地呀?”
“我也不知道练到什么程度!究竟该不该出来?我只知道那本秘笈的功夫我都已经学会了,而且可以随手施展了!”
“哎呀,你这只傻鸟,既然如此,还窝在这里干什么,走!到上面去,咱们今天好好的唱个‘老长寿的楼仔厝总倒’!”
“你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完全明白,我每天听师父唱到这一句时,总是哈哈大笑,十分的爽快,应该是十分的痛快吧!”
“老化子实在挺乐观的!”
“不错,他是很乐观,可是我被他整得很悲观哩,搞到现在连要在石壁上面拍个掌印也办不到!”
柳年拍拍阿泉的肩膀,笑道:“阿泉,别泄气,安啦!老化子把药炼成以后,你的功力马上可以突飞猛进了!”
“咦!你怎么知道师父在炼药之事!”
“我南半仙来未来,去未去之事完全知道!”
“哼!臭盖,我问你,你知不知道药炼好了没有?”
柳年毫不犹豫的道:“炼好了!刚刚才炼好的,对不对?”
“咦?你怎么会知道?哎呀!我这猪脑!”
阿泉说完,重重的敲了自己的脑袋一下!命情他已悟出了若非已炼好药,师父岂会放自己下来之理!
柳年见状哈哈大笑!
这一笑,一发不可收拾,只见地仰首长笑,崖底上空之云雾一直向上翻涌着,迸射着,射向崖顶而去。
云雾越来越薄,终于见到了一线午后的阳光了。
陡听崖上传来:“师叔,你的武功已经练成啦?”
柳年止住笑声,杨嗓喊道:“不错!”
崖旁之老化子陡儿心神一震:“好强的气劲!”当下扬声道:“师叔,你上来吧,丹药已经炼成啦!”
“好!”
阿泉却听得莫名其妙!
自己的师父已经七、八十岁了,怎么还会称呼阿福哥为师叔呢?阿福哥也好像坦然承认哩,有没有搞错?
他正要开口询问,柳年早知心意,笑道:“阿泉,上去以后再说吧!”说完挟起阿泉,身子一拔,疾射上去。
中间在石壁上点了五次,上了崖,翻个筋斗,轻飘飘的站于山崖旁,只见老化子已经跪伏在地,道:“弟子鲁凡拜见师叔!”
柳年轻轻的一飘,一边避了开去,一边走到木架旁,放下阿泉,笑道:“阿泉,这个就是你演功的地方呀?”
阿泉方才被柳年闪电般的身法带起的气流呛得一口气几乎喘不过来,身子一落地,不由连吸两口气。
他正欲开口之际,耳边突然晌起老化子的叱声:“猴囝仔,快跪下!”
他方才已经看见师父跪伏在地的情形,此时一闻言,想都不想的跪伏在地,道:“是的,不错!”
柳年迅速飘了开去,叫道:“拜托你们起来,好不好?”
老化子恭声应道:“多谢师叔!”
阿泉支支唔唔的道:“多谢……”
老化子叱道:“多谢师叔祖,快叫!”
阿泉急道:“多谢……”
柳年曲指一弹制住他的哑穴,道:“阿泉,咱们好兄弟,不要管那些世俗的称谓,你仍是我的好弟弟!”
说完,又弹开他的哑穴!
阿泉方才只觉被他一弹,立即说不出声音来,此时又被他一弹,立即能够出声了,不由佩服的道:“师叔祖,阿泉心服口服了!”
柳年急得一直叫道:“起来!起来!伤脑筋,简直是不伦不类,若是传出去不被人家笑掉大牙才怪啦!”
鲁凡却肃然道:“师叔,咱们中国人讲究的就是伦理,一向强调论辈不论岁,何况你的武功足够格啦!”
柳年说道:“你又没有下去,怎么知道我的武功够不够格?”
鲁凡正经的道:“师叔,你方才没有瞧见那些云雾被你的气劲震飞上崖,消散于无形的情景,的确是够吓人的!”
阿泉却不信的道:“不会吧!方才我一直站在师叔祖的身边,并没有什么不对劲呀?”
鲁凡瞪了他一眼,叱道:“猴囝仔,你知道个屁,那是因为师叔没有把气动对着你,否则你早就吐血而亡了!”
“真的呀?”
“当然是真的啦!师叔,你在朝这棵大树吐一口痰,让他见识见识!”说完却自顾自的拿起葫芦灌了一口酒。
柳年自己也十分的好奇,闻言之后,果真暗暗提了一口真气,张口‘呸!’的一声,一道白光疾射向那棵大树树干。
老化子却在这个时候偏首朝右前方林中吐出一道酒箭。
只见那口痰穿过那棵单人合抱粗的树干,直飞向林内深处。
右前方林中正传出骇呼声!随即又传来一声闷哼!
老化子边疾掠入林中,半晌,只见他挟同一位嘴角溢着鲜血的红衣少女,道:
“妈的,这‘查某’已来了半个多时辰了!”
红衣少女陡然受制,又被一位又老又臭的化于挟着,不由尖声叫道:“死要饭的,还不快点把姑娘放下来!”
阿泉瞪她一眼,骂道:“妈的,你这个三八查某,找男人找到深山来,有什么好得意的,师父,交给我!”
老化子成心要看看阿泉有何绝着,手一抛,笑道:“猴囝仔,看你的啦!”
阿泉顺手一捞,捞住红衣少女纤腰,笑道:“喂,三八查某,你要下去是不是?
好!我送你下去!”
说完,身子一掠,站在崖旁,笑道:“瞧清楚了没有?”
红衣少女瞧及那深不见底的峭壁,尖声呼道:“啊!……”
那声音尖厉异常,充满着恐怖!
阿泉自幼在窑子长大,见过不少次鸦母修理不听话的姑娘之情景,因此,不在意的喝道:“妈的!叫什么叫,再叫就不给钱!”
红衣少女颤声道:“哥哥,求求你饶了妹子吧!”
阿泉只觉浑身汗毛直竖,骂道:“妈的,别如此肉麻,瞧你这付德性,分明不是什么好货色,你是何人,说!”
红衣少女抛了一个媚眼,腻声道:“哥哥,人家是‘红唇二十号’。”
阿泉瞄了师父二人一眼,喝道:“妈的!红唇二十号?武林中什么时候出现你这种怪胎啦!”
红衣少女一见对方对于自己的身份甚感兴趣,立即又腻声道:“哥哥!妹子是‘红唇族’中的一员,编号为二十号。”
“妈的!什么红唇族?我看你这张血海大口,应该在脸上再画些线条纹,下放到印第安红春族才对!”
“哥哥,那岂不难看死啦!”
“妈的!别哥啊哥的叫个不停,恶心死了!”
“哥哥,那你干嘛搂人家搂得这么紧,令人家差点透不过气来!”
“妈的!既然如此,我就松手啦!”
“不!不!求求您!”
“妈的!还不把那个‘劳什子’‘红唇族’的来路说出来!”
“好嘛!别这么凶嘛,我们族长就是看不惯你们男人的‘大男人主义’,因此,决心要争取男女平等!”
老化子听得又目圆睁,叱道:“反啦!反啦!”
阿泉却耐着性子,问道:“妈的!你们那个神经病族长要怎么样争取男女平等?
难道只是光喊喊口号?”
红衣少女却朗声道:“哥哥,你别看不起我们红唇族,我们旅长第一项要做的事情,就是‘嫖男人’!”
三位男人闻言不由一怔,阿泉哭笑不得,问道:“嫖男人?妈的!怎么嫖?只听过有妓女户,并没有听过妓男户!”
红衣少女笑道:“有!在扬州城就有一家妓男户!”
“在那里?”
“你知不知道‘温柔乡’?”
“妈的!我当然知道,我就是……妈的,我就是看不惯那几个臭龟奴的势利眼,才在此练功,好回去修理他们!”
红衣少女欣喜的道:“真的吗?那些姑娘呢?”
“哥!你有老相好呀?”
“妈的!有个‘鸟’啦!快说!”
“我也不大清楚,好像是由那个鸦母率领到别处去了!”
“去那里?”
“我也不知道!”
陡听远方传来清脆的声音,道:“我知道!”声音未歇,只见一名双十年华之红衣少年闪电般掠了过来!
老化子低声道:“师叔!来人武功不俗,小心,嗯!”
柳年突见老化子身子一倾,急忙上前扶住他,叫道:“前辈!”
那知老化子却晕迷不醒。
陡听一声‘啊!’的惊呼,只见那位年长的少女,疾扑向崖旁,探掌一抓,却听得‘嘶’的一声脆啊,她的手中只剩一大片红衫。
阿泉及红唇二十号已经坠下崖。
柳年暗叫一声糟糕,放下老化子,迅即扑向崖旁,跃了下去。
耳际却传来那位年长少女之惊呼声:“你……”
柳年一跃下崖,立见十余丈远处有二道黑影,迅速下坠着,心中一急,右掌朝石壁疾拍,身于加速下坠着!
右掌连拍五下,已经追上二人。
奈何阿泉中了迷香,身于倒下之际,手自然松开,两人相隔丈余,使得柳年无法同时接上二人之身子。
此时已可见到崖底,三人落势甚疾,已经不容许柳年再犹豫,他探掌拉住阿泉裤腰,右掌连拍石壁,加速下坠。
临近地面之时,立见他朝石壁一拍,身于一横,卸去冲力,饶是如此,落地之后,双足硬生生的陷入地面尺余。
所幸地的功力通玄,气贯双足,安然无恙,匆匆的放下阿泉,身子一腾,双足拔出地面之后,立即掠到岩壁。
此时,红唇二十号距离地面,只逾五丈,柳年双掌横里连挥,以柔劲将她劈得横里飘了出去,身子一掠,安稳的接住了她!
“喔!‘好家在’(幸运)!”
一见二人仍是昏迷不醒,柳年不由奇道:“怪啦!他们三人皆中了那少女之暗算,怎么只有我安然无恙呢?”
他那知正是那颗内丹及那株万年灵芝之奇效哩!
“妈的!那位少女一定还在崖上等着,我必须先将阿泉送上去,只要扣押着这位少女,不怕她不拿出解药!”
想至此,调匀气息,挟起阿泉,迅速的射了上去。
当他越上崖,只见那位红衣少女站在距崖三尺外,讶异的瞧着他,他也懒得和她打招呼,匆匆的放下阿泉,立即又跃下崖。
当地狭起那位少女重又跃上崖时,只见老化子及阿泉并排晕倒在地,那位红衣少女,莲足踩在老化子之额上。
“你!”
“接住!”
只见那少女皓碗一挥,一道白光疾射过来,柳年功力通玄,双目似电,早已瞧出是一粒白色药九。立即探掌接住。
“给她服下!”
柳年一听那种口气,心中不由一阵子恼火,奈何老化子二人陷在她的足下,只好恨恨的扳开她的下巴,将药丸塞入她的口中。
轻轻的朝她的额头一点,那粒药丸立即滑入她的腹中。
柳年见状,不由暗喜,自己果然已经完全学会了秘笈后面之杂技!
只听一声嘤咛,红衣少女媚目一抬,身子一挣,立即欲奔开,柳年不屑的一声泠笑,曲指一弹,制住了她的穴道。
红衣少女立即僵立不动。
只听柳年冷冷的道:“喂!咱们可以互换人质了吧?”
那名红衣少女美目射出煞光,冷哼道:“换人质?可以!”说未说完,皓腕一抬,一道狂飓立即罩向了红衣少女之胸前。
事出突然,相距又近,柳年驻呼一声:“你好狠……”只听一声凄厉的惨叫,那名红衣少女已经飞向了他的身前。
柳年张手一抱,那名红衣少女已鲜血狂喷,气若游丝了!
只听年长少女阴声道:“现在开始换人质吧!”
柳年放下那名少女,咬牙切齿的道:“你居然连自己人也下得了手,未免太狠心了,瞧你貌美似花,想不到心若蛇蝎!”
“少废话,准备换人质吧!”
“哼!怎么换?”
却见她自怀内掏出一个褐瓶,倒出一粒褐色药丸。皓腕一抬,掷向柳年,同时道:“先服下这药丸再说!”
柳年接住药丸,只闻一股淡淡的异香,不由问道:“这是什么药?”
“哼!方才之‘鬼神倒’既然迷你不倒,你又何必在乎这区区药丸,何况瞧你崖上崖下自由来去,怕什么?”
柳年慎重的道:“你这‘查某’心狠手辣,我不能不防!”
“由不得你,快服下!”
说完莲足轻抬,作势欲踩!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柳年钢牙一咬,仰口服下那粒药丸,耳边立即传来那位红衣少女之得意笑声!
笑了半晌,只听她阴声道:“哼!任你武功再强,服下这粒‘散功丸’,一身功力立即散去,现在开始腹疼如绞了吧?”
柳年暗忖:“怪啦!自己明明好好的,她怎么会如此说呢?莫非另有缘故!”
表面上却立即弯腰抱住小腹,暗暗用力,豆大的汗珠立即迸出额头!
红衣少女得意的哈哈笑着。
“妈的!要装就装到底!”
只见柳年咬紧牙关闷哼不已,身子在地上翻滚着。
红衣少女止住笑声,喃喃自语道:“娘!香儿又为你出了一口气啦!你在天之灵,有看到这个臭男人的痛苦模样吧!”
柳年听得暗骂不已!
可惜红衣少女的脚尖一直踩看老化子额头,使他投鼠忌器,当下件作痛苦不堪的道:“你干脆一掌劈死我吧!”
“哼!那有如此轻松的,在我找到那个始乱终弃的‘胡武鹤’之前,你们这些武功高强的年轻人,乖乖的做红雇族之奴吧!”
说完,身于一掠到柳年的身旁,皓腕拍向柳年晕穴。
此时,柳年却被‘胡武鹤’三字怔住了:“天啊!胡武鹤?会不会和姨娘留下来的丝帕上那个‘鹤’字有关连呢?”
掌劲一临身,体内立生警兆,他正欲反击,迅又改变念头,卸隐内元,只觉晕穴一震,眼前一暗,立即晕了过去。
红衣少女得意的挟起他,斜瞄地上之老化子及阿泉一眼,喃喃道:“老的太老,幼的太幼,你们乖乖认命吧!”
说完,皓腕一抬,就欲劈出!
陡听一声暴喝:“住手!”
由那中气十足的声音,显示来人功力深厚,与自己相差有限,手掌方自一顿,却见一道乌光已经疾射了过来。
当下恨恨地道:“暂寄下这两条狗命。”
言未讫,身形一掠,疾扑进右侧林中,迅即消失踪迹。
来人正是风雷丐,只见他右掌一招,那道乌光一绕,迅即射入他的掌中,赫然是一支乌黑的叫化打狗棒!
风雷丐一见躺在地下的居然是鲁凡及泉儿,暗道侥幸,迅即弯下身子,仔细的在二人身上察视着。
“天啊?想不到查婆婆的‘鬼神倒’又再度出世了,看样子,天下又将大乱了,唉!只有等他们自己醒过来了!”
敢情,丐帮亦对‘鬼神倒’迷香束手无策!
风雷丐立起身子,掠到红唇二十号身畔一瞧及她七孔溢血之惨死模样,不由驻凛道:“好霸道的掌力,会是鲁兄下的手吗?”
只见他不避嫌的扯开她上衫破烂之处一瞧,身子一震:“天啊!掌浴焦黑,正是被‘霹雳掌’击中的现象!”
“瞧这掌力,分明已有近甲子之功力,难道是查婆子亲自来此,不对呀!查婆子心狠手辣,手下向无活口,岂会留下鲁兄二人之命。”
他立起身子独自徘徊,苦思不解!
陡听一声:“贱人!”怒喝!
只见闪电丐鲁凡跃起身于四下一瞧,“咦!吕兄,你怎么会在此地?你有没有看见一位年约双十的红衣少女。”
风雷丐点点头,道:“鲁兄,方才我来到此地之时,恰见那位红衣少女要对你们二人下手,经我喝制,才挟看一个人逃逸!”
“挟着一个人,那人一定是师叔啦,大事不妙!”
当下将方才之情形说了一遍。
可惜鲁凡师徒早已昏迷,不知柳年自愿受制的那一段经过,因此,尽管二人经验丰,却也无法推敲出整个事情的经过!
老化子叹道:“看样子天下真的又要不得安宁了,老化于再也无法安稳的在此传授泉儿的武功啦,只有采取速成法了!”
当下,拉到鼎旁,掀起盖子,现场立即弥漫着一股药香味。
风雷丐赞道:“鲁兄,你这回炼的是什么药?”
鲁凡笑道:“解毒益气,除了何首乌及人参等名贵药材以外,另外加了近千年道行的蛇蝮之内元,可惜只炼得一、二……九,九粒而已!”
风雷丐笑道:“原来是有这个灵药在旁,怪不得你虽然中了‘鬼神倒’,却能如此的醒转过来!”
鲁凡仔细的将那九粒碧绿药丸装入瓷瓶之后,叫道:“猴囝仔,该起来了,别再躺在那儿偷懒啦!”
却见阿泉爬坐在地上,茫然的朝四下望了一望,喃喃自语道:“我还活在世上吗?”
说完,突然将右手食指伸入口中,狠咬了一下!
“哎唷!有够疼!”只见他边挥着手,边跳了起来,连连叫疼不已!
鲁凡看得又气又好笑,叱道:“猴囝仔!师叔,你在发什么神经?”
阿泉朝二老一揖为礼,道:“师父、师叔!我记得另外一名‘查某’出现之时,我突然一阵晕眩,便摔向深崖,怎么还活着呢?”
鲁凡目光一亮,喜道:“吕兄,看样子必是师叔救起了泉儿及地上之少女,可见那‘鬼神倒’难不了他,太好啦!”
风雷丐亦喜道:“看样子,师叔一定佯作失手被擒,故意深入虎穴,刺探敌踪,这下子没事啦!太好啦!”
二老喜得紧紧握着对方的手!
阿泉却看得莫名其妙,可是又不敢出口相询!
陡听鲁凡笑道:“吕兄!现在情况紧急,我想利用‘益气解毒丸’,咱们联手试看看能否打通泉儿之全身穴道?”
风雷丐呵呵笑道:“好呀,现在就开始吧!”
鲁凡笑道:“还是到崖底比较妥,以免遭人惊扰!”
说完,挟起阿泉,三人立即消失于崖际。
阿泉在一日之间下崖三次,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会由一个妓院的小龟奴,摇身一变为一个武林高手,终成为丐帮帮主。
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邙山,位于洛阳之北,约十里,亦称北邙。
史云:洛阳有事,北邙为兵家必争之地。
名城名山,唇齿互依,相得益彰。
更因春秋战国以至魏晋南北朝代帝王公侯之陵寝多在该山之上,是以北邙之胜名,自古以来,即不在五岳之下。
落魂崖,为北邙三陵之了四壁陡峭,悬突有似一只展趣孤雁。
落魂崖形势虽险,但崖顶却是一块宽广百丈,平若展毡的空地,可惜,由于地形险要,一向甚少有人去到该处。
语云,月到中秋分外明,今夜月色,正是如此,长空一碧,万里无云,中天之月,有如一面明烁的古镜。
这时,约莫三更光景。
浸浴在一片皎洁银辉中的落魄崖顶,正开展着一幅奇观。
百丈空地的中央,由南到北,不偏不倚地划着一条粗而直的白线,将东南两地,一分为二,隔成了两个均匀的半圆。
东半圆内,背崖面西,耸立着一座十丈高的木台,台面上各以巨幅红巾紧密的台子遮着,不知台面上是什么人或东西?
东半圆内一片寂静!
西半围内怡怡相反。
这时候,空地之上人影纵横,形同穿梭,而崖下继起之人影,更如喷泉逆涌,其势正殷!
不多一会,西半圆空地上,几乎全为人浪所没,人来人往,愈走愈密,但除了衣袂带风之声外,声喝不闻。
人人皆盯看那个高台。
月行中外,全场鸦雀无声!
陡听高台上传来一声凤唳!
清朗悠扬,好精湛的内力,众人不由瞿然一凛!
陡听‘嘶嘶’连响,围住高台之红巾,好似经过裁剪般碎成条状,飞坠于地上,明眼人心知必是被台上高手以真气挥裂,心中更加骇凛。
高台四周灯火倏然通亮,陡听一阵飒声,高台之三面立即分别三座香喷喷,火辣辣,热力四散的‘美人山’!
每一面各有七十八名身披透明红色纱缕的妙龄少女,只见她们肩搭着肩,以十二名少女为基,用‘叠罗汉’的方式排成!座美人山。
在明亮的月色及灯火照耀下,西半面的众人可以瞧见那二百三十四名美貌少女纱缕之内,一无片缕。
曲线分明,密林沟壑隐约可见!
西半面之人不下千人,清一色的大男人,年纪分别在二十岁至四十岁之间,陡见此种别开生面的‘迎宾’仪式,浑身血液立即沸腾!
喘息声亦加粗了!
现场立即起了一阵骤动,人人争看要挤在第一排。
陡听一阵天籁般的美妙合唱歌声自高台扬起!
“浮云散,明月照人来。
团圆,美满今朝最!
清浅池塘,鸳鸯戏水红裳翠盖,并蒂莲开。
双双对对,恩恩爱爱这轻风儿向着好花吹,蜜意满人间……“虽然无丝弦伴奏,一来色不迷人人自迷,二来群女久经训练,音色歌声皆已纯熟,听得众人如痴如醉!
轻柔的歌声再度啊起。
“南风吻脸,轻轻飘过来花香浓,南风吻脸轻轻,星已稀月迷蒙我俩紧偎亲亲,说不完情意浓我俩紧偎轻轻,句句话都由衷不管天明到,明天要相送恋着今宵,把今有多珍重我俩临别依依,怨太阳快东升我俩临别依依,要再见在梦中。”
只见台上少女随着节奏,边轻唱曼吟,边左右来回轻摆着,瞧得众人直吞口水,恨不得跃上台来!
歌声袅袅,绕耳不歇!
陡听诸女嗲声道:“大家好!”
不知道那位仁兄反应较快,带头答了一声:“姑娘好!”西半面立即一遍又一遍的欢呼着:“姑娘好!”
月姑娘似乎也被这股热情羞得拉过一片淡云,遮住娇颜!
陡见高台正面群女之前,出现了一位双十年华的红衣少女,只见她眉如春山,目赛秋水,顾盼之间,娇媚横生。
她虽是一身红衣裹身,但曲线起伏分明,比那些半裸少女更添一份神秘之美,颇引人遐思!
现场立即重又寂静!
只见她朝台下盈盈一福,面对千百双发直的眼睛,娇滴滴的脆声道:“小妹代表红唇族的众姐妹欢迎各位参加今夜之盛会。”
“咱们红唇族出现江湖虽然仅半年,但在各位明理、暗里的支持下,诸位姐妹皆能无牵无挂的遨游山林。”
“为了答谢诸位护花之辛劳,特在中秋佳节举办这项盛会,希望诸位发挥‘吴刚伐桂’‘玉免椿米’的精神及耐力,不论是采取吴刚伐桂之狠劲,或是玉免椿米之耐性,姐妹们绝对竭诚服务,包君满意。”
“不过,有件事诸位朋友请合作一下,待会儿‘上阵’之时,请由请柬内面左下角有三个红唇印的朋友优先,二个红唇印的朋友暂时忍耐一下!”
现场中立即起了一阵子骚动!
只见每人纷纷掏出请柬察看内面之红唇印,立即传出一阵阵的‘呀呵!’欢呼声及叹息声。
只听美姑娘又娇滴滴的脆声道:“没有排到‘首轮’的朋友不必担心,红唇族的每一位成员皆是‘骁勇善战’之‘床上高手’,俗语说:”好酒沉瓮底‘一定会让各位有意想不到之惊喜以及至高的享受的!“最后再叮哼一句,大家按顺序来,方才是凭柬上山,等一下是凭束上阵,若想蒙骗,一切后果自行负责。
“姐妹们!贵宾们已经跃跃欲试了,下去吧!”
只听诸女一起嗲声道:“是!”
只见倩影翻飞,夜空中飘荡着一袭袭的薄纱,分外的引人冲动,现场中立即传来一阵叫好声。
只见东半面上,井然有序的俏立若三排赤裸美女。
台上之美姑娘娇声道:“首轮的朋友请上阵吧,燕瘦环肥,任君挑选,记住二轮的别混水摸鱼!”
西半面人群中立即以各种身法拣出的二、三百道人影。
不愧为‘首轮’之辈,人人身形似电,姿态美妙,落地之后点尘不扬,递上请柬,立即自动开始宽衣解带!
第五章可怜柳连丧元性
这是一场空前的‘大会战’。
这批人年龄分别在二十岁至四十岁之间,虽然各自出身于黑白两道,但皆是当今武林之主力精英。
平时各人囿于虚名,装出一付道貌岸然,君子模样,此时,置身于这种强烈的声色诱惑,一切假面具全卸下了!
只见‘首轮者’一剥下身上之外衫,早已迫不及待的楼住女人,头一偏贪婪的吻着玉乳,揉着玉乳!
‘幼齿仔’们吃吃淫笑,在轻拒柔推之中,纤掌不经意的对对方胯下一探,侧出硬度之后,缓缓躺了下去。
在一声:“嗯!好货”的欢呼之后,开启了一场空前‘大宣淫’。
大部份皆采取传统‘男上女下’‘苍鹰搏免’,或疾或徐,或轻或重,在月色下好似海浪起伏,另具一景。
那迷人的‘拍拍拍’及‘滋滋’声音令人听了浑身不自在!
在一旁等待之七、八百人最‘难过’啦!
‘炮管’早已‘升火待发’,奈何没有目标,又怕‘炮架’太高,难为情,只好盘坐在地,闭上双目,眼不见为净。
奈何,那‘厮杀声’,声声入耳,扣人心弦,再怎么努力也无法定下心来,眼前尽是男欢女爱,香喷喷的画面。
等人,本来就是件不好受的事情,何况,又是等‘这个’。
唉!男人真命苦!
他们等得心急如焚,其中一名蓝衫青年更是等得叫苦连天:“妈的!师父叫我来此,想不到竟是这种事情,我阿泉今夜当真要‘失身’不成?”
只见这名蓝杉青年中等身材,五官倒也清秀,正是遵奉闪电丐鲁凡之命令,来此查探红唇族究竟在玩什么‘鸟’的阿泉。
他自从半年前在烈女崖下被闪电丐及风雷丐籍助‘解毒益气九’之灵效,打通全身经脉之后,即在崖下苦练绝技。
这其间闪电丐及风雷丐及铁面丐分别各以二个月其间传授个人之绝技,并告知以各门各派之武功渊源及江湖常识。
大约在半个月以前,阿泉正在演练‘降龙掌法’之时,陡听一阵衣衫破空之声从头顶传来,心知可能又是那位师长来了。
当下止住身于,凝立在一旁。
却见一位中年文士含笑冉冉飘下,临近地面之际,出掌朝崖壁一拍,身子倏地一横,轻飘飘的飘落在阿泉尺余远之地面。
阿泉陡遇生人,警心立生凝声道。“阁下来此有何贵干?”
中年文士朗笑道:“年轻人,烈女崖又非汝之私产,怎可如此询问老夫?”
阿泉斜睨他一眼,笑道:“瞧你嘴上无毛,分明还是办事不牢之辈,居然敢自称老夫,未免令人笑掉大牙。”
中年人淡淡的一笑,道:“瞧你亦是吾道中人,应该知道‘返璞归真’‘长生驻颜’之理,岂可以貌取人!”
阿泉闻言,心中一恼,暗忖:“妈的!瞧他斯斯文文的,吹起牛来却是脸不红,气不端的,待我来考考他!”
当下笑道:“阁下高见,佩服,敢问阁下,以你瞧,在下今年多大了?”
中年人哈哈一笑道:“不到‘七公岁’对不对?”
阿泉不由吓了一跳。
须知,他自被打通全身穴道之后,亦如柳年一般,陡然长高长壮不少,自外表一瞧,至少也近廿岁。
那知中年人居然能够一眼即瞧出他的实际年龄,不由得不令他吓了一跳。
中年文士哈哈笑道:“年轻人,老夫今年已六十有六了,生平阅人无数,岂会不知你奇遇及实际年龄!”
阿泉仍是不信的道:“我不相信世上有如此高明的人。”
中年文士笑道:“好!年轻人,老夫和你打个赌。”
阿泉笑道:“我一向最喜欢和人扯蛋和打赌,说吧!”
“老夫赌你在三年之内必会成为当今天下第一帮的帮主!”
阿泉吓了一跳,叫道:“拜托,少扯蛋,我年轻识浅,上有师长,怎么轮也轮不到我,除非倒头轮,那还有希望!”
中年文士哈哈笑道:“懂得尊敬师长,孺子可教。不知手底下如何?”
阿泉叫道:“好啦!阁下别在此搅和了,在下还需练功哩!”
“练功?我陪你演练如何?”
阿泉从刚才对方的轻功身法,知道此人一身所学不亚于师父及师叔,当下叫道:“行!
不过,咱们点到为止!“”哈哈,相见即是有缘,老夫岂敢动未来的大帮主一榻汗毛,请吧!“
“有僭啦!”阿泉言讫,“童子拜观音”作了一礼。
中年文士欣慰的颔首不语。
阿泉式子一变,‘神龙现首’朝中年文士攻了过去。
“好招式!”只见他轻轻的一闪,避了开去。
阿泉长笑一声,喝道:“小心啦!”
‘五龙探爪’、‘乌龙摆尾’‘龙归大海’精招迭现。
中年文士起初任着轻灵飘忽的身法,一直不还手,三招一过,被逼得非还手不可,场中立现两条轻淡的影子在飘闪着。
阿泉将一身所学迅速的使了出来。
三位师长所授的降龙掌法,风雷掌法,大力开山掌法如长江瀚海般滔滔不绝的朝中年文士攻去。
中年文土尚能以一般招式迎拒,到了后来,被逼得泄了底,也开始使出‘降龙掌法’和阿泉拆招了。
同样的降龙掌法在中年文士手中使出来,简直是出神入化,变化莫测,举手投足,无隙可击。
阿泉此时已知来人竟然是当今丐帮之主,他岂敢再放肆,身形一退,就欲收势,那知对方却陡的加紧攻了过来。
逼不得已,只好提聚全身功力凝神应对!
龙腾虎跃,争锋相对,刹那间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阿泉经过反覆的攻守,立即又悟出不少的精招妙着。
心中一喜,手下更疾!
中年文士钦许的一直颔首!
陡听他喝道:“来!对三掌!”
“遵命!”
只听‘轰轰轰’三声巨晌,中年文士后退一步,阿泉却连退三步,俟身子一稳,即跪伏在地:“叩见帮主!”
中年文土朗声道:“胡掌令!请起!”
阿泉立起身子,睁大双目,诧道:“帮主,您……”
中年文士颔首道:“不错,自即日起,你就接掌本帮‘掌令’,易服云游天下,职司考核帮中弟子纪律之责!”
“是!”
中年文士欣慰的道:“吾帮继起有人,走吧!”
说完,身子一纵,朝上射去。
阿泉随着帮主跃上崖顶,立见师父及两位师叔恭立在一旁,只听中年文士笑道:“这些日子,辛苦各位了,胡掌令果然不凡!”
鲁凡喜出望外的道:“帮主,泉儿能够胜任吗?”
中年文士颔首道:“武功,机智皆是一流,稍加磨练,必成大器,‘红唇族’那场盛会就辛苦胡掌令,走一趟吧!”
阿泉躬身应道:“遵命!”
中年文士正色道:“胡掌令,今后行道江湖第一件要务就是寻找‘师叔’‘柳年’,一有消息,立即向总舵报告!”
说完,右腕一挥,一道白光射向阿泉。
阿泉合手一接,立见是一面镌有‘令’字之竹牌,入手生凉,心知必非凡物,当下恭敬的道:“属下遵令,今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中年文士欣慰的道:“你们师徒好好的聊吧,本座先走一步!”
“恭送帮主!”
阿泉目送着帮主及二位师叔离去之后,又朝鲁凡一礼道:“师父,多谢您的教导以及成全,我够格当堂令吗?”
鲁凡肃然道:“一来你的武功机智得到帮主的赏识,二来,上任掌令不幸死于‘红唇族’那些魔女之手,帮主才会破格擢用你。”
“当然,这与你那二位师叔之力荐有关,不过,你今后必须更加的谨慎以及努力,如此才可以服众,树立你的威信,”
“是,师父,有没有师叔祖的消息?”
“唉!师叔自上次于此地被挟持走后,即石沉大海,前任掌令急功心切,混入‘红唇山庄’,企图刺探师叔之下落,却不幸殉职了。”
“师父,那红唇山庄在何处?”
“这个,你目前别急于知道,反正,红唇族在中秋之夜在北邙断魂崖将举行狂欢盛会,你只要混进去,多少会有心得的!”
“混进去?这个……”
“猴囝仔,别担心,红唇族虽然设想周到,咱们丐帮也不是省油的灯,为师早就为你安排好了,届时你尽管大大方方的去见识一下吧!”
“谢谢,师父!”
“走,去喝几杯吧,我还有不少的事情要吩咐你哩!”
阿泉告别鲁凡之后,乔纷成一位廿出头之篮衫青年,持着请柬,顺利的通过崖下那两位老妪的盘查,登上了断魂崖。
他虽是自幼即置身于‘温柔乡’这种声色场所,如今一见这种大规模的,火辣辣的‘大会战’,立觉得浑身不大对劲!
所幸,一来他尚年轻又‘未经人道’不知‘爽’的滋味,二来凛于自己责任的重大,因此能够保持‘众人皆醉,吾独醒’!
可是,眼前所见皆是色迷迷之辈,那付‘猪哥’嘴脸,令他满肚子的火,恨不得一刀将那些人的‘老二’阉了。
不过,有一点令他安慰的是,他认出了高台上那位红衣少女正是那天出现于烈女崖旁,事后又挟走师叔祖之人。
阿泉一时想不出如何接近高台,正在焦急之际,陡听一声:“咬唷喂呀!我的‘老二’断了呀,你娘,你末免太狠心啦!”
原来,在靠近台旁,正有一位三旬汉子,捂着‘老二’啧啧叫疼不已!
却见他面前的少女叱道:“叫什么?谁叫你要混水摸鱼,哼!一个唇印之流,居然打算蒙混!”
却听台上少女笑道:“八十八号,对待贵宾要害气一点!”
阿泉突然灵机一动,叫声:“朱兄,你怎么啦?”
话音未落,身子已掠到那人的身旁。
那人当众出洋相,正羞得无地自容之际,突听见有人奔至自己身旁,立即惑然的道:“这位老弟,你……”
阿泉心知若容那人继续说下去,势必会坏事,急忙笑道:“朱兄。我是李若诚呀,你不认识我啦?唔!我懂,你在难为情呀?”
周遭突然有人惊呼道:“李若诚?莫非就是河南李家堡的少堡主李若诚?怪啦!
他怎么会来此种场所呢?”
立有一人接道:“是呀!想不到威震武林的李家堡方垮掉不到半年,其后人居然也如此不争气,来到了此地。”
阿泉随机应变,取出请柬,递给那人道:“朱兄,请上吧!”
那位老兄打开请柬一瞧,骇呼出声:“三个层印,李老弟,你……”
阿泉淡淡的笑道:“各人所好不同,本公子只是来见识一下而已,你不必客气,就找那个‘查某’,轰她个‘人仰马翻’,出口鸟气!”
“谢谢!谢谢!”
红唇族果真是‘认束不认人’,那少女一见到那三个唇印,立即笑嘻嘻的收下请柬,腻声道:“哥哥,你怎么现在才来,想死人家啦!”
阿泉听得暗骂道:“妈的!贱女人!”
那位老兄量得口水直流,扑了上去,立即大刀阔斧的挥动长枪,猛进猛捣,分明是要出方才那口鸟气!
红衣少女‘哎唷!’‘哎唷!’直呻吟不已!
听得‘待命上阵’之人浑身难受,鼻息更粗了!
阿泉却仔细的打量着那位刚才‘交完货’(泄精),如今正双目微闭,躺在一旁喘息的汉子。
“咦?这些人能够跃上此崖,分明是具有一身不俗的武功,怎么交了一点货,气色就如此的难看呢?”
此时,附近陆续有人上去‘换班’,那些交完货的人皆是同样的神色灰败,不过嘴角皆含看满足的微笑。
阿泉正在百思不解之际,耳边突然传来:“李公子,你如果想看,到台上来吧,保证可以一揽无遗!”
阿泉瞿然一惊,抬目一瞧,正见那位红衣少女含笑瞧看自己:“妈的!好精湛的内力,今夜稍一不慎,即无法收拾哩!”
略一思忖,‘一鹤冲天’,轻飘飘的直掠上台面,朝红衣少女一揖,笑道:
“承蒙宠邀,李若诚感激不尽!”
红衣少女忍住心中的惊讶,浅浅一笑,道:“李公子,请坐!”
“谢啦!”
阿泉大大方方的盘坐在红衣少女右侧三尺外,叹道:“要在如此险峻之地搭建此台势必化去不少人力,可见红唇族盛名不虚!”
红衣少女浅浅一笑,道:“李公子太客气啦,比起贵堡……”
阿泉叹道:“无家可归之人,不可以言勇!”
红衣少女玉首轻摇,道:“江湖盛传,贵堡上下百余口,皆已于半年前惨遭浩劫,今日一瞻公子身手,分明传闻有误!”
“不!事实俱在,坠毁人亡,若诚命大,得蒙高人搭救及传授一身武学,今后当踏遍天下,搜寻仇踪,不达目的,绝不中止!”
“公子可知仇家是谁?”
“不知道,不过,法网恢恢,疏而不漏,终有找到仇家之一日!”
红衣少女哺喃的道:“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便不再与阿泉交谈!
敢情红衣少女经过半年来的努力,依然找不到‘胡武鹤’之下落,此时一听阿泉那坚定的口吻,心有同感的沉思着。
就在二人交谈的时间内,第三轮的已经‘上阵’了!
阿泉瞧得惑然不已。
他那知第二轮的人经过连番的挑逗以及枯等,一上阵自然就猛冲乱搞一阵,只要枪枝一走火,只有乖乖的‘交货’了!
最主要的原因是这些少女皆已修练过昔年魔教中之‘倩女神功’深谙‘偷元之术’,只要‘嘴巴’一张,那些汉子不备之下,只有‘猛交货’了。
货交得越多,是越爽,不过,身子也被掏得越虚了!
阿泉枉自拥有一身绝技,却不谙此道,只有眼睁睁的瞧着近千人,生龙活虎的汉子逐渐的步入死亡之界!
半个时辰之后,断魂崖上的男人们除了台上的阿泉以外,全倒在地上,阿泉越看越不对劲,于是,立起了身子。
却听红衣少女漫声吟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但风流!”
阿泉虎目圆睁,喝道:“你好狠的手段!”
红衣少女冷冷的道:“哼!我心狠?我什么时候出过手啦?你方之明明瞧见那些人似苍蝇沾糖般自动送上‘门’,怪得了谁?”
阿泉不由词穷,无言以对!
“哼!似这些人渣,留在世上又有何益?”
说完,一声长啸之后,美目紧盯着阿泉。
阿泉正在猜忖她突然长啸之用意,陡见台下诸女身似鬼魅般驰行于现场,一出手即是地上诸人之‘死穴’。
地上那些人见状、忙欲闪躲,奈何功力丧失殆尽,群女武功又极为高强,出手又狠,一时只听惨叫连连,纷纷毙命。
阿泉瞧得怒发冲冠,双眼欲裂,厉啸一声,正欲跃下台,却觉一股阴劲袭了过来,身子方一闪躲,红衣少女已攻上前来。
起初,阿泉为了保密,一直不想使用丐帮绝学,奈何红衣少女掌力雄浑,招式又诡异绝伦,逼得他全神迎敌。
红衣少女一见阿泉居然是丐帮弟子,秀目煞光迸现,出手更狠,(皆因其师查婆子对丐帮甚具敌意)!
阿泉陡觉压力加重,长啸一声,提聚全身,展开火拼!
那知,红衣少女状似疯狂,只攻不守,阿泉心一狠,掌扬直朝她周身大穴劈去,奈何她好似铜筋铁骨,根本无动于哀。
阿泉方自一怔,右肩已被她劈中一掌,疼得他‘哎唷’一声,踉跄直退!
红衣少女得理不饶人,根本不容阿泉有喘气的机会,三掌六腿迫了过去,立即将他逼下了高台。
“围住他,死活不计!”
阿泉身子方落地,立见陷身于‘肉林’之中,虽是香艳无比,却也杀机重重,偏偏右臂受伤,全仗着左臂以及飘忽的身法自保!
红衣少女不知是恨极与丐帮有关之人或是心急于离开断魂崖,只见她闪电般一跃,自高台上迅速掠入战圈。
人未到,如山掌劲已劈向阿泉。
阿泉被逼得左支右绌,心一狠,运集全身功力,和她猛力对掌。
‘轰轰’直响,如山的掌动,骇人的声势,将二百余名一向视男人如粪土的赤身少女震得连连后退,纷纷注视着阿泉。
阿泉想不到枉费三位师长的半年辛苦调教,出师不利,不但陷身‘肉林拳雨’,而且右肩受了伤,要脱身也不易了。
红衣少女一见他双目溜转,心知他已萌退意,当下掌势一紧,紧紧的缠住地,而且杀招尽出。
阿泉连连劈中她的胸脯三掌,自己也挨了她二掌,人家还生龙活虎的出手进攻,自己却已血气翻涌了。
只见他的身子踉跄后退。
群女岂敢插手,立即随者朝崖旁后退。
不知自何时即隐伏在崖旁的黑衣蒙面人见状,立即缩下了身子。
只听红衣少女边击边道:“李公干,本座念你一身修为得来不易,只要你肯臣服,本座破例留下你的武功!”
阿泉微喘的叱道:“妈的,骚查某,你少打如意算盘,我阿泉头可断,血可流,岂肯拜伏在你的裙下。”
红衣少女怒道:“好!那就别怪本座无情了!”
话未说完,掌劲更疾,记记朝阿泉的要害招呼!
崖旁之黑衣人乍听到‘阿泉’二字,身子一颤,探头一瞧:“咦?瞧这身形,分明不似阿泉,莫非他也和自己般突然长大了!”
眼见他逐渐不支,暗忖:“管他的,别想那么多了,瞧在他不为色迷的份上!
先把他救下来再说!”
当下,调匀真气,准备出手。
陡听一声闷哼及‘蹬蹬蹬’连响,只见阿泉的身子连退,距离崖旁已不逾五丈,群女担心不慎坠崖,立即朝两侧分开。
阿泉一见良机难得,身子一纵,就欲离去。
倏听红衣少女一声冷叱:“想走?作梦!”
红影乍闪,跃上前去,一股狂飓已朝阿泉的背上印去。
这一掌若被拍实,阿泉不‘嗝屁’才怪。
却见自崖旁鬼魅般出现一条人影,迅即朝红衣少女迎去。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黑衣人继续朝前扑去。
红衣少女只觉双腕欲折,心中正在震骇,来人又已扑了过来,当下一咬银牙,提聚功力,迎了上去。
又是‘轰’的一声巨响,只听红衣少女惨哼一声,血光一现,身于已被震飞出丈外,立即有两名少女上前接住她。
只见三人又连退三步,方稳住身子,红衣少女禁不住又吐了一口鲜血,忙自怀中掏出药瓶,服药运息。
此时,早有十余名少女围住那黑衣人,闷不吭声的攻了上去。
黑衣人存心速战速决,仍是使出那招奇幻莫测的掌法,刹那之间,只听惨叫连连,立即有五、六名少女鲜血狂喷,栽倒在地。
群女一见,不由一窒。
黑衣人也不恋战,一见阿泉已跃下崖,立即随后离去。
群女低叱一声,却听红衣少女喝道:“别追了!先收拾地上这些人再说!”
且说阿泉侥幸逃脱,心知黑衣人既能震伤红衣少女,绝对可以自保,驰到山下,立即停下身子,准备当面致谢。
此时,天色近曙,月色已逐渐消褪。
陡听一阵轻微的破空声,阿泉一见那黑衣人正脚如行云流水潇洒至极的驰来,立即躬身一礼,道:“晚辈胡南泉,多谢前辈搭救之恩!”
黑衣人自出现以来,一直默默无语,此时却笑道:“哇操!阿泉,果然是你!”
说完取下蒙面巾,赫然是一个红面俊小子。
阿泉欣喜若狂,立即跪伏在地,颜声道:“师叔祖,想煞我了!”
柳年重又覆上黑巾道:“哇操!阿泉,天色已快亮,咱们不可留此,走!先随我回去‘红唇山庄’再说!”
说完,带看阿泉重上邙山,来到一座巨大的陵寝前,只见阿泉朝四周张望了一下子,问道:“师叔祖,就在此地呀?”
柳年骈指朝墓碑右上方一点,笑道:“哇操!此地只是她们的仓库而已。你先到里头养养伤,中午我再来陪你聊聊。”
随着柳年的话声,陵寝左侧开出一道小门,阿泉身子方进入内间,那道小门无声无息的重又关上。
里面十分的宽敞,没有想像中的棺木及枯骨!甚至连腐尸味或气闷的感觉也没有,分明已被人改装过。
只听柳年低声道:“哇操!从现在起不可弄出大声响,以免惊动他人。”
阿泉惑然的压低嗓音,道:“师叔祖,莫非此地还有他人?”
“哇操!不是啦!邙山的帝王陵寝早就被红唇族打通了,万一突然有人来此。
我这半年来的心血便白费了。”
说完,将阿泉带到一堆装满稻米的麻袋前,“哇操!你就暂时钻到这后面休息一下,我必须先走了。”
说完,脱下面巾及黑衣,露出一身的红衣。
阿泉诧道:“师叔祖,你怎么穿这种衣衫?”
“哇操!人在屋檐下,不敢不低头,为了探听机密,只得忍受这口鸟气了,我必须先走了,你好好的养伤吧!”
说完,走近另一道石壁前,轻轻的一拍石壁,轧轧声中,立即现出一道门户,柳年进去之后,那道门户,重又阖上。
阿泉服下‘益气解毒丸’,钻进麻袋后,勉强盘膝,迅即入定疗伤!
等他调息完毕,只觉神清气爽,不但疼痛全失,反而比起未受伤前还爽,心知师父所炼之药毕竟不同凡响。
陡听一声:“你醒来啦!”
阿泉陡然一惊,旋即听出是师叔祖的声音,立即钻了出来,果见师叔祖手持一只鸡腿,正啃得津津有味。
他正欲行礼,立听师叔祖笑道:“哇操!别来这些烦死人的世俗礼节,你的‘八堵’一定在唱空城计了吧!接着。”
阿泉接过纸包,打开一瞧,不由欢呼一声:“哇!好呀!”
只见他抓起一个卤蛋,一口塞了进去。
柳年笑道:“哇操!急啥米,又没有人跟你抢,你尽管吃吧!不够的话,我再去拿,厨房里多的是。”
说完,掷过去一壶酒。
别瞧他这不经意的一掷,那个酒壶好似被人捧着一般平稳的落于阿泉的手中,壶中酒连一滴也没有溅出来。
“好俊的功夫!”
柳年淡淡的笑道:“哇操!功夫是不怎么好,这壶倒是有够赞。”
阿泉将壶嘴凑近口中,‘咕噜咕噜’连灌了数口,‘啊!’的吐了一口气,叫道:“喔!
果然有够赞,这是什么酒?“
“哇操!干年女儿红,听过没有?”
“女儿红也有千年的呀?”
“哇操!阿泉,你这只古井的水鸡,实在有够孤陋寡闻,这是前朝陪葬人坐以待毙前所喝的酒呀!”
阿泉闻言,只觉一阵反呕,却吐不出东西来。
柳年瞪了他一眼,笑叱道:“哇操,你的想像力别那么丰富行不行?安啦!这壶酒刚刚才启封的,否则的话,不酸死人才怪!”
阿泉讪讪的一笑,为了表示心中的歉意,摒住呼吸,又连灌了三口,勉强笑道:“的确是好酒,对了,师叔祖,你怎么如此快就回来啦?”
柳年又咬了一口鸡腿,笑道:“哇操!那些‘查某’正忙着疗伤以及开会研商如何对付那个黑衣蒙面人哩!”
阿泉咬了一口卤肉,笑道:“师叔祖,想不到你的武功如此骇人,那个红衣‘少女’…
……“柳年纠正道:”哇操!是‘查某’、她们所配称‘少女’,哇操!一大群‘性变态’的‘查某’,可以配称少女呢?““是……是……那个红衣查某的武功挺怪的哩,我的掌力自信可以摧木断石,劈在她的身上却一点作用也没有!”
“哇操!那是你的功夫还练不到家!”
“可是,家师和两位师叔却说我已贯通任督两脉,足列武林顶尖高手之林了,怎么可能还练不到家呢?”
“哇操!你可知道那查某一天要练多久的功?整整四个时辰哩,光是练习挨揍功夫就占了一个时辰哩,”
阿泉咋舌道:“还有‘挨揍功夫’呀?”
“哇操!说你土,你还不是普通的土,今夜,我如果不把那查某揍得吐血,三日之后,普天之下可能无人可以制她了!”
“真的呀!”
“哇操!那查某一向是利用那群‘幼齿仔’盗取别人的内功真元,再输入她的体中,你想一想,今夜总动员下来,她可以吸多少的内功!”
“好恐怖,不过,她不会胀死呀?”
“哇操!她又不像你方才那付猴急模样,她利用那些‘幼齿仔’一批批的点滴输入,双方皆有助益!”
“那……她如果不吸功,那些……”
“幼齿仔!”
“那些幼齿仔岂不是白白捞了不少的内功。”
“哇操!这也不见得,那查某独练了一种诡异的玄功,那些初齿仔所吸的内元,若不经过她的炼化,效果要大打折扣……”
“原来如此,想不到世上还有这种功夫。”
“哇操!我是暗中观察很久才有这个心得,因此,才决定今夜要破坏她的好事,想不到却救了你的一命。”
阿泉将自己的遭遇说了一遍,柳年颔首道:“陆操!我见过贵帮的那名掌令,宁死不屈,真是有种。”
阿泉突然好奇的问道:“师叔祖,我瞧你的谈吐及武功与半年前大相迳庭,究竟是怎么回事?”
柳年突然叹了一口气,道:“哇操!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余岂好如此哉,余不得已也,先圣先贤们的确说得不错。”
阿泉耐着性子,静听不语。
柳年将半年前在烈女崖发生的情形说了一遍,后道:“哇操!我徉作受创,原本以为那查某会将我挟回‘温柔乡’。”那知,她一离开得胜山,立即有两位老妪,(也就是昨夜在山口验证的那两位老妪)
守候在一部豪华的马车两侧。
“那查某以传音入密吩咐了其中一人,立即上了马车,直接来到此地,事后才知道‘温柔乡’自那时起即已‘收店’了。”
“哇操!初到此处,我也和你一样的土老包,可是一进到里面来,却整个的被骇住了,真是活人与死人争地盘。”
“哇操!这里面机关重重,伤人、困人的玩意儿一大堆,最利害的还是‘初齿仔’的那‘宝室’,任何人只要沉迷其中,下场皆很惨。”
阿泉颔首道:“不错,昨夜那千余人就是一个例子。”
“哇操!那种死法还算爽的,这里面有五、六十人在爽过一次之后,即被封住功力。在此操服践投,当那些女人的泄欲器。”
“师叔祖,你呢?”
“哇操!安啦!当初我佯作受制,而且一身功力被废,通过那查某及其他幼齿仔暗中观察以及出手试探之后,便没事了。”
“可是!他们不会……不会这个……”
“哇操!别一张嘴咬着一根鸡巴,吞吞吐吐的,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不是还疑那些幼齿仔怎么没有把我‘吃’了?”
“对!对!”
“哇操!听人家说有一种女人天生没有‘洞’,叫做‘石女’,我使用玄功将我的那副‘子孙带’完全缩进体内,只留一小截供作尿尿,她们只有干瞪眼了。”
阿泉好奇的问道:“有这种事?”
“哇操!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我如果不要耍这一套,一定早就被那些幼齿仔吸得‘下消’‘梦泄’,‘头晕目眩’了。”
“嗯!有理,不过,这种事说起来容易,练起来可不容易哩。”
“哇操!的确不容易,对了,你有没有‘开’过查某?”
“开查某?怎么开?”
“哇操!瞧你这模样,分明还是一只‘童子鸡’,可以练啦!”
“哇!童子鸡?我懂了,你的意思是说只要还没有失过身‘玩过女人’就可以练那秘功。”
“哇操!对!不过,就也必须谨慎处理,免得练岔了气,缩进去以后,再也无法还原,那可要对不起你们胡家列祖列宗了。”
“这个……以后有空再练习吧!”
阿泉说完,一见师叔祖的表倩,心知马上又要挨一顿‘糗’,急忙岔开话题道:“师叔祖,你真的完全变了一个人哩。”
柳年哈哈笑道:“哇操!不错,我是完全变了,不过,是环境逼我变的,为了找寻仇家,我将不择手段。”
“哇操!阿泉,你有没有发现我这脸孔红得太反常了?表本来并不是这个样子呀,那知道那些‘幼齿仔’及‘衰色狼’却百般取笑凌辱我。”
“哇操!为了佯装我已经丧失功力,我完全忍了下来,可是在三日之内,我一定偷偷的在他们的身上点了一下。”
“哇操!太爽啦!就那轻轻的一点,半个时辰以后,那些家伙立即满地滚爬,一直惨嚎了二个时辰,把她们整得死去活来才罢休。”
阿泉骇呼道:“逆血搜魂。”
“哇操!那是我自己发明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逆血搜魂,不过,任何人只要被我点上了,一发作起来,不到时间,绝不会中止的。”
“那群幼齿仔之中,没有人会解这一招呀?”
“哇操!这是秘方,不解还好,一解的话,更痛苦,因此,久而久之他们皆不敢碰我,哇操!连看我一眼也不敢。”
“真的呀?她们不会查证你的武功还在不在呀?”
“哇操!当然会啦,不过,她们的手法虽然高明,我更有一套,那怕是被揍得鲜血直喷,死去又活来,也不会泄底。”
“哇操!不过,我每次只讲一句:”恶有恶报‘,就够她们紧张骇怕的,因此,她们私下里认为我是’鸿福齐天,天公囝仔‘!哈哈……“”师叔祖,你的毅力及忍耐功夫实在令人敬佩,对了,你在暗中查了这么久,究竟有没有一点眉目呀?““哇操!没有进展,不过,我可以确定那查某所要对付的人和我的仇家是同一个人,可惜,她也找不到那人在何处,”
“知不知道那人的姓名或字号?”
“哇操!你有没有听过‘胡武鹤’这个名字?”
“胡武鹤?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哩……对了,就是廿年前在武林中兴风作浪的阴司书生胡武鹤,对不对?”
“哇操,我也不敢确定。”
“不对呀?据家师说,胡武鹤早在十五、六年前被一代大侠玉龙堡主柳天扬劈下巫山断崖,势难活命。”
“哇操!事后有没有找到胡武鹤的尸体?”
“没有人下去找,那断崖十分险峻,当时胡武鹤身受重伤,坠崖之后,根本没有活命的机会。”
“哇操!太大意啦!胡武鹤可能因祸得福哩!”
“可能吗?”
“哇操!怎么不可能?半年前我被劈昏过去,醒来以后却莫名其妙的躺在烈女崖下,而且整个睑变成这个模样!”
“嗯!有理,不过,胡武鹤若是未死,早就出来寻仇了,怎么……”
“哇操!胡武鹤之外号为‘阴司书生’分明是心狠手辣,诡计多端,此番复出寻仇,一定化明为暗了。”
“哇操!俗语说‘明抢易躲,暗箭难防’,你知道‘玉龙堡血案’吧?”
“唉!知道,想不到仁义双全的柳堡主居然会遭此厄运,家师及丐帮全体人员遍访天下,可惜一直找不到凶手。”
柳年双目含泪,沉痛的道:“胡武鹤苦心计划多年,天下又这么大,他只要随便找个地方一躲,根本找不到他。”
“咦?他会不会躲在此地?”
“哇操!不可能,此地除了那群幼内仔及四、五十名‘衰色狼’以外,就只有二名老总管及那‘查某’之师父了。”
“老总管?是不是昨夜在担任验证工作的那二名老妪?”
“哇操!她们的武功挺高强的哩,没事的话,少惹她们。”
“妈的!凶巴巴的,一付死人脸孔,谁有兴趣惹他们,对了,师叔祖,家师及帮主十分的关心你的下落,我想先同去一趟。”
“哇操!说起这群老化子,实在令我感动及不好意思,回去之后,好好的代我问候他们一番,时机若成熟,我会去见见他们的。”
“师叔祖,我若是想来找你,如何联络?”
“哇操!简单,除了夜晚亥时至卯时以外,我每隔一个时辰,会到方才那个陵寝瞧一瞧,你若有事就在那附近等一等吧。”
“好!若有消息或其他事情,我会在墓碑右上方画一个白圈,等你来会面,师叔祖,我先走啦!”
“我送你出去。”
巫山三峡,峡陡湍急,素以险峻闻名于中外。
神女峰却因帝王神女之绯闻而令文人、骚士、武林人士徘徊流连。
然而,近半年来此地人迹陡减,一来,因为红唇族突然崛起武林,艳帜高张,只要壮年以下男子,皆来者不拒,有求必应。
另外一点是自半年前,不论武林高手或是凡夫俗子,只要进入神女峰山腰,无不神秘失踪,久而久之,人们相以为戒,自然不敢来此。
农历八月十六日,辰末时分。
略为颓战的神女庙案桌陡地一移,自地下目出两位一胖一瘦黑衣老者,分明是半年余前毁平玉龙堡之两位帮凶。
二人一出地面即朝庙前广场行去。
只见十八名身手矫健老者,神光痴然的飘出地道,排成两列,立于广场。
只见胖老老异啸一声,笑嘻嘻的:“坐下!”
十八名?、道、尼、儒、俗家高手依言盘坐在地。
场中陡的人影乍现,只见柳连神色肃然的站在胖瘦二老面前,二老慌忙一礼,恭声道:“参见少帮主!”
柳连阴森森的道:“免礼。”
说完,自顾自的盘坐在地。
只见他双目一瞑,双手平举,浑身立即现出一团绿光。
胖老神色一肃,喝道:“开始。”
那十八名老者好似被启动开关的机器人一般,双手平举搭在前面一人背后大穴,催动内力,源源不绝的输了过去。
前头二老,左掌护胸,右掌搭上柳连单臂,将九人汇合的浩瀚内力输向柳连,只见那团绿光越来越盛。
不久,柳连已被绿光罩住,只现出淡淡的人影。
半个时辰之后,只见地道口又飘出一名神色阴骛的中年文士,正是那位‘阴司书生’胡武鹤。
接看传来一阵轻灵的步履声,只见三名年约十七、八岁的绿衣妙龄少女,各抬着一座太师椅,走出地道后,迅速置于庙前。
胡武鹤方坐下,立见另外两名绿衣少女搀扶着两位神色灰败的中年夫妇,走出地道,迅速的坐在胡武鹤两侧。
只听胡武鹤阴声道:“柳兄,大嫂、连儿不愧是武林奇葩,瞧这光景,今夜可以将‘灭绝神功’练成了,可喜可贺。”
说完,桀桀阴笑不已。
这对中年夫妇正是玉龙堡主柳天扬及其夫人李宛英,此时闻言,心若千刀万剐痛楚不堪,可惜全身穴道受制,根本无法出言。
两人双目似欲喷火,狠瞪着胡武鹤。
胡武鹤丝毫不以为意的阴声一笑,道:“柳兄,大嫂,这半年来,小弟费了不少的心力,‘请’到了一百零八位高手来协助连儿练功。”
“尤其这最后十八人,不是各大门派的长老,便是独霸一方多年之高手,连儿武功练成之后,真该好好的‘酬谢’各大门派哩,桀桀……”
柳天扬夫妇身子狂颤,分明十分的愤怒。
胡武鹤得意的瞟了他们二人一眼之后,阴声道:“柳兄,这一百零八人昔年在你的指挥之下,对小弟‘照顾有加’,如今落得散功而亡,算是‘善终’啦!”
此时,柳连身子周遭的绿光逐渐消逝,浑身透明,全是绿光,胡武鹤曲指各朝最后二名老者大穴一弹。
那二名老者,倏地运集全身剩余的功力悉数推了出去。
前面八人受此一逼,身不由主的立将全身剩余的功力全部推向柳连,柳连浑身暴胀,血管分明,似欲溅出绿汁。
却见丹田处一阵剧烈的起伏,身子逐渐恢复正常,收回双掌,掌心朝天平置于膝上,瞑目继续调息。
那十八名老者却趴伏在地,身子微颤,分明已近死亡。
可怜他们枉自称霸数十年,一朝受制,服下‘失心丸’之后,恍若行尸走肉,任人指挥,终于落个散功而亡之悲惨命运。
胖瘦二老身似鬼魅般将那十八人挟到一旁,倒出一点黄色粉末,立见一缕黄烟杨起,十八人身子直颤,野兽般掺嚎,血肉却迅速化为黄水。
柳天扬夫妇瞧得肝胆欲裂,双目裂张,愤怒不已。
人未死,却将其化掉,好狠的手段。
那十八人迅速的化成一滩黄水。
胡武鹤阴笑道:“桀桀!柳兄,大嫂,别怪小弟心狠手辣,以他们昔年对小弟的手段,小弟算是便宜了他们。”
“何况,小弟隐忍了一,二十年,才出手除去一百零八名老一辈的高手,比起‘红唇族’在昨夜一下子除去千余名少壮高手,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说完,掏出一张纸来,立见一名绿衣少女接了过去,摊于柳天扬双目之前。
“柳兄,这是小弟的手下自‘红唇族’之中传回来的消息,你瞧,区区名不见经传的红唇族即有此豪举,小弟此举算得了什么?”
柳天扬夫妇却神色惨败的躺在太师椅上,目光充满了绝望神色。
半年之间,一百零八名老一辈精英先后毙于此地,昨夜却又一下子丧失千余名年青一代高手,武林元气分明已受到重伤。
胡武鹤不但羽毛日丰,而且刻意的栽培连儿这个‘植物人’(柳连心神受药物控制),眼中只有胡武鹤一人,武林末日已是指日可见了。
胡武鹤却阴声笑道:“柳兄、大嫂,你们别绝望,连儿的‘灭绝神功’已经练成,只要他一现身江湖,立即可以为咱们争光。”
“桀桀,柳兄、大嫂,小弟会陪着你们一一欣赏连儿如何为咱们争光,小弟有信心,连儿的声望一定会盖过咱们的,桀桀!”
柳天扬夫妇绝望的闭上双目。
李宛英芳心欲碎,想不到由于自己的心胸狭窄,不但害死了年儿及堡中之人,自己的亲生骨内更将成为‘杀人魔王’!
想至此,泪水簌簌直流。
胡武鹤瞧得大喜,阴声道:“大嫂,你别伤心,连儿马上可以为河南李家堡(李宛英娘家)的百余人冤魂报仇了,桀桀”
李宛英突闻娘家的恶耗,双目突睁,身于霍地立了起来,头一低,使尽力气朝胡武鹤撞了过去。
一直站立在她的身后之绿衣少女见状一惊,正欲出手拉住她,倏听一声怒吼:
“贱女人,你找死。”
只听‘砰’的一声脆晌,李宛英张口喷出一道血箭,颓然坐在椅上,双目绝望的瞧着自己身前的柳连。
只听柳连叱道:“贱女人,若非义父已吩咐不得取你的性命,以你方才之行为,非让你粉身碎骨不可。”
豆粒大的泪珠似泉水般簌簌掉落着,有口难言的李宛英绝望的呼道:“天啊!
我李宛英是做了什么孽!”
柳天扬那张俊睑亦已痛苦的扭成了一团。
胡武鹤桀桀连笑不已。
报复的快意,使得他得意至极。
只见柳连朝胡武鹤躬身一礼,恭顺的道:“义父,还有何指示?”
胡武鹤阴声道:“连儿,你瞧这五位丫头长得如何?”
柳连朝五位芳容失色的少女瞧了一眼,道:“很美。”
“桀桀!很好,你的神功已经大成,今后只要多吸收女子之阴元,更可精进你的内功,试试吧!”
“这……如何做?”
“桀桀……二位护法,这半年来辛苦你们啦!挑两位姑娘轻松一下吧,顺便做个示范给连儿瞧瞧。”
“是!”
胖瘦二老欣喜万分的各挑了一位绿衣少女,虎掌连挥,‘裂裂’撕衣之声过后,场中已现出二具白乎乎的裸体。
二女心中虽然驻惧,森严的帮规使得她们不敢抗拒挣扎,只见二老脱去衣衫之后,各搂一女,那张嘴及右手迅速的在二女身上游动着。
柳连一本正经的仔细观摩着。
半晌之后,只听两声闷哼,二老已经开始在二女身上耸动着,一场别开生面的‘观摩战’立即开始了。
二老功力精湛,可怜二位少女方被‘开苞’即承受看无情的摧残,只见她们呻吟连连,不知是疼或爽?
胡武鹤右手一招,立见一名绿衣少女强作欢笑的走了过来:“连儿,女人天生是男人的玩物,你不玩她,她反而会怨你哩,桀桀!”
只见他那对魔爪,轻轻一阵挥动,除去‘障碍物’之后,轻揉着那对高耸的婌乳:“连儿,登玉山乃为行云驾雾之始。”此处最敏感,也是女人最喜欢男人抚摸之处,还有这‘神秘的三角洲’亦是调倩必经之途,试试看吧!“”是!“柳连恭应之后,挥来一名绿衣少女如法泡制。
那家姑娘不怀春,那家姑娘不爱俊人儿,那少女一见自己有幸‘侍侯’少帮主,在骇惧,羞涩之中掺杂着一份喜悦。
身受重伤的李宛英泪水直流,生不欲死。
柳天扬更是愤不欲生,奈何连欲嚼舌自尽也不能,只有强忍着泪水,绝不让这个恶魔瞧见自己懦弱之一面。
第六章武林五老析其四
胡武鹤推开那少女,阴声道:“这不快去伺候少帮主。”
“是!”
只见那名绿衣少女小心翼翼的为柳连宽衣解带,立即看见柳连胯下竖起一门‘巨炮’来!
别看他年方十三岁,由于修练‘灭绝神功’之故,全身各部份皆已发育成人,那门‘巨炮’摆出一幅蠢蠢欲轰模样。
“柳兄,大嫂,你们瞧!连儿光凭这门巨施就可以横扫天下群雌,届时还怕‘红唇族’不乖乖雌伏,桀桀!”
柳天扬夫妇痛不欲生,双目紧闭,不敢目睹这付丑相。
“连儿,准备开始吧,记住,当觉得有‘尿意’之时,立即施展‘吸’字诀,以免自己的阳精流失。”
“是!”
一场激烈的肉搏战开始了。
在饶州府的鄱阳县,与延伸入湖中一条狭长的半岛中间,一水之隔,鼎足相对,在右面的那条半岛上,皓月隐现之下,倏见一条灰影,似风般向湖心荒岛飞去,眨眼间,灰影来到半岛尽头,收势站停。
陡地振吭一声清啸,啸声响彻夜空,遥传湖心荒岛,似此功力,这是武林中那一位高手?
荒岛上啸声随起,灰衣人闻声,幌肩腾身而已,身形往左侧巨竹林端一落,右手抓住一支巨竹竹梢。
随着一个‘千斤锤’!巨竹齐腰一弯,灰衣人足尖沾地,陡地泄劲提气,嗖!
的一声,巨竹的弹力,把灰衣人射入空中二三千丈。
这人两臂一展,臂下与二肋间有布似翅,灰衣人恰如巨乌凌空般,在月光下翩翩而飞,转眼即至荒岛上空,收翅弓腰,人如陨石坠地。
荒岛上笑声一亮,一条人影掠空而至,人未落,劲风先到,灰衣人单掌平推,掌风接掌风,激出一阵巨响。
来人哈哈一笑。欣然道:“三弟,五年不见,内功火候越见精湛了。”
灰衣人赶上两步,一揖倒地道:“二哥掌力惊人,若非预留功劲!岂是小弟蚁力能搪,二哥,大哥与四弟五弟还没有到吗?”
那人遥指湖心道:“这不是大哥来了吗?”
灰衣人闻言回顾,月光下随见一白衣老者踏波而至,两人赴前相迎,白衣老者从容上岸,脱上足上一双似盆木套,笑对两人道:“恕老哥哥来迟了,嗯、老四同老五还没有来吗?”
两人伴着白衣老者住回走,灰大人随口答道:“小弟也只比大哥占先一步,四弟五弟尚还末到。”
白衣老者闻言哼了一声,面上神色变得甚是凝重,指看身旁几块秩芒参差的巨石道:“我们坐下来谈。”
言罢,伸出一指,在巨石上面划一圆圈,随用衣袖一拂,被白衣老者用内家金刚指划下的,约有百余助重一块磷棱顽石,在他衣柚一拂之下,如电射般飞坠湖心,再看巨石,已似刀削一般。
白衣老者往下一坐,抬头见两人并未坐下,讶然问道:“贤弟们为何不坐下来?”
两人同时欠身道:“小弟们愚劣,无大哥这般功力。”
白衣老老苦笑一声道:“我等五人,相交已近四十年,由武林五霸,直到近年来被江湖人称为武林五老。”
“三十年前,相约五年一会,以便印证五年之中各人武功修为,以往六次齐会,俱都互有所长,如今老四老五尚未到达,老哥哥无心之举,贤弟们却已较上劲了。”
两人告罪返身,各出一掌轻按,扬柚一挥,狂飓生处,碎石与沙碛齐飞,顽石棱角既除,两人相继落坐。
却听得白衣老者欢呼道:“五弟赛流星来了。”
两人欣然仰首急看,银空中一点微小黑影,凌虚跳跃而来。
灰衣人笑道:“五弟凌虚飞跃,蓦见疑是驾云御剑,比我这对假翅强胜何止百倍,也亏他怎么想出来的。”
白衣老者目注天边飞跃而来的黑影,嘴上答着灰衣人的话道:“五弟童心如昔,轻功提纵术犹比往年精进了,难为他有这恒心,居然把这只扁毛畜牲,调练得通晓人世,若无此鹰,他岂有飞跃百丈高空的壮举。”
皓月之下,黑影由小渐大,由一而两,一人凌空跳跃,一鹰及时为他接脚,足点鹰背,连续在空中飞跃,瞬眼已临荒岛上空。
鹰鸣人啸,当今武林五老的老么,赛流星盛义鸣,已飘然落身荒岛,长揖到地,朗声而道:“累三位兄长久候了。”
白衣老者一见到他,顿时庞眉立展,拈髯耸须大笑道:“五弟太拘俗礼了,随便坐吧!”
赛流星盛义鸣告罪就地而坐,助他凌空飞跃的鹰隼,(注:鹰类中最小,飞翔最快的主种)这时反卓立于他的肩上。
白衣老者见他坐停,蓦地长叹一声道:“武林五老,如今已逾知命之年,人生百岁、免不了死的一关。”
“然而我兄弟五人,枉为武林之尊,虽各有一身绝艺,至今犹乏传人,五年一次蹉切,已使每个人尽悉各人所长。”
“若我五人中指定一人。往外物识一资质俱佳的孩子,传以五人之长,不但能使我等五人之武学传之于世,更能为我等发扬光大,若论何人能负此重任,舍老四外,唯有五弟能担此重职。”
赛流星盛义鸣听了一惊,惶恐道:“大哥,小弟那有这个能力,何况……”
白衣老者摇手打断他的推托道:“五弟,你不说我也能知道,老四富有苦研之心,但他有个缺点,阴沉寡言,性格不够开朗,既以五人之技传一弟子,务使此子尽善无憾,五弟能使飞禽听命,必能负此重任。”
盛义鸣迷惑地问道:“好不易五年一会,未诉离绪,大哥忽然提起这事,这是为了什么?”
白衣老老两眼神光烁烁,望着盛义鸣,半晌才道:“五弟可知近来江湖上出了一个红唇族?”
盛义鸣茫然摇头道:“小弟近来久处深山绝岭,终日与禽兽为伍,江湖上的事,已无以往那样的兴趣了。”
白衣老老一提到‘红唇族’,赛流星盛义鸣随意的抬头往湖心一瞥,立即惊喜地叫道:“四哥来了。”
另三人返身扭头急着,远处湖面上,隐见一叶扁舟,却扬着巨幅白帆,乘风破浪疾驶而来。
中有岛屿二三,扁舟掠岩而过,老三追云叟卢莽脱口赞道:“四弟操舟手法之佳,普天下不作第二人想。”
卢莽赞声方落,老大水上飞翁辉忽道:“舟行曲折?呀!”
他惊叫得一声,扁舟已疾驶近岸,白帆未下,舟速如故,其他三人也看出不妙,纷随白衣老老水上飞翁辉跃到岸旁。
四位老者身未落地,已听到耳然一声巨响。
白帆随风飞逝,扁舟撞岩四碎,破板与断木迸射下,一团人影,被扁舟撞岩的冲劲,抛出去七八丈远。
岛上四位武林间一等名家,在这种仓猝变故中,竟未及把驾舟之人接住,嘭的摔到岛上岩壁,再跌了下来,才被老五赛流星盛义鸣飞身接住。
四人定神一看,心里顿时一凉,这位武林五老中的老四不老渔仙何松,已口吐鲜血,气厥昏绝。
赛流星盛义鸣不待旁人吩咐,随即把不老渔仙何松放躺在地下,四老立即一齐动手急救。
半晌才见何松面部肌肉,在一阵阵痉挛下,恢复了微弱的气息,方庆老四生还有望,蓦地老二樵仙洪展惊呼道:“看这。”
三人住洪展手指处一看,全都骇然色变,老四何松正左胸上,很明显的现出一只掌形伤痕,五指箕张,分点将台、气户、屋翳、应窗、期门五穴,指点处皮破肉裂,现出五种不同的中毒现象。
水上飞翁辉顿足道:“四弟没救了。”
追云叟卢莽激忿地道:“我们一定要给四弟报仇。”
水上飞翁辉略作镇定道:“虽已回生无望,也得让四弟醒过来,问问他仇人究竟是谁?”
老二樵仙洪展道:“一掌之伤,五指能同时分点五穴,手法之准,当今武林中还未听说过。”
“而且在五指上尚有五种不相同的剧毒,却甚似‘玉龙堡’的‘玉龙手’?但他已死半年,何况……他从不用毒?”
老五赛流星盛义鸣道:“四哥突遭毒手,其中疑问甚多,掌伤左胸,指尖斜着往下,此人若非偷袭暗算?也必被四哥所伤无疑。”
“但……他即算暗中偷袭?也绝对不能面对面,掌伤四哥左胸,更不能掌指斜往下系,那除非这人有七尺以上的身材,否则,在普通的情形下,这是绝不可能的事?目今猜测无用,把四哥救醒了问问再说吧。”
其他三人都佩服老五的判断力精辟,于是全力施教,企图使不老渔仙何松醒过来,听他描述一下遇害的经过。
四位武林名家一直忙碌了老半天,不老渔仙何松因为所受之伤过重,而且还中了五种不同的剧毒,在这种情形之下,能凭着最后一口气,驾舟到达五老今日集会之地,已是很难得的了!
况且又在到达之时,小舟猛撞岛岸,他被抛出后,又撞在岩壁上,虽有四位的全力施救,那何松也只是四肢一颤,眼皮翻了翻,嗓子里‘喀!’的一声,吐出了最后一口血,即时气绝身亡。
四老顿时大恸,半晌,老大水上飞翁辉悲言道:“四弟伤重不治,苍天无眼,到最使居然连一句遗言也没有留下,我等五人仗义江湖数十年,难道这就是五老到头来收场的榜样吗?”
三人黯然无语,心事似甚沉重,翁辉浩叹一声,对三人道:“目前第一件事,便是让四弟遗骸归安,以外的,可以慢慢再商讨它。”
老二洪展忿恨地高声叫道:“大哥,我反对把四弟先行入士,岛岩下现有一洞,把四弟暂厝洞内,我四人立即出发寻访四弟仇人,替他报了仇,再把他入土归安。”
迫云叟卢莽首先赞成,赛流星盛义鸣沉思不语,水上飞翁辉叹口气道:“既然如此,就动手吧!”
岩洞入口处仅及半人高,有二尺宽,四老把不老渔仙何松尸体运入岩洞,洞内阴气沉沉,迂回曲折!约有十五六丈深。
到底时黑暗无光,伸手不见五指,尚幸四位内功已入化境,目力之强,黑夜中十丈以内,可以明察毫发。
四老进入岩洞洞底,这里地方甚宽,三丈方圆内,有一个六七尺方的水池,这水可能来是鄱阳湖。
四老把何松尸体放在中央一块巨石后,低头默祷俄倾,才相继退出岩洞。
水上飞翁辉感喟的道:“四弟既这不测,剩下我等四人,必须从长计议才行,三位兄弟有什么对策吗?”
洪展随即道:“下手之人手法玄奥,功力惊人,若不早图,武林中遭其荼毒者其数必众,愚见,以目前我等四人之力,或还不难除之?”
老三追云叟卢莽附议道:“我赞成二哥的主意。”
赛流星盛义鸣低头无言,老大水上飞翁辉目光一瞥,看看他问道:“五弟之见如何呢?”
盛义鸣欠声道:“小弟愿随各位哥哥的骥尾。”
翁辉不以为然的摇头道:“我等全是六十以上的人了,不能像年轻一般勇往直前,而不作退一步的打算。”
“以老哥哥说,必须有最佳的打算,最坏的准备,五弟,你负担后者,即时分手自去,物试一禀赋深厚的孩子,传以我等五人之技。”
“若我等三人遭遇不测,传艺报仇之责全需五弟一人负担了,希望五弟能勉为其难,担此重任。”
赛流星盛义鸣正待分说,离四人十五六丈外,一个小土山上,蓦地传来一阵尖锐刺耳的狂笑声。
四老闻笑不由惊心:“好充沛的内功上”立即骇异下各自跃身而起,运功错掌,以备不测。
土山上笑声方停,却听有人道:“‘最好的打算。’‘是逃!’‘最坏的打算!
’哈哈……”
狂笑之声又起,稍停,又听到他说道:“今夜让尔等武林五老,一同葬身于此岛岩洞之内!”
接着狂笑又起,笑声远传,四围响应,四老仓惶愕视,小土山上黑影陡现,皓月之下看去。
但见现身之人,黑布罩首,衣黑袍,履黑靴,混身上下一片黑,那种桀傲的狂笑,嚣张的语气,现身的诡异,直使武林中四位杰出的高手为之气夺,一个个面露惊惶之色,相顾失措。
稍过,水上飞翁辉才镇摄住本身元神,再低声警告身旁三老,提本身丹田真气,振吭一声长啸后,厉声知道:“何方高人,光临鄱阳孤岛?”
黑影傲然答道:“我即尔等欲找之人,也就是击毙不老渔仙何松的蒙面客。”
四老一听是他,禁不住又怕又惊。
四弟果死于蒙面怪人之手,而且,他竟然及时赶到现身,所谓‘来者不善’,四老责而面面相觎。
土山上狂笑再起,樵仙洪展惊极而忿,怒叱道:“鬼魅之流,也敢如此狂傲,洪某接你三招试试。”
蒙面人倏即答道:“你就接我一掌试试,看招!”
双方相距十五大丈,蒙面怪人一声‘看招!’随声腾空飞扑,仅二次纵身,已到了四老三丈之外。
单掌一挥,狂飙陡生,阴冷之动随即袭到樵仙面前,樵仙一看到他这种起落时的快捷身法,已是暗暗心惊,劲力近身,洪展运足毕生功劲,场掌一挡,蹬蹬冲出了两步,掌出空无所有。
他在上当之下,三丈外阴侧侧传来一声冷笑道:“久闻武林五老,为当今江湖上功力卓绝的高手,今夜一见。却原来全是徒有虚名之辈。”
洪展本就有气,闻嘲益怒,厉叱道:“见不得人的东西,看掌!”声出掌挥,一招‘云龙三现’,迎面一掌,分击蒙面人三处要害,他掌上又用了‘混元一气功’的阳刚之劲,这一掌挥出,刚劲倏即袭到蒙面人身上!
蒙面怪人待到刚动近身,黑色大的袖轻拂。怪声大笑道:“如此掌风,仅可驱蝇拂尘,也敢用来称雄武林。”
樵仙一招‘云龙三现’,乃集本人毕生功力打出,蒙面人大袍袖轻轻一挥,便把他打出三股阳刚之劲化于无形。
别说洪展见之心惊,另三老也莫不为之魂飞,厄运倏即而临。
水上飞翁辉不愧为五老之首,当场心神一沉,抱元守一,六合归于一,凝丹田之气固成一点,然后调转本身近五十年‘先天太乙神功’,运行全身一周,发之于一声清啸,啸声清轻悠扬,闻者爽脑提神。
另三老精神一振,俱各乘机把持各人心神,纷纷提气运功,不为眼前声色所染,于是神定气闲,即时勇气倍增。
蒙面怪人初时也被清啸之声一震,但随即狂笑如故,笑后冷然说道:“翁老儿,明人不必细说,武林五老,为江湖上各派名家之翘楚,现在我已毙其一,今夜到此,你四个老朽,想必也能知道来意了?”
追云叟卢莽怒道:“你若真有傲视武林的壮志,就该有正大光明的名家风度,为什么不敢示人以真面目?”
蒙面怪人冷笑答道:“我向有惯例,见面者纳命,到你剩下最后一口气时,我便以真面目示人!”
追云叟卢莽忿然欲斗,水上飞翁忙道:“朋友气焰万丈,功力似也不凡,我等已届知命之年,死已无憾,但朋友与我等五人素芝一面,何以如此赶尽杀绝?”
蒙面怪人桀桀怪笑道:“老匹夫,别管那么多,若已知我今夜来意,赶紧自己打算下,要怎样死法!”
水上飞翁是以哈哈大笑道:“朋友,我等四人全在这里,要命有,但只凭一句话可不行!”
蒙面怪人似不忍烦的道:“还想动手吗?你四人一齐来吧!”
水上飞翁辉摇头道:“不,老朽们虽明知不敌,也不致如此不知羞耻,我们都老了,也决不能像江湖上年轻人那样,一言不合,便拔刀相向。”
“现在决定三场,三场内若朋友全赢了,命在这,朋友爱怎么拿就怎么拿,若侥幸老朽们胜了半招呢?”
蒙面怪人听了狂笑不休,四老见他如此目中无人,心里怒火渐织,但是,每个人都知道,今夜凶多吉少,四老心中暗思。
对方忽冷冷的道:“你们是多此一举,还想胜我半招?只要在三场中有人胜我一指一爪,我当场碰壁自尽,这样总对得起你们四个老匹夫了吧!”
追云叟卢莽早已不耐硕,幌身而上道:“我先领教。”
蒙面怪人不居地道:“你只是仗差二只假翅膀能飞罢了。”
卢弃怒道:“你若不敢比,可以另换旁的!”
蒙面怪人狂笑道:“区区小技,也能唬人,请。”
追云叟卢莽见他居然敢跟自己一较空中飞翔,心说:“第一场我就能赢了你,是你碰壁自尽吧!”跟着提气以待。
蒙面怪人冷笑道:“谁先落地,谁输。”
追云叟卢莽答一声:“好!”
身形往下一蹲,长身点足,二臂往上一抖,‘一鹤冲天’式,往上拔起五六丈高,二臂疾抓肋旁假翅,一连几煽,人已到了十丈上空,扭头下顾。
却见一条黑影,仗着大袖飘风,旅转着往上直升,在速度上,当然比不上追云叟卢莽布翅来得快,而且,在持久上也有问题。
卢莽见状冷失一声,回翼族身,翩翩飞翔于空,黑影旋转跟到,卢莽故意环绕着黑影飞翔。
追云叟卢莽若是远离看黑影,或许真能胜了这一场,谁知他一时骄傲,环绕着蒙面怪人身旁飞翔。
黑影在旋转中,暗运阴柔之劲,出一指凌虚一划,裂帛一声,追云叟卢莽右面布翅齐助而裂。
跟着又是一声,左助同样破裂!追云叟卢莽蓦然折翼,身形在半空中留不住,刷的一下,直线下坠。
卢莽魂惊千里,赶忙拧腰曲腿,身形落地一蹲,蹬蹬蹬连闯三步站停。
头顶上传来狂笑声,蒙面怪人跟踪落在五大外冷笑道:“追云叟锻羽,第一场承让了。”
追云里卢莽气骇交并,面上神色惨变,虽明知受了蒙面怪人的暗算,苦于自己当时并未觉察他如何下的手。
即是下面三位老老,同样也没有看出对方用的什么手法,卢莽无法可想,只气得连连冷笑。
樵仙洪展拂袖而出,强忍心中的惊怒,点手对蒙面怪人道:“第二场由洪展跟朋友一较!”
蒙面怪人嘿嘿而笑道:“你划道吧!”
洪展毫不考虑的道:“我这是雕虫小技,试一手暗器手法。”
他随手从地上拔下一根草来,指着十丈外的一座峭壁道:“离家仓促,未携镖箭等物,借草作箭,以岩为垜,我们随便试试吧!”
蒙面怪人冷然道:“摘叶飞花,随手俯拾尽皆暗器,这些个小玩意我都腻啦,既然你提了出来,我就先试试吧!”
武功要练到摘叶飞花俱能制人以死,这人的内功火候,必已尽造极的化境,洪展自称‘雕虫小技’,已然够狂了,眼前这位蒙面怪人竟呼篇‘小玩意’,比起樵仙来,又更进了一层。
樵仙洪展也无法再在嘴上争胜,就地一站,暗提丹田一口气,气达四稍,功贯一臂,扬腕一掷,陡唤声:“着!”
小小一根嫩草,被他一掷之下,比箭疾,比箭锐,直射到十丈外岩石削壁上,插入有寸余之深。
洪展似有自负之色,扭头对蒙面怪人道:“该轮到你了。”
蒙面怪人阴阴的道:“砍柴的没长着眼睛,我已借用了你那根草。”
樵仙洪展同另外三老全都一怔。
虽说蒙面怪人站身之处,比他四人略后,但洪展只一回头的时间,不信他已然在这极短的时间中出了手。
但四老再往岩壁一看,不禁全都大吃一惊,岩壁上草已不见,但并不是掉下了,而是直入壁内。
这未免太玄了吧?蒙面怪人站得比洪展较远,而洪展乃在手上掷出去,这比较借得上力,他却必须把已插在壁上的推进去。
这样一比较,蒙面怪人身上那份功力,比樵仙高出何止三倍,四老怎能不因而心颤呢!
三场赌生死,如今已输了二场,论说,四老方面已然败了,但因蒙面怪人有言在先,三场中只要能胜他一指一爪,他便碰壁自尽,因此最后这一场关系甚大,现在四老们齐在一起,低低的商量了一阵。
最后,认为由老大水上飞出场最好,并且,水上飞翁辉又暗嘱老五赛流星盛义鸣依照预定计划及早抽身。
赛流星盛义鸣含着悲愤,默然点头答允,水上飞才神态安祥的走出两步。
蒙面怪人屹立在离他四五丈外,见翁辉一走出,便不耐烦地说道:“看清形你这想比第三场呢?”
一边,他从怀中摸出四只小小的磁瓶来,往身旁石上一放,指着道:“你四个老匹夫大小也算是武林中的一流名家,引颈受戮也得费我手脚,这里有四瓶不同样的毒药,这场比下来,你四个自己仰药求个全尸吧!”
水上飞毫无激怒之色,很平淡的笑笑道:“老朽们在武林中虚负了数十年盛名,直到今夜,才算大开眼界,承朋友善意,给老朽们一个全尸,很好,但最后这场,将由老朽与朋友一较凌波之术。”
蒙面怪人怪笑了一声道:“左侧小岛为准,绕岛而返,先到老为胜,请!”
水上飞听了心里一凉,他知道这一场自己准输,兵法有曰,‘知己知被,百战百胜。’蒙面怪人尽知己方实力,他必有操胜之算,才敢单身挑战,完了!
翁辉一念至此,原本这场可以不必再较,但他必须引走蒙面怪人,使五弟从容脱身,便把木套穿上双足。
却见对方随地拣了两块砥船板,用手指削了几下,每块板全被倒成三寸宽,八九寸长,一头还各有一只钉钉着。
水上飞摆手说了声:“请!”蒙面怪人只‘嗯’了一声。
水上飞几时受过如此轻视,幌身疾飞,身形往水面上一落,凌波飞行,轻飘飘如履平地蒙面怪人二块板随手掷出,第一块‘啪!’的一声,落在五丈以外,他跟着单足轻点,疾如电射飞出。
右足在前,左足在后,身形飞出五丈外往下一落,右足尖就在小小一块木板上一点,左足往前虚跨。
身形已二次飞出,右足在起身之时,足尖一挑木板上面钉子,这块小小木板,即被挑飞出近十丈外。
他二次身形一落下,左足怡好点在第二块木板上,右足再跨出,第二块木板又飞出十丈荒岛上三位老者一看,坏了,蒙面仅人以两块小小木板更换接脚,在这样情形下,竟能施展武林中上乘轻功绝技,‘八步赶蟾’。
老大踏波飞行,那就必输无疑,老二樵仙洪展,同老三追云叟卢莽齐劝五弟赛流星盛义鸣速走为上。
赛流星盛义鸣还在迟疑,他希望有奇迹出现,湖面上飞渡的两人,眨眼已到指定的小岛旁。
等到绕过小岛,岸上三老目光所触及的,并不是他们老大水上飞翁辉,而是上下一身黑的蒙面怪人。
但见他跨步之间,飞跃五丈,一连三个起落,已过来十五六丈,这时,离岸已不足三十丈。
老二、老三急得面无人色,两人用自己双掌按在本人两太阳穴上,樵仙语声急促地道:“五弟,你若不走,我立时亲自震脑而死。”
赛流星盛义鸣暝目切齿,含着热泪勉强答了声:“好!”肩头一幌,卓立于他肩头的鹰隼振翼凌空而起。
赛流星自己还未离地,离岸十丈外湖面上的蒙面怪人已然看到,怒啸声中,立即一跃上岸。
盛义鸣身形才跃起未及二丈高,蒙面怪人阴柔的掌风已到,樵仙洪展与追云叟卢莽双双奋身猛扑,却被阴柔之劲震得连连倒退。
赛流星盛义鸣也在空中挥出一掌,猛力一挡之下,整条右臂震得疼痛一如锤击,身形也凌空飞上七八丈高。
他在半空中忍痛作势,鹰隼适时为他接脚,就借着灵隼背上一点之力,赛流星盛义鸣已凌空飞跃而逝。
瞬眼变成一点小小黑影,隐没在繁星闪耀的天边。
蒙面怪人及目寒芒暴闪盯着洪展及处莽,叱道:“姓盛的已经逃去,二位可以含笑归土了吧!”
洪、卢二人相视一眼,仰天悲啸,道:“老大,老四,等我二人片刻!”取过蓝花小磁瓶,打开瓶盖,一仰而尽。
蒙面怪人瞧也不瞧二人一眼,身似草鹰般掠去。
半晌之后,场中倏然出现胡武鹤及胖瘦二老分狭着柳天扬夫妇。
只见胡武鹤四下瞧了一眼,得意的笑道:“柳兄,大嫂,连儿的表现的确是可圈可点吧!
桀桀。“柳天扬夫妇悲愤的一直瞪着胡武鹤。
“桀桀!好戏还在后头哩,走吧!”
岛上重又恢复了寂静。
武林五老既遭惨变,赛流星盛义鸣侥幸脱身之后,一口气飞跃了六十余里,直到了卢山天池峰,才翩然降落。
他喘息未停,峰顶人形倏现,一个头戴儒巾,身穿蓝色长袍的中年文士,已一步三摇地到了盛义鸣面前,带笑朗声道:“明月几时有,峰顶独一人,故友天上来,有幸,有幸啊!”
言罢一揖倒地,又复大笑道:“盛五兄驾临名山,谅必是趁兴而来,如此良夜,当可尽兴一醉,来来来,小弟适从绍兴府故友处,偷来十年窖藏‘花雕’一坛,请五兄评评酒色如何?”
盛义鸣定神一看,来人竟是十多年未见的江湖怪人,有名的九指神偷何毕杰,此人文才武功,深为当今武林中人推崇,但他有两好,一是好酒。二是好偷。
何毕杰为了想戒此两好,曾自断左手小指,但戒了几个月,不但又开了酒戒,而且也煞不住手痒。
从此后,便得了一个‘九指神偷’的绰号,然而他并不是以偷窃为生,仅是逢场作戏,与江湖同道开个玩笑罢了。
赛流星盛义鸣剧喘未停,虽认出来人是自己故友何毕杰,却张着嘴巴出不了声,何毕杰一见他气急败坏的神情,愕然问道:“盛五兄,你……只你一人?”
蓦然间一声刺耳狂笑,起于两人身后十丈外。
何毕杰骇然返顾,一棵古树下,傲然屹立着一个全身尽黑的蒙面人,惊愕下双臂一抖,错掌全神戒备。
赛流星剧喘未止,想不到强敌又到,他怒极,也吓煞,如此大名家,也不禁倒退出三步。
远处笑声骤止,随闻阴森森地道:“除了漏网的鱼,还有拘命的我,偷儿,快快纳命来吧!”
话落未见作势,黑影已疾滑五丈,九指神偷心中一凛,暗运全身功劲,仰天响起一声龙吟长笑。
笑声乍落,当即抱拳一揖道:“尊驾未告来意,便即索命,敝人一介寒士,满肚子美酒,虽不惜命,却也不能白死。”
蒙面人目光如泠电般一闪,桀桀怪笑道:“要命就是要命,那来这多噜嗦,偷儿,难道你还不甘心领死吗?”
九指神偷何毕杰名震天下武林,生平玩世佯疯,但从未服过任何人,蒙面人狂傲迫人,说的话更是不入情理。
何毕杰心里怒极,面上神色平淡如故,闻言耸肩一笑道:“生披蓝袍一领,死但黄土三尺,敝人带着一张嘴,当尽了天下佳酿,身在名山,时逢良辰,虽死又有何憾,但尊驾来意不明,一味咄咄迫人,敝人受礼于先贤,崖下现有美酒,尊驾即使是阴间鬼差,也何妨先尝一尝人世佳酿。”
言罢举手相邀,神态优闲之极。
蒙面人目光一瞥,冷冷一笑道:“偷儿口蜜腹剑,有什么压箱底的能耐,尽管显露就是。”
说完身形再滑,掠过九指神偷何毕杰身旁,直往崖下飞去,何毕杰一连两次,看到蒙面人一滑五六丈的轻功造诣,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惊异。
要知道这位九指神偷生平即已轻功提踪术与小巧之技见称武林,但跟眼前这蒙面怪人一比,便自觉相形见拙。
他扭头一瞥赛流星盛义鸣,却见赛流星盛义鸣一脸惊惶之色对他以目示色,劝他赶紧伺机开溜。
何毕杰一怔之下,反勾起了好胜之心,当下哈哈一声大笑,对盛义鸣道:“盛五兄,让我们开开眼界吧!”
盛义鸣一听九指神偷这话,知道这位外表平易,内性倔强的九指神偷,反而因为自己的善意引起他的好胜之心,盛义鸣急在心里,也露在脸上,两条腿却不由自主的随着何毕杰往崖下去。
蒙面怪人已在崖下坐定,何盛两人一到,他连正眼也不看一下,冷冷的道:
“偷儿,你要比什么自己挑吧,他……”
目光对盛义鸣面上一扫,使盛义鸣陡地打了个寒颤。
这情形顿使九指神偷生了疑,他心忖:“以武林五老的声望绝学,对眼前这蒙面怪人惊异一至于此,还是……”
耳中却听得蒙面任人狞笑道:“五个老朽,已有四个死在我的掌下,他早已吓破了胆,偷儿,你趁早认命吧!”
九指神偷陡闻此言,倏即吃了一惊。
他再对盛义鸣一看,见盛义鸣目中含泪,面上一片惨淡之色,虽恨得咬牙裂齿,却又带着惊怯之情。
九指神愉是个相当精明的主儿,一见盛义鸣的神情,对蒙面怪人所言,已完全相信,是故,他顿时觉出自己也面临了生死关头,一念至此,宛如一脚踏空,身坠万丈恶涧,他强自镇摄住震荡的心情。
因此,九指神偷驱走了心中的恐惧,暗提丹田真气,抱元守一,刹那间回复到原来的神色。
他盘腿席地而坐,反手一提,把一坛十年窖藏的花雕抓到身前,他携酒上卢山赏月,雅兴未遂!厄运即临。
如今,他挥手击碎坛口泥封,仔细扯开笠封,再拉去最后一层纸封,坛口一开,瞬时间酒香漫空。
何毕杰一帆酒坛,坛中酒‘哄咚’一声,空中酒香益浓,蒙面怪人阴笑一声道:“酒很美,可惜没有盛酒之具。”
九指神偷朗声大笑道:“三五三十一,我两人与尊驾分而尽之,免得敝人死后,还挂念这上佳美酒。”
蒙面怪人冷冷一哼。
九指神偷陡唤声:“尊驾先尝尝酒味如何?”
他双手捧着酒坛,暗运本身内功潜力,一震一摇,金黄色光芒一闪,一般酒箭突从坛中飞出,往蒙面怪人两眼射去。
九指神偷发动得不可谓不快,双方距离也仅只五六尺远,黄光也一闪即到,但蒙面怪人不闪不躲,反而耸声狂芙起来?
天下事没有比这再玄的了,酒箭射近蒙面怪人不足一尺,竟无故地折向天空,直上三四丈,然后一泻而落。
不但仍然凝集不散,更能在蒙面怪人笑罢张口一吸时,全部落入他的口中。
九指神偷何毕杰睹状益惊,蒙面怪人内功造诣之高,已臻至玄至虚之境,他利用笑声的震荡作用,能使酒箭折而往上,如此功力,武林中尚无所见。
九指神偷很光棍,反而仰天大笑道:“只此一手,敝人不如多多,且尽隹酿,再领尊驾索命之掌,何毕杰虽身死,心无所憾矣。”
话落捧坛狂饮,正尽大半坛十年窖藏花雕,这种酒坛有一定的质量,普通绍酒每坛五十斤,花雕坛较大,每坛有六十斤之多,窖藏十年后因自然蒸发之故,坛中酒也尚有四十多斤!
何毕杰一口气饮去大半,怕没有近三十斤吗?他用袖子一抹嘴上酒迹,捧腹惨笑道:“敝人酒已喝够,尊驾可以动手了。”
赛流星盛义鸣见状急道:“此事与何兄无关。”
蒙面全人狞笑道:“本公子将尽毙天下武林,谁说无关?”
说完,从怀中摸出一个蓝花小磁瓶来,随手往九指神偷曲指弹去,何毕杰伸手接住,却听到蒙面怪人淡淡地道:“偷儿,你好意请某喝酒,本公子也成全你一个全尸,此瓶毒药,服下后,保你毫无半点痛楚就死了。”
蒙面怪人的话没有丝毫人性,把人命老成蚁命。
然而这位名震江湖的九指神愉却也听话!半声不响地打开瓶盖,目光对盛义鸣一瞥,嘴角一牵,但没有说什么。
盛义鸣却能从何毕杰目光中,猜出他暗示自己伺机逃命,盛义鸣往日的声望,今夜先不顾义兄们生死,独自逃离荒岛,再在卢山天池上,眼看着故友仰药自裁,既不敢挺身阻拦,又不敢仗义挽救,眼巴巴望着这一代怪侠服尽瓶内毒药,又见他服后神色未变,似见自己仍站在他身后而面有急色,蒙面怪人阴笑又起!盛义鸣闻笑不由心悸,肩头一幌。倏闻一声急雷般的厉喝:“站下!”
盛义呜陡惊之下,竟被蒙面全人声威所慑,双足如钉在地上一般,面色惨白如死,木然如痴如呆。
九指神偷吞下之毒尚未发作,惊见盛义鸣脱身不得,一急之下,那还顾得了死后遗体,陡然间奋尽毕生真力,运丹田元气发生一声长笑。
盛义鸣悚地一颤,才恢复了本人的神智。
就在盛义鸣神智初醒,九指神偷也笑声骤止,接着嘴巴一张,酒香一散下,被他喝入肚中的三十斤花雕,当即如电般喷出。
这一手,乃九指神偷在内功上独特的造诣,喷出之酒,每一点一滴,全凝集着无比的劲力。
而且触肤如炙,如对方不伤在内功劲力上,也得被烫伤。
何况三十斤佳酿一喷而出,其势猛如排海倒山,急如飞瀑骤雨一般,双方相距五尺,照理说,蒙面怪人也必定受伤无疑?
事实上,却大谬不然,那蒙面怪人锐如利刃的目光,早看出九指神偷的心意,所谓知敌机先,即可稳占不败之地。
但见他悠然地双掌徐圈,在他不停地圈掌之下,那无形无声的阴柔之劲,却成了一只目不能见的巨缸。
九指神偷所喷出来的三十斤陈酒,全数被阴柔之劲阻留空中,随着,又见他宛如神话般缓缓用双掌一挤。
说也不信,被阻在空中的三十斤陈酒,赛似一条金龙般,直往九指神偷欲闭末闭的口中反射回去,恍眼而尽。
蒙面怪人夜枭般的笑声一起,立闻阴沉的语声道:“本公子路施小技,已够你偷儿大开眼界了,你总可死而无撼了吧?”
他这里话声方落,五尺外九指神偷已被他这手玄妙的功夫惊得来心胆俱碎,同时,吞下的毒药已即时发作。
但见他面上发生了一阵子痉挛,嗓子里‘喀’的一声,坐着的身子连幌两幌,便趺地而亡!
赛流星盛义鸣目见惨状,禁不住心痛泪下,他自知力不能敌,逃也无益,自己一世英名!
虽死也不足惜了。
但是回过来一想,四位义兄的遇害,一个故友的惨死,此仇此恨,在自己死了之后,还有谁来报仇呢?
而且个人仇恨尚属小事,武林祸患最感迫急,此獠不死,天下武林岂有宁日。
他一念及此,求生之念复生,暗一幌肩,欲先促鹰起飞,但灵阜双翼乍煽即止,似已被人所制。
赛流星盛义鸣暗叹一口气,心说:“完了!”
蒙面怪人正欲出手毙了他,耳边突然传来胡武鸥的阴冷声言道:“连儿,放了他,以便引出更多的敌手。”
蒙面怪人冷电似的目光从死去的九指神偷身上,慢慢地移到盛义鸣脸上,半晌,才冷冷地道:“盛五,今夜本公子网开一面,放你逃出去百里,然后再取汝命。”
赛流星盛义鸣一怔,虽在亡命落魄的劣势下,仍不失其名家风度,哼了一声道:“你不后悔吗?”
蒙面怪人耸声狂笑道:“本公子所以如此,全在于使你死得心服,要取你命,在我犹如探囊取物,有什么后悔的?”
盛义鸣恨声道:“像你这样残忍的人,迟早难免被人寸剐寸砾,姓盛的誓为死去之人,碎尔之尸。”
蒙面怪人对于盛义鸣的咒骂,一点也无动于衷,仅冷笑一声道:“若非我有言在先,定将你满口犬牙击碎,滚!”
‘滚’字出口,黑袍袖子一挥,一股凌厉无俦的巨力,把赛流星盛义鸣送入半空,这一手出得突然,盛义鸣骤然一惊之后,人已到了十几丈外,倏即提气凝神,抖双臂稍减下坠之势。
他肩上的灵隼早经调练有素,振翼掠翅,立即飞到主人足下,盛义鸣就势轻点隼背,人加强弩疾出,一连几次腾跃,眨眼已远离卢山天池。
他不敢在附近逗留,强忍看疲劳,从九江卢山,直到湖北黄州才落地找店投宿,其间虽曾有几次休息,但也仅是喘息间事。
盛义鸣到达黄州,也只是第二天的辰时,他在昨天一夜之间,飞跃二百余里,虽说他内外轻功已入纯青之境,但总是血肉之躯,累,那是不用说的了。
他在空中飞跃时,尚仗着一口怨恨之气来支持着,当地落地之后,气泄了,人也累得筋疲力尽,两条腿酸软无力,一翘一拐地找了一家客店。
店小二对于这位客人的投店,由衷地起了疑,因为赛流星盛义鸣神色憔悴,面上青惨惨没有半点血色,张着嘴激烈地喘气。
小二暗忖:“他得了急病啦!”
因此,店小二堆笑弓腰道:“客人是投店吗?”
盛义鸣看出小二神色有异,一边往里走,一退随便地点了点头,谁知他前脚进店,那小二突然横身一挡道:“客人请原谅,小店正巧没有空房留客,我绝不敢把客人往外推,是不得已。”
盛义鸣在江湖上享了几十年的盛名,投店被拒,这可是破天荒第一遭,是故,他意外地一愣。
店小二装着笑脸道:“客人别介意,往南不远就有店,请劳驾多走几步。”
一开始盛义鸣还有点觉得突然,小二二次拒客,他便猜到是自己神色上引起开店的怀疑了,但他闯了一辈子江湖,享尽了盛名,受尽了旁人的恭维,如今一败之后,连店小二也都要看不起了。
因此!他气得来说不出半句话,原本惨白的脸上,更显出一片死灰,店小二一看到他神色益坏,一方面自以为应付得当,没杷患急死将死的客人往店里让,一方面更极力的把盛义鸣往外推。
这一来,盛义鸣想忍不住了,气极之下,厉声陡叱道:“混帐东西,老夫挖掉你这对势利的狗眼!”
叱罢伸手一推,他虽未用力,但店小二也被推得直跌出去,砰的摔到柜房中,立刻把菅账先生惊动了出来。
盛义鸣气犹未出,瞪眼骂道:“你这是开店作买卖的吗,客人自动上门,你敢往外推,大清早店里上满了客啦,你骗谁?你凭啥不叫我投店?你说理由,不然的话,非拆了这个倒楣店。”
管账先生一听伙计拒客不纳,这个气就大了,不问青红皂白,抢过来抖手就给小二两个大巴掌,括得小二扪着脸直翻脸。
管账先生蹬脚大骂道:“好东西,掌柜的那一点亏待了你,你不招来客人不说,还把上了门的财神爷往外推,好!好!你这碗饭也不用吃了。”
骂完伙计,管账先生回身对盛义鸣陪笑道:“客人别介意,这畜牲大概是得了邪病啦!
里请,里请。“经此一闹,盛义鸣气就渐渐地消了,喘息也停了,面上神色更也恢复了正常,他除了自认命乖外,极需吃些东西充饥,早早地躺下休息一下,对于管账先生的处理态度,到也感到满意了。
店小二挨完打,哭丧着脸爬起来,一样还得招呼客人。
侍候盛义鸣吃过东西,为了要给自己说过的话留个退步,便把盛义鸣给引到最后面二间向来少有客人住过矮房中。
盛义鸣实在也累极了,一到房中,便和衣往床上一倒,小二退出时,随手把房门带上,‘砰’的一声,关门声把盛义鸣惊得一跃而起。
他站起之后,愣着呆了一阵,深深地叹口气,废然坐在床上,他想到自己几十年仗义江湖,临到老了,还遭遇这样重大的惨变,亡命途中,又受小人之气,但是扪心自问,在自己踏入江湖以来,几曾作过背天逆理之事了?
“没有!”他心里答着,头渐渐地低下去,脑子里感到昏沉沉地,于是,他再度倒在床上。
但见目光触处,那只自己苦心调练的灵隼,正卓立在横梁上,在用钩啄整理着它的羽毛。
盛义鸣暗暗叹息,这只小小的鸟儿,它使自己扬名江湖已数十年,如今,自己却仗着它逃命,如果它突然背叛了主人飞去,自己要想逃出蒙面怪人的毒手,恐怕就没有一点儿希望了。
他想到这里,情不由己的目光一瞥,打量这间房的构造,他警觉到,自己所睡的这间房屋,除了那个房门外,仅有个不足一尺见方的后窗,万一对头人追到这里,把房间一堵之后,自己便变成了瓮中之鳖,笼中之鸟。
他二次翻身下床,想招呼店家另换一间,但想到方才入店时,已发生过很不愉快的事,又重行叹了口气躺下来,摇摇头,暗自忖道:“算了,在数不在劫,在劫也逃不了,如果对头人真能追到这里,就跟他拼了吧!”
他这样一想,心里反到踏实了许多、烦恼稍减,就感到精神不支,因此,也就懵懂地睡着了。
这一睡,便睡到了将近天黑才醒,他醒来后,感到精神甚旺,疲劳也清除了,但忧烦之心却仍然。
盛义鸣两眼瞪着房顶,心里打算着将来,义兄们临危所托付的担子,要自己物识一个资质俱佳的徒弟,传以五人武学,由他来为死去的义兄们报仇,这责任不但沉重,也相当的困难!
武林中向有‘名师易得,佳徒难找’之说,如今自己在逃亡中,那有时间来找寻禀赋俱佳的孩子呢?
而且,那魔头在卢山上说过,让自己逃出百里之外,再追取我的性命,若以他从鄱阳湖迫自己到卢山上来说,他的话并没有夸张。
盛义鸣一想这理,心里之急,非旁人所能想像,他匆忙地翻身坐了起来,方待开门招呼小二送水净脸,陡然间一声剌耳的狂笑,从相离不远的过道上传来。
盛义鸣悚然一惊,心说:“他果然追到这里了。”
刺耳的笑声再起,他倾耳静听,便听到拒绝自己的店小二在劝道:“内掌柜,你看开一点吧,掌柜的得了这种病,活着也是受罪,如今他的罪受满了,虽说撇下了你,但那又有什么办法呢?你总得为孩子们的将来者想。”
刺耳的狂笑倏地变成了哼哭。
盛义鸣暗暗叫了一声:“惭愧!”笑声虽近似对头人,但嗓音有别,盛义鸣紧张过度,已到了闻笑色变,草木皆兵的程度了。
但是盛义鸣一刻也不愿多留,他立时把身上衣服整理一下,招手把停在横梁上的灵隼唤下。
匆匆打开房门,直奔柜房,他付过饭店钱,连净个脸的时间也不愿浪费,大踏步跨出店门,一心想脱出蒙面怪人的追踪,总而一句话,离得越远越好,然而,当他一出店,对面屋檐下,霍然站看一个黑衣人。
这时,天已渐黑,街上店灯零落,黑衣人停身之处,又适在暗处,盛义鸣目力本佳,但慌乱中仅只一瞥,便在震惊之下,一个箭步,往店左疾窜出去。
黄州地滨长江,水陆交通甚畅,地方上商业繁盛,入晚夜市渐炽,盛义鸣忙中有错,身形窜出去,正撞在一个形似驶般的人身上。
他是成名多年的老武师,身上内外功之高,武林中能有几人,他发觉前面有人,虽立即收势坠身,但已把前面这人撞了个仰面朝天,跌出了一丈多远。
盛义鸣把这人撞倒之后,既没有一句道歉话,更没有向前把他扶起来,更怕这人一嚷,反把身后的魔头惊动了,是故,他慌不迭地急急溜了。
被撞的船夫,这一跤摔得不轻,他倒在地下,一时间还爬不起来,眼见撞到自己的老头,一声不啃的走了,便气得坐起来大骂不止。
第七章白道前辈纷遭殃
邙山,红唇山庄内。
柳年提着食盒,来到书有一个斗大的殷红‘二’字门口,轻轻敲了一下房门,恭声道:“二姑娘,小的送点心来啦!”
房中传来柔媚的声言道:“进来吧!”
柳年推开房门,触目一见一位赤身溜体的少年摔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下身犹在溢着鲜血,分明‘脱阳而亡’了。
“哇操!好淫毒的‘幼齿仔’,瞧她的模样,分明不够‘爽’,哇操!这下子恐怕又有‘衰尾代志’(霉事)临头了!”
果然不错。
“阿福,把东西放在桌上,你过来!”
柳年默默的将食盒放在桌上,走近榻旁,道:“二姑娘,你有何吩咐?”
只见以手支头侧躺在榻上的美貌少女,媚声道:“阿福,你瞧我美不美?”
“哇操!美,美极了!美得冒泡,不!不对,美得令男人们流口水,浑身直冒泡,太美啦!”
“嘻嘻,阿福,你真有趣,上来陪我玩玩吧!”
“哇操!二姑娘,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行呀。”
“人家不管,姓方的小鬼不争气,把人家逗得浑身难过极了,你就上来陪人家吧!求求你吧!阿福哥!”
柳年只觉一阵呕心,强自忍耐的道:“哇操!二姑娘,你简直是强人所难嘛,这样吧,我去叫阿丁来吧!”
“不要,人家非要你不可。”
柳年暗暗一吸,拉起上衣,褪下下裳,露出下身,苦笑道:“哇操!二姑娘,你看它派上用场吗?”
那少女斜睨那种‘小豆豆’一眼,道:“可以啦!人家正难过得要死。有总比没有好,上来吧!”
说完,翻过身于,张开双腿,备阵以待!
柳年暗暗叫苦道:“哇操!我真的要‘踏出错误的第一步’吗?”
他正在犹豫不决,那少女佯怒道:“阿福,你还在犹豫什么?好,你不上来,我自己下去找你。”
说完,果真翻身坐起,朝柳年一抱。
柳年慌忙跑了开去。
那少女嘻嘻一笑,立起身子,正欲追拿柳年之际,床头银钤陡然‘叮叮当’轻脆的响了一阵子。
那是族长召人之钤声,那少女恨恨的披着一件红纱缕,边向外行去边道:“阿福,你别走,等我回来。”
“是!”
那少女才走,柳年立即探首往外瞧。
只见红影连闪,群女迅速的驰往议事厅,分明又要开会了,柳年俟群女走后,亦迅速的闪进一个房间内。
此屋距议事厅不逾一丈,柳年钻进榻下,立即运起玄功,潜听议事厅的一动一静!
众女见过礼之后,只听红唇族长脆声道:“各位姐姐,根据最近的消息、最近江湖上出现一位黑衣蒙面人。”
“那人神秘莫测,连毙数名绝顶高手,本座推测那人可能是中秋之夜破坏咱们大事之人。”
“此人不除,对咱们威胁甚钜,请各拉姐姐六人一组,一有消息,立即呈报,接到指示后下手。”
“是!”
柳年潜听至此,心知众女即将出来,立即悄悄的钻出榻下。他正欲爬起身于,却见房内凝立着一个人。
他不由大骇。
“哇操!会死,这下子要‘漏气’了,怎么办?”
抬目一瞧,正是红唇族长之师,查婆子。
别瞧她已年逾七十,由于精谙采捕,望之,仍是三十余岁,只听她阴声道:
“阿福,你可真会装呀!”
柳年暗暗叫苦,表面上却仍陪笑道:“奶奶,是你老人家呀,我笨手手脚的,连个榻板也修不好,才爬进榻下。……”
“胡说八道,老身已跟了你有一阵子啦,你还狡辩!”
陡听一阵纷杂的声音传来,柳年心知群女已闻声而来,心知今日之事无法善了,不如先下手除了这老太婆再说。
当下高呼道:“族长,你作作主!”
查婆子闻声,方一回首,胸前却已中了一掌,心知中计,正欲稳住身子,小腹之处又已中了一指。
这一掌一指乃是柳年情急之下,匆匆施展,饶是如此,查婆子仍是承受不住的吐了一口鲜血,退出了房间。
柳年又劈出一道掌劲,身于疾冲出去。
查婆子撞倒了三、四名少女,侥幸避过那一掌,只听红唇族长急声道:“师父,你的伤势要不要紧?”
“别管我,快去追洪福那小子!”
“追!”
就这一阵子耽搁,柳年全力奔驰,已经冲到了出口,探掌朝壁间一拍,等候暗门迅速打开。
“哇操!这个‘烂门’今天怎么开得一这么慢!”
“别走!”
只见红唇二号已迅速追了过来,相距不逾四尺,一道疾厉的掌劲已随着喝声,朝柳年的周身大穴袭来。
柳年双掌疾推,叱道:“陆操!送死的来了。”
‘轰!’的一声之后,立即传来红唇二号的惨叫声及其他少女的惊呼,此时暗门已开,柳年身子一掠如飞而去!
且说盛义鸣走得虽快,但在闹市上可不能随便施展轻功,他怕惊动人,却相反的把人惊动了,挨跌的人出声一骂,路人们又指着他的背影称怪,站在对街的黑衣人闻声扭头一看,最能使人注意的,乃盛义鸣肩上那只灵隼!
黑衣人一发现盛义鸣行踪,便立即紧跟下去,前后两人,穿宜黄州闲市,一到城郊,盛义鸣便待施展轻功逃走。
他身形才凌空跃起,已然看见后面的黑影,如电光石火般掠空而至。
盛义鸣惊慌万状,提气抖臂疾飞,灵隼展翅接脚,他二次飞身窜起来,身后已传来一连声熟识的口音道:“盛五侠何事匆匆,连故人也不愿一见?在下是终南游苟贤,请五侠暂停片刻。”
黑衣人自报姓名,盛义鸣方始松了一口气,此人乃是终南三剑之二,人称玄衣居士,与武林五老的老四,乃生死之交,跟自己也很莫逆。
盛义鸣在惊喜中一直坠地,那玄衣居士也幌身而至,见了盛义鸣便取笑道:
“五侠行色匆匆,有什么大喜急报吗?”
盛义鸣老脸上一热,眼眶一红,凄然泪下道:“游二爷,你知否我们四老,已遭了他人的毒手?”
玄衣居士游苟贤陡地一惊,急急地追问道:“当真吗?是那一道朋友下的毒手?
五侠,你当然知道游苟贤与何松的交情,请把仇人姓名告诉我,姓游的要会会他!“
盛义鸣很惊惶地目光四瞥,凄然无语的摇了摇头,不料那玄大居士游苟贤即两眉一扬,气得冷笑道:“嘿嘿,你五侠与何兄是朋友,我姓游的就配不上,即使抛开私交,以江湖上的道义来说,游苟贤既知此事,难道就不能为人出一点力跑跑腿吗?很好,盛五侠你请吧,姓游的告辞了。”说完,就气虎虎地返身待走。
盛义鸣心急如煎,又见玄来居士游苟贤发生了误会,急上加急,幌身之下,反抢到了玄衣居士游苟竖前面。
阻住去路之后,仰天发出一声凄厉的惨笑,笑声中充满了无比激忿,使玄次居士游苟贤愕然倒退了三步。
盛义鸣强忍住激忿,颤声道:“不瞒二爷说,非但我四哥,连大哥,二哥,三哥都身遭不测。”
“我义兄弟五人,只剩下盛五亡命于江湖道上,现在,我不敢奢言报仇,逃命尚且不易!”
“二爷与我们四哥虽交深义重,奈何对头人心残手毒,一身武功,天下无人能敌,行踪诡密,脸部经常蒙着黑巾,更不知此人出身与姓名,游二爷如想助盛五报仇,速即暂避此獠之锋芒,待盛五联络天下武林,共歼此魔。”
终南三剑,乃武林中独树一帜的后起之秀,师兄弟三人,目前全在四十岁左右,但已享誉武林垂二十年。
其间得意之事,首推三刻闹西藏,把前后两藏的私宗喇嘛,全部折服在三支长剑之下,年轻人得意后,总难免有点骄傲,玄衣居士在三剑中尤其特出。
盛义鸣神色虽不太正常,所言却是实情善意,奈因游苟贤自持过甚,不但不听从盛义鸣劝告,反而仰天大笑道:“一个见不得人的么魔小丑,在五侠说来,竟成了摧命的判官,勾魂的无常了。”
赛流星盛义鸣闻言一楞,但他深晓游苟贤的个性,哼了一声道:“盛五自承已然亡魂丧胆,就此告退了。”
既知劝也无益,盛义鸣便把握住时间,立即拱手告别,因此更惹得去衣居士一脸不屑之色,冷笑着道:“恕游苟贤不送,请五侠此后,仔细打听我游苟贤的消息,不定那天,我将剑饮魔血,为死去之人报仇!”
赛流星盛义鸣人已凌空跃起,一听此言,也懒得再费口舌,扭头对游苟贤投了一眼,目光才一接触,当场面色骤变。
他做梦也未想到,就在淡苟贤说话之时,那蒙面怪人,已悄无声息地侵到他身后丈内,可叹游苟竖自视了得,竟而毫无所觉。
玄衣居士游苟贤为人孤傲自赏,但武功机智,也确有其不可轻视的成就,他见盛义鸣一扭头,面上神色骤变,心里一凛。
他已料到身后来了人,他略为一震,倏即默运终南派独步武林的‘无形罡劲’。
抖丹田真气,发出一声龙吟长笑,对着盛义鸣道:“有烦五侠给四娌报讯,就说游苟贤在今天晚上,已给何兄报了大仇。”
盛义鸣既惊见魔踪出现,丢下游苟贤一走,于情于理皆有不合,若动手与蒙面怪人决一死战,事实上犹如以卵击石。
在这种情形之下,他感到万分的为难,游苟声适时说出这两句带着讽刺的狂言,使得盛义鸣气极无声,双臂再抖,人如鸟飞而出。
背后传来蒙面怪人阴冷的语声道:“姓游的也敢大言不惭,你应该叫姓盛的赶到终南山去,给你的同门报丧才对。”
蒙面怪人阴冷的语声才止,盛义鸣已远出二三十丈,蓦闻一声响彻长空的情啸,他不放心地扭头一看。
也见那玄衣居士趁着蒙面怪人说话之时,蓦地长剑出鞘,一招‘翻跃龙门’,长剑寒光疾闪,宛如流星坠地般罩向蒙面怪人头上,这一招快加电闪,猛如狮虎,在盛义鸣眼里看来,不失为一手绝招。
然而他毫无考虑的能够料到,那只能对付平常武师,若对蒙面怪人,那简直没有一点用处。
果然,盛义鸭一猜而中,游苟贤返身跃起的一剑,竟被蒙面怪人悠闲地伸出两指一夹,这一来,正把游苟贤的剑尖夹住。
玄衣居士游苟贤这一惊,惊走了他满肚子的傲气,也惊走了他三魂六魄,神色倏即一变,运足全身功力,想把剑尖夺回来。
蒙面怪人耸声发出刺耳的狂笑,对玄衣居士游苟贤,连正眼也不屑一顾。
相反的,把冷电般的目光,远远地投到赛流星盛义鸣身上,以内功传声之法,道:“姓盛的,乖乖受死吧!”
近在蒙面怪人咫尺的玄衣居士浑如未闻,而远离数十丈的赛流星盛义鸣却被这语声震得两耳欲聋。
悚然一震下,便听到灵隼‘嗤溜’一声惊鸣,双翼一振,已然凌空飞起。
赛流星盛义鸣惊闻蒙面怪人如雷语声,又见灵隼腾空飞出,身不由己的一跃而起,展开轻功踏隼跳跃而遁。
他逃出约百数十丈远,耳中隐闻玄衣居士游苟贤一声凄厉的惨叫,他听得来毛骨悚然,恨不能自己也能与灵隼一般,生出两条翅膀翔空疾飞。
逃出约二十多里地,赛流星盛义鸣因顾惜灵隼,便落下地来。
他所以敢如此放心,乃因他已逾过了长江,到达华容(注:这里是湖北华容镇,非湖南华容县。)附近,时间是将要起更了。
他施展开上乘的轻身行功,朝西北方向疾走,大约有一个时辰,他便赶到了葛店镇,沿街找寻食店打尖。
尚幸葛店镇地方还算繁盛,也是个水陆码头,时虽一更将尽,卖夜食的店倒还开着,盛义鸣饥不择食,有吃的就行,他勿匆地吃饱肚子,另外又买了十来个肉包带着,付账离镇,人刚到镇外,突然有人一声大叫:“你才来啊!”
盛义呜县吃一惊,手里捧着的包子几乎脱手坠地,循声一看,路边笑声纷起?
另一人答道:“我早想来了,但家中的母老虎钉紧了,使我迟了些,怎么样,你倒准备同去睡了,大概今晚赢钱了?”
盛义鸣听出,说话的乃是两个赌徒,但却把自己惊出了一身冷汗,他没敢惊动任何人,悄悄地绕过这两人,施展轻功紧走,一路上他暗自讥嘲道:“盛义鸣啊盛义鸣,你的胆子也太小了,你平常的勇气与机警,全上那里去了?若像你这样子,往后还能替义兄们报仇吗?”
他摇摇头,暗暗地感到无限的惭愧,但他又想到,自己责任重大,宁愿胆小谨慎一些的好。
如此,他又继续走了一个多更次,远处梆声传来,恰好正打三更,前面灯光疏落,盛义鸣猜到必是镇集,以路程计算,应该是到了武汉三镇啦。
他再度远望,隐约地看到长江中的桅墙处处,他知道自己计算得不错,于是脚下稍缓,打算自己该往那里去才比较安全些?
“那里都安全不了,除非恶魔授首。”盛义鸣心里坚决地叫着,事实上确是如此,蒙面怪人行动迅速,很可能随时追上自己,唯一的办法,便是不停地逃!逃!
逃!逃得越远越安全。
盛义呜既经决定,乃朝着西北方向飞奔,不多时将达武昌,他绕道折奔正西,避免深夜入镇时引起犬吠,再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转眼到达江边,长江中雾气迷蒙,江浪奔腾吼啸,隔江黄光频射,盛义鸣一眼便看出是官方的水师巡船,正在水面上往来巡逻。
他无意惊动任何一方,肩头一幌,立在他肩上的灵隼振翅飞出,盛义鸣抖臂疾窜,点隼背连续不停的飞跃。
眨眼间通过了长江,又一口气飞逾了汉水,等到他感到体力不支预下降,眼前已将至干镇。
盛义鸣渐往下落,离地越近,他一个‘苍龙入海’式飞坠而上,足尖一沾实地,尚未拿桩站稳,前面三十丈外一片树林,那树林后,陡然又响起了一声阴森森的冷笑,这笑声剌耳难听。
盛义鸣虽惊,却并没有准备凌空而逃,因为,这一路上他已遇到了好多次虚惊,现在就较为沉着了。
今晚上天气阴沉,连一颗星也没有,盛义鸣目力虽佳,黑暗中望出去,也仅能隐约地看到,林中似有一个人站着。
他踌躇不决,因为,方才那一声冷笑,似不像发于不远的林前,而且,这声冷笑虽然相当的难听,却又不像那蒙面怪人所发。
他心忖:“或许是另外一个人吧!”
赛流星盛义鸣提足了勇气,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异常谨慎地慢慢往林前走过去,他也随时都准备着遇警即逃。
他一步一步地试探着往前挪,甚至在左掌中,尚扣看三只夺命金环,但是,当他每往前跨出一步,心跳便不自主的加剧,像这样紧张的心神,在他数十年的江湖经历中,这还是第一次。
终于,他走到了林前七八尺外,天色尽管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他却已馍糊地看看不错,那确是一个人。
然而非常地奇怪,这人站在林前,既不动又不出声,这情形似乎透着玄虚?
越是如此,越使盛义鸣感到奇怪?相隔没有一丈,对方既无行动,想来并非那蒙面怪人了!
是故,他吸了一口气,大着胆子窜过去,足尖沾地,黑暗中瞥见这人面蒙黑巾,从黑巾上两个小孔里,隐约看到一对充满杀气目光,盛义鸣这一惊,几乎叫出声来,身形一弓,往后异退数丈。
同时,左手疾扬,三圈金光电射而出,随闻‘噗噗’连响,分别打中了将台、乳根、血海三大要穴,竟而无一落空。
然则,林前人连挨三只夺命金环,居然恍似未觉?
盛义鸣惊疑中身形略停,欲再度上前查看,又怕中了蒙面全人奸计,想走,却又不能释怀,于是,他感到了进退两难,无形中反而怔着了!
三只夺命金环,既然全部打中,不论那恶魔内外功有多么深厚,三处要穴被闭,多少也得受到点影响吧?
基于这个理由,盛义鸣二次慢慢地往前凑近,但相隔尚有丈余,他感到心头腾腾地跳个不停,身形也停了下来。
考虑再三,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于是,他挥字命令肩上的灵隼飞出去,很快地探爪一抓。
林前人蒙面黑巾一除,本来面目已现,但身子却全然未动,盛义呜勇气顿壮,一滑而近,看清之后,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原来这个人他认识,家住在天门县柳河附近,江湖人称天门一鹤,本人一身武功也很够火候,为人嫉恶如仇,下五门的人遇到他手上,就没有活命的机会,因此被他杀掉的人为数甚伙,使黑道人恨之切骨,可是,他仗义江湖,深得侠义道中人的赞扬,黑道上人虽欲杀之,却也不无顾忌。
然而,他现在已经死了,而且死状甚怖,嗔目切齿,可见他将死时是何等地愤恨与激怒了!
奇怪的是,此人死后尸首不倒?面上尚蒙着黑巾,难道蒙面怪人就是他吗?…
……若不是,为什么下手害他之人又故弄玄虚呢?
盛义鸣微微摇着头,‘不对!’他心里说着。
因为盛义鸣虽未见蒙面人本来面目,但却是个身材雄伟的六尺之躯,这天门一鹤汪兆麟身高仅五尺五六,是个微胖的中等身材。
这情形使得盛义呜既惊且疑,他提走往前跨出一步,欲待查看这天门一鹤汪兆麟制命之伤。
那料到他身形才一动,跨出去的脚尚未沾地,树林中陡地传出一声刺耳的狂笑!
盛义鸣这一惊,惊得来毛发俱竖,上半身倏地一仰,单足一踹,灵隼掠空飞起,人也倒窜而出。
身在空中,目光中已看到林中一条黑影,竟施展开‘巧燕投林’的身法,掠过天门一鹤尸首,疾往自己扑来。
而且,没见他有何动作,那天门一鹤珏兆麟的尸首,竟在他掠出时,‘砰’的摔出了二丈远。
盛义鸣乍闻笑声,立即便退,来人笑声才起,晃身便追,双方动作全快,相隔也仅是三丈左右,盛义鸣后跃三四丈,势衰双臂力挥,两股内家掌风往后一卷,将落的身形又借势飞出。
后面人‘嘿嘿’冷笑声中,单掌一挡,震耳响声起处!卷起了一片尘土,灰飞土扬中,笑声倏止,盛义鸣弓腰直身,目光一带下,后面却人影俱渺?
盛义鸣当场一愣,接着又是一惊,他虽未看清林中人有否蒙面,更未看清身材,但笑声依稀很像?然而身法之快,不是那蒙面怪人是谁?
催命的魔头既到,盛义鸣那得不惊,谁料到就在他震惊之际,阴冷的笑声骤从他背后不远处发出。
他机伶伶一颤,双臂往上一穿,拔身待起,身后两股猛烈的狂飙卷来,其势若排山倒海一般。
盛义鸣欲闪已迟,身未拔起,上穿的双臂疾落,提气运功,奋力往后一挥,四股内劲一接,激起‘砰砰’两声巨响。
盛义鸣一接之下,身形踉跄冲出三四步,双掌掌心麻辣辣如被火烫过一般,他咬牙稳势,猛翻身圈掌待推。……
但当他身形翻回来,骇异中双掌一收。后面人形不见,笑声俱寂?盛义鸣头顶上直冒冷气,对头人身法之快,出于意料,他本能的扭头旁观,两边一片平旷,别说人,连鬼也没有一个。
盛义鸣心里怪煞。
这地方除了发现天门一鹤尸首的一片树林外,三面俱无藏身之处,对头人轻功再佳,身法再快,自己总不会一点也发觉不出来?但事实上却如此。
他不由心里一凉,暗道:“就凭这样快的身法,自己迟早要死在他的手中,那还逃个什么呢?”
他心灰意懒,暗暗叹了口气,慢慢地垂下头来。
半晌,并没有任何一点动静,他又觉意这事情大怪了,蒙面理人手残心毒,自己已看他对付过九指神偷了,既长途追踪着自己,怎会忽又罢手之理?
他既有此想,立刻抬起头来,目光往前一瞥,骤即惊退了几步,原来,那蒙面怪人竟然一声不哼,傲然屹立在一丈之外。
冷电似的目光紧盯着盛义鸣,倒背着双手,宛如一尊石橡般,他,倏现倏隐,使盛义鸣魂飞九霄,面上惨无人色。
阴冷的笑声再起,蒙面怪人垂目而冷冷地道:“盛五,你敢不乖乖的纳命,本公子非把你苦胆吓破,再取你狗命!”
盛义鸣发了狠心,咬牙道:“没有血性的东西,姓盛的但有三寸气在,也不教你称心逐愿。”
蒙面怪人耸声狂笑道:“本公子只要一伸手,那还有你的命在,你仗着一只扁毛畜牲,能够腾空逃命!哈……本公子倒要看看你能逃出多远去,若不叫你活活的累死,那才叫怪呢?”
盛义鸣惊怒之余,不由大骂道:“匹夫,你枉练了一身武功,却专门作此赶尽杀绝的事,你我素不相识,竟而横下毒手,天道有回,姓盛的必能看到你扬骨飞灰,死后连尸骨全保不住!”
蒙面怪人桀桀一声怪笑,厉声喝叱道:“大胆的东西,你敢咒骂本公于,看掌!”
声出袍袖一拂,凌厉的狂飙一起,疾往盛义鸣胸前撞去,盛义鸣斗志早失,眼见蒙面怪人身形一动,便佯作挥掌便接,暗中凝神提气,掌风乍接,立即借势腾身窜起,蒙面怪人见而怒叱,幌身飞扑疾进。
盛义鸣人既飞出,灵隼也不待指挥,自为它主人接脚再起。
一连三个抖臀上拔,盛义鸣已高入空中十余丈,身形一侧,一个‘流星赶月’的身法,朝着西北方向飞跃逃去。
连着二三次,盛义鸣俱都靠着灵隼之助,脱出蒙面怪人的毒手,他到了这时,对这只小小的鹰隼,感到了无比的重要。
飞出没有十里地远,便落地施展轻功赶路,他茫无目的的奔跑,近四更时,已赶到了大洪山脉的南麓下,瓦庙集的附近。
他紧走几步,欲待穿集而出,身形将要闯进街口,屋檐下人形一幌,一个黑影倏即飞落在街口,盛义鸣惶然侧身一跃。
耳中便听到阴冷的语声道:“纳命吧!”一股潜力撞来,盛义鸣凌空的身形立被撞得远出了五六丈,‘砰’的摔倒地上。
尚幸未受什么内伤,势急顾不了身上疼痛,手肘撑地,一个‘鲤鱼打挺’窜起来,踉跄奔出丈余,再奋力施展‘潜龙升天’的身法。
第四次又被他侥幸脱身逃走。
盛义鸣这次脱身之后,真可说魂惊魄散,他没敢再奔西北,转而折奔正西,近过汉水之后,天色已渐渐发白,晨晓迷蒙中二山巍然屹立于汉水之滨。
盛义鸣一眼看到此山,骤即记起,这山名叫‘内方’,山虽并不高大,但上面却有一位武林中前辈高人在此隐居。
论起来,这位武林前辈乃武林五老中,老三追云叟卢莽的本门师叔,但两人年龄却相差无几。
盛义鸣在早先也常与此人往来过,在私交上来说,也算得上融洽,如今他感到了势孤末路,既已到此,就顺便探望一下,也可把老三的恶耗告诉他,能否由他出面,邀齐武林中正义之人,共同来对付蒙面怪人。
是故,盛义鸣就在旭日将升时,落身在内方山之巅,他身形一站停,内方山上因江雾与本山蒸发的水气,拟结成一片浓雾,目力所及,远不出丈,盛义鸣整夜奔波,已累得气浮心燥,既有浓雾障身,倒可暂避一时,他不先找寻老三的同们师叔,却找了一处山穴,靠壁坐下养神歇息了。
盛义鸣一坐停,混身骨节全都感到酸痛,而且,也觉得饥渴难忍,他伸手从怀中摸出那十个肉包来,胡乱地往嘴里塞去。
但口渴劫难下咽,吃了三个便再也吞不下了,于是,在筋疲力尽下,他迷迷糊糊地睡了。
也不知睡了有多久?盛义鸣突被一片响声惊醒。
他睁眼急看,山上浓雾如故,但离开存身的山穴下,又传来一个苍老的语声道:“尊驾大清早跑上山来,找老朽有什么指教吗?”
盛义鸣听了一怔,这语声正是老三的师叔,他在同人答话,莫非那魔头当真已经找到这里了?
一点也不假,苍老的语声才落,另一个阴沉的语声即起,但听得他傲然地喝道:“老废物,快把姓盛的交出来。”
盛义鸣一颗心腾的一跳,自己往那里逃,他全能丝毫不错地找到,幸亏山上有雾,自己没有立刻找这位老前辈,不然的话,岂非又撞着了?但是,他又担心老人的安危,因为恶魔的语气太横,一个成名的老前辈那能忍受吗?
诚然不错,这老人听了蒙面怪人的话,似乎略为一怔之后,使大笑道:“哈哈……尊驾大清早到我这里来,一见面没把详细情形说明,就像条疯狗似的狂吠,老人家老了,也早没有了火气,但是没有个交待,想来你这见不了人的人,也舍不得离开这个荒山呢,也好,待老夫吹个曲子给你听听吧!”
乐声随苍老人语声而起,其声悠扬,如高山泉流。
盛义鸣听来烦恼顿失,辨音细听,老人所吹者非箫非笛?似笛而音章较多,‘喔!’盛义鸣想到了,这乐器与笛类似,但多一孔,名叫‘笙’。
盛义鸣精通音律,听出老人所吹之曲,乃以之劝人息争,因此,音律中多和平为善之声,聆之使人气爽神明。
盛义鸣暗暗摇头叹惜,心忖:“恶魔若有人性,怎能无故起杀,连伤我四位义兄,再使何游两人死于魔爪之下,老人一番苦心,也将白费。”
一曲既终,狂笑随起,阴沉的语声充满了不屑之意道:“老废物沽名钓誉,自承清高之士,说穿了这不是一文不值,告诉你,有姓盛的在就交人!”
老人似乎也有些动怒了,钉紧了反问道:“没人呢?”
狂傲的笑声骤起,蒙面怪人专横的道:“拿你的命抵!”
此话乍落,随间老人响起一片清越的长笑。
阴沉的语声在老人长笑未停又道:“老废物不用小家气,你的一条老命在本公于眼中,跟一只蝼蚁相仿,但本公子言出如山,绝无半点挽回,这样吧!随你划出道来,准教你死得心服口服!”
这类话在蒙面怪人口中说来,似乎都很成理,但听的人心里,却有气恼不得之感,老人笑声一落,反显得很沉着地道:“尊骂横得可爱,狠得可怕,老人家七十多啦!江湖上的是非已有十年不加过问,十年以来,一个人在这荒山上,也感到顶孤独的,也好!既然你一定要我划道吗?老人家就跟你比比谁的目力强。”
老人一提出比试的项目,蒙面怪人便‘哼’了一声道:“比目力?谁看得远吗?
怎么比法?“
老人哈哈大笑道:“尊驾不是认为姓盛的来这山上了吗?”
蒙面怪人又‘哼’了一声,老人便激忿地道:“那尊驾必定是看到了,现在你就自己看吧!你看到他,算我老人家输,我这一条老命不值钱,随着尊驾动手,如果你看不见姓盛的人呢?”
蒙面怪人‘嘿嘿’地冷笑道:“本公子看到他飞落此山,老废物也敢用此打赌,若姓盛的没来,挖掉我一对眼珠。”
盛义鸣伏处山穴,听得来心里急煞,老人不明虚实,自信若有外人来必能发现,而自己却就在他附近不远。
再者,蒙面怪人说出他看到自己飞落此山,盛义鸣更是吓得泠了半截。
他怔呆了一下,耳中隐闻魔头答了一声‘好!’盛义鸣骇然抬头,更发现山上浓雾渐散,他心里急得要命,自己若被发现,那真是害人害己,因此,盛义鸣匆匆地潜出存身的洞穴,插到后面,仓忙地离开了内方山。
从内方山下来,尚幸并未碰着那蒙面怪人,他暗自庆幸,至少老人的命是保住了,对于魔头赌输后挖掉眼珠的事,盛义鸣也没敢存着奢望,下山后,浓雾并不比山上稀,阳光被浓雾所遮,天色更显得阴沉沉地。
盛义鸣一心只想着快些离开,也不辨方向,其实雾这样浓,也辨不出方向,他一路上乱闯,走了很久,觉得地势渐渐往上,这时,浓雾也渐渐散了,阳光透下来。
他这才发觉,时间已快到中午了。
同时,他也同时觉得饿了,伸手往怀里一模,却摸了个空,他记得十个肉包,自己才吃了三个,身上应该还有七个啊?但是肉包呢?
盛义呜皱眉苦思……半晌才惊叫一声‘不好!’因为,他想起在内方山洞穴中吃了三个之后,忘了把肉包收起来。离山时太匆忙,根本没想到它!
‘唉!’盛义鸣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握着拳敲自己的脑袋?他并非把七个肉包看得这样重要,乃为了被蒙面怪人看见后,岂非能证明自己确实到过内方山了?如此,老人的打赌便算输定了。
盛义鸣一念至此,五内俱焚,由于自己一时大意,害了他老人家一条性命:
“该死!该死!”
蓦地不远处语声传来:“盛施主如到了该死之后,老尼当为你念经超渡,啥啥……看盛施主行色匆匆!身上已全跛露水沾湿,以老尼来猜,昨夜可能已赶了一晚的路,大该有什么急事来找老尼吧?”
盛义鸣闻言惊喜万状,抬头一看,一个山坡下,蹬道的石级上,悠闲地站着一位年近古稀的老尼姑,只见她长得庞眉童颜,身穿葛布僧抱,左手持拂尘,右手打问讯,正含笑望着自己。
盛义鸣认出这位老尼乃武林中赫赫有名的不老神尼明法大师,然而,盛义鸣却怔着不声不响?
这位不老神尼讶然地走上两步,微带着不悦地道:“盛五侠,多年不见,你倒是显得疏远了。”
盛义鸣深怕一招呼,又给老尼带来祸害,但老尼显然已有误会自己之意,追得长叹一声道:“唉!你我是武林中数十年的道义之交,那有疏远的道理,实在是盛五身有重大的急事,怕扰了神尼的清修。”
不老尼听了盛义鸣的话,两道长长的白眉一扬,反而更生气的道:“盛五侠,你的话明显着并不是由衷而发,既然承认你我有数十年的道义之交,为什么有了急事,反而怕见故人?”
“所谓‘怕扰老尼清修’,那更是不成其理由,武林中人谁不知道我半路出家,除了像个女和尚外,那曾礼佛念经了?说真的,盛五侠,你我非泛泛之交,看你行色仓惶,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啊?”
盛义鸣很为难,他对于老尼的武功机智,那是相当钦佩的,以目前的形势来说,也很需要她相助一臂之力。
至少,也可以请她分途邀请武林名家,大举对付蒙面怪人,然而,那对头神出鬼没的行动,别帮手没请到,反害了人家,因此盛义鸣就有了顾忌,如今老尼姑语锋逼人,再不实说!
她就能动怒翻脸了。
是故,盛义鸣无奈地先看看来路,然后道:“这件事关系匪浅,为此而死的人已不少了!”
不老尼闻言一惊,再看到盛义鸣惊恐的神色,知道事态一定很严重,当下神色一缓,对盛义鸣道:“五侠,这里谈话不便,请随老尼上山一叙。”
盛义鸣无奈地点点头,跟着老尼身后上山,他这时又一反方才吞吞吐吐的态度,迫不及待的把前后经过全部对不老尼说明。
老尼姑一听之下,突然神色凝重地停住脚步,望着盛义鸣道:“这一连串事仅在短短的三四天中发生的吗?”
盛义鸣茫茫然地点点头。
不老神尼神色显得益发凝重了,她沉思半晌,慎重地对盛义鸣道:“五侠,你与老尼,相交非暂,这件事关系太重要了。”
“老尼也无需作做,五侠,以你们武林五老之力尚不能与此魔相抗,老尼出面,也只是多一个冤死之鬼而已。”
“为今之计,应该赶快邀人,若能把各派名家邀齐,以大家的力量来对付这厉害的魔头,方才能够避免武林中一场浩劫!”
盛义鸣点点头,含愧道:“大师之言甚是右理,但是惭愧得很,我在这三四天之中,已被这魔头追赶得马不停蹄,何况,每至一处,便有人身遭惨死,我还敢上人家门前去邀人吗?”
不老尼毅然道:“既然如此,急不如快,老尼也不用回庙了,就此跟五侠一起动身走吧。”
盛义鸣也不再客气,两位武林名家,顺看一条荆山山脉一直往下走,饿了呢?
山中摘些松子野果,或向猎户山农人家随便化些米饭杂粮等物充饥。
走了整半天,入晚时坐下来休息间,盛义鸣忍不住问道:“大师,我们现在先往那里去呢?”
不老尼沉思半晌,突然问盛义鸣道:“五侠与武当派的老道们很熟吧?”
盛义鸣明白神尼与武当派有前隙,因此答道:“虽有交往过,但并不太熟。何况武当派的人向不愿管他人闲事。”
不老尼摇摇头道:“五侠会错意了,老尼与武当虽有些小过节,那只是一点意气而已,目下却是关系着整个武林的存亡,老尼岂能因私人小嫌,而误了正事。”
“为今之计,能够直奔武当山,邀请武当派的人为主干,再联合各派名家,比较上安全得多。”
“若不可能立时赶去,老尼倒有两位方外知交可以一邀,提起来五侠也总有个耳闻,这两位离此也不远,江湖上称为‘神仙双侣’,五侠认为这两位还行吗?”
‘神仙双侣’在江湖确是难得的名家,这两人本是一对夫妇,男的叫‘飞龙’高翔,女的叫‘玉凤’常秋。
两夫妇博学多才,一身武功,兼有武林中各门各派之长,生平不好名,行道江湖时,常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识得‘神仙双侣’真面目者,普天下不出十人。
因此,不老尼一提到‘神仙双侣’,盛义鸣立即一扫满面愁容,扬眉色喜地道:“若得他两位出山相助,以目前四人之力,定能克制这残暴的魔头,问题是这两位显不愿淌这场浑水?”
说完,目光盯住了老尼,充满了希望之色。
不老神尼严肃的脸上,显露了异常的自信,简截地道:“那么我们就赶往隆中,以免夜长梦多。”
这两位商量决定,便连夜往隆中山紧赶,这一天一夜的时间,那蒙面怪人倒并没有再出现过。
盛义鸣暗中庆幸,一心在想,到了隆中山后,只要‘神仙双侣’答应出手,就不难义兄们报仇,为武林中除害了。
赛流星盛义鸣与不老神尼以一夜的时间,赶了一百多里地,第二天天色将明,已到达隆中山麓。
神尼一到山下,便当先领路登山,同时,慎重地告诫盛义鸣,途中若有所遇,决不可轻易出手。
皆因,这两位夫妇视此山为禁地。轻易不愿外人侵入,虽然有她相随,或可不致有何意外。
盛义鸣在以往时,也是个相当狂傲的人物,但目前为形势所迫,傲气已荡然无存,既有神尼预先知照,他还能不唯唯而应,两人施展开熟练的轻身法,一路上轻蹬巧纵,往隆中山上飞跃疾上。
看看将至半山,行近一个山拗时,盛义鸣一个腾身飞跃,欲待随着不老神尼逾过去,谁知足尖方离开地面,左侧荒草丛中‘刷啦’一声。
盛义鸣这几天已成了惊弓之鸟,他随时都提防着蒙面怪人的出现,又深恐‘神仙双侣’突然现身相戏,响声一起,他立刻扭腰侧身,硬把前窜之势折向右方。
不料发声处灰影一闪,盛义鸣已斜着窜出,目光一带,方看出友影竟是一只被惊吓起的山兔!
赛流星盛义鸣暗叫一声‘惭愧’。
又怕被前面的不老神尼发现自己,这种过度紧张的行动,因而身形才往一块突出的山坡上一落,便以迅捷的身法,抖臂往神尼去路飞去。
不老神尼似乎并未发觉?仍循着方向往上疾走。
盛义鸣这时已离着神尼有四五丈远,当神尼翻上一个不太高的悬崖,身形消失之时,盛义鸣也到了悬崖之下。
因为有神尼在前领路,再加上方才那只山免的出现,使他虚惊过一次,现在他一点也不加提防,点足之下,直往悬崖上窜去。
崖高仅三丈有余,以盛义鸣的轻功造诣,窜上去并不费力,所以,他根随便地运用了一个‘燕子穿云纵’的身法。
离崖不足一丈时,他陡然觉得左足腕一紧,那悬崖下竟藏着一个人,伸出一只手来,把他脚腕抓住。
这一招突然而来,把赛流昌盛义鸣惊得面色剧变,而且又因为敌友难分,他感到应付失策?谁知抓他脚腕之人,是那蒙面怪人呢?还是此山主人‘神仙双侣’?
但是人在空中留不住,盛义鸣足腕被人抓住的刹那间,立即施展一个‘千斤锤’的身法,在身形陡地一坠之下,这力量不下五六百斤,在盛义鸣心中来想,他这样施展,暗中人若不松手,也必定被自己拖下悬崖。
谁料到盛义鸣‘千斤锤’身法一用上,抓住左足腕的手虽未松开,下坠之势却急如陨星般直落。
他一惊,方待抖臂缓势,左足陡地又是一紧,跟着又似被人往上一提,盛义鸣那防这个,一提之下,他在凌空中的身形立即如风车般翻了一个筋斗,上半身猛然倒栽下去,头顶离地尺余,尚幸并未受伤!
然而,整个人却被倒悬在空中了。
盛羲鸣惊魂乍定,已发觉自己被人戏弄了,原因抓住他足腕的并非是人的手掌?
那是一个纯钢打造的飞爪。
爪上尚拴着一根坚韧无比的鹿筋绳,绳的那一头,乃由悬崖下一个凹处垂下,由此,盛义鸣便给人吊在空中了。
赛流星盛义鸣又惊又气,自己从入江湖以来,如此遭人戏弄,还是破天荒第一遭呢,他气极之下,本想开口骂几声出出气的,但想到此行有求于人,只有蹩着一肚子的闷气,上半身翻上来,左手抓住鹿筋绳,用右手去摘开飞爪。
这种飞爪江湖上也有用来当兵刃使的,但大多数人用以翻山逾岭,或爬城等用,这是辅助轻功造诣较低的人之利器。
然而现在却用来戏弄赛流星盛义鸣,他正在把飞爪摘落的时候,蓦然离顶丈余外,发出‘噗嗤’一声窃笑。
盛义鸣骤然间又是一惊,猛地一抬头,目光中但见一个团圆脸,小眼睛,塌鼻子,厚嘴唇的大脑一现倏隐。
盛义鸣气得变了色,心里已猜到戏弄自己之人,必是此山主人,‘神仙双侣’之一,‘飞龙高翔’。
为了不甘示弱,盛义鸣迫不及待的攀绳疾上。
当他右手才抓住鹿筋绳,整个身形尚未直过来,突然间上面传来一声‘哎呀!
‘并急叫道:“我拉不动啦,不好,要棹啦!”
叫声中这条鹿筋绳陡地一松。
盛义呜惊恼中抖臂欲起,那料到上面人故意损他,鹿筋绳才松又紧,一放一收之间,又把盛义鸣凌空之躯带了一个筋斗。
盛义鸣实在气极啦,怒啸中用力一拉,那知上面人就等他这个,一拉之下,上面人一松手。
盛义鸣身形立即往崖下急坠,头顶响起一声‘哈哈’大笑,人形一幌,一个身材臃肿,身着半截长袍的人陡从凹崖中飞出,跟着身子一曲,肥柚一甩之下,‘噗噗’两声,折向飞上了悬崖。
赛流星盛义鸣却在人家笑声中‘砰’的摔倒地崖下,坐起之后,一边在摘左足碗的飞爪,一边嘟嚷着道:“姓盛的若非这次事情的关系太大,拚着这条命,也得同斗地‘神仙双侣’究有多高的道行。”
事实上‘神仙双侣’的‘飞龙高翔’确是太过份了一些,盛义鸣背地理说两句怨言,那也是人之常情。
然而他的语声方遏,离身二丈外一个大岩石上,竟然又有人发话道:“喔唷,肥老公,你把人家摔了可没要紧,但老婆子却必须待在这里听怨言,这那行,快下来看看人家摔痛了没有。”
听着似是好心,却把盛义鸣挖苦了一顿。
人急了斗为不顾一切的,盛义鸣被戏弄得肝火直冒,足脸上飞爪适好摘下来,顺手一带鹿筋绳,嗖的一声,这只飞爪疾往大岩石上抓去。
目光中却看到一个全身穿着雪似白的瘦小妇人,带看尖锐的惊叫声,从大岩石上一冲而起。
盛义鸣在飞爪抓空之下,已激起了万丈怒焰,白衣老妇冲天飞起时,他跟着双臂往下一穿。
足点处‘潜龙升天’式跟踪疾起,身形窜起约二丈多高,随手一抖手中鹿筋绳,纯钢的飞爪二次甩出去,认准了对方的足腕就抓。
赛流星盛义鸣在激怒之下,不论起身出爪,全在一眨眼的功夫发动,上面的白衣老妇人将往悬崖边上一落,飞爪甩到,她似乎也见着一惊。
当场嘴还并不闲着,一声‘喔唷!’的尖叫,就在足尖一碰到昆上时,仰身弓腰,一个‘鹞子翻身’,巧妙地让过盛义呜甩来的飞爪。
而瘦小的身形,仍旧落在原来的崖沿上,瘪嘴一张,露着仅有的一颗特别宽阔的大门牙,对跟踪上来的盛义鸣一笑。
盛义鸣又气又好笑,但落身处都被瘦小老妇所占,他匆忙间一带抓空的飞爪,借此用力,上窜之势一横,一个半转弯。便往悬崖左侧飞去,等到他身形站停,不远处臃肿的人形一现,朗声大笑道:“老尼姑戎过可恶,给我夫妇俩带个生人来,又不预先招呼一声,闹了笑话可又怪谁呢?
还好是盛五侠,算起来也不是外人,若换了其他人,不就跟我夫妇给上‘楔子’了,五兄别生气,高翔给你赔罪啦!“盛义鸣原本一肚子的火,突然间的一闹,被弄得气不得恼不得,一睑尴尬地看着这位‘飞龙’一个长揖之后,堆满了笑扭头招呼瘦老妇人道:”老婆子,快过来给五兄赔个体吧!
没的教人见怪啦。“瘦老妇却瘪嘴一翘,不但心不甘情不愿,反而生气地道:”
怎么啦,肥老公,你自己闯了祸,老婆子又碍着谁了?方才我老婆子已无事地挨了两飞爪,若不是老婆子没把功夫扔下,这会早残废啦!““现在还要我给人家赔罪,我老婆子那一根骨头残了啊,女和尚,咱们可得评评这个理呐。”
这‘神仙双侣’老夫妇俩,一阵嘻笑怒骂。似真又假,把赛流星盛义鸣闹得满面通红,窘得来只有瞪眼望着,嘴里出不了声,心里倒是服得紧,心村:“就凭这些个,我盛五就得甘拜下风,厉害!”
不老神尼慢吞吞从后面走了过来,装着生气似的,对瘦老妇人道:“老公闯了祸,老婆子就该给人赔罪,谁教你当初不听我老尼的话,跟着我一起出家啦,现在还让给你评理,哼!
这是活该。“瘦老妇人两只精光闪闪的眼珠子一翻,走到飞龙面前,倏地一伸手,抓住她丈夫下颚上仅右的十几根花白胡鬃大叫道:”肥老公,我老婆子自从嫁了你之后,除了看到你这身满是油的肥肉外,我得到些什么好处了,临到你惹了人家,还得老婆子给他赔罪,得,咱们从此分手吧!“她叫着嚷着,那只抓住胡鬃的手也狠命的拉着,但他的身材仅有飞龙的一半高,她可是真拉,不但拉,连整个人都吊着啦!
不老神尼在一旁着了也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道:“得啦,得啦!你们这一对丑八怪,这台戏也可下场啦!尽肉麻当有趣的干啥,来来,你们既知人家的来历,也用不着老尼介绍了,但是见见礼总应当的吧!”
神仙双侣相视一笑,玉凤常秋人虽老,而性情仍一如娇蛮的少女般,紧紧地依偎在飞龙高翔身旁,首先对窘在那里的盛义鸣一福道:“五侠,我们老夫妇常居山中,野得连一点礼貌都没有了,方才只是跟你闹着玩儿的,你五侠是大人不见小人过!老婆子给你赔罪啦。”
说完再次久身,把盛义鸣搞了个哭笑不得,当时还不能不客气一下,抱看拳拱拱手,连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第八章柳年江湖处女行
飞龙高翔一旁朗声大笑道:“哈哈……盛老五不惯咱们这一套,得,盛老五,咱们往时虽没来往过,却都是慕名多年的神交了,方才咱夫妇俩看到你同老尼姑行色紧张地上山来,就猜到必有什么急事须咱们老夫妇跑个腿,现在可好,既让你生了气,就得罚咱们夫妇一趟才对,是吗?老婆子。”
玉凤瘪嘴一扪,含笑点点头,盛义鸣到现在可不能再沉默了!于是一整神色道:“贤夫妇一身武功,深使盛五拜服,无事不登三宝殿,两位可知道,目前江湖上出了一个魔头!这人行动诡异,有神出里没之能,倏来倏去,遇老不免!”
“经常穿着黑袍,连头上也蒙着黑巾,出身姓名莫讳如深。武功怪异而高得惊人,更善于用毒。”
“以我在这几天所亲见的,先后受其毒害老,有盛五的四位义兄,与九指神偷何毕杰,玄衣居士游苟贤,天门一鹤汪兆麟等人。”
“贤伉俪伏剑江湖,为盛五所久仰,故不辞冒昧,请明法大师引见,拜求两位出山除此毒魔。”
神仙双侣听完盛义鸣一连串经过清形,与求助之话后,不觉双双皱眉一瞥!玉凤道:“五侠,你跟他动过手没有?”
盛义鸣摇摇头,脸上现出愧色!飞龙皱眉道:“难道一点底也摸不出来吗?那五侠总看到他与人动过手吧?”
盛义鸣当然看过,也就照实说了一遍,神仙双侣听来也是暗暗地心惊!飞龙直爽地说道:“盛老五,照你所说的话,这蒙面怪人确是个厉害的主儿,咱夫妇不敢自己捧自己,两个人合起来,也许勉强能接得住,想胜人家,可没敢存者奢望。”
“好在这件事比不得武林中争名夺万,咱夫妇,再加上你与老尼姑,合四人之力围歼此魔,或恐还有成功的希望?”
“但是,总得摸出他一点来历来,在应对之间,便比较有个参考的资料,不然……
那只有动上手再分了。“以神仙双侣这样大的人物,说这话时,显得有多么慎重,由此看来,事情确是非常的扎手。
盛义鸣吃尽了蒙面怪人的苦头,当然不会误会飞龙高翔故意危言耸听的,因此深以为然的道:“凌大侠所言甚是,但据我所知,此魔似来自玉龙堡!”
‘玉龙堡’三个字出口,铁臂神尼仅觉得古怪而一愣!但神仙双侣一对老夫妇却俱都猛地一震!
玉凤瘦小的身形陡然朝着神尼来路方向射去!她停身在三丈多高的一处悬崖上,一个‘苍龙入海’式,斜往下窜出了近十丈远,将近山坳处,右掌一挥二股凌厉的内家掌风,如山崩地裂般直撞过去!
‘轰隆’一声巨晌,石飞土扬中,山坳后倏地发出一声剌耳的狂笑!黑影一闪,反手打出一点白影!倏即拔空似电般飞出!
玉凤一击未中,迎面白影已到,她探掌一接,激怒中腾身笑追!
悬崖上飞龙高翔伉俪情重,肥胖的身形一挪,便如腾云般平飞而出!神尼与盛义鸣双双分左右楼截过去。
但他们追到山坳时,神仙双侣已然站停了身,更把他们拦住了不教再追?
不老神尼讶然问道:“魔踪既现,迟早不免一战。为什么轻易的放过他了?”
神仙双侣老夫妇俩面上神色,一般的很凝重,见问并未答话,摇摇头双双并肩飞上了悬崖?
神尼与盛义鸣俱都觉得奇怪,但人家既然不愿立时说出来,当然也不便急于追问,于是随若神仙双侣飞身上了悬崖之后,由他俩领着直抵山顶一所茅屋前站住。
这时飞龙已很快的回复了本来的神色。朗声大笑道:“山居没有太多俗礼,两位屋里请!”
神尼与盛义鸣全感到迷惑不解?反顾玉凤常秋,面上却一点表情也没有,两人闷着一肚子的问题,随着飞龙入屋。
一进去便是小客厅,见厅内陈设简单,除了应用的桌椅外,四壁空无一物!飞龙臃肿的身子往厅右一站,举手让客落座。
玉凤已从右面一间屋中走出来,手上尚捧着一个木盘,里面放着一把瓦壶与四个粗磁茶杯。
她随手往桌上一放,挨着她丈夫坐下后,便直截的道:“今晚有一场狠斗,现在尽量养养神吧!”
似乎她说得太简单了,神尼与盛义鸣全有点模糊不清,飞龙含笑目视着老妻道:“把那催命符拿给两位看看吧!”
于是,玉凤才从怀里摸出一个白纸团来,往神尼面前一丢道:“老婆子发现有人潜伏在山坳里,一扑未中,这家伙撒身就溜了!老婆子二次想追,他反手打出一团白影来,喏,就是这个,老婆子接住了他的挑战书。”
神尼一面听着,一面把捏成一团的白纸展开,一看之下,陡地神色立变,盛义鸣心里吃惊,面上露着疑虑之色,神尼半晌之后,‘嘿嘿’地冷笑道:“好狂的孽障!看他今晚能否如愿吧!”
盛义鸣眉头紧皱,急不及待的从神尼手中接过纸来一看,但见纸上潦草地写着‘限今晚三更前取汝等四人之命!’除了这十三个字外,没上款,也没下款,只在左下角画着一个拳头,下面还连着一段手腕,另外尚有一把匕首,与拳头成一个交叉的‘×’字!
盛义鸣看了又惊又怒,却又不明所画的标记含意何在?
飞龙一对滚圆的小眼睛开合之间,目光如闪电般火射!他蓦地耸声大笑道:
“哈哈……
盛老五不懂吧?告诉你,拳头代表着力量,匕首就是武器,魔崽子明说出没有评理的余地,唯武力分生死!等着吧,今……晚……三……更!“蒙面怪人现身留柬,限三更来取四人性命,神仙双侣这对老夫妇,因为蒙面怪人语气过分的狂妄,心里头全蹩得火高万丈!只是,表面上没露出来。
不老神尼只是听说,尚未见识过蒙面怪人,因此一脸怒容,恨声说道:“这孽障狂得像疯犬一般!老尼实在有点不服气。”
王凤乾瘪的脸上,虽也带着怒容,但却沉着的道:“女和尚修为尚浅,担不住一点剌激就生嗔念了!”
不老神尼立刻反驳道:“老尼妄动无明,确少苦修,若这场事能够顺手,便上北天山绝顶面壁十年,然而强敌当前,你与阿胖两个有什么准备没有?”
飞龙两条长眉一扬,似笑非笑地望着神尼,反问道:“准备些什么?现在午时将到,准备大家填饱肚子是真!”
玉凤默不出声地站起来转往左屋,不多时送来的酒菜,不老神尼以茶代酒,陪着神仙双侣与盛义鸣低头狂饮!
半晌,神尼已把壶中茶喝尽,慢慢地抬头看看另三位,微哼一声道:“这样子等着,还不如早早一拼的好!”
玉凤瘪嘴一掀,冷笑道:“女和尚又沉不住气了。”
事实如此,不老神尼瞪目无言,飞龙朗声大笑道:“魔崽子随便下个柬,我等就如此地紧张以待,未曾对面动手,对手先以气胜我,由此看来,魔崽子岂但武功实足以横行无忌,其奸诈处也足惊人!”
盛义鸣在这三四天之中,已经历尽无数次的惊险!如今以劫后之身,默察三人神色。
他惊觉到眼前这三位,已全被蒙面怪人小小的一张纸,十三个字,搞碎了宁静的心境!
每个人全已有几十年内功的苦修,平常时虽有‘泰山崩而色不变’的沉着,而今却如此惶惶不安!
盛义鸣一想到这里,心事顿感沉重,目光一撇,叹了口气道:“盛五深感抱歉,若无我在,那恶魔也不会在此现身,也不会使贤伉俪与神尼因此烦心,所以,盛五准备即刻跟三位告辞,以便引走此獠。”
此言一出,三人立刻作色而起!六条锐利的目光集中在盛义鸣的脸上,飞龙眼珠子翻了两翻,朗笑落座道:“盛五说得也对!”
不老神尼猛地又扭头怒视着飞龙道:“阿胖,你是否害怕了?或是想袖手不管这件事?”
飞龙高翔摇摇肥脑袋冷笑道:“都不是,从来是打人容易招架难,现在我们便等着人家来打。”
不老神尼似乎明白了!
她蹙着两条庞眉沉吟道:“然而……我们又没法主动地找这魔头去!………”
飞笼高翔点点头道:“是的,现在就因为敌暗我明,他虽说今晚三更前来,难道一更或二更前就不能来吗?甚或是白天!”
“所以我们必须暂时警惕着,而这个魔崽子呢?……却可以随其所欲地择时而攻!
试想!这不是敌逸我劳吗?“
不老神尼愕然无言,心头感到了异常地沉重!
玉凤把面前剩下的半杯酒一口喝乾,起身二次入左间去,拿出一笼热气腾腾白馒头来,但四个人也只略为吃了一点就了事。
盛义鸣准备单独离开隆中山,但神仙双侣说什么也不让他走!飞龙高翔道:
“盛老五,你的走对眼前的紧张形势,或可少少缓和一些,如想认为咱老夫妇俩从此便可无事,恐怕不是如此容易吧!”
话说得很对,盛义鸣也想到这点,但是他却摇摇头道:“话虽如此,但盛五实在不忍连累两位………”
他下面的话还没有完,一旁的玉凤瘪嘴一张,发出了一阵尖锐狂笑!
盛义鸣陡地一惊!怔望着这位身材瘦小的老妇人,他听出笑声中充满怒意!因此,便窘得进退失据。
因为盛义鸣乃不老神尼所带来,老尼姑一看到他的窘态便有点不忍,玉凤狂笑之声乍落,她冷笑着接口道:“小老太婆,人家能上这里来,完全是我老尼的主意,你现出这种狂劲来……”
玉凤没等神尼说完,便拦着道:“女和尚别狗咬吕洞滨不知好人心了!盛老五是初交,人家或许会误会?你也跟着在起哄!试想想看,魔崽子已跟我们下了战书,盛老五即使走了,人家也未必就饶了我们夫妇俩,而我们也不能就此袖手偷闲,事实很明显。你却一点也看不出来!”
不老神尼想想非常对,当下也不再多言,四个人促膝相对,这情形非常地蹩扭!
时间过得似乎很慢,心理上的紧张,要此立时就对面动手更甚!幸好过了不久,天色便逐渐地黑了。
玉凤一声不响地准备四个人的晚餐,她才到厨下,立刻就发现有异?仔细一查,便看出存在厨下的食物,已全被人动过!
神仙双侣这对老夫妇,平日非常地精明机警,一觉有异,立即仔细地逐一查,跟着,便查出食物中已全被人下过毒!
她一发现之后,立刻惊怒得尖叫起来,厨房外人形纷至,飞龙高翔已当先而入,急急地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玉凤挥手跳脚地怒骂道:“魔崽子的明着约时决战,暗中潜来我们厨房中下毒,这些东西全不能吃了,鬼儿子准备要饿死我们呢!”
飞龙高翔目光一瞥,见挂着墙上的油葫芦尚在左右摆动,猜到来人离此不久,随着向乃妻使了一个眼色,哈哈大笑道:“这也好,我们暂时绝食烟火,采些野果充充饥吧!”
他语声乍落,厨房的屋顶上倏即响起了摄人心魄的狂笑!
老夫妇俩原待抢出厨房追踪下毒之人,闻笑身形一收,屋顶笑声也收,随着有一种极其阴沉的语声传来:“告诉你们这对老鬼,隆中山别说想找野果,连野草上全都下过毒了,趁早死了这条心,三更时作个饿死鬼吧!”
神仙发侣在闻声后,便在暗中运气贯劲,想隔着厨房屋顶,给来人猛力的一击,但来人语声乍落,双隐四条手臂一动之际,‘隆隆’巨响已先双隐而起,整个厨房的屋顶,已随着巨响之声榻下。
尘飞灰扬中,双隐急急地夺门而去,耳中又紧闻‘啊’的一声惊叫,他俩听出这声音乃是神尼所发。
在激怒与惊骇之中的神仙双侣,也顾不得拍掉身上的灰尘,飞身之下,双双扑到了屋外。
身形才往院子中一落,入眼便见不老神尼与盛义鸣两人,也是混身积满了灰尘,还有屋顶上的茅草,怔怔地停身在中屋房顶上!
神仙双侣见了骇异地招呼道:“女和尚,你怎样了?”
两人怔立如故?不老神尼似因愧忿而激动得颤声地答道:“阿胖,我们全被魔崽子的制住了!”
双侣闻言而惊,腾身上房一查,才发觉两人被人家闭住了周身上下,所有的酸麻穴,而且,在神尼的背上,尚有一根茅草,把一张纸条别在僧袍上!
双侣看得心惊意骇,取下纸条,解开两人的穴道,下房回到中屋内坐下,盛义鸣与神尼至惊忿得神情若痴!
双侣把神尼背上取下的纸条,就着灯光下一看,但见上面写着:“既言三更追命,暂留两人活口!”
语气之狂,似乎把四人顶上之头,视作了囊中之物!
神仙双侣自从出道至退隐以来,不但未遇到过这样狂妄的对手,更没有落过下风,今晚虽未正式动手,很显然的,自己这方面四个人,已处处落在对方掌握中,更知道这个蒙面怪客的武功。实高出四人很多!
但是,以双侣在武林中的声望,当然也不可能悄悄一溜了之,夜渐渐的深了,山风在凄厉地呼号着,屋外虫声唧唧。
但四人全闭口无言!他们静坐屋中,偶然间也互相抬头看看,每个人心里全预感到,三更之会,凶多吉少!
时间在慢慢的逝去,山中无更声,约寞地估计,三更将近了,四人表面上神情呆板,内心却随着逝去的时间,在逐步增加着紧张!
夜空寂静,闪闪发光的星辰逐渐地移动着,四个人默然地警戒着敌人的出现,一分一点的时光,在四人紧张中悄悄溜去,屋外风声仍旧,夜空星辰全异,盛义鸣无意间抬起头来一看。惊异地道:“啊!五更多了!”
一句话打破了整半夜的死寂,双侣与神尼忘形地各嘘一口问气,抬头望天,约细看出时间确有五更多了!
飞龙臃肿的身形往起一站,耸声大笑道:“想不到他倒失信了!却使我们空等了一晚上。”
语音摇曳未停,阴沉的话声已从远处传来!清晰地送入四人耳中:“攀城四杰怕死惜命,致误我三更索命之约,胖老儿,别认为你的命已保全了!”
这话虽对飞龙高翔说的,但屋中四人俱都很清楚地听到了,才放下的心立刻因此再度的紧张。
双侣不愧是名家,哈哈一笑,也用内功把语声传出去道:“阁下既然因事误时,听来或也可信?如此,我们也可以把命交出来了。”
飞龙高翔说得很轻松慷慨,实则四个人心中俱都暗暗地震惊!攀城四杰,在江湖也非泛泛之辈,其地离此,更有数十里之遥,他单身独自,入夜时在此现身,一夜之间,往返百余里地,还要杀死四个武功甚佳的人,若所言当真?这魔头武功之高,轻功之精,确乎超出了想像之外了!
在四人之中,唯有盛义呜深信不疑,四人联袂出屋,山峰下已见黑影如电驰来,双隐与神尼看到黑影的来势,也深信所言非虚。
俄顷,黑影由山峰下一冲而起,往四人面前一落,亮声大笑道:“你们倒没有一个敢逃的!”这还像话!凡是江湖上约期决斗,别说他自己误时失信了,从此没有会这样说的!四个人全被这句话激怒得瞠目切齿,飞龙高翔臃肿的身形一直,大声狂笑道:“你没说对,我们以为你说过梦话后就溜了。”
蒙面怪客‘嘿嘿’地阴笑着,锐利的目光从蒙面黑巾的小孔中透出来,往飞龙高翔一扫,冷傲地反讥道:“让你多活了两个更次,反而敢硬充人物,现在我问你们四个,愿意怎样死呢?”
这种话好像是职掌着人间生死之权的阎罗王所说的,双方乍一对面,就问人家愿意怎样死?神仙双侣在气极之下。反倒沉着多了,玉凤瘦小的身形装着老态龙锺地挪前两步,尖声地答道:“老太太年将八十,倒还没有活腻,说句良心话,我们还不想死呢,反而像你这样的人,活着也跟死了的厉鬼一样!你说自己又准备怎样死吧?”
她在说话之间,已把全身功力贯注在双掌上,因为知道对方功力实在太高,准备要出其不意,作全力的一击!
蒙面怪客雄伟的身形傲然地站着不动,听完玉凤的话后,仰首狂笑不止!神仙双侣见对方一再轻视他们,恨得钢牙紧扣,双双从鼻子里‘哼’了声,老夫妇俩不约而同地双掌陡推,四道凌厉无俦的掌力这掌打出去……
说也不信,以他俩近六十年的内功造诣,四掌同时推出,一如排海倒山的掌力,竟似是石沉大海,没有丝毫的反应!
他俩再惶然地一看对方,见蒙面全人仍然屹立如故—笑声虽停,一对威棱四射的目光,却正盯着他们。
有道是‘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神仙双侣一动手之下,打出去的掌力,被蒙面怪人的阴柔之劲化解于无形,而且。还不知人家几时出的手?在这种情况之下,能不把老两位惊得呆如木鸡吗?
蒙面怪客半晌后开口道:“还要不要再试试?”
神仙双侣虽明知凶多吉少,但抱着必死之心后,逼得只有一拼到底,他俩对瞥一眼,飞龙高翔立刻又对不老神尼与盛义呜使了个眼色,然后仰天大笑道:“人谁无死,但有泰山鹅毛之别,阁下功力确高,奈何为害武林!死!虽必然,但也不致叫朋友称心如愿!”
语声一落,他那臃肿的身形就地一滑,整个人没见作势,已到了蒙面怪客身前,右手一伸,骈中食两措,运用‘混元金刚指’的功夫,疾往蒙面怪客小腹上猛点!
他老伴玉凤,不老神尼与盛义鸣也分三面骤然猛攻!
蒙面怪客冷傲地目视发白的天空,飞龙高翔第一个发动,指尖沾衣,顿觉如点败絮,着指处毫不遇力!
他心方一惊,想撤招后退,陡闻对方阴笑一声道:“凭你也配跟我动手,滚!”
‘滚’字出口,飞龙高翔立觉手指上突被一股巨力一顶,自己用力易掌一挡,但巨力已撞到了身上,一震之下,整个人被撞得直飞出去!
蒙面怪客大笑再起,大袖子一抖一挥,立把身右的玉凤与身后的不老神尼抛出数丈之外!
身形一旋,正面对叉掌而上的盛义鸣,再往前逼上一步,盛义鸣在眼见另三位全遭对手震退后,不自禁地吓得连连倒退着!
蒙面怪客阴沉地冷笑道:“你敢!你敢……”
他一步一步地往前逼着,盛义鸣被他这股子威气震慑得不住地倒退…倒退…倒退!
一退再退,已退到山后的悬崖!
蓦地,蒙面怪笑狞笑一声,冷嘲道:“你逃得也够辛苦了,这里风景不错,埋你这样的人很够了,去罢!”
一声‘去罢’大袖子兜胸一抖!盛义鸣骇然用双掌一挡,‘砰’的一声巨响,他双掌被震得掌心发热如炙,两臂骨疼痛如裂。
整个人也直往空中飞去!他魂惊千里!忍痛抖臂叠腰,但目光往下一望,倏即神色如死!
原来,下面是深达数十丈的山谷,晨雾迷蒙中,但见怪石如戟,以他身上这份轻功,数十丈高值坠下去,一样也难保活命,是故。他在坠下之际。急忙吹口哨,希望能把自己训练的那只灵隼唤来。
同时之间,被蒙面怪客震飞出去的神仙双侣与不老神尼三位,在落地后看到了盛义鸣已被对方逼到悬崖边上,全都惊惶地飞身过来抢援,但三位尚未到达前,盛义鸣已然被对方震飞出悬崖!
神仙双侣一步来迟,惊怒中已忘了本身的利害,双双运足了毕生的真力,暴叱怒啸声中,全力往蒙面怪客身后袭到!
蒙面怪客震落了盛义鸣,听到他的口哨,不觉探身往崖下一望,见山左一点黑影一掠过去,疾如陨星般往下坠中的盛义鸣身下一抄,见盛义鸣得此灵隼的接脚后,不但已缓住了下坠之势,更往山后方向逸去!他不禁耸声大笑道:“哈哈……算你姓盛的命大,但也不过多活几天而已。”
身后双侣就在这时扑到,蒙面怪客声落人起,很巧妙地让过双侣的猛扑,身形落下来,已抄到了两老夫妇的后面,冷笑道:“姓盛的有鸟替他接脚,你们两位又有什么可资仗以逃命?下去吧!”
一对大袍袖随着话声轻轻一拂,势虽轻,阴柔之动甚大,双侣内功造诣不浅,扑空下稳势停身,觉出身后被袭,双双在甩臂一挡之下,没想到一挡挡了个空!因此,害得这老两夫妇踉跄地一个后顷!
神仙双侣处处受制,身顷中足下连换了三步,将要稳住下盘,突觉周身似有一股无形的潜力,把自己往上这么一抬!
老两夫妇惊乱中没有多想,连忙又沉气定身,运用‘千斤锤’的身法,想把上抬之势压下,就在这一刹那间,他俩的耳中又听到了不老神尼的一声惊叫!目前一花,倏见一条人形已迎面飞来!
这时的神仙双侣,再没有了平时的沉着与机警,目光中瞥见人形飞来,尚认是对方要趁势下手,把自己夫妇俩震下深谷,奋力扬掌一挡之下,但闻一声尖锐的惨叫骤起!老夫妇一听,陡然间惊得毛骨悚然!
因为,他俩听出惨叫之声乃是好友不老神尼,瞬时间心中痛悔莫及,紧跟着阴冷的笑声又起,就在两老夫妇的身左不远,蒙面怪客已冷然地发言道:“一个逃了,一个被你们夫妇俩误伤了!剩下你们也不用再挣命啦,去吧!”
话声乍传,一阵阴柔之劲随至,神仙双侣在这时已心胆俱裂!本能地挥掌以迎,接掌后双双被一股旋转之力一引,身形似陀螺般急据地连着几转。迷迷糊糊地但觉到自己的身子,如坠入了万丈探渊!头脑上一震,双双倒下地来。
这也仅仅是眨眼间的工夫,除了盛义鸣被震坠岩下,幸仗灵隼的及时飞来接脚而得脱外。另三位已全部在数不免了!
蒙面怪客雄伟的身形,屹立于悬崖之上,仰天耸声地发出了胜利的大笑,笑声传出去,使逃出了百丈外的盛义鸣魂飞魄散!
亡魂中不舍地回头一望,但见一轮红日,才由隆中山前跳跃着升起来,千万条霞光刺眼眩目,隐约地,看到一条雄伟的黑影卓立于崖上。
盛义鸣老泪滴滴而落,双侣与神尼显已遇难,但自己有幸得脱,却难向武林交待,因为,他虽然是在万分危急中得救的,江湖上人没有目见,必然认为他遇危独溜,这是没有义气。贪生怕死的儒夫啊!
他一边不停地逃亡,也一边不停地思量地,天下武林中,还有高过神仙双侣的吗?有!
不能说完全没有。
但是,凭了神仙双侣,再加上不老神尼与自己四个人之力,仅能说是一个照面吧!就被对方用大袖子抖抖挥挥的几下子,便全部解决了!武林中即使有比神仙双侣更高的人,也未必是蒙面怪客的对手!
盛义鸣想到这里,决定不再求助他人,一来武林中恐也无人能敌得了对方,二来,也免得求助不成,反连累了人家。
他但求自己能暂时逃出对方的掌握,以外别无所想,他茫茫如丧家之犬,也不辨东、西、南、北的乱闯。
肚子饿了,落下来找点东西充充饥吧,往下看看,下面是一片高低不平的山丘,身形着地后,倒还不很困难地猎得了一只野兔!他没有茹毛饮血的习惯,匆忙地敲石取火,用枯枝生活把野兔烤一烤吧!
这时候,他那只视为逃亡之宝的灵隼,例安详地吞食着带血的野兔内脏,隼并不大,一只野兔内脏才吞下一半,它便已很饱了。
但盛衰鸣自己却还饥肠辘辘!火生着还不久,免肉倒是有了一点香味,他实在是饿极了,半生不熟地边烤边扯来吃。
第一块带着血的兔肉吞人肚中,第二块才送到嘴边,一声甚是熟悉的阴沉之笑,已从不远的身后传来!
盛义鸣立即一惊!手中烤着的野兔,喽的掉入火中,嘴里嚼着的第二块兔肉,也忘神地落下地来!
他在过份的惊慌中,反使他呆了一呆!但是那只灵隼,似已听熟了这样的笑声,知道这笑声一响,主人必然急着要逃命了,振翼扑翎之下,首先窜空飞起,因此,使惊呆了的盛义鸣倏地惊悟过来,抖臂点足,再不顾腹饥身累,拔空跃起四五丈高,一连的跳跃不停,腾空逃命要紧!
盛义鸣落荒而逃之后,山丘后传来一阵子‘桀桀’阴笑声。
只见一身黑衣蒙面装扮的柳连煞住笑声,恭声道:“义父,想不到武林之中尽是虚有其表,沽名钓誉之辈!”
胡武鹤阴声道:“连儿,由一知十,可见这批自命清高之徒骨子里是如何的阴险毒辣,你可要好好为义父出口气!”
柳连志得意满的朗声道:“义父,你尽管放心,只要我有一口气在,誓必扫除这批伪君子,让他们永不得超生!”
“桀桀!你出道时间虽然不及一个月,也是所造成之恐怖震撼,已经惊动了整个武林,令人闻之色变!”
“这全是义父的栽培!”
“连儿,瞧那姓盛的逃亡路线,正奔向武当派,我要好好的安排一个让你成名露脸的机会,你就迳行追下去吧!”
柳连欣喜万分的应声:“是!”迅即离去!
年轻人那个不好胜?
望着柳连迅即飘逝的黑影,柳天扬夫妇心痛如绞的垂下了头!
胡武鹤阴声笑道:“柳兄,大嫂!你们二位等着瞧瞧连儿如何大展雄风,那些牛鼻子如何悲愤欲绝吧!桀桀!”
且说柳年踪出‘红唇山庄’之后,深恐‘幼齿仔’阴魂不散的追来,提足功力专拣无人之处驰去。
他自从巧获奇遇以来,从未如此狂奔过,只觉越奔越爽,心中一高兴,没头没脑的翻山越岭驰去。
也不知奔了多久,他只觉奔上了一条大路,依稀可以听到谈话声,便放缓步子,暗忖:“哇操!这里究竟是啥米所在啦?”
只听身后十余丈外传来一阵衣衫破空声,心知系武林人士在赶路,便转过身子,立于道旁,准备向来人询问一番。
只见来路上,行色匆匆的奔来一名中年叫化子:“哇操!好迅疾的轻功身法,看来丐帮之中真是卧虎藏龙,人材济济!”
那化子打老远的瞄了柳年一眼,头一低,疾驰而来!
柳年立即唤道:“哈罗!”
那知那化于理也不理的埋头疾奔!
柳年看在眼里,心中不由大奇,叫道:“哇操!连借一秒钟也不行呀!莫非是你那化子寮遭了火灾,急若同去救火啦!”
当下一横步,抢在叫化于前头,将去路阻住。
叫化子心中发急,一连换了数种身法,那知柳年有若鬼魅般,如影随形,叫化子硬是摆脱不了他的纠缠!
叫化子往左让,柳年立即巧妙绝伦的挡住左面的去路,叫化子往右让,他也妙到毫巅的将右面的去路挡住。
在无法摆脱之下,叫化子心知遇上了克星,索兴停下身于,将面孔一板,冷声问道:“小兄弟,你为什么要挡路?”
柳年捉狭的道:“哇操!高兴!”
叫化子冷哼半声,反唇相讥道:“高兴?天底下使人高兴的事多着哩,只怕阁下做不了那么多,亮个字号吧!”
“哇操!你先报上名来?”
叫化子双目一冷,似欲发作,但心急于赶路,不愿惹事,冷冷的道:“老化子乃是人称‘打狗丐’周全,小兄弟,请让路!”
“哇操!你不问我的字号啦!”
“你……好吧!请阁下亮个字号吧!”
柳年一见眼前这名中年化子的涵养如此佳,暗赞丐帮纪律森严之余,笑道:
“哇操!你家师祖姓洪名福,别号‘屠鹤摧花客’是也!”
叫化子涵养再好也禁不起那句‘师组’,当下叱道:“放肆!”
“哈哈!放肆?放个‘鸟’!不信的话,你只要碰上阿泉,或是他的师父鲁凡及师父吕卓、崔彬一问自知!”
叫化子一听这个小子居然一口气将丐帮三位长老及掌令的名字信口说出,不由大骇,问道:“小兄弟,你究竟是谁!”
“哇操!先告诉我此地是何所在!”
“巫山!”
“哇操!巫山!怎么冲到这儿来啦?”
“小兄弟……”
“哇操!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我姓洪,名福,别号‘屠鹤摧花客’,你只要问问他们四人就知道我是谁啦,莎哟娜娜!”
说完,身子一闪,倏然消失人影!
打狗丐周全身子一凛,喃喃自语道:“好快的身法!不知他究竟是谁?唉!管他的!还是先赶路要紧!”
地方离去不久。却见林中闪出了柳年,只听他笑道:“哇操!瞧他如此紧张模样,一定是‘红唇族’全部出动了!
“哇操!我得设法变个模样,否则行迹传入‘幼齿仔’的耳中,可就要伤脑筋啦!哇操!我这张脸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子呢?”
走着走着,身后响起了阵得得的蹄声。
蹄声越来越近,渐渐清晰叩耳,耳际,突闻丝鞭抡拍声,一道鞭影,斜斜的往柳年耳边划了过去。
一个骄横的声音喝道:“让路!”
那声音清脆娇憨,柳年轻舒二指,往鞭梢上搭去。
可是。那鞭宛似长了眼睛的灵蛇,在他堪堪要抓住鞭头的一刹那,‘唰’的划动一道惊风,一式‘寒江垂钓’,猛往下钻,在柳年头上五尺盘绕了个半圆,‘呼’的一声飞回那车把式手内。
柳年这一下,真是气破了肚皮,偏脸一望,哇操!赞!车辕上坐着的车把式,竟然是个年约十六、七岁,身裁动人的少女。
可是尽管少女的身形长得如何美,但她那副尊容可就使人不敢领教,吊角眼,塌鼻樑,虎牙外露,歪嘴巴,吊客眉。
“哇操!有够丑!”
尽管柳年不满意这名生像奇丑的女孩子作弄他,但是,当他看清对方生得如此丑恶时,一时同情心油然而生。
他轻轻的惋叹了一声,忍住满肚子的不快,没有发作。
相反的,那名奇丑的少女反而十分得意,好像做了桩赏心乐事,裂开歪斜的嘴巴得意地大笑了起来。
蓦地,车帘一掀,车窗内探出一颗苍苍白头,一名银发如丝的老婆婆瞪眼大声叱喝道:“丫头,你又恶作剧了!”
那名丑丫头吓得伸伸舌头,但也朝柳年扮了个鬼脸,柳年一肚子气:“哇操!
真是丑人多作怪!”
“停车!”老婆婆一顿足,怒叱一声。
丑女顿时收缰,车子‘吱呀’一声停了下来。
车门开处,但见老婆子扶拐步下车,慈面蕴笑,将柳年自头至脚仔细看了一遍,笑着招招手。
柳年走了过去,问道:“哇操!婆婆有什么教诲?”
老婆婆笑说道:“哥儿上那儿去?”
“江陵。”柳年胡乱的扯了一个地名。
“江陵?”老婆子有些吃惊,摇摇苍苍皓首,道:“你可知道江陵距离此地尚有一千里出头?”
“哇操!莫要紧!我不赶时间!”
老婆婆指指车门道:“上来吧!哥儿,咱们同路,你就搭个便车吧!”
柳年见老婆婆态度十分诚恳,只好谢了一声,随老婆婆上车。
车上,再没有别人,除了银发老婆婆外,只有一口楠木箱子。
老婆婆问柳年的名字。
“洪福!”
老婆婆可能另有心事,未再追问下去,闭上双目养神。
柳年亦乐得轻松的道:“哇操!先跟她们走一段再说吧!”
但见车子在黄泥道上急驰,那名丑女对于干车把式这一行,好似个中能手,十分老练,车行十分的平稳!
车行的方向是往东,可是车子越往东走。老婆子的面色越发慎重了,柳年都对老婆婆面色有异,他一点也未留上心。
一路上,连夜晚停下来,老婆婆都未离开过那口箱子一步,换句话说,几天以来,老婆婆食宿都在大车上,饮食由那名丑女一手包办。
柳年也跟着老婆婆一块食宿,晚间随着老婆婆宿在车厢内,老婆婆也不表示什么不妥。
一连三天过去,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第四天晚上,当车子停在一座小镇内,三更时分,就出了件奇事了。
哪年睡梦中被一阵争吵的声音闹醒。
他睁眼一看,但见车窗外月色清晕,亮如白昼,一棵白杨树下,黑影幌幌的站了一大堆人。
那些人约莫有七八名之多,远望之下,看不清年貌,但是,七八人围着的那名银发萧萧的老人,正是与他同车的老婆婆,老婆婆此刻手中拿着沉拐,怒发冲天,看样子她已是怒到了极点。
那些围着她的人七嘴八舌的说:“你要识相的话,快将那事物交出来,否则,别怪大爷们不客气?”
老婆婆冷笑一声,说:“哼!你们要东西还不简单!只要先胜了我老婆子手中的家伙再说。”
柳年一怔:“哇操!他们在争论什么?”
但有一点,他对老婆婆的印象十分的好,心中已暗自作了决定,必要时,出手助老婆婆一臂。
他正想长身椎门出去,突然闻,车门外响起了丑女磨牙的恨声,道:“小没良心的,奶奶那样疼你,看你孤苦零丁的将你收容在车上,这些天吃的喝的,那一样要你操过心,分明我看得十分真切。”
“你这小没良心的却好似大爷一般,嘿!现在,强敌压境,奶奶人单势孤,你倒睡得像死人一样。”
柳年念头一转,一声暗哼,二指一挑剪,开后窗帘,身形一弓,电射而出,笔直的射落向一丛矮林后面。
但见他那姿势优美,身形之妙,当真是一代高手的气度,连半点振袂的风声都没有带起来。
身后,候在车门外的那名丑女,犹目手中挺着剑,挫着牙齿,左一声‘没良心’,右一声‘没良心’的低声在骂。
显然,那名丑女的任务是在守护那只箱子。
此时,那七八名汉子同老婆婆两下已自说僵,各人一拉家伙,就要群殴。
柳年猛咬牙,一声嘿,顺手地上一抓,一把抓起八粒豆大碎石,在手中掂了掂,较好准头,撒手打了出去。
碎石出手仍是不带半丝惊风,柳年也未出声招呼,八名汉子做梦也未想到有人会暗中偷袭。
正当他们在趾高气扬之际,一个个惨叫一声:“咕咚!咕咚!”几响,八人相继栽倒地上。
八名汉子一个个相继栽倒,反把柳年吓了一大跳,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八名汉子竟会如此脓包!
“哇操!想不到‘幼齿仔’这招挺管用的哩!”
原来,他在红唇山庄内偷窥那些少女练武,以他的智慧,居然被他在暗中学了不少绝招“无影追魂沙!”老婆婆一声惊叫。
柳年暗叫一声‘哇操!不好!’慌忙一缩身,身形贴着草尖倒射,穿帘进入车内,摸摸胸口,一颗心跳得像吊桶打水。
老婆婆像着魔似的奔了回来。
丑女迎着她叫道:“奶奶!有什么事啊?”
敢情这名丑女也为老婆婆失常的神情骇住。
老婆婆气急败坏的冲到车门口,啥话不说,先看车门车窗,见丑女仗剑候在车门外面,而且,车门未被启动过。
长长的嘘了口气,将吊提胸口的沉石放了下去之后,问丑女道:“珠儿,没有什么不对吧?”
丑女摇摇头,披嘴说:“我一直守着车门,没敢离寸步。嘿!那小鬼活像个死了的木头人一般,睡得昏沉沉的。”
老婆婆仍有些不放心,轻轻伸手扯开车门,不敢冒然步进车厢,先将手中的沉拐往内一探。
探出车内的确没有什么异状,方探身进车内。
车内,一切依旧,箱子仍是原来的老样子,老婆婆走近些一看。锁上的发丝仍缠着,证明箱子未被人开启过。
除了箱子之外,柳年睡态香甜,斜斜的倚在车壁上,他似乎根本不知道车外发生过惊天动地的变故似的。
老婆婆擦擦额上的汗水,一挟拐,退出车子,飞身跃上车顶,手搭凉篷环视。
夜色凄迷,四野静荡荡的,方圆百丈之内,不可能有人存在,要说有人的话,那只有东边的小镇有人。
老婆婆连声道怪,跃下车篷,犹自四处张望,丑女接着问道:“奶奶,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老婆婆沉沉的叹口气,道:“奶奶栽到家了!”
“为什么?”丑女有些不服气。
“为什么?”老婆婆摇摇头苦笑道:“丫头,你听过‘无形进魂沙’了没有?”
丑女摇摇头,老婆婆叹口气,说:“唉!丫头,平素我太骄纵了你,你啊!成了只井底的青蛙,今天。让你开开眼界。”
“刚才那些都是时下有名的江洋大盗,论他们的身手,随便站出一人来,方圆百里虽不能说山动地摇。”
“起码也得引起场不大不小的骚动,可是,你猜他们刚才怎么死的?唉!算是奶奶开了眼界啦!”
“是‘无形追魂沙’打死的?”丑女接口问。
老婆婆点点头,道:“丫头,你猜的一点不错,正是死于这种互毒的暗器下。”
丑女披披嘴道:“这有什么稀罕?”
老婆婆叱骂道:“丫头,你懂得什么,你可听说过三十五年前,‘霹雳鬼婆’查婆子以什么暗器连伤四、五十名高手的?”
丑女一翻眼皮,道:“难道又是‘无影追魂沙’?”
“对了!”老婆婆点点头。
这下,丑女方一声惊叫道:“奶奶,这么说那查婆子刚才来过?”
老婆婆点点头,用沉重的语气,道:“可能是那魔头,也可能是他的传人。”
柳年听得暗笑不已!
车子并没有耽到天亮,老婆婆怕再生变故,连夜驾着车,祖孙二人战战兢兢的重上征程,车中的柳年沉入梦乡。
任由车子颠陡,他一息不知,因为,他是真的沉入睡乡,他是自闭睡穴,依在车壁上沉沉睡去的。
当他一觉醒来时,日上三竿,已是第二天了,车子正飞驰在平坦的官道上,老婆婆斜倚在车厢中闭目养神,丑女正舞鞭催骑疾赶。
柳年有些歉然,想到丑女一直赶了大半夜的车未休息片刻,对她,不禁起了几分同情之心。
三天同车,再经过一场大风大浪的险难,他也说不出为什么,对这祖孙二人已经产生了情感。
此念一萌,立将头伸出车外,向丑女先露个难得的笑容,道:“哇操!你一夜没睡,辛苦啦!可要小弟替你,换你歇一会?”
丑女一扭头,向他作了个鬼脸,披嘴,冷讥一声:“废料!”
丑女随着狠狠的白他一眼。
他碰了个重钉子,真是哑巴吃黄莲,有苦难言,只好一缩脖子,闷声不响的将头缩了回来。
“哇操!种葫芦生菜瓜,实在有够‘衰’!”经过这一次教训,他对丑女真不敢领教了,真是敬鬼神而远之。
可是一路上,祖孙二人对他推衣及食,使他孤寂的心暂时获得了温慰,也暂时忘掉旅途的寂寞。
虽然,丑女有时故意刁难他,给他下不了台,可是,说不出为什么,他竟然逆来顺受,心中没有丝毫不快。
又经过三天的辛劳旅程,车子终于来到江陵。
老婆婆十分关切地问道:“哥儿,你到江陵是投亲?还是访友?”
柳年苦笑一声,摇摇头道:“哇操!小子既非投亲,也非访友,前程漫漫,还不知何日方能到地头?”
老婆婆点点头,没往深处问,只慈笑看道:“世情奸险,哥儿你只身在外,一切要多留神,老身到此地不再往前走了。”
说完,将一个小袋子塞入柳年的手中。
柳年与这祖孙二人告别,没订下重会之期。
反而是那名丑女虽则长像奇丑,偏偏丑人多作情,路上给了柳年不少刁难,想不到此刻分手,丑女竟然对他有些依依不舍起来。
当分手的那一瞬间,她竟会频频回眸,作出儿女情长的神态来。
江陵古称荆州,三国鼎立之初,视江陵为兵家必争的重要,是以蜀魏吴三国,兵连祸结数十年,全想夺取荆州。
为的是要控制此一重镇,便于东下吴越,或西图巴蜀,最后,一代武圣关云长,作了江陵的祭品,为江陵而死了。
江陵文物荟萃,卧虎藏龙,历来多豪杰之士,柳年久慕江陵的风采,辞别了老婆婆祖孙二人,没有立刻踏上征程。
他想在江陵游玩两天,排遣胸中的抑郁。
另一件事情一直吸引了他,原来江陵满街满巷全是雄纠纠,气昂昂,挺胸吸腹的武林人物。
柳年有些惊奇,想不透江陵地面发生了什么事?他希望能弄清楚一下,最是令他想不透的是那老婆婆祖孙两人。
她们到了江陵就不走了,难道说,她们也像这些武林人物一样,到江陵来是为了某种特殊缘故?
还有呢!老婆婆视车中那只箱子如生命,那只箱子内装着什么足以使那种心胸坦荡的老婆婆那等谨慎将事?
最使他耿耿于怀的是那名面貌甚丑,简直是丑得比无盐还令人呕心的女孩,刁钻,任性,最后,偏又对自己依依不舍,天地间真有那等长相的女孩吗?
基于这些原因,他并没有立刻离去,只是随着人群到处幌荡着,欣赏着古荆州的名胜古迹。
中午,他走上了一座酒楼,点了几样小菜,也要了一壶酒,学着那些豪客,浅斟低酌起来。
酒楼上吵杂的人声哄闹一片,这是座大酒楼,时当中午,酒客上百,热闹非凡,他心中一片白纸,对眼前的情况一点不了解。
他倾耳静听,想从杂闹的人声中听出点端倪来,可是谛听良久,喧闹的人声依旧,什么也没听出来。
他正感失望,想付帐离去之时。
突然,楼梯口一亮,百数十名食客立时静的鸦雀无声,一个个缓缓自座位上立了起来,以崇敬的眼色望向梯口。
但见梯口出现了老少二人,老的白发萧萧,扶着寿拐,小的美如西子,年岁大约在十六岁上下。
假如比他大的话,也大不了一两岁,少女之美,简直美得使星月失色,像朵雨后的新荷,清新,脱俗。
柳年看见这两人不由一怔,那名老婆婆,不正是刚分手一刻,一路载他来的老婆吗?但那少女,身形婀娜,一举一动,眼熟极了,呼之欲出。
怎的,自己就没见过,倒是少女一上楼就俏眼四扫,猛一眼看到柳年,面上顿露一抹惊中掺喜之色。
少女一带老婆婆的手肘,小嘴朝柳年这面呶了呶。
老婆婆目光随着少女的小嘴转动,当他一眼望到怔立不安的柳年,慈面上亦闪过一抹喜色。
老少二人兴冲冲的朝他桌子走来。
全体食客的目光露出了诧色,也露出了惊色。
柳年慌忙站了起来迎着老婆婆祖孙二人,先亲热的叨了声‘婆婆’,又移目朝那名少女腼腆的点点头。
少女俏面一红,连耳根子都红透,羞怯怯的将头低了下去。
老婆婆一面拉着少女坐了下去,一面瞪少女一眼,低叱道:“怎么?丫头,一刻不见就生疏起来啦!”
少女更是羞得将头沉埋到胸前,埋得深深的抬不起来了,老婆婆没有再理会她,一把拉着柳年,看了又看。
终于暗叹一声!没有说什么?
柳年对老婆婆的神情变化没留上意,他心中在想另外一个问题。刹那之间,他明白过来了。
此名少女不正是那个刁钻任性的丑女!
第九章武当封山天下惊
店伙计正于此来上来添了杯筷,也送来几样菜,柳年慌忙为祖孙二人斟酒。
老婆婆叹口气,说:“可惜啊!可惜!像你这种资质竟然没有遇上明师,真是太可惜了!”
少女此刻斜了一眼柳年,报怨老婆婆说:“怎么样?奶奶,我说他是个呆子,奶奶偏说他是块练武的好料子?”
柳年听得心中暗自发笑,慌忙分辨道:“哇操!小可对练武没有兴趣,否则,倒也可请婆婆为小可介见位明师。”
少女白他一眼,冷冷地道:“那还说什么呢?不上进!”
“丫头!”老婆婆一声低叱,喝得少女缩住了嘴,柳年被她抢白得面红耳赤,差点火性怒发。
须知,他在红唇山庄呆了半年,举目所见皆是‘幼齿仔’折磨男人的情景,因此,他对于少女的印象有够‘感冒’。
若非,连日来,自己受她们祖孙二人照顾,他早就发作了。
他强忍下怒气,喝口酒,淡淡的说:“一点不错,小可实在太不长进了,敬请姑娘多加指教。”
这下,轮到老婆婆挂不住了,霍地站了起来,面色一寒,抖袖甩出锭银子,一拉少女,轻喝道:“珠儿,咱们走!”
柳年楞住了,站了起来不知道说什么好!楞望着老婆婆的背影发怔。
老婆婆奔到楼梯口,猛扭身,向柳年气冲冲的说:“哥儿,老身是来告诉你一声,你走得匆忙,有一样遗落在车上,老身现寓兴隆客栈,你立刻拿回去。”
一听到自己有东西遗落在老婆里车内,他立即朝袋中一摸,触手之处,空荡荡的,他的心中骤然凉了半截。
敢情那条书有‘鹤’字之丝帕已经不见了。
那是他视若性命之物,可能因为沿途颠陡掉在车上,所幸没有遗失,自己必须早点儿取回。
这一急,简直将魂儿急出了窍,慌忙厚着睑皮,急急忙忙的跟下楼。
柳年追上老婆子,呐呐地叫着:“婆婆!婆婆!”
‘嗯!’老婆婆用鼻音沉沉的吟了一声,她虽然喜欢这名布衣青年,但是她不欣赏他那种倨傲的态度。
其实,老婆婆十分喜爱他,有心造就他,将一身武功传给柳年,但老婆婆又怎知柳年是名大行家呢?
少女扭头白他一眼,鼓起香腮道:“叫什么!大街上喊喊嚷嚷的成什么话!跟着走不就成了吗?”
柳年闻言一咬牙:“哇操!天下乌鸦一般黑,天下女人一样‘恰’!”忍下了一肚子的怒火,委屈万分的跟着老婆婆。
配上姑娘的华衣美服,艳若明珠,随在她身后的柳年反倒显得朴实,像名跟牛的小厮。
三人转了两转来到一条大街,走进那家兴隆客栈,老婆婆笔直的往后院闯,店伙计撅着屁股抢到前头去开门。
老婆婆住的是座独院,店伙计将门打开,院中精雅已极,一进门是个小荷池,荷池四周遍植花草。
上首是三间窗明几净的上房,上房门虚掩着,老婆婆不由一怔,愕然问店伙计:“你进来过?”
伙计将头猛摇,道:“小的没进来过?”
少女气怒地问道:“门为什么虚掩着?”
店伙计陪着小心道:“这个小可……”
老婆婆知事态严重,身形一闪,抢进上房,少女跟上去,柳年慌的也紧走几步,跟了上去。
老婆婆一脚跨进门,望看那只柳年曾经在马车中见过的箱子,顿时身于一震咦的惊叫了起来。
那只箱子盛放了一箱子女人的衣物,被人翻了个箱底朝天,显然上房被外人侵入过,而且翻箱倒笼的大抄了一阵。
少女紧走一步,朝着老婆婆问道:“奶奶,咱们的东西没丢吧!”
老婆婆摇摇头,表示东西没有丢。
老婆婆面色凝重,张目四望,柳年睹状,心中大为着急起来,他着急的原因是他也张目四望那条丝帕。
可是,目光望遍了三间上房,就未看见他那条丝帕,这一下,柳年不由得有些慌急起来了。
他实在忍不住了,上前一步,恭声问老婆婆:“婆婆,晚辈的东西呢?”
老婆婆又是一愣,绕着衣箱详细的看了一匝,顿时发起急来,连声说道:“该死!该死!”
柳年倏然色变,急得双目大睁,他是何等聪慧之人,已知发生了什么事?自己的丝帕,准丢了。
这一急,真是差点将魂儿急出了窍。
少女见他急得快要发狂,有机可乘,冷笑一声,白了他一眼,说:“哼?看你猴急成那副样子,丢了条丝帕有什么打紧的?”
“丫头……”老婆婆一声断喝,少女吓得缩了嘴,将下面的话咽了回去。
柳年本已有气,不见了丝帕,简直是急怒慌恐兼而有之,如今,少女再拿话如此一激,这就激起了他的傲性,冷冷的哼了一声,说:“哇操!你少说风凉话,行不行?”
少女恰好被老婆婆一声喝,正感下不了台,如今,枝柳年一冲撞,小姐脾气顿形爆发,冷嗤一声,说:“你想怎么样?”
柳年双目紧瞪着少女,强忍住怒火不言不语!
少女被那目光一瞧,不由自主的一凛,缓缓垂下玉首。
老婆婆人称‘归大娘’乃是纵模川西的母大虫,黑道人物的煞星,他之能雄踞一方,自然有其过人之处。
她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心中微惊,忖道:“可能这孩子有极高武功,先前是老身看走了眼!”
“哥儿!你别急。不管你丢了什么东西,是遗落在老身车上,东西也是从老身手上丢了的。”
“我老婆子虽然不成材,可是,这个睑我可丢不起,江陵地面,老身还有两位有过命交情的朋友,丢的东西,老身负责为你找同来。”
归大娘没问他丢了什么?这就是她老练过人的地方。
她说着眉头轻轻一动,计上心来,微显得乾枯的瘦手一伸,很自然的去拉柳年,五指暗运真力,有意无意扣向对方的腕脉。
柳年心急如焚,未料到归大娘会有此着,毫无防备之心。
谁知归大娘五指落处,宛似扣上了一把棉花,柳年的手腕竟然柔若无骨,使她五指无处着力。
这一下,归大娘不由大吃一惊,但是目的已达,她已经探出来了,柳年的确身怀上乘武功。
她是何等机警之人,一发觉情形不妙,不等对方有什么反应,立即电疾的卸掉五指间的真力。
若无其事的牵着柳年的手腕,回目向归珠珠叱道:“丫头!还不走!咱们先出去,将东西找着再说。”
归珠珠挨了一顿抢白,气得咬咬牙,白柳年一眼,掉头往店外就走,她心中宛如是受尽了委屈,根根的暗骂道:“都是你这害人精害人!”
归珠珠愤然昂然走出兴隆客栈。
归大娘牵着柳年边行边低声道:“哥儿!老身只此一位孙女,难免有点娇生惯养,老身代她向你陪不是!”
柳年忙低声道:“陆操!婆婆,那条丝帕乃是先母遗物,骤然遗失,小可情急之下,态度失常,怎可怪令孙儿?”
陡听归珠珠尖声叫道:“哎唷!你这个冒失鬼!死叫化!走路不长眼睛,竟然敢撞本姑娘,咦?奶奶!奶奶!”
柳年抬目一瞧:“哇操!阿泉怎么突然冒出来了?”
耳际却听到:“师叔祖!丝帕在我的身上,快随我来!”
柳年一见归大娘正和归珠珠在翻视一个小包袱,心知必是阿泉将失物送还给他们,便迅速的闪入人群中,朝阿泉身后跟去!
出了郊外,柳年跟着阿泉闪入林中,前行不远,立见一座破庙。
只听阿泉双手连拍三下,庙中立即跃出十余名老少叫化子,为首一人正是柳年在巫山碰见的打狗丐周全。
周全一见柳年,慌忙率同那十余名叫化子跪伏在地,朗声道:“江陵分舵主周全拜见祖师爷,尚祈祖师爷恕周全眼拙先前冒犯之罪!”
柳年莫名其妙的叫道:“哇操!我什么时候又升一级,当祖师爷啦?”
阿易恭声道:“师叔祖,周分舵主是按辈份称呼的,叫他们起来吧!”
“哇操!各位弟兄请起!”
周全诸人一立起身子,阿泉立即叫道:“师叔祖,算你有口福,弟兄们今天做了几只‘叫化鸡’,走,先进去喝几杯再说!”
“哇操!阿泉,我看你‘挺拔风’的,一定是籍着‘掌令’之权势,作威作福,否则弟兄们这么忙,怎么有暇做叫化鸡呢?”
“师叔祖!那是弟兄们自动加班做的,你别坑我呀!此事若传到家师的耳中,我阿泉非掉一层皮不可!”
“哇操!周分舵主,此事当真?”
“启禀祖师爷!千真万确!掌令为人豪爽,不但为本帮建树甚多,更是处处关照弟兄们,这只是弟兄们的些微心意!”
“哇操!阿泉你挺会‘做人’的!将来娶某生子,一定是‘三胞胎’连庄三胎,三三得九,哈哈!九九重阳,阿泉,你可以‘吃百二’(活到一百二十岁)!”
“多谢师叔祖之美言,不过一下子生三个小萝卜头,不吵翻天才怪!”
“哇操!‘棺材内放鞭炮’——吵死人,越吵越热闹越兴旺哩!哇操!这叫化鸡又香又脆的,有够赞!”
“师叔祖,乾一口!”
柳年接过一个酒葫芦,启开瓶塞,仰口‘咕噜咕噜……’连灌,居然一饮而尽,叫道:“哇操!好酒!”
群丐那会见过这种喝法,不由相视愕然!
“师叔祖!好酒量!”
“哇操!这套功夫是用来唬那群‘幼齿仔’的,别看她们那么‘恰’,却没有一人能够拼得过我的,哈哈!”柳年自从获悉那条丝帕失而获得之后,焦急尽消,畅怀大饮,半晌之后,已经连喝三葫芦酒。
只见他拍拍小腹,笑道:“哇操!有够爽!阿泉,你找我干嘛?”
“师叔祖,你怎么跑出来啦?”
“哇操!还不是那个‘红唇二号’害我泄了底,一看苗头不对,捶了她们几掌,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了!”
“怪不得那群红衣少女会大举出动,逢人便查问你的行踪,目前整个武林皆在寻找一个红面小子洪福哩!”
“哇操!怎么如此轰动!”
“一来,众人慑于红唇族之淫威,二来,大家也对你这位‘出污泥而不染’的超级高手十分的好奇哩!”
“哇操!阿泉,你别乱打譬喻,行不行?什麽‘出污泥而不染’,染个鸟!我又没有‘失身’,哇操!”
“失礼!失礼!恕我失言!”
说完,左右开弓,自己掌嘴起来!
“哇操!别来这一套,对了!我那条丝帕呢!”
阿泉探怀掏出那条丝帕递了过去,笑道:“师叔祖,那个飞赋居然用你这条丝帕包那颗‘离火珠’哩!”
“离火珠!哇操!归大娘遗失的东西就是离火珠呀?”
“不错!红唇族看上了归珠珠,欲收入门下,归大娘逼不得已,只好取出祖传家宝‘离火珠’来易人哩!”
“哇操!有这种事情!红唇族实在太可恶了!”
“师叔祖。你今后有何打算?”
“哇操!我一时也难以作决定!”
阿泉沉思半刻,道:“师叔祖,目前你已经成为武林人物之焦点,你最好易个容,隐去面貌,比较方便行动!”
“哇操!我也有这种打算,可是我对易容这门功夫,根本就一窍不通,总不能把这张睑乱涂一通啊!”
阿泉含笑取出一张薄皮面具,笑道:“师叔祖,这张面具制作得十分的精巧,你先戴上去看一看有何不适?”
“哇操!阿泉,我发现你真有几把刷于哩,居然还会搞这个玩意儿!”
“那里!这是别人送给我的!”
柳年戴上面具之后,只觉甚为服贴,毫无不适之感:“哇操!挺‘上脸’的,好像是特别为我制作的哩!”
“嗯!的确不错!这面具乃是‘神行盗’杨自东仗以神出鬼没之宝贝,也可且反过来戴,一物两用,多功能哩!”
“哇操!我现在是什么模样?”
“二十岁的少年家,潇洒的浊世美男子,保证可以‘倾国倾城’‘迷死天下的查某’,三宫。六院,七十二娉妃……”
“哇操!少胡扯啦!另一面呢?”
“另一个是一付‘病书生’模样,西施捧心,病怏怏的,我见犹怜!”
“哇操!如此说来,那个‘神行盗’杨自东,一定是个‘采花’之流,我若以这个容貌出现,岂不变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
“不会!不会!据家师说‘神行盗’盗亦有道,生平并无恶迹,加上其身份神秘,变化多端,直到死时,才让家师及我见到他的本来面目!”
“哇操!他死了!这……这个,死人的东西……我……”
“师叔祖,你放心!他死的时候,并不是戴这付面具的!”
“哇操!这就好!”
阿泉为了掩饰自已的说谎,立即叫道:“师叔祖,再乾一杯!”
“哇操!来!大家一起乾一杯,今日好好痛饮一番!”
众人又闲聊一阵子之后,柳年笑道:“哇操!各位,多谢你们的款待,我这个‘屠鹤摧花客’必须出动啦!”
“师叔祖,我陪你去!”
“哇操!我看不必啦!一来,你还有帮务待理,二来我一个人行动比较自由,反正丐帮弟兄满天下,有事我会找你们的!”
“是!帮主及家师目前正在追查神秘的武林高手失踪案,我也比较忙些,有事的时候,你尽管吩咐吧!”
“哇操!咱们一言为定!莎哟娜娜!”
赛流星盛义鸣依赖了一只小小的‘隼’!几次三番逃出了蒙面怪客的魔掌,这似乎是他的特长,也似乎有些侥幸!
然而不论是人是鸟,无法常在空中飞跃,而不下来休息一阵,或是找点食物饮水解渴充饥。
说起来简直难以使人置信,他一落地不久,或是才找到饮食,那个神出鬼没的蒙面怪客,也必然能一步也不放松地赶到现身。
他虽然有好多次没有看到身穿黑色长袍,蒙着黑巾的雄伟怪人,但是只要一听到那种使人骇然立飞的阴笑之声!莫不心颤胆战地仓惶而奔!
一次,二次!也不知有多少次了,从隆中山脱险以来,东逃西奔,日夜不停地逃着追着。使盛义鸣只辨得出方向,却已不知自身已在何处?
第二次的黄昏,太阳似一个大油饼似落入西方山下,引得盛义鸣饥火上升,恨不能伸手捱来吞入肚中!低头看看,远处缕缕炊烟袅袅而升。
他在既饿又累中,再加上只有启示性的景象一逼,再也没法忍饥苦撑着在空中逃亡了,坠身落下地来,停身一看,这是一条经过人工整修过的磴道,一级级的石阶,砌得还甚是整齐。
他一步一步地踏级而上,晚课的钟声,突从山上遥遥地传来,他想,上面不是僧院,也定然是道观。
他吸了一口气,稍觉腿上有了力,因为,不论是僧院或道观,上去求顿斋饭是不成问题的,为此之故,他加快了步子登山。
不多时,在上山中途,看到了一间亭子,走近一看……草旁有一个丈余方圆的水池,他渴得很,伏身狂饮了一阵。
当他饮够了之后,才略觉池水中含有一股子铁锈气味?他长身站起,霍然看到池端山壁上,凿着三个斗大的大字,乃是‘解剑池’!
盛义鸣看到了‘解剑池’这三个大字,再把路程方向,与上山时的磴道一并来对证之下,立刻就知道,自己在瞎撞乱闯之下,已到了楚北的武当山了!这一来,他反而因此而为难了!
皆因他原已决定不再求助于武林中人,怕因自己连累了他人。但目前腹饥力乏之下,既到了武当派创派圣地,不上去,自己这时往那里去求一饭之饱呢?若上去吧,那个如影随形的魔头,会不会又跟综追到了?
这问题很难回答!若以经过的情形来推断,对头人必然会追来的,唯一不会的……这魔头或恐武当一派,乃武林中两大主派之了尤其是武当派后来居上。内家拳剑之精,向为武林人所景仰,而且山上数百道侣,每一位全是身怀绝艺的高人。
论功力,并不一定比这魔头低多少,论势,当今武林中除了少林一派外,再没有任何一派能逾过他们武当的!
盛义鸣想到这里,似乎也有了信心,提起酸软无力的脚来,拾级登山,走了三五级之后,忽然又站停了!
他始终记得,蒙面怪客阴毒的手段,凡与他碰上的,还没有一个能侥幸得脱过!
以他武林五老每一个人的功力来说,丝毫不比任何一位武林名家低,最往上说,像神仙双侣的身份与武学,都尚且难逃一劫,何况其他了。
他这样倒过来一想,把上山的勇气又打消了,懒洋洋地回转身来,准备着下山去另找一家平常的百姓家,求他一顿或还不致有困难?
没想到他不愿上山,而却有人非请他上去!正当他才跨下二级石阶时,一声洪亮的‘无量佛’来自他的身后。
他顿时一怔,接着有人问道:“施主既有朝山之心,便不该中途而废,武当虽小,天时虽晚,小观中凭能没有一榻之闲,一斋之余,如施主不赚,请上山暂留一宿如何?”
话声中,就在解剑池畔,出现了一位年约五旬的道侣,盛义鸣返身一看,只见这道侣方面大耳,五官长得很均称,一部五绺黑须,两道明澈的目光,蓝袍道髻,显得他俱有一种超尘脱俗的风标。
盛义鸣呆了一呆,含糊地答道:“喔,多谢你好心留宿。我……我是迷路的…
…对了,迷路的,并不是观山进香的。“
这道人清笑了一声,爽快的道:“施主因迷路上了敝山,这便是有缘之人,小观化于十方,也理应施于十方,施主即使迷路,也那有过门不入的道理,贫道诚心留驾,望施主赏脸。”
出家人一再坚留,这倒是有点出乎意外,但老江湖加盛义鸣已明白这一位对他引起怀疑了!
这也难怪人家,方才自己欲进又退,人家出言相邀,又被自己支吾以推,能教旁人不起疑吗?因为,这里是武当一派的根据之地啊!
盛义鸣既明原委,也只有暗中叹了一口气,抱拳答道:“承道长坚留,盛义鸣这里谢谢了。”
盛义鸣既知人家已然生疑,于是就自报姓名,解剑池畔这位道人听了一怔,‘咦!’了一声道:“是盛五侠盛五叔吗?哈哈……你老连小侄修元都认不出了,唉!
小侄自己也失眼了,把五叔当作外人啦,哈哈……“这修元道人乃武当当代掌门人的首徒,目前虽然年近五旬,论起来还是武林五老的晚辈,因此称呼盛义鸣一声‘五叔’,盛义鸣一听出是他,不自禁面上一热,暗暗叫了一声‘惭愧’。
当下硬着头皮实说道:“老侄,倒不是我过门不入,实在是五叔给一个极厉害的对头逼的在亡命乱窜呐!”
修元这人听了并不相信,反诚恳地含笑坚请道:“盛五叔别推托了,恩师他不时还提到你与四位师叔呢,请上山吧,小侄给你老领路了。”
盛义鸣‘唉’了一声,提起酸软的腿,跨上了两步,下盘显得那么的无力,靠近了修元道人,眼眶一红,才正色地道:“老侄,自己人也用不着撒谎,愚叔确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你那四位师叔们,已于前几天晚上,同时在鄱阳湖被人害死了。”
“前晚上,神仙双侣与不老神尼也遭到了不幸,思叔若无灵隼,那也早几天就横尸草野了!老侄,你好心留我,我焉能存心连累你们武当一派呢!”
修元道人当即两眉一扬,忿然说道:“五叔,小侄大胆的驳你老一句,本着我辈侠义道的天职,武林中出了这样万恶的蛊贼,就是明知我武当一派,将因此陷于万劫不复之地,也不能坐视不管!”
“何况四位师叔已先后遇难,盛五叔,你老看得起小侄,请即上山与恩师一见,把详细情形对家师说明一下,如不愿上山,小侄禀明家师后,也必公开向万恶的贼于邀斗!”
修元道人不愧是武当派首徒,一席话说得词正义严,盛义鸣默然无语,含愧地点点头,随着修元道人循着磴道直上。
一路上,这修元道人在看到盛义鸣步履蹒跚,不禁是暗暗地蹙眉!心忖:“凭他这样一位武林名家,竟被人赶得如此狼狈不堪,对方武功之高,必已超过甚多,我武当一派,也得善为应付才是。”
武当山三元观,不但是武林中内家拳剑发扬之地,也是道教中一处主要的圣地,观宇宏伟,道舍栉比,一到山门,便有职掌接待香客的道侣当阶而迎,修元道人略为交待几句,便引领着盛义鸣直趋三清殿。
殿上正由武当派当代家门,一元真人在主持晚课。
值殿道人一看到修元领着一位六旬左右的俗家人到来,立刻走上拦住不准上殿,修元道人当即稽首介绍道:“清师叔,这位是武林五老中,赛流星盛五叔,今因事路过,经小侄坚邀上山,与师父面商武林要事,请师叔转禀师父示下。”
这位值殿道人,乃当代掌门的同辈师弟,听了修元的介绍,立即肃容稽首道:
“原来是盛五侠盛施主,久仰久仰,盛施主讲屈驾稍待,容贫道禀过敝掌门人之后,再请盛施主人殿!”
说完又行了一个稽首,盛义鸣明白武当一派派规甚严,未经掌门人许可,闲人轻易不能进入观中重地。
三清殿虽是任由香客朝拜之地,然正值掌门人领导观中道侣晚课之际,所以又当别论,因此,含笑颔首,与修元道人凝立静待。
不久,值殿道人广清由三清殿出来,身后已跟着一位年近古稀的道长,这便是武当一派的掌门,一元真人。
盛义鸣与修元一看到一元真人亲自出迎,立刻赴前相见,修元道人躬身稽首道:“弟子修元奉谕在解剑池值班,适见盛五叔侠驾,因盛五叔有着武林中重大要事在身,坚邀五叔上山与恩师一会,并请恩师为武林中主持正义。”
这位武当掌门人一元真人听了自己首徒的话之后,表面上含笑向盛义鸣叙礼客套着,心里已明白自己弟子给武当派找来了一件重大的纷争,当场摇手拦着修元道人,不教他再往下说。
扭头先吩咐值殿道人广清道:“清师弟,这里由你与智师弟暂时主持,师兄伴着盛施主到丹房一谈。”
一清道人遵谕稽首而退,一元真人才含笑对盛义鸣道:“五弟,请随贫道到丹房内坐吧!”
盛义鸣无语地点点头,一元真人随对修元挥挥手道:“你现在身有职掌,不用跟着为师入内了。”
修元道人虽然已是将近五十的人,但在他师父面前,一样不敢随便开口。他应是稽首退出。
一元真人便带着盛义鸣绕过三清殿,沿着一条长廊走到尽头,再拐弯穿过一个月亮门,入眼是一个不太小的院子。
靠中央盖着三间精舍,这便是武当派掌门人起息的丹房了。
两人一到丹房阶前,丹房屋檐下便有两个十二三岁,长得很英俊的道童,躬身相迎,一元真人对盛义鸣举手相延。
盛义鸣欠身致谢,一道一裕在礼让中进入了丹房,相继坐停之后,便有两个道童奉上茶来。
一元真人挥手命令道童退出去之后,才露出关怀和色,问道:“五弟气色两败,到底为了什么事,噫,你四位义兄呢?咦!五弟你怎么啦?”
一元真人一提到盛义鸣四位义兄,顿使盛义鸣忍不住伤心泪下,他一方面用衣袖抹着眼泪,一方面暗声答道:“他们已在数日前,被人在鄱阳湖中害死了!”
这话出口,顿使一元真人愕然一震!他两道白眉微微地一皱,动容地道:“他们遇害了……对方是那一道的?”
盛义鸣摇摇头,他几曾知道蒙面怪客出身来历了?于是,有气无力地把经过简略地告诉这位武当派掌门,然后,忍着无限的悲忿道:“事情经过如此,到现在为止,凡是小弟所到之处,可说无一幸免,修元老侄一番好意,把我邀上山来。”
“但小弟实不忍心连累了武当一派的人,请道长命人弄些斋饭给小弟充饥,等小弟把体力略为恢复一下,便离此以免祸廷贵派!”
盛义鸣的话确是由衷而发,因为他在隆中山惨败之后,便已信心全失!但在武当派掌门人听来,便感道有些难堪了!
因为别看一元真人年近古稀,好胜与忌恶之心一样不减低年轻之时。
再加上老道长早年与五老之首,水上飞翁辉有着一段不寻常的交情,因而在盛义鸣说完之后,显得很平静地道:“五弟,你的去留,贫道也不加顾问,但是你气色太坏。吃饭后,就在这里好好的休息一晚,什么事明天再商量吧!”
一元真人越是平淡,盛义鸣却越是心安,他心中的想法是“这样子,至少可以免得连累人家,为武林保持一份力量,将来若有机会,一样可以借重他们出出力…
…“
于是,一元真人关照侍候在丹房门外的道童,给盛义鸣弄来斋饭,伴着他吃完之后,便扫榻看着他睡下,才告辞离开丹房。
一元真人这晚上作了些什么,盛义鸣实在也想不到,更因他这几天以来,从没有好好地休息过一晚,这晚上一睡下之后,不禁异常之酣!
第二天醒来时,武当派的人早已作完了早课,盛义鸣一睁开眼睛,便有道童侍候他漱洗,跟着,掌门人一元也含笑走了进来,盛义鸣含愧欠身道:“小弟实在太累了,以致起得这样晚。”
一元真人微笑摇头,面露神秘之色,伴着盛义鸣吃早点的时候,便毫不在意地问道:“五弟打算上那里去?”
盛义鸣一怔,黯然道:“我自己也不知该上那里才好。”
一元真人道:“那何不就在武当山耽阁几天再走呢?”
盛义鸣连忙摇头道:“小弟想……还是走远些好。”
这样,一元真人也不再多说,盛义鸣确乎很心急,匆匆的吃完早点之后,便告辞要走了。
出人意外的是……一元真人并不加以坚留!笑笑站起身来说道:“五弟坚欲即去,贫道就不送了!”
一元真人与盛义鸣之间交往并不太深,但与水上飞翁辉,在俗家是表兄弟,在武林中又是生死的朋友,如今翁辉遇害,而翁辉的义弟到他这里后,又把消息告诉了他,无论是谁,总得有个表示才对啊?
一元真人表现得如此冷漠无情,但盛义鸣反倒暗暗地庆幸!因为,他确是希望武当一派不被卷入这个旋涡,于是,他告辞一元之后,由一元真人指派他的小师弟,哑道人一洪领着出去。
当盛义鸣出来之后,一元真人已经趺坐着在运气吐纳的基本功课,盛义鸣当然不便再去打扰他,便迳行随一洪踏出丹房,穿过月亮门之后,便发觉武当山上,今日的情形有点异样。
因为,那条长长的走廊上,犬牙相交,从这头到那头,分成两排,至少站着六七十个紧装疾靠,手捧长剑的道侣!而且,每一个道侣所持的剑势,以及所站的身法,没有一个是相同的!
盛表鸣大感不解,但一洪道人已领着他从两排持剑道侣的中间走了过去!盛义鸣一边跟着走,一边心里默数,走完长廊,正好是七十二个,盛义鸣暗暗点头,知道这是按着七十二地煞之数。
他迷惑着走下长廊,这已然到了三清殿的侧背。
在三清段四周,疏疏落落地,又有很多紧装疾靠的道侣站着,但这些道侣手中并非持着长剑,而是每个人的兵刃各不相同!
盛义鸣越看越奇怪,今日武当派为了什么事啊?无形中,他脚步放慢了仔细一看,原来散处三清殿四周地下的,共是三十六人,各人拿着长短不同的兵刃,正好是三十六天罡在星数,长短十八般兵刃!
再往前便是三清殿,在三清殿前的平台上,大圈圈团着小圈圈,里里内内又跌坐十四个六十左右的老道!每个老道左手立掌问讯,右手捧着拂尘,但拂尘却又搭在右边老道的肩膀上。
盛义鸣蹙眉而顾,一十四个老道,正占着二仪、四象、八卦的方位!然而,这是为了什么呢?
盛义鸣觉得怪异?想问问明白,可惜给他领路的这一位一洪道人,却是位开口无声的哑巴!
无奈之下,他怀着重重疑虑,随着一洪跨出山门,山门外同样也有很多肋跨鹿皮囊的道人分开了站着。
盛义鸣到了这时,心里稍稍有点觉得,武当派如此列阵相待,必有严重的事情临头,那么对方又是谁呢?
他一念至此,不禁心里一凛!暗叫声:“不好!那一元真人明着装作不理会,暗中布下了人,这不是有心与蒙面怪客一斗吗?”
他再回想一元为人,决非临事畏缩不前的人,岂有听到翁辉等人遇害,而不作报仇之举的?
然而,给他领路的一洪,在一出山门之后,便展开了轻功疾走,盛义鸣虽有所疑,也无人可问,更无暇多想,随着这哑道人一洪,一口气跑到半山的解剑池前,站停之后,躬身打了个问讯,转过身便迳自飞驰上山去了!
盛义鸣到了现在,完全无法确定武当派为什么有这种情形,一洪道人一走,附近冷清清没有一个人的影子,他独自呆呆地站着。
刹时间就感到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怖气氛!他低头对解剑池畔看看,池畔也没有修元道人出现。
忽然,他发现那解剑池三个大字旁,多出了一张白纸布告,仔细一看,霍然是武当派对蒙面怪客的挑战书!
盛义鸣看完之后,急得来连连顿足!心想:“自己所以不愿多留几日,就怕连累他们武当派,谁料到反而把一元给惹恼了,如今他公开向蒙面客挑战,这与自己的在不在又有什么相干呢?唉!我不该把经过告诉他的。”
他自责多言,怔着有如泥塑木雕!
半空中一点黑影一泻而下。盛义鸣目光一瞥,竟是自己什以几次三番脱身的灵隼!但见它落下后就往自己肩上一站。
盛义鸣跟着又发现,隼足上尚扎着一卷白纸呢。
于是,他把纸卷解了下来,展开来一看,竟然是武当掌门人一元给他的手书,只见上面写着:“五弟,贫道明说怕你反对,想留下你又恐你不愿,不得已,才于昨晚命门下弟子下山遍张公告,行蒙面贼到武当山来一战,五弟你大概已经看到了,所以有你在或无你在已完全无关。”
“但贫道自问有这能力,保护你在山上养精蓄锐,更有很多事要向五弟请教,你我交非泛泛,见字务请三思,一元手书。”
盛义鸣把这纸条看完之后,废然浩叹一声!无可奈何地转身上山,迫得在武当暂时托庇了。
赛流星盛义鸣托庇武当,一连的过了五天,在这五天中,整个武当派全力地紧张戒备着,然而,蒙面怪客并没见现身?
盛义鸣刚开始视为武当派担心,过了五天没事,他想:“或许蒙面怪客慑于武当派的声威,不敢轻攫锋芒吧?”
到了第六天的上午,盛义鸣正在一元真人丹房中,同一元谈论着蒙面怪客的,事情居然发生了。
只见丹房外慌慌张张地闯进了他师弟一清,一见一元真人,匆匆地行个稽首,口不择言地道:“掌门人不好了……”
一元真人本来心理有气,闻言面色陡地一沉,不悦地道:“清师弟,你顺顺气慢慢地说不行吗?”
一清道人被责得脸上一红,含愧定了定神,然后较为注意地道:“山下来了大批的香客,约略地估计,总有近千个之多,这情形透着不对,请掌门师兄示下,应该怎样应付这批人?”
武当掌门一元真人动容地道:“近千的香客?……”
一清道人点点头道:“是的,他们如今已过了解剑池上山了,请掌门师兄速即传谕制止!”
一元真人两道雪白的浓眉一竖,‘嘿嘿’地冷笑了几声,冷电似的目光掠过一清道人面上,徐徐的道:“清师弟,你几曾听说有僧院道观,不让香客们进香的?
尽管放他们进来就是!“
一清道人急得额上青筋暴起,冷汗也跟着沁沁而出,吃吃地道:“这……这…
…这太危险了!“
一元真人霍地由丹床上站起来道:“这有什么危险的!”
一清道人见掌门人生了气。连忙垂头回道:“禀掌门师兄,香客中不乏武林高手,据前山值日师侄修盈面告师弟,内中竟有洞庭湖君山总瓢把子铁掌陈日行,与他手下一十八寨寨主,另有虎牙山剧盗江家三凶,两湖独行盗一阵夙柳魁,连大洪山的怪侠玉笛金枪张之纯也在内!”
一元真人与盛义鸣听得来面色连变,惊愕之下,半晌出不得声。
但一元真人究竟不愧为武当一派之长,就在一清道人焦急不已之时,突然间仰天长笑道:“哈哈……这倒不错,把三湘两鄂所有的妖魅鬼怪全网罗在内了,哈哈……清师弟,你传本掌门之谕,一切接着原式列阵,看他们能在我武当山三元观前,得逞凶焰否!”
一元真人说到最后,已然声色俱厉!
那值殿道人一清,在最近十余年内,从未见掌门师兄如此暴怒过,闻言不敢多说,唯唯应命而退。
盛义鸣于一清道人退出之后,才用慎重的语气,对一元项人道:“道长且先息怒,虽三湘两鄂中绿林倾巢而来,若想在武当山一逞凶焰,不但绝不能得逞,谅他们这群人也没有那个胆子,敢一捋虎须!”
“以小弟看……暗中必有更强者在,甚或趁机潜入重地,逞其阴歹的手段,道长对此,能不慎加提防!”
盛义鸣说得很对,一清所提的这群人,在江湖上确能震惊一时,若在武当山上,也未必能讨得了半点好处。
但若有一个像蒙面怪客这样武功精湛,行动诡谲的人潜上山来,这要比明着的近千个人还来得可怕!
是故,一元真人在沉思了一下之后,立刻镇慑住心中的盛怒,重行坐到丹床上,沉思了半晌,便对盛义鸣点点头道:“五弟所虑很对,贫道想……这件事的结果,不但是我武当一派的利纯,也关系着整个武林的生存,若在事先得些消息,尚可散侠义帖遍邀各派名家助阵,如今……”
盛义鸣早有这种打算,但在半月之中,却忽然又没有注意到这点了!他心事沉重地对一元真人道:“道长所言,确是上上之策,但目前远水难救近火,为今之计,只有分出人来通知各派戒备。”
“最要紧的,还是怎样预防那恶魔本人,因为,这魔头能随时在各地现身肆虐,使人防不胜防,甚而又能在暗中下毒,前次在隆中山时,就曾用过这卑鄙的手段。”
“元真人听来悚然而惊,如果蒙面怪客真像隆中山那样来这么一手,武当派三元观上下三辈,数百名道侣,立刻就全部遭殃!即使发现了,那泉水下了毒,饮水问题,就是很大的难关。”
他连忙吩咐站在一旁的首徒修元道人,挑选十名精明干练的师弟,专门监视着水源,又打发剑底乾坤李佩真持本派信物,立时从后山出去,沿途通知各派名家预作准备,等修元道人与李佩真相继走后,一元真人以沉痛的心情,对盛义呜道:
“五弟,你与贫道之间,也用不着再存什么虚伪的道义,贫道预感到今日之事,或将害多利少?如所料不幸而中!五弟,凭你的特长与机警,脱身当为不难,来,贫道预先托付你一点东西。”
盛义鸣听了一元真人这一番话,禁不住机伶伶打了个冷战!带着忧虑的目光,怔柯柯望着一元真人从丹房墙壁上一个暗门中,捧出一个红木盒来,把红木盒打门之后,里面是用黄绸子包着的包裹。
一元真人很慎重地再把包裹解开,盛义呜目光一掠,便知道这是武当派历代掌门人心血所聚,各种剑招掌法的精髓,也就是他武当一派中,武功的秘笈抄本!
盛义鸣感到无比的惶恐,竞竞业业的伸手接了过来,一字一顿的道:“小弟斗胆接下,但将来怎样处置它?”
这话在第三者听来,似乎盛义鸣已预知武当派必败!其实,他确实俱有远见!
因为,他并非武当派的人,在武林中门户之见极深的当时,以武林五老亲如手足一般的生死之交,尚且不屑互相传授武功,何况是毫无渊源的武当派了!但是,一元真人既交给他,他就应该徵求人家一声。
一元真人这时的神倩,显得异常地镇静,他含笑点了点头,暗赞盛义鸣这话问得深俱卓见,便毫不犹豫的道:“若万一不幸言中,五弟既能将它保存,就有权随意处置,如此不但我武当派有幸,也是武林之大幸。”
就这样简单的两句话,足见一元真人的胸襟宏大,绝非一般量小自私的人所能这样表示。
他们刚把这件事解决下来,丹房外又来了一位中年道人,他匆匆地入屋,行了礼垂手禀告道:“弟子修灵禀告掌门人,为数约近千的香客,已涌进了三元观,本派虽全力戒备着,目前,对方似乎没有动手的迹像,每个人除了背着一个香袋外,身上也不像藏着兵刃,但情况却显然对本派甚是不利。”
“因为,这许多人涌入三元观之后,已把观内挤得满满的,甚而,将本派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等预置于原停方位的师叔师兄们,全部为这等人包围了起来!”
“可是……这群人又佯装着一副虔诚的神色,使本派的人无法用武力驱逐,为此之故,弟子奉清师叔之命,来向掌门人请示对策。”
这修灵道人一口气禀告完毕,顿使武当一派的掌门人感到骇怒而又有点诧异!
他在接掌武当以来,大大小小的阵仗,也应付过不下数十次,从来没有像今日这样奇怪的!因此,他一时之间便没有了对策!
然而,每个人全看得出料得到,这场事表面上平静,实则上非常危险,对方依仗人多,用笑脸攻势把你包围了!使你既不能动武,而内心却感到紧张无比!
武当一派,面临生死存亡的最后关头,掌门人一元真人,因对方的诡谋,感到应付辣手,迟疑着想不出一个妥善的对策!
盛义鸣怔在一旁,也觉得形势险恶!进来请示的第二代弟子修灵看到掌门人失措的神情,心里是非常的焦急!
蓦地,一元真人长叹一声,忧郁地道:“传谕本派弟子……一切以忍为上,对方不动,便不准随意伤人。”
修灵道人终于得到了掌门人的法谕,行礼转身退出,盛义鸣立刻自动请命道:
“道长,小弟想出去协助一下?”
一元真人眉头一皱,外面又闯进了值殿道人一清,他一脸怒容进了丹房,对掌门师兄略为打了个稽首,暴燥地道:“师兄,我们武当一派,平素待人,向少赶懿杀绝,仗着历代掌门人的余威,江湖上人也不敢稍存轻视之心。”
“今日之事,乃本派开派以来,从未遇到过的奇耻,掌门人不教门下弟子动手,这不是示弱江湖,丧尽我武当派百数十年的声威……”
一元真人被值殿道人一清当面驳责得面上连变,最后,忍无可忍的厉叱道:
“清师弟你敢!”
一清道人似乎气极了,闻叱面无惧色,仰天狂笑道:“一清受武当派祖师余荫,除了不敢眼看着本派声威丧失殆尽,以外……一清什么全敢!”
盛义鸣在一旁眼看他们师兄弟越说越僵,自己再不从中斡旋,敌人不动手,自己人可要动手了!
是故,他拦着一清道人,婉转地道:“一清道长,你暂且静一静,先听小弟解释几句吧!”
一清道人发泄了几句,心里受的气也稍稍消了一点。盛义鸣一劝,他立时颔首道:“五侠,你没看见这群人嚣张的神色,唉!真正把人气死了!”
一元真人对于一清的犯上,在大敌当前的情况下,他忍下了并未立即追究,他自己也知道,方才的对策,在意识上,确是软弱了一点!因此,他长叹了一声,对盛义鸣道:“五弟,你替我对清师弟解释下吧!”
盛义鸣点头答应,便对一清道:“贵派掌门人所以不愿门下弟子首先动手,原因是武当一派,总算是出家之人,对方又佯装进香的香客,若闹出事来,他们硬占住了一个‘理’字,到时往外一传扬开,武当一派,岂不落了个仗势欺人的恶名?”
“但是我们也得想个妥当的办法,来驱逐他们离开本山,一清道长,你不妨对贵掌门提出建议,我们也好商量着办。”
盛义鸣这几句话,不但使一清道人消了气,也婉转地把一元真人方才那道法谕收回来,而且,对一元真人面上毫无一点难堪。
这方面的才能,使眼前这对师兄弟衷心钦佩的,由此之故,两位便趁机请他出个主意,来对付对方。
这场事遇到谁手里,谁都会感到为难!盛义鸣沉思半晌,才用徽求他们的口气道:“小弟认为……江湖上人总离不开江湖那一套,但最好能使对方露出本来面目,那样就比较易于对付了。”
盛义鸣的心意,也没有离开动手这一途,唯一比较妥当的,便是以江湖上本来面目处理,然而对方是有准备而来的,能使他们现出原形来吗?
这一方面,盛义鸣也提出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借着上香的机会,把大殿前面那个大香炉上满了香,四面分派几个功力深的人,用隔空遥击的掌力,使炉内的香火迸射开来,他们的人既挤在大殿前面,被香火烫伤后,便不难促使他们现形,那时,便可明着派人下场较量一番了。
这办法虽不能算得上光明,但得分在什么清形之下,武当掌门人一元真人居然也点头答应了!
一倩道人当然更高兴了,他受命后匆匆退出丹房,一元真人对盛义鸣苦笑着道:“五弟,我们也出去暗助一掌吧!”
盛义鸣明白一元真人这时的心理,他——已被这种事情激恼了!
当一道一俗两位,由丹房后面幽径穿过一座曲折的假山,来到三清殿后面时,就看到大殿四周,到处全站满了人!
殿外原本按着三十六天罡的位置,由三十六个武当道人警戒着的,但是,这时候反被汹涌的人潮,一个一个给分开来包围住了!盛义鸣看了暗暗皱眉,他暗中拉了一元真人一下,便侧身往人丛中挤了进去。
一元真人虽不知盛义鸣又有些什么主意,但当他看到盛义鸣身形所到之处,那人潮立即有了骚动!
而且,又有几个人面上露出骇然之色,而且形却显出异常的呆滞来!一元真人心里暗笑,因为,他看出这些人都被盛义鸣闭住了穴啦!
三清殿上,由一十二名武当道人敲打着法器,一方面念念有词地喧唱着道经,那些由绿林中人佯装的香客们,正络续地进出大殿上香参拜,表面上是虔诚而热闹的,暗底下充满了歹毒的诡谋。
武当掌门人一元的出现,使双方有了不同的表情,佯装的香客中,有几个一见到一元真人,立刻面上微微的变色,更很快地把头沉下去了。
一元真人心中在冷笑,他认出,内中有虎牙山江家三凶的老大与老三,更有两湖独行盗一阵风柳魁,另有春山几个寨主参杂其间。
一元真人装作不见,亲自被上了法衣,主持起三清股上的法事来,一十二名道侣因本派掌门在场,顿时精神立振!
法器声震耳彻空,盖过了香客们嚣张的谈嘲之声,形势上把对方的气焰,暂时镇压住了。
三清殿外,由值殿道人一清道人率领着第二代弟子四人,把小指儿般粗,一寸长的檀香,大把大把地添入巨大的铁鼎内。
没多久,但见香烟袅袅,梅香漫空,但是,大铁鼎内火光熊熊,炙得香客们渐渐远离了。
这时,三清殿旁左右偏殿前,分别出现了三名道侣,两个站在石阶下,一个站在石阶上,隔着宽广的院子,遥遥相对地作起法事来了。
由湘鄂两省的绿林中人所乔装的香客们,立刻又有数十人分成两边,把这六个道侣给围堵住了!
然而,这侣们无动于衷地在念念有词,陡然间一声洪亮的清唱起处,香客们失色惊顾,却是值殿道人一情也率着二个道侣,站在三清殿前,向空祝告着榜文,香客们被他突然间惊了一惊,心有不甘地哗然大叹起来!
第十章老化子要吃馒头
但是,一清道人沉着地读着榜文,直到最后,又高声清唱道:“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令’字出口,三方面分别站着的三个道侣,一齐稽首躬身,向着大铁鼎一拜!
表面上看着平常。
当九个武当道侣的掌心陡地一现时!……九股内家的无形罡风,立时把鼎内燃烧着的无数段梅檀香木,震得飞入半空三丈多高!
乔装着香客的绿林盗党,蓦见人家露了这么一手,利时间怔了一怔,同时,也有人叫起‘好’来!
正当他们在怔神叫好之时,九个道侣同时把右手中的拂尘向空一挥,但闻丝丝劲风疾嘶,一条线似冲天而起的檀香。立刻被卷得四散飞扬,火星迸落中,无数人当即被烫得惊叫乱窜!
就在这混乱的场合下,突然在人丛中出现了一个身材高大,虬面虹髯的五旬大汉,抖嗓猛喝道:“站住!”
喝声响如晴天霹雳!如此声威,立刻把混乱的局面镇压住,于是,乔装的香客们又纷纷回复了原状。
紫面大汉把局面恢复后,从人丛中挤到了平台下,瞪眼冷笑道:“你娘的老杂毛!弄这个鬼把戏干啥?老子把它扔到池子里去。”
平台下二丈外,正中央有一方四丈方圆的水池,这大汉说完后幌身上了平台,离鼎约六七尺停身,毫不担心身后一清道人的暗算,足下暗踩子午桩,屏息凝神,把功力贯注在一双毛茸茸的手掌上,开声吐气,猛喝声:“咄!”
喝声中双掌当胸一圈,立掌陡推,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这种掌力,正是少林派极为厉害的‘隔山打牛’,‘百步劈空掌’!
武当派中没有一个人上前加以阻拦,在这年已五旬的紫面大汉,双掌隔空一击之下,陡闻‘格’的一声,大铁鼎靠外面的鼎身竟在他这种掌力打上后,一块二三尺大,近四寸厚的生铁俦成的鼎身,应势震裂而飞坠入水池中!
乔装成香客的盗党看到自己人双掌隔空震裂了铁鼎,勇气骤增中,立即哄然齐声叫起好来!
紫面大汉得意地仰天狂笑一声!跟着上半身往前一倾,一个‘黑虎伸腰’式,倾身中双掌平着推将出去,那鼎中尚剩下十之六七的檀香木,全应势化成了一条火龙,朝着水池中直射下去!
水池前人形一闪!一个相貌不扬,年约六旬老瘦小老者临池二立,冷笑道:
“功力不错,可惜路走错了!”
紫面大漠合声一惊!瞪眼急看下,但见这老者一招‘愚公移山’,双掌一托一抖,离水仅约二三寸的火龙,立刻被他这种内家掌力,抖得住空直射而起!
同时。隐闻‘劈啪’之声纷起,掌力更把燃烧中的檀香木,震成了四碎!凌空再被风一吹,倏见满空中火雨乱飞!
清唱再起,九支拂尘同挥,缕缕劲风中,那亿万点火雨,四散开纷往盗党人丛之中疾落!
盗党们方才已吃过一次亏,第二次看来又更比上次要厉害得多,于是,叫嚷声中,纷纷惊惶急走!
但人挤人,人挨人那能跑得快,因此,撞倒的不知凡计!踩伤的可也不少,为首的人一时间拦不住,大约有十成之三四,闯出山门后,又被预先安置在山门外的武当派人,利用方煮熟的粥汤一拨,连续地抢着逃下山去!
就在这纷乱不可收拾的时候,盗首们既无法弹压住手下人,于是一声口哨骤响,人形纷起中,约有四五个人,同时运足了本身功力,挥掌遥击之下,尚散飞在空中的火雨,又立劾便在这几人的掌风卷得往三清殿上飞了过去!
殿内响起了一声清越的叱声:“鼠辈敢尔!”
与叱声同时之间,武当派的掌门人一元真人,已现身在殿门前,就见他悠闲地一抖袍袖,纷纷往大殿屋顶上飞来的火雨,立被他震得原璧奉还!
盗党们在看到武当掌门人亲自现身,也不免吃了一惊!但火雨却在他们一惊之际,快如电光般倒飞了回来。
二殿屋顶上人形又现,一个儒巾葛袍的中年文土,扬声一笑道:“穷士尚未升天,受不了羽士莫拜,借花献怫,专奉姓盛的用来祭奠死去的挚友吧!”
笑语声中,也用抱袖一抖,将要散落下来的火两,又被他一卷飞起,跟着,宛如一朵红云般,往屹立于池旁的盛义鸣头上罩下来!
盛义鸣面对大殿背向二殿,虽未见此人面目,闻声已然猜到,这人乃闻名江湖的怪杰,大洪山铁尖峰,玉笛金枪张之纯!
此人的武功文才,素为江湖中人敬仰,但是他那怪僻的性情,却又使人不敢领教!但是他如今竟投身蒙面怪客,并且乐为人用,这确最不可思议的事?
盛义鸣在思念间,火雨已当头罩下,离顶虽尚有丈余,而头顶上已被炙得发烫!
他运足了功力,想运用双掌一震之力,把凝集的火雨震散开,再落入未走的红党群中,谁料到他双掌刚往上一翻,掌力还没有撤出去,身前狂笑倏起,但闻紫面大汉猛喝道:“谁要你多管闲事。打!”
盛义鸣蓦然一惊!胸前刚劲已先火雨而到,他机在意先,上翻的双掌疾落,‘砰砰’两声激响。
盛义吗身形一摇,火雨疾落,他惊惶中侧身斜飞而躲。耳中听到‘嗤嗤’乱响!
燃烧中的檀香大半落入水池中熄灭。
盛义鸣停身站住,目光一瞥,见紫面大汉已远离原来停身之处近丈,不差前后地拿桩站住,不禁‘嘿嘿’地冷笑一声道:“铁掌僧,你越来越不要睑了!”
这便是洞庭湖,君山一十八塞总寨主铁掌陈日行!‘铁掌僧’乃他未被逐出少林寺时,在江湖上所得的绰号。
目前,这还了俗的铁掌陈日行毫无愧色地仰天狂笑道:“要脸?哈哈……要脸的就不逃了!”
盛义鸣那能不知道,这是他讥笑自己半月前的亡命之事,禁不住老睑一热,恨声道:“陈日行,你别过份忘了本来面目,好歹你总是少林寺出身的。”
铁掌陈日行冷笑道:“姓盛的,你只管自己逃命吧!”
盛义鸣被讥大怒,方特出言严责之际,站在二殿屋顶上的玉笛金枪张之纯陡然腾身一跃而下!
盛义鸣停身处,与二殿相距署近八丈远,但这个玉笛金枪张之纯的轻功,确是别创一格!他直身一跃之下,就飞出了四五丈远,半空中右臂往后一挥,左侧身再飞出二丈,跟着左臂往后一挥,右侧身又飞出二丈!
他就这样家游水一般划了两次,人便落到了盛义鸣的附近了。
这玉笛金枪张之纯身形一落地,孤傲地目视天空道:“姓盛的。你准备自己逃命吧!这场事也配你来过问!”
盛义鸣气极!但忽然又沉着下来了,因为,张之纯既挑明了话题,目前的事就可按着江湖规矩办了。
是故,他淡淡的望着这玉笛金枪道:“张之纯,你说得对,姓盛的不配管这件事,请问你冲着谁来的?”
玉笛金枪张之纯毫不迟疑地狂笑道:“到武当山来当然找的是武当派人,这还用多问。”
一元真人立即在三清殿前接声道:“张施主既指名找我武当派,就请上殿来详谈,请!”
一元真人稽首而让,玉笛金枪张之纯轻蔑地投了盛义鸣一眼,傲然地对铁掌陈日行道:“陈和尚,咱们进去开开眼吧!”
铁掌陈日行‘哼’了一声,目光往四周一掠,嘴角一掀,张之纯立即大笑道:
“不用担心,全看住了。”
于是,盗党们由玉笛金枪张之纯与铁掌陈日行领头,率着虎牙山汪家三凶,两湖剧盗一阵风柳魁进入三元观大殿。
殿外留下了陈日行手下一十八寨寨主,与剩下的六百余盗党。
双方入殿后,就地下拜台上坐停,一元真人首先开口道:“各位大举进犯武当,其中有什么楔子没有!”
铁掌陈日行望了坐停后便合眼不理他人的张之纯一眼,摇摇头答道:“没有什么楔子过节。”
一元真人冷笑道:“既然如此,为什么率众上山胡闹呢?”
闭眼装睡的玉笛金枪张之纯立即插口道:“好玩嘛!”
一元真人闻言一怔,目光对他一望,却见地闭着眼睛,根本就像没把自己放在眼中,忿怒之下,不禁冷笑连声!
铁掌陈日行突然又狂傲地开口道:“老杂毛先别笑!若真对你说了,可真连哭都哭不出!”
这两人一吹一唱,把武当派掌门一元真人激怒得须发俱张!
蓦地,那值殿道人一清实在忍不住而厉声怒叱道:“鼠辈太过张狂,道爷们教尔等来得去不得!”
闭着眼睛装睡的玉笛金枪张之纯肩膀一耸,接声道:“嘻嘻,我们来了也就不准备再走的。”
一旁冷眼旁观的盛义鸣洞识盗党的奸计,他们如此对待武当派,用意就在激怒敌人,使敌人在激怒后缺乏了判断力,便容易陷入他们的算计中,但是,除了目前数百盗外,盛义鸣也不知对方有什么奸计?
他唯一耽心的,乃是他深俱戒心的蒙面怪客,如今尚未露面,谁知他在暗中捣些什么鬼计呢?
是故,他急忙用眼色关照一元真人不可冲动,但这位武当掌门却没有看到!因此,盛义鸣唯有在暗中焦急!
这时,一清道人已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霍地站起来叫阵道:“道爷倒要试试你们究有些什么惊世骇俗的功夫,胆敢在武当山三元观中,随意轻蔑武当派的人,来来,随道爷到殿来领教。”
出人意外的一清虽在激怒中挑战,但盗党们却来个相应不理!一清见他们没有一个站起来的。冷笑道:“不敢动手吗!”
铁掌陈日行忽然狂笑了一声,答道:“我们来的人倒不少,至今尚有数百人在此,但是他们没有一个有兵刃的,武当派自翔侠义道,但却倚着大门充狠,一个个捧创持刀,那不是比我们这伙绿林更凶吗?”
一清道人被他说得气煞,但另一个张之纯又道:“人家武当派仅能拿着兵刃吓唬吓唬的,真能杀了没有武器的人吗?话可得说回来,侠义道好,绿林道也好,还不是武林一脉的人,姓张的不教人家杂毛们为难,这样吧,要较量我们就奉陪,能把我们一个个较下了,我们就撤退。”
一元真人忍不住问道:“若分下胜负了怎么办?”
铁掌陈日行大笑道:“我们不杀人,只要武当派加入……或者是从此退出江湖不问不闻。”
一元真人目光陡然一闪,冷笑道:“你们败了呢?”
玉笛金枪狂笑道:“没有兵刃的人,还不是任意杀戮!”
这种话实在有些无赖,一元真人气得来发抖,咬牙答了声:“好!”站起身子就往外走正邪双方由外入内说不出几句话,现在又从殿内走到殿外,一元真人到了殿外又追问一句道:“我们几场分输赢?”
这本来是江湖上一般的规矩,但是玉笛金枪张之纯冷然地答道:“直到我们无能为力方止!”
这话该怎么解释?一元真人实在想不出来,而江湖上也没有一个人还这样说的,到了这时,一元也赖得再噜嗦了,忍住心中的气,稽首道:“请张施主派人先出呢……还是由贫道先派人出场?”
玉笛金枪连眼皮也不抬一下,冷峭道:“随便!”
一元真人气坏了,原本极其红润的脸上,气得一片惨白—值殿道人一清早就忍不住这种闷气,挺身而出道:“贫道一清,先侯教这第一场。”
一清道人话声乍停,对方一闪身出来了三个!一清道人一怔,目光一掠道:
“原来是虎牙山三凶,谁同贫道动手,请先交待清楚。”
汪家三凶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不上,半呐,老大厉魄汪浩阔嘴一张,鬼哭狼嚎骰大笑道:“这还用问,没长眼睛吗?”
厉魄汪浩一开日专横无礼,三打一视为理所当然!一清道人气得冷笑道:“好……好……贫道一一领教。”
老三恶魈江益亮着尖声怪气的嗓子‘唷唷’地直叫道:“牛鼻子说话别揩油!
什么是‘一一领教’?我们兄弟是一对半,加上你正好两对。”
“汪家兄弟从来不爱占人家的便宜,牛鼻子,现在给你一个机会,我们兄弟三个坐着,你一个人站着,大家隔空推,可不准伤人!”
“谁的身子离开原地算输,但你可以在三尺方圆内走动,牛鼻子,我们这个办法可称得上正大光明吧!”
粗听似乎还算不错,一清道人这时候早气昏了头,想也没有就答应了。
三凶的老二从身上摸出一包白粉来,就在平台上划了一个三角形,每一边全是二丈长,三角中央又划出三尺大一个圆圈,汪家三凶不再开口,每人占住了一角,留下中央的圆圈等一清道人进来上当!
为什么说‘上当’?这里就有道理,汪家三凶练就可一套功夫,其名叫作‘坐石生根’,三凶往平台下一坐,就像生了根一样,一清道人在不能伤人的阻止下,相离八九尺远,他内功再高,也没法推动三凶一分一寸!
一清道人初时没留意,等到三凶坐停后,再一看形势,心里就暗暗地叫苦了!
因为,自己往圆圈内一站,便等于被三人包围住了,以一敌三,还不准伤人,这一场冤冤枉枉的输定了!
他不进去成吗?换了对方或许能成,他一清道人可不行!谁让他出身武当名门,必须顾全以往的声威,输也得先接他一阵!
于是,值殿道人一清咬着牙跨入圆圈内,还没来得及站停,三方面同时一声:
“注意!”
一引两推,三股掌力隔空袭来,一清道人突然之下没来得及反击,上半身一倾,连忙气沉丹田,左脚跨出一步,正踩到圆圈的白线边沿,打‘千斤硾’稳住身形。
第二次喝声又响!这会,引力的方向换到左边,一清道人二次身形一幌,紧着三凶第三次又已发动!
由此,一清道人一入圈没出手推过对方,眨眨眼被人推来推去,但见他人在三尺大的圆圈内直幌。
所幸他内功造诣高,下盘的基础也扎得很实,在汪家三凶往返十五六次推动下,尚末被推出圆圈,然而,可把一清气得发昏!
一怒之下,那还顾不能伤人,就在江老三一引,老大老二齐推之下,他暗中把内功贯足在双掌上,借着前倾之势,双掌当胸猛力往恶魈一撞!
‘砰!’声中,恶魈汪溢上半身往后一倒,后脑撞到平台上,人当场昏厥过去!
值殿道人一清自己也踉跄冲出三步,三凶中一人受伤,但却胜了这一场,老大厉魄汪浩怒嚎道:“牛鼻子,你竟敢违约伤人!”
一清道人也怒道:“力发岂能从心,贫道自认失手,姓汪的又能凭地!”
三凶的老二,残魅狂滔冷笑道:“老三不死,光要你两双手掌,他死了,就由你跟着伴葬!”
厉魄汪浩于残魅江滔说话时,已把昏死的恶魈汪溢抱起,两凶相继退下。
盗党竟而没有对三凶表示一点慰问,而三凶也视为当然地退在一旁,由老大老二亲自动手替老三疗伤。
第二场轮到盗方面出场,一阵风柳魁一幌身到了平台中央,双手往腰里一叉,一对怖满红筋的猴眼,对武当派的人骨碌碌乱翻,得意洋洋地道:“这第二场由姓柳的老师傅候教,谁愿意下场同柳老师比比‘神偷八法’!”
武当派的人同时一怔!一阵风柳魁括不知耻,自诩偷法高,还正式用来与武林中人较量!
武当派门规极严,门下弟子也不敢轻身一试,因此,这一场一直僵了半天,谁也不愿出场领教!
一阵风柳魁哈哈大笑道:“怎么样,堂堂武当一派,竟没有一个人敢下场较量的吗?哈哈!”
一元真人气得怒叱道:“没廉耻的东西!”
柳魁若在平时,别说遇到了武当掌门,即使像修元这样第二代弟子,也早就溜之大吉,但今日似有依仗,居然反唇相讥道:“什么‘廉耻’?姓柳的学的是那一套!这跟你们牛鼻子画符捉妖是一个样!干脆说,若自认比不了,认输就行。”
武当乃名门正派,门下弟子即使有这门功夫,当着掌门人的面前,也不敢出场的,柳魁看准了这一点,准备不劳而获得一场胜利。
不料在场的尚有一位不是武当一派的盛义鸣在,他见武当派这一场认输未免太冤,肩头一幌,人便滑到了一阵风柳魁面前,行动之快,使柳魁的一阵风也来不及吹,便被盛义呜一撞之下,踉跄地倒退了三四步!
盛义鸣把柳魁撞出去,便笑嘻嘻地侧身一站,不介意地:“柳师傅,小老头没学过这一门,六十岁学吹鼓,老兴不浅,下场来不敢说比!”
“嘻嘻……想跟你柳师傅学一手高招,就用我肩上这只隼试试你的‘神偷八法’,回头我再下手摸出身上任何一样东西。”
一阵风柳魁吃了亏说不出口,翻着两只猴眼把盛义呜看了老半天,武林五老名头不小,往常别说对面,只要一听到五老的名字,便吓得屁滚尿流亡命而逃了!今日情形不同,怕虽怕,硬着头皮把胸部一挺!
但是,他又怔住了!江湖上偷鸡拔葱,乃最下等的窃盗伎俩,他自诩有‘神偷八法’,然而卓立在盛义鸣肩上那只隼,不但已够威猛神俊,它的主人手底下之利,恐怕比它的钩爪更甚!
盛义鸣看到柳魁的神倩。心里明若洞烛,笑笑道:“不敢比认输也行。”这话就是柳魁方才对武当派人所说的。
一阵风柳魁居然也还脸红,咬咬牙,忽然猴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了!他干笑一声道:“老头儿,你既然说跟我学一手,那么你就先试试吧,怎样能从我身上偷去任何一样东西,柳魁当场磕头拜你为师。”
盛义鸣心里暗骂道:“你给我当灰孙子也不配!”
也是,表面上却笑嘻嘻地道:“柳师傅自称会‘神偷八法’,小老头未上过跳板,手底下是一法也不法,但是我有个笨法,你敢不敢赌?”
一阵风柳魁不明就里,迷惑地问道:“赌什么?”
盛义鸣笑笑道:“小老头一看到你这对猴眼,我心里头就犯腻!它不但见钱眼开,更会藐视高人,因此,小老头用笨法偷你身上的东西,偷得到,就把你这对猴眼输给我,偷不到,我这对老眼也给你,柳师傅敢吗?”
一阵风柳魁暗中很害怕,但是他又非常自信,凭自己二十余年的经验,身上东西岂能被他偷去!
于是,他硬着头皮点头答应了!盛义鸣又笑笑道:“既然答应了,输了可不能赖帐啊!
但是我也没把握。好吧,从现在开始。你大声地数着一,二,三,数到十,我便能偷到了,这方法笨不笨?“
这方法确实是笨!面对面,还教被偷的人数着数,一阵风柳魁心说:“别说数到十,就是数到一百也是枉然!”
他心里说不出的高兴,猴眼儿骨碌碌地连翻,精神抖擞地干笑道:“这方法不错,老头儿,你准备着,我这就开始数了。”
盛义鸣笑笑点头,离开一阵风柳魁约丈多远站着,双方既有距离,一阵风柳魁更是笃定泰山地挺胸站着,大声地从一开始数起。
但他心里总不免有点儿怯!一,二,三,四,数得非常地快!一眨眼的时间,就数到十了。
柳魁数完之后,却见盛义鸣双手垂着,连动都没有动一下,心里迷惑地道:
“他是怎么啦?”
因此,他疑虑地问道:“喂!老头儿,你怎么不动手!”
盛义鸣毫无表情地答道:“谁说我没动手了。”
一阵风柳魁更迷惑地道:“怎么我没有看到呢?”
盛义鸣哈哈大笑道:“看到?……那还行,别说是神偷,连笨贼也作不成啊!
喂!
拿来吧!“一阵风柳魁猛地一惊,却又不解这:”要什么?“盛义鸣面色一沉,冷然地道:“你那对猴眼!”
一阵风柳魁面上一变,忽然又哈哈大笑道:“那容易,但是老头儿先把偷到的东西拿出来亮亮相。”
盛义鸣答了一声‘好’,左掌一伸,掌心内霍然是一把‘百宝钥匙’,这东西除了柳魁,旁人身上是绝对没有的。
一阵风柳魁倏即神色如死!怔呆了半晌,又不放心地伸手摸摸自己的鹿皮囊,鹿皮囊中什么也不短,就单单少了这把‘百宝钥匙’,这一来,顿使一阵风柳魁魂飞魄散,突然间,他身形一倾,翻身跃起想逃!
盛义鸣哈哈一笑道:“逃也不行,快把猴眼给小老头留下来。”
说话中肩头一沉,黑影一掠而出,惨叫之声骤起,双方人急看,盛义鸣肩上那只灵隼,已啄下一阵风柳魁一只左眼,飞回来后,把血迹淋淋的一只眼珠放在主人右掌内,侧首睨视,更显得英姿不凡!
盛义鸣托着一只眼珠,眼看着痛得在地下打滚的一阵风柳魁冷笑道:“收到一只,尚有一只暂时记在帐上,若不悔改,小老头再催逼笔老帐!”话完一抛,把那只眼珠喂给灵隼作了美点。
盗党连输两场,却能面不改色,第三场又该武当派的人出场,这会儿因各胜了一场,使得武当派的人信心大增。
掌门人一元真人对盛义鸣道过谢,便派了一位师弟出去,这位年约五旬出头,长得很魁伟,道号叫做一成,盗党方面出场的,竟是铁掌陈日行本人!
一成道人很礼貌地打个稽首道:“陈大寨主少见。”
铁掌陈日行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不屑地望了一成道人一眼,冷笑道:“牛鼻子,你是不是也准备同姓陈的赌一对‘招子?’姓陈的虽是绿林中人,但绝不会先把东西拿到手里后,再同人家打赌。”
盛义鸣远远地大笑着答声道:“你倒猜着了,不错,姓盛的老人家就在一撞之下,把东西拿到了,但是他自称‘神瑜’,不该不懂得这个笨法儿啊!姓陈的若不服气,老人家再跟你赌赌也行。”
铁掌陈日行出人意外的并不接受盛义鸣的挑战,他冷笑依旧地道:“姓盛的别得意,你知道吗?姓陈的不出今晚,定能挖下你这对‘招子’!”
跟着,对一成道人道:“牛鼻子,赶紧划道吧!”
一成道人连着被陈日行‘牛鼻子,牛鼻子’的叫得冒了火,闻声接若道:“贪道久仰陈大寨主‘铁掌’之名,惜无机缘一会,今日幸遇,就试试掌上火候吧!”
铁掌陈日行冷哼一声道:“也好!”
‘好’字出口,双掌已一招‘童子拜佛’打出!他这种突然之间出招,使得原已冒火的一成道人更怒!
陈日行双掌撞来,他身形一弓,运用武当派有名的‘长拳’,让招出招,踩中宫便是一记‘黑虎偷心’!
铁掌陈日行第一招原本是试招诳招,一成道人含怒下正面硬攻,正好落入他的算计中,是故,这铁掌陈日行不躲不闪,合着的双掌蓦然间一分,左掌横载一成右手脉门,右掌一探,一个‘金豹露爪’式,曲指往一成小腹上打去!
一成道人武功原本不弱,但一上来生了气,第一个照面便遇到了险招,一惊之下,连忙挫身急退。
他退陈日行便追,收右掌出左掌,暗用‘百岁劈空’的掌力,随着欺身直上之势,一个‘老僧问讯’的掌式,隔空虚推。
一成道人挫身下,身形未稳,目光中看到陈日行一掌虚推,立即便警觉到他的少林‘百步神拳’。
匆忙中把未稳的身形一侧,闪开掌力正面,挥左掌打出一招‘白鹤亮翘’,双方的掌力隔空一撞。
‘砰’声中一成道人被震得踉跄连退六七步,结果仍旧侧身倒在地上!
铁掌陈日行却连身形都未见幌一幌,得意之下,不禁仰天狂笑道:“武当派内家拳术,却也不过如此!”
武当派的人被陈日行当面讥笑,一个个全忿然作色,一成道人更是愧怒交并,然而,名家动手,一失招就得认输,是以,他含愧站起来!
尚幸闪开了掌力的正面,所以内腑并未受伤,回到一元真人面前稽首道:“小弟不慎失招,有损本派威名,愿受本门家法处罚。”
一元真人苦笑一声道:“师弟,快别说这种呆话了,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这是存亡的挣扎啊!”
武当一派较有地位的道侣,全站在一元真人两旁,闻言之下,全都悚然而惊,但他们似又不信?
因为,对方再厉害的人物,就只铁掌陈日行与玉笛金枪张之纯,凭他俩?
当然有很多人并不知道那蒙面怪客的事,一元真人也不愿在这种时候说出来这种徒乱人意的事情。
第四场了,盗党方面缓步走出了玉笛金枪张之纯,他神色之间显得异常地倨傲,仰天而道:“谁愿出场听穷儒吹一曲?”
武林中比武较量,除了兵刃暗器,也就是软、硬、轻三功。掌法拳术等,听人吹曲……
这事较是新鲜的!
而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奇怪,在场的差不多全知道,玉笛金枪张之纯提出这个方法,不外是运用内功上造诣,使笛声的魅力,震撼对方的精神,这就是较量内功定力,如果他功力高,即能利用笛声,把对方定力化解掉,随着他笛声的声调变化,而表现出喜、怒、哀、乐等不动的情绪来。
玉笛金枪张之纯在说完之后,目光冷峭地一掠武当派的人,自愿从腰里拔下他那支绿油油,耀眼生碧的玉笛。
蹲身往地上一坐,闭目静待对方派人出场,这时候,他这方面的人,已退下平台,并到了东边走廊下。
一元真人眼光往各位师弟们一看,以内功定力来说,值殿道人一清原本很高的,但是他已经出场过,而且,一清的性情失之过激,遇到声调激昂的,也难免会受到笛声的蛊惑,因此,一元这人准备由自己出场。
他这里身形一动,殿门前人影一幌,一位五旬左右的道人已相离玉笛金枪张之纯六尺处盘腿坐下。
这位武当道侣很怪,张之纯捧笛闭自坐着不出声,他坐下后也不开口,只冲着张之纯一笑,眼睛也闭上了?
一元真人一看到这位师弟出场,他便放心得很,挥手命令本派的人也退到西廊下,平台上除了较量的这两位外,一元真人自己也没有退走。
然而,在他身旁还有一个盛义鸣在,他见出场的这一位,也就是他下武当时给他领路的那位哑道人一洪,盛义鸣差一点没笑出来!
因为,大凡哑巴都是聋子,既然耳不闻,当然就心不烦,任你张之纯怎样吹,他一概的听不到!
玉笛金枪张之纯虽然闭着眼睛,六尺外有人坐下,他不能不知道。
是故,他眼皮一撩。看到对方也已闭上眼睛,便不再作任何交待,拿起他那支碧绿的玉笛来,运内功一吹。
眨眼间但听到一种非常柔和而富有感情的声调,交织成一种似诉似泣的幽女之思,极尽哀感顽艳!
一曲将尽,玉笛金枪张之纯睁眼一看,对方懵然如故!竟然毫不见功!这使张之纯暗暗骇异不止。
于是,笛声一变为高亢激昂,如壮士之执干卫国,豪杰之慷慨就义,悲慷激烈,确使一旁的一元真人与盛义鸣,也不禁忿然作色,但心中一凛!立刻屏息凝神,运玄门心法,使本人回复清明无所念的境界中。
当然,玉笛金枪张之纯这一曲又白费了!
但他在两眉一扬之下,使笛声又变成疯狂的颤声,这像叫嚷蹦跳,又似狂笑怒嚎,久久不绝。
使双方远在两廊下站着的人,全听得骇然作色,似乎已有人不克自制的样子。
这时,那位根本就听不到声音的哑道人一洪,忽然睁开眼来,见张之纯依然不停地吹着笛子,眉头一皱之下,从他道袍袖子里拿出一对小小的铙钹来,双手执着乱敲一阵,虽没有什么意境,却能捣乱对方的曲调,如此一来,使得玉笛金枪张之纯又惊又怒,裂帛一声,笛声曳然而止。
这时,天色已黑得很了,虽还没有到起更之时,上弦月已高出了屋顶,月光之下,但见玉笛金枪张之纯狞笑着站起身来,绿玉笛往腰里一插,一撩长袍。
霍地抖出他那条一十三节,锁骨连环紫金枪来,冷笑着用力一震,哗当当暴响声中,这条连环金枪已抖得笔也似直!
哑道人一洪笑眯眯站起身来,见张之纯在怒极之下已把兵刃撤下,于是冲着张之纯一乐,‘伊伊呀呀’的指指嘴巴,又措着耳朵乱摇手。
玉笛金枪张之纯几乎气煞,不怪自己耗费很多功力,吹了半天的笛子,对方竟无动于衷,原来却是个口不能言,耳不能听的聋哑道人!
是故,他在怒极之下,用金枪倏往哑道人一洪头顶上猛打下来!
哑道人一洪又是一乐。金枪打下,他身形滴溜溜一转,让金枪扭头冲着张之纯扮了个鬼脸。抱头幌身疾退。
四场比下来,盗党仅胜了两场,张之纯在盛怒下挥枪欲追上,三清殿屋顶上黑影倏现,一个阴沉而富有威严的语声传来道:“张之纯,你可知名家对手,除了功力外,凡临场判断,随机应变,全要包括在内,既已上当,就怪你判断不够,这用得上拼命吗?”
说话人身材伟岸,着黑袍蒙黑巾,焖焖目光顾盼生威,盛义鸣一看到他,立即机伶,打了个冷战!
蒙面怪客突然在三清殿上现身,下面连一元真人在内,竟没有一个人预先发觉,蒙面怪客武功之高,由此可见一班!
玉笛金枪张之纯原本够多狂傲,蒙面怪客一现身,立即肃然一站,率着陈日行等,躬身行礼相迎。
蒙面怪客从殿顶上飘身落地,连一点风动响声也没有,站停身对张之纯等人一摆手,冷冷地对一元真人道:“臭道士!简单地跟你说,我不准江湖上有另一派存在,现在有两条路放在你面前,一条是取消武当派的名称,从此退出江湖,安心当你的道士给人打醮去。”
“另一条,率众加入我这边,如果你心里不服,也用不着群打群殴。就是你我两人较量一下好了。”
“告诉你,是因为你武当一派,在武林中总算是一大主流。所以才如此客气!
要非,本公子还懒得多费口舌呢?”
蒙面怪客口气之狂,盛义鸣已是多闻而不怪了,但武当派的掌门人一元真人。
今晚尚是初次领教,一气之下,仰天长笑道:“施主没名少姓,蒙面又不敢见人,口气之狂,直视天下武林人如无物,贫道不才,当然要领教施主一身绝学,即使败了后退出江湖,也对得起门下弟子。”
一元语声乍落,对方已冷笑答声道:“一元?嘿哩……一样你也接不了,方才你派一个又聋又哑的出来御声,你现在敢同木公子一较视色吗?”
一元真人一怔而怒,自己是出家人,年龄又七十多了,视‘色’!蒙面怪客哈哈狂笑道:“颜色之‘色’,而非女色之‘色’,道士,你想邪了!”
一元真人哼了一声,怒道:“划道吧!”
蒙面怪客没开口,向张之纯一挥手上,立刻由张之纯亲自拿了一个精光发亮的青铜盆,在水池中盛了一盆清水,放在平台中央,蒙面怪客冷冷地指着那铜盆道:
“本公子与你分坐这铜盆两旁,运用内功心法,目光注视盆中,如有一方眨眼或移动身形,便是内功定力的火候不够,月中为止,不分胜负时再由你划道较量。”
这办法既简单也公平,一元真人又看不出任何阴谋奸诈,自是无有话说。
于是,双方一东一西隔着铜盆,盘腿坐停之后,就运气调息,凝神屏思,用内功心法镇摄住各人的定力。
四道目光,完全对着那一只精光发亮的青铜盆中注视着,盆中有水,受月光的反射,平常人确也不能持久!
武当掌门人一元真人,在内功造诣上,已有了五十余年的火候,些微月亮反射,当然不能使他目眩而神迷的,但是远远站着的武当派人,全紧张地望着平台中央,更逐渐地靠近过来。
盛义鸣心里比任何人都着急,他已是惊弓之鸟,说句真心话,从蒙面怪客一现身,他就预感到事态不妙!
这时,月亮正从屋顶下慢慢地在往上移,双方已经静观着盆中之月,大约有半个更次了!
因为紧张新奇,又是存亡荣辱的紧要关头,没有一个人感到还未用过晚饭,当然也不觉得饿。
一元真人保持着本身定力,耗过了一个更次,感觉到并没有多大困难,于是心里大定,是故内功发挥出了更高的火候,而定力也因而更坚了。
反观蒙面怪人,双目凝视,目光呆滞,并不像一个功力精湛的人所应有?但武当道侣们,反而更莫测高深?
月光逐渐上移,盆中倒映反射,银光水色,一片莹晶,瞬时间微风一阵,吹皱了铜盆中清水,波细如鳞,月碎如星,跳跃翻腾,闪耀无定,久久凝视之目,不禁为之眩昏,一元真人微感一惊!
蓦闻一声细如蚊声还低的叹惜声传入耳中,跟着又听到低沉的语声道:“可惜武当一派,今晚死亡殆尽!”
一元真人听来惊疑不止,他目光往两旁一瞥,附近并没有第三个人?打赌关系重大,别说起身查看,连眨眨眼睛也得算输,他不由得心中发急!目光尽量往右边眼角上向后望过,又见回廊下空无一人,但本派的人呢?
耳中又响起一声叹惜道:“一元啊!一元—你年轻之时是多么精明,如今却老誊了!你看!……”
一元真人闻言而怒,这是谁?耳中一声冷‘哼’,嘿嘿而叱道:“逆徒!连师传的语声也听不出了!”
武当派上一代掌长羽化距今,已将近三十五年,一元真人在这时忽闻恩师语声,惊疑之下,不觉心说:“难道恩师真如玄门弟子所传。他得道飞升了吗?”
思疑问,目光中倏见盆中银光乱问,恍忽看到一位玄门道者,趺坐着而且向自己瞪目怒视!
一元真人蓦地一惊—双目力睁,仔细再看,道者银发皓髯,庞眉双垂,似乎是恩师当年颜容。他嘴唇嚅动着……
耳略语声又响:“一元,你受骗了!谁教你与人打赌的?如今,门下弟子惨遭杀害!你怎地一点也不闻见啊!”
一元真人悚然一惊,不自主打了个寒颤,倾耳静听,闻似惨呼之声频起,急怒中银光暴射,盆中水纹再起。
俄顷,似见三清殿后长廊上,七十二个门下弟子,受对方很多人包围住,刀光剑影中,一个个倒了下去!
此情此景,看得这位武当掌门人一元须发俱张,双目厉光陡射,杀气一涌,厉声喝道:“道爷与你拼了!”
蓦地一喝,顿使他身后站着的武当门下大吃一惊,惶恐中又不解何故?正惶惶不知所以时,突然间,一元真人单腿一伸,‘当呛’声中,一脚把青铜盆踢得直飞向半空!跟着长身暴起,袍袖抖处……
蓦然一声阴柔的狂笑疾起,一元机伶伶打了个寒颤!
身后又响起了一清道人的语声,着急地问道:“掌门人。你……你受暗算了?”
狂笑跟着骤停,阴冷的语声又起,讽刺地冷嘲道:“臭道士,没人与你拼命,倒是你打赌输了后,究竟准备怎样善后,加入我们?…或是退出江湖?……”
一元真人神色由激怒而变成了青惨!头上冷汗直流,出神地四下一望,废然长叹一声,目光呆滞地望着门下徒众,又凝着盛义鸣半晌,陡然间身形半转,忿怒地目视屹坐原地的蒙面怪客。咬牙切齿道:“贫道输得心虽不甘,但大丈夫一言既出,四马难追,武当一派,从今起除名江湖,如非阁下归隐,本派之人,绝不再入江湖一步!”
此言一出,阴柔狂笑再起,但凡武当门下,一个个神色如死,悲愤之下,甚而有人嚎啕大哭起来。
身为掌门人的一元真人,听来心碎如捣,忍痛止悲,根声地对门下宣布道:
“本掌门不才,致累本派遭此际遇,有玷历代掌门威望,愧对死去的前辈,更使各位师弟与门下弟子蒙羞,然而事已至此,本派从今起退出江湖,往后谁敢不遵,本掌门仍旧要用家法严处!”
同时,声色凄厉的一元真人,在对本门弟子宣布之时,更不断的对赛流星盛义鸣以目示色。
这时的盛义鸣,除了失望与痛心外。更是替武当一派之人叫屈,他下意识地料到,一元之败,败在心有悬虑,因为一个有悬虑的人,精,气,神三者便无法合一,再加上蒙面怪客先声夺人,略施好计,更使堂堂武当派一代掌门,轻易地坠入他算计之中!实可惜亦复可恨可悲!
他那知暗中有人在搞鬼呢?
事清既已到了这一步,盛义呜那还有回天之力呢?因为,他明白自己之处境已然危极了!
一元真人对自己门下宣布过后,再返身面对蒙面怪客道:“贫道从今起不问江湖是非,但有一点必须事先声明,武当乃玄门圣地,虽遭惨败,但阁下也得约束手下人,不得对出家人任意凌辱,否则,若有事故,贫道不能负违反诺言之责。”
蒙面怪客雄伟的身形,随着一声长笑而起,冷冷地道:“臭道士,只要你一派之人,安心作个出家人,本公子定能一如你所说的办,若想在唁中捣鬼,道士!到时可怪不得本公子心狠!……手残!”
话到最后,语声既坚且厉,一元真人不自主打了个冷颤,陡然间一声隼鸣破空而起,蒙面怪客桀桀怪笑道:“姓盛的,看你能挣命到几时!”
人影与蒙面怪客的语声同落,铁掌陈日行与玉笛金枪张之纯双双到了蒙面怪客面前躬身行了个礼,陈日行不忿地道:“少帮主,姓盛的饶地不得,方才……”
蒙面怪客嘿嘿一声冷笑道:“他逃不了,由他慢慢地挣命吧,你们现在把人带走,回去听命办事。”
铁掌陈日行不敢多说什么,打口哨率众而退。
武当派的人看着匪党们络续撤走,一个个恨在心里,也露在脸上。
这清形看在蒙面怪客的眼中,目光像锐利的匕首一样掠过各人面上,装作不在意地袍袖一抖。
青光一闪,香灰边空飞扬中,端置于平台前那只千余斤重的大铁鼎,立即被这种阴柔之劲,震成了一堆铁渣!
武当派下一辈道侣们见而色变!
一元真人骇呼道:“灭绝神功?”
盛义鸣喃喃自语道:“果然是灭绝神功,武林末日到矣!”说完,足下一阵踉跄,浑身无力的坐在地上。
蒙面怪客仰天发出一阵阴森得意笑声,那众人更是凛骇!
徒见一道黑影,冲天而起,一副剑眉朗目俊逸面孔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众人在凛骇之余,更添了一分意外!
想不到功入化境,心狠手辣的蒙面怪客居然会是一位相貌堂堂的年轻人,实在太令人感到意外了!
只见少年人采手一招,收回那条蒙面巾,目放寒光,朝众人面上一扫,阴声道:“本公子姓柳单名连,先父柳天扬……”
“啊……”
“玉龙堡主柳天扬之后代,怎么会是一个杀人魔王?”
柳连双目煞光暴闪,叱道:“该死!”
只见他鬼魅般掠向那发声之人,探手一挖!
那人欲避不及,只觉胸膛一阵剧疼,惨叫一声,立即仆地气绝!
附近道士哗呼一声,纷纷避开!
柳连将手中之内脏抛在那人尸身上,阴声道:“先父仁义双全,却遭宵小算计,本公子若无法报仇,就有如此鼎!”
一元真人强忍住心中之骇惧,肃然道:“柳公子,令堡在一夜之间被夷为平地,四周又被布以剧毒,凶手计划之缜密,手段之毒辣,令人发指!半年余来,各界人士莫不戮力以赴追查元凶,柳公子岂不做出此种令亲者痛,仇考快之事。”
“住口!你们这群自诩为正义人士之嘴脸,本公子早已瞧腻了,若非本公子已查出你们武当派与血案无关,此时此地已夷为平地了!”
一元真人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冷颤!
柳连得意的仰天狂笑着!
半晌,只见他两只大袖一抖,修长的身子宛如青龙般腾空而起,直上五、大丈,身形略侧,朝着后山方向一泻而下。
盛义鸣默默的招下灵隼,朝众人作个环揖,黯然离去。
一元真人长叹一声,率众入内。
“日头赤炎炎,人人顾性命!”柳连的武功如此高强,又有一帮党羽辅助,任他武当派威震江湖数百年,亦乖乖俯首!武当派后山,只听胡武鹤阴声笑道:“柳兄,大嫂,你们已经亲眼目睹连儿的卓越表现了,这下子可以安心了吧!”
“你们身为连儿的伯父母,不但苟颜偷活,而且不思召集昔日友好为死者复仇,如今看连儿的成就,够渐傀吧!桀桀!”
柳天扬夫妇眼见自已爱子不但逼得武当派自闭山门,而且当众现出原来的面目,分明已经要大开杀戒!
眼见武当派上下凛若寒蝉,他们夫妇暗暗叹息不已!
此时一听胡武鹤颠倒是非,存心要加深连儿对自己二人之反感,不由得气得身子颤抖,双目似欲喷火!
“桀桀!你们不用生气!也不用骇惧,连儿绝对不会和你们计较的,何况,他自明日起便要大忙特忙了!”
柳连好奇的道:“义父,你的意思是……”
胡武鹤阴声笑道:“连儿,以你如今的成就,天下任你纵横,从今以后,帮中之事由你全权做主,我可以退隐山林了,禁桀!”
柳连张口欲再问下去,胡武鹳阴笑道:“连儿!你尽管放手去做,左右护法随时会将你的情况告诉我的,走!”
说完,身子一掠迅即消失综迹。
胖瘦二老挟着柳天扬夫妇尾随离去。
柳连目送他们离去之后,突感一阵茫然,不知该往何处,毕竟他的江湖经验还浅,空有一身的武功,又有鸟用!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见柳连双目神光一闪,叱道:“谁!出来!”
“嘻嘻!阿福!想不到你的武功如此高明!”
只见六名红衣少女蛇腰款摆,乳波似浪,面带媚笑,仪态万千的朝柳连直行过来。
如此深夜,居然还在外头走动,而且一副‘挨插相’,分明不是什么‘良家妇女’或是‘在室女’!
经过胡武鹤‘洗脑’的柳连,对女人把握着一个‘爱杀’的原则,也就是说爱就是把女人先抓到床上杀一场,再把她杀死,丢掉!
因此,柳连笑嘻嘻的道:“你们搞错啦!本公子叫柳连!”
“流年?你又不是‘相士’。扯什么‘流年’?”
柳连脸色一沉:“哼!说话最好小心一点,须知‘祸从口出’!”
“哟!五十号,你没有发现阿福已经把那副红脸蛋‘泡’成白净净的啦,人家现在可是泰国的名产‘琉琏’啦!”
“嘻嘻!”
柳连叱道:“六位方才鬼鬼祟祟的躲在林中干什么?”
“嘻嘻!瞧你这位俊人儿呀!”
“嘻嘻!阿福,你真狠心!才分别几天,你居然故意装成不认识我们啦?”
“姑娘,你们真的搞错啦!”
“搞错?还没开始搞,你怎么知道搞错了呢?来,让咱们在这个迷人的夜晚留个美妙的回忆吧!”
说完,红唇五十号开始松衣!
外衫一卸,里面居然一丝不挂,那付真空状态以及玲珑的身材,瞧得柳连呼吸一阵急促,吐了一口长气!
其余五女见状,心中暗喜亦迅速脱光了身子!
“阿福哥!人家好想你喔!”
“阿福哥!你瞧人家美不美?”
“阿福哥!人家好‘难过’喔,求求你帮个忙吧!”
“阿福哥!人家已经找你好久了,快抱抱人家吧!”
六女围在柳连周遭,搔首作姿,媚态横生,极尽挑逗的能事。
柳连修炼的本是阴邪玄功,岂堪如此挑逗,何况六女皆是上等姿色,又深谙媚功,柳连再也忍受不住了!
只见他迅速的脱卸着衣衫……
“哟!好货!”
“怪啦!阿福‘那话儿’不是只有‘一眯眯’吗?”
“嘻嘻!此一时彼一时也,阿福以前为了混在咱们那儿,不得不‘自我设限’,此时当然不必再‘自我虐待’啦!”
“嘻嘻,三十八号,你的比喻真妙!”
“嘻嘻,这完全是阿福哥赐给我的灵感,阿福哥,你这门巨炮,实在太硕大了,除非我这艘‘航空母舰’以外,恐怕无人可以承受!”
“不!不!阿福哥,我这‘太空梭’比较新奇有劲,保证可以一节一节的带你到不同的妙境!”
“哈哈!别急,通通有奖!”
第十一章群雄结集少林寺
只听一位环肥少女故意耸动下身,叹声道:“阿福哥,依你之见,咱们六人之中应该先由谁侍候你呢?”
别看柳连心狠手辣,面对任何高手皆能无动于衷,冷静的对付,此时面对六位‘幼齿仔’却已心慌意乱,不知所措了!“这……你们自己决定吧!”“嘻!诸位如何,阿福叫咱们自己决定,如何个决定法?”“三十八号,我和你划拳!”“二十五号,来!咱们老规矩,剪刀、石头布,鸡蛋一个两毛五!”“一百二十号,上一次,我把阿芳让给你,你该报答我吧!”“好啦!好啦!我真‘衰’,上回抢了阿芳那家伙,一上阵就‘交货’,差点就把我气死,你看阿福哥多帅!”“安啦!
方才你没有看到阿福哥的武功多高明呀!相信他等一下‘办’起事来一定处处生威的,少不了你的一份啦!“”我知道,不过,你们绝对不可暗中搞鬼喔!“”
嘻嘻,你放心!有福同享,我不会独吞的!“”姐俩好呀!奶一对!“”一支翘翘,单操!“
“扒卡开(八!)呀!快进来!”“试(四)一试呀!包你爽!”“嘻嘻!我赢啦!”
“气死我啦!”“二十五号,该我们剪刀、石头、布啦!”“剪刀、石头、布,嘻嘻,你那张破纸被剪断啦!”“呸!有什么好得意的!小心你那骚穴被阿福那门‘巨炮’撞得‘肿歪歪’,变成‘报废品’!”“嘻嘻,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来!
咱们三个‘入围者’必须产生一个冠军,以便先和阿福玩哩!“”嘻嘻!时间就是金钱,剪刀。石头。布比较忙!“”好!预备……剪刀、石头,布……唉!
“”哗!
我胜啦!你们两位慢慢的比吧,阿福哥,咱们来!“二十五号话未说完,早已躺在地上。摆好架势!柳连早已被她们这种别开生面的挑情方式,逗得口干舌燥,热血奔腾,那门‘巨炮’的‘仰角’早已超过‘警戒线’!只见他霍地一扑上去!
四肢一撑,巨炮一顶!
“喔!有够赞!阿福哥,用力,对!对!对!哇!好爽!好爽喔!用力!阿福哥!万岁!万万岁!”二十五号那副骚态及媚劲,不但首当其冲的柳连觉得震撼不已,更是旁观之五女,亦瞧得很不是味道!“喂!二十五号,你保留一点,留杯羹给我们吧!”
“好!好啦!哎唷!哎唷!我!我忍不住啦!阿福哥!好哥哥!你……你真伟大,我……我服了你啦!”说完。她那下身狂抛,四肢直抖!柳连好似驾驭一只野马一般,又好似陷身于狂滔骇浪之中,真想不透一个瘦女子会有如此大的劲!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就是,他很喜欢这种异样的舒爽!陡听:“二十五号,你已经止痒了,该换人了吧!”“好嘛!好嘛!阿福哥!快点再来喔!”柳连刚刚爬起身子,红唇六十三号,早已自动凑过身子,媚声道:“阿福哥,你先休息一下,该我自己来吧!”“我……我怎么弄!”“嘻嘻!阿福哥,你别弄什么,你只要躺着就好!”
柳连一躺下,众女一瞧及那只巨炮,不由春心荡漾,‘咕噜’吞口水!红唇六十三号,张腿蹲身,瞄准目标,沉腰坐了下去。“喔!好粗!好壮喔!嘻嘻……”
其他两位少女捉狭的将她按了下去,只听红唇六十三号尖呼一声:“哎唷喂呀!疼死我了,你们太过份啦!”“嘻嘻!别拖延时间了,快弄啦!”“人家疼死啦!还叫人家弄,喂……喂……”只见两位少女出手将她架了起来,立即有一位少女前仆后继的补上空档,加足马力拼命的摇幌,套弄起来了!红唇六十三号叫道:“你们太过份了吧!”“嘻嘻!谁叫你方才要装出那副骚模样!”“可是,你们不应该把我架起来呀!”“嘻嘻!若不把你架起来,你一直占着茅坑不拉屎,岂不是令我们干瞪眼,枯等到天亮这轮不上哩!”“那!那我还要等多久呀?”“嘻嘻,安啦!
下一个就轮到你啦!你还是先看一看那个‘洞’有没有被扎破,免得等一下屁滚尿流的!”
“没有啦!方才突然被撞了一下,差一点就尿了出来,现在已经没事啦!拜托你们等一下别再捣蛋了,好不好!”“嘻嘻,不会啦!”“喂!你这过瘾了吧!”
“呼!
呼!差不多……了……稍等一下!“
只见那少女咬紧牙根,拼命摇幌着身子,那对玉乳上下直抖,幻成令人心跳神摇的乳波,瞧得柳连心儿枰然直跳!
“阿福哥!帮她摸摸奶子,这样她会更爽!”
“喔!真的吗?”
“嘻嘻!试试看,六十三号的身材是‘一级棒’的,那对奶于不知迷死了,多少的男人,妒死了多少的女人!”
柳连探掌一捞,入手生滑又富弹性,令他爱不释手!
陡听那位少女轻哼一声,身子向前一躬,趴在柳连的身上,身子有一下没一下的颤抖着,气息又粗又急!
“嘻嘻!泄得真快!若是每个人都如此,咱们就不会干瞪眼了!”
那少女一被拉起身子,只见玉泉自她的骚穴中纷纷往下滴,滴得柳连身上粘湿湿的,不由得令他大开眼界!
却见红唇六十三号好似馋嘴的小孩看到糖果一般,迅速的含住那门巨炮,沉腰一坐‘滋’一声,穴内空前爆满!“喔!好爽!”“六十三号快弄啦!”“是!是……”乳波再扬,娇喘倏响,场面立即热络起来。柳连双手抬起方欲抚摸六十三号的玉乳,却听一阵娇脆的声一,道:“阿福,你想摸乳呀!摸我的吧!”柳连颔颔首,五爪一抓,赞许的道:“好货!”另一位少女蹲下身子,凑过樱唇,印上了柳连的双唇,莲舌轻舔细吮,在柳连口内大肆活动着!柳连自出娘胎,何曾享受过这种美妙的滋味!不但‘两只嘴’皆忙碌着,两手更是忙得不可开交!他只觉得身边的少女不停的轮流着,自己浑身舒畅,陡觉‘那话儿’被紧紧的束住,一股阳精直欲泄出。警兆一生,戒意立生,立即暗运‘灭绝神功’吸字诀!他只觉自己的少女连打哆嗦。闷哼一声!其他诸女不愧出身于‘红唇族’,一觉有异,立自飘然之中收同心神,跃开身子,一起盯着那位少女。只见那位少女哆嗦加剧,睁着惊骇欲绝的秀目瞧着柳连,求道:“阿福哥!小妹!知错……饶了小妹吧!”柳连自己也莫名其妙,他方才自卫性的施展一吸一字诀,想不到会搞出这个场面来,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其他的五位少女见状,神智一清,立即想起阿福在武当派逞威之情形,心知自己五人已身陷险境,互望一眼,迅即掠开。柳连瞧着光着屁股自远处驰去的五位少女,心中不由惑然,却听自己身上的少女厉呼一声,身子一软,趴在自己的身上。柳连探腕一触,鼻息全无,不由一骇!推开那位少女,坐起身子,只见那少女下身血迹殷然,仔细一探视,竟无伤痕,边穿着衣衫边困惑不已!念在一段露水姻缘的份上,柳连破例的劈了一个圆洞,将那名少女草草埋葬之后,一见天已近曙,身子一掠,朝山下驰去。武林白道两大巨掣之一的武当派被飞鹰帮逼得封山,门人不得行走江湖之事,迅即传遍了武林。人人自危,彷佛武林末日已经降临!最令人痛心的是飞鹰帮的少帮主居然是玉龙堡堡主柳天杨之于柳连,而且扬言要清理玉龙堡血寨。以柳连那骇人的功夫,要取人命,可以说是杀人于谈笑之间,于是,不少帮派继武当派之后,自动关闭门户,解散徒众!整个江湖立即呈现道消魔长,群魔飞舞的局面。俗语说:“长安遍地皆黄金”,任何人只要走到了长安,长安银子‘淹脚目’,弯腰一捞,无不立成巨富。
怪的是在长安街头,如今却峙立着一位俊逸年轻人,瞧他那一身蓝衫,将那眉清目秀的年轻人衬托得分外的飘出尘!只见他面对着熙攘行人,暗忖:“哇操!
人家说长安钱淹脚目,我怎么连一钱银子也捞不到呢!”“哇操!身无分文,‘八楮’又饿得要死,如果再不设法填补一番,就是没死。也只剩下半条命了!”柳年信步前行,也不知道走过几条大街,穿过了多少条小巷,忽然,他停下脚步,同时抬首向上一瞧!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三个泥金大字:“大吉楼‘!从楼上接着飘送下来的,有笑语,有酒香,以及一阵曼妙的歌声。歌声是一首小令,调寄免阑人,歌词唱的是:”两处相思无计留,君上孤舟妾倚楼,这些兰叶舟,怎装如许愁……
“歌声一歇,彩声四起!”赞!小姑娘,再来一曲!“”各位!各位!大家静一静,且听听我们堂主的评语!“”歌喉嘛,咳咳,还不错!“”堂主说歌喉不错!“”
的确不错!赏下去,重重的赏!“”不过,咳咳,老太婆的琵琶却未免太差劲了!
“”的确有够差劲!“”随便打发几个铜板!“”是!是!随便打发一下!“柳年在’红唇山庄‘中,被逼得练会了各种乐器,闻言暗暗点头:”哇操!上面这位鸟堂主还颇内行哩,刚才配弹的琵琶的确不够高明!“他思忖至此,突然有了一个主意。当下不再犹豫,衣角一撩,飞步登楼。只见一位妙龄红衣少女和一位青衣老妪收下赏银,分别提着笛子及琵琶,朝请人一揖正欲离去。当下高声说道:”红妹,再唱一曲。我来压笛!“那名红衣少女非常意外的转过身来,张大一双丹凤眼,愕然不知所措。柳年亦是一怔:”哇操!怎么会是归大娘人归珠珠呢?她们来此干什么?
“所幸他戴了面罩,否则势必‘穿梆’!只见他脸色一使,含笑道:”没有关系,随便唱什么!“归大娘不愧是老江湖,当下将珠珠轻轻一推,道:”是的,丫头,既然你大哥来了,你就为这些英雄们,再唱一曲西湖吟吧!“归珠珠含笑递过笛子,低低说道:”中吕,普天乐……“柳年头一点,笑道:”没问题!“说着,以笛就唇,以中吕谱,先吹出一节普天乐的引子,笛音悠扬嘹亮,如流水,如行云,起落顿挫,无不适中法度。笛音一起,全楼寂然,一节引子吹罢,立即博得一个满堂彩!
一个转板花脸,笛音周而复始,归珠珠满怀着惊奇和激动,牙板一合,引吭唱出一首‘西湖吟’!“蕊珠官,蓬莱洞,青松影里,红藕香巾,千机云锦重,一片银河冻。经渺佳人双飞凤,紫箫寒月满长空。阑于晚风,菱歌上下,渔火西东……”
一曲既罢,喊好之声,历久不绝!结果,一支曲子,竟得到多达十两纹银的重赏。
一名满脸邪气的中年汉子,忽然站起身来,呼道:“咱们堂主文武全才,歌赋诗词,尤擅胜场,我古老三建议,堂主亲自来上一段,大家以为如何?”“好!”
“好!”
“好极了!”从众人附和之热劲瞧来,这种拍马屁方式!已非首遭。在一阵震耳欲聋的掌声过后,马脸堂主笑呵呵的立起身来,眼光从归珠珠脸上掠过,然后向柳年颔首道:“中吕,普天乐。”一段笛引吹过,歌声响起。“柳眉新,桃腮嫩,酥凝琼腻,花艳芳温,歌声消天下愁,舞袖散人间闷,举止温柔娇风韵,司空见也索销魂,兰恣蕙魄,瑶花玉蕊,设花风尘……”一曲歌罢,彩声四起!归珠珠皱皱眉头,朝柳年望了一眼。柳年只是淡淡的一笑,心中暗忖:“哇操!又是一只‘堵哥’,这下子要看一看归珠珠这个‘恰查某’如何应付了!”此时,那位古老三再度起身高叫道:“有够赞!令人听得心痒痒的,我古老三也来一段吧!”说着,便自扯开嗓门,独个儿唱将起来!
“杏桃腮杨柳纤腰,占断他风月排场,鸾凤窝巢。宜笑宜颦,倾国倾城百媚千娇,一个可喜娘,身材儿是小,便有天来大福亦难消,擅板轻敲,银烛高烧,万两黄金,一刻春宵。”唱毕,向四下里大声问道:“咱古老三这一段如何?”众人定一定神,会过意之后,轰然叫好!那堂主笑道:“妈的!古老三,你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些歪哥调!”“哈哈!堂主!这不是歪调,咱古老三前些日子曾经玩过一个‘阳春货’挺爽的!不过比起眼前这一位可就差远了!”说完,朝归珠珠暧昧的一笑!
归珠珠柳眉一竖,就欲发作!归大娘倏的叫道:“珠儿,咱们走吧!”古老三霍地开口叫道:“姑娘,请留步!”归大娘陪着笑脸,道:“古三爷,咱们祖孙俩相依为命,你就放咱们一马吧!”古老三阴声笑道:“嘿嘿!放你们一马?行!我就放过你这匹‘老马’,至于这匹‘幼齿仔’留下来陪咱们堂主!”“对!对!”
“老太婆!你走运啦!咱们堂主‘今天’未娶,既然看上你这位宝贝孙女,你就高高兴兴的走吧!”
归大娘祖孙二人持着‘离火珠’欲与‘红唇族’谈判‘以珠换人’之事,那知‘红唇族’正忙着要捉拿柳年,根本没有派人前往谈判。祖孙二人等了三天。毫无结果,归珠珠一直无法忘情于柳年,祖孙二人便易容以卖唱的身份出现于江湖。此时柳连尚以蒙面怪客的身份出现,因此,柳年尚悠悠哉哉的到处逛,身上的盘缠花光了,他才知道严重性!归大娘强忍住心中的怒火,装出笑容,道:“各位大爷,老身这位自幼即与人订亲,尚祈各位大爷高抬贵手!”“嘿嘿!高抬贵手,好!”
只见古老三右掌倏抬,疾扑向归珠珠之右肩胛。归珠珠情急之下,纤腰一扭,莲足轻点,闪了开去!“哟!还是个会家子哩!”
那堂主阴声道:“嘿嘿!本座就喜欢这种带刺的蔷薇,这样玩起来才够味道,给我拿下!”
“是!”
古老三和另外三名大汉,分别抄起一只白花花,锋利无比的匕首,脚下一滑,身形散开,迅速占定有利方位,将归珠珠四面围住!
“嘿嘿,姑娘,乖乖的束手就擒吧!”
“呸!姑娘冰清玉洁的身子,岂容你们这群禽兽接近,识相的,快滚蛋,否则休怪本姑娘手下不留情!”
古老三一听归珠珠的口气!恼羞成怒之下,怒叱道:“妈的!你这叫做敬酒不吃吃罚酒,怨不得别人,上!”
当下,四名恶汉不约而同的一挺匕首,一个虎扑,四道锋利的匕首,从四面齐向归珠珠汇集刺到。银芒打闪之下,只见红影一闪,接着是数声惊呼及凄厉惨嚎。
原来四支匕首分从前后左右交放而上时,归珠珠之身子一闪钻了出去,四支匕首乃成斜十字形穿驰而遇。四名汉子一看情况不对,正欲煞住身子,却觉脚下一麻,惊呼一声,手中匕首已分别刺中迎面来人之右肩胛。只见四人之中已有二人身上挂彩,疼得五官扭曲,冷汗直流,另外二人不由自主的打着冷顿,不知所措!归珠珠以为是奶奶暗中相助,得意的叱道:“哼!似你们这种角色也敢张牙舞爪,未免太自不量力了!”那位马脸堂主神色一沉,叱道:“此处地方太窄,有胆量的话,随我们到外头去!”“哼!谁怕谁?走吧!”那位堂主手一挥,十余名汉子瞪了她们二人一眼,迅怏的下楼。
归珠珠正做下楼,归大娘笑道:“丫头,速战速决,免起意外!”说完朝柳年笑道:“哥儿,多谢你的帮忙。”柳年以为归大娘已经发现自己方才暗助归珠珠之事,当下淡淡的笑道:“那里!那些人并不好惹哩!”归大娘颔首道:“不错!老身耽心等一下动起身来,无法照顾你,所以在此先行致谢,请公子勿淌这浑水!”
柳年闻言暗骂自己:“哇操!差点表错情啦!”当下笑道:“婆婆,请放心,小生有自知之明,不会多管闲事的,不过……”说完,摸摸自己的肚子。归大娘会意的召来躲在一处的店小二,低声吩咐了几句之后,朝柳年淡淡的一笑,走下楼去。
柳年坐在临街窗口座头,探首一瞧,只见归珠珠正和那位马睑堂主打得不分上下,街道上立即围满了人潮。归大娘手持琵琶,神色肃然的在旁观战。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哇操!站在高山,看马相踢,有够爽!看样子她们祖孙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先好好吃喝!顿再说!”这家酒楼的动作可真快,迅速的送上四菜一汤及一壶酒,柳年不客气的自饮自酌,同时瞧着外头的打斗。此时,归大娘已经接下了马脸堂主,别看区区的一把琵琶,在她的手中挥来,不但精招百出,而且虎虎生风!那堂主越打心越寒,抽空一瞧,只见那十余名手下被那位红衣少女以笛代剑杀得节节败退,已有三人躺在地下。心一慌,右肩胛立即被琵琶扫了一下,痛得他闷哼一声,足下一踉跄,立即落于下风,转眼间又被扫中一下!人群中,有人叫好道:“好功夫!
别放过飞鹰帮这些狗腿子!“归大娘一听这些人就是最近为恶江湖甚剧的‘飞鹰帮’之手下,杀机立炽、喝道:”丫头,加把劲,别饶了这群畜牲!“”奶奶,你放心!这些人,一个也别想跑掉!“场中立即传来阵阵的惨叫声!那名堂主一见情势危急,凶心立生,全是一副同归于尽的招式,两人武功相距不远,归大娘一时也奈何不了他!那群汉子一见红衣少女笛招精妙,连伤数人,斗志一馁,四下游斗,气得归珠珠纵跃如飞,痛下杀手!柳年一见议大娘与那位堂主的战况已成胶着,取过一块鸡骨头喃喃自语道:”哇操!难呀!难呀!人家是马杀鸡,今儿个我让你去杀那位‘马’脸堂主!“只见灰影一闪,那块骨头插中了那位堂主之右臀,疼得他怪叫一声足下一踉跄,背部又挨了归大娘一掌!归珠珠一见那位‘猪哥’堂主,朝自己掠来,手中长笛一抖,朝他的胸前大穴射去,左掌一挥,拍出一股掌劲!那堂主虽危不乱,双掌倏抬,拍开了长笛,迎住了那股掌劲!‘轰’的一声,他的身子被震退了三步,归大娘将手中的琵琶一扫,‘砰’的一声,扫得他张口连喷鲜血!
柳年仰头一饮而尽,喃喃笑道:”哇操!似这等货色也配当堂主,飞鹰帮凭什么令人畏若蛇蜴呢?“他正想个出神之际,楼下已经传来一阵阵的欢呼,原来那十余名飞鹰帮的徒众已经全数伏诛了!归珠珠拾取那把长笛,正欲返同大古楼,陡听人群中传来”嘻嘻……“笑声!红唇族?她不由芳容失色!不错!空中红影翻飞,只见六名红衣少女俏生生的站在她们二人面前,众人见状,心知又即将有打斗,慌忙后退!
归大娘徉作不识的道:“各位姑娘,有何贵事?”只见居中那位少女笑道:
“想不到除了咱们红唇族以外,居然还有人敢穿着红衫,莫非是成心要与我们做对!”
归珠珠曾经与奶奶领教过红唇族中那两位老妪的武功,自知红唇族的武功诡异,霸道兼而有之,因此,不敢多言。归大娘陪着笑脸道:“姑娘。别误会!小孙女不知…
…“”住口!有话跟我们回去再说!“说完,红影连闪,只见六人分成内外二圈,围住归大娘及归珠珠,各依不同的方向疾驰着,刹那间只见红影,已不见面孔!
原来,她们这一组六人,连日来皆无柳年的消息,深恐族长见责,一见归珠珠合乎条件,便打算擒回红族山庄,以免空手而回。她们方才在旁早已瞧见二人武功高强,因此一上来立即施展‘阴阳三才阵’,企图藉着诡异的阵式擒下她们。归大娘低声吩咐道:“丫头,此阵诡异绝伦,别轻举妄动!”二人只觉红影似电,眩人心神,周身压力越来越重!柳年一瞧,暗忖:“哇操!这六名‘幼齿仔’大狠啦!
无冤无仇即摆出绝阵,哇操!吃人的嘴软,只好现身啦!“说完,塞入一粒‘珍珠丸’,轻轻掠出窗外,冉冉的朝阵式中央飘降!旁观之人陡见蓝影一现,不由‘咦’了一声。六位少女一见居然有人闷不吭声的朝阵中飘降,心中暗暗冷笑,足下一加劲,阵功转动更疾,准备出手将来人一并擒下!柳年身未落地,陡地加速朝侧一飘,落于阵式外沿,迅疾的绕行一周,出手似电,立即制住了外围之三名少女。
内圈之三名少女一见大骇!就在她们失神的刹那间,眼前蓝影一闪,亦被制住了!
柳年朝归大娘浅浅的一笑,立于大吉楼台阶上,朝众人笑道:”各位朋友,这六位‘幼齿仔’美不美?“他怕被认出身份,所以省去那句‘哇操’!众人一来被柳年那超凡的武功慑住,二来弄不清他间这句话的意思,因此,一时目瞪口呆,无法答覆!
柳年笑道:“这六名‘幼齿仔’乃是本公子的侍婢,居然敢背着我行凶,本公子决心将她们免费奉送,有那位朋友有意思?”众人听得半信半疑!由他一出手即制住六女,可见他对她们的武功甚熟,可是方才六女明明已经见到了他,怎么又会要与他动手呢?柳年笑道:“哈哈!你们是不是耽心娶到一位‘虎豹母’,好!本公子就废去她们的一身功夫,不过,可能也会失去一些‘床上功夫’喔!”归珠珠听得娇颜一红,低啐一声!人群之中立即起了一阵子的议论声!柳年笑道:“哈哈!
你们好好的商量一下吧!本公子可要把她们身上的东西收回来,免得赔了婢女又折兵!”
说完,果真分别自六名少女身上搜出了六个小布袋!柳年暗喜:“哇操!沉甸甸的,这六名‘幼齿仔’分明带了不少的银子,这下子不必耽心‘八堵’饿了!”
当下笑道:“各位,决定好了没有?”倏听远方传来苍劲的笑声,道:“老化子全包啦!”
‘啦’字未歇,柳年身前已经出现了闪电丐鲁凡。柳年陡见鲁凡,心中一喜,道:“你……”鲁凡朝他一眨眼,笑道:“我老化子够格吗?”柳年笑道:“你这老化子有意思,瞧你自己都照顾不了自己,怎么养活她们呢?别过不了一个月,将她们全饿扁啦!”“哈哈!你放心,老化子打算改行了,老化子只要租栋房子,坐在门口吸烟饮酒,保证财源滚滚,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哇!哈哈!好主意!
本公子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呢?”“哈哈!后梅了吧!”“笑话!本公子手下美女如云,粉腿如林,区区几名少女算得了什么,本公子马上做给你看!”只见他的身子迅速一绕,六名少女身子一颤,神色灰败的缩伏在地,双目中充满着仇恨之火,恨不得咬下柳年一块肉。天下又有什么事比武功被废更令练武人伤心的呢?老化子笑道:“哈哈,够意思!老化子决心送你一面‘荣誉令’,欢迎合下随时光临,凭令免费招待!”柳年笑道:“谢啦!本公子‘惜身如玉’,不喜欢到风月场所沾花惹草,以免感染各种梅毒等,见不得人的暗病!”“哈哈!有意思,咦!”只见那六名红衣少女嘴角溢血,分明已含恨嚼舌自尽!老化于哭丧着脸,道:“完啦!完啦!”
众人立即发出兴灾乐祸的笑声!方才他们正在犹豫之际,却被老化子一口气抢走了那六名少女,心中不由得既恼恨又嫉妒!此时,六名少女已死,他们当然乐啦!
柳年笑道:“老化子,别伤心,到木公子处好好挑几个‘幼齿仔’,本公子保证‘贵宝号’的生意一定兴隆通四海,走!”说完,朝归大娘二人打个招呼,拉起老化于破空而去!只听归珠珠喃喃道:“一定是他!”“丫头,你说什么!”“奶奶,你还记得洪福吗?”归大娘沉思半晌,道:“嗯!那对眼神挺像的哩!”“奶奶,咱们走吧!”‘大吉楼’掌柜慌忙道:“二位,这些尸体!”归大娘笑道:“放心!
届时自有人出面收尸的!“”可是……“归珠珠一拉奶奶的手朝柳年二人去处疾射而去!柳年带着老化子奔出里远,立即绕了一大圈,掉转方向疾驰了一个多时辰,只听老化子叫道:”师叔,咱们歇个脚吧!““哇操!她们应该不会跟上来了!”“谁?”“归大娘及她那位宝贝孙女归珠珠!”
“喔!原来是她们二人,师叔,你怕她们呀?”“哇操!怕个鸟,我不喜欢被女人缠个没完没了的!”“好!咱们到少林寺去!”柳年瞪了他一眼,道:“哇操!
我才不喜欢当和尚哩!”“哈哈!走!先去买些馒头,老化子今日还没吃东西哩!”
“哇操!你一向以酒为生,还要吃东西呀?”老化子买了一袋馒头,笑道:
“爱说笑,我又不是神仙,怎么可以不吃东西呢?除了酒以外,我对馒头最感兴趣了!”
“哇操!你可真节俭哩!”老化子递过一个馒头,两人边走边咬着馒头,边低声交谈着。“师叔,不瞒你说,老化子以前曾经‘尿管’不通,时有尿意,偏偏又尿不出来,那种活受罪的滋味,实在有够痛苦!”“哇操!谁叫你要嗜酒如命,喝那么多的‘尿’!”老化子苦笑一下,道:“还好!碰到那位‘阎王愁’,他不愧为神医,略一把脉,开了一个怪方子,老化子吃了三天就好了!”“哇操!啥米怪方子?”
“将馒头、大蒜、豆鼓捣碎和在一起,揉成许多丸子,配温开水一次吃三十颗,三天之后,终于可以顺利的泄洪了!”“哇操!馒头真的有这种功效呀!”“馒头除了可以利尿以外,还可以止汗哩!如果有冒冷汗的毛病,每天晚上临睡之前吃一个馒头,保证有效!”“哇操!你可以悬壶济世了!”“哈哈!师叔说笑了,对了!
师叔,你有没有发现最近道路上‘交通堵塞’的现象,改善了不少啦?“”哇操!
我才踏入江湖不久,倒是没有这个感觉!到底是什么事?“老化子突然收起玩笑神情,道:”师叔,还不是‘红唇族’那些小魔女以及那位蒙面怪客惹的祸!
“”哇操!说来听听!“”前些日子出现一位蒙面怪客,一下子将‘武林五老’毁去四人,逼得另外一人亡命天涯,连累不少高手亦惨遭死亡。“”哇操!‘武林五老’的武功怎么样?“”和老化子不相上下!“”哇操!这么说那个蒙面怪客的武功挺骇人的!“”事实上并不是如此,老化子曾经到现场瞧了一下,四具尸体中有三具身旁置有药瓶,分明是服毒自尽的!“”哇操!吓我一大跳!我还以为世上有这种超人哩,那四位家伙也太‘猪脑’了,若联手一拼,至少还不会输得那么惨!
“”师叔!
一向垫伏不动的飞鹰帮最近不但开始活跃,而且十分的嚣张,依老化子判断一定与那蒙面怪客有关系!“”哇操!管他有没有关系,日后只要碰上穿黑衣的人,先揍一顿再说,我倒想斗一斗那位蒙面怪客哩!“鲁凡神色一喜,道:”师叔,有你出面,那蒙面怪客可要吃瘪了!“”哇操!先别乐!说不定我被揍得灰头土脸的哩!
对了,有没有‘红唇族’那一群‘幼齿仔’的活动资料?“”有!那群红衣少女逢人便问‘红面小子’之下落?不但惹出不少的是非,而且杀了不少人,存心要逼‘红面小子’出面!“”哇操!这一招倒是挺伤脑筋的!“”师叔,老化子突发奇想,若能让红辱族及蒙面怪客火拼一场,那不知有多棒,可惜,双方皆是沾不得之角色!“
“哇操!少打这种如意算盘!他们这种角色,不碰面还好,一碰面,臭味相投,联手起来,整个武林不‘嗝屁’才怪!”老化子瞿然一惊,默然不语!柳年见状,反而笑道:“哇操!别紧张,我只是做最坏的打算而已,说不定他们真的如你所愿,干了起来哩!”“唉!老化子越混越回头了,最近老是心惊胆跳的!”“哇操!别胡思乱想了!走!先去喝几杯再说!”原来紧张的武林突然传出一个惊人的消息:
“少林派公开讨伐飞鹰教,玉龙堡主之子也命人向少林派下了挑战书!”
且说张之纯一向持才傲物,方至少林寺,便与少林寺的知客僧起了冲突,双方一言不合,明着没有什么,暗中却较上了劲!
于是,在交信与接信之际,两人暗施真力,玉笛金枪张之纯单手持信,往知客僧慧通面前和尚一送!
要知,那软软薄薄的一封信,在张之纯蓄足了毕生功力一送之下,那股无声无形的内家潜力,猛然地撞到了慧通和尚的两奶之间!其势不下于巨锤的一击!
少林寺这位知客僧慧通和尚,年龄在五旬左右,一身内外功,却已有近四十年的造诣,目光一瞥,已知来者不善。当张之纯持信一送间,他立刻变掌一合,仅作合什顶礼,暗含着‘童子拜佛’的掌式,临空一挡,硬把玉笛金枪张之纯透信而出的潜力反击回去。玉笛金枪张之纯身形屹立如故,仅见手持之信,微微往起一扬,鼻子里‘嘿嘿’地发出一声冷笑,傲然发话道:“和尚,接信吧!”随着右手一托,手中信脱手而起五尺,跟着慢慢地往下落,至与人一般高时,竟又停留在空中!慧通和尚目光一掠,已看出玉笛金枪张之纯一击未逞,第二次又暗运内功真力,把信虚托在空中。此举,明着还想与自己再较一较高低,因此朗声道:“阿弥陀佛,张施主一再在贫僧面前炫耀武功,请莫怪贫僧无礼了。”语声才落,瘦小的身形骤直,凭空之间,陡然增长了半尺!暗提丹田一口真气,足下巧踩子午桩,右掌心向天,缓缓地抬到肩平,倏即有一股无形的劲力透掌而出。但见停留在空中的那一封信,在他真力一抬之力,往上飘起了一尺多高,方要往他这边落下时。蓦闻玉笛金枪张之纯阴阴地一笑,随着右手一招,无形的潜力立把飘往慧通和尚面前的那封信,又引得飘回过来。少林寺知客僧慧通,一见玉笛金枪张之纯果然内功精湛,自己掌上已然用上了六成功劲,居然仍被他夺了回去。惊怒之下,奋足全身功力,运用‘引’字一诀,气贯丹田,力达右掌,平掌往上穿,跟着掌心往里一缩!就在慧明和尚掌心一缩之下,少林派的禅门真力,已把飘落下的那封信,引得横飞入手。不料玉笛金枪张之纯存心歹毒!那封信进入慧通手中,他陡地右掌一翻,狞笑声中,一股无形潜力疾在慧通和尚胸前猛力的一击!这行动太过突然,慧通和尚做梦也没有想到,以玉笛金枪张之纯以往的声望,同他狂傲的性情,居然出手暗算。等到他发觉……想闪都没有来得及,‘砰’的一声,胸前如被铁锤重重的一击,身形连幌,双目中金星乱迸!玉笛金枪张之纯暗算得逞,无耻地阴阴一笑,狂妄地道:“留你一条贱命,传言老秃驴慧可,限旬日内依信上所指行事,逾期未行,嘿嘿……管教你们这伙秃驴们血溅三步!”慧通和尚功力不逊于张之纯,不幸遭他暗算,一震之下,内腑受伤不轻,一方面运气护伤,咬牙闭口压制住翻腾的热血,一方面喷目怒视,听完玉笛金枪张之纯的话,仅能连声地冷笑!就这样,内腑之伤,已痛得面上冷汗直流,神色急剧的惨变!玉笛金枪张之纯见了慧通和尚痛苦的神感,反而仰天一声狂笑,跟着面上又现出一片暴戾之色。他不屑地望了意通两眼,冷酷地道:“秃驴,张大太爷本好生之德,所以才略施薄惩,留你这条狗命!”言罢,狂笑再起,转身欲待下山,蓦然间一条灰影,自空一泻而下!张之纯发觉顶上风动,连忙翻双掌,一招‘霸王举鼎’两股掌力往上打出去,目光中倏见灰影又折向前落。他惊觉自己双掌挡空,匆忙中想闪,但时间上已迟,‘噗’的一声,一只小小向鹰隼,在铁翅一煽之下,把个玉笛金枪张之纯打得两眼火星直迸!双掌曲爪猛抓,但灵隼已在鸣声中一飞冲天!玉笛金枪不防下受此打击,虽未受伤,却也气得怒目厉叱,眼看灵隼凌空翻翔,恨得咬牙骂道:“畜牲可恶!”同时一撩长袍,由腰上摘下两支金光耀眼飞枪,抖手一挥,两支五寸长的金枪,带着‘嗤嗤’的锐啸声,疾往空中飞绕的灵隼打去。山道中传来长啸,玉笛金枪闻声急看,但见人形如电而来,尚未认出来人面目,便看到来人扬手之下,三圈金光已分成品字形,疾如电射打到!玉笛金枪张之纯一看到这三只暗器,便知来人乃武当山脱身逃出的盛义鸣,冷哼中挥掌猛推。盛义呜打来的三只夺命金环,当场被他震得飞上半天,他不屑地连声冷笑……
盛义鸣才上嵩山,方至少林寺前,便见玉笛金枪张之纯已先他而至,狂怒之下打出的三只金环又被震飞,更是厉叱道:“混帐匹夫,盛老五今日定把你活劈了!”
声落,人已冲上了山道,相距约有四丈,腾身窜了过来,双掌在一圈之下,便已狠狠地推出!玉笛金枪张之纯虽知盛义呜功力甚高,一来自恃本身功力了得,存心想试试武林五老的高低,二来他投身魔教之后,一扫以往的孤身无援,再加上盛义鸣几乎是一闻魔声,便望尘而奔!
有此几点,玉笛金枪张之纯看到盛义鸣腾身出掌,倏即暗提全身功劲,双掌在胸前一合,侧身略闪正面,陡然猛力打出。双方掌未接实,掌风已隔空相撞,‘砰砰’声中,盛义鸣凌空扑击之势,被震得一侧而落。玉笛金枪张之纯虽取巧侧击,但掌风一接,被余劲反弹得身形连幌了两幌!略惊之下,不等盛义鸣稳势定身,半侧身抢先出招,左掌在前先出,暗用五成力,疾击盛义鸣上盘。盛义鸣的身形,也仅仅刚落到地上,发觉张之纯抢先而袭,他心中暗暗地冷笑,佯作身形不稳,踉跄迎着张之纯撞将过来。玉笛金枪之纯见情暗喜,左掌上真力撤出去,右掌也从左臂下一穿,提足十二成力,一招‘叶底偷桃’。盛义鸣存心要把玉笛金枪伤在自己的掌下,因此张之纯在掌打出,他暗运内功,把劲力贯注于右肩上。张之纯左掌上虽只用了五成力,但掌力撒出去,双方仅相隔着五六尺远。盛义鸣硬挨了这一掌之力,闷吭一声,前倾的身形借势站直。同时又把功力运到掌上,右手‘推窗望月’,左手‘云龙抖甲’,两招同出,‘啪!’‘砰!’之声齐响。玉笛金枪张之纯稍稍大意,掌对掌接实,已把他震得右掌疼痛如裂,跟着又被盛义鸣左臂猛抖之下,整个人飞出去三丈多远!也亏他武功确有根基,在身受重伤之下,忍住伤痛,提气弓腰,轻飘飘落到地上,居然没有跌倒。盛义鸣震伤了玉笛金枪张之纯,一扫近几天亡命之耻,身形站停,仰天发出一声长笑!玉笛金枪张之纯在强敌当前,身受内伤的情形下,一样保持着狂傲神色,嘿嘿冷笑道:“姓张的还死不了,记得这笔帐,过几天加倍清算。”说完。狠狠的盯了盛义呜一眼,撤身退下嵩山。盛义鸣于玉笛金枪走后,立即走到山门前探视少林寺知客慧明和尚的伤势,其时,适有四位中年僧人,似已得到报告,从寺内匆匆奔出。双方才一照面,盛义鸣就看出来势不对,想解释也来不及,前面两僧在相隔两丈外,便双双圈掌当胸,纵身猛扑过来。盛义鸣本已警觉,少林两僧身形纵起,他便幌肩横飘一丈,身停双手一垂,身负内伤甚重的慧通和尚,已踉跄站起来伸手一栏,剧烈地喘息着道:“师弟们不可无礼,这位是盛施主盛五侠,歹徒已被五侠打伤后逃下山了。”
前后四名僧人经慧通说明后,带着念恨之色收势停身,又含愧合什,向盛义鸣道歉致谢,一方面扶着受伤的慧通入寺。首先动手猛扑出来的两僧,也同时延请盛义鸣入寺。盛义鸣没有多作客套,跟随少林寺僧人入山门,穿过二殿,迎面便是气象雄伟的大雄宝殿。然而,偌大一个少林寺,一行五僧一俗已将至大殿,沿途静悄悄竟没有看到一个人影?大雄宝殿内香烟袅袅,梵唱之声传来,使人感不到有半点暴戾之气。可是盛义鸣却隐觉周围的气氛,在肃穆中带着浓厚的紧张,其沉闷一如暴风雨将至前,常有的片刻阴静。这一点盛义鸣并没有料错,少林寺表面上轻松,实际上防备紧密,不但每幢殿宇内全有专人防守,连寺外俱都埋着暗桩。绕过大雄宝殿,旁罗汉堂一直往里走,再过了一重月亮门,里面是大片铺着细沙子的广场。
场北一幢规模甚大的佛楼前一块横匾上,刻着三个金色大字,‘达摩院’,盛义鸣自动停身站住。因为他知道这达摩院,乃少林寺总管武学经笈的枢机所在,别说外人,连本寺僧人全不准无故擅入。
但是,今日的情形很奇特,眼前五僧,除受伤的知客慧通地位较高外,那四个中年僧人尚是晚一辈的二代弟子,然而他们发觉盛义鸣停身不进时,前面两个扶着慧通直入达摩院,后面两个侧身往路旁一站,双双合什顶礼,由一个身材略胖的僧人开口道:“盛施主里面请!”盛义鸣微觉一怔,便客气地道:“达摩院乃贵寺机要重地,盛五礼应在此稍候,烦两位禀告贵派掌门,就说盛五亡命来投,这样似较适当些。”两僧迟疑未答,达摩院内人影一闪,当门而立者,乃是位庞眉下垂的老和尚,含笑打问讯,但仍掩不住眉宇间的愁容!赛流星盛义鸣一见面立即就认出,这位老和尚在少林寺中的地位,仅略次于主持长老慧可,也即是达摩院的掌院,上一字慧,下一字空,江湖上有个响亮的绰号,人称‘荡魔尊者’。盛义鸣赶上两步,抱拳长指道:“盛五亡命中原,途闻少林仗义讨魔,百劫之身,说不上出力,愿以本身亲见奉告,俾使大师等参考。”慧空大师口喧佛号答道:“盛施主,浩劫当前,请免了这些虚套吧,贫僧给你领路,见我们方丈去。”少林寺达摩院掌院长老慧空大师,与盛义鸣见面没说上三句话,立即带着他进入达摩院内。盛义鸣跟在他身后,穿过第一进佛堂,来到达摩堂前的大院子内,便看到约有二十几名僧人,正忙着把一包一包捆好的经籍,慎重地,装入木箱内?甚至于,在四周围上下,全有人严加防守着!盛义鸣眼见此情,立即感觉到心情沉重,少林寺预先把重要经籍收藏起来,这有两种用意。其一,是为了慎防魔党纵火?其二,少林派的人或许已失去了信心?
因此先把这批重要的经籍,事先埋藏起来了?
第十二章柳连初次尝败绩
荡魔尊老慧空大师领着盛义鸣直奔达摩堂,再拾级登藏经楼。
盛义鸣一上楼,便看到少林寺当代掌门人慧可方丈,正亲自指挥着十几个僧人,在藏经楼上整理佛经武典。
这位少林寺方丈,年龄已达八十余,人长得甚是瘦小,但精神崔铄,双目神光如电,掌达摩院长老慧空领着盛义鸣一上楼,老方丈立即欠身合什道:“难得盛施主驾临,老衲非常高兴,施主请随便坐。”
说罢举手延座。
盛义呜见了慧可老方丈,抢上来一揖到在,惶恐地道:“盛五不祥之身,投奔少林,望老方丈见容。”
慧可方丈道:“魔焰初起,贤昆仲首当其冲,武当既败,少林或恐难免,江湖浩劫横生,盛施主看了这些,便知老衲已宁教数百年的古刹毁于一旦,也不与恶魔并立,施主几经接触,当知魔中虚实,策划之间,尚希随时指点。”
盛义呜告罪落座,就把自己所经所历,简略地说了出来,老方丈听了武当掌门人与蒙面怪客打赌失败的经过,不禁动容地叹惜着道:“一元道长的为人精明,与他内功上高深的造诣,尚且为魔法所侵,老纳之见,若魔鬼光顾少林,当以硬拼为上,盛施主认为如何!”
盛义鸣颔首答道:“老方丈所见极是,恶魔奸诈百出,尤惯分人之心,若来,以力拼是对的,而且一人不敌时,不妨两人三人,甚至十人二十人合力围攻他都行,但盛五想请问一声,武林中较有名的高手,到了那几位?”
慧可方丈对达摩院掌院慧空大师看看,问道:“师弟,今天又到了那几位,全安置好了没有?”
慧空大师欠身合什道:“今日到的人仅有两拨,先来了五台山一苇头陀与哭、笑两尊者,不久又来了中条两逸,与丐帮的长老风雷丐吕卓,江湖上神出鬼没,隐现无常的瞽目郎中祝长寿。”
盛义鸣与老方丈慧可,听到慧空大师说出今日来的这几位姓名,俱都非常高兴,人数虽仅七位,但每一位全是武功精湛的名家,内中尤以风雷丐吕卓,与瞽目郎中祝长寿这两位,不但武功自成一家,且更有超人的机智!
慧可方文微微点了点头,便对盛义呜道:“盛施主,现在老纳把少林寺重要的经籍与武学珍本,全部装箱运入罗汉堂窖内放着。”
“即使全寺被毁无遗,那里也绝难波及,现在整理将毕,盛施主可随慧空师弟先到各处去看看,顺便见见已到的各位施主。”
“人数虽已分配得不差什么,但在力量上或有不均之处,请盛施主不必见外,随时与敝师弟商量着重行分配就是。”
盛义鸣爽快的答应了,拱手站起身来欲待下楼,忽然间心里一凛,再次站停了望着慧可方丈道:“老方丈,盛五有一点很不放心,从前被贵寺逐出门墙的铁掌尊,如今已投身魔教,万一他潜入地道……”
慧可方丈悚然动容道:“盛施主所虑甚是,但是……只有这地方比较妥当,老衲之见,在出、入处派个人守着,万一料中,也有人可以阻拦,又可立时传警呼援,愿佛祖有灵,保佑老衲铲除这万恶的魔头!”
事关少林寺本身私事,盛义鸣即使认为有不妥之处,老方丈既如此说,他也不能再坚持己见。
拱手告别慧可方丈,随着荡魔尊者慧空大师下楼,出达摩院走过三丈多一条长廊,往右拐便是罗汉堂。
这幢房屋在少林寺算得上最大的了,全长有三十丈,深约五丈余,内供五百尊金身罗汉,每一尊比人尚要高大些。
盛义鸣随在慧空大师后面进去,眼前人影连闪,三四位四旬左右的僧人,已并肩挡住去路。
荡魔尊老口念‘阿弥陀佛’,三位僧人立刻合什为礼,中间一位躯干雄伟的和尚恭身道:“司罗汉堂悟心,迎接掌院。”
慧空大师僧袍大袖子略摆,问道:“那位吕施主呢?”
悟心和尚指指后面道:“吕施主正在休息,掌院有事吗?我请他去。”
慧空大师连忙阻止道:“不用了,由我自己去吧!”
说时,同头对盛义鸣看看,又对悟心介绍道:“这是武林五老的盛五侠盛施主,你们见见,有事故发生时,可免双方误会。”
司罗汉堂的悟心和尚,率着另两位僧人以晚辈礼见过盛义鸣,慧空大师便伴着盛义鸣踱进佛堂。
这罗汉堂内三尺高的佛座上,依序供着五百尊罗汉,走道成回旋形,绕过半圈,到达罗汉堂中间。
迎面供着一尊济公像,佛座下的拜台上,正侧卧着一位年约六旬,身穿破烂的百衲衣,其污不堪入目,盛义鸣一眼看到,便认出是风雷丐吕卓。
突然间怪笑骤响,侧卧在拜台上的铁拐穷神一翻坐了起来,瞪着一对精光四射的铜铃眼,带着诧异之色,怔然望看盛义鸣,半晌擦擦眼皮道:“咦!是盛老五吗?
哈哈……咱们可有十多年未见了。”
盛义鸣乍见老要饭,内心立即生出无限地感慨一声长嘘,惨笑道:“老要饭的,盛五几乎见不到你!”
风雷丐吕卓倏地长身站将起,两只烟卤似的鼻孔里,有力地一声冷哼!忿然道:“盛老五,在江湖上打滚的人,谁个不遇挫折,目前这个魔崽子凶焰正炽,手段也辣,如今已成为武林中的公敌,老要饭敢打赌,他若敢来,就是他的末日到了,盛老五,把你早年的狠劲提起来干他娘的!”
慧空大师与老要饭的,平素交往很熟,闻言笑道:“有你穷神在,等于少林寺有了位真正的活佛,降魔捉妖,那是你穷神的拿手活儿,到时全仗你的了,哈哈…
…可是你得注意一点,有老衲在,不准你乱开荤戒。”
风雷丐铜铃眼一翻,嘴角唾液直流,大鼻于一皱,苦着脸道:“老要饭的百密一疎,匆匆赶来,却忘了在途中带些酒菜来,这会儿可要害苦了肚子里的蛔虫,跟着我老要饭的受罪啦!”
荡魔尊者朗声念佛道:“佛祖有灵,不许你老要饭的坏我少林清戒,委屈几天吧!”
风雷丐一日不可无酒肉,今天上了嵩山,中午跟着少林寺的和尚用斋,实在觉得难受,他无精打彩地颓然坐下来,恨恨地道:“魔崽子不来便罢,他若真来,老要饭非用这对拐砸烂他的脑袋!”
说完仍在拜台上一躺,闭眼佯睡,不再理会面前这两位,慧空大师对盛义鸣眨眨眼睛,两人也就绕出罗汉堂,从另一道门走到大雄宝殿。
这里是少林寺的中心地点,大殿内值殿与司事的僧人共有十五位之多,值殿僧人法名叫慧弘,与掌门方丈及慧空大师俱是同一辈的师兄弟。
两人走入殿内,那慧弘正同两个身穿红僧衣,一胖一瘦的佛门弟子在谈话,看到本寺达摩院掌院师兄,伴着盛义鸣入殿,当即起身相迎。
慧空大师略为问了一声,便同那两位红衣僧人客套了一阵,再给盛义鸣介绍道:“盛施主,这两位便是五台两尊者,静业法师和静修法师。”
盛义鸣很谦虚地过来抱拳施礼道声:“久仰!”
却不料五台两尊满脸轻蔑之色地眼皮一擦,并未答礼。
盛义鸣面上甚觉难堪,但他顾虑到大敌当前,不宜与武林同道发生磨擦,于是一笑作罢!
荡魔尊者慧空与大雄宝殿的值殿慧弘觉得很过意不去,慧空大师立即伴着盛义鸣离开大殿!
行至二殿后,便以抱歉的语气,对盛义鸣道:“盛施主,老僧事先忘了告诉你一声,这两位生来是这个样,你可别介意啊!”
盛义鸣淡淡一笑,道:“大师,你太多顾虑了,盛义鸣现已变成亡命之身,即使不然,也不能如此多心。”
慧空大师点点头道:“盛施主能如此待人,武林中确是难得,但施主小遇锉折,似无须自承亡命。”
盛义鸣没有再开口,心里多少有些感慨。
二殿内执事僧已当阶相迎,这里地位不太重要,仅有少林寺二代弟子六人相守,殿内也仅供着一尊盔披甲,捧着降魔杵的韦陀像。
由二殿到山门,再折往左首长廊,靠这一面并列着三间佛殿。
第一间是文殊阁,第二间乃地藏殿,后面尚有十殿阎王,与地狱回轮等,再过去便是观音堂了。
在这三处,盛义鸣会见了北五省好多位名家。
文殊阁见了中条两逸,地藏殿看到了瞽目郎中祝长寿,与太极派掌门人,称誉江湖,拳、剑、镖三绝的名家,儒生剑客陈再兴。
被分配在观音堂的,乃是远从山东鲁山准提庵赶来的独臂神尼苦因大师,另外尚有英名震江湖,四十年前即有侠妓之称!如今是白发童颜的铁伞婆婆焦珍茵,这位老婆婆武功奇特,不与武林中任何一派雷同。
生平作善事不计本身得失,因此年轻时投身勾栏,周旋于富贾巨室,王公大臣之间,缠头所得,全部用作济贫,于是侠妓之名响遍了京华,老来归隐于直隶无极,如今也闻讯赶来,确是非常地难得!
盛义鸣随着慧空大师走遍全寺,顺道至监寺院会见少林寺十二上座长老,参观过方丈室,再回转达摩院。
当两人一跨进达摩院,便见慧可方丈面含急恼之色,从藏经楼匆匆地出来,两人心方诧异,老方文已开口道:“慧空师弟,你来了正好,当年你我一念之仁,看在同门份上,把这孽障逐出少林了事,没料到他非但没有悔过自新,竟而一怒还俗,投入了绿林道作起剽把子来,今日更又潜入地道,你看这。”
慧空大师与盛义呜听了老方丈这没头没恼的话,怔着不明原委,但老方丈说完之后,随手把一张纸条递给慧空大师。
他展开后目光一接触,面上倏即露出了怒色,恨声道:“师兄,这怪我们当初太软弱了,没有狠起心来断去这孽障的两条腿,现在他竟敢潜入寺中留条!”
两位老和尚全生了嗔念,盛义鸣一听话意,立即便猜到是铁掌陈日行已在少林寺中出现过了!
于是,盛义鸣由慧空大师手中接过那张纸条,但见上面写着‘我不由此出,却要带着大批人经由此入,特预先警告!’下面没有题名,却画着一只黑的手掌!
盛义鸣心里了然,这定是铁掌陈日行所留,他把纸条还给老方丈,沉吟着问道:“两位大师认为他真要由地道中进入少林寺吗?”
慧可老方丈坚决地道:“我没有理由不信!”
盛义鸣摇摇头道:“在盛五来说,这样进入的可能性很少,因为,少林寺方圆是如此广阔,不足两丈高的围墙,也挡不住江湖人进出,他没有理由必须从狭窄地道中,还得闯过十八尊机械罗汉的突袭,更得冒着暗中伏桩的狙击!但是有一点不能不防,那就是这地道内,已不能再放这些了。”
盛义鸣说完之后,自视楼下回廊上一箱箱经籍武笈,慧可与慧空两位老和尚的面上,立即露出难色!
三人怔了半晌,慧空大师忽然开口道:“方丈师兄,以本掌院的主意,不妨重找妥当之处存放……”
接着,他压低了语声道:“寺后塔林内很适合,而且很有几座尚空着的舍利塔可以暂藏一时。”
老方丈面上有了喜色,目视慧空大师颔首,于是,藏经事解决了,两位老和尚立刻督促寺僧,把整箱的经籍运上寺后塔林。
这件办完,天色已然黑了下来,饭后,情况立见紧张,整个少林寺内,除了大雄宝殿上三盏玻璃的长明灯尚有微弱之光外,到处都是黑暗一片!
然而,每个黑暗的角落里,全埋伏着少林寺的僧人。
这些寺僧们俱都穿着窄袖的劲装,佩戒刀的,提棍持棒的,更有的是月牙铲,以外尚有各式外门兵刃!
同时,每一间佛殿与佛堂内,全有来自各处的武林名家坐镇着,起更时,少林寺的方丈室内,召开了一个群英大会,由老方丈慧可,向列席的名家,与本寺几位至长老的上座高僧,广征铲魔之策。
各方提出来的主意甚多,但利弊长短互见!
老方丈慧可在采纳之间为了难,皱眉对盛义鸣道:“盛施主有何高见,请提出来让大家参考。”
风雷丐大脑袋一幌,鼓掌道:“盛老五以百战之身,一定有伏魔制胜的妙策,说出来老要饭的一定全力支持。”
于是,到会的名家,纷纷拍手赞成,并敦促盛义鸣提出意见来,达摩院掌院高僧慧空大师也合什催促道:“盛施主曾几度与恶魔周旋,提出来的意见,定较任何人都恰当,为了整个武林的存亡大计,请盛施主不吝赐教,在座的人全是深明大义的名家,必能虚心接受。”
盛义鸣站起身来,抱拳作了个罗圈揖,感激地道:“承各位见重,盛五以久败之身,亲临魔劫的经验,提出来给各位老师傅们参考。”
“就最近几次动手的实况来说,各位不可多心,在座的不论是那一位,一对一绝难胜他,除非是合力围歼,否则徒取其辱,凡有失手,很难逃出恶魔的凶爪!”
在盛义呜说话之时,五台山哭、笑两尊老便不时用轻蔑的目光望着他,等到他话声一停,笑尊者静业法师立刻连声冷笑,最后竟而仰天狂笑不止!
在座的除了身为主人之慧可方丈与掌达摩院的慧空大师,监寺慧能大师,与另外十大长老,尚有来自各地的武林名家,大多数人对笑尊者静业法师的行为,有着过份之感,这些人里面,以太极门的陈再兴与铁伞婆婆焦珍茵尤甚。
还有部份人不如闻问的,内中算瞽目郎中祝长寿为最,他翻着一对白多黑少的眼珠子,望着屋顶不理任何人。
只有两位面上现出不平之色,那便是独臂神尼苦因大师,与风雷丐,老要饭的尤其不看,脸色往下一沉!发话道:“以我老要饭的主意,干脆麻烦人家大法师算了,凭人家的禅门罡气,别说一个柳连,就是有十个八个这样儿的,不伸手就罢,若要伸手,保管一掌毙一个。”
哭尊老静修法师怒叱道:“老要饭的找死!”
风雷丐怪笑而起道:“老要饭今天来此,就没把这条命当作一回事,有本领就拿去好了!”
五台两尊者俱都暴怒推桌而起,众人眼看自己人已发生了内讧,一个个拦着劝说。
老方丈慧可不悦地站起身来道:“阿弥陀佛,两位师兄与吕施主何必因些些小事而动怒呢?坐下来慢慢商量着办。”
慧可老方丈年高望重,以少林一派之尊说的话却是那样的软弱,在他来想,当此强敌迫阵,必须结合任何一份力,来共同对抗魔党,因此心虽不悦,言词上可就不便得罪他人,避免事情更加恶化。
但是,反而使原本不加闻问的瞽目郎中祝长寿生了气!他那对白果眼一翻,细小的眸子发射出逼人的冷芒,嘿嘿地冷笑道:“老方丈,我郎中可不是听人家闹笑话来的,如果自己人都相处不好。干脆散了吧!”
年已八十多岁的老方丈,被瞽目郎中祝长寿这几句话,说得非常之窘!就是五台山哭、笑两尊者,也因此多了一层顾忌,事实上这位假瞎子,一身武功之纯,的确比他人略高一筹!
这时候受了人家奚落的盛义鸣,反而含笑站起来道:“盛五亡命托庇,败兵之将不足以言勇,在座若有人认为不妥之处,但管直言指教,方才的事,完全出于误会,自己人与自己人不值得较劲。”
“现在盛五不知自量,提出一个办法来跟各位商量着办,为了对方武功太高,我们要合力攻击他。”
“这蒙面怪客乃是个非常狂傲的人,我们就利用他这个弱点,把他引入大殿一带包围住,预先推定六至八位来对付他。”
“若能因此得手,不但为整个武林除去大害,并能一举歼尽江湖中败类,盛五浅见,还望各位多多指正是幸。”
在这种情形之下,就显出盛义鸣的涵养甚佳,困此,他赢得了所有人的赞佩,甚至哭、笑两尊老,也不再有轻视之色。
办法被决定了,跟着便是推派斗魔的人选,少林派除了老方文慧可,再加上荡魔尊老慧空大师。
第三位被推出来的,乃是鲁山准提庵主,独臂神尼苦因大师,第四位是瞽目郎中祝长寿,第五位风雷丐吕卓,第六位铁伞婆婆焦珍茵,到此,大家又讨论着究竟用几个人围一个蒙面怪客?
盛义鸣因有隆中山之败,主张以人多为佳,于是!有人推中条两逸,但两逸含笑谦让,老大悠悠居士竺如风笑着道:“这硬仗我们可打不了,倒不是故意推托,各位都该知道,我们兄弟擅长的,乃是轻功小巧之技,中间策应也许行,冲锋陷阵,那可得另请高明了。”
悠悠居土竺如风所一言也确是实情,往下来首先被考虑到的人选,便是五台派哭、笑两尊者。
然而,各人一提出来,便遭到这两位的坚辞!所持的理由是,已推定的六个人中,已有三位是佛门弟子,因此尚余的两位,不能再推选他们。
为此,太极门的陈再兴与盛义鸣被人提出了。
但是,这两位坚决地推辞了!陈再兴坦白的道:“兄弟专注剑、镖,对于内功上,火候尚嫌不够,本身利害事小,若动上手便负伤而退,首先使自己人丧失斗志,各位如若推小弟,倒不如还是偏劳两位大师吧!”
这一来正好给盛义鸣一个充分的理由,他自承一见蒙面怪客,便斗志全失,因此,也附和了陈再兴。
推来推去,结果还是决定五台派两位大和尚上阵,人选既已决定,再规定动手时如何配合。
如正点子没有出现时,若魔党率众来犯,又该如何地邀击抵抗等等,一切商量妥当,时间已近二更。
各人离开方丈室之后,仍回到原来分配的地方坐镇,约近三更时,山门上警报传来,前山磴道上,已发现了五条人影!
同时,守在塔林的伏桩也用响箭报警,紧跟着左右方也发现了敌踪,甚至,按着一十八尊机械罗汉的地道内,也有顽强的敌人侵入!
守在入口处的少林弟子立被来敌击败退后,老方丈得讯之下,立派本寺上座高僧两人赴援。
瞬时之间,少林寺四面八方,全响起了一片混乱的喝叱声,双方一经接触,立刻激起了狠斗!
盛义鸣毫不迟疑地对慧可老方丈道:“这里由老方丈主持,慧空大师可伴着盛五往寺后接应去。”
老方丈很感激地颔首道:“有劳盛施主费神。”
盛义鸣人已到了室外,闻言答道:“同舟共济,老方丈何必再存客套,慧空大师,走!”
‘走’字出口,右掌往前一穿,身随掌出,人已翻上了方丈屋顶,身后的荡魔尊者慧空大师持着方便铲跟踪上房。
盛义鸣已一掠四五丈,施展开快疾的轻功,眨眼便到了少林寺最后面,堆积粮食的仓房上。
这时,整个少林寺,到处发现了敌踪,厉叱怒喝之声此起彼落。
盛义鸣由粮食一跃而至围墙上,冷不防墙下人影陡现,暴叱中三缕寒光,已迎着他去势疾飞打来!
盛义鸣双臂力抖,人如凌空苍鹰般直上两丈,三把映目耀眼八寸长的飞刀,带着锐风打空。
盛义鸣身在空中,目光略瞥之下,已看出打飞刀这人,乃是少林门下弟子。
同时,慧空大师也从斜刺里腾身赶到,一看是本门弟子,急喝道:“本寺弟子不可对盛施主无礼!”
其实,是慧空大师深怕盛义鸣贸然出手伤了己方伏桩。
盛义鸣经此一阻,已被慧空大师赶上,一个是武林五老之一,一个是少林寺的高僧,两条人形相隔着丈余远,宛如流星般飞驰疾走!
眨眼间来至塔林附近,十丈外人影乱窜,黑暗中望去,但见寒光翻飞,金铁之声交作,这位少林寺慧空大师瘦小的身形,借着方便铲点地之力,猛地跃起五六丈高,凌空时身形一倾,‘苍龙入海’式,斜往塔林后面疾落!
盛义鸣斜抄塔林,荡魔尊者慧空大师凌空一铲,已把一个魔党兵刃震出了手!
这匪徒狼狈鼠窜,正遇到盛义呜迎面截住,匪徒张惶失措,立被盛义呜轻轻一掌,打出二丈来远!
斜刺里人形一幌,已把受伤的匪徒抓起,鼻子里哼了声,含怒道:“盛义鸣,你竟敢出手伤我孩子!”
盛义鸣闻声略怔,这口音好熟,闪眼细看,见是位庞眉皓发,身材瘦长的老者,手抱受伤的匪徒,背上尚背着一对外门兵刃。
他立即认出是川中唐家门的鸡爪铁,当场骇然惊问道:“来者是四川唐家的银头皓叟唐询唐老哥吗?”
白发老老又哼了一声,一旁的荡魔尊老慧空听到盛义鸣话声。
纯钢方便铲逼开三名魔党,幌身飘到白发者跟前,目光一掠,看出确是银头皓叟唐询,当下打问讯,含忿道:“阿弥陀佛,天下事真使人想不到,唐老施主竟会投身魔党,夜袭少林寺,唐老施主,你犯得上吗?”
同时,双方恶战中的人也停下手来,分两傍站着,听候己方下一步行动,那银头皓叟唐询,两只深陷的巨目一翻,冷笑道:“和尚,别问唐老太爷犯不犯得上,先打算你们守不守得住,形势如此,武林中必须有个转变了。”
“老实告诉你,目下崆峒与华山两派,已完全归顺了,姓唐的不算什么,但眼看行将入木,出出微力,为统一武林的大事尽个心。”
盛义鸣听了起疑,不禁开口问道:“唐老哥几时入伙的,还有华山派与崆峒派他们啦!”
银头皓叟唐询冷酷的目光轻漫地看着盛义鸣道:“你不知道吗?告诉你,就在最近这十天之内!”
盛义鸣内心感到异常地绝望,他想着,在这短短的日子中,那蒙面怪客党独自现身起,到现在整个江湖上,已大半被他所征服!
绿林道的人乐为其用,这本不足怪,堂堂的名门正派如华山与崆峒,竟也投入魔党,难道是天意所然吗?
他岂知是胡武鹤在暗中策动的?
银头皓叟唐询见盛义鸣失神沉思,陡然间仰天狂笑道:“姓盛的,以唐某来看,你也该死了这复仇的心,归顺到我们这边来吧!”
盛义鸣一听这话,反又勾起了满腔仇恨,扬眉瞠目,咬牙恨声道:“唐询,也亏你在江湖上混了这几十年的,临老尚背叛侠义道,还有脸对姓盛的讲这种话,盛五但得三寸气在,誓为天下武林,保存一点正气!”
银头皓叟唐询耸声大笑道:“盛义鸣,你逃命尚且不惶,还敢大言不惭,唐某好意劝你不听,不日将见你喘完最后一口气,抱悔而死!”
说完,瘦长的身形一侧,对随他而来的魔党说声‘走’,身形略蹲,长身之下,如弩箭般疾射而出!
魔党们随着唐询身后,呼啸声中,循着山道撤走。
慧空大师目视银头皓叟率人退去,半晌才浩叹道:“阿弥陀怫,若唐老儿所说不虚,武林浩劫难免!”
盛义鸣立即答声道:“大师悲天悯人,总得尽力挽此狂澜,目前后山无事,倒不如赶到寺中接应去。”
慧空大师颔首道:“盛施主所言很对,以贫僧看,这一带也无须留人了,盛施主认为如何?”
慧空大师虽没有明说,盛义呜已然明白他的话意,除了这塔林一带,少林寺整个四围全未设卡埋桩,此地情形特殊,反易招人起疑,盛义鸣赞成慧空的意见,但塔林内所藏经籍,却又关系重大,他无法参加意见。
荡魔尊老慧空大师了解盛义鸣的难处,一笑挥手,令少林门下全数撤入寺内,他自己却与盛义鸣越过塔林,顺山坡直奔达摩院而来。
将近时已听到不断的喝叱之声,黑夜中远远望过去,仍见藏经楼屋顶上人影乱幌,兵刃挥动时带起的一缕寒光,显然恶斗正烈!
盛义鸣闻声见情,也不用再打招呼,奋全力施展开轻功,人如流星赶月般急走,眨眼间到达寺后,方待腾身越过围墙赴援,黑暗中寒星倏射,一蓬暗器在默然无声中飞罩了过来啦!
盛义鸣身形乍起,身侧暗器闪眼即到,惊怒下咬牙挥掌连劈,强劲的内家掌力把为数约有二十多粒烂银丸反震了同去,他吸气沉身,足尖在面之下,侧身穿掌,往暗器来路上猛扑过去。
相离尚有丈余,掌风威力已达,黑暗中人影疾起,刹住上拔起三丈多高,带着狂妄的笑声,向着山野中落去。
盛义鸣目光充满了煞气,人落地作势欲追,围墙传来慧空大师的语声道:“无耻孽障,不值得盛施主理他,先进去再说。”
盛义鸣闻言收势,冷笑声跃上围墙,慧空大师已飞身上了藏经楼的屋顶上,在这种情形之下,这位少林寺高僧再没有慈悲之心,荡魔方便铲一抖,哗当当暴响声中,立往一个使锯齿刀的魔党后腰上铲去!
这魔党正会合着一个用一对闭穴镢的中年,双战少林寺十二上座之一的慧果长老,乍闻方便铲钢环的暴响声,紧跟着劈空声已到达了后腰!
这魔党手底下不弱,在这样危急的形势下,竟施展‘梅花落地’式,身形一踏屋面,随手一翻锯齿刀,一招‘苏秦背剑’,护住自己上盘。
慧空大师方便铲带着一缕劲风铲空,这魔党的动作也真快,下塌的身形迅速的一旋,趁势一招‘顺水推舟’,锯齿刀刀口斜向天空,贴着慧空大师的方便铲,竟想削掉大和尚持铲的手指!
慧空大师不由得吃了一惊,这魔党让招出招,不但快若电闪,而且巧妙恰当!
大和尚迫得左手一松,右手立刻用力一颤,纯钢方便铲在他一颤之下,‘锵锵’,把这魔党的锯齿刀震得往下直弹!
这家伙骤然一惊,锯齿刀也差点脱手,左手恐推屋面,人如惊鱼掠波而出,斜刺里劲风袭到。
他匆忙地甩左掌一挡,‘砰’声响处,震得他‘蹬蹬蹬’连退三四步,掌心疼痛如炙,惶骇中闪眼望去,来者正是盛义鸣。
盛义鸣较慧空大师略迟一步,挥掌把这魔党截住,同时也看清这人,竟然是华山掌门人的小师弟,屠龙手苗征!
双方虽无深交,却也是慕名已久,屠龙手苗征这时候倒着锯齿刀目视盛义鸣道:“堂堂武林五老,竟也出手狙击,连姓苗的也替你害躁!”
盛义鸣既见居龙手苗征,便知唐询所言是实,心里不由叹惜着,目光逼视如刃,反唇相讥道:“黑夜中大举偷袭少林,也不见得如何高明,华山本是名门正派,奈何投魔自眨,盛义鸣本武林一贯正义,奉劝你及早弃暗投明,共心协力,为天下武林铲除奸诈的魔头。”
不料屠龙手苗征听了盛义鸣的话,竟而仰天大笑道:“哈哈……姓盛的别睁着眼睛作梦吧!你武林五老自前已亡其四,剩下你一个漏网之鱼,丧家之犬。”
“顾命尚且不及,还大言不惭作甚,若由姓苗的来说,你倒不如乖乖地垂首听命,暂保你自已多活几天吧!”
盛义鸣闻言气得脸色惨白,双目怒睁,颤声叱道:“无知的狗头!盛五先活劈了你,替华山派保存以往的清白。”
别看这屠龙丰苗征嘴上说着硬话,方才那一掌,已把他震得心惊胆颤,及闻盛义鸣之言,立即诡笑连连,撤身就往藏经楼下跃去。
盛义呜心恨他出言恶毒,立即不舍地跟踪急迫,楼下到处有人在动手,魔党来的人实在不少!
盛义鸣人落到地上,屠龙手苗征早被少林寺的慧能长老拦住,他当然不屑再上前伸手,略略迟疑之间,头顶上劲风已突然袭到。
盛义鸣匆忙沉肩而闪,眼角中看出是方才在屋上的人,同时也认出,这也是华山一派中有名人物,追魂手于坤。
这一来盛义鸣把所有的气,完全出到这于坤的身上,方让开他由上而下的猛击,未待他身形落地,双掌当胸并立,提足本身内功真力,一招‘推山填海’打出去,把将要落下的追魂手于坤,送出了三四丈远!
藏经楼上跟踪下了荡魔尊者慧空大师,人还在半空中,便出声招呼道:“盛施主别管这里,进去罗汉堂接应老要饭的。”
声落人落,方便铲震得一片惊人的暴响,略挥之下,立把屠龙手苗征锯齿刀震得脱手而飞!
盛义鸣稍稍迟疑,也觉这里无甚要紧,嘴上答声‘好’,人已飞出了三五丈远,连连腾身之下,方跃上达摩院的围墙,便看到整个少林寺内,已完全陷入了混战的局面!但是靠近方丈室这一带,反而冷清没有一点动静?
看清形,罗汉堂里确实打得最激烈!屋顶上人影乱幌,少说点总有五十个人在混战,怒叱声与惨叫声频频而起,听得人毛骨悚然!
盛义鸣看得眼珠子全红了,仰首厉啸,立掌一穿,展开‘龙行一式’身法,幌身扑到了罗汉堂的屋顶上。
足尖方点到滑不留足的陶磁瓦上,右掌心往外一吐,当场把一个身材异常魁伟的魔党打得直跌出二丈余远!
盛义鸣一掌一掌把这个魔党打出去,两傍立刻过来了三个,一把折铁刃,一条虎尾三截棍,会同一对紫铜三棱锏,如疯狂般全力扑击!
三个人四件兵刃,还不曾把招术递足,盛义呜双眉怒竖,挥掌揉身直上,拆铁刀临头砍下!
盛义呜不闪不躲,左掌疾出,一伸手便把这党徒的脉门扣住,顺手往里一带,把这党徒踉跄直撞过来!
虎尾三截棍适时扫到,‘卡擦’声中,正把使拆铁刀的党徒小腿砸折,呼疼之惨叫骤起!
盛义鸣已扭身闪开紫铜锏双,‘咯嗒’一声,狠心把使折铁刀的党徒右腕折断,折铁刀夺到手中,沉肩往他右胁下一顶。
这党徒胁骨又折,身子却也被顶将出去,也正巧挡住了使三截棍的进路。
盛义鸣返身再上,使紫铜双锏的党徒已看得骇然作色而退,盛义鸣怒啸起处,一抖手已把夺下的折铁刀当作晤器打出!
背后劲风急袭,他蹲身一让,三截棍带着风声由头顶上打空,屋坡下惊叫疾起,折铁刀已打中那党徒的左肩。
同时之间,盛义鸣长身探掌,曲指往使棍的党徒后头上抓去,左侧狞笑乍发,内家掌风同时也到。
盛义鸣右手已抓住使棍的党徒,左方势急,但仍不愿就此放手,怒哼声中,疾运真力于左臂,一招‘云龙抖甲’,‘砰’的硬接了来人一掌!
接掌后,震得盛义鸣斜闯了两步,骇然下咬牙用力一捏,立把使三截棍的颈子捏断,抖手一甩,对准左侧来袭之人抛去。
狞笑之声再起,来人伸手把使棍党徒接住,但目光一掠,已见这党徒垂着脑袋气绝身亡了!
这情形使来人异常地怒恼,厉声大叱道:“混帐东西,姓盛的居然一伸手连伤三人,本掌门倒要试一试武林五老,手底下究有多高的火候,打!”
‘打’字乍出,来人已甩手丢掉死去的党徒,圈双掌扬声疾推,两股凌厉的劲风起处,势如奔雷般撞将过来!
盛义鸣在抛出捏断头子的党徒后,已看清来人实乃崆峒派掌门人清风道长,心方惊异,强劲的掌力已疾撞过来,他刚才已硬接过一掌,但被震退了两步,这次对方用掌力推,盛义鸣那能就此气颓,怒哼声中,提足了毕生之力,一个‘渔翁撒网’式,迎着来势抖臂力挡啦!
‘砰砰’连声暴响,四掌相接,盛义鸣立雪前耻,把崆峒派掌门清风道人震得连退了三四步!
这清风道人在惊怒中尚未稳住身形,罗汉堂前陡地响起一声怪笑,人影儿一掠,已带着怪笑之声飞身而上。
清风道人悚然欲退,来人乍停的身形跟着赛如电火般一飘,立刻又把清风道人的退路截住,一仰大脑袋怪声狂笑道:“哈哈!明月清风原本是高雅得很的名字,但是给你牛鼻子糟塌了!”
崆峒派掌门清风道人,对风雷丐似乎有些顾忌,因此面无表情地道:“贫道与你素无恩怨可言,老要饭的何必咄咄逼人!”
风雷丐面色一沉,瞪着两只铜铃眼冷笑道:“牛鼻子倒还耍嘴,人家少林寺又与你合得上吗?废话少说,老要饭虽与你没牵连,但正邪不能两立,牛鼻子,把你崆峒派的绝学抖出来吧!”
一旁站着的盛义鸣看在眼里,不禁由衷地钦佩,他知道这里用不着他来应付,自愿地退下屋去。
清风道人灰白的脸上,神色之间显得很尴尬,他自知不能在风雷丐手底下取胜一招半爪,但堂堂一派掌门,被老要饭的用话逼紧了,实在说,不动手分个高低,也太过丢脸栽筋斗了!
风雷丐眼看清风道人久久不作动手的准备,便不耐烦地道:“牛鼻子若不愿动手也行,但得带着你的徒子徒孙,立刻离开少林寺,如果你尚有一丝武林中正义的话,就该脱离魔党,与我等合力歼此毒害武林的恶魔!”
清风道人眼露惊骇之色,目光四瞥,压低了语声道:“老要饭的想得好天真,贫道虽不才,也是一派掌门之人,若非万不得已,岂能垂首听命于人,老要饭的,你我总是武林中道义之交,若听我劝,你还是另作打算吧!”
风雷丐铜铃眼陡地一翻,含怒道:“另作打算?要老要饭的背叛武林道义之交,丢下千万小要饭的不管,自顾苟且偷生吗?哈哈哈……”
接着仰天狂笑数声,随后两眼一瞪,怒叱道:“好个狼心狗肺的牛鼻子,居然把老要饭的看成了三岁孩童,想用这种话来分散侠义道的力量,使你们这伙妖魅鬼怪得逞凶焰,休要做梦啦!”
“牛鼻子,既然不敢动手就快些走,不然的话,老要饭手中这两根铁拐,可要对不起你了!”
清风道人虽已投身魔党,但天良尚未尽泯,方才的话,确也出于好意,如今被对方抢白了一顿,气得混身直抖,‘嘿嘿’地冷笑道:“贫道一番苦心,老要饭的反而如此对人,好好!……”
说完口打暗号,率众越墙退出了少林寺。
老要饭眼见清风道人居然乖乖的离去,心内不无迷惑?
怔了一下,却见大雄宝殿前,哭、笑两尊者会合着值殿的慧弘和尚,正同魔党方面三个高手力战不下。
同时,另有十多个党徒拼命的想冲入大殿,少林门下弟子也有十多人守住了殿门抵抗,但形势上显然很危急!
是故,老要饭的扭头对剧喘未止的悟心和尚吩咐道:“这里的事暂时交给你看着,老要饭的要下去松松筋骨了。”
悟心和尚一点头的时候,老要饭的整个人便直弹了出去,落地前,右掌朝地一劈,身形再次飞出。
老要饭的猛窜到大殿前,‘铿铿锵锵’的连响,两支铁掌一出手便磕飞了四五件兵刃,身子落地,大脑袋连幌,怔住魔党人群中欺身硬冲过去!
风雷丐项上这个特大号的脑袋瓜,乃是他在江湖上的特别标记,因此,党徒虽有十余人之众,但一看到来人这个大脑袋,早吓得纷纷后退。
何况他一上来就磕了五六件兵刃,而且江湖谁个不知,风雷丐身上练有‘混元一气功’,与‘金钟罩’‘铁布衫’的横练功夫,所以他楞敢用血肉之躯,冲往手上握着兵刃的人群中、横冲直撞而无所畏惧的了。
经此一冲,大雄宝殿之危立解,但殿前六个人分成了三对,仍各展本身所学激斗着,老要饭的目光略扫,见与哭笑两僧动手的人,竟是华山一派后起中,最厉害的高手,江湖上有名的华山双绝。
这两人乃是亲兄弟,目今年纪都在四十多五十不到,老大神行无影吕战,老二叫追风逐电吕戢。
兄弟俩不但轻功提纵术出类拔萃,动上手时,出招变招也快速绝伦,为此之故,竟使五台山哭笑两僧因此失尽了先机。
唯一略占上风的,却是少林寺的值殿僧慧弘和尚,风雷丐并不迟疑,幌大脑袋点足直上,右掌‘毒蛇出洞’,狠劈神行无影吕战腹结穴,左掌‘横扫千军’,往追风逐电吕戢拦腰猛打!
华山双绝眼看胜算在握,忽见老要饭的挥掌猛攻,怒啸声中,双双丢下哭笑两僧,让铁拐扬掌出招。
哭笑两僧本来已应付为难,老要饭的及时来接,他俩不由松了一口气。立即幌身退到一旁。
风雷丐以一对铁掌,独战华山双绝快逾电闪般的招术,初上来还指望哭笑两僧合力制敌,因此奋勇挥舞着双拐,暂取守势以待。
眼看数十招过去,哭笑两僧相对一瞥之下,笑尊者静业法师眯眼而乐道:“老要饭的别偷懒啊,怎不把你那‘混元三十六掌’施展出来?”
哭尊者静修法师哭声干叫道:“法师们暂去接应一条胳膀老尼姑,要饭的能支持下五百招,法师们再来救你。”
言罢一齐腾身扑向了观音殿,把风雷丐气得巨眼怒睁!
华山双绝趁机狠攻,千挥处招幻无数掌影,老要饭略一疎神,立被神行无影吕战一掌拍在左肩上!
他虽有横练护身,但也觉热辣辣的疼痛,暴怒之下,‘混元三十六拐’立出,单腿连弹,人如丸抛星掷,双掌频挥,狂飓千重!
老要饭的这一发狠劲,当场反守为攻,仅仅眨眨眼的时间,已然占尽先机,稳处不败之地。
华山双绝在老要饭这种凌厉的攻势下,距离渐渐地越拉越大,因此,回手反攻的机会也越来越小!
双绝一看形势不利,互相暗打手势,准备要开溜!
可是这情形瞒不了精明的老要饭,但见他巨目一瞪,耸声狂笑道:“王八孙子!
要溜啊!那可不行,老要饭的还没够本呢?”
弹腿一跃,立刻抢到了追风逐电吕戢身前,两掌同扬,一招‘双风贯耳’,‘呼’的一声便劈到吕戢的两太阳穴前。
追风逐电吕戢没料到老要饭出手如此快,慌的藏头缩颈疾射,躲开险招,弓身叉掌往老要饭的怀里抢扑,同时,他老大也从旁窜过来接应。
老要饭一招打空,追风逐电吕戢扑上来,他弓腰挫身,人往后退出数尺,借势双拐疾沉,‘闭门拒客’式,封中宫似守又攻,猛劈吕戢两奶。
追风逐电吕戢旋身斜退,老要饭的身子一蹲,双掌带着一片劲风,又往神行无影吕战两腿上挥去。
华山双绝空手进招不易,在吕战遇阻而退后,老二吕戢已探手从腰里拉出一条寒光耀眼的纯钢九连环来,就势力抖,‘哗当当’暴响声中,九连环宛如一条银龙般,斜奔老要饭右肋上撞去。
风雷丐哈哈一笑,单足在一扭之下,身如螺陀般旋到了吕戢身后,双掌连挥,漫空劲风丛生!
神行无影吕战跟着也把兵刃亮出来,双绝这两条九连环一联上手,威力立见大增,再配合上他俩快速的招术,恍眼似见满空寒光飞洒,咬牙苦拼之下,立即扯成了平手。
老要饭连接十余招,不觉也暗暗心惊,他对华山双绝这两条九连环上的手法,却是久已闻名的!
是故,风雷丐运用自创的‘混元三十六掌’与双绝全力苦拼!
他自己明白,三两百招内,想分出高低来,那是绝不可能的事,因而,他心里恨死了哭笑两僧。
不时的趁隙把目光投到观音殿那边去,似乎那方面的魔党又来了援军,房上地下分成了七八堆在拼斗。
整个少林寺在当晚三更后,全部陷入了惨烈的恶战中,达摩院自从盛义鸣离开后不久,唐家门的银头皓叟唐询又率众卷士重来!
而风雷丐离开了罗汉堂之后,以前被少林寺逐出墙门的铁掌僧,如今的君山十八寨总寨主铁掌陈日行,却领着北五省黑道上一此高手硬闯地道。
拆毁了十八尊机械罗汉入寺后分成了两股,一股支援四川唐家门的人,准备趁隙火焚藏经楼。
不但打算使少林一派历代传下来的武学付之一炬,更想使少林门下弟子因此丧失斗志,用心可谓歹毒之极!
然而,达摩院掌院长老慧空大师也不是徒有虚名的人,他的一身武功火候,在整个少林寺中,只仅次于老方丈慧可,掌中这条荡魔方便铲威力惊人,另外又有两大上座长老相助,再加上三五十名佛门弟子的全力苦战,逼使机诈百出的魔党,无法得逞其凶,保全了藏经褛的完整。
另一股由铁掌陈日行率领着闯到罗汉堂前,但罗汉堂这时实力最薄,主要的高手不在,司堂僧又是少林寺二代弟子。
这悟心和尚一见到铁掌陈日行,心理上立刻先受威慑,等到一动上手,仅仅二十余招,便伤在陈日行掌下!
于是,罗汉堂四周瞬时间冒烟起火!老要饭第一个看到,但苦于脱不了身,华山双绝趁机合力夹攻,他走不了不说,反而因此落得个破绽百出,险象环生!
这恶耗立即被传到了方丈室,慧可老方丈指派监寺僧慧光慧辉两长老驰援,另外叫一位上座高僧带五十名弟子专管救火。
但在这两拨人未到之前,守住大雄宝殿上的十二名弟子已首先分出八个,就近接应拒敌。
盛义鸣离开罗汉堂绕到了山门前,因山门上人力单薄,就留下来帮助守住前山,同时也监视全寺情况,他一发现罗汉堂起火,立刻赶过来接应,乍到便截住了为首的铁掌陈日行啦!
同时,汪家三凶也一拥围了上来,别看盛义呜望魔丧胆,闻笑魂惊,如今力战四人却绰有余力。
不久,本寺援兵赶到,形势虽即转稳,但战况益见惨烈,在大殿前苦战不下的丐帮风雷丐,却越是恨煞急煞!
正当他怒吼挥着双拐力反扑之际,一阵‘叮当当’脆响,由地藏阁方面,凌空飞泻而下!
脆响乍停,二丈外人影倏现,来人白果眼一翻,发语道:“老要饭擅离职守,坐失军机,却跑到大殿前来给人家顶锅,唉!华山派小辈们也戍已张狂,老要饭自管退下,待我郎中教训他们。”
风雷丐见来了替身,一高兴便耸声怪笑起来,笑声中奋力挥掌打出一招‘惊雷骇雷’,封出追风逐电吕戢的九连环,逼退神行无影吕战。
平地飞跃五丈,猛扑罗汉堂前,迎面便遇到了君山十八寨的楞门神蒋通,怪叫一声,不顾厉害地扬起开山大斧就劈!
这个榜门神蒋通在君山十八寨中最是孔武有力的一个,手中这柄开山斧,重有二百六十余斤,大都跟少林寺的山门一样,这一斧劈下来,仓促之间,可把扑过来的老要饭也吓得‘唷’出声!
他当时没敢用铁掌封架,幌身略闪,大斧带着‘呼呼’风声擦肩劈空,‘锵’声暴响,聚见罗汉堂前巨大的青石石阶,竟被他这一斧劈成四碎!
老要饭的巨目一翻,却也暗暗乍舌。
粗大的嗓音暴起,楞门神蒋通气得‘哇哇’大叫道:“大头鬼别怕,我这大斧与你的大头正配得上,不信过来试一试看?”
在嚷叫声中开山大斧二次再扬,一招‘吴刚伐桂’,‘呼’的往老要饭大腿上猛砍过来!
风雷丐右腿一弹,向上拔起二丈,身形落下来,老地方大斧又到,他一惊,心说:“看人似乎很笨,出招变招却蛮快的!”
无奈上窜已来不及,顺着大斧来势飘身一滑,开山斧白光闪闪,从老要饭的腿前划过,把老要饭惊得来冷汗一身,停身骇顾。
风雷丐看清之后,不禁倒唔了一声。
方才并非是楞门神蒋通变招快,而是用力过猛,一斧砍空之下,刹不住势,只有顺着大斧之势旋转同来,因此使老要饭虚吃一惊!
如今第三次又将到来,老要饭肩头幌幌,人便飘身落在楞门神蒋通的开山大斧上,双足站着,似是长了根啦!
这不是老要饭的忘了解救罗汉堂之危,而是他已然看明己方占了上风,他生来童心犹存,更爱上了蒋通这股儿楞劲,站在他的大斧上,翻着一对铜铃眼尽乐个不停,但却把楞门神蒋通急得耳红脖子粗?
因为,他好不容易把大斧砍空之势刹住,但人家却站在大斧上不下来,他拼命地用力幌摇着大斧,发出了一身汗,人家却稳立如故!
他急得‘哇哇’大叫,老要饭的乐道:“呆子,你能把老要饭掀下来,就算你的力气大了。”
楞门神蒋通翘着大嘴巴在出怔?半晌,他提起开山斧来,在大雄宝殿前的石栏杆上,猛力碰去!
暴响陡起,石栏杆被大斧一碰而碎,但老要饭的稍跃即落,蒋通碰完一看,大脑袋却仍站在自己斧上!
于是,他气得直喘气,不停地挥啊,撞啊!弄得罗汉堂前‘砰碰哗啦’地乱响,什么石栏杆,石狮子全将砸烂啦!
但是开山大斧上站着的老要饭,却怎么也不下来,他最后实在急了,大斧在一挥之下,竟脱手抛上了天空!
开山大斧被蒋通猛力一抛,直上半空约二十多丈,势衰疾落,下面恰好是大雄宝殿前台阶处。
瞽目郎中祝长寿替下老要饭之后,以掌中一只虎撑,独战华山双绝两条纯钢九连环,三般兵刃全带着‘哗当当’的暴响声!
风雷丐站在大斧上,凌空疾降之际,乐得他大嚷道:“喂!祝郎中,看老要饭的上月宫借来法宝啦!”
第十三章红唇族对上柳连
瞽目郎中祝长寿一边动手,一边目光略带,惊见头顶上好大的一柄巨斧,已带着劲风疾落下来!
因此,他匆忙地运神功虎撑连震,一片暴响声中,已分向华山双绝攻出了六招,就在第六招出手的同时,挫身疾滑三四丈远,这下子可把华山双绝害苦了!
开山大斧由空中急泻疾落,华山双绝正勉力闪开瞽目郎中的连环六招,等到他俩发觉头顶上劲风骤至,惶然挫身捷撤!
‘呛当!’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突起,大斧坠地,立即激起火星耀眼乱飞,碎石迸跳四射!
华山双绝虽逃过了巨斧压顶之危,但混身上下,仍被碎石打中好多处,停身愕然而看,巨斧竟把尺多厚的大石板砸成稀烂,平台上也陷出一个二三尺深的大坑来,双绝暗中乍舌,狂笑忽从身后不远处骤起。
神行无影吕战惊怒交迸中,九连环抖得山响,挫身挥出一招‘倒打金钟’招递出,笑声忽停,当然他也走了空招。
于是,他更在足尖着地时身形往下一矮,带九连环借势旋身,招出连环施展,但是,周围渺无人影?
神行无影恼羞不堪,耳中却听到乃弟陡叱道:“臭要饭胆敢戏弄我老大,吕老二剥了你的皮!”
瞽目郎中祝长寿立即冷笑道:“凭你也配!”
追风逐电吕戢气极狂笑道:“咱们试试究是谁配?”
话声出口,九连环带着震耳的山响,舍老要饭反扑瞽目郎中祝长寿,一招‘飞瀑惊电’,连肩带背猛砸!
一对一,瞽目郎中祝长寿那还放在心上,一见环来屹立如故,离肩相差仅寸,沉肩杀腰,吕戢的九连环立即砸空。
但是,瞽目郎中祝长寿连同手都似乎不屑,白果眼仰望苍空,冷笑道:“郎中不用伸手,便能把你活活气死,累死!”
追风逐电吕戢为之一凛,身后神行无影却已与老要饭的接上了手,吕戢牙关紧咬,环走下盘横扫。
祝长寿脚上就似长着眼珠,环到双足微提,九连环擦着他鞋底扫过,吕戢长身震环,再攻出一招‘三环套月’,一环化三招,套顶顶双肩,端的凌厉无比!
不料九连环打出去,瞽目郎中祝长寿突然耸声一笑?
追风逐电吕戢微觉一楞,祝长寿趁机上半身往后一缩,九连环离着他鼻尖不足一寸滑过,顺着前胸将至小腹时,祝长寿忽然左手曲指抓去。
‘噗’声方响,吕戢的这条九连环已经被他牢牢抓住,冷冷地道:“老要饭的得手了吗?”
风雷丐尚未答复,追风逐电吕戢不自禁扭头而看,但见乃兄那条九连环第一个钢环子,正套在老要饭左手铁拐上!
华山双绝兄弟遭遇了同样的失败,兵刃俱被对方所握住,但对方佯作不理,使双绝气煞!窘煞!
这时,整个少林寺已完全停下手来,魔党的夜袭毒计竟被粉碎无遗,而且,党徒有半数以上被侠义这扣留起来。
神行无影吕战气得神色铁青,华山双绝自从出道以来,这尚是第一次丢人现眼,故而,吕战对乃弟恨声道:“老二,咱们认栽啦!”
吕戢、吕战双双松手丢下自己的兵刃,这时候四面八方,全有人押着被擒的魔党往大雄宝殿前集中。
瞽目郎中祝长寿白果眼四处一扫,冷峻地对吕战吕戢道:“总算你们识趣,没像这辈东西一样,再由外面解回来。”
神行无影吕战一反方才气急的神色,仰天狂笑道:“祝长寿,别认为你已赢得胜利,姓吕的兄弟两个,只能算打冲锋探道踩线的马前小卒,你先乐乐吧,回头真正的人物一到,嘿嘿……管教你哭不出!”
瞽目郎中祝长寿白果眼疾翻,一旁老要饭的飘身已到了吕战面前,正色地道:
“吕老大,他也是正派中人,为什么竟自甘作贼,老要饭真替华山一派可惜!”
华山双绝似乎略为所动,面上肌肉抽动了几下,最后同声苦笑,相对一瞥之后,追风逐电吕戢双眉陡扬,厉声大吼道:“臭要饭的少要贫嘴,华山一派投归黑衣教,乃是看不惯目下江湖上门派林立,各自标榜已长,闹得乌烟瘴气,长此以来,将使整个武林仇杀无已。”
“加今本教教主,立誓统一武林,华山派率众效力,这时正大光明的事,你老要饭的若知好歹,也该起而响应才对。”
风雷丐与瞽目郎中祝长寿听了全都长笑不止!
因为,吕戢虽然厉颜疾色,一派理直气壮地吼嚷着,在内心中,也不免甚是勉强,故而神色间便显得很是滑稽!
大雄宝殿前响起一片‘阿弥陀佛’之声,少林寺的老方丈慧可禅师,在四大上座高价的引护下,出现在大殿门前。
老方丈年高望重,法相庄严,华山双绝虽然桀傲不驯,也不禁略觉气馁,双双垂着头不再出声。
老方丈慧可禅师停下身目光一瞥,见四面押过来的人共有二十多个,内中较有名望的,除了华山双绝外,尚有追魂手于坤,崆峒派掌门人的首徒德律道人,有汪家三凶老大,厉魄汪浩,及君山十八寨中六七个寨主,内中就有楞门神蒋通,但最使老方丈动怒的,却是铁掌陈日行!
铁掌陈日行由地道中攻入少林寺,再火烧罗汉堡,尚未得手,便被盛义呜截住,动手没几招,两大监寺慧光与慧辉就奉了方丈的法谕赶来,他身上功夫再高,也万万敌不住这样三位高手,非但此,连脱身都办不到!
结果呢,一疎神之际,被早先他的同门慧光长老一掌震退了四五步,盛义鸣趁势闭了他的昏穴,于是他被擒了。
慧可老方丈很激动地盯了一眼,先向各派名家致过谢,简单的问了几句,便把扣住的魔党,令门下弟子押到傍边站着。
然后神色忽转严厉,双目中闪露着炯炯神光,沉声对监寺长老慧光道:“光师弟,把逐出墙门的孽障带上来。”
监寺长老慧光合什领谕,随着把昏睡的铁掌陈日行提到大雄宝殿门前,往地上一丢之后,跟着便有四个达摩院的司事僧,走上来用鹿筋绳牢牢的绑住手脚,再由慧光长老伸手拍开被闭的昏穴。
铁掌陈日行缓缓地醒来,眼睛一睁开,便看到往日的大师兄,已瞠目盯着自己,更发觉四肢被绑得死死的。
别看他一身硬功超尘绝俗,但动手绑他的人,全是达摩院中司刑的能手,鹿筋绳虽然坚轫,却仍有办法崩断它。
苦的是所绑的地方,全是四肢重要的关节,任你功夫再高,奈何施展不出来,是故,铁掌陈日行勉强坐在地上,双目凶光闪闪,却闭口不作一声。
老方丈轻轻叹息着,缓缓地道:“慧明,少林寺造就了你一身功夫,你破坏佛门十戒,本掌门宽恕了你,你今晚又纵火焚烧罗汉堂,打伤本门弟子,佛祖有灵,作恶之人能有几个得到善报的?你还有什么说的没有?”
铁掌陈日行知道在这种情形下,已绝难以脱身,一发横,双目中凶光暴射,枭傲地仰天狂笑,半晌,厉声大骂道:“老秃驴!少在我面前假慈悲,老子既已失手,管你十大二十大的戒规,老子一一挺着啦!”
监寺长老慧光一见陈日行口出恶声,心里早动了嗔念,然而自己与这陈日行,总有着一段不太短的同门之谊,所以迟疑着没有出手制止,可是两旁静观的各派名手,却一个个怒形于色!
内中以风雷丐与瞽目郎中祝长寿性最惹恶,蓦地一幌身,双双落到了陈日行与慧可老方丈的中间,相对一瞥之后,便由老要饭开口道:“老方丈,若是你单纯地处理门户中事,老要饭同郎中俱没有理由置啄,可是这东西早就被贵派逐出了墙门,今晚的事又更将另说另议,他方才骂的虽是你,气的人却很多,所以呢,要让他尝尝骂过人后,是什么滋味。”
老要饭的话声一落,慧可方大尚未来得及答话,蓦然一声凄厉狂叫起处,老方丈机伶伶打了个寒颤。
目光往前看去,见四肢被绑的陈日行,已萎顿在地下直喘气,头上汗出如浆,但两眼中却充满了恨毒之光!
慧可老方丈念了声‘善哉’,他已看出,陈日行一身苦练而成的武功,已在瞽目郎中举手之间,完全废去了。
铁掌陈日行早年习武少林,所有武功,大半由目前这位慧可老方丈代师而传,一个练武的人,下了数十年苦功,如今毁于一旦,使人见之,总不免深为可惜,故而,老方丈慈目微合,连叫:“善哉!善哉!”
风雷丐耸声大笑道:“善哉武林之中,少了个为非作歹的凶神恶煞!老要饭虽非和尚,却也得合什念佛千篇……”
说完,果真双掌合什,大念‘阿弥陀佛’不止。
经此一闹,少林寺由老方大起,当着天下武林人面前,再不能作任何有利陈日行的表示,但陈日行武功既废,也没有用少林十大戒律处治,老方丈挥手命达摩院司事僧替陈日行松了绑,老方丈慈祥地道:“你多年的苦功是白费了,老僧也替你可惜,望你得了这次教训,好好的回头做人吧!”
铁掌陈日行这时武功被废,恍似大病初愈般踉跄站起来,凶毒的目光扫过瞽目郎中面上,返身面对少林方丈,无力的发声惨笑,似也天良发现地道:“老和尚,陈日行早年承你栽培,今晚也当着你面前毁了,如今两不相欠!”
接着神色陡厉,咬牙切齿又道:“陈日行一人被毁,但尚有千万人没毁,老和尚,少林寺就将在你的手中断送无遗!”
慧可老方丈被陈日行这两段话,说得心里一震,两旁站着的四大上座高僧,同时合什叱道:“住嘴!”
铁掌陈日行武功被废,大有生不如死之慨,闻叱毫无所惧,反而狞笑怒骂道:
“贼秃驴!除非把陈老太爷杀了,想不教我开口,那是在做梦!”
四大上座高僧被骂得脸上铁青,连声的念佛。
风雷丐怒叱道:“狂妄的东西,老要饭闭了你的哑穴,看你还能骂得出吗?”
话出身形微幌,铁掌陈日行不怕死,却也怕变成哑巴,老要饭欺身上来,他努力抖臂欲纵……
然而,身上武功被废,一纵之下,身形离地仅有数尺,便‘砰’的摔倒在地上,老要饭大笑声中,右掌一探,认准陈日行哑穴疾点!
铁掌陈日行发狂般一声厉啸,另一股刺耳的尖锐阴笑,也在相隔三十余丈的二殿屋顶上陡发!
老要饭闻声略惊!铁拐杖既出又收,阴笑曳空疾至,劲风倏动,凌厉的强劲,已袭到了老要饭的上盘。
风雷丐骇然急退近丈,奋全身功劲,打出一招‘挥戈返日’无上内家真力,硬往袭来的强劲罡气一挡。
‘逢’声之后,老要饭自从出道以来,再没有像今晚之惨过,身形被震得‘蹬蹬蹬蹬’连连踉跄倒退。
若不是身后监寺僧慧光伸手相扶,势将被来人震倒无疑!
来人陡然现身,大雄宝殿前形势突变。
原被少林派与各方高手监视在一旁的魔党,就在老要饭被震之时,呼啸一声,突然发动反抗。
同时,近在咫尺的瞽目郎中祝长寿白果眼一翻,只见来人一身黑色长袍,面日清秀,当下一咬牙!贯足全身功劲,一个‘黑虎伸腰’式,上半身在前倾下,双掌猛推而出!
柳连佯作未见,狂傲地冷笑着,右臂略抖,大袍袖骤即卷起一股阴柔的潜力。
瞽目郎中双掌击上他大袍袖子,发觉软绵,豪不着力,他在骤然震惊下,弓腰挫身,竟欲撤掌而退。
但是为时已迟,就在他身形一弓之际,反弹力陡生,强劲无伦的罡劲猥撞之下,祝长寿已弓的身形立被震飞出去!
一旁怒叱疾起,盛义鸣以久败之身,发奋地欺身猛扑过来。
左右哭笑两僧不甘后人,以毒攻毒,僧袍袖子也同时卷起了两股阴柔的潜力,一引一撞,配合着盛义鸣夹攻拦击。
柳连身负绝世武功,面对三位高手的夹击,竟傲然屹立如故,劲到双袖齐挥,同样用一引一撞的阴柔潜力分接哭笑两僧。
但是盛义鸣从他身后扑上来,使足了十二成功力,双掌在腾身中,便往柳连的背上拍下!
四股阴柔之力隔空先接,但毫无点响声,然而五台山赶来的哭笑两僧,面上便有了不同的惊骇之色,双身沉气稳势,勉强拿桩站住。
‘砰砰’响声再起,盛义鸣双掌实实的拍在对方背上。
可是柳连混身上下布满了内家罡劲,盛义呜拍得重,反震之力也大,凌空的身形在一震之下,波的飞将出去六七丈远!
盛义鸣吓得魂飞九霄,忍着两臂骨节的疼痛,提气稳势坠身,夜空中黑影飞泻,灵隼竟及时赶到接脚。
离地仅只五丈左右,下坠并无仿碍,但盛义鸣不顾臂痛,借着灵隼接脚,拔身重往大殿前飞去。
少林寺紧张之势重起,被擒的魔党多数没有上绑,这时候纷起突击,使正派的豪杰陷于慌乱的形势中!
观音殿前人影双现,鲁山准提庵主独臂神尼苦因,铁伞婆婆焦珍茵联肩赴援。
原在殿前站着的少林寺方丈慧可老禅师,惊见魔头功力超凡。自问独力难挡,一声‘善哉’,肩下四大上座长老立刻四掌同出,掌心在按上老方丈背脊时,老禅师伟岸的身躯陡地暴长近尺。
喧怫声中、双掌缓缓一合,状似合什顶礼,暗含着‘灵猿参禅’的招式,微送缓推,刚猛无俦的佛门真力,透掌隔空暴出!
柳连‘桀桀’狞笑中,双臂在挫身下猛力地一甩,狂飙起处,声震夜空,‘隆隆’之声响彻了整个少林寺。
耳旁忽闻惊叫,铁掌陈日行既已全废,余劲四溢下,他又首当其冲,惨被撞出三五丈远,‘砰’的摔平台旁的石栏上,跌倒地后,口中鲜血直喷!
双方接此两掌,俱都暗加警惕,柳连仰天狂笑道:“执武林各派牛耳的少林,原来也不过如此!”
慧可老方丈惊怒不敢形之于色,念了声:“阿弥陀佛!”
二丈外怒吼纷起,凌空飞扑而来了盛义鸣与铁伞婆婆,尚有独臂神尼苦因大师,她下有哭笑两僧与瞽目郎中祝长寿,六位名家高手分三个方向,上下两路,同时在怒叱暴啸中全力扑到,同时,荡魔尊者慧空大师又持着方便铲赶来。
蒙面怪客武功虽高不可测,但上下与四周,围击的高手有十余人之多,他再狂妄也不禁个感一凛!
于是,他那两只袍袖不停地挥出强劲与阴柔的罡气,各派高手也在震退后奋勇而上,因而,战况形成胶着。
可是,不停的凄厉锐啸之声,从柳连嗓子里发出来,足见他今晚在少林寺中,遇到了强力的围击。
第二次激斗再起,形势较方才更见惨烈!
华山派原被扣住的追魂手于坤,神行无影吕战,追风逐电吕戢,与崆峒派的德律道人等,这时候兵刃被缴,只有徒手而搏。
但一个武功已练到登堂入室的人,有兵刃与没有兵刃相差无几,但是却苦了君山十八寨被擒住的六七个寨主。
另一方面,退出少秣寺的四川唐家门银头皓叟唐询,与崆峒派的掌门人清风道人,华山的屠龙手苗征,连本已在白天受伤的玉笛金枪张之纯也来了,如今,魔党们在援兵纷至时声势大增!
可是,少林派这方面实力也不弱,银头皓叟唐询与清风道人在罗汉堂前一露面,立刻被悟心和尚一挡,少林寺两大监寺慧光慧辉跟到敌住。
屠龙手苗征与玉笛金枪张之纯从山门闯入二殿,便遇到了太极门儒生剑客陈再兴,苗征先到,一上来就施展开‘五虎断门’的刀法狠攻。
便是陈再兴运用‘太极剑法’稳住,任你苗征把纯钢锯齿刀使得劲风呼呼,他见招拆招,见式破式,轻描淡写地化解无遗!
主守二殿的,乃是少林寺中,四名第二代弟子,内中两个以两把戒刀敌住一个清风道人,动手之下,勉强能暂保不败,但另两个和尚形势甚为恶劣,被七八个魔党包围住,弄得手忙脚乱!
儒生剑客陈再兴眼看和尚守不住,剑眉陡挑,长剑划出三道寒光,一招‘金鸡点头’,刺眉心,挑两肋,反守为改,当场把屠龙手苗征逼开了三步,左手疾探,从怀中摸出三枚青钱来。
手指一捻,‘铮铮铮’清脆的个声陡响,三点光芒一闪,惊叫起处,立有三个魔党中镖倒地!
屠龙手苗征见了不由恨煞,依样画葫芦,一出手便是五支透骨针,分往两个少林和尚打去。
儒生剑客陈再兴一声清叱!用反阴手二次打出一把钱镖,他施展‘倒洒金钱’的手法,数约二十枚青钱,带着破风声横截苗征的透骨钉,‘叮当’声中,五支透骨钉全数被钱镖打落,苗征在瞠目怒吼中,陈再兴已挺剑揉身而进!
少林四僧经陈再兴钱镖之助,当场精神一振,四个人互为呼应,刀光翻飞。寒风漫空,阻住了四五个魔党,更敌住了崆峒派掌门清风道人。
大殿上一十二名武林高手,围斗柳连,渐渐地已到了决战阶段,群雄们混战半晌,便摸到了攻击的窍门。
老方丈慧可得四大上座高僧的助力,挥掌出招,已可与柳连功力相匹。
故而盛义呜第一个发觉后,立即通知各人,由老方丈对面与魔头力拼,大家再从旁狙击助攻。
这办法确实不差,但柳连却气得怒叱道:“本公子若不活劈了你!就对不起你姓盛的了。”
慧可老方丈趁着魔头说话分心之时,扬声道:“孽障看掌!”单掌一伸,曲指打出一招‘金豹露爪’。
声出,劲力已到了魔头的身前,这股掌力兼有软、硬之劲,为少林一派中最负盛名的,‘混元小天星’之力。
掌打出看不出有什么劲,非到受阻后,才能发挥威力,因此柳连略一疎神,胸前便挨了一下重的!
盛义鸣眼快手也快,一见魔头上半身往后略倒,足下踉跄移动之时,腾身窜起来,凌空双掌齐挥!
柳连胸前挨了一掌,中气略散之时,头顶上劲风骤至,他在巨怒中口发厉啸,单手一招‘天王托塔’。
‘啪’声闷响,自己右臂一弯,身形也待下略沉!
盛义鸣却被他一掌震得往上冒起二丈多高,然而他毫不在乎,咬着牙提气一翻,半空中打了个筋斗,头下脚上地,又往魔头顶上俯冲下来。
哭笑两僧今天晚上打得心驽胆颤了,对方仅只一人,合十多人之力尚久战不下,是以这两位耸声地笑,嚎啕地哭!
就在这哭笑声大作时,四掌同扬,狂飓疾撞魔头中盘!
贴地寒光暴射,荡魔尊老慧空大师的方便铲,与老要饭的双掌,全趁机卷到了柳连的下盘!
柳连心里发慌,手上仍旧甚为沉着,扬右掌硬接两僧四掌真力,提左脚斜踩在慧空大师的方便铲。
身子站在人家的兵刃上,却似铜铸铁浇一般稳固,然后左足朝老要饭的踹出去。
慧空大师方便铲被人踩住,运足毕生之力,竟然撤不出来,骇怒中一松手,合双掌‘童子拜怫’式,倾身往魔头怀里直撞!
柳连武功有多么高,慧空大师不顾命的欺身而上,尚未近身,使被魔头身上密布的罡劲撞了回来!
两傍的人全都在惊召中的纷纷出手!
独臂神尼苦因大师侧身先到,掌中银丝拂尘甩出去,禅门的真力化作丝丝劲风,卷到了魔头的头顶上。
铁伞婆婆别有一格的百炼精钢伞一撑,推出一阵劲疾的狂飙,对面白果眼乱翻,瞽目郎中祝长寿左掌上扣着的虎撑,震出一片暴响,矮身而进,狠敌魔头膝盖,右掌也没闲着,伸一指,竟把难得施展的‘先天一指神功’也搬了出来,指尖上内家真力直射而出,正对着魔头要害,‘丹田穴’!
形势是如此的险,柳连有点儿手忙,蹲身先闪拂尘,抖右臂扬袖再挡铁伞,一招‘定海金针’,左掌骈指直穿祝长寿的虎撑,乃想把它夺出手来。
但瞽目郎中心存孤注一掷,拼着自己心爱的兵刃不要,把全身功力完全运到右手上,单指急刺,戮破魔头周身罡正劲,直点到他小腹上!
也是非常可惜的是,柳连擎觉不对,身形略偏微沉,避开了‘丹田’要穴,就这样,也使他痛得狂啸出发,骈指下穿的左臂用力往上一抖,‘砰’的一声,把瞽目郎中祝长寿抖出了七八丈远!
魔头在二次受伤之下,各派高手纷纷出招猛攻,混战于大殿左侧,与观音堂前的魔党,也听出魔头啸声不对,于是也纷纷赶过来接应。
最先脱身奔来的,乃是华山双煞,奈何身形方至大殿附近,中条双逸已并肩前来阻拦,华山派的吕家兄弟,被中条山竺氏昆仲一截,悠悠书生竺如风长袍飘飘下,运用千变万化的‘幻影身法’,绕着神行无影吕战游战。
追风逐电吕戢,也被闲闲书生竺似雨一上来连环九招,攻得来昏头转向,原本这两对兄弟全以轻功见长的,但中条双逸却又更高一筹!
柳连自知今晚被困势危,因此打算要脱身暂退,但各派高手说什么也不肯让他漏网,咬着牙拼命邀击!
慧可老方丈双目炯炯闪光,清唱声中,双掌再度打出一招‘力士移山’,把魔头震得一个踉跄倒退,凌空人影疾落。
盛义鸣及时出手,一个‘云龙探爪’,疾往魔头顶上狠狠地抓下,柳连怒啸狂生,身子一闪,双臂往下一抖。
只见他那身形同时直上六、七丈,半空中仰天一倒,然后两臂频挥,身如仰卧在水面一般,往寺后疾飞逸去。
下面突有这么多名家高手,等到他们腾身跃上大雄殿之时,连一个影子也没有看到了。
而且,就在这忙乱震惊与失望之时,传入少林寺的飞鹰帮帮众,也在呼啸声中,纷纷夺路而逃。
主要的人物全走了,被少林寺扣下的,仅是些小角色。
唯一没有逃掉的就只有武功被废,复受重伤的铁掌陈日行一人,因为,他早已昏死在地下啦!
柳连负伤而遁,对于侠义道的人来说,虽未当场将他置之死地,未免有些可惜,却也足以增强信心!
侠义道这一战得胜,风声立即传遍了江湖,闻风而来者,纷至沓来,于是,侠义道的声势更盛了。
且说,柳连往少林寺后疾飞逸去,飞驰里许之后,调转方向踏枝而行,半个时辰不到,已经到了嵩山脚下。
他松了一口气,虎目朝四下打量一下,放缓步子边走边忖:“哼!盛义鸣,你这可恨的老狗,下回让本公子碰见,非取你这条狗命不可!”
思忖至此,止住步子,朝高山一瞧,喃喃自语道:“哼!你们这群伪君子最好不要分开,否则本公子非剥你们的皮不可!”
陡听:“哟!阿福,你好浓的杀机,吓死人了!”
柳连身子一颤。叱道:“谁?”
“嘻!阿福,你不认识我啦?”
言讫,一阵春风扑面,自林内飘出一位面目姣好,体态妖娆的红衣少女,正是那位红辱二号。
柳连心知又是将自已误认为‘阿福’的那群少女之一,脑海中立即又想起那六位少女带给自己的无上乐趣。
红唇二号刻意的扭摆腰肢,抖动双乳,佯慎道:“阿福。你最坏啦!‘货’那么好,那么好,还装成龟孙仔,人家要你赔!”
“姑娘,你认错人啦!我……”
“人家不相信你这一套了,你最会发迷糊啦!”
柳连急道:“姑娘。我真的不是阿福,我……”
红唇二号将双手捂住双耳,摇头道:“人家不喜欢听!人家再也不受你的骗了,你不要再胡扯了!”
那对玉乳亦随若摇幌不已,瞧得柳连双目发直,暗吞口水不已,此时的他那像是一个恐怖的杀人魔王呢?
红辱二号眼角一膘,一见柳连那种神清,心知他已逐渐入壳,心中暗喜,表面上却放下双手,叹了一口气。
饶他柳连久受胡武鹤邪恶薰陶,但是对于男女之事,根本完全是外行,怎么斗得过这位以媚术见长的红唇二号呢?
只听他手忙脚乱的道:“姑娘,你为什么叹气?”
红唇二号哀怨的瞄了他一眼,道:“阿福,你可知道六十三号她们五人回去之后,立即生病,至今药石罔效哩!”
柳连神色一变道:“生病了?什么病?”
“相思病,你把她们搞得飘飘欲仙,回去之后茶饭不思,坐立不安,睡不着,隔天立即爬不起来了!”
“怎么会呢?”
“阿福,你实在有够没有良心!她们五人为你病成那个样子,你居然还说出这种话来,实在太令人心寒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呀!”
“好!俗语说‘心病用心医’,那你就随我去安慰一下她们吧!”
“这……”
“走啦!她们就离此不远,耽搁不了多久的!”
柳连毕竟还年轻,当下随着红唇二号向前驰去。
二人一离去,林内红影连闪,朝另一侧驰去。※※※※
※※红唇二号故意绕了一大圈,将柳连带进深林内一间猎户住脚处。
柳连一踏入林内,立即察出四周潜伏不少人,立即暗提戒心,一踏入那间小屋,果见红唇六十三号等人靠在四壁呻吟着。
红唇二号笑道:“六十三号,你们瞧瞧是谁来了?”
那五位少女佯作惊喜的齐呼道:“阿福!”
柳连神光一闪,立即瞧出五女中气充足,毫无病容,心中暗暗冷笑,暗暗提聚功力,护住要穴。
表面上却关心的问道:“姑娘,你们好些了没有?”
红唇六十三号笑道:“好多了!”
红唇二号笑道:“阿福,你果然管用,她们一见到你,病马上去了一半,等一下你若‘躺下去’,她们不乐歪才怪!”
说完,右腕轻轻一抬,佯作整理乱发!
另外五位少女见状,心知二号已经散出‘鬼神倒’,心中不由暗喜!
那知柳连在修练灭绝神功之前,胡武鹤早已给他服下南荒百年铁线蛇内胆,不但可增进功力,而且可以不畏万毒!
最主要的是,胡武鹤又同时添加‘失心丸’,因此得以控制柳连的心神,任其指挥,为其打下‘统一武林’的江山。
六位少女一见阿福没有中毒倒下,立知情况不妙,身子向后一窜,自茅草壁中迅速的逃了出去。
柳连不屑的阴声冷笑着。
只听屋外衣袂破空之声频传,柳连心知对方必然一对自己展开包围,他自恃武功了得,根本一动也不动!
陡听:“阿福,出来吧!”
柳连仰首厉啸一声,双臂向外一震!
‘轰’的一声,那间茅屋立被震塌,碎片朝四下飞溅!
那些碎片好似流箭怒矢般疾射向布下‘玄阴大阵’之红衣少女,只见她们衣袖齐挥,那些碎片立被震出阵外。
柳连原本以为那些碎片至少可以将她们逼得手忙脚乱,那知两三下就被她们收拾得清洁溜溜了,不由一凛!
众女不由嘻嘻荡笑不已!
柳连暗暗一数,只见自己正面及左右二方各立着十八位红衣少女,身后不用瞧,必然也是十八位红衣少女。
显然自己已经陷于一座阵式之中,柳连内心不由一阵慌乱!
皆因在短短的半年多时间内,胡武鹤根本无法教他那么多功夫,何况他自恃根本没有人敢向柳连动手!
虽然如此,柳连自恃自己功力通玄,已经连挫不少高手,岂会骇惧这些黄毛丫头,因此,仰天哈哈大笑不已!
黎明前的黑暗倏被柳连那充沛的中气冲破,曙光立即穿进林中,群鸟被吓得惊叫逸散,树叶纷纷坠地。
红衣少女随着柳进那历久不歇的笑声开始摇幌着,人人轿颜扭曲,显然正以内功和笑声对抗!
陡听树顶传来凤唳般的笑声。
那笑声一出现,群女柳眉一展,轻舒了一口气,显然来人之功力并不逊于柳连多少,柳连内心不由一凛。
柳连自忖:“举天之下除了自己义父的武功盖过自己以外,怎么突然又出现一位高手听其啸声分明是一位年轻少女。”
他不由收敛啸声!
对方亦随之收敛啸声,只听一阵轻细衣袂破空声,红影一闪,在微弱的晨曦中,只见一位红衣少女立于柳连的面前。
柳连凝神一打量,不由一楞,暗忖:“好标致的娘儿!”
只见一位全身着红,衣袂临风飘起,闪闪生光,鹅蛋脸儿,肌肤胜雪,黛眉如画,秀目流波。
人比花娇,花逊人面,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高贵中带着一股威严!
柳连不由瞧痴了!
这位红衣少女正是红唇族族长,她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柳年劈伤之后,立即在红唇山庄养伤。
红唇六十三号将发现‘阿福’的经过呈报之后,红唇族集中全力追踪‘阿福’,同时布下天罗地网,准备生擒‘阿福’。
只见红唇族族长脸若寒露,叱道:“阿福,你太过份了吧?”
柳连回过神,急道:“姑娘,你误会了!”
“哼!少装蒜,你先后在烈女岩及此地经过‘鬼神倒’之考验,普天之下,只有你能够办到!”
柳连惑然的自语道:“烈女岩!好熟的名字!”
皆因,他失手将柳年劈死,同时掷于烈女岩下,此事对他刺激太深,‘失心丸’的功效虽然奇异,却无法将此事抹煞!
因此,他一时陷入苦思之中。
红辱族族长却误认为阿福仍然在‘水仙装蒜—不开花’,心中一气,喝道:
“阿福,今天咱们该算算总帐了!”
她这一叱,立即将柳违的思维打断,气得他喝道:“贱人!本少帮主姓柳名连,并非那个王八蛋阿福,你们胡叫些什么?”
红唇族族长一向受人尊崇,何曾被人当众喝叱过,不由气得身子一颤,秀目圆睁叱道:“大胆阿福,竟敢对本座无礼!”
立见一名红衣少女越众而出,手持翠绿晶莹的玉箫,约有二尺长,朝红唇族族长一礼,道:“族长!让我教训他!”
“三号,小心!”
红辱三号一声娇叱道:“小贼,你跑得掉吗?”
声未落,自己凌空而起,人如穿花蝴蝶、箫闪万缕长虹,左刺右戳,上下交征,声势汹汹,迅捷绝伦。
柳连不屑的冷笑一声,使出玉龙身法,双肩一幌,已闪了开去。
红唇三号似乎含有深仇大恨,跟着‘风起云涌’、‘浪卷流沙’、挟雷霆万钧之力,迎头点到。
这一次柳连再也不敢怠慢,一招‘开门揖盗’右手箕张,戳腕夺箫,竟使用空手入白刃绝技。
红唇三号毕竟不同凡响,待柳连右手贴肤之顷,连忙手腕疾翻,‘叶底偷桃’,点胸磕腕,兼而有之。
柳连若不撒手撤身,非断臂穿胸不可,但他艺高胆大,右手和身,不但不撤,而且左手轻扬,‘画龙点睛’直取双眼。
跟着左足一记连环腿,如旋风般扫出。
红唇三号身子后仰,纤足微点,跃起丈余,萧挽缕缕银弧,和身扑下,柳连身子微幌,人影顿失。
“小贼,有种的别躲!”
“嘿嘿!少爷是逗着你玩的,别不知死活!”
红唇三号玉箫一紧,‘引凤来仪’、‘洞箫三弄’、上点‘灵台’,下捣‘丹田’,着着均往要害死穴刺到。
柳连厉啸一声,‘力挽狂澜’劲风宛若江河倒泻,不可响迩,绵绵不绝,逼得红雇三号连连倒退!
红衣少女们一见三号后退之势甚疾,不敢出手相扶,纷纷避开!
红唇族族长一见柳连的武功居然如此高明,当下退出阵外,叱道:“上!”
晨曦下,只见红影交错,异香连连!
柳连抱定‘以不变应万变’原则,凝视着那七十二名不住奔驰纵跃的少女,企图寻出漏缝,予以闪电攻击。
那知,红衣少女奔驰之速甚快,补位甚速,良机稍现即逝,根本没有让柳连出手的机会,他只有耐着性子等待下去。
陡听一声:“红唇乍现!”
接着自阵外扬起笛声和曼吟声:“有谁能够了解我,谁能了解我?只有那春风知道我,知道我寂寞!爱的树,情的花,那一天才结果。远方有人在呼唤,不是呼唤我呀呼唤我!我要有人来爱我,有人来爱我!梦幻的青春怕错过,我要对你说,爱的树,情的花,那一天才结果,远方有人在呼唤,不是呼唤我呀呼唤我!”
笛声悠扬,歌声如诉如泣!
那七十二名少女边奔驰边宽衣,衣袂掀扬处,里面赫然是光溜溜的,柳连一瞧,热血顿时沸腾不已!
歌声笛声反复扬起,柳连在声色交攻之下,理智逐渐泯没……
红唇族族长瞧得心中暗喜,右手轻轻一扬,笛声及歌声倏然中断,于内圈奔驰之三十六名少女纤掌疾劈向柳连。
空气中之气团甫现异样,柳连即生警惕,抬目一瞧来劲甚疾,匆促中运劲护身,阵中立即现出一道青蒙蒙的气团。
红唇族族长一见骇呼:“护身罡气!”
纤掌再挥,立即又有七十二名奔了过来。
只听‘砰砰……’连响,只见柳连身子左摇右幌,嘴角已溢出血丝,那件黑杉已被劈成破布条。
那三十六名红衣少女被柳连仓促运集之‘灭绝神功’震得飞了出去,立即有人上前接住,同时另有三十六名少女补上了阵式的空缺。
那三十六名少女一跃入阵中,右掌一挥,红袖似蛇般疾射向柳连。
别看那只是软软的衣袖,被红衣少女贯往内家真气之后,不逊于金枪,若被它射中,非当场吐血不可!
柳连虽然仗着‘灭绝神功’护体,但也被方才那些掌力震得气血一阵翻腾,那团青光不住的收胀着。
此时,袖劲再度来临,逼得他再度运集‘灭绝神功’护身,双掌则护住头部及下身不住飞劈着。
只听‘砰砰……’连响,柳连身子连幌,气血更加浮动!
柳连自现身江湖,一直无往不利,那知昨夜先于少林寺尝过败绩,今日却因大意而被困于飞袖阵中。
他的掌力虽然雄浑,对于那些红袖却不管用,尤其红衣少女不待掌劲临身,立即轻巧的避了开去。
马上另有人上前补上空隙,红袖又如闪电般袭了上来。
柳连气得怒吼连连,却一筹莫展!
陡听他厉啸一声,身子往上疾冲,企图由空中脱身。
却听:“嘿嘿!小鬼!老身已恭候多时了,此路不通!”
只见正东方及东南角、西北角,树上各跃出查婆子及那两位两妪,三道掌力疾劈向柳连的颈顶。
柳连被逼得重又落入阵中。
这一次更惨,他方落地,四肢立即分别被四条衣袖缠住,他正欲用力挣扎之际,二、三十道衣袖立即射中了他的周身大穴。
虽有‘灭绝神功’护体,他仍张口吐出了一口鲜血。
查婆子及两位老妪正欲趁机劈死柳连之时,却听柳连厉啸一声,双手振臂朝内一扯,那两位少女立即飞了过来!
‘砰!’的一声,两颗脑袋立即开花,脑浆鲜血射了出来。
诸女不由一怔!
柳连趁着这个机会双掌朝缠住足部之衣柚一挥,‘裂’的二声,衣袖立断,那两位少女踉跄后退。
阵式立即一阵混乱!
柳连见状大喜,顾不得调匀真气,就欲向外冲。
那两位老妪厉呼一声:“快布阵!”
声音未歇,两人已经冲入阵中,没命的朝柳连攻击‘游蜂吸蕊’,‘苍龙樱恶’,绵绵使出,掌风呼呼,威力奇猛!
柳连心知若不把握这个良机冲出去,今日必难脱身,因此,强运集全身功力,青光一闪,疾劈向两位两妪。
查婆子骇呼道:“‘阎王召见’!快避!”
迟了!只听两声惨嚎,两位老妪似断线风筝般直飞向后面,撞伤两位红衣少女之后,裁地不起!
查婆子掠近一瞧,二位老妪胸膛内陷,连喷鲜血,分明已经回天乏术,查婆子厉啸一声,叱道:“杀!”
事实上,不用她下令,诸女早已红袖连挥,困住了柳连。
场中一共有一百零八位红衣少女分批布阵,树上有查婆子,红唇族族长及红唇三号,不时给柳连吃‘火锅’。
柳连这下子真是被困得紧紧的啦!
红唇族心知柳连功力了得,硬碰硬绝对制不了他,只有采取‘以时间换取空间’之抗战方式先把他困住再说!
只要将他的真力一丝丝的耗掉,届时不怕制不了他!
场中只听‘砰砰……’及柳连之厉啸声。
原本清新平静的早晨,却被激烈的打斗声破坏了!
柳连正在心急如焚之时,陡听远方传来数声厉啸,只见他神色一喜,立即仰天发出凄厉锐啸之声。
红唇族族长右手一挥,在旁围观之百余名红衣少女立即矫若羚羊般手持长剑朝声音来处扑了过去。
远方立即传来‘锵铿’兵刃碰击声。
不久,闷吟声,惨叫声,此起彼落!
柳连空自厉啸连连,却无一人上前支援,心知来援必已被拦截,情急之下,奋不顾身,下手更重!
红衣少女稍退即进,手下毫不放松!
柳连似头疯狗般称命挣扎着!
今天,似乎是飞鹰帮的‘衰尾’日子,不但少帮主被困住,连大批后援高手亦被困于半里远处之林中。
命犯白虎、太阴!衰透底!
那群人正是连夜逃离少林寺之高手,其中包括华山派神行无影吕战,追风逐电吕戢及崆峒派的高手。
另外尚有四川唐家门高手及玉笛金枪张之纯等‘杂牌军’。
他们跑了老半天,一直见不到少帮主柳连的影子,立即分批四下搜寻,方才听到柳连之厉啸才赶来此地。
那知,他们正在拼命赶路之时,却被那群‘幼齿仔’围住,他们正欲开口叱骂,却被六人一组的‘幼齿仔’攻得措手不及!
他们本是中途变节投靠飞鹰帮的乌合之众,并无整体战法,经过红唇族‘阴阳三才阵’猛攻,立即有不少人挂彩。
红唇族急于解决眼前诸人,以便回去协助其他姐妹对付‘阿福’,因此,下手毫不留情,惨叫之声更频密了!
半个时辰不到,已经倒下二、三十人,仅剩十余名高手在苦撑着!
不过红唇族这方也有十余名倒在地上。
别看飞鹰帮这方只剩下十余人,他们皆是崆峒、华山、唐家门之精英,因此激斗的情况更加惨烈了!
陡见斗场边缘鬼魅般出现二位黑衣人,正是飞鹰帮胖瘦二位护法,两人隐在树后迅速的瞧了一下现场!
“老大,怎么没有少帮主的影子?”
胖叟凝听半晌,道:“半里远处,另有博斗声,少帮主可能就在那儿啦!走!”
“走?这些人快支持不了啦。这……”
“桀桀!似这些‘墙头草’,死了最好!”
还好,这句话没有被那群人听到,否则,非掐破‘卵蛋’自杀才怪!
胖瘦二叟身形似电,绕了一圈来到斗场上见柳连被整得嘴角含血,脚步踉跄,分明受了不轻的伤,不由相顾失色!
想不到传闻果非虚假,红唇族的武功果然别具一格!
“老大,如何出手?”
“嗯!这些少女武功又强,人数又多,看样子,咱们非把那一套‘压箱底’的功夫‘鬼哭神笑’拿出来不可!”
“不行!少帮主已受了伤,怎禁得起‘鬼哭神笑’呢!”
“妈的!想不到会有这个变化,真该把兵刃带来!”
“嗯!情况紧急,顾不了那么多啦!以咱们这双铁掌,只要自外围采取快攻,攻他一个措手不及,必可奏效!”
“走!”
只见二道鬼魅般的黑影一逼近阵式外缘,四道如山狂飙立即朝红衣少女身上招呼,惨叫声立即扬起!
两名红衣少女立即气绝在地!
查婆子见状,叱道:“鬼哭、神笑,你们这两个死鬼居然敢来破坏老身的好事,真是活得不耐烦啦!”
说完,和红唇族族长扑了上去。
人未到,四道狂飙已经劈了过去。
胖、瘦二叟闪过身子,立即出手抢攻。
四人立即捉对厮杀起来。
被困在阵中的柳连,一见二位护法前来搭救,心中一喜,打算趁机里应外合,那知红衣少女手下一紧,将他逼得身子一窒。
就在这么短暂的一窒,‘幼齿仔’们重又围了上来。
柳连不甘被困,厉啸连连,掌力似山,抖命劈出。
红袖顿时一挫,但另外又有三十六道袖风迅又补上!
饶他柳连功力通玄,亦无法承无歇止的劈出掌力,但是幼齿仔却分批上阵,半晌之后,柳连只有挨揍的份了!
就在此时陡闻查婆子骇呼:“啊!‘阎王召见’,香儿,速退!”
“桀桀!太晚啦!”
只见两道青蒙蒙的气团,分别罩向查婆子及红唇族族长,刹那间立即出现一道红色气团护住红唇族族长。
‘砰!砰!’两声巨响以及‘啊!’的一声惨叫,只见查婆子鲜血狂喷,身子一直向后飞了出去。
红唇族族长原本通红的娇颜,倏然变成苍白的,‘蹬蹬蹬’!连退三步之后,胸脯不住的起伏着!
她那护身罡正气被震得似欲溃散!
胖叟朝前逼进一步,阴声道:“丫头,想不到你的武功如此了得,留你不得,老二,并肩子上!”
说完,二道青蒙蒙掌劲迅又劈了过去。
瘦叟不敢怠慢,亦推出了二道青蒙蒙掌劲。
第十四章柳年巧逢牡丹姐
红唇族旅长方才接了一记‘阎王召见’,浑身气血翻涌,此时一见对方联手进击,强提骤功力就欲一拼!
却见六道红影技闪,六名‘幼齿仔’已经迎了上去。
‘轰轰!’巨响,那六道红影,来得快,去得更快,‘啊!’‘啊!’惨叫声中,鲜血直喷,落地之后,略一抽搐,立即气绝!
红唇族族长秀目含泪,银牙一咬,上前欲拼!
却听红唇二号唤道:“族长,姥姥不行啦!”
此时,另有十二名红衣少女扑了上去!
似飞蛾扑火般,那十二名少女立即又惨遭击毙!
另外十二名红衣少女想也不想的重又扑了上去。
红唇族族长唤声:“师父!”立即蹲下身子,扶起了查婆子。
查婆子又喷了一大口鲜血,睁大那对无神的眼睛,道:“香儿,为师的不行啦!
今后你要照顾自己啦!“
香儿将玉首靠在查婆子胸前,泣道:“师父,你不能死!”
查婆子抬起颤抖的右掌轻抚着香儿秀发,叹道:“傻丫头,‘阎王召见’掌下向无活口,为师的岂能幸免!”
“师父,你走了,叫香儿怎么办?”
“傻丫头,你快去找阿福,和他联手必可对付这批人!”
“阿福?他不是在阵内?”
“咱们都认错了!你还记得阿福曾经劈伤了我吗?那种掌力是正宗玄门心法,并不像‘阎王召见’这种邪门功夫!”
香儿和红唇五号对望一眼,默然不语。
查婆子连咳一阵子,又呕出一口鲜血。
香儿急忙扶起身子,帮她顺气。
“咳!咳!香儿!这小魔头只是飞鹰帮的少帮主,那位帮主极可能就是胡武鹤,因为鬼哭神笑二魔昔年就是他的手下!”
香儿闻言,回过头一见胖瘦二叟的身旁已经倒了四、五十名红衣少女,不过,他们的掌力已经减退甚多!
“香儿,记住,一定要找到阿福,求他协助你报仇……”
查婆子说完,禁不住又剧咳着!
“师父!你别说话了,你休息一会!”
查婆子脸色突呈一片嫣红,笑道:“傻丫头,为师的不休息则已,一休息就永远休息下去了,别打岔,听为师的说下去!”
“这些年来,籍着大伙儿的帮忙,你虽然吸收了不少的内功,可是,日后必会面临内力自相攻击或流窜的现象!”
“须知,你们所吸收的内力来自不同的人,这些内力终究会互相排斥,届时轻则半身不遂,重则内火自焚!”
“啊!”
“香儿!别紧张!只要阿福肯协助你,不但你可以因祸得福,杏儿及其他人也可以逃过那劫!”
“可是,阿福肯帮忙吗?”
“肯的!由他的武功看来,他必出身名门正派,何况受尽屈辱潜伏在红唇山庄而能守身自爱,必是一位正义人士。”
“香儿,只要你向他说明先前之所作所为完全是要逼出胡武鹤,同时向他表明弃暗投明之决心,相信阿福会谅解的!”
“可是,他知道如何协助我们吗?”
查婆子突然放低声音道:“阴阳合一!”
香儿娇颜倏地一红:“这……”
“傻丫头,汝父昔年一念之差,引狼入室,汝父被杀,汝母在被胡武鹤玷辱之前,早已怀有你,为了你,她受了多少的苦……”
香儿哭泣道:“师父,香儿知错啦!可是,阿福你肯接受我吗?”
“香儿!凭你南宫世家的声望绝对配得过阿福,何况你至今仍是处子之身,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可是,他会相信吗?”
陡听林内深处传来:“小叫化愿意作证,姑娘请放心!”
查婆子三人闻责倏然!惊!
却见一位面目清秀的年轻叫化自林中迅速掠到三人身前,恭声道:“前辈,二位姑娘,丐帮掌令胡南泉在此有礼啦!”
说完,朝三人一揖为礼!
查婆子喜道:“你就是丐帮后起之秀阿泉呀?”
“是的!前辈,洪福乃是晚辈的师叔祖,别看他言行轻浮;其实甚具正义感,他一定会协助各位的!”
香儿诧道:“师叔祖?他那么年轻?”
“姑娘!师叔祖乃是敞帮有史以来第一高手侏儒神丐之徒!”
查婆子速咳数下,又吐出一口血,神色灰败的道:“不对呀!丐帮岂会有那种玄门正宗心法?”
“前辈,据家师所言,师叔祖系另习‘玄真子秘笈’……”
查婆子神色一喜,道:“太好啦!香儿,你们全有救啦!咳……”
香儿不住的为查婆子顺气,同时关心的道:“师父,你别激动!”
“香……儿……为师的………不行了……小兄弟………一切……全仰仗………
你……你代向……阿福求……情啦……“
说完,头一偏,立即气绝!
香儿凄叫声:“师父!”立即晕了过去!
红唇五号急捏她的人中,同时连拍她的期门大穴。
只见香儿悠悠醒转过来,一见查婆子的尸首,立即抚尸恸哭!
阿泉转过身子一瞧,只见那位与师叔祖形貌酷肖之年轻人,不知在何时已经和胖瘦二叟逃逸而去!
地上跪了一大群红衣少女,人人嘤泣不已!
原来,方才胖瘦二叟拼着耗损功力,连使‘阎王召见’毁了五、六十名红衣少女之后,立即将阵式冲破与柳连会合在一起!
三人联手之下,声势大盛,红衣少女相继伤亡。
所幸另外一批红衣少女已经将那些高手完全歼灭赶来支援,胖瘦二叟子见状,招呼一声,三人立即逃逸。
阿泉面对这种感人的悲伤场面,只觉鼻头一酸,泪水禁不住流了下来,慌忙以沾满油污的衣柚擦去泪水。
只见她走近香儿身旁,柔声道:“姑娘,强敌虽走,随时会再度来袭,你可要节哀保重,准备应变!”
香儿抬起玉首,泣道:“多谢公子!”
阿泉一见查婆子虽死,双目狞睁,心知她的心愿未了,立即跪下道:“前辈,你放心,我阿泉一定会撮合成令徒与师叔祖之姻缘的!”
也真奇怪,阿泉话刚说完,查婆子那对圆睁的双目居然缓缓的闭上了,阿泉瞧得心直发毛,急忙连连叩头。
香儿亦跪在地上答礼!
阿泉见状,急忙爬起身子,道:“姑娘,先处理善后吧!”
香儿立起身子,指挥诸女迅速的掘地,将死去的姐妹们及师父埋葬妥后,诸女不由得齐瞧着阿泉!
阿泉轻咳一声,掩饰心中的不自然,道:“各位姑娘,眼前最要紧的事情,便是寻找到敝师叔祖,是不是?”
香儿轻轻的颔颔首。
阿泉笑道:“各位放心,据小叫化所知,敞师叔祖和家师已经朝嵩山行来,只要到分舵一探听自然可以和他们联络上,可是………”
香儿急问道:“阿泉哥,可是怎么样?”
那声‘阿泉哥’听得阿泉骨头一轻,心中暗忖:“夭寿!好甜的声音喔!师叔祖真好运,以后可以听到这种爽快的声音!”
羡慕归羡慕,口中仍然答道:“姑娘,你们一共有百余人,聚集在一起,目标实在太明显了,暂时要去那里安身呢?”
香儿浅浅一笑,道:“阿泉哥,你放心,只要你指定一个地方,我们会化整为零,在那附近等候你的稍息的!”
阿泉抓抓头,道:“目前飞鹰帮的气势正盛,你们可要多加小心,若有什么状况,请通知敝帮弟兄!”
“阿泉哥多谢你的帮忙,方才是因为那二位老魔出现得太突然,否则早已使用‘鬼神倒’对付他们了!唉!”
“对呀!那个玩意儿挺灵光的,下次干脆遇人便洒,先把他摆平了,再好好的探询他的来历!”
说完,做个昏倒的表情。
诸女不惜噗嗤一笑!
阿泉笑道:“好啦!你们知道敝帮河南分舵之所在地吧!你们持我这‘破令牌’先去打个招呼吧!”
“我必须上少林寺将此地的情形向诸位前辈报告,听听他们的指示,再下山与你们会合,相信届时师叔祖也来到此地了!”
“阿泉哥,谢谢你啦!”
“咳咳!不谢!不谢!”
阿泉在知客僧引导之下,踏入少林寺大雄宝殿之时,群豪正好聚集在殿内会商今后的对策?
阿泉朝群豪见过礼之后,只听风雷丐朗声道:“泉儿,瞧你面露喜色,莫非有什么喜事要向大家宣布?”
阿泉笑道:“师叔,你真是慧眼明察秋毫,告诉各位一个天大的好消息,那位小魔头今晨被红唇族击成重伤了!”
群豪精神陡振,风雷丐急道:“泉儿,快说来听听!”
阿泉道:“今晨弟子正赶往此地之时,陡见山下数十里外之树林内传来的激烈的打斗声,就近一瞧,居然是飞鹰帮和红唇族分成二处在火拼………”
阿泉接着将经过情形仔仔细细的说了出来。?
少林寺方丈慧可老禅师听得慈眉连扬,口中直喧:“阿弥陀佛!我佛慈悲,这下子天下苍生有救矣!”
群豪亦欣喜不已!
其中最欣喜的要算是赛流星盛义鸣了!
因为,只要红唇放肯反正,飞鹰帮多了一个敌手,正义这一方便可减去不少的威胁,自己不必再亡命天涯了!
那知,阿泉突然道:“各位前辈,据查婆子临终之前所言,那位飞鹰帮帮主很可能就是胡武鹤哩!”
群豪立即神情一凛!
风雷丐颔首道:“不错!鬼哭及神笑二魔昔年就是胡武鹤的得力左右手,自胡武鹤坠崖之后,他们即已跟着失踪,如今再度出现江湖,支持柳连到处制造血腥,分明是要替胡武鹤报雪昔年之仇!”
瞽目郎中祝长寿笑道:“胡武鹤既然制报仇,为何不亲自现身,反而利用玉龙堡堡主之子柳连出面呢?”
赛流星盛义鸣叹道:“柳堡主昔年将胡武鹤劈下巫山断崖,胡武鹤既然未死,第一个找上门的当然是玉龙堡啦!”
“如此看来,玉龙堡血案一定是胡武鹤干的,可是柳连为何会认贼为父,反而替胡武鹤卖命呢?”
慧可老方丈接口道:“据柳连口口声声扬言要为玉龙堡复仇,莫非他不知道胡武鹤的身份而受其利用!”
赛流星盛义鸣忽然道:“以柳连的武功及言谈举止,神智十分的清醒,不知胡武鹤是用什么方法驾御他的?”
铁伞婆婆焦珍茵突然道:“各位还记不记得百年前那位‘灭绝魔君’炼成‘失心丸’曾掀起了一段浩劫之事?”
群豪闻言,瞿然一惊!
阿泉却叫道:“‘灭绝历君’?他和‘灭绝神功’还有‘阎王召见’,对了,运起功来是不是有一团青蒙蒙的气团?”
铁伞婆婆焦珍茵急忙道:“对!灭绝魔君正是以灭绝神功称霸武林,除了那招‘阎王召见’以外,远有一招‘永不超生’更具威力!”
阿泉叹道:“他们三人都会使‘阎王召见’哩!”
群豪闻言,神色一惨,再也说不出话来!
太恐怖啦!
看样子,胡武鹤一定得了灭绝魔君遗留下来的武功秘笈了!放眼天下又有谁能够抵挡得住灭绝神功呢?
除非百年前击毙灭绝魔君那位异人再度出现!
可是,时逾百年,那位异人说不定早已逝世了,普天之下,未闻有人得到那位异人所遗留下来的武林秘笈!
难道武林的末日终于来临了吗?
群豪不由心甸甸的!
阿泉却低声道:“师叔……”
风雷丐此时的心情十分的沉重,闻言之后,瞪了阿泉一眼,叱道:“小鬼,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阿泉慑嚅道:“师叔,你还记得师叔祖的武功吗?”
风雷丐‘啊!’了一声,眉飞色舞的道:“天啊!我真是老糊涂了,居然把师叔给忘记了!真是猪脑!”
说完,禁不住,自己敲了几下脑袋!
群豪陡见风雷丐之‘异状’,不由好奇的瞧着他!
风雷丐越想越乐,急忙道:“各位!别担心了!只要老化子的师叔出面,飞鹰帮这批人又有何可惧,哈哈!”
慧可老方丈惑然的道:“吕施主,据老衲所知,你是当今丐帮辈份最高的长老,何时又认了一个师叔啦?”
风雷丐呵呵笑道:“有!老化子有一位年五十三岁左右的小师叔,他乃是先师祖的株儒神丐之徒,一身武功比老化子不知高明多少倍?”
群豪一听老化子的师叔年方十三岁,心中刚刚升起的一点希望之火,立即消逝无遗,神情重又沉重!
阿泉见状,暗忖:“妈的!自由英雄出少年,你们这批该退休的老家伙,居然敢瞧不起阿泉的师叔祖!”
当下,朗声道:“各位前辈,你们看那位柳连的年纪有多大啦?哎唷!天呀!
怎么会有这种事?“
敢倩阿泉边说边想,突然想起那位柳连的面貌居然会和师叔祖很酷肖,因此才会语无伦次!
群豪却内心一凛,纷纷暗忖:“是呀!柳连的年纪大概只有十七、八岁,一身武功即如此高明,丐帮这位‘太上长老’也有可能是个超级高手哩!”
想至此,纷纷瞧着阿泉!
风雷丐却叱道:“小鬼,你是不是一大早即喝醉了,怎么胡言乱语的?小心我依帮规处治你!”
阿泉急忙道:“师叔,你先别动怒,弟子是突然师叔祖的容貌和那位柳连居然酷肖里!”
群豪不由‘啊’的惊叫出声!
风雷丐急道:“小鬼!老化子一直没有见过师叔,你可别胡说八道!”
阿泉急忙举起右手,道:“师叔,弟子敢发誓,师叔祖除了脸色殷红以外,五官和柳连几乎是‘同一家工厂’的产品!”
“放肆!这么多的前辈在此,怎可胡言乱语!”
阿泉立即垂下了头。
赛流星盛义鸣急道:“小兄弟,你没有看错人?”
“绝对错不了!”
盛义鸣双目含泪,颤声道:“莫非上天垂怜,让柳老弟这对同父异母之孩子侥幸还活在人间?”
群豪皆知柳天扬与李宛珠和李宛英婚后,一年之内连举二子之事,此时闻言,心中不由得升起希望之火!
慧可老方丈却道:“各位施主,据老衲所知,玉龙堡血案发生后,群雄曾经启坟查探,只少了一个少年(胡武鸥亦认定柳年早已被柳连弃尸于烈女岩下,所以才只安排柳连的替身),怎么他们兄弟全活着呢!”
风雷丐叫道:“这其中颇为曲折,只有找到当事人才知道,对了,泉儿,你还有什么事情没有提出来的!”
敢情,阿泉由于兴奋过度,语无伦次,高潮迭起,将群豪的一颗心弄得时紧时松的,因此。风雷丐才有此问。
阿泉想了半晌,道:“师叔,还有最后一件事,查婆婆临终吩咐香儿要嫁给师叔祖,助她渡过‘内力流窜’之劫!”
群豪一听,只是为英雄美人能够结合,以及红唇族能够为正义这一方增添一分力量而欣喜着!
他们并不知道,由于香儿倩女神功之助,使柳年体内之蝮蛇内丹及万年灵芝完全发挥功效,终于消灭胡武鹤!
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慧可老方丈欣喜的道:“各位施主,据胡施主方才所言,咱们首先可以确定当今武林之祸源,完全在于胡武鹤。”
“柳堡主之二位公子,一位乃获侏儒神丐前辈遗留下来的武功秘笈,将是咱们对抗胡武鹤之主力。”
“另一位可能服下了‘失心丸’,因此听命于胡武鹤之指使,做出了令亲者痛仇老快之事,实在十分的可惜及可虑!”
“各位施主,不知有否‘失心丸’解药之消息?”
铁伞婆婆焦珍茵叹道:“‘失心丸’若有解药,百年前岂会发生那场武林浩劫,咱们还是多加提防为要!”
群豪闻言,皆默然片刻,立即展开讨论今后的对策,魔头不来,是一直在此等候?还是主动去搜寻他?
人多,意见更多,只见一批人表示在此等候终非长久之计,倒不如纠众大搜,主动直捣飞鹰帮魔窟。
这主意十分有理,但天下之大,谁知魔窝在何处?茫无头绪的乱搜,不但能否找到尚成问题,而且大费事费时!
因此,持反对意见的人便主张在此守候,理由是虽采守势,但是敌劳我逸,而且实力集中不会被各个击破。
胡武鹤既然要复仇及独霸武林,少林寺乃是最大的目标,何况柳连年轻气盛,在此失败过一次,绝不会就此服输的!
这个主意立即获大多数人的赞成。
可是立即又有人问道:“魔头若是一月不来,甚至一年半载不来,咱们是不是还一直在此等候下去呢!”
“而且咱们一直在这儿等待下去,魔头或是他的党羽如果到咱们家中去滥杀无辜,岂不累及家人,势将抱恨终身!”
问题牵涉到这里,便没有人再开口反驳了!
赛流星盛义鸣正色道:“各位,即使事情发生之时,以咱们一人、一家、甚至一派之力想击退魔党,恐怕有困难吧!”
慧可老方丈长眉紧蹙,一筹莫展!
瞽目郎中祝长寿站起来忿然的道:“这是整个武林存亡的大事,既不是少林一派的争雄武林,也不是我郎中同魔崽子有什么恩怨。”
“干脆说,在场的人若分道扬镖,不出多少天,谁也活不了,合在一起,也许会累及家人,但至少可保全自己。”
“留个三才气在,可为曲死的家人报仇,为武林除去后患,老和尚,还是你作个决定吧,或攻或守全行!”
他这段话说得每个人都暗暗心惊,慧可老方丈连连念佛道:“佛祖有灵,为恶的人终有遭报之日!”
祝长寿白眼一翻,冷峭的道:“郎中的话虽然刺耳,但却是实情,目前什么人都是空的,齐心合力最要紧!”
祝长寿这一番话很具有决定的力量,他虽没有提出对策,但至少已经增强了所有人同仇敌忾之心!
慧可老方丈颔首说道:“祝施主目光远大,老衲十分钦佩,在场各位若能摒弃私人利害,魔焰虽高,也不难扑灭!”
铁伞婆婆焦珍茵个性梗直,她听了半天,见这位少林方丈尽说些不关痛痒的话,立即不耐烦的站起来发话道:“老方丈,现在什么都不用说,以老婆子看,在场各位中虽项是一时俊彦,但深谙敌情的,还得推盛五爷为最!”
群豪纷纷赞同,立即敦促盛义鸣提出一套铲魔的办法来。
赛流星盛义鸣惶恐万分的站起身道:“盛五承各位的情,来决定如此大的事,内心感到惭愧与不安!”
“因为,从鄱阳湖事发起,不但四位义兄全死于魔头的手中,一路上又接连的连累了许多朋友。”
“以盛五的心得来说,第一,必须集中一切力量,第二,最好能摸出魔头的根来,这两件事若能办到的话,一切就比较有把握了,至于是攻是守?都没有什么分别,反正我们不找他,他也会找我们的!”
当下,群豪就盛义鸣所提的两点进行讨论。
第一点目前是办到了。
第二点,则全部‘莫宰羊’了!
风雷丐突然立起身于道:“各位,敞帮弟子遍布天下,较易寻找魔头的根,此事就交给敝帮来负责吧!”
群豪闻言色喜,纷纷致谢!
风雷丐朝阿泉道:“泉儿,你速将此事禀报帮主,同时尽早找到师叔,与红唇族会合之后,共商歼魔大计!”
“是!各位前辈,晚辈告退了!”
古都开封,晌午时分。
人潮如织,好一片繁荣景象。
“哇操!怎么还有如此多人敢在街头逛?”
“哈哈!师叔!柳连小魔头所要找的对象只是武林人物,与他们这些寻常百姓根本无关,何况今天的天气如此好!”
说完,抓起酒葫芦仰天一栽!
“惨啦!没有酒啦!师叔,找个地方补充一下吧!”
此二人正是柳年和闪电丐鲁凡,二人自从知悉柳连逼得武当派封山,很可能进犯少林派之后,立即连夜赶路。
柳年更是惊喜交集!
喜的是连弟居然没死,而且练成了一身骇人的武功。
惊的是,连弟为了替家人复仇,居然会与整个武林正义人士为敌,不但伤了不少白道前辈,更要与当今第一大派少林寺为敌。
不论他毁了少林寺,或是死于少林寺,皆非柳年所愿见,因此,他心急如焚,若非要借重鲁凡引导,自己早就冲上少林寺了。
此时,鲁凡提出要沽酒之事,他亦觉得‘八堵’饿了,当下随着人潮缓缓前进,同时向两侧张望,找店家。
“哇操!‘温柔乡酒楼’,走!进去瞧瞧!”
敢情柳年由‘温柔乡’三个字突然忆起了牡丹姐诸人!
二人一走近右侧店门前,陡听丝丝声方歇,阵阵轰雷呼声:“再来一个!芍药,再来一个!”
柳年瞧了鲁凡一眼,笑道:“哇操!这家酒楼挺时麾的,居然还聘有‘国际红歌星’驻唱哩!”
鲁凡笑道:“哈哈!这对店联真绝!”
柳年抬目一瞧,喃喃念道:“温香软玉美娇娘柔情蜜意任君挑乡土风味!”
“哇操!挂着酒楼的名义,却标榜‘土鸡’之风味,延揽寻芳客及酒客,看样子必又是那位老鸦搞的花样!”
两人方踏上台阶,立闻香风一阵,有人娇声道:“二位大爷,请进!咦?老爷子,怎么会是你老人家呢?”
鲁凡一见这位店小二居然是温柔乡的那位牡丹,惊讶之余,喜道:“哈哈!牡丹,是你呀!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牡丹瞧了易过容的柳年一眼,呵腰道:“老爷子,这位公子,请进!”
鲁凡张嘴正欲道出柳年的身份,却见柳年朝他一眨眼,立即会意的道:“哈哈!
老化子今天可以大吃大喝一顿了!“
牡丹将二人引到楼上之后,笑道:“牡丹今日得以和老爷子重逢,实乃天下的喜事,今日就由牡丹作东,二位欲坐在那一处?”
鲁凡瞧了柳年一眼,柳年笑道:“靠大厅吧,顺便瞧瞧热闹!”
牡丹含笑将二人引到靠厅之一付座头,笑道:“二位,请稍坐一会!”
鲁凡笑道:“牡丹,老化子言明在先,老化子是无功不受禄的!”
牡丹绽颜一笑,道:“老爷子,到时候再说吧!”
说完,纤腰一扭,哼着歌欣然离去。
四周之酒客一见这个其貌不扬的叫化子及满面病容的年轻人不但坐上了‘贵宾座头’,而且得到牡丹诚心欢迎,不由得羡慕交加!
柳年坐下之后,淡淡的朝四下一瞥,立即笑道:“哇操!想不到天下会有如此巧的事,居然让咱们在此重又碰见了牡丹姐!”
“师叔,你瞧,那位端着盘子收银子的人不是那个老鸦,会是谁!”
柳年朝下一瞧,只见那位老鸦此时一付掌柜装扮,手端着银盘笑嘻嘻穿梭于人群之中,收取赏银!
“哇操!瞧那盘子堆得满满的,开封人出手还真大方哩!”
隔壁座头立即传来不屑的冷笑声音道:“妈的!没有见过世面的小子,还敢坐上贵宾席,这丫头莫非是倒贴小白脸?”
鲁凡闻言,神色一冷,就欲发作!
耳际却传来柳年的清晰声音道:“哇操,先别急着修理他,以免太过于张摇,等一下非叫他大大的露脸不可!”
曾凡颔颔首,以‘传音入密’道:“师叔!对付这种小人何必你亲自出手呢?
等一下看老化子如何侍侯他吧!“
此时牡丹已经带着三位少女,打老远的即春风满面的朝老化子打招呼:“老爷子,你好!”瞧个四周酒客更是羡慕交加!
尤其邻桌那位锦衣公子更是妒火中烧,双目直欲喷火!扬声道:“小二!再添点酒来,陈年绍兴,快!”
牡丹朝另外一名少女一打眼色,那名少女将菜肴置于车上,扬声道:“老爷子,你们慢用!”立即碎步下楼去取酒。
牡丹指挥二位少女将酒菜摆妥之后,拉开凳子,坐了下去。
酒客们不由‘哗’的叫了一声,立即议论纷纷!
“怪啦!牡丹一向不陪酒的,今天怎么破例啦!”
“是呀!别说牡丹陪酒,就是出再高的赏银请她献唱一首,她仍然不肯,连掌柜的也对她无可奈何哩!”
“这个老化子莫非是大有来头!”
“咦?刘兄、李兄,你们瞧,牡丹自动敬酒啦!”
“真是鲜事!”
果见牡丹娇颜绽笑,致掌举杯,脆声道:“老爷子,这位公子,牡丹先敬你们一杯,来!我先干为敬!”
“哇!牡丹果真干杯哩!”
“这老化子一定来头不小!”
老化子笑呵呵的干了一杯,笑道:“牡丹,可否抬一坛酒来!”
牡丹朝两位少女一颔首,笑道:“老爷子,牡丹忘了你老人家是海量,真失礼,来!牡丹再喝一杯,你喝三杯!”
老化子笑呵呵的连喝三杯。
邻桌那位锦衣公子接过少女送过来的陈年绍兴酒,连喝了三杯,口中低声骂道:“妈的!自甘堕落的臭婊子,放着有钱少爷不伺候,却去伺候臭叫化及病鬼!”
此时两位少女合抬一坛花雕过来,牡丹略一颔首,少女含笑又要去抬一坛来。
鲁凡早已听到邻桌锦衣少年的话声,忍住心中怒火,一边拍开泥封,一边笑道:“牡丹,来,你喝一口,老化子也唱一口,咱们‘随意’!”
说完,海口一张,立见一道酒箭自坛中源源射入他的口中。
酒客们几曾见过这种精湛的‘巨鲸汲水’精纯内功,不由全看傻了,此时楼下丝弦重扬,歌声再起,众人却无意欣赏了!
酒箭直射,酒香四溢,酒客们边看边忖:“这是什么功夫?一下子吸进那么多的酒,若是我,早就撑破肚皮或醉倒了!”
好半晌,只见老化子合上嘴,酒箭立逝!
众人不由松了石气。
老化子呵呵笑道:“哈哈!果真是好酒!牡丹该你‘随意’啦!”
牡丹收回发怔的心神,脆声道:“老爷子,你是海量,随意一下,就喝了好几斤,牡丹酒力不行,只能真的随意一下!”
说完,果真浅泯了一口酒。
邻桌那位锦衣少年恨得直咬牙,频频喝闷酒,口中暗骂不已!
柳年暗忖:“哇操!你这家伙仗着祖先留下来一些臭钱就瞧人不起!哇操!你既然喜欢喝酒,我就请你喝个爽快!”
此时,另外一坛酒抬到了柳年身旁,柳年斜睨一瞧那位锦衣少年正抱着那小坛陈年绍兴酒存心要与老化子别别苗头!
“哇操!你这小子想骚包一下,我就成全你!”
此时,锦衣少年突然哈哈大笑,道:“好酒!”
趁着众人注意之际,那少年仰口开始灌起酒来!
柳年暗暗曲指一弹制住他的穴道,那少年只觉身子一震,喉咙一呛,心中一急,头一偏,就欲将酒坛拿开。
那知,任他如何用力,就是推不开那个酒坛,一股股的酒,呛得他咳个不完!
鼻水及泪水都呛出来了,仍然移不开那个要命的酒坛!
只见他全身沾满酒渍,满脸通红,窘迫不堪!
酒客们平常就看不惯锦衣公子仗着几个臭钱作威作福的模样,此时一见他那狼狈的样子,人人乐得哈哈大笑!
笑声如雷,立即将大厅之歌唱节目打断,部分好奇的酒客立即奔上楼来,一见锦衣公子之糗状,立即边笑边招呼楼下客人上来观赏。
柳年朝老化子一眨眼,低声笑道:“哇操!早知道他的表演如此的精彩,真该叫那位老鸦拿个盘子来收取赏钱!”
牡丹听得噗嗤一笑,柔声道:“公子,你真风趣,请问你贵姓大名?”
柳年捉狭的笑道:“哇操!牡丹你真的不认识我啦?”
牡丹睁大美目,瞧了半晌,摇摇头道:“公子,牡丹确实不认识你。真抱歉!”
柳年笑道:“哇操!我提醒你一下,你认不认识‘洪福’!”
牡丹‘啊’了一声,又仔细瞧了一下子,问道:“公子,你认识‘洪福’呀?
你知不知道他目前在何处?“
柳年笑道:“哇操!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不会吧!你们的容貌完全不一样!”
柳年佯作怨叹的道:“哇操!牡丹姐,你难道忘记洪福在烈女庙为你们所吃的苦啦!莫非太忙碌之故!”
牡丹身子一颤,失声道:“阿福,你真的是阿福吗?”
鲁凡低声笑道:“牡丹,任你接触过这么多的江湖人物,难道不知道有易容这回事?唉!真是一个傻丫头!”
柳年朝她眨了一下右眼,笑道:“哇操!牡丹姐,此地人多口杂,请原谅小弟无法以本来的面目与你见面!”
牡丹失声道:“福弟,真的是你!”
言未讫,泪珠禁不住簌簌直流!
柳年见状,不由慌了手脚!
鲁凡却笑道:“牡丹,别乱掉泪,免得落入不知情的人之眼里,以为你是在为那个狂妄小子伤心流泪哩!”
“人家才不是哩!”那句‘人家’一出口,牡丹没来由的娇颜一红!
鲁凡一瞧,暗暗叹气:“唉!痴丫头,你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啦!师叔目前一心一意要报亲仇,岂会理这些儿女情长之事!”
当下故意岔开话题道:“那个狂妄小子已经受够了教训,放了他吧,免得坏了咱们的酒兴!哈哈!”
柳年侧过身子,将衣袖遮住右手,曲指连弹,解了他的麻穴!
却听‘砰!’‘锵!’二声,锦衣少年突然失去支托,身子摔在地上,那个空酒坛砸中他的胸脯,滚在地上,立即摔破!
锦衣少年,连哼也不敢哼,掏出一锭银子,羞红着脸冲下楼,连头也不敢回的冲出大门,落荒而逃!
众人不由哄然大笑,津津有味的谈着这段糗事。
老鸦正欲过来收下那锭足有五两重的银子,鲁凡却闪电般的将银子抓了过去,笑呵呵的道:“掌柜的,你好!”
老鸦一眼即认出老化子,出乎意料之外的叫道:“老爷子,你老人家终于让大伙儿给盼来了,今天要多喝几杯喔!”
鲁凡及柳年不由相视一怔!
总算鲁凡是老江湖,尽管心中惊讶老鸦怎么会变得如此大方,表面上呵呵笑道:“哈哈!老化子挺自动的,你瞧,已经叫来了两坛花雕了!”
老鸦笑道:“老爷子,你尽管喝,今日算我作东!”
鲁凡讶道:“真的呀?”
老鸦郑重的道:“我岂敢开老爷子的玩笑!”
鲁凡朗声笑道:“谢啦!”
运劲一吸,酒箭立即又源源不绝的射进他的口中,瞧得老鸦及其他迟来的酒客张大嘴巴,傻眼啦!
鲁凡长吐了一口气,笑道:“好酒!好酒!掌柜的!你瞧老化子这种穷凶恶极的喝法会不会害怕!”
老鸦闻言,回过神笑道:“没关系,老爷子,你尽管喝!今后欢迎你常来喝,一律免费招待!牡丹,好好招待喔!”
说完,就欲再度离去。
柳年一来看老化子精彩的表演而技痒,二来好奇老鸦为何会变得如此的大方,因此,含笑唤住老鸦道:“哇操!掌柜的,在下是不是也可免费招待?”
老鸦瞧他一脸病容,心想可能是老化子救下的病人,按理说酒量应该不大,因此笑道:“公子,看在老爷子的面子,你也尽量喝吧!”
柳年摇摇头道:“哇操!掌柜的,你别答应得如此的爽快,先看一看我的酒量,再作决定吧!”
说完,招过两位年轻人,笑道:“哇操!二位老哥,麻烦你们抬起这坛酒,将酒倒于杯中,我表演一段‘魔术’给你们瞧瞧!”
那两位年轻人兴致勃勃的斜抬起酒坛,柳年以右手食指将泥封戮个洞,笑道:
“哇操!
两位老哥准备倒酒吧,掌柜的,看清楚了!“说完,将右手食指插于酒杯中。
“咕咕……”声响中,酒香四溢,一股股的花雕酒立即倒入桌上的酒杯中,怪的是酒一入杯立即消失不见!
老鸦不由凑近酒杯瞧个仔细!
“怪啦!酒杯明明好好的,酒也倒进了杯中,怎么会立即不见呢?会不会流到桌下啦!
于是立即弯腰往桌下一瞧!“没有呀!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众人不由瞧上瞧下仔细察看着!
惊讶声交织不已!
老化子鲁凡心知师叔必然以玄门内功心法化酒,立即扯起柳年的衣袖,故意叫道:“怪啦!老化子还以为酒是流到衣柚哩!”
众人纷纷谈论道:“这是什么功夫呢?”
“似这种破世界纪录的喝酒,掌柜的非被喝垮不可!”
老鸦却笑道:“没关系!没关系!只要这位公子肯时常光临,敝店就是被喝垮了也是心甘情愿!”
此时,那两位抬着酒坛的年轻人在好奇之余,倾酒的速度亦增快不少,酒杯中终于保持着有半杯花雕了!
柳年存心速战速决,左手在泥封上另外戮破一个洞之后,左掌一张,一股酒筋立即射入他的掌心中,迅即消逝不见。
众人更是讶呼不已!
酒箭源源不绝,分别自酒杯中或是柳年的掌心中消逝,鲁凡要卖似的故意扯起柳年左柚叫道:“怪啦!酒究重跑到那儿去了!”
又过了盏热茶的时间,别说众人讶异更甚,鲁凡本讶道:“师叔的功力简直已经到达‘天人合一’之境界了!”
只见酒箭依旧源源不绝的射入泖年的掌心中,并不似鲁凡必须中途停顿换口气,怪不得鲁凡会讶异了!
又过了半晌,只见酒箭据然中断,两位年轻人只觉手中一轻,不由齐呼道:
“没有酒啦!”说完将酒坛口朝下一摇!
居然滴酒不剩!
众人不由轰然喝采!
柳年迅速的将真气流转一周,籍着哈哈笑声透了一口气,笑道:“哇操!多谢两位老哥帮忙,请将酒坛交给小弟!”
柳年接过酒坛,以右手食指指甲齐中对划了一下,笑道:“哇操!各位仔细瞧瞧酒坛内还有没有酒?”
说完,十指抓住坛口,轻轻向外一扳,整个酒坛立即分成两半,就好似经过利刃剖开一般,瞧得众人又是一阵子讶呼!
睁目仔细一瞧,坛内果然已是点滴不剩了!
鲁凡笑道:“掌柜的,你还敢免费招待吗?”
老鸦回过神,笑道:“没问题,不过,这个‘对开’的酒坛请留给敝店做个纪念,未知老爷子及公子应允否?”
柳年笑道:“哇操!没问题,不过,菜已经冷了,请再热热,至于酒,此地还有半坛多,喝光了再送来吧!”
老鸦吩咐少女将菜端下去热过之后,朝众人笑道:“各位大爷,请继续用菜或是欣赏演唱吧!芍药准备上台吧!”
趁着酒客离去之际,牡丹凑近老鸦耳畔,悄声将柳年的身份说了出来,听得老鸦惊喜交集,慌忙走近柳年的身畔。
柳年会意的摇摇头,笑道:“哇操!掌柜的,坐下来聊聊吧!”
老鸦慌忙道:“是!是!”
她一坐下,立即低声道:“阿福!你令咱们想煞了!”
柳年淡淡一笑,道:“哇操!‘乱盖’!既然想我怎么悄悄的搬来开封另起炉灶呢?”
柳年是存心套问。
老鸦急道:“阿福,我们被一群红衣少女赶走的呀!所幸她们还让我们收拾细软,因此才有东山再起的本钱。”
牡丹接道:“阿福!娘自从经过这一次打击之后,整个人生观完全改变,经过大伙儿研究决定在此以这个面目营业。”
“经过大家的努力,终于有了今日的成就,若非那两个魔头经常来此骚扰,咱们打算就这样过一辈子!”
柳年奇道:“哇操!那两位老魔是何方神圣?”
老鸦朝四下打量一下子,确定没有惹眼的人物之后,才低声道:“我们也不知道他们姓啥名啥,只知他们的武功很高,而且又心狠手辣!”
“哇操!他们现在有没有在此地?”
“没有!不过他们一向神出鬼没,随时会出现!”
“哇操!希望他们能够马上出现,让我会会他们!”
此时,菜已热妥,另外又添了几道精致小菜,四人立即轻酌浅饮细声交谈,楼下亦再度扬起丝弦声及歌声!
“哇操!芍药的歌声实在美妙动人!”
牡丹突然立起身子,含笑道:“老爷子,阿福,牡丹为你们献唱一曲吧!”
老鸦惊喜万分的道:“太好啦!牡丹为了表示对你们的怀念,一直坚持不肯上台,不知令多少酒客感到遗憾哩!”
说完,拉着牡丹笑嘻嘻的走下楼向众人宣布这个好消息!
厅中立即传来一阵喝采声。
丝弦乍响,厅中立即寂静!
厅中立即扬起牡丹那充满磁性的歌声!
“忘不了,忘不了,忘不了你的笑!忘不了你的好!
忘不了,离别的滋味,也忘不了那花开的烦恼!
寂寞的长巷,而今斜月清照!
冷落的珠帘,而今迎风轻摇!
它重复你的叮咛,一声声珍重!珍重!
它低诉我的衷曲,一声声莫忘!莫忘!
忘不了!忘不了!忘不了春已近,忘不了花已开!
忘不了离别的滋味,也忘不了那相思的烦恼………“歌声如诉如泣,荡人情怀,众人听得如痴如醉!
柳年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位冷傲的红唇族族长,神情不由也痴了!闪电丐见状,不由暗叹道:“牡丹,你这个痴丫头!”
只见牡丹那对凤目漾着泪珠,神情凄迷、哀怨,操弦之少女亦秀目含泪。分明不由自主的勾起了各人的心事。?陡听店门口传来一阵阴笑声:“桀桀!想不到一向守身如玉的牡丹居然上台了,老夫兄弟真是耳福不浅!”
牡丹一见来人正是那两个魔头,不由花容失色!
厅中立即起了一阵骚动!
第十五章鬼哭神笑嗝屁啦
来人正是鬼哭神笑胖酸二叟。
他们二人自从伤了查婆子之后,痛下杀手连伤了五、六十名红衣少女,原本打算要里应外合一口气将那些少女完全消灭。
及见又有百余名红衣少女赶来,二人便与柳连突围而出。
三人选择一处隐密山洞,协助柳连疗好伤,柳连在获悉华山派、崆峒派及唐家门诸位高手可能已经全部阵亡,不由大怒!
当下决定赶回去向胡武鹤请调人手,先毁了少林寺,再去找红唇族算帐。
鬼哭及神笑二叟自告奋勇要监视少林寺及红唇族之行动,俟柳连走了之后,两人立即赶往温柔乡酒楼。
说起鬼哭及神笑二叟与温柔乡酒楼会拉上关系,也真是巧合。
大概在三个月以前,他们二人外出办事,至此歇息进餐之际,陡见三位武林人士在此闹事,二人举手措足之间,立即将那三人击毙!
老鸦为了感谢二叟之相助,同时企图巴结二人,不但为二叟留下了专用座头及房间,更吩咐水仙及睡莲二女侍候二叟。
从此以后,二叟经常来此‘轻松’一下,水仙及睡莲亦极尽媚态讨好二叟。
不过,对于二叟那神出鬼没的行动及阴森森的言行,不但水仙及睡莲受不了,整个温柔乡酒楼的人亦有够‘感冒’!
因此,二叟一出现,虽然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诙谐话,整个酒楼的气氛立即由罗曼蒂克变成阴森森的!
老鸦毕竟在风尘中打滚甚久,迅即朝水仙及睡莲一打眼色,二女立刻挤上笑容,纤腰款摆走向二叟。
只见水仙边迈向胖叟边啧道:“大爷,你怎么一进来就只见到牡丹呢?”
胖叟一把搂过水仙,当众香了一口,笑道:“水仙,你吃味啦!”
水仙朝胖叟的怀中一挤,一揉,笑道:“水仙那里敢喔!”
胖叟‘桀桀’连笑,搂着水仙朝房中行去。
瘦叟亦迫不及待的搂着睡莲走进房去。
厅中之人俟二叟走进后院之后,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相视一眼,只觉兴致索然,相继结帐离去。
闪电丐鲁凡乍见,立即神色一变,立即传音道:“师叔,此二人正是鬼哭神笑二叟,昔年一直跟随胡武鹤!”
柳年闻言,内心一震,道:“哇操!真是上天有眼,总算有了追寻胡武鹳之线索了,走,咱们下去会会他们!”
鲁凡急忙阻止道:“师叔,别急!一来此地人多,动起手来会波及他人,二来二魔隐居甚久,此番再度重出,必有所恃!”
柳年强忍住内心之激动,道:“哇操!不管他们二人仗恃着什么,今日非把他们捉下来,好好追查胡武鹤的下落不可!”
“师叔,二魔的‘笑功’及‘哭功’甚具夺魂慑魄之效,昔年若非各大门派高手逼得他们无法施展此技,玉龙堡主要击败胡武鹤,还真不容易哩!”
柳年一听到‘玉龙堡主’四字,立即想起满门血案,心中一阵绞疼!
鲁凡续道:“师叔,二魔‘以气伤人’功夫非同小可,昔年巫山一派在一夜之间完全瓦解,就是他们二人的杰作。”
“老化子自知功力逊于他们,对于这门气功亦束手无策,因为根本无法接近他们的身边。”
柳年冷冷的道:“哇操!这二个老鬼既然仗恃着气功为恶江湖,我非叫他们死于气功不可,老化子,你挑个地方吧!”
老化子鲁凡沉思一下,道:“在开封郊外比较出名的地方除了大相国寺以外,就是开封铁塔了,不过,游人太多,不太适合动手。”
“嗯!就选择城东南的慈塔吧!那儿游人比较少!”
“哇操!好!算他们二人运气好,能够在慈塔附近长眠,他们已经走入后院了,咱们过去和他们打个招呼吧!”
二人方欲离去,牡丹正好走上楼来,问道:“老爷子,公子,你们要走啦?”
鲁凡笑道:“牡丹,方才进来的那二人是老化子的旧识,老化子先过去和他们聊一聊,再回来喝几杯?”
“老爷子,你真的认识他们呀?”
“当然认识啦!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说完,留下既关心又困惑的牡丹,下楼迳往后院。
一跨入后院,立即听到二魔之淫笑声以及二女之浪笑声,心知四人正在调情阶段,‘鸟儿即将入林’了!
鲁凡走到房外立即引吭高呼道:“好心的大爷,发发善心,施舍一些吧!”
房内笑声立即歇止!
只听胖叟喝道:“桀桀!外面是那位不要命的臭叫化,居然敢打扰大爷的好事,识相的快点滚蛋!”
鲁凡朝柳年一眨眼,重又呼道:“大爷,有钱好办事,老化子收了银子立即走路,你就发发善心施舍一下吧!”
只听房内传来一阵悉索的馨音,胖叟分明日在着衣,鲁凡立即朝柳年露齿一笑,闪到了他的身后。
柳年凝聚功力于右掌,准备门一开即送他一掌。
那知胖叟果然狡诈多疑,早就预防这一套了,因此。门开处却出现了衣衫不整神色慌张的水仙。
胖叟却躲在她的背后,只露头瞄了柳年一眼!
真是‘克拉玛对克拉玛’,旗鼓相当!
柳年不由尴尬的笑道:“哇操!你这个死胖佬,居然做起缩头乌龟,躲在‘查某’的背后,你要不要脸?”
胖叟推开水仙,阴笑道:“无知小子,你可知道你在和谁说话?”
柳年不屑的道:“哇操!瞧你这副笑嘻嘻的面孔,又长得似头肥猪,除了李公子以外,有谁会知道你就是‘五子哭墓团’的团长‘鬼哭’呢?”
胖叟被柳年那怪名词说得一怔,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这个陌生的年轻人怎么会知道自己的身份呢?
他正欲再出口相询,柳年却叫道:“哇操!瘦鬼!你已经瘦得只剩一张皮了,还敢玩女人呀!不怕死在查某的肚皮上呀?”
只听‘呀!’的一声,房门一开,瘦叟阴森森的站了出来。
柳年立即一指点了过去。
瘦叟自恃胖叟已和那小子对上了,因此没有警觉心,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快攻,躲闪不及,左肩胛已被点中一指!
这一指疼得他闷哼一声,额头已冒汗。
胖叟怒喝道:“小子,你不想活啦?”
只见他探掌疾劈向柳年胸膛。
柳年却在他的手掌方抬之际,探掌一截,将他逼退一步,笑道:“哇操!此地太窄,到外头去打吧!”
说完,与鲁凡掠出后院围墙,朝城外驰去。
胖瘦二叟岂甘吞下这口气,怒喝一声:“别走!”身子随后追去。
慈塔又名繁塔,共有九层,为开封眺望风景最佳去处,此时正值人们午间休息时刻,因此,未见一名游人。
柳年及鲁凡才站稳,转过身子,胖瘦二叟已随后追来!
只见两人籍着飞掠之势,似大鹏博兔般十指箕张,如山掌劲分别朝柳年及闪电丐鲁凡压了下来。
柳年及鲁凡分别双掌一震,迎了上去。
‘轰轰!’二击瘦叟被柳年那道掌劲震得飞出数丈,落地之后,‘蹬蹬蹬……
‘连退了十余步,才站稳身子。
瞧他那不住起伏的胸膛,分明已受了震伤!
瘦叟今日真是‘衰尾透顶’,原本要好好的轻松一下,却先后被柳年戮了一指以及劈了一掌!
鲁凡毕竟是技逊一筹,当场被震退了一大步,柳年见状,笑道:“哇操!一比一平手,接下去要怎么打?”
胖叟沉着脸,喝道:“小子,你是谁?”
“哇操!本公子此时浑身是劲,先打一顿再说!”
瘦叟闻言,立即仰首哈哈大笑!
一股无形的气劲立即冲向柳年及鲁凡。
柳年右手一挥,示意鲁凡暂退,仰首长啸!
那啸声好似龙吟,不但立即将瘦叟那笑声遏没,而且好似长江骇浪般,滔滔不绝的朝瘦叟冲了过去。
胖叟一见瘦叟嘴角溢血,心知他已受伤,骇凛之余,立即‘呜呜’的哭了起来,鼻涕及泪水簌簌直流着!
柳年只觉心头没来由的一酸,心知这胖子的哭功果然厉害,当下立即分出一道气已抵住了胖叟那种哭声!
瘦叟只觉压力顿减,那咯咯笑声立即响了起来。
胖叟哭得更伤心,那哭声更加凄厉骇人!
柳年满脑子想着等一下将这两个老鬼逮到之后,如何修理他们二人的愉快情景,因此笑得更开心,更得意了!
三个人拼命的笑着,此时若被寻常老百姓瞧见了,不被认为是‘歹年冬多疯人’才怪哩!
可惜,别说是寻常百姓无法走近慈塔,就是飞禽走兽早已吓得屁滚尿流,没命的向四处逃散了!
鲁凡躲于十丈外之树林,眼见飞鸟坠地,树叶纷坠,老颜失色的暗忖:“好恐怖的气功,师叔不知能否挡得住?咦?”
只见柳年越笑越起劲,居然开始又笑又跳的走动起来了!
胖瘦二叟一见对手居然能够一面随意走动,同时又源源不绝的发出笑劲,心中不由一凛,斗志为之一馁!
那哭声和笑声立即减退不少!
柳年越想越乐,花雕酒的酒力使得他在飘飘然之余,心情更加愉快,那笑声更加的激昂悠扬了!
只见他倏地鼓掌,倏地翻斛斗!倏地挥拳乱劈出脚乱踹,笑声亦由哈哈变成了嘻嘻,嘿嘿,桀桀……
胖瘦二叟有时候为了躲闪他那不经心的攻击,不得不停止哭(笑),等到他们再度出声之时,已经落于下风!
此时,柳年若出手攻击,他们二人非马上‘嗝屁’不可!
然而,柳年存心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因此他继续欢乐,偶尔逗趣性质的朝二人攻击一下子!
一瞧二人狼狈模样,他笑得更晌亮了!
鲁凡在旁瞧见了,不由松了百气:“师叔实在罩得住,看样子已经胜券在握了,接下来便是如何逼问口供了!”
“这两个魔头狡诈成性,如何通问口供,还是一个大问题哩!妈的!软硬皆不通,真是伤脑筋!”
陡听两声惨嚎,鲁凡凝神一瞧,原来胖瘦二叟终因后力不继,不但无法还击,而且亦无法抵挡柳年的笑劲!
终于落得惨嚎一声,鲜血狂喷,昏迷不醒之下场!
柳年见状,笑声逐渐低微,只听他笑道:“哇操!笑得真过瘾!还好没有把下巴笑掉,或是肚子笑疼了!”
说完,揉揉有点发麻的下巴!
鲁凡接了过来,朝柳年一礼之后,赞道:“师叔,想不到你的功力如此骇人,两个时辰不到,就已经将这两个魔头摆平了!”
柳年抬头望望天色,笑道:“哇操!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先把这两个老鬼弄进塔内问问口供再说!”
鲁凡笑道:“师叔,让我来!”
只见他弯下身子在伴瘦二叟气海穴轻轻一拍!
柳年笑道:“哇操!你把他们的武功废掉,等一下他们醒过来,发现以后,不愤不欲生,掐破‘卵蛋’自杀才怪!”
鲁凡挟起二人,笑道:“师叔,这两个魔头‘鬼得很’!如果不把他们的武功废掉,难保他们不会耍什么花样!”
说完,带头驰入塔内。
塔内空无摆设,塔的右角落另有台阶可以通上二楼。
鲁凡将胖瘦二叟置于地上,笑问道:“师叔,怎么处理这二人?”
“哇操!这两头大色狼,年纪都已一大把,居然还敢在外面拈花惹草,看样子必须先给他们一个下马威,才可问口供。”
鲁凡惑然道:“师叔!如何个下马威法?”
“哇操!来!先把他们剥光了再说!”
说完,将瘦叟剥得清洁溜溜:“哇操!这老家伙的皮肤居然还柔细光滑,挺有弹性的,真是保养有术!”
说完,曲指朝他那低垂的‘老二’重重的弹了一下!
“哎唷!妈呀!疼死我了!”只见瘦叟自昏迷之中醒了过来,捂着‘老二’瞧了一眼之后,狞视着鲁凡及柳年。
柳年不屑的叫道:“哇操!真新鲜!堂堂一个武林大魔头居然会叫出‘妈呀!
疼死我了!‘真是笑死我了!“
说完,哈哈一笑!
瘦叟以及刚刚醒过来的胖叟一见柳年又开始大笑,不由骇然失色!
“哇操!别怕!咱们好好的聊聊!”
胖瘦二叟一见自己被剥得光溜溜的,不由叱道:“小子,你居然敢如此对待老夫二人,未免大胆了!”
“哇操!大胆,错了,本公子不但不够大胆,而且‘蛋’也小,那似你们如此‘大蛋’!”说完,曲指各朝二人的‘卵蛋’点了一下!
疼得二人杀猪般嚎叫一声!
“哇操!你们自已看,你们的‘卵蛋’是不是很大?”
只见二人的‘卵蛋’被弹得又红又肿的!
“哇操!本公子在问你们的话,你们怎么不答呢?”
二人冷哼一声,偏首不语!
“哇操!你们可真够‘大牌’!”
说完,又朝二人之‘卵蛋’弹去!
二人迅速出掌,企图劈开柳年的指风,那知,手掌却被弹了一下,痛得二人‘哎唷’惨叫一声!
继而又捂着下身嚎叫一声!
原来柳年趁机又补弹了一指!
“哇操!本公子再问一遍,你们可要好好的考虑一下要不要回答,听清楚啦!
你们的‘卵蛋’是不是很大?“
二人慌忙柢声答道:“是!是!”
“哇操!大声一点!”
“是!是!”
“哇操!如果早一点如此合作,岂不是少了不少皮肉之苦,来,本公子再问一个问题,胡武鹤目前在何处?”
胖瘦二叟闻言,不由骇然后退着!
柳年神色一冷,边逼了过去,边问道:“胡武鹤在何处?说!”
“这………”
柳年作势欲弹,叱道:“说!”
胖瘦二叟相视一眼,道:“他早在二十年前坠崖死了!”
柳年怒极反笑,那哈哈长笑声,不但震得鲁凡气血浮动,更将失去武功的胖瘦二叟震得双手捂耳满地翻滚!
柳年迅速的朝二人下身一探,立即摘下二人的‘卵蛋’,阴森森的道:“哇操!
胡武鹤死了?那么玉龙堡血案是谁干的?“
可惜,胖瘦二叟早已疼得晕过去了,并没有听见柳年的问题,倒是鲁凡却听得双目暴闪神光!
莫非师叔与玉龙堡主有关系?
他默默的瞧着。
只见柳年出手似电,拍醒了胖叟,阴森森的道:“哇操!本公子再问一遍,胖子,你听清楚啊!胡武鹤在何处?”
却见胖叟怨恨的盯了柳年一眼,仰首厉笑一声之后,叱道:“小鬼!你休想自老夫的口中探出口风………”
鲁凡急道:“师叔,他要自尽………”
可惜,慢了一步,胖叟已嚼舌自尽了!
柳年气得震臂一挥,‘砰!’的一声,胖叟的尸身一碰上塔壁,立即粉身碎骨,将慈塔震得幌了一下。
鲁凡不由神色一骇!“这个古塔怎么会幌动呢?”
他正欲提醒柳年之际,柳年却已拍醒了瘦叟,阴森森的道:“哇操!瘦子,你先看看胖子的死状!”
瘦叟一见粘在壁上之血肉,不由一凛,睁大骇惧的双眼,不住的后退着!
柳年阴笑一声,缓缓的道:“哇操!瘦子,你好好的动动脑,最好少跟本公子乱七八糟,胡说八道,胡武鹤在何处?”
别看瘦叟心狠手辣,杀人如麻,处于此时此景,他早已骇得心神错乱,一闻柳年问罢,急忙答道:“巫山!”
鲁凡神色一喜,急问道:“巫山何处?”
“神女峰!”
柳年神色一肃,道:“哇操!不错!你挺合作的!本公子再问你一个问题,玉龙堡血案,是不是胡武鹤干的?”
“是的!啊………”
只见白光一闪,瘦叟心口已经插着一柄匕首,看样子已经活不成了!
柳年双目似电,立即朝塔外黑影追了出去。
鲁凡却急忙抱起瘦叟,摇幌着他的身子,同时渡进真气,大声问道:“玉龙堡血案中,有没有人活着?”
瘦叟无力的睁开双眼,断断续续的道:“有……三……个人……在……在……”
只见他身子一挺,头一偏,下十八层地狱去了!
鲁凡边用力摇幌瘦叟的身子边大声问道:“在那里?在那里………”
可惜,瘦叟再也无法开口了!
鲁凡放下他的尸体,仔细搜索二人的衣物,企图找些蛛丝马迹,可惜,除了几张艰票、碎银外就只有一些刀创药!
“哇操!瘦子死啦!有没有问出什么?”
鲁凡抬头一瞧,只见柳年挟着一个黑衣蒙面人,走了进来,立即站起身子,应道:“师叔,他只说玉龙堡还有三个人没有死,便气绝了!”
柳年放下那黑衣蒙面人,喃喃道:“哇操!三个人没有死?除了连弟以外,还有二人未死,莫非是爹和姨娘?”
这下子鲁凡可以确定柳年的身份了,他不由一喜,暗道:“谢天谢地,玉龙堡尚有此种优秀的后人!”
但是,他可不敢向师叔查证这件事,立即指着地上的黑衣蒙面人问道:“师叔,此人就是凶手吗?”
柳年闻言回过神,道:“哇操!不错,可惜,他一发现无法逃走,便咬舌自尽,看看是不是认识他?”
鲁凡解下黑衣人之面巾,不由叫道:“天池老人!想不到他会晚节不保,情愿做胡武鹤的狗腿子!”
当下仔细的搜过他的身子,结果一无所得!
“师叔!胡武鹤实在思虑缜密,毫无线索可寻!”
“哇操!没关系!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咱们只要找上巫山神女峰,不怕找不到胡武鹤这个魔头!”
“师叔,这些尸体………”
“哇操!不知何故此塔已经倾斜,我打算趁着此时别无他人,将倾斜部分震塌,顺便将他们埋了!”
“师叔!此塔会倾斜一定是被你们的气功震坏的,怪不得方才塔内幌动了一下子,出去吧!”
说完,先将那些银票置于怀内,一见柳年已经挟起那两具尸体驰出塔外,立即随着掠了出去。
只见柳年空着手自塔后驰了过来,立即随着他后退了数步。
柳年略一打量,身子拔起数丈,双掌朝古塔倾斜之处连拍数掌,立即听到一阵隆隆的石块坠地声。
鲁凡瞧得暗暗咋舌不已!
好半晌,尘埃落定,在暮色之中,只见那座九层塔已经变成三层:“哇操!咱们快溜吧!否则可承担不了‘毁损古迹’之罪名!”
鲁凡迅速的将怀内的银票及碎银掏出来,置于塔门前,笑道:“师叔,这四、五千两银子就当作赔偿金吧!”
“哇操!有理!走!咱们去夜探巫山神女峰,看看能不能逮到胡武鹤这个老魔头或是碰到‘神女’!”
也是上天注定少林寺该有一劫,他俩这一夜探巫山神女峰,由于不识飞鹰帮的机关门户,只有废然一叹再赶往少林。
就这一耽搁,少林寺已是死伤累累,岌岌可危了!
大约是二更后吧,一声尖锐的惨叫,划破少林寺宁静的气氛,紧跟着接一连二的厉啸曳空而至。
各派名家高手闻声备战,嘿!整个少林寺的屋顶上,已完全被魔党所占!
侠义道这方面虽震惊于魔党行动之速,但仗着有上次的小胜,显得倒还沉着,每个人各守本位,准备合力歼魔。
中殿屋顶上,一条人影如殒石坠地般飞泻而下,仅只两个起落,便已到了大殿平台前不远,收势扬声道:“快叫慧可老秃驴出来答话!”
来人一开口便出恶言,少林寺门下顿时哗然,大殿傍人影闪处,一僧人已持着方便铲疾扑而出。
众人急看,霍然是掌达摩院的慧空大师。
这位既称荡魔尊者的老和尚扑近来人,更不多费口舌,纯钢方便铲一顺,寒光耀眼的铲头稍沉,猛推来人膝盖!
来人并没有准备立时动手,铲到略退,厉叱道:“要死来得及,你慌个什么,快叫老秃驴出来答话!”
荡魔尊者慧空那还听他这个,第一铲落空,前把略提,后把微沉,一招‘拱云托月’,疾往来人颈项铲去。
来人矮身急走,慧空大师侧身横铲,变招为‘捕风捉影’,方便铲带着震耳暴响,猛力往来人后背拍去。
这一招‘捕风捉影’,威力凌厉,三丈方圆以内,来人绝对不易既开,来人在盛怒中,也不免暗暗心惊!沉肩弓身,两足跟用力一蹬,身形斜往后侧窜去,方便铲带着强猛的劲风擦身拍空!
只见来人尚被这股劲风带得凌空的身形幌了一幌!人落到三丈外,不由得蹬蹬斜抢出四五步!
荡魔尊者,一上来连环三铲,逼走来人之后,收铲再看,这才认出来人实乃北五省有名的神州剑客张世钟。
当场怔了一怔,跟着勃然大怒道:“施主威震神州,想不到竟也卖身投靠,宁非咄咄怪事!”
神州剑客张世钟被慧空大师铲上劲风抢了四五步,心里正恼怒中,已存了杀机,双目中厉光迸发!嘿嘿冷笑中,抢臂掐住肩头剑把,大拇指一压哑巴簧,‘呛’的一声龙吟响处,寒光映眼生碧,长剑划空,戟指狞笑道:“姓张的威震神州,仍挡不住本教教主一指微力,秃驴若知利害,速速放下兵刃,如不听姓张的善言相劝,今晚少林寺浩劫难免!”
慧空大师怒极,方便铲用力一颤,钢环子哗当当连响,仰天大笑道:“往日自称名家,如今威风何在,老僧有上天好生之德,佛门慈悲之心,张世钟,你若不速作自处,老僧只有用此铲超渡你了。”
神州剑客张世钟冷笑道:“看看到底谁来超渡谁吧!”
长剑随声半挽,剑诀指处,一招‘长虹贯日’,直剌慧空大师眉心!在剑招一吐的同时,这张世钟抖嗓长啸,凄厉的啸声彻空远传,整个少林寺里里外外,立劾响起一片尖锐的口哨声!
全少林寺的弟子,与各家各派的高手,在突然之间,全都不禁骇然作色,惶然四顾,见各处屋顶上的魔党,一个个手捧兵刃,准备着群起而攻!
蓦地一声清啸,从文殊阁前划空飞传全寺,人影随声飞落,长剑疾压,逼开神州剑客张世钟,飘然停身,朗笑发话道:“神州剑客张世钟,竟作魔党传讯人,可惜啊!可叹!陈再兴不知自量,愿在张兄剑下讨教几招。”
来的乃是太极掌门,儒生剑客陈再兴,他说完后,扭头对慧空大师递个眼色,教他退回大殿。
荡魔尊者慧空大师当然明白他的用意,倒提方便铲,打问讯念了声‘阿弥陀佛’幌肩腾身欲退。
突听狂笑曳空疾至,大殿前石栏杆上落下了塞外一尊古亚勇,宝剑一挥,‘乌龙穿塔’式,二次腾身追击正待退去的荡魔尊者慧空大师。
这一手很突然,致使身形已拔空而起的慧空大师吃了一惊,倒提的方便铲随手往后翻出去。
凌空的身形借着翻铲之力,施展‘云里翻’轻功身法,滴溜溜一个斛斗,古亚勇的宝剑正好擦着他僧鞋绕空!
他身形落地站定,也不觉惊出了一身冷汗!
同时,那古亚勇也落在两丈外。
慧空大师差一点遭到他的暗算,暴怒中也不打话,蓄足了全身真力,方便锭一举,欺身直上,对准古亚勇就是一招‘泰山压顶’!
古亚勇暗算不成,还差一点丧生在慧空大师的方便铲下,落地后未及喘息,慧空大师的方便铲已带着巨风当头拍到!
他心虽吃惊,劫装着十二分的狂妄之色,铲将到,才滑足拧身,斜飘左方五六尺,借势欺到慧空大师右侧,宝剑反撩,刺耳门,出手连攻!
慧空大师既已动了嗔念,第一铲拍空之下,不待招老,右腕上贯足了劲,硬把下拍的方便铲一带。
提右足,扭腰旋身,肥大的僧袍翻飞中,身形已旋出了一丈多远,让招出招,纯钢方便铲在钢环子发出一片震耳巨响下,竟怒展少林派一十八手‘荡魔铲’。
恍眼间铲影翻飞,满院劲风飒飒,匝地寒光乱闪,招出骇涛惊浪,威力之强,逼使古亚勇渐感力拙,不得不施展小巧之技,疾闪急躲。
在慧空大师被古亚勇暗袭的同时,太极门的陈再兴,也与神州剑客张世钟动上了手,他们这一对自是惯用剑的名家,动手的情形,自不与慧空大师与张世钟相同,双方看关定式,各把门户亮开。
因为这两人在早时已经有过小小嫌隙,目前又面临存亡的关头,是故,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儒生剑客陈再兴一开始便施展‘太极剑’法,这套剑法的特长,就是一个‘静’字,讲究以不变应万变,以守为攻,善能借力使力反击对手,陈再兴在这套剑法上侵淫了近四十年,因此亮式后显得心静气闲,渊停岳峙,静如处子而动如惊电脱免!举手投足,全表现出有高深的火候。
神州剑客张世钟出身‘无极’,因故被逐后改投‘八卦门’,因此乍出手,便施展‘八卦连环剑’进招。
他这套剑法运用开,恰好与陈再兴的情形相反,乃是以巧取胜,招出连环不绝,寒光绕空。
冷气森森的长剑不离陈再兴全身要害,刹那间连出五十招,环绕着对手急攻。
这两人动手的形式,正好配合恰当,‘太极’在中,‘八卦’在外,两支长剑再加上两只左手捏成的剑诀,那便是‘四象’了。
目下,整个少林寺除了这里四个人分成两对在动手外,凡有人驻守的地方,也全有魔党出而袭击。
因此,全寺各处,俱都响起了杂乱的喝叱声,与动手时兵又的磕碰声,加上来袭魔掌互相联络的口哨声,形势是相当紧张骇人!
唯一例外的,却是视为胜败关键所在,大殿前的一批主力,少林老方丈慧可禅师卓立在大殿门口,身后左右分站着本寺四大上座高僧。
殿右相隔三丈的屋檐下,乃是方才由监寺僧慧光接替后,退回来的慧空大师,这是少林一派中抗魔的主要人物。
在大殿平台右侧,靠石栏杆斜坐着风雷丐吕卓,在地附近的,乃是肩立灵隼,满脸焦急之色的盛义鸣。
再过去便数由五台赶来助阵的哭笑两尊者,静修与静业法师。
大殿左侧,观音堂前当门而立着鲁山准提庵主,独臂神尼苦因大师。
她带来的两个门徒,这时正在她头顶上,与魔党们展开了狠斗,但他却捧着钜丝拂尘,闭着一对慈目不闻不问?
靠近大殿的甬道上,尚有一位铁伞婆婆焦珍茵,这位白发萧萧的老婆婆,双目中神光炯炯,不停的左右上下四顾。
她对于目前的形势,显然心里有点儿忧虑!所以在她皱折的脸上,现出了淡淡的不安之色!
大雄宝殿前的平台下,瞽目郎中祝长寿翻着一对白多黑少的眸子,隐带惊怒之色地察看着四周的形势。
他与铁伞婆婆焦珍茵同样有着不安的情绪,魔党大举再犯,人数虽较上次为多,但柳连这恶魔却迟迟不见露面!
正当祝长寿不安之时,离开他六七丈外的地藏殿屋顶上,中条双逸老兄弟两位却陷入了苦战中!
悠悠书生竺如风与乃弟闲闲书生竺似雨,巧快的身法施展开,长袍飘飘中,各人手中持着一把尺长的钢骨折扇,力战关外四名高手,虽未败,却已渐处劣势!
而且,从观音堂后面,又翻上来关外一豪,这个关外马贼把舵的一上来,挥着青爪炼,就加入夹攻双逸!
中条双逸本已相当地吃力,关外一豪初出手,便展开九九八主手‘连环拘立炼’,全力欺身抢攻,因此使中条双逸连走险招,眼看要失手受伤。
瞽目郎中祝长寿再也不能坐视不管,暴吼声中,幌肩就疾窜五丈,二次身形斜拔上去,随手把虎撑抓入手中。
‘哗当当’震耳响声骤起,腾身扑到了地藏殿上空,陡叱声:“为虎作伥的武林败类!”叱声未完,虎撑已带看巨响拍到关外一豪头顶上!
关外一豪闻声急闪,一条九连环已横载过来,挡住了瞽目郎中趁势退击。
同时劈风声疾响,只见一名壮汉一个‘玄鸟划沙’式,纯钢锯齿刀斜砍祝长寿一双大腿!
瞽目郎中祝长寿怀着满腔怒津,身形在凌空中出招攻敌,形势上本就够冒险的了,等到他招士拍空,人在将落的时候,关外两个高手,一攻上一攻下,祝长寿让开绕到右臂上的九连环,锯齿刀已离着他左腿仅只数寸的距离了!
情急之下,瞽目郎中怒叱一声,提足本身内功真气,腰里用力一拧,下半身刹住外便甩出去。
还算他躲得快,但锯齿刀锋和无比的刀尖擦着他大腿划过去,中衣割破,大腿上也被拉了一条三寸长的血口!
祝长寿在受伤之后,足尖沾着屋瓦,心里已经无明火高烧万丈,狂吼连声中,幌肩猛扑上来。
这会,他还管得什么叫冒险不冒险,身形往那两人中间欺过去,右掌中虎撑用力一震!
‘哗当当’暴响声中,对准一人打出一招‘三环套月’。
这一招递出去,就显得威力不凡,拍顶门砸两肩,声动劲风也到,对方一看苗头不对,没敢硬接硬架,挫身往后退出两丈多远。
这一来正合瞽目郎中心意,对方挫身后撤,双方还是面对面,祝长寿左肩一沉,同时已听出右背侧臂风声袭到!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左臂上贯足十二成力,猛力往外一抖,狂飙倏卷,势苦排海倒山段撞将出去!
对方明明看到,但后退之势不容他变式闪让,右手握着兵刃,又舍不得丢,无奈出掌一挡。
‘砰’的一声,把他震得腕骨折断,整个人像断线纸鹞般跌下房去!
另一人略迟一步,眼见同门失手,目眺皆裂,咬牙压刀疾落。
祝长寿得手后立刻变招,锯齿刀砍下来,他右掌中扣着的虎撑,在侧身中扭头斜往上一撩!
‘当呛’一声,锯齿刀已被震得脱手飞上半天!
瞽目郎中祝长寿趁着对方惊神的刹那,左掌疾翻而出,第二股真力透掌拍出去,对方被撞得一声惊叫跌出丈余远!
祝长寿怒叱才出口,他在滚下去的‘去’字乍吐之际,身后也响起了阴森森的话声!“你也滚下去”。
五个字才入视长寿耳中,另一股阴柔凌厉的罡气,也把他卷飞入空三五丈!
祝长寿听到这阴森的语声,就知来者是手段厉害的柳连,想招架全没来得及,便被这股罡气卷飞出去!
他立刻镇慑住惊慌的心神,沉气飘然下坠中,眼角已看到柳连仍扮作蒙面怪客一飘身,便欺到了悠悠书生竺如风面前。
只见他大袍袖仅仅略抖了抖,竺如风也同自己一样,被人家抛出去几丈远!
冷傲的笑声,阴森的语气,飘忽快疾的身形,蒙面怪客乍露面,举手之间,便把两个一流名家卷飞了几丈!
大雄宝殿前的人刚看到,惊叱之声纷起,嗖嗖嗖!跟着就有三个人分由不同的方向扑了过来。
冷傲的狂笑声曳摇长空,扑过来的三人身形尚在空中,蒙面怪客已一掠到了文殊阁的屋上。
大袍袖频频连抖,一片惊叫声中,十几个少林门下,当场又跌飞出去!
后面这三位折向来截,冷傲的狂笑由文殊阁飞上了二殿,他们抄过去,蒙面怪客又到了罗汉堂前。
主守罗汉堂的悟心和尚还没有看清,就被蒙面怪客一伸手抓住了僧衣的后领,抖手甩了出去。
却正对着从后赶来的风雷丐!
悟心和尚整个人像是一段木头,被人家抛出来,他的头又正对老要饭胸前撞来,和尚自已也看到,但苦于连连沉气,想展‘千斤锤’身法却用不上力!
老要饭的凌空扑过来,当然势子也急,但他如果要闪也不致于闪不开,然而悟心和尚这样子摔下去,就非脑袋破裂而死不可!
若要饭气得咬牙,双臂急抢,认准和尚来势,身于一翻,双掌搭上他两肩,嘿的一声,奋力把来势一阻!
于是,悟心和尚经老要饭一阻之力,算是没种到他胸前,但是他俩个再也无法停留在空中,‘砰砰’声中,双双成对地跌倒在罗汉堂前!
等到风雷丐一跃而起,再找蒙面怪客时,但不知他又到那里去了,只气得环眼怒睁,哇哇地大叫!
然而,整个少林寺已引起了绝大的骚动!冷傲的狂笑声到处,遇者不免,虽未当场惨死,但蒙面怪客大袍抽抖处,任谁都难逃挨摔之厄!
这情形使慧可老方丈再也沉不住气了,眼看自己门下弟子纷纷失手之下,念了声‘阿弥陀佛’,全身未动,双掌也仍旧合着未分,仅仅是足尖一点,竟施展‘旱地拔葱’的身法,便从大殿前拔上了近二丈高的屋面上!
慧可老方丈上了屋,四大上座高僧也相继腾身而起,于是,哭笑两僧与荡魔尊者也先后上了房。
盛义鸣一看原定计划被弃,心知要糟,连忙通知各派高手同进同退,当他们纷纷上屋时,冷傲的狂笑突然从罗汉堂中传了出来!
黑影一闪而出,监寺慧光正与古亚勇打得激烈的时侯,闻声心方一惊之际,阴柔之劲倏至。
他便首当其冲地跌出了三五丈远,摔到大雄宝殿的长窗上,把长吉也碰成四碎!
老方大在闻声下率众赶回,但是只笑声立即厉空远飓,蒙面怪客一飘六七丈,再幌就没了影!
一会儿,冷傲的狂笑,阴森森的语气,又在达摩院中传来,但是这边人赶去时,那魔头倏又侵入了方丈室!
当老方丈等再次赶到方丈室时,却见方丈室内的墙壁震塌了很大一个洞,洞外地下,盘腿跌坐着,驻守方丈室内的十二长老之一,上座僧慧能大师。
他,面上神色惨白,口角血迹犹在,显然人是技魔头震飞后,撞塌墙壁跌出屋来的了!
看情形,所受的内伤也绝对轻不了。
老方丈慧可心里很难过,预感到后果堪虑,寿眉紧促,扭头对慧空大师道:
“光师弟受伤很重,师弟费神为他检查一遍,尽可能助他及早复元。”
慧空大师含恨颔首,大雄宝殿前冷效的狂笑再起,紧跟着是一叠声的惊呼惨叫传来,听得人心颤胆战!
慧可老方丈一顿脚,身形如弩疾射,各人尾随应援,相率窜上方丈室大院子围墙上,蓦闻惊乱之声传自身后,各人惶急返顾,但见香积厨与粮仓一带,浓烟顿起,火光熊熊中,人影仓惶乱窜!
老方丈神色黯淡,前后频顾,进退顿形失据!
四大上座中,为首一位长老合什请命道:“粮仓被焚,将使全寺僧人无以为炊,诸方丈示下。”
老方丈慧可浩叹一声,道:“粮食虽然关系重大,但是救命更比粮食要紧,随它去烧吧!”
各派名家空负数十年盛名,面对这不可收拾的局面,竟也感到束手!风雷丐大脑袋一幌,紧挫钢牙环臂大呼道:“老要饭可以不要命,但饭是一定要的,老和尚们远去前面驱敌,这里交给老要饭就是。”
老方丈人已腾空窜出,闻言答道:“吕施主能救则救,犯不上过份冒险,保存实力要紧。”
语声落,人已到了大雄宝殿后坡上,老要饭简单地答了声‘好’,单足点处,大脑袋破空射向粮仓而去。
身后立即传来尖低的语声,独臂神尼随跟着道:“老尼临阵曳甲,随吕施主一同去抢饭!”
风雷丐身形往方丈室左侧古松上一落,扭头见老尼姑左边袍袖虚飘着腾空跟来,不禁仰天大乐道:“很好!”
二人去势疾如流星赶月,仅仅四五个起落,已到了香积厨附近,这里的火势已不可收拾,好多处火苗子已穿出厨房屋顶,所以少林门下已狼狈地放弃施救。
这两位互相望望,独臂神尼佛尘指处,口吐一个‘快’字,灰布僧袍飘拂中,折奔粮仓方面捷窜而去。
若要饭随后赶到,苦因大师已与人动上了手,老要饭一看到大师动手的人,就气得铜铃眼怒睁,哇哇大叫道:“不长进的杂毛老道,竟干出这杀人放火的勾当来,丢尽了崆峒派的脸,老要饭今晚同你拼骨!”
声出招出,挥动双掌打出一招‘双风贯耳’,带着呼呼风声,直击青城派明心道人两耳门!
这位投身魔党的青城掌门,力战苦因大师一人,才堪堪打个平手,老要饭上来夹攻,他自知不敌。
掌到藏头缩颈,长勾划空平削,弓身弯腰,施展‘老君坐洞’身法,双足跟用力一蹬,宛如只遇惊的大虾般倒飞而退。
苦因大师慈目中神光如电,明心道人身形才起,她在一声清叱中,拂尘甩得笔也似直,‘龙行一式’,身随拂尘指处欺身疾进!
老要饭的双掌劈空,右足力蹬,横身斜飘三丈,身落一掌疾扫,侧击只待撤身的明心道人。
青城派掌门人被苦因大师与老要饭两位,紧紧的钉牢了聚身不得,只有返身迎战,老要饭劈出的一掌,其势力千余斤!掌距身尚有尺余,强烈刚劲已到,清风道人心里暗惊,旋身急闪。
裂帛一声,掌力便是带走他一角道袍,把明心道人惊得神色剧变,掀唇锐啸骤发,似困情急呼援?
苦因大师趁机继进,银丝拂尘运用沙门真罡一颤,千万条细如毫发的银丝立被颤成了半月形,幌身阻住明心道人的退路,随手挥出一招‘佛光普照’,明心道人虽手持三尺青锋,遇到这两位一刚一柔的外门兵刃,全不擞用剑接架,招到矮身,贴着屋面掠出,苦因大师陡叱声:“休走!”
拂尘在叱声中由散而集,立即运用剑法中‘拨草寻蛇’的招式,揉身斜绕明心道人之双足!
明心道人连走险招,引起了他先天蕴藏着的阴险之心,在两眼杀气暴射下,拳腿蹲身,三尺青锋陡从自己左腋下刺出!
这一招确出苦因大师意外,她拂尘绕空,身形已自然地贴近了对手,剑到,正对小腹要害。
因是意外,待她发觉,寒光闪闪的剑尖已刺到她灰布僧袍上,骇然下闪已不及,逼得只有弓腰吸腹,双足原地未动,身形却暴退尺外!
但任是苦因大师护得快,也被锋利的剑尖刺破僧袍,连小腹上也被刺破了浅浅的一条伤口!
鲜血一冒下,老尼姑狠命地用拂尘往上疾兜!
‘锵’声响处,拂尘的短柄震折了明心道人一截剑尖,趁着明心道人吃惊疏神,老尼姑陡下杀手,止扬的佛尘疾落,运足全身真力,往明心道人当头罩下!
失节投魔的明心道人在折剑之下,心知神尼必然不能轻放,长身力跃,但足未离地,头顶上丝丝劲力即到。
他骇极狂啸,一旁铁掌又带着破风声往他腰里拍到。
明心道人处于前后受敌的情况下,知道自己势将不免,厉色一现,断尖的长剑抖手往飞扑过来的老要饭打去!
这一手运用得异常歹毒,老要饭几时为想到他长剑当暗器用的,眼见白光倏飞,剑已到了胸前!
但是,明心道人忘了最要紧的一点,风雷丐一身武功,不但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他身上更练有十三太保横练的,‘金钟罩’‘铁布衫’功夫。
此举虽把老要饭的蓦可里惊了一惊,然而,断剑打到他胸前,老要饭很自然地挺胸一顶,竟把这支断剑弹了回来!
同时,神尼的拂尘也罩到他头上,眼看明心道人势将丧在苦因大师拂尘之下,突然间浓烟倏分,黑影竟一掠而至!
阴笑起处,狂飙硬把罩到明心道人头顶上的拂尘托起尺余!
明心道人真可算是死里逃生,这袍袖子一科,一股玄门罡气撞落反弹回的断剑,‘免滚’‘鹰翻’,滴溜溜翻出两丈多远。
身停心神未复,脸上一片惨白之色,满现暴戾之光的两眼,反复对苦因大师与老要饭的望着。
黑影在突然间现身,救下了明心道人,仰然屹立半晌,才冷峭地道:“两个老废物,动手领死吧!”
老要饭钢牙咬得格格地直响,侧脸对苦因大师略望一眼,陡然间仰天狂笑道:
“富贵在命,生死在天,老要饭一辈子穷,今晚死了,也不能算短命,但是死要死得值得,死在你这等见不得人的东西手里,老要饭可有点咽下了气。”
蒙面怪客挨骂却并不生气,神态冷傲如故,阴阴地道:“本公子定有惯例,死死在我手下的人,等他咽最后一口气时,才示以真面目,老化子,你是想挣命呢…
……还是省得耗过了吉时!“
苦因大师临到最危急的时候,却最能显出她沙门的修养来,因此,当老要饭与蒙面怪客答话时,她极力使自己激动的心神静下来。
心静后,神自然便明澈了,这时,她可隐隐地听到,大雄宝殿前正发生了惊天动地的激斗!
她诧异地再听,这一听,再清楚地听到了耳熟的阴笑?而且,还并不是一处!
文殊阁,罗汉堂后,达摩院!
为此,使这位沙门神尼惊疑不已,那来这座多魔头?
不但如此,凡在阴笑发生之处,也全有各派名家在全力苦战,辨坚约略地估计,瞽目郎中祝长寿在文殊阁,笑哭两位尊者在罗汉堂,达摩院中原有少林寺两大上座驻守,但铁拐伞婆婆可能也到了那里?
这样算起来,整个少林寺中,同时出现了五个蒙面怪客,到底是谁真谁假呢?
那只有动上手才知道了。
苦因大师相信目前这个是假的,这有两点理由可以证明,第一点是方才他一出手,威力虽够惊人,但比自己也高不了多少,因为,拂尘下罩势达到了极点,但突然一托,也仅仅托起了尺余。
第二点,目下这个身材似较短较粗,并不像柳连的修长。
神尼既看透这两点,等到这魔头语声一落,立刻对老要饭道:“这是披着虎皮唬人的,吕施主,帮老尼送他上天。”
她在说话之前,早把全身功力贯注在一条右臂上,声落佛尘已洒成万丝银芒,一招‘霞光瑞气’,志在一击奏功,因此千万条银丝上,俱有丝丝真力透出!
老要饭立惊疑中也顾不得细辨,双臂挥处,同时也打出一招‘敲山震虎’这两位所运用的招术,全是把内家真力透过双掌或兵刃来攻击对方的,是故,招出劲达,势如惊雷骇电,猛似狂风骤雨!
蒙面怪客狂傲地冷笑着,双臂齐动,右手大袍袖上兜,挡住神尼一招‘霞光瑞气’,左手一把‘定海金针’,硬接老要饭一掌。
四股威猛的真力,在两种不同方式下先后一接,蒙面怪客赤手空拳,竟把神尼与老要饭震了回去!
但是风雷丐在震得金拐往外直荡时,反而纵声大笑道:“哈哈………神尼佛眼透天,快攻!”
说话声中,双臂招势连番打出,双腿跳跃如飞,眨眼出手十余招,人虽连连被震得东摇西幌,攻势却越见凌厉无俦?
独臂神尼苦因大师抢攻得比老要饭的更快更早,她自信很强,任何事情一经决定,绝不再存怀疑。
银丝拂尘连绵地拂出旷世绝招,一会儿运用自创沙门‘七七四十九佛光驱魔帚法’,问也施展‘昆吾剑法’中一两绝招。
但每一招出手,全蕴蓄着毕生内功造诣,所以,双方一施展到五六十招时,狂飙刚劲,把粮食屋瓦卷得满天飞舞。
原已密布的浓烟,也全被激荡四散,无形中压住了将要冲天而起的火头,这是任何人都未料到的事。
青城一派的掌门人明心道人,在失剑挫败后,心中满是愤恨与懊恼,他呆在一傍失魂似尽看。
直到无意间一块瓦片飞到他额角上,他略觉一痛,但已一片青肿!这时候,他方才想起趁机报仇。
然而在神尼与老要饭全力快攻之下,已经打了两百招以上,蒙面怪客更渐渐露出了败象!
明心道人看清后,立刻惊得来面无人色,再也顾不得利害,道袍袖子抖出两股玄门罡气,会合蒙面怪客力战。
有了他的加入,恶斗的形势将分上下而拉平,三五十招之后,再由平局而变成了略有占先之机。
这当然是神尼与老要饭反而处在劣势之中了!可是在三五百招之内,也未必能失手败退!
两位心里也并不因失去先机而怯敌,相反的因能看破奸计,暂保住不败,就可待援退敌了。
第十六章哈哈长笑化险境
奈何整个少林寺内,处处陷入了苦战的困境中!
大雄宝殿前,慧可老方丈合上四大上座,才堪堪在掌力上与魔一搏,但在招势与身法上,他们就显得呆滞了!于是,被处于挨打的地位。
开始时勉强守得住,心里就存着了待援之心,没想到苦守很久,各派高手俱未及时现身!
老方丈这可有点沉不住气了,看呢,到处是人影乱幌,对手的身法全力施展开来,眼前似有数十条黑影在移动!
想听清一点办法也没有,大殿四周全是震惊人的厉啸怒吼,惊呼惨叫,使老方丈不忍卒听,惨叫惊呼之声,大部份是本门弟子的声音!
耳闻目睹,全是惊心动魄的惨事,刹时间山门上红光一现,起火了,跟着,文殊阁也在冒烟,地藏殿接着波及!
慧可老方文浩叹一声,略疏神时,又被蒙面怪客一掌拍下,脚跟上没稳住势,踉跄坐倒在大殿的门槛上!
身后四大上座见而大惊,八掌同扬,禅门真力凌空遥击。
蒙面怪客傲然狂笑屹止,掌风及身时,竟似不觉,然来掌俱被他密布全身的阴柔之劲化于无形!
少林寺四大高僧骇然色变之下,尚幸魔头并未出手迫击,老方丈也于同时长身站起,于是,敌对之势再度拉均。
不幸的是,大雄宝殿佛仑后首先起火,接着正梁冒烟,眨眼间整个大雄宝殿全都是熊熊的火光!
慧可老方丈惊见全寺火起,以及自己所站的大雄宝殿都起延烧,而自己竟末发觉,这实在有点像是天意了!
名胜古刹,眼看将付之一炬,身为少林寺当代方丈的慧可禅师,到此已悲怆莫可以言状,他慈目紧闭,双掌合什向西一拜,默默祷告道:“弟子慧可,受我佛引渡皈依禅门后,已将近六十余年,自问尚无不遵清规违叛佛祖戒律,但今魔焰高炽,累及古刹,惨见浩劫已临。”
“弟子身为本寺方丈,愿与我佛金身同受烈火之厄,望我佛如来接引弟子重归西方极乐世界。”
慧可老方丈默祝完毕,慈目一睁之下,两滴晶莹的热泪,已顺着双颊流了下来!
老方丈七十多岁的高龄,有此现象,可见内心已苦痛到了极点。
当他正待向四大上座交待几句后事之时,大殿后陡地传来荡魔尊者慧空大师发狂般的怒叱!
随着‘呛当’‘碰砰’之声纷起,惨叫连连,倏见两条人影由佛笼上跌将下来!
老方丈目光仞利,一眼就看出,跌下的两人全是道家打扮,不用说!是失节投魔的青城门下,趁自己专注斗魔时,潜入大殿纵火的。
两个青城门下捧到地上,人已气绝身亡,佛龛赛如疯虎般窜出了手持方便铲的慧空大师,他入殿看到老方大无恙站着,不禁的怔了一怔!
跟着枪上三步扑的跪下道:“方丈,师兄,我们败得太惨了!也不大值得了,师兄,如何善后呢?”
慧可老方丈惨笑一声,神情倏即异常地凝静起来,他扭回头,见全寺几将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然而,他突然发觉,原木屹立在大殿外的蒙面怪客,却已不知去向了?他面上略露讶异之色,跟着又恢复原来的凝神,有条不紊的道:“师弟,少林一派,今晚数应历劫,本派如此,全武林各派各门,再无幸免之理,你在本门中,对本派七十二艺,比任何一位师弟,要领悟得多,此后重建少林之责,有赖师弟全力完成了。”
慧空大师骇然惊问道:“师兄你…………”
慧可老方丈毅然答道:“师兄添为少林方丈,寺毁岂能独存,重建少林之责,只有累及师弟你了。”
慧空大师忿然长身站起道:“师兄,愚师弟有一点理由,请师兄重加考虑,寺宇被焚,我等可以重建,门下弟子尽难,却万难使之再生,师兄应负辱为死者复仇,岂能为被焚的寺宇舍身,愚师弟陋见,望师兄三思。”
老方丈寿眉紧皱,望望慧空大师,再看看全寺各处,长叹一声道:“师弟之言不谓无理,但你该知道,师兄年事已高,即使偷生,恐也不能亲手恢复少林旧观,何况死后用何面目去见历代方丈,我意已决,师弟远离是真。”
说完,竟往火光熊熊的大殿中央蒲团上盘腿一坐,闭目合什,不再理会慧空大师与四大上座,决意肉身奉佛西归。
慧空大师在这种情形之下,急得像头疯狮一般,但尽管跺脚跳着,却再也不敢伸手触动老方丈一下。
陡听一阵苍劲的声音道:“老方丈,且慢!”
只见十余条人影疾射入大殿,只见十余名中年叫化子分别扛着沙袋及水桶,在一名灰衫中年叫化指挥下展开灭火行动!
别看大殿内原本火光熊熊,经过沙子及水灌救之下,火势缩小不少,尤其在老方丈及佛龛四周的火势已被扑灭!
“再去取水!”
十余名叫化一走,那名中年叫化朝大殿四周瞧了一眼之后,松了一口气,笑道:“老方丈,请恕黄文来迟了!”
此时,原本口喧佛号,瞑目待毙的慧可老方文已经立起身子,朝对方一揖道:
“阿弥陀佛,黄帮主功德无量!”
敢情来人正是当今丐帮帮主黄文。
“老方丈言重了,所幸火势没有蔓延到全身,希望别处的火势也能够遏制,否则损失可大了!”
此时,那十余名叫化再度提水入殿,展开灭火工作,黄文一看火势已被掌握住,立即笑道:“老方丈,老要饭要到别处去了!”
说完,一揖礼毕,疾射而去。
慧空大师喜形于色,道:“师兄,丐帮已经率众来援,情势大有可为………”
慧可老方丈神色澄然的颔颔首,带头迈出殿外,只见多处火苗已经被扑灭,数十道灰色人影正来回奔忙着。
另有百余名红衣少女则分别与群众会合,围着蒙面怪客及其属下拼斗着。
老方丈神目似电,综观全局,心知己方虽然仍处于下风,但是那些担任灭火的丐帮弟兄马上可以加入,情况将可以稳定了!
思忖至此,仰天长啸,那苍劲的啸声立即传遍全场!
群豪一听,精神陡振,极力抢攻。
神尼与老要饭自从获得十八名红衣少女助阵之后,逐渐扳回劣势,而且已经将明心道人与蒙面怪客分隔开!
老要饭一见十八名少女仗着精奥的阵式迎战明心道人,虽处下风,但一时不致于发生危险,不由暗暗一喜!
只听他耸声大笑道:“哈哈!神尼,咱们加点劲,将这个西贝货料理掉!”说完,一招‘敲山震虎’朝蒙面怪客劈去。
独臂神尼银丝拂尘连绵拂出旷世绝招,每一招皆贯注着毕生内功造诣,立即将蒙面怪客攻得怒吼连连。
此时,陡闻老方丈那中气十足的啸声,蒙面怪客及明心道人不由一慌,老要饭及神尼和十八位红衣少女立即加紧抢攻。
狂飇刚劲,势如惊雷骇电,老要饭及神尼立即抢了上风。
太极门的陈再兴与神州剑客张世钟各以‘太极剑’‘八卦连环剑’缠斗至今,依然不分胜负,不过手脚已缓了下来。
铁伞婆婆焦珍茵与红辱族族长在十八名红衣少女的助攻下,勉强迎战着一位蒙面怪客,态势上已落下风。
瞽目郎中祝长寿与中条双逸竺如风、竺似雨与十八位红衣少女联手之下倒和另外一名蒙面怪客打得旗鼓相当。
看样子,这位蒙面怪客的武功稍逊其他的蒙面怪客。
丐帮帮主黄文掠出大殿之后,身形似电略一浏览各处的战况之后,陡听达摩院传来一连串的掌劲锐啸声。
继而是一阵惨叫声,分明有不少人受了重伤!
黄文掠过去一瞧,只见一名蒙面怪客双掌怒挥,那青蒙蒙的气团所经之处,立即有红衣少女及少林僧人栽倒在地!
看样子,这位蒙面怪客是正宗的飞鹰帮少全主柳连。
黄文见状,怒吼一声:“恶魔,住手!”
随声喝声,身子已疾扑过去,两道狂飇朝蒙面怪客劈去。
蒙面怪客桀桀阴笑道:“送死的来啦!”
只见他右掌诡异的一旋一推,一道青蒙蒙的气团不但震散了黄文之掌劲,更疾向黄文胸前袭到。
掌力未到,一道诡异的气流已经袭上了黄文。
只见他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哆嗉,慌忙欲闪避,已是不及,只听‘砰!’的一声,他惨叫一声,飞出三丈外,立即狂吐鲜血。
红衣少女及少林僧众见状,喝叱一声,蜂拥围攻过去。
蒙面怪客阴笑连连,双掌狂挥,再度展开屠杀。
惨叫之声再度频频传出。
红衣少女原本要以阵式再度困住蒙面怪客,那知少林僧众夹在中间,不但碍手碍脚的,而且经常被蒙面怪客劈飞,扰乱阵式。
何况柳连曾经吃过亏,岂会再犯,因此,身形似电,灭绝神功尽展,不但冲乱了红衣少女的阵式,更展开大屠杀!
眼看着余下的三十余名红衣少女以及五十余名少林僧众就要惨死在柳连手下之际,陡听数道啸声自远处传来。
只见慧可老方丈、慧空大师及四大上座身似闪电疾扑过来。
柳连方才曾经与老方丈及四大上座交战过,深知他们五人皆有一身不俗的功夫,何况此时又多了一位慧空大师,心中立生警惕!
再度劈飞三名少林僧人之后,身子一拔立即朝藏经阁射去。
慧可老方文叱道:“孽障,别走!”
六人慌忙循后追去。
其他八、九十人亦追了过去。
藏经阁前,正有瞽目郎中祝可寿、中条双逸、十八位红衣少女和蒙面怪客在激斗着,柳连掠入战圈,立即双掌疾挥。
中条双逸首当其冲,被劈飞出去之后,捧地立即昏倒。
接着又传来杠衣少女之惨叫声。
柳连如虎入羊群,只要他一扬手,立即有人伤亡,刹那间便已经躺下了七、八名红衣少女,而且伤亡数字迅速增加中。
所幸慧可老方丈六人迅速赶来,立即围住了柳连。
老方丈及慧空大师一见柳连疯狂戮杀的情景,无名之火立生,一向不轻易使用的‘般若禅功’立即施展出来。
柳连存心毁去少林寺,早已将灭绝神功劈了出去,只听‘轰’的一声巨响,老方文及慧空大师踉跄直退了五、六步才稳住身子。
红衣少女受震动影响,纷纷后退着。
柳连不但未退,反而趁隙扑向四大上座之一,只见他右掌一扬,那位大师立即惨叫一声,栽地不起!
柳连身于一扭,迅又伤了二名红衣少女。
瞽目郎中祝长寿一见柳连此种凶残屠杀模样,心神一凛,右胸立即被那位西贝蒙面怪客劈中一掌,身子不由踉跄后退!
柳连狞笑一声,右掌一扬,祝长寿惨叫一声身子摔飞出去,落地之后,挣扎两三下之后,立即四肢一伸,吐出最后一口气!
柳连阴声道:“杀!”
那位蒙面怪客应声:“是!”立即扑向太极门的陈再兴。
慧可老方丈一见祝长寿身亡,长眉猛掀,无相神功立即攻向柳连!
柳连桀桀阴笑,身子一闪,避了开去,转扑向其他红衣少女。
慧可老方丈五人立即在后追杀!
就在这追逐之中,余下的红衣少女相继死亡。
桀桀阴笑声中,柳连扑入那群刚将火扑灭,立即赶来驰援的叫化子,只见青蒙蒙的气团在人群中不住的幌动。
气团所经之处,人影飞闪,鲜血飞溅,惨叫连连,好似菜刀在切菜一般,叫化子一个个惨死当场。
老方丈五人看得心神欲裂,偏偏柳连身似鬼魅,难以捉摸,任凭五人使尽吃奶的力气,依然无法出手拦截!
五人不由心浮气躁!
他们五人那知这正是柳连的谋略运用,他一方面频下杀死,击毙所经之处之叫化子,一方面观看五人之神情。
此时一见老方丈五人已经额头见汗,心知已经差不多了,一见四大上座之一相距自己不远,立即朝他疾射过去。
那名老僧见状急忙大喝一声,百步神拳劈了过去!
“桀桀!秃驴归天吧!”
‘轰’的一声,那名老僧惨叫未了,已经气绝在地。
柳连阴笑一声,立即又扑入叫化群中,惨叫、喝叱之声立又响起。
频密的惨叫声,好似丧魂钟声,紧紧敲击着另外几处拼斗中群豪的心房,道消魔长之势更明显了!
可怜的太极掌门陈再兴,自从那位蒙面怪客加入夹击之后,原本处于险境,此时心神一分,立即被神州剑客张世钟一剑穿心。
他甫张口惨叫,那颗头颅,立即被蒙面怪客拍碎。
蒙面怪客阴笑声中,立即神州剑客分别扑向风雷丐及独臂神尼之处,一近身,精招尽出,朝二人疾攻。
风雷丐及独臂神尼在抢攻之下,原本已经劈中蒙面怪客一掌,那知另有援手来临,情况又再度改观!
两位蒙面怪客一会合,声势立即大盛,加上神州剑客张世钟手中宝剑精招迭现,风雷丐及独臂神尼,立即险象环生。
铁伞婆婆焦珍茵、香儿、盛义鸣、五台哭笑两尊者在心慌意乱之下,身上已分别挂彩,只有咬牙苦战的份!
柳连此番带着塞外、关外隐世老魔及其属下前来夜袭少林寺,由于心战奏效,使正义一方濒临险境。
若照这个情势发展下去,不出一个时辰,正义一方非全军覆没不可!
天色已近放曙,可惜群豪已快看不见朝阳了!
所幸,就在这个时候,少室峰下传来一阵震彻云霄的啸声,啸声未歇,话声已现:“哇操!统统住手!”
香儿喜极呼道:“阿福!”
娇脆的呼叫声音未歇,病书生打扮的柳年早已射近现场!
“阿福!快过来!”
柳年在半空中,双目立即遍瞧现场,一见伏尸遍地,血流成河以及柳连四处追杀叫化子的情形,立即吼道:“哇操!住手!”
身形一折,立即朝柳连扑去!
柳连一见来人身形似电,功气十足,暗暗一凛,立即停止追杀,凝立当场,老方丈四人立即将其围住!
柳年落地之后,朗声道:“哇操!各位大师,请让路!”
慧可老方丈一见这位陌生的年轻人居然敢独自面对这位杀人魔王,不由问道:
“小施主,请问你是………”
却见‘唰’‘唰’二声,闪电丐及阿泉已立于柳年双侧,只听闪电丐叫道:
“老方丈,请先让路吧!”
慧可老方丈一见丐帮首席长老如此说,手一挥,四人一退开,鲁凡立即朝老方文传音数语!
老方丈神色倏喜!
柳年面对着这一位分别不到一年,却已经心性全变,双手沾满血腥的弟弟,心中不由得激动万分。
柳连一见对方走到距离自己丈余外,立即不言不语的瞧着自己,心中一火,阴笑道:“桀桀!阁下干嘛不说话?”
柳年回过神智,笑道:“哇操!那边还在打闹,简直是‘墓仔埔放鞭炮——吵死人’,本公子怎么说话?”
柳连阴笑道:“桀桀,就让他们多活片刻吧!”
说完,仰天厉啸一声,喝道:“住手!”
其余四位蒙面怪客果真相继收住攻势,相继跃回柳连的身后,明心道人及其余黑衣人亦纷纷跃回此处。
柳年耳畔陡闻阿泉传音道:“师叔祖,你方才怎么将此地比喻为‘墓仔埔’呢?
你不怕把这些老和尚气死呀?”
柳年闻言不由一笑!
柳连疑惑的问道:“你笑什么?”
柳年由柳连脱口问出这句话的口音,确信此人果真是连弟,看样子爹及姨娘果然未死,不由哈哈大笑!
笑声冲破黑暗,朝阳立现,大地呈现一片光明!
可惜,此时却杀机重重,一触即发!
柳连误以为对方耻笑自己,立即叱道:“住口!”
柳年果然立即止住笑声,道:“哇操!柳连,你别生气,免得‘消化不良’!”
柳连双目煞光陡射,叱道:“住口!你是谁?怎么知道本公子的姓名!”
“哇操!你别急,我是谁?等一下自然会告诉你,我不但知道你名叫柳连,还知道你是玉龙堡的少堡主哩!”
柳连阴声道:“不错!本公子此番下山就是要为玉龙堡死去的亲人复仇,血债血还,元凶一日不伏诛,才公子一日不罢休!”
柳年双掌连鼓,叫道:“哇操!有够‘孝顺’!二十四孝应该增列你这一孝,可是,你确信亲人已全死了吗?你知道元凶是谁吗?”
柳连闻言一窒,叱道:“废话,本公于岂会咒咀自己的亲人!至于元凶,本公子虽然尚未查出,但必然在这批伪君子之中!”
说完,朝群豪一指!
柳年忍住心中的悲愤,强笑道:“哇操!你这个糊涂虫,令尊柳天杨仁义双全,甚得武林景仰,除了黑道人士,又有谁会害他!”
柳连怒道:“住口!你竟敢骂本公子,你自己才糊涂,先父名震江湖,难保没有人会因嫉妒而暗中陷害他!”
柳年强忍住气,道:“哇操!好!就算是有人真的会嫉妒而陷害令尊,可是,那毕竟只是少数将人,你怎敢大开杀戒妮?”
“你自己瞧一瞧,这些年轻的少女,这些义薄云天,人穷志不穷的叫化子,他们可能是元凶吗?你怎么狠得下心杀死他们呢?”
柳连吼道:“住口!你凭什么训本公子,本公子就是要一直杀,元凶如果不出现,本公子那怕是杀尽天下人,亦在所不惜!”
老方丈不由喧声:“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柳年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噤,暗忖:“哇操!想不到连弟中毒如此深,看样子只有动武将地制住再说!”
当下,故意不屑的笑道:“哇操!‘癞蛤蟆打呵欠——好大的口气’,须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姓柳,又不是姓赵(罩得住!)”
柳连哈哈狂笑,道:“少林、武当武学号称执天下之牛耳,可是如今武当已封山,少林即将毁灭,这是本公子的杰作,你知道吗?”
那笑声充满着得意及嚣张,震得群豪气血翻涌,功力浅的人不由得闷哼一声,蹒跚的连连后退着!
“哇操!好点子!我正愁没有良策可以制服你们这些魔头哩!哇操!好点子,有意思!
太妙啦!哈哈…………“柳年那笑声好似春雷般,倏地在群魔心房上重重的敲了一记,只见他们立即凝聚功力,护住自己的心脉!
柳连怔了一下,立即提聚功力继续长笑下去,因为,他自恃自瘦叟神笑那儿修研了以音伤人之技,存心要当众露一手!
闪电丐鲁凡自柳年开始发笑之时,即已暗示众人迅速后退,因此,受到震伤的人比较少,伤势亦较轻!
飞鹰帮帮众凛于帮规之森严,加上对于少帮主的武功深具信心,因此,柳连未下令,他们只有坐在地上运功护身。
笑声在空际萦绕,久久不歇!
每逢黎明,一向万里云集,百兽朝圣的佛教圣地少林寺,先经火焚,此时又被笑声弥漫,根本未见一只飞鸟走兽!
两人自卯初开始对抗,一直到巳初终于逐渐分出胜负了!
柳连先受红唇族所伤,返回巫山神女峰向胡武鹤禀明之后,服过胡武鹤取出的红药丸之后,浑身神清气爽,立即率众来袭!
他那知所服下的是‘壮阳丸’呢?
皆因胡武鹤眼见只要除去少林寺,必可独尊武林,他岂肯让仇家之子继续活在自己的身边呢?
养虎贻患,智者所不为,何况他是一代枭魔呢?
可惜柳连浑然不知,在‘壮阳丸’药力激发之下大开杀戒,耗损了不少的真力,此时,较量气功,便逐渐显现出来。
只见他缓缓的坐了下来,神色凝重的续以笑声对抗!
柳年见状心中一喜,立即加劲长笑!
飞鹰帮帮众除了那四位蒙面怪客以外,早已嘴角溢血,僵卧在地,看样子内腑已碎,已经隔屁了!
由那四位蒙面怪客蒙巾全湿的情况看来,他们四人已经觉得吃力不堪了,可惜,此时欲走,已经来不及了,只有企盼少帮主早点获胜!
少林僧众及丐帮弟子趁隙,早已含泪将远处之尸体埋葬妥,重又回到远处观睹这种别开生面却又步步危机的‘大笑比赛’。
午时已到,日正当空,比斗仍持续进行着。
四位蒙面怪客已经倒下两位,另两位浑身颤抖,分明快要去‘报到’了!
柳连蒙巾全湿,却犹在长笑着。
闪电丐和群豪低声交谈过后,不但确认师叔乃是玉龙堡主之长公子,更体会出师叔此举之用意。
群豪在获悉柳年的身份之后,立即对柳年之大义灭亲,肃然起敬!
同时,也为天下苍生庆幸不已!
午末未初时刻,那两名蒙面怪客在惨嚎过后,终于倒地气绝,那惨嚎声立即令柳连心神一分。
柳年趁隙曲指一弹,制住柳连的麻穴,只听柳连笑声陡敛,喷出一口鲜血,叱道:“你…………”
柳年止住长笑,淡淡的道:“哇操!本公子看你笑得太累了,让你休息一下,你别不知好歹!阿泉,去取下他的面巾!”
“遵命!”
只见阿泉笑嘻嘻的掠向柳连。
柳连自从练成灭绝神功之后,随时可以移穴,方才柳年那一指并没有伤了他或制住他,却被他那口鲜血瞒住了!
此时,一见阿泉过来,他立即犹豫着!
要不要听对方摆布呢?
哼!反正已经以本来的面目和一批秃驴朝过相了,面巾被卸又有何妨,不如先调息一番,再俟机逃逸吧!
阿泉卸去柳连的面巾之后,叫道:“师叔祖,他的容貌与你酷肖哩!”
说完,蹲下身子仔细的打量着柳连。
柳连双目含煞,盯着阿泉,阴声道:“小心,本公子一掌劈死你!”
阿泉自恃柳连已被师叔祖制住穴道,佯作害怕的道:“哇!好凶喔!小生怕怕!”
说完,轻轻拍着自己胸膛!
阿泉此举,立即逗得红唇族幸存的少女噗嗤一笑!
柳年却肃然道:“哇操!柳连,你瞧瞧我是谁?”
说完,缓缓的卸下人皮面具!
柳连由于服下‘失心丸’,记忆全失,只觉得柳年的面目果真与自己酷肖,立即阴声道:“你这面具,作得真精巧!几可乱真!”
远处却传来红唇族彼长香儿的呼声:“阿福!”
柳年回过首,朝她一笑,道:“哇操!族长,你好!”
倏听阿泉闷哼一声,群豪‘啊’了一声,纷纷掠了过来!
柳年回首一见阿泉已被柳连制住,立即沉声道:“哇操!连弟!松开手,有什么事,咱们可以商量!”
柳连‘呸’了一声,道:“哼!谁是你的连弟,退开,本公子要走了!”
柳年心知柳连中毒甚深,一时无法说清,叹道:“哇操!连弟,我知你一时听不了那么多,不过,我请你记住,我是你的哥哥柳年,我…………”
“住口!木公子岂是三岁小孩,本公子要走啦!”
说完,抬步欲行!
柳年叱道:“哇操!放下阿泉再走!”
“桀桀!他乃是才公子的护身符,本公子岂会放下他,不过,你放心,只要本公子到了山下,自然会‘放下’他!”
“哇操!大丈夫一言既出!”
柳连接道:“四马难追!”
“哇操!请吧!”
只见柳连挟着阿泉疾射下山。
柳年长笑一声,亦追了下去。
柳连身子落于峰下,果真放下阿泉,扬声阴笑道:“本公子已经依约将这小子放下啦!
后会有期!桀桀!“笑声未歇,扬掌劈向阿泉胸膛,阴笑道:”小子,去死吧!
“
阿泉穴道受制,立即被劈得飞了出去,不由‘啊’的叫了一声!
柳连陡闻一股浓呛气味直冲入鼻,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喷嚏,内心一慌,掉过头,急忙驰掠而去!
远处仍然传来他的喷嚏声。
柳年循后追下山,老远的听到阿泉的惨叫声,心中一急,再也顾不得遵守约定,立即加紧身法驰下山来。
却见阿泉捂着胸口,连打喷嚏不已!
至于那柳连则已逃之夭夭了!
柳年止住身子,笑骂道:“哇操!阿泉,你在搞什么魔,方才被押作人质,已经够‘糗’的啦,干嘛,却又打起喷嚏啦!”
阿泉好似越打越过瘾,连打‘哈啾’之余,右手指着自己的胸膛说不出话来,那神情既痛苦又尴尬!
柳年掀开他的胸前裂杉之处一瞧,只见血迹殷然,由伤口观察乃系被瓷瓶的碎片所割伤的!
一股酸辣呛味,自碎片不住向外扩散,显然阿泉胸前曾摆了一个瓷瓶,那个瓷瓶盛装着怪味气体,不知是何用处!
“哇操!阿泉,你有够无聊!别人是身怀利器,你却身怀‘怪气’,害人先害己,这下子可吃够苦头了吧?”
说完,小心的为他取去碎片,同时取出刀创药为其上药!
口中却笑道:“哇操!你这付糗样令我想起一个笑话,我在红唇山庄时,就曾碰见一个无聊男子时常将火柴放在袔袋中,有一天在走动时,突然起火了,把老二烧伤了,哈哈!”
阿泉边打喷嚏边哈哈大笑,那神情有够诙谐!
鼻涕及泪水簌簌直流!
“哇操!瞧你这付糗样,走,上山吧!”
在山上的群豪乍闻阿泉之惨叫声,心知他必已遭了柳连之毒手,一颗心陡然一沉,闪电丐更是伤心透顶!
须知他与阿泉名份上虽是师徒,感情却远遽父子,一来阿泉乖巧,领悟力强,二来阿泉为人处事皆获丐帮上下之赞许!
帮主黄文在欣赏阿泉之余,曾经断言阿泉不出三年必可接任丐帮帮主,这份荣誉比闪电丐自己当帮主还‘爽’!
帮主昨夜不幸遇难,按规定阿泉必须在一月之内接任帮主,如今却因大意而惨死余柳连之手,怪不得闪电丐会老泪涕横!
那知随着柳年及阿泉上山,阿泉之喷嚏声越来越晌亮,群豪不由松了一口气,盛赞柳年功力非凡,及时抢救了阿泉!
二人一掠到广场,群豪不由鼓掌叫好!
柳年双手高举,笑呵呵的直向群豪致谢!
阿泉左手捂着鼻孔,抬起右手向群豪致谢!
闪电丐只觉鼻头一酸,泪水禁不住簌簌直流,呜咽的道:“阿泉,你没事吧?”
阿泉正欲开口,柳年却抢先道:“哇操!没事!没事!挨了柳连一掌,可能是伤了那条神经,因此涕泪交加,有够糗!”
‘幼齿仔’不由噗嗤一笑!
阿泉又打了一个喷嚏,红着脸道:“师父!不是啦!你还记得‘神行盗’杨自东遗留下来的那瓶药吧!已被柳连打破啦!”
闪电丐恍然大悟的笑道:“原来如此!没关系,去接点泉水洗一洗鼻孔就行啦!
真搞不懂究竟是什么鬼药?”
阿泉应声:“是!”,立即掠了出去。
柳年神色惶然一沉,道:“哇操!各位前辈,你们皆知道晚辈的身分了吧?晚辈为舍弟之事不知如何向各位交代哩?”
慧可老方丈摇摇头道:“柳施主,若按辈分排列,连老纳也要称呼你一声‘师叔’,你最好少折煞老衲诸人了!”
“至于令弟之事,全是胡武鹤之恶意安排,根本与令弟无关,何况令弟本身亦为受害人,柳施主最好别放在心上!”
盛义鸣众人亦纷纷赞成这个论点。
柳年朝众人一揖之后,正色道:“哇操!多谢各位的海谅及包涵,柳年誓必除去胡武鹳这个魔头。”
“至余舍弟之事,在他恢复神智之后,在下定会督促其向受难者及天下做一个合理的交代的!”
老方丈正色道:“阿弥陀佛,我佛慈悲,希望此事能有一个美满的结局,时候不早了,请各位施主用个便斋吧!”
用过午餐,已是申初时刻。
柳年和阿泉散步往后山,只听柳年笑道:“哇操!阿泉,想不到你的皮挺厚的哩,挨了连弟当胸一掌,居然没事,若换成别人,非‘嗝屁’不可!”
阿泉揉揉胸膛,笑道:“这全是家师严格督促之功,说真的,当初我是暗中骂他不知骂了几千遍,现在却感激得要死!”
柳年陡的回过头,笑道:“哇操!老化子,你听到了吧?大笑几声吧!”
果见二人身后,十余丈外,传出了闪电丐及风雷丐的‘哈哈’朗笑声:“师叔,果然高明,老化子佩服!”
柳年笑道:“哇操!你们不去打个盹,来此干嘛?”
闪电丐笑道:“师叔,老化子有两件事情和你报告!”
“哇操!‘报告’?好别扭的字眼!有什么事尽管说出来吧!”
闪电丐正色道:“师叔!帮主不幸遇难,帮中不可无人领导,老化子想请你主持新任帮主就位大典!”
“哇操!谁是新任帮主?”
风雷丐接道:“师叔,帮主在生前即与老化于三人表示过下任帮主之最佳人选,非泉儿莫属!”
阿泉闻言不由一怔!
柳年闻言大喜,霍地双手托起阿泉,振臂往上一抛,笑道:“哇操!小子行大运,阿泉,恭喜你啦!”
阿泉身在空中翻个筋斗,头下脚上朝地坠下,临近地面之际,再翻个筋斗,轻飘飘的落于地上,脸不红气不喘,丝尘不扬!
“哇操!一翻两瞪眼,再翻哈哈笑!阿泉,好好的斡,我支持你!”
阿泉神色一喜,呐呐的道:“师叔祖,师父、师叔,我…………”
闪电丐神色肃然的自怀内掏出一只绿竹杖,高举过顶,正色道:“泉儿,你识得此物吗?”
阿泉一见是丐帮帮主之至高信物,慌忙和风雷丐跪什在地!
闪电丐肃然道:“吕兄,泉儿,请起来吧!老化子只是要证明黄帮主的确有这种指示,别无其他意图!”
说完,妥慎的收下绿竹杖。
柳年正色道:“哇操!黄帮主慧眼识英雄,以阿泉之武功及机智、丐帮在他的领导之下,不出三年,必可领导武林!”
阿泉红着脸道:“师叔祖,我觉得你比较适合担任丐帮帮主,以你的武功,不出一年,本帮必可威震武林!”
风雷丐及闪电丐不由得露出企盼之色!
柳年却摇摇头笑道:“哇操!我生性好动,又喜欢胡言乱语,根本不是干帮主的料,你放心,我会支持你的!”
阿泉犹欲推拒,闪电丐脸色一沉道:“泉儿,值此非常时期,你就好好的干吧,为师的及二位师叔一定会鼎力扶助你的!”
柳年瞪了阿泉一眼,笑叱道:“哇操!男子汉大丈夫,女子汉‘米尺麸’,做事情要‘阿杀利’(干脆)一点!”
阿泉默默的点点头!
柳年对闪电丐笑问道:“老化子,你不是还有一个问题吗?”
闪电丐颔首微笑道:“不错!师叔,你还记得红唇族族长吧!”
柳年内心深处陡地一颤,脑海中立即浮现出香儿那冰肌玉骨,宜嗔宜喜,媚骨天生的迷人倩影!
口中却淡淡的道:“哇操!你是说香儿吧?”
“不错,你对她的印象如何?”
柳年只觉呼吸一窒,却强颜道:“哇操!你是不是要客串红娘?”
闪电丐是老江湖了,岂会瞧不出柳年之反应,表面上正色道:“师叔,香儿方才请老化子代她及三十余名红衣少女求你帮忙。”
“哇操!帮什么忙?”
“师叔,你也知道她们为求武功速成,一向以盗取武林高手之元阳内功为手段,目前身上至少已有上百种内力…………”
“哇操!自作孽不可活!”
“师叔,香儿为了向胡武鹤索报父母之血仇,不得不出此下策,如今已弃暗投明,应该值得你伸出援手!”
柳年不由沉吟不语!
风雷丐续道:“师叔,今日凌晨之血战若非红唇族少女奋不顾身抵抗,不但少林寺早已化为灰烬,群豪早已化成骨灰了!”
阿泉接道:“师叔祖!据我这阵子和她们接触所了解,她们皆是纯真善良之辈,而且温柔体贴,独立性强,绝不会拖累你的!”
柳年瞪了他一眼,叫道:“哇操!阿泉,你扯到那儿去啦?”
阿泉吐了吐舌,做个神秘的微笑!
“哇操!阿泉,你马上要干天下第一帮的帮主了,最好别乱七八糟,胡说八道,以免令丐帮漏气!”
“是!遵命!”
闪雷丐亦佯瞪了阿泉一眼,道:“师叔,你教训得很对!香儿只是求你以宗玄门心法为她们炼化体内之内功,至于婚姻之事,八字连一撇都没有!”
闪电丐口中虽然如此说,心中却暗暗赞赏阿泉之急智!
柳年闻言,心中不由兴起一缕淡淡的失望,却强颜道:“哇操!我对于如何炼化内功,根本‘莫宰羊’,如何帮忙呢?”
“师叔,你放心,香儿会告诉你的!”
“哇操!既然你们三人皆为她说情,我就试试看吧!”
阿泉听得暗笑:“假惺惺,爱面子!”
闪电丐喜道:“师叔,老化子就去告诉香儿这个好消息!”
说完,笑嘻嘻的疾掠而去!
为了打破心中之尴尬,柳年向风雷丐问道:“哇操!对了,吕长老,你是不是知道胡武鹤的武功底细?”
风雷丐神色一凛,道:“师叔,据令弟的灭绝神功功力看来,胡武鹤至少要胜他一筹,可能已练到‘不死’之境界了!”
“哇操!打不死?还是饿不死?”
阿泉急忙道:“师叔祖,据香儿表示,令弟曾经被一百余名红唇族高手以衣袖连续击身甚久,却只受了轻伤而已!”
“哇操!这样看来,胡武鹤真的打不死啦?”
风雷丐神色凝重的道:“师叔,昔年灭绝魔君另有两招掌法,‘阎王召见’及‘永不超生’,十分的霸道歹毒,不可不防!”
“哇操!阎王召见?永不超生,好恐怖的名字!看样子,我必须为我的那招掌法及指法取一个慈悲名字!”
阿泉却笑道:“师叔祖,凡是武功,只要一出手不是伤人就是被人伤,岂有慈悲与恐怖之分别!”
“哇操!你说得有理!嗯!干脆就将指法取名为‘驾鹤西归’,将掌法取名为‘风声鹳唳’,好不好?”
陡听闪电丐自远处喝采道:“好主意!只要师叔大展神威,非将胡武鹤揍得风声鹤唳,驾鹤西归不可!”
声一方落,闪电丐已偕香儿来到三人的面前!
只见香儿落落大方的道:“多谢柳大哥援手救命大恩!”
柳年忍住心儿的狂跳,道:“哇操!香姐姐,你太客气啦,何况,我自己也没有把握,你千万别期望太大!”
阿泉立即叫道:“师叔祖,你怎么可以如此称呼她呢?我岂不要一下子矮了两辈吗?我郑重提出严重抗议!”
“哇操!香姐姐,请问芳龄!”
“十六岁!”—“哇操!我今年十四岁,香姐姐十六岁,没错呀!”
阿泉苦着睑道:“这……唉!亏大啦!”
闪电丐笑道:“泉儿,别再搅和了,老方文正等着咱们去会商,歼魔大计,何况师叔的时间也很宝贵!”
说完,朝柳年一揖作礼,朝风雷丐及阿泉一招呼,疾驰而去!
柳年摇摇头道:“哇操!阿泉真是伤脑筋,马上要干帮主了,居然还如此油腔滑调,不知他要如何领导丐帮?”
香儿绽颜一笑,娇声道:“年弟,阿泉平常虽然喜欢开玩笑,但是临事之时,却冷静果断,颇有大将之风!”
“哇操!只要把胡武鹤除去,天下自然太平,阿泉这个帮主干起来可真爽,不亚于当今的皇帝老子哩!”
“是呀!不过,如果由你来担任丐帮帮主,一定更妥当!”
“哇操!拜托你别再提此事,我一向闲散惯了,只要除去胡武鹤,我马上要云游天下,遍履山川名胜啦!”
“丐帮帮主一向是到处逛的,挺适合你的!”
“哇操!我最不喜欢那些虚名和繁文褥节,咱们别再提此事了,对了,我该如何着手为你炼化内力呢?”
香儿闻言,娇颜倏红!
方才她连翻试探,已经发现柳年的个性,兴趣与自己十分相近,心中立即决定要‘委身’跟随于他!
柳年乍见香儿那羞态,心中为之一荡,真想上前紧紧搂住她!
此时两人已经散布到后山,面对少室峰那迷人的景色,两人立即默默的欣赏,脑海中却不住的打转着!
好半晌之后,只听香儿柔声道:“好美的景色,若能隐居于此,该有多好!”
柳年内心一颤,禁不住内心的冲动,上前一把楼住香儿,道:“哇操!香姐姐,想不到你也有这种想法,我…………”
香儿自幼熟谙媚术,对于男人之心理十分的了解,心知柳年已经动情,立即将身子轻轻的依偎在柳年的肩旁。
樱唇乍启,以低柔的声音,道:“年弟,先父惨死于胡武鹤之手,先母为了生下我,不得不屈辱于胡武鹤之淫威!”
“先母暗中将我托付给先师之后,立即悄悄自尽,先师为了使我的武功速成,以及早日逼出胡武鹤,因此采取为人所不齿之‘盗元术’!”
“为了保全我的贞元,先师以‘鬼神倒’及各种手段掳来了二百余名根基颇佳之少女,由他们与负责盗取武林高手之内功,再由我以‘倩女神功’炼化吸收……
……”
柳年一见她住口,立即接道:“哇操!说来说去全是胡武鹤造的孽!不过,你既然已以倩女神功将内功炼化后才吸收,怎么会还…………”
香儿会意的接道:“我所吸收的只是纯阴部分,并无法将那百余种内功归一,因此,必须借重你的正宗心法!”
“哇操!咱们开始吧!”
“这…………”
“哇操!香姐,莫非你还没有悟出炼化之法?”
香儿羞红着娇颜,道:“年弟,姐姐已经悟出炼化之法,可是……唉!叫我怎么说呢?”说完,娇颜倏垂!
柳年虽然聪颖过人,可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要炼化香儿体内之内功,必须藉助‘阴阳合一’之法!
此时一见香儿之羞态,却摸不出究竟是为了何事?
所幸远处传来一声娇呼:“柳少侠!族长!”
柳年一见六位红衣少女疾驰而来,不由问道:“哇操!香姐,她们来干嘛!”
“怪啦!莫非又发生了什么事?”
为首的少女一掠近二人,立即掏出一封信柬,脆声道:“柳少侠,鲁长老吩咐奴婢带来此信,说你一瞧即知!”
柳年接过信,笑道:“哇操!这位姐姐,你怎么自称‘奴婢’呢?失言!念在初犯,此次不予追究,若再犯,加倍处罚,知道吗?”
那少女感动得秀眸含泪,说不出话来!
香儿笑道:“玲姐,咱们的年纪皆比年弟大,就以姐弟相称吧!”
“是!”
柳年打开信柬一瞧,只见闪电丐龙飞凤舞的写道:“师叔:据泉儿告知,香儿之师临终之前表示,唯有‘阴阳合一’才可以迅速炼化香儿体内之内功,特此呈告。
信柬左侧另有一行工整字迹:师叔祖:救人如救火,先上车后补票,有例可循,何况又没有外人知悉!恭喜!
阿泉敬叩“柳年俊脸倏红,迅速阁上信柬,低骂道:”哇操!阿泉,你这个小鬼居然敢消遣师叔祖,真是大逆不道!“
事实上,柳年却欣喜得心儿怦然不已!
香儿闻言,以为阿泉出了什么事情,慌忙问道:“年弟,阿泉怎么啦!”
“哇操!这…………你自己看吧!”
说完,将信柬交给香儿!
香儿迅速瞧了一遍,飞霞倏现,低啐一声:“死阿泉,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当下将信柬放进自己袋内。
柳年心知香儿是不好意思再将信交给其他六女看,才有此举!
那知阿泉不但早将此事告诉六女,而且指点她们能求柳年,因此六大一见族长收下信柬,立即‘扑通’一声,六人朝柳年跪下!
“哇操!你们这是干什么?”
六女齐声求道:“年弟,请你救救香姐!”
柳年窘红着脸道:“哇操!好!好!你们快起来吧!”
“多谢年弟!”
柳年一见六女已经立起身子,暗道一声:“哇操!怎么尽让我碰上这种伤脑筋的新鲜事呢?”
一见香儿已经默默朝前行去,便默默的跟随而去。
六女见状欣喜的相视一眼,凝立不动!
香儿前行的半里,一见有一处洞穴,立即前内行入,洞深丈余,地面十分干净,分明有人时常来此练武打坐,但转揭身子瞧着柳年。
柳年一颗心好似鹿撞,抬起那双好似重逾千斤左右足踏入洞内,一见香儿柔情万千的瞧着自己,身子不由一阵轻颤!
紧张!有够紧张!
第十七章阴阳合一缔良缘
只听香儿羞红娇颜声若蚊鸣的颤声道:“年弟,委屈你啦!”说完,转过身子缓缓的宽衣解带。
红杉一落,只剩一件粉红肚兜,那雪白的肌肤,玲珑的身材,好似一股如山掌劲,紧紧劈中柳年的心口,令他身子一阵颤抖。
柳年‘那话儿’立即有了反应。
香儿纤掌续动,那件粉红肚兜儿亦坠落于地。
柳年的气息倏然加粗。
香儿缓缓的坐下身子,侧躺向洞内即不言不语!
柳年长吸一口气,稳下情绪,亦开始宽衣。
尽管他一向冷静,反应又迅速,此时却也乱了分寸,剥光了身子之后,挺看那根‘长竿’不知怎么办?
他在红唇山庄蹲了半年,天天耳闻目赌的皆是香艳刺激的画面,按理说不会似一般‘菜鸟’才对。
此时,面对香儿这种绝色美人,脑海中一直在打转,“哇操!这第一个动作是该动手?
还是动脚?还有……唉!伤脑筋。“只见他上前一步,但旋又觉不妥而退了下来。
香儿虽然静静的躺着,心中却紧张得要死。
因为他由年弟的行动,知道他不但完全没有房事经验,而且又害羞,似这种情形,通常一‘上阵’,立即会‘枪枝走火’!
万一发生这种意外,对于炼化内功之事,势必有重大之影响(因为若用元阳、元阴功劲较宏),香儿岂能不紧张。
偏偏柳年顾虑这,顾虑那的,一直忽进忽退,搞得香儿的神经一直紧绷着,心中暗暗叫苦不已。
思忖再三,银牙一咬,立起身子,走近柳年,柔夷搭在柳年的双肩,轻轻的一板及一靠,两具身子立即靠在一起。
柳年好似被万吨炸药炸到一般,身子颤抖更剧,那双手一碰到香儿身子,立即移开,可是这双手该往那儿摆呢?
香儿秀眸微眯,自动将樱唇凑了上去。
这个玩意叫做‘渴死’,柳年懂。
四片嘴唇一碰在一起,好似阴阳双极乍触,立即发光、发动,发电,香儿搂着柳年颈项,轻轻吸吮着。
万事起头难,只要有了一个开头,其他的自然水到渠成,万事如意爽歪歪了,不久柳年那双手开始派上用场了。
只见他紧紧的搂着香儿的背部,只觉入手滑不溜丢,又细又腻的。
两人起先接吻时还有一点羞涩及不自然,可是,不久之后,两人立即变成贪吃的婴儿不住的吸吮着对方。
一直到两人呼吸急促,才暂时分开。
香儿秀眸如痴如谜,双脚一软,缓缓的朝侧躺下。
柳年不肯和她分离,随着躺下之后,立即又贪婪的吸吮着那樱唇,右手爱不释手的在她的背部抚摸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见香儿偏首移开樱唇,微喘道:“年弟,上来吧!”
“哇操!该来的终于来了!”柳年一边暗忖,一边爬上香儿身子,下身微微一顶,哇操!洞外空心,有插没有进!
香儿秀目紧闭,颤抖着手扶着那根‘长茅’低声道:“年弟,蓬门未曾缘客扫,如今为你把洞开,愿你多珍惜!”
说完,秀目中溢出一对泪珠。
那是兴奋之泪。
柳年爱怜的吸吮下那两滴泪珠,下身轻轻一挺,立觉香儿颤抖一下,闷哼一声,秀眉紧蹙,分明十分疼痛。
他立即紧急煞车,柔声道:“哇操,香姐,你不要紧吧?”
香儿吸了一口气!睁开凤目,笑道:“年弟,没关系,等一下,就可以适应了,来!你先整根插进来再说!”
说完,尽力张开腿根。
柳年长茅徐挺,在神秘的处女地带摸索前进,一直到碰到一个‘软钉子’之后,只听香儿舒口气,道:“可以啦!”
柳年亦随着松口气,笑嘻嘻道:“哇操!爱之旅目的地已经到达,请问要吃中台还是西餐?”
香儿妩媚的一笑:“全要,不过,现在肚子还不饿,先办正事!”
柳年知道香儿马上要进行内功炼化之事,笑道:“哇操!全要,你的胃口不小哩,包卿满意,先说正事吧!”
香儿笑道:“年弟,姐姐的任督两脉已通,你只要将姐姐输送过去的内功依照你的内功心法运行一周之后,再还给姐姐!”
“哇操!听起来简单,做起来挺费时间的哩,等到那些内功完全炼化纯净以后,我岂不是要‘色’死啦!”
香儿亲了他一口,娇声道:“年弟,为了姐姐,你就暂时忍耐一点吧,姐姐一定会好好的报答你的,坐起来吧!”
说完,轻轻的一推柳年胸膛后,将双手搭在他的双肩。
柳年轻轻的坐了起来,只觉‘老二’随着这一阵幌动,另右一种说不出来的快感,笑道:“哇操!好舒服!”
香儿正想提醒他不可胡思乱想之际,却见柳年颈间挂了一面玉佩在两人之间摇幌,不由问道:“年弟,这面古玉的质地挺不错的!”
柳年笑道:“哇操,我就是沾着这面‘万年温玉’的光,才练成绝技,同时够资格当阿泉的师叔祖哩。”
香儿以右手轻抚着万年温玉,只觉一股凉气倏地传入体内,不由喜道:“年弟,有了万年温玉,施起功来,更方便了,快含住它。”
“哇操!还是你含吧!”
香儿笑道:“年弟,你实在是糟蹋了这块万年温玉,令弟所中之迷性毒物,只要将它含在口中一个时辰,万毒俱解。”
柳年讶道:“真的呀?哇操!我真是猪脑、猪目……”
香儿将万年温玉迅速塞入柳年的口中笑道:“好啦,别再说下去了,否则猪心、腰仔、猪脚、猪手可全要出现了!”
柳年只觉一股清凉之气自口中迅速扩散到全身,心知万年温玉果然是块宝玉,这半年多以来,实在是糟蹋了它。
香儿正色道:“年弟,你要不要先调息一番?”
柳年含糊的道:“哇操!安啦,我是‘微电脑全自动’,一按就可以开动的!”
“好,希望不要一按就‘那个’了。”
柳年心知她是在指‘交货’,当下一笑,道:“哇操!我才不会那么‘漏气’哩,等一下你可以好好的体会一下。”
香儿妩媚的一笑,道:“好,准备吧!”
柳年突然道:“哇操!慢着,换个地方!”
只见柳年右掌朝地上斜里一按,两人原姿不动的飘向左侧洞壁,只听‘砰’的一声低响,柳年的双足已经贯穿入壁。
香儿的背部刚好沾到墙壁,只听她赞叹道:“好精纯的内功,年弟,你真设想周到,更方便我的行动了,准备开始啦!”
柳年将左掌按在香儿双乳之间,右掌却按于香儿丹田大穴,只觉心跳陡速,身子陡颤,俊颜一阵酡红。
有够爽!
有够销魂!
香儿见状凝气轻喝一声“年弟”!
柳年倏地清醒,苦笑一下,双目一瞑不再幻思。
香儿微微一笑,亦凝神调息。
半晌之后,柳年只觉一股凉气自‘老二’小嘴传入自己丹田,心知‘任务’已经下达,迅速的依玄真于秘诀绕行体内一周。
只觉原本凉冰冰的内劲已变成一股柔和的气劲,心知可能已经炼化了,便将那股气动缓缓的输入香儿玉乳之间。
然后,睁开双目瞧香儿之反应。
只见香儿亦睁开凤目,朝他颔首微笑,心知‘过关’了,立即笑道:“哇操!
‘试车’成功,可以大量生产了,来!“
言讫,果然觉得源源不绝的自‘老二’嘴中输进了一大股内动,柳年俟香儿停止输功之后,依诀而为,果然又顺利完成!
“哇操!多多益善。”
洞中立即寂然,两人心领神会,水乳交融。
在洞外担任护法任务的六位少女一听洞内寂然,心知已开始进入要紧关头,立即凝神运功,默默的注意四周之情况。
时间悄悄的流逝,酉未时分,夕阳已快西沉。
洞内依然静悄悄的。
六女正欲推派一人入内一探,耳际陡然传来柳年的清晰声音道:“哇操!玲姐,麻烦你去吩咐阿泉准备一些酒菜。”
六人相顾大喜,心知必然已经大功告成了。
玲姑娘朝五人略一颔首,立即朝前山掠去。
那知她刚掠出里余,却见阿泉亦奔驰过来,两人立即停下身子。
玲姑娘讶然道:“阿泉,你怎么出来了?”
阿泉笑道:“我来瞧瞧,姑娘,你匆匆而来,有什么事呀?”
玲姑娘笑道:“我正要去找你,年弟吩咐你去买一些酒菜。”
“哈哈!师叔祖果然罩得住,真该好好的庆祝一下,我走啦!”
玲姑娘一见他已疾驰而去,亦迅速的驰回‘洞房’外,她的身于刚刚站好,耳际立即又听到:“哇操!阿泉居然会心服口服的道出:”罩得住‘啦,哈哈!“玲姑娘惊讶万分的道:”年弟,你听得见我刚才和阿泉在说话呀?““哇操!我当然听得见啦,否则,我刚才怎么会吩咐你去找阿泉呢,外面蚊虫多,你们到洞内来吧!”
六女入内一瞧,只见他们二人已经衣衫整齐的盘坐在地,打过招呼之后,亦盘坐在地,神色之间,充满了骇异。
自己六人一直凝神戒备,周遭之动静一直脱不出她们的监视,可是,她们却不知道他们是在什么时候着衣的。
她们那知是柳年在和她们开玩笑呢?
原来,柳年经过一个时辰多的努力,不但将香儿的内功炼化,而且自己觉得神清气足,说多爽就有多爽。
一见香儿正凝神调息,心中一动,向她传音道:“哇操!香姐,我把‘玄真子秘诀’转授给你,你边听边依照真气流向记妥!”
香儿微微颔首。
说做就做,柳年一边传授口诀,一边将真气自右掌渡入香儿丹田,依诀缓缓的输送着那缕真气。
一周天后,柳年松开双掌,传音道:“哇操!春姐,你张开嘴。”
香儿那檀口方启,那面万年温玉已经进入她的口中,她感激的报以一笑,秀目一瞑,立即依诀入定。
这一入定,就是过了一个时辰。
俗语说:“秀色可餐”,柳年欣赏着香儿那迷人的绝色及身材,居然痴痴的瞧了一个时辰,连香儿何时醒来也不知!
直至耳际飘来香儿之呼唤:“年弟,你不要这样子看人家啦!”他才霍地回过神来,不由尴尬的展颜一笑。
柳年一见香儿那付精气神皆足之美貌,心中一荡,凑脸欲亲。
香儿指指洞外,偏开玉首。
柳年摇了摇头,表示没关系,伸手一搂,亲了上去。
香儿心知自己不但免去日后内功乱流之危,而且武功已经进入了练武人梦寐以求的境界,她岂能不感激。
因此,她热烈的回应着。
香舌乍吐又缩,轻舐慢吮……诸般绝活皆已上阵…………
柳年只觉心儿飘飘然,说不出有多爽。
香儿自己亦觉得激情不已,不过,她一向洁身自爱,既知六女在外守护,她岂会太放肆,因此,她轻轻的移开了樱唇。
柳年立即回过神来,一见香儿朝外一使眼色,他苦笑一下,贪婪的又吻了香儿一下,才传音吩咐玲姑娘去找阿泉。
因为,他已经听到阿泉正哼着小调朝后山掠来。
在柳年传音之时,二人早已轻轻的飘离洞壁,轻轻的着衣,其他五女正欣喜万分的交谈,根本没有查觉。
搁下柳年夫妇与六女欢叙及与闪电丐、风雷丐,阿泉畅饮不提,来提提劈了阿泉一掌,自己却连打喷嚏,仓惶逃去的柳连。
柳连身形似电,一口气驰出五、六十里,回首一看,后头无人,立即放缓步子,心神一放松,又连连打了十余下喷嚏。
他陡觉头疼欲裂,不由大骇:“莫非那小子胸前那瓶药是毒药,可是,自己已是百毒不侵了,应该不会如此呀?”
头疼愈来愈严重,他正欲自怀内掏药之际,只觉眼前一黑,身子朝地一倒之后,立即不省人事。
等他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居然躺在榻上,榻旁正有一位一身红衣,年约十六、七岁的绝色少女伏首睡着。
看情景,自己一定已经昏睡甚久,不知这位红衣少女为何如此关心自己,居然彻夜服侍自己!
他刚支起身子,榻旁少女立即惊醒,只听她喜道:“阿福,你醒了?谢天谢地。”
柳连心知这少女又弄错对象了,怪的是他此时毫无先前之憎恶感觉,不过,却觉得头部隐隐发疼。
他不由以右手揉揉太阳穴,低声道:“姑娘,我想休息一下。”
红衣少女关心的道:“阿福,你已经昏迷了五、六个时辰,要不要我去找个大夫来?”
“没关系,这是老毛病,只要休息一下就好了。”
“好,我和奶奶住在隔房,有事的话,交代一声。”
“谢谢你。”
柳连俟红衣少女离去之后,坐在榻上苦思着。
此时,他的脑海之中,不断的浮现着往事。
印象最深的是自己因为气愤哥哥偷学自己的武功,一时失手将其劈死,事后又将尸首掷于烈女崖下。
接着是父亲焦虑寻找哥哥的情景。
再接下去是全家被毁,自己和双亲被胡武鹤带到巫山神女峰一座古庙的地下,自己醒来之后,竟然认胡武鹤为义父。
胡武鹤每天督促自己吸取一批批武林高手的内功。修练灭绝神功。
大功告成之后,自己以蒙面怪客的身份先灭武林五老之四人,藉着追杀赛流星盛义鸣之时,先后杀了不少高手。
在逼迫武当派封山后,自己又率众侵袭少林寺,却因招架不住众多高手之挟攻,而被迫第一次落荒而逃。
在逃亡途中,遇上数名红衣少女误认自己为‘洪福’,愤怒之下,决心先玩弄她们之后,再予一一杀死。
那知一名少女莫名其妙的死亡(脱阴而亡)之后,其他五女立即骇绝逃逸。
不久,自己被一群少女以诡异的阵式及武功困住,正在危险之际,幸赖鬼哭神笑二位护法协助突围而去。
自己重返巫山,胡武鹤给自己服下一粒红药丸恢复伤势之后,立即又率领着塞外隐世高手,同时以五个蒙面怪客身份,夜袭少林寺。
自己痛下杀手,眼看着就要犁平少林寺,消灭那些人之际,被自己劈死,又抛下烈女崖的哥哥却出现了。
当时自己并不认识他,经过比斗‘笑功’之后,不但自己带去之人全部死亡,自己亦招架不住而佯作被哥哥制住穴道。
趁着哥哥回首之际,自己制住那个年轻叫化子,对了,他叫阿泉。
借着阿泉作人质,自己顺利的脱身,到了山下之际,自己劈了一掌,想不到却劈碎了摆在阿泉胸前之药瓶。
自己边逃边打喷嚏,最后最然晕倒了。
回想至此,柳连不由紧抓着自己的头发,暗暗自责道:“柳连,你这个杀人魔王,你可知道你已经毁了多少人?”
他只觉那些死者皆瞪着双眼,伸出双掌,朝自己索命,骇凛之余,他歇斯底里的狂喊道:“不是我!不是我…………”
房门开处,立即出现了红衣少女归珠珠及其奶奶,只见她掠到榻旁,叫道:
“阿福,你又怎么啦?”
柳连狂吼一声:“不是我,不是我!你别过来。”
归珠珠急忙伸手欲拉他,却听柳连狂吼一声:“你走!”手一挥,立即将归珠珠劈得惨叫一声,飞了出去。
归大娘慌忙上前拉住孙女,一见她已鲜血狂喷,气若游丝,急怒之下,不由喝道:“小子,你敢伤人。”
柳连被归珠珠那声惨叫,震得神智一醒,一见自己居然又失手将自己的救命恩人劈伤,愧疚之下,取出药瓶,疾掠出去。
归大娘急于抢救孙女,何况柳连身形似电,便任他离去。
柳连一出客栈,籍着狂奔,发泄着自己的内心谴责。
也不知过了多久,陡被连声‘少帮主’将他唤住了身子,转过身子一瞧,只见是飞鹰帮一名高手正朝自己之处驰来。
他冷肃的瞧着那人。
只见来人驰至距离自己五、六尺远,倏然止住身子,一揖道:“少帮主,你好快的身法,属下原本与你迎面招呼,一眨眼差点追断了腿!”
说完,诃谀一笑。
若在往昔,柳连若闻及此种诃词,一定得意大笑,此时却十分的厌烦,当下阴声道:“关旭,你找我有什么事?”
关旭一怔之下,立即道:“禀少帮主,帮主久候你之消息,特派属下诸人赶往少林寺,一探消息,幸让属下在此碰见你。”
柳连思维电转,决定先回巫山,先晤会胡武鹤,再趁机与双亲相认,共商灭魔之大计,便阴声道:“回去吧!”
“属下带路。”
柳连在关旭之引导之下,走完地道,便独自转入大厅,立见胡武鹤正神色冷肃的坐在太师椅上沉思不语。
他忍住心中之憎恨,上前躬身一揖,唤道:“义父,孩儿回来了。”
胡武鹤冷冷的瞧了他一眼,冷肃的道:“就你一人回来?”
柳连垂首,道:“是的,孩儿原本已经掌握了绝对优势,谁知却突然出现了一位名叫‘洪福’的红面少年,孩儿不敌,独自逃了回来。”
这是柳连聪明之处,他知道胡武鹤一直注意武林动态,一定会注意到‘洪福’,因此才提他出来搪塞。
果然,胡武鹤闻言之后,喃喃道:“洪福?当今世上居然还有人敌得过你,他是使用什么功夫的?”
“笑功,孩儿虽以二位护法所授之笑功迎战却遭惨败,所幸他不知孩儿不畏点穴,孩儿才有机会逃逸。”
他并没有提及阿泉及自己打喷嚏之事,以免泄底。
胡武鹤沉思一阵子,凝视柳连一眼,道:“连儿,你的神色甚差,下去休息吧。
爹有事外出,可能晚上才会赶返,你注意防范。““是,恭送义父。”
柳连送走胡武鹤之后,果真先返房调息一番,一来可以预防胡武鹤这头老狐狸暗中潜返观察,二来他也确实需要调息一番。
柳连醒来之后,已是辰未时分,立即出房四处巡视。
飞鹰帮总舵规模并不大,人员也不多,除了十一名少女侍婢以外,只剩下十余名黑衣人以及柳天扬夫妇。
柳连心知胡武鹤,一定又是出去和飞鹰帮外三堂之人联络,听取江湖动态,另外可能又去调派其他高手,准备再度攻击少林寺。
柳连会有此种猜测,乃是他了解胡武鹤为人心计深沉,做任何事情,如果不达到目的,绝不会甘休。
柳连一踏入柳天扬夫妇房内,两名负责监视他们行动的人,立即行礼道:“参见少帮主,少帮主金安!”
柳连低哼一声道:“你们出去吧!”
“是!”
两名黑衣人心知少帮主又要羞辱柳天扬夫妇,立即带上房门出去。
柳连凝神一听,确定二名黑衣人已经远去,附近又没有外人,以‘传音入密’唤声:“爹,娘!”之后,立即双膝着地,长跪下去。
柳天扬一见柳连进来,立即闭上双眼。
李宛英深深的瞧了爱子一眼,亦合上双眼。
他们二人知道服下失心丸的柳连再也不是他们的儿子了,只要多看他一眼,二人便多一分痛苦。
那知,此时却奇迹般的听到爱儿之呼唤,二人睁目瞧及柳连竟然长跪在地,双目含泪,不由得惊喜交集。
李宛英禁不住唤道:“连儿!”
柳连暗叫‘糟糕’,情急生智,阴声道:“臭婆娘,你又在胡说些什么?”
话声方落,立即又传音道:“娘!对不起,请原谅孩儿不得不如此,须知隔墙有耳。”
说完,朝李宛英拜了三拜。
柳天扬不知情,只听他冷哼了一声,重又闭上双目。
李宛英喜极而泣。
柳连阴声道:“臭婆娘,本公子就在此看看你哭吧!”
说完,又传音道:“娘,你继续假装低泣,以便孩儿把一件你做梦也想不到的天大的好消息告诉你。”
接着将柳年不但未死,而且练成一身武功,如今少林寺之情形说了出来,喜得李宛英不断的哭泣。
那是真正的喜极而泣。
若非穴道受制,她早已上前楼住柳连了。
柳连重又将方才之内容告诉了柳天扬,喜得他亦泪如雨下。
柳连由于担心胡武鹤随时会回来,只听他向柳天扬传音道:“爹!请你筹划一下消灭胡武鹤之法,孩儿等一下再来。”
柳天扬含笑点点头。
柳连又向李宛英道:“娘,孩儿先走啦,待会儿再来!”
李宛英亦微微一笑,频频点头不已。
柳连陡地叱道:“臭婆娘,你可真行,哭得本公子心都烦啦!赵标!侯武!”
远处立即传来:“属下在。”
只听一阵疾驰声,那两名黑衣人重又进入房中。
柳连阴声道:“好生看着他们。”
“是!”
且说柳年和香儿‘阴阳合一’之后,面对着六位红衣少女的惊讶神情,心知她们必然十分诃异自己二人突然穿妥了衣服。
只听柳年笑道:“哇操!你们六人方才免费收听了不少‘秀’,想不到我们有此一变吧!哈哈!”
玲姑娘凑近数步,瞧了柳年的脸一阵子之后,叫道:“年弟,麻烦你出来外面一下,洞内的光线可能比较暗些。”
“哇操!玲姐,你应该去配一付二千度的近视眼镜。”
却听香儿亦叫道:“年弟,你的脸怎么变成白色?”
敢情,香儿方才一来痴情眼花,二来专注于修练‘玄真子秘笈’,因此没有注意到柳年的面色已经由红变白。
原来,柳年当日在烈女崖下,由于奇缘服食巨蝮蛇之内丹,又在昏迷中经它的鲜血一直淋洗,那张脸变成了红色。
这半年多,柳年拚命的刷洗面孔,却无法使脸上的红色消褪半分,想不到方才‘阴阳合一’之后,却又恢复原态了。
此时一听香儿道出自己的脸色,居然恢复原貌,不由惊喜的道:“哇操!各位小姐,我的脸色真的变白了?”
七女不由颔首。
“哇操!万岁!香姐!我爱你!”
柳年一兴奋,当众抱紧香儿,立即长吻。
羞得香儿连连挣扎不已。
好不容易等到柳年松口,香儿嗔叱道:“年弟,你太疯啦,也不怕玲姐她们笑话,真是的。”
说完,白了柳年一眼。
六位红衣少女瞧得嘻嘻低笑不已。
柳年一见她们在笑,霍地拉过邻近之一位,不客气的吻了下去。
其他五位少女看得又喜又惊,不由装模作样的又叫又闪的,香儿立即飘闪到洞口,双手一张,笑道:“别想逃跑。”
柳年松开那位少女,笑道:“哇操!统统有奖。”
说完,又拉过一人吻了下去。
等到柳年‘赐吻’完毕之后,柳年笑道:“哇操!这下子公平了吧,谁也不笑谁,来,坐下好好聊聊。”
香儿坐在柳年右侧,一瞧六位少女兀自站着,立即笑道:“玲姐!芳姐!秀姐!
玉姐!
秋姐!华姐!坐下吧!“六女闻言羞红着脸,坐了下来。
香儿笑道:“你们别不好意思,以后在一起的日于还长得很哩。”
柳年闻言一怔,问道:“哇操!香姐,你此一言何意?”
香儿神秘的一笑,道:“没有什么,年弟,把你的脸色为何会变成红色的故事告诉我们,好不好。”
“哇操!当然好,不过,你等一下可要把方才那句话的意思告诉我?”
“好!好!真会精打细算!说吧!”
柳年笑道:“哇操!我天性好动,有一次不慎坠下烈女崖,自忖必死,那知却获得这面万年温玉以及一身内功…………”
香儿诧道:“万年温玉绝对没有那种功效,莫非崖下另有奇人或异宝?”
“哇操!我醒来之后,躺在一条巨蛇的枯骨中,远处另有一具矮小的枯骨,据丐帮闪电丐表示,那人就是他的师叔祖侏儒神丐。”
饶是香儿女人聪颖过人,毕竟江湖经验大浅,因此,想了半晌,依旧想不出其中的道理,柳年却笑道:“哇操!别再想这些‘盘古开天’的‘古早代志’(往事)
了,香姐,该换你把你方才那句话的意思说一说了吧?“六女闻言,纷纷垂下娇颜。
香儿笑道:“年弟,我本来不打算如此早宣布此事,既然你如此急着要知道,我就提早宣布这件喜事了………”
柳年由六女之羞态已经觉得不大对劲了,但话已出口,岂能收回,便硬着头皮道:“哇操!该来的总会来的,说吧!”
香儿笑道:“年弟,红唇族幸存的三十七位姐姐,完全要托付你了。”
“哇操!托付我?喔!我明白了,香姐,你是指帮助她们炼化内功之事吧?没问题,你可以将那口诀转授给她们………”
香儿摇摇头,道:“不行,你要一辈子照顾她们。”
“哇操!一辈子呀?香姐,你有没有发烧呀?”
香儿陡地一正神色,道:“年弟,玲姐她们二、三百人为了我南官世家牺牲了这么多,如今只剩下三十七人,我…………”
话未说完,已呜咽起来了。
柳年见状,不由慌了分寸,叫道:“哇操!香姐,你不要哭啦,我绝对没有其他的意思,我又不是皇帝,怎么可以讨这么多的老婆?”
洞外陡然传来闪电丐的苍劲声音,道:“师叔,没问题啦!你是‘武林皇帝’就是三万七千名老婆也可以讨回来,哈哈!”
“哇操!老化子,你怎么也在凑热闹?”
只见闪电丐与风雷丐各抱着一大罎酒走了进来,阿泉肩挑着一担木制食盒随在后头,走了进来。
闪电丐放下酒罎,长吁一口气道:“喔!好累,抱着这个大家伙跑了老远的路,有够累,先喝几口再说!”说完立即拍开泥封。
酒香四溢之中,立见一道酒箭射入他的口中。
柳年右掌虚空朝罎一按,那道酒箭立即切断,只听柳年笑道:“哇操!先把话交代清楚再喝!”
老化子哭丧着脸,求道:“师权,让老化于再喝一口吧!”
柳年叹道:“哇操!酒鬼!”
他那右掌一放下,罎中立即又射出一道酒箭。
闪电丐吸个过瘾之后,笑道:“师权,以你的武功及声望,根本不亚于皇帝老兄,多讨几个老婆,又有何防?,咦?你的脸怎么不一样了?”
“哇操!什么不一样?”
“师权,你的脸色怎么变成白的啦?”
“哇操!你的酒量怎么减退那么多了,才喝不到两口酒,竟醉得把红色看成白色的啦?”
闪电丐揉揉双眼,凝神一瞧,道:“明明是白色的呀,阿泉,你说,师叔的脸色是不是已经变成白色了?”
阿泉早就觉得奇怪了,闻言之后,道:“不错,是白色的。”
柳年及诸女不由哈哈大笑不止。
闪电丐心知被耍,当下又张口吸酒不语。
玲姑娘六女熟练的协助阿泉自食担之中取出八道热腾腾,色香味菜肴,小心翼翼的摆在地面上。
“哇操!地方太窄啦,咱们采取自助方式吧!”
阿泉笑道:“拜托各位尽量吃,这些碗、盘还得挑去还人家,各位吃得越多,我就越轻松,拜托,拜托!”
众人不由哈哈大笑。
这一顿晚餐真是吃得尽兴,可惜还剩不少菜肴,只听闪电丐笑道:“阿泉,老化子叫你别点这么多的菜,剩下的由你负责吧!”
“由我负青,救命呀?”
众人不由哈哈大笑。
柳年双目神光陡闪,笑道:“哇操!别担心,你的救星到了,哇操!前头的这人武功挺高的哩,嗯!可能是丐帮的‘司法部长’吧?”
三位化子拟神一听,却无动静,不由瞧着柳年。
却见柳年微掀,启动不已,分明是在以千里传音对来人说话。
半晌之后,果听一阵衣衫破空之声传来,闪电丐身子一闪,掠出洞外,只听他笑道:“果然是崔兄大驾光临,哈哈请进。”
柳年身子一闪,立刻立于闪电丐右方。
来人果然是职掌丐帮刑律的铁面丐崔彬,只见他朝柳年一揖,恭声道:“崔彬参见师叔,师叔金安!”
柳年含笑道:“哇操!崔部长,你来得正是时候。”
铁面丐何尝听过这种‘性格’的言词,不由一怔。
阿泉却早已上前行礼道:“参见师叔。”
铁面丐慌忙道:“不敢!不敢!”
敢情铁面丐已获悉黄帮主遇难,阿泉即将在一个月之内接任帮主,因此才会连连谦谢‘不敢’!
柳年一见铁面丐身后之六名老丐亦准备上前行礼,立即叫道:“哇操!民以食为天,别来那么多俗礼。”
此时香儿及六女已经将洞内之菜肴及酒抬出来摆妥,柳年笑道:“哇操,给各位一个表现的机会,快把这些东西吃完,你们的新任帮主一定会铭记在心的。”
闪电丐含笑将阿泉之‘困境’说了一遍,一向严肃的铁面不由也哈哈长笑,取过碗筷,立即不客气的吃喝起来了。
其余六人亦纷纷入座。
“哇操!阿泉,好的开始就是成功的一半,恭喜你,乾。”
阿泉笑嘻嘻的乾了一碗酒,笑道:“师叔祖,祝你早日登上‘武林皇帝’宝座,来,乾碗!”
两人乾过之后,铁面丐好奇的问道:“武林皇帝?怎么回事?”
闪电丐含笑将柳年要‘包办’红唇族全体少女之事说了一遍,铁面丐连连颔首道:“应该的,应该的!”
柳年不由叫道:“哇操!崔部长,你怎么也跟着起哄啦?”
铁面丐正色的道:“师叔,红唇族此次为中原武林牺牲甚大,为了安慰那些死者在天之灵,你应该接受。”
“哇操!好大的一顶帽子,扣得我抬不起头来。”
闪电丐叫道:“师叔,咱们来举手表决。”
“哇操!免啦!我认啦!”
众人不由哄然叫好,掌声随之响起。
六位少女喜得芳心狂乱,却不好意思抬起头来。
柳年笑道:“哇操!解决了私事,该谈谈公事了,今天下午开会的结论是什么?”
闪电丐神色一正,道:“师叔,大伙的意思是打算在此守株待免,等待飞鹰帮再度来袭,目前已派人去邀武当派来支援了!”
“哇操!那些牛鼻子已经宣布封山了,会来吗?”
“师叔,值此非常时期,相信他们不会太拘泥的。”
“哇操!希望他们会来,我打算再去神女峰探一探,希望能先救出家父家母,免得有后顾之忧。”
铁面丐道:“师叔,你最好还是隐密身世,以免被胡武鹤捉到了弱点,万一他以人质要胁,可就麻烦大啦!”
柳年颔首道:“哇操!这一点挺重要的。”
闪电丐笑道:“师叔,你放心,老化子在今天的会议席上已经提过此事,大家已经决议要严守这个秘密了。”
柳年笑道:“哇操,你的智商挺高的哩,居然会考虑到这一点,看样子,经过这一劫,丐帮的声势非凌驾天下各派不可。”
阿泉却笑道:“师叔祖,麻烦你在除去胡武鹤之时,使用几招‘降龙掌法’,证明‘您老人家’是阿泉的师叔祖就行啦。”
“哇操!你这猪脑怎么突然间开窍了?哇操,居然想到用我为你们打‘知名度’,行,先把条件开出来。”
阿泉想了一下,道:“条件?嗯,这样子行不行,师叔祖,等你要就任‘武林皇帝’之时,我阿泉负责总务工作。”
“哇操!有上万名丐帮弟兄跑腿,够周全的啦,来,先使一招来瞧瞧,等一下我依样画葫芦。”
阿泉朗声一笑,道:“师叔祖请多指教!”身子一飘掠出丈余远处,就在道路上将一整套降龙掌法使了出来。
龙腾虎跃,鱼跃鹰飞,霍霍生威,果然不愧为丐帮之镇帮掌法,柳年瞧得频频颔首,暗将那些招式记下。
阿泉存心展现自己的精湛功力,使到终了,‘嘿’的一声,朝右侧林中一劈,倏听:“哗啦!”连响,三株合抱粗之古松立被劈断。
只见阿泉收住式子,环揖一礼,笑道:“师叔祖,弟子再使慢一点…………”
柳年摇摇头,笑道:“哇操!免啦!我要试一试我是不是记得下那么多!”当下轻轻掠到另一侧,依式使了出来。
中规中矩,有板有眼,众人不由瞧怔了。
闪电丐叹道:“过目不忘,真是绝才。”
只听一声朗啸过后,柳年收住式子,负手而立:“哇操!像不像?”
阿泉赞道:“完全正确,比‘录影机’还正确!”
“哇操!我这高传真磁头是原装货哩,哈哈!”
阿泉口中虽然赞美,但一见四周林木没有损坏,认为柳年毕竟无法做得尽善尽美,自己还可自我安慰一下。
众人不由自主的亦有同感。
那知柳年笑声过后,林内立即传来一阵连绵不绝的哗啦,松树倾倒声,仔细一数,居然倒了二十八棵古松。
每一棵皆是自五尺处被整齐削断,因此尚能挺立着,直到被柳年笑声气劲所震,才开始互相牵扯,相继朝林内深处倒去。
在场诸人别说没有见过此种超凡掌力之人,就是想也想不到以凡人之力,尤其是出自年方十余岁少年人,怎么可能达到这个境界。
每个人不由自主的揉揉双目,再仔细一瞧这个惊人的事实。
柳年却张口长吸入一口酒,笑道:“哇操!好酒,来,快来帮阿泉把这些东西搞光,然后去和诸位前辈会个面。”
宁静的清晨,柳年一身篮衫,覆上面具,悠悠哉哉的在一家小吃店取用‘蚵仔面线’,陡听远处传来一阵急骤的马车声。
“哇操!一大早即如此紧张,莫非是有人受了重伤,或是遭人追击,真是破坏这种宁静的大好清晨,煞风景。”
车声越来越近,柳年随着往外一瞧,陡然‘咦’了一声。
原来正是归大娘亲自驾御马车,神色焦虑的疾驰而去。
“哇操!怎么不见‘幼齿仔’啦?莫非发生什么意外啦?”当下立起身子快走出去,耳际却传来:“少年仔,付过账再走呀!”
说完,追了出去。
柳年掏出一锭银子,头也不回的朝壁间一弹,笑道:“哇操!惊啥米,剩下的暂且交你保管。”
说完,顾不得惊世骇俗,疾射而去。
掌柜的迅速的跑到壁上,一看一锭五两重的银子,好似经过设计般平平整整的嵌在壁上,不由吓了一跳。
“掌柜的,恭喜你啦,一大早即遇上神仙。”
“这………”
“你没看他长得那么俊,一闪就不见人影,还有壁上这锭银子,怎么嵌上去的?
你如果也能如此嵌上去,我陪你两锭银子。“掌柜的眉开眼笑的道:“真的吗?”
却听一位木匠打扮的中年人叫道:“掌柜的,我建议你就在这锭银子处装设一个神位,保证生意发达,财源滚滚而来。”
“哈哈,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啦,来,我量给你看。”
那名中年人果真取出了兰尺,当众量了起来:“掌柜的,你瞧,龙边是‘利益’,再看看虎边吧!”
“哇!是大进哩,对不起,桌子借一下,我爬上去量一量!”
“天呀!又是‘利益’。”
中年人跃下桌子,一量下边,叫道:“哇!添丁,掌柜的,你成家了没有?”
那年轻掌柜笑道:“上月才成亲,小店也甫开张半月,多多指教。”
中年人笑道:“掌柜的,我阿贵免费帮你设计神位,不过,你在添丁之后必须送我六个红蛋,行不行?”
“行!行!”
俗语说:“信心就是力量!”经此一来,掌柜夫妇二人工作更勤快,心情更愉快,不但生意兴隆,第二年果然添了一名壮丁。
闻风而来的人越来越多,掌柜的只得在隔壁兴建一家大酒楼,扩大营业,不过,那家‘神仙来小店’依旧保存着。
且说柳年展开身法追赶,不出十里立即赶成并肩齐进,只见他轻轻的一掠,立即跃向车辕。
归大娘自从柳连丢下药瓶匆匆离去之后,先后用自家疗伤圣药及柳连留下之药,供归珠珠服下,却依然无效。
归大娘心知群豪聚集中少林寺,可能有法解救,因此,御车急赶。
此时一见一位陌生的俊逸年轻人闷不吭声的跃向车辕,喝叱一声,探掌疾劈。
柳年出手似电扣住她的腕脉,并坐在车辕上,笑道:“哇操,婆婆,是我洪福啦,你认不出我的声音啦?”
说完松开了她的腕脉。
归大娘双目喷火,叱道:“哥儿,老身自问一向对你不薄,你怎么那么心狠手辣,将丫头劈得昏迷不醒。”
说完,探掌欲劈。
柳年慌忙喝道:“哇操!住手。”
归大娘只觉心神一震,右掌无力的放下,叹道:“丫头在里面,你自己去看吧!”
说完,一勒缰绳,将马车带至路旁。
柳年掀开布帘一瞧,只见归珠珠神色灰败,双目紧闭,昏躺在一床绵被上,身子被布条绑着,以防颠簸。
此时,马车已停了下来,归大娘冷冷的盯着柳年,柳年自己也莫名其妙,低声道:“哇操,究竟是怎么回事?”
归大娘瞪了他一眼,沉声道:“昨夜丫头发现你昏迷在路旁,好心好意将你救了回来,那知你醒来之后,立即支开了丫头。”
“不久,你突然连声大喊‘不是我’,丫头好心上前想安慰你,却被你劈了一掌,哼,你还有脸回来?莫非想看丫头死了没有?”
柳年急道:“哇操!婆婆,你别冤枉人。”
归大娘冷冷的瞧了他一眼,道:“冤枉人?哼,你以为脱掉黑杉,换了蓝衫,又覆一个面具,就瞒得过老婆子呀?”
“哇操!黑杉?那一定是连弟,天呀,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呢?”
归大娘不由一怔!
柳年笑道:“哇操!婆婆,昨天你所看见的‘洪福’是白白净净的,不过讲话的语气比较阴森,对了,他没有说过‘哇操’吧!”
“不错,当时我就觉得怪怪的。”
“哇操!那个人正是我的同父异母兄弟,等我把珠姑娘的伤势治好之后,再仔细的向你报告吧!”
归大娘心知他武功不凡,误会既已澄清,便放心的让柳年进入车内。
柳年把归珠珠的脉象之后,沉思半晌,掀开布帘,坐上车辕,道:“哇操!婆婆,先把马车赶到偏僻一点的地方吧!”
归大娘扬鞭启动,沉重的道:“哥儿,老身只剩下珠儿这个孙女,归家的香烟尚需仰赖她薪传下去哩。”
“哇操!婆婆,你安啦!珠姑娘的伤势虽然沉重,我有把握可以治愈,问题是男女授受不亲,我…………”
归大娘企盼的道:“哥儿,只要能把丫头救回来,她的终身大事及归家香火问题,咱们再从长计议吧。”
柳年一想起自己即将拥有了三十八名老婆,岂可再收下一名,何况珠姑娘会不会与他人共事一夫,还成问题哩。
当下,正色道:“哇操!婆婆,在下已有妻室,恐怕会委屈了珠姑娘,婚姻之事就免议吧,我治好她的伤之后,立即离开。”
归大娘却摇摇头叹道:“哥儿,你不知丫头已经对你用情至深,昨天她曾经衣不解带连续照顾令弟五、六个时辰哩。”
“哇操,这………”
归大娘默默想了一阵子,庄容道:“哥儿,老身就替丫头做主吧,名份可以不计较,不过,请允许一子继承归家的香火。”
“哇操!婆婆,你可知道我已经有了三十八名老婆了!”
归大娘睁大双目,失声道:“什么?你已经有三十八名老婆了,你是不是在和老身开玩笑,还是故意要推拒此事?”
柳年苦笑道:“哇操!是真的啦,我是被他人‘强迫中奖’的!不!不对!那些女孩子很值得同情,所以我………”
“唉!哥儿,婚姻大事岂可忽视,你又不是在开救济院或是收容所,怎么可以因为同情,就一下子娶那么多女人呢?”
言下颇有责怪之意。
柳年讪讪的道:“哇操!婆婆前面林子甚为宽广,先进去救珠姑娘,反正这种事情说来话长,唉!真是伤脑筋。”
归大娘默默的将马车带至林旁,入内挟起归珠珠,带头驰入林内,柳年苦笑一声亦默默的走了进去。
第十八章里应外合诛巨枭
归大娘驰入里余,择了一个较平坦之处,挥去地上杂物之后,自己盘坐在地,将她平放于膝上,默默的瞧着柳年。
柳年红着脸道:“哇操,请为她除去衣衫,并扶她坐好。”
说完,自己转过身子。
只听一阵悉索脱衣声音过后:“可以了。”
柳年转身一瞧,内心不由狂跳:“哇操,好美的身材。”
高耸的玉乳,平坦的小腹,芳草栖栖…………
柳年强抑下心中之绮念,盘坐在她的身前,正色道:“哇操,婆婆,麻烦你代为护法,大约需要半个时辰。”
归大娘方自颔首应允,一见柳年竟将双掌分别置于丫头双乳之间及下腹,身子一颤,几乎要张口喝止。
旋又想起这是为了疗伤,怪不得这孩子,方才事先已言明,她暗叹一声之后,默默的瞧着柳年。
时间悄悄流逝,归大娘只见丫头出汗似雨,头顶白烟直冒,心知已近紧要关头,她立即凝神注视四周的动静。
老天保佑,只听柳年柔声道:“哇操,姑娘,请自行再调息十二周天。”归大娘心知已经无事,不由松了一口气。
当下将衣衫轻盖在她的身上,站起身子随着柳年走向一旁。
只见柳年将面具卸去,将自己的身世以及遭遇叙述了一遍。
归大娘听得老泪直流,叹道:“好可怜的孩子。”
柳年淡淡一笑道:“哇操,婆婆,多谢你的同情,所幸我这个‘天公仔’毕竟活过来了,我必须赶往神女峰了。”
归大娘急道:“哥儿,丫头之终身大事。”
柳年正欲回答,身后陡然传来一声娇喝:“狂徒!”同时有一道狂飚劈来,立即上来拉住归大娘右掌,迅即往旁一带。
只听‘轰’的一声剧响,立即树倒枝折,声势好不吓人。
归大娘一见归珠珠顾不得穿衣,又欲扑过来,立即叱道:“丫头,别胡来,先把衣服穿妥再说。”
却见柳年一直不敢转过身子,不由暗佩他的君子作风。
归珠珠方才一醒来,发现自己居然一丝不挂,情急之下,只见不远处站立着一个蓝衫人,低叱一声,扬掌即劈。
及至听见奶奶之叱喝,心知自己可能误解人家,匆匆的着衣之后,边走向归大娘,边问道:“奶奶,他是谁?”
柳年依旧背对着她,道:“哇操,姑娘,你还记得金陵那位‘无用的小子’吗?”
说完,徐徐的转过身于,朝她微微一笑。
归珠珠一怔之后,叱道:“是你?你既然伤了我,还回来干嘛?”
“丫头,别冤枉好人,伤你之人是柳公子之弟弟。”
“奶奶,我完全听不懂。”
“丫头,奶奶找个时间再告诉你,咱们先和柳公子赶往神女峰。”
归珠珠瞧了柳年一眼之后,一见那些断树残枝,诧道:“奶奶,我的功力怎么一下子增强了那么多。”
归大娘方才一直没有注意到此事,此时闻言,转头一瞧,惊喜交集的道:“哥儿,多谢你的成全。”
柳年覆上面具,笑道:“哇操,没什么啦!我方才顺便帮姑娘将任督两脉打通,这样可以省去不少麻烦。”
归珠珠惊喜的道:“真的呀?”
归大娘笑道:“傻丫头,当然是真的呀,走吧。”
三人驰出树林,只听柳年笑道:“哇操,让我客串一下马车夫吧!”
归大娘成心让二人有接近的机会,立即笑道:“哥儿,你不懂马性,还是让老身来操鞭比较方便些。”
归珠珠却笑道:“奶奶,你辛苦了老半天,让我来吧!”
“哇操,咱们三人推来推去的,我看乾脆用‘剪刀、石头、布’来决定,由赢的人担任这项工作。”
“嬴的人?哥儿,你没有搞错吧!”
“哇操,没有错,咱们三人纷纷抢这份工作,若由输的人来担任这份工作,一定有人会放水的,我说的有没有错?”
“奶奶,他最聪明,咱们就算他赢了,上车吧!”
“丫头,这…………”
“哇操!姑娘,承蒙礼让,谢啦!”
马鞭脆响一声,车声转辗,朝前驰去。
柳年心情一愉快,扯嗓喝道:“太阳出来又落山啊,一天到晚赶不玩的路哪吃不饱来穿不暖呀,嗨哎哟哎哟哎哎哟天天辛苦天天忙哪,哎呀我的命好苦啊哎呀我的命好苦啊。”
归珠珠听得噗嗤一笑,道:“奶奶,他真会‘耍宝’!”
“丫头,该叫人家柳大哥,别他呀他的。”
“奶奶,珠儿的年纪比他大呀………”
“唉!丫头,你真不懂事。”
归大娘仔细的将柳年的身世及遭遇告诉了归珠珠之后,道:“丫头,奶奶如此安排,你满不满意?”
归珠珠低声道:“奶奶,珠儿很满意。”说完,泪珠直流,不知是为自己有了‘老公’高兴,还是同情柳大哥之遭遇。
夜,黑漆漆,死一般的寂静。
巫山神女峰之夜更是多了一分缈的气息。
柳年和归大娘、归珠珠三人正逐星追月般朝上疾掠,陡听柳年低声道:“哇操,后头有人,暂避一下。”
三人刚闪入林内,陡听柳年叱道:“屏息。”
半晌之后,只见三道黑影鬼魅般掠过,若非仔细瞧,还真会以为眼花哩,归大娘及归珠珠不由一凛。
耳际却传来柳年传音道:“在此等我。”
语音未了,已经掠了出去。
“奶奶,年弟的武功实在骇人。”
“丫头,你真幸运能够认识如此一位豪杰,只要你下苦功动练,早晚也可以达到这个境界的,对了,婚姻之事,你决定了没有?”
“这……奶奶,珠儿并不计较名份,就怕那些姐姐容不下我。”
“丫头,这个你放心,咱们好好立个功,不怕她们不服气。”
陡觉一阵清风临身,柳年已重回原处,只听他传音道:“哇操,想不到破庙内居然有地道,怪不得上回找不到。”
归大娘传音道:“哥儿,有没有瞧清那三人是谁?”
“哇操,没有,我不敢靠得太近。”
“年……年弟,我们怎么办?”
“哇操,珠姐,咱们就到那附近去守株待兔吧。”
归大娘倏然道:“哥儿,老身去买些乾粮,你们先过去吧。”
“哇操,婆婆,我去吧!”
“放心,老身自己照顾得了自己,我走啦!”
说完,飘然离去。
柳年心知归大娘有意给自己和归珠珠制造机会,低声笑道:“哇操,婆婆最‘上路’啦,珠姐咱们走吧。”
归珠珠闻言,羞红着娇颜,默默的跟着柳年驰去。
两人轻若飘羽般跃上破庙左前方树上之后,柳年打个手势轻轻盘坐在枝桠间立即瞑目不语。
归珠珠心知他是在运用传闻中的‘天听地视’大法在潜听周遭之动静,立即默默的盘坐在一侧,双目脉脉含情的瞧着。
只见柳年神色一喜,心知必是听到了什么声音,归珠珠立即凝神一听,那知却是有听没有到,只有叹息一声作罢。
柳年因为倏然听到一阵苍劲的声音:“连儿,没事吧,而喜形于色。”
“义父,自你离去之后,一直无事,柳天扬夫妇亦没有异样。”
柳年一听,心中狂喜,立即向归珠珠传音道:“哇操,爹及姨娘果然在此,珠,你听到了没有?”
归珠珠突然听到如此亲密的称呼,正在喜得一直点头之际,柳年却一把将她搂了过去,低头就是一个热吻。
归珠珠一向心高气傲,何曾遭到这种粗犷式的热吻,只见她身子直抖,睁大眼睛,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柳年搂着香喷喷的大美人,绮念百生,再也不去听庙内之人在说些什么,一面紧紧吻着那樱唇,一面伸掌在她的身上活动着。
起初,归珠珠还在推拒,渐渐的,不但不推拒,而且紧紧的反扑着柳年恨不得能够和年弟粘成一体。
柳年那只手悄悄的探入外衫,隔着肚兜轻轻抚摸着那对玉乳。
归珠珠身材丰满,那对王乳由于练武之故,份外结实及饱满,柳年捏弄一阵子之后,欲焰高涨,不由低声道:“哇操,珠姐,我要…………”
归珠珠虽然也被挑引得浑身酥痒,但是少女的羞涩,使她椎拒的道:“年弟,此处距离魔穴太近,不太妥吧。”
柳年浅浅一笑,搂着归珠珠,身子一掠,踏着树梢,疾行十余里,立即飘落于一片丈余空地上。
一落地,立即又是一阵热吻。
右掌却在归珠珠下裳左解右扯,那知一来不知环结所在,二来心慌意乱,虽是忙了老半天却依旧无法如愿。
归珠珠颤抖着手,轻轻的解开扣觉,立觉下身一凉,那件下裳已经被柳年除到膝盖,密林重地立即遭到侵袭。
她只觉一根巨物在密林外侧又磨又顶,慌得她一直哆嗦着。
“哇操,珠姐,你这些衣杉‘机关重重’能不能自动一点?”
归珠珠颤声道:“你………转过身去。”
柳年爬起身子,边转过去边卸去衣物。
“哇操,好了没有?”
“好…………好了!”
柳年一转身,只见归珠珠缩着身子侧躺着,那又圆又白的玉臀份外的明显,柳年伏下身立即在玉臀上又吻又舔着。
“年弟,……不要这样子………”
柳年拨开她的手,扳正她的身子,含住那高耸的右乳,不住的吸吮着,好似饿坏了肚子的幼儿般,狂吸不已。
“年弟………不………不要这样啦!”
柳年越吸越上瘾,立即又换奶另一乳,手掌则不住的抚摸着她的玉乳,搞得归珠珠之身子直抖直扭着。
鼻中不知在哼什么曲调。
嗯,是A大调‘珠珠进行曲’。
柳年好似贪婪的幼儿遍吸归珠珠的上身,右掌更在密林重地寻幽探揽胜,轻抚着那隆起的玉穴。
饮食男女,何须他人教导,一切天生自然。
只听归珠珠呻吟道:“年弟,我…………我要………”
柳年轻轻的伏上娇躯,右膝分开她的双腿,为了避免再度发生和香儿在一起时之‘穴外空心’,他扶枪对准洞口之后,缓缓挺进。
归珠珠只觉得下身火辣辣的,胀胀的,心知破瓜在即,暗咬银牙,分张腿根,迎接着年弟‘爱的洗礼’。
柳年耐着性子一边吸吮着她的双乳,一边缓缓进军,一直到‘枪头’顶到一块充满弹性之物后,方张口松了一口气。
归珠珠身子一抖,睁目一瞧,发现年弟弟正盯着自己,娇叱一声:“年弟,你真坏。”
说完,粉拳在他的胸膛轻捶着。
“哇操,坏?什么部位坏,说呀?”
说着,长枪连提三下,捣得归珠珠低叫道:“喔,年弟,别这样子,又疼又那个,姐姐受不了啦。”
“哇操,你说呀,我坏不坏?”
归珠珠羞红着脸,声若蚊鸣的道:“年弟,你……你真好!”
柳年亲了她一口,笑道:“哇操,好的还在后头哩!”
说完,开始轻抽缓插起来。
柳年曾在红唇山庄待了半年余,终日接触的就是这种‘妙事’,此时派上用场,颇为得当。
归珠珠只觉得又胀又疼的感觉逐渐消失,继之而起的是酸痒,恨不得年弟弟能够重一点,快一点。
她不由自主的挺动下身迎合着。
‘拍拍’之声立即响了起来。
柳年倏然一惊,道:“哇操,夜深人静的,该不会惊动他人吧!许姐姐,咱们转移阵地,好不好?”
归珠珠心知是自己闯的祸,娇颜酡红,轻轻的颔首。
柳年右手一吸,将二人之衣物置于她的胸前,就势搂起她,下身依旧紧粘在一起,继续朝林内深处掠去。
购妥乾粮回来,原本隐于远处的归大娘欣慰的一笑,立即掉转身子潜到庙前去监视黑鹰帮的动静。
柳年一口气奔驰五、六里方放下归珠珠,归珠珠却无力的摊直四肢,只有呻吟的份,敢情巨棒在奔驰时,已经将她捣得爽了一遍了。
“哇操,姐姐,你不要紧吧!”
“没……没关系………”
柳年松了一口气,开始抽动起来!
“年弟,用力一点,没有关系啦!”
“拍拍………”之声立即响起。
“滋滋…………”伴奏声亦随之响起。
足足有一个时辰之久,柳年方一泄如注。
归珠珠早已爽得满口胡言直叫‘年弟’不已了。
柳年轻轻的扳起她,亲了她一口,笑道:“哇操,珠姐,委屈你了。”
归珠珠妩媚的一笑,自动吻了柳年一下,道:“年弟,感谢你带给我这种欢乐,今后只要能和你长相厮守,不计较什么了!”
柳年笑道:“哇操,珠姐,趁此机会,我教你一句口诀,包你有异想不到的妙处。”说着,将玄真子的秘诀仔细的告诉了她。
双掌更是分别置于其双乳之间及丹田处,缓缓的将内力输了过去。
二人心意相通,归珠珠只觉神清气朗,方才泄身太多所引起的微眩之感,一扫而空,心知功力又增进不少。
柳年松开双手之后,笑道:“哇操,珠姐,你再调息十二周天吧。”说完挟着纤腰将她放于一侧,自己亦盘坐调息。
且说归大娘目睹爱孙已经和柳年‘合体’,心头之事已去,欣慰的朝林外行去,陡听一阵阴笑声自破庙内传出。
她立即伏身在地,轻拨杂草,朝外一瞧。
只见两位身材瘦长,神貌狞厉的黑衫老者在一位中年文士及容貌酷肖柳年的年轻人陪同下,自地道走出。
她猜知那位年轻人必是柳连,那位中年文士可能是胡武鹤,至于那两位形若厉鬼的瘦削老者则不知是何来路,四人走出破庙之后,立即有四位少女分抬太师椅自地道走出,摆于庙前之后,含笑站于椅后。
只听中年文士肃手含笑道:“左兄、何兄,请坐。”
两位老老瞧了椅后少女一眼,伸手一招,然后就座。
两位少女心中虽然充满着骇怕及不甘心,慑于胡武鹤之淫威,不得不强装笑容,自椅后走上前来。
两位老老轻轻一提,二女立即坐于膝上!两人好似饿犬寻食般!低头在二女玉首,颈项猛嗅、猛吻着。
二女痒得嘻嘻直笑。
陡听‘裂裂’连响,二女立即变成两头小绵羊,似二魔狂吻狂捏着,不知是疼,或是痒,二女一直扭动嘻笑着。
二魔乐得哈哈直笑。
胡武鹤瞧得哈哈直笑,亦招过一女玩弄着。
只有恢复神智的柳连强忍着内心的厌恶,静静的坐在椅上瞧着这一幕人间丑剧进行着…
…………
只见右方老老立起身子,边宽衣边笑道:“胡兄,你真够意思,知道咱们兄弟喜欢这一套,嘿嘿,这妞长得真不赖。”
胡武鹤笑道:“左兄,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地下尚有七个丫头以及一位徐娘,尽情享受吧。”
说完,亦自顾自的开始宽衣。
柳连却内心狂跳不已。
想不到胡武鹤为了巴结这两个魔头,居然将脑筋动到自己母亲的身上,以胡魔言出必行的作风,他是会如此作的。
自己该如何解决这个难题呢?
陡听二女欢呼声,柳连抬目一瞧,不由来一凛。
只见两位老魔胯下直挺着一只儿臂粗的巨无霸,得意洋洋的走向二人,二女却芳容失色的后退着。
世上竟有这种怪人。
胡武鹤亦止住行动,瞧着二魔。
只听二声‘啊!’的惨呼,被压在二魔身下的二女下身血迹段然,二魔却嘿嘿直笑,大刀阔斧的猛抽狠插着。
这种狠毒的行为瞧得柳连双目圆睁,怒火中烧,不由站了起来。
胡武鹤偏首一瞧,诧道:“连儿,你怎么不玩?”
柳连内心暗凛,情急生智,道:“义父,孩儿伤势未愈,因此…………”
胡武鹤笑道:“既然如此,就下去将杜鹃七人及那对贼夫妇带上来吧!”
柳连忍住心中的怒火,躬身道:“孩儿告退。”
说完,瞧也不瞧现场一眼,迅即步下秘道。
柳连一进入柳天扬夫妇被困之房内,即朝那两位负责监视之黑衣人道:“你们去唤杜鹃七人上去服侍贵宾。”
二人恭声应‘是!’随即离去。
柳连急忙分别传音道:“爹,娘,你们武功恢复几成了?”
只见原本神色疲困,缩卷于榻上之柳天扬迅捷跃下榻,只听柳天杨含笑传音道:“连儿,你放心,你那灵药果然具有奇效,经过五、六个时辰之暗中调息,爹的功力已经恢复了将近八成了。”
李宛英亦含笑传音道:“连儿,娘已经恢复了近六成的功力了,自保已经不成问题,莫非另有情况发生?”
柳连担心爹娘动火,不敢将实情相告,当下编个理由道:“爹,娘,二魔喜怒无常,孩儿躭心发生意外,才有此问。”
柳天扬问道:“连儿,是不是那恶魔命你下来带我们上去?”
“是的!”
“走吧!免得引起那恶魔的怀疑,爹会见机行事的。”
三人一踏入庙前广场,立见原先那两位少女下身鲜血汨汨直流,神色灰败,分明已经离死不远,不由身子一凛。
所幸胡武鹤正楼着一位少女在渲泄兽欲,其他的少女及两名黑衣人亦专注于两魔那硕大阳具,因此没有发现。
柳天扬夫妇立即装出神情颓败的立于一旁。
柳连神色冷漠的凝立不动。
二魔邪笑连连,罔视于身下二女之哀号,不断的逞欲。
柳天扬暗向柳连传音道:“连儿,此二魔乃是域外双魔,一身武学超凡入圣,你切勿轻举妄动。”
柳连闻言,内心更是沉甸甸的。
以他一人之力加上双亲勉强可以敌住胡武鹤,若加上域外双魔,己方必败无疑,立即传音道:“爹,咱们可否籍机突围?”
柳天扬决然道:“不行,别说走不了,就是走得了,那恶魔万一就此隐匿起来,想再找他,势比登天还难。”
柳连原想把实情说出,但一想也无济于事,只得暗暗提聚功力备战。
域外双魔胯下之物,果然厉害无比,只听一声厉呼过后,又有一名少女死亡,大魔左桐豹挺着沾满血迹的阳具,目光四射。
他的目光陡然落在李宛英的身上,立即嘿嘿淫笑道:“妈的,这些乳毛未脱的丫头根本经不起三下重的,还是这个好。”
说完,朝李宛英站立之处走了过来。
胡武鹤阴声笑道:“左兄,这婆娘昔年也是一个大美人哩,桀桀!”说完,自顾自的低头继续逞其兽欲。
柳天扬夫妇恍悟柳连方才之话意,立即暗提功力准备袭击。
左桐豹虽然觉出二人神色右异,但是自恃功夫了得,淫笑道:“好娘儿,来,好好陪老夫玩玩,老夫若满意了,你就不必在此受苦了。”
柳连心中虽恨极,但一直忍着,一直到何桐豹走过去之后,右掌倏拍,‘阎王召见’夹以十二成灭绝神功疾劈过去。
左桐豹一直防备着柳天扬夫妇,那知柳连会突下煞手,虽觉有异,背部已被劈个结实,喷出一口鲜血,踉跄前摔。
柳天扬夫妇一喝一声,又赏了他一掌。
柳连早又一招‘永不超生’劈了过去。
只听左桐豹惨哼一声,立即倒地气绝。
面对这种剧变,胡武鹤虽是一代枭雄亦大为惊骇。
他厉喝一声:“连儿,你…………”
柳连早已一式‘永不超生’朝胡武鹤劈了过去。
胡武鹤不愧为一代巨枭,一见掌势临身,硬生生的斜里疾掠出去,刚好避开了柳连那致命的一击。
可怜那位少女却做了替死鬼。
柳天扬夫妇趁胡武鹤尚未立稳之际,早已联手攻了过去。
柳连正欲上前夹攻,却被二魔何宏鹰斜里一掌截住,两人立即激战起来。
胡武鹤想不到会有这个变局,一边出手还击,一边注意四周情况。
他知道柳天扬夫妇身上的独门禁制手法一定是柳连帮他们解开的,可是柳连身上的‘失心丸’药力是谁帮他解的呢?
若说是昔日那位潜入地道窃去‘失心丸’解药之人(指的是神行盗杨自东),以他中了自己一记‘阎王召见’绝对活不过一个月。
即使是那人仍然活着也不可能靠近柳连。
尽管胡武鹤分心思考这个问题,柳天扬夫妇仍然被他攻得连连后退,左支右绌,狼狈不堪。
隐在暗中的归大娘见状,转首身子,朝远方长呼一声:“丫头,速来。”之后,立即朝胡武鹤扑去。
两名黑衣人见状正欲上前拦截,却被另外六名少女围住,立即斗成一团。
那六名少女一向在此供人泄欲,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今日又见那四位少女的惨状,因而激起了背叛之心。
归大娘一加入夹攻,柳天扬夫妇陡觉压力一轻。
胡武鹤盯视她一眼,手下一紧,将她圈进掌劲中,阴声道:“归婆子,原来是你坏了老夫的大事,今日留你不得。”
说完,一式‘阎王召见’劈出。
柳天扬夫妇一见那道青蒙蒙的气劲,直罩向归大娘,暴喝一声:“胡武鹤,看掌。”两道掌力,疾朝他的胸前劈去。
这招攻其必救,逼得胡武鹤收式侧身一避。
归大娘自忖必死,竭力往外闪躲,一见只被震退三步,立即再度扑上,四人立即打得十分激烈。
灭绝神功果然霸道异常,半晌不到,归大娘及柳天扬夫妇只有招架闪避之途,而无还手之力了。
柳连边战边瞧得心急如焚,他的功力虽然略胜何宏鹰一筹,但因分心他顾,一时也制伏不了何宏鹰。
何宏鹰老奸巨滑,心知只要自己缠住这小子,俟胡武鹤解决那三人之后,二人联手之下,这小子非死不可。
因此,他采取游斗方式紧紧的缠着柳连。
柳连气得厉啸连连,却脱不了身。
眼看着柳天扬夫妇即将要先后惨死于胡武鹤毒手之际,陡听林中传来一道震天怒啸以及怒喝:“哇操,住手!”
声音未歇,一道蓝影已疾射向胡武鹤。
胡武鹤不由神色一凛,一掌震退了对手,立觉一道狂飚罩向自己,想也不想的立即朝后疾退。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砂石狂溅,地上一立即被劈成一个深洞。
胡武鹤见状不由大骇。
柳年先朝柳天扬夫妇一揖之后,笑道:“哇操,爹,姨娘,你们先休息一下,看年儿如何屠鹤。”
一顿之后,踏前三步,朝胡武鹤道:“哇操,胡武鹤,你害惨了咱们柳家,今日本公子要好好的跟你算帐。”
胡武鹤阴声道:“小子,你就是那个漏网之鱼柳年?”
“哇操,不错,本公子正是柳年,别名为洪福。”
“小子,原来是你在暗中搞的鬼。”
“哇操,暗中搞鬼?小的不敢在你这位‘大老奸’面前班门弄斧耍阴谋诡计,本公子今日要你死得心服口服。”
“桀桀,休发狂一言,灭绝神功举世无双…………”
“呸,少盖,瞧我的屠鹤神功。”
说完,一掌疾劈了过去。
胡武鹤存心一试柳年的功力,立即以八成灭绝神功劈了出去。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胡武鹤退了一大步,柳年却夷然不动的笑道:“哇操,衰鹤,滋味如何?”
胡武鹤厉喝一声,展开身法攻了过去。
柳年一见他没有施展‘阎王召见’及‘永不超生’,立即施展丐帮的‘降龙掌法’迎了上去。
口中却叫道:“哇操,珠姐,先帮连弟除去那老魔再说,连弟,别忘了将老魔那话儿割下来当‘战利品’。”
柳年这种面对巨敌依然谈笑风生的豪情,瞧得李宛英喜道:“扬哥,你瞧,年儿多似当年的你。”
柳天扬欣慰的道:“不错,上天实在太厚爱咱们柳家了。”
何宏鹰单打独斗原本就不是柳连的对手,一下子又增了功力突飞猛进的归珠珠,十招不到,立即陷入险境。
柳连一见大哥如此神勇,不甘落后,拼着耗损功力的连演‘永不超生’精招,五招不到,立即劈飞了何宏鹰。
未待他的身于落地,柳连鬼魅般的飘到何宋鹰下身,五指一抓,只听何宏鹰惨叫一声,立即摔在地上。
归珠珠迅疾上前一掌劈塌了他的胸脯。
为恶一生,淫女无数的域外双魔经遭惨报。
柳连举着手中的那团‘话儿’,叫道:“大哥,小弟已经遵命将‘战利品’取到了,哈哈哈。”
柳年闻言,立演玄真子秘笈,右掌左指疾攻过去,同时笑道:“哇操,快过来帮帮‘拣鹤蛋’呀!”
胡武鹤被攻得连连后退,又遭羞辱,怒吼一声,立将灭绝神功提到十二成,永不超生连连使出。
看样子他是存心拼命啦!
柳连见状,叫道:“大哥,老魔要拚命啦,小心。”
说完,亦加入了夹攻。
柳年吃吃笑道:“哇操,他越拼命,‘鹤蛋’胀得越大,一定更好玩,连弟,咱们比比看,谁先摘下那对‘鹤蛋’。”
“好呀!”
掌力如山,气劲四溢,周遭之人不住的后退着。
半个时辰后,只听胡武鹤惨叫一声,胸前及后背各被劈中一掌,身子踉跄直退,鲜血一直喷着。
柳年一指疾点,制住了他的穴道。
柳连却顺势硬摘下了他的那对‘话儿’叫道:“大哥,我赢了。”
李宛英迅速的一掌劈死了胡武鹤,转过身于,含泪叫道:“年儿、连儿,娘对不起你们二人。”
柳年及柳连上前长跪在地。唤声:“爹、娘!”泪水禁不住流个不止,瞧得归大娘祖孙二人亦陪着掉泪不止。
柳天扬颤抖着手,不住摸着两位儿子头部,泪水亦簌簌直流。
历尽浩劫,得以重逢,谁能不欣喜异常。
归大娘朝归珠珠轻轻的一推,妇珠珠会意的唤声:“爹,娘。”后,跪在柳年的身边,柳天扬夫妇不由一怔。
柳年道:“爹,娘,她叫归珠珠,是您们的媳妇。”
柳天扬夫妇喜道:“珠儿、年儿、连儿,快起来。”
三人起来后,李宛英笑嘻嘻的道:“还是年儿比较有办法,分别这阵子,不但练成了一身绝技,而且讨了一位美娇娘同来。”
归珠珠娇颜倏红,垂了下去。
柳年却咧着嘴直笑。
归大娘却笑道:“年儿另外还有三十八位媳妇在少林寺哩。”
柳天扬诧异的笑道:“少林寺?不可能吧,少林寺乃是佛门清净之地,一向是不留女客的,何况怎么可能会有一人讨三十几房媳妇呢?”
柳年乾咳一声,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归大娘笑道:“怎么不可能呢?柳家儿郎俊比潘安,将红唇族少女迷得昏头转向,誓死追随哩。”
柳天扬夫妇虽然一直被禁于此地,但是胡武鹤存心要折磨他们,因此他们对江湖动态并不陌生,当然知道红唇族之作风。
柳天扬不由剑眉微蹙。
李宛英若依往昔之火燥性子,早就发表意见了,经过这次劫难,她整个的改变人生观,因此亦默然不语。
柳年却将红唇族少女为了武林正义自二百余人死剩三十八人之情景说了出来,未了补充道:“爹,娘,她们大部份死于连弟之手…………哎,大嘴巴。”
说完,重重掴了自己一掌。
原来柳连早已泪水直流跪了下去。
柳天扬铁青着脸,不言不语。
李宛英凄然欲语又止,只有不住掉泪的份。
归大娘心知柳连已知悔改,在场众人之中也只有自已可以求情,立即道:“柳大侠,令郎是服了‘失心丸’才会双手染血,罪不在他。”
柳天扬浩叹一声,道:“前辈,此事必须由武林公决。”
柳年叫道:“爹,这三人若非咱们出手除去,凭目前在少林寺的那批人根本只有挨宰的份,将功折罪,连弟应该没事啦。”
柳天扬叱道:“年儿,一切自有武林公理做主,咱们不可意气用事,把这里收拾一下之后,准备上少林寺吧。”
“哇操,这三具尸体也要运去吧?”
柳天扬颔颔首表示同意,又道:“连儿,起来吧,吩咐那些少女将这几具尸首和此处处理一下,以免又沦为贼窟。”
“哇操,那些爪牙跑得挺快的,竟让他们溜了。”
李宛英道:“恶人自有恶人磨,咱们不用操心。”
“哇操,连弟,咱们先把这三具尸体先抬到山下密林之马车上,我再另外去弄一辆马车,咱们可以舒服一下。”
沿途疾赶,隔日卯时即已穿过洛阳,朝东南方嵩山前进。
柳年及柳连各御一车,喝叱连连,沿途疾赶,方抵达嵩山山麓即已看见阿泉和数名叫化子伫立在路旁。
柳年吆喝一声,马缰一紧,马车倏停,阿泉诸人立即迎了上来。
柳年跃下马车,笑道:“哇操,阿泉,你的消息挺灵通的哩。”
阿泉指着刚刚振翅离去之信鸽笑道:“师叔祖,全靠这些畜牲帮的忙。”
“哇操,这些畜牲怎么认得我?”
“师叔祖,你这位‘武林皇帝’如今已是妇孺皆晓的热门人物了,别说是信鸽,就连在地上爬的蚂蚁也认识你。”
“哇操,盖得太过份啦,来,见见这些前辈。”
阿泉必恭必敬的,一一向柳天扬诸人请过安之后,笑道:“各位前辈,到凉亭内先洗个手脸,用些早膳再入山吧。”
众人道过谢之后,立即走入凉亭,柳年却趁隙传音道:“哇操,阿泉,阮老爸亲押连弟要上少林寺请罪啦,全看你的啦。”
阿泉暗叫糟糕,匆匆取出纸笔,疾书一阵之后,交给一名叫化子,立见一只飞鸽仲天飞起,旋即消失影子。
众人在凉亭停顿半个时辰之后,重又出发。
马车疾驶出里余,柳连心情越来越沉重,耳际突闻:“哇操,连弟,别躭心,老哥哥早已安排好了,看我的。”
柳连感激的传音道:“年哥,谢谢你。”
“哇操,小款代志,客气啥米。”
马车甫入少室山,两旁每隔四、五丈即有丐帮弟子,红唇族少女及武林人物恭迎,柳天扬夫妇欣喜得双目润湿,神情激动不已。
归珠珠早已感动得啜泣不已。
她为良人骄傲。
她为自己的幸运而泣。
马车徐徐停了下来:“哇操,爹、娘、婆婆,珠妹,少林派及武当派的掌门人以及不少前辈列队恭迎咱们哩。”
众人一下车,只听慧可老方丈朗喧一声:“阿弥陀佛”,立即率领群豪迎了过来,山上立即传来悠扬的钟鼓声。
柳天扬夫妇健步迎了过去,恭声一揖,道:“二位掌门人,各位前辈,柳天扬何德何能,担任得起此种重礼。”
慧可老方文正色道:“施主昔年力挽武林危机,如今误中奸计,身陷虎穴,不屈不挠,老衲诸人特表敬意,请上山共商灭魔大计。”
敢情,群豪尚下知胡武鹤已经伏诛之事。
柳天扬正欲告知真相,耳际却传来柳年的话声:“哇操,爹,先上山再说吧。”
柳天扬会意的道:“各位前辈,柳天扬是以待罪之身…………”
赛流星盛义鸣截道:“柳兄,咱们先上山吧。”
慧可老方丈歉然道:“老衲欣逢故人,失礼之处,尚祈见谅。”
经过一番礼让之后,柳天扬在老方丈前导,两旁列队僧人及悠扬钟鼓声下,含着泪水朝山上行去。
他表面上含笑向两侧迎接之僧人点头致意,内心却痛苦不堪。
尤其目赌四周树木倒折,断墙颓壁,处处焦木之惨况,心知全是柳连造的孽,心情更是沉重。
柳年却早已掠到第二部马车后,招过随在车后之阿泉,传音道:“阿泉,等我们上去之后,你派人把马车内那三具尸体抬上来。”
阿泉会意的点了点头。
柳年一拍低垂着头,怔立在车辕旁的柳连右肩,笑道:“哇操,连弟,走吧!
天塌下来有我顶着。”
柳连犹豫的道:“大哥,我…………”
柳年一拉他的手,笑道:“哇操,惊啥米,走。”
柳连暗暗一咬牙,一挺胸木然的随着柳年拾阶而上。
柳年含笑朝两侧僧人颔首着,心中大乐:“哇操,有够‘庆’(威风),皇帝老儿来此,也不过如此而已。”
柳年二人右脚甫踏入大雄宝殿,突听柳天扬威严的喝道:“连儿,跪下!”柳连默默的俯首下跪。
那知柳年亦默默的俯首下跪。
原本坐在蒲团上的闪电丐、风云丐、铁面丐以及香儿见状,慌忙立起身于掠到柳年的背后,俯首下跪。
群豪慌忙立起身子,不知所措。
柳天扬亦立起身子道:“年儿,你起来吧!”
柳年抬头朗声问道:“爹,连弟犯了何错?”
柳天扬睑色一沉,道:“年儿,你弟弟双手血腥,杀人无数,至今少林、武当两派数百年来的声誉毁于一旦,必须交由在座的各位武林前辈议处,此事与你无关,你快点起来,免得拖累鲁兄、吕兄、崔兄及南官姑娘。”
柳年摇摇头,不以为然的道:“各位前辈,爹,这一切全是胡武鹤的阴谋,连弟根本就是一个受害者。岂能怪他。”
柳天扬摇摇头,正欲再言,少林寺掌门人慧可老方丈宣声‘阿弥陀佛’道:
“柳施主,令郎之言十分有理。”
武当派一元道长亦庄容道:“柳施主,灭绝魔君之‘失心丸’效力岂同小可,令郎无辜,事过境迁,咱们岂可责怪他。”
柳天杨道:“可是,那些死者乃是他亲手所为…………”
赛流星盛义鸣岔开话题,道:“柳兄,小弟提供一个建议,只要令郎协助咱们除去胡武鹤这个元凶,一切过错就一笔勾销,各位之意如何?”
慧可老方丈立即赞同道:“盛施主所言极是,柳少施主对于胡武鹤之武功及活动十分了解,有他相助,必可成功。”
群豪亦纷纷表示同意。
柳年闻言,面露微笑,立起身子,朝丐帮三位长老及香儿歉然道:“哇操,委屈各位了,不过,这是值得的,请起来吧!”
说完,朝殿外喝道:“哇操,阿泉,抬进来吧。”
“是!”
在群豪的惊呼声中,胡武鹤及域外双魔的尸体及另外一个小油包被置于大殿中央,群豪不由纷纷议论。
柳年笑道:“哇操,请各位验明正身吧!”
群豪上前仔细查看那三具死状狰狞的尸体,只听武当派掌门人一元道长惊呼道:“五爪搜魂?”
赛流星盛义鸣仔细瞧了一阵子,道:“不错,正是胡武鹤昔年独长绝学‘五爪搜魂’,看样子此二人正是死于柳公子之手。”
柳年打开那个油纸包,笑道:“哇操,这两个正在奸淫少女,舍弟在咱们五人协助之下,终于除去了这三魔。”
“阿弥陀佛,恶有恶报,报应不爽。”
“玩火自焚,罪该万死,善哉,善哉!”
慧可老方丈及一元道长边朗吟数语,边走向跪伏在地之柳连,只见二人分别擒住柳连双臂,含笑将他架了起来。
群豪纷纷鼓掌欢呼不已。
柳天扬夫妇感动得频频拭泪不已。
那知柳连身于轻轻一挣,离开二位掌门人之后,走到阿泉的面前‘扑通’一声,突然跪了下去,恭恭敬敬的叩了三个响头。
阿泉急忙闪到一旁,同时叫道:“你…………你怎么啦?”
柳连立起身子之后,恭声道:“恩公,若非你那解药相助,柳连至今仍是一名失心人,不知又要造多少孽。”
阿泉笑道:“哟!你是指劈我一掌之后,连打喷嚏那件事啊?”
“正是!”
“哈哈,你应该感谢‘神行盗’杨自东才对,那瓶药是他在临终之际交给我的,我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药。”
柳天扬突然道:“原来那位神秘人就是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行盗’杨自东呀,他真是柳家的大恩人。”
只见他无限追思的道:“有一天,正值胡武鹤在古庙广场指导连儿使用灭绝神功吸取十八名高手内功之际,怡好被他看见。”
“他足足在古庙等了一个多月,经过暗中向在下印证身份与连儿之关系和遭遇之后,终于潜入地道窃得了一瓶‘失心丸’解药。”
“那知却被胡武鹤发现,经过激战,中了一记毒掌之后,不支离去,想不到却被小兄弟得到那瓶解药,看来一切皆是天意。”
李宛英感激的道:“阿泉,你是咱们柳家的大恩人,你如果不嫌弃的话……”
柳年急忙叫道:“娘,你是不是想收阿泉为义子。”
李宛英颔首道:“是呀,有什么不妥吗?”
柳年笑道:“娘,你知道孩儿是阿泉的师叔祖,你若收他为义子,那我跟他之间的这笔账要如何算?”
“这…………”
“娘,你也许不知道阿泉马上要接任丐帮帮主,你要避‘嫌’呀!”
群豪不由被柳年逗得笑出声来。
柳年续道:“娘,孩儿有个建议,你不妨把这件最有意义的纪念品送给阿泉。”
说完掏出那条染有‘鹤’字之丝帕。
李宛英一把接了过去,颤呼道:“年儿,是你拣到这条丝帕的?你一直保存至今,天呀!你太厚爱柳家了!”
柳天扬正色道:“年儿,这条丝帕要留作柳家的传家宝,最好不要送人。”
“哇操,好,连弟曾伤了不少丐帮高手,有义务协助阿泉重振丐帮声威,我建议连弟应该接任三年丐帮掌令职务。”
柳连欣然应允道:“太好啦我愿意,即使是三十年也没有关系。”说完双膝重又落地,恭声道:“柳连拜见帮主。”
阿泉大叫一声,正欲闪开,柳年却已暗中制了他,同时传音道:“哇操,阿泉,你再不接受,我可要你出洋相了。”
阿泉苦笑一声,叹道:“唉!我根本尚未就任,怎么可以做决定呢?柳连兄,你不要将我一军呀!”
铁面丐上前道:“泉儿,你目前是本帮掌令,可以将柳公于收为二结弟子,俟就任那天再提升为掌令。”
阿泉犹豫道:“这岂非太委屈柳兄了!”
柳连正色道:“此乃弟子报恩之大好机会,请掌令成全。”
阿泉叹口气道:“好吧!”
柳连又恭恭敬敬的叩了三个响头,道:“多谢掌令的成全。”
柳年暗暗弹开阿泉的穴道,笑道:“哇操,阿泉,谢啦!”
阿泉笑道:“师叔祖,您老人家先别谢我,您别以为本帮有柳连的协助,您就可以偕三十九位美娇娘笑傲山林了!”
柳年笑道:“哇操,阿泉,你安啦!我不但要支持你,我还要四处募款协助少林寺重建被毁之建筑物,你满意了吧?”
群豪纷纷鼓掌叫好,同时表明全力支持此举之意。
原本立于柳年背后的香儿突然在柳年耳边低声道:“年弟,红唇山庄的财物足够翻修整个少林寺了,不必再麻烦前辈们啦!”
柳年颔颔首正欲启口,耳尖的阿泉听悉之后,早已叫道:“告诉各位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新娘子决定将嫁粧全部捐出来修庙啦!”
香儿低啐一声,娇颜倏红,低垂不语。
“哇操,阿泉,你这个‘长舌男’未免太鸡婆了吧?”
阿泉笑道:“师叔祖,我这是在表扬好人好事呀!”
“哇操,阿泉,你给我记住,‘地球是圆的’总有一天我也会把你的‘好人好事’向全世界,全宇宙公开表扬一番的。”
少林寺掌门人慧可老方丈双掌合什朗声道:“阿弥陀佛,柳施主功德无量。”
阿泉也双掌合什朗声道:“鸭米豆腐,柳施主,柳施主早生贵子,仔子无量,人山人海,名扬全世界。”
说完,做个鬼脸,掉转身子一溜烟跑了出去。
“哇操,外头的姐姐们,快把这位‘脱线’帮主围起来!”
“是!”
阿泉高呼道:“救命呀!”
群豪不由哄然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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